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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5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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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弘历来看瑕月,待听得瑕月说,阿罗不想嫁人时,弘历略有些不悦地道:“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你也为她忙活了许久,还传召侍卫来问话,怎么一转眼,说不嫁就不嫁了?”
瑕月轻声道:“其实阿罗一直就不太情愿,是臣妾不耽误她,逼着她嫁人,都是臣妾不好。”
弘历抚着她的肩膀道:“与你无关,你也是为了阿罗好,不想误了她一辈子,阿罗应该听从你的安排才是,怎可如此任性。”
“她跟了臣妾十多年,一时间舍不得离开臣妾,想要再多陪臣妾几年,所以才会如此,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弘历睇视着瑕月哀求的目光,道:“朕岂是那么小气之人,罢了。”
瑕月谢恩之后,轻笑道:“虽然阿罗不愿嫁人,不过臣妾倒是发现了另一桩事,臣妾有意成全,不知皇上肯不肯赏这个恩典?”
弘历好奇地道:“哦,是什么恩典?”
瑕月瞅了齐宽一眼,后者含笑着打千道:“启禀皇上,奴才曾数次看到哲妃娘娘身边的柳叶与一位名叫钟祺的侍卫相谈甚欢。”
弘历自然知道柳叶,但对钟祺此人就毫无印象,瑕月在一旁道:“臣妾曾派齐宽去侍卫营问过钟祺的为人,都说此人极好,且不曾娶亲,臣妾想着,若是柳叶能够嫁给他,实在是一件好事。”
弘历闻言,含笑道:“阿罗不肯嫁,你就打算为别人指婚,这么想当红娘吗?”
瑕月嫣然一笑道:“是有一些,如今就看皇上肯否成全。”
“你惯会做的,就是将事情推到朕身上。”弘历轻斥了她一句,道:“朕记得柳叶年纪不小了,要赏她这份恩典倒不是不可以,不过她是哲妃身边的人,朕不与她说一声,就直接下旨,多少有些不好。”
瑕月言道:“哲妃姐姐一向待下宽厚,从不为难他们,如今有这么一桩好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不好。”
弘历被她说得有些动心,正要开口应允,忽地想起一件事来,盯着瑕月道:“朕记得,去年除夕之时,哲妃曾经为难过你,你不生她的气吗?”
瑕月摇头道:“臣妾从来没有生过哲妃姐姐的气,是她之前对臣妾有些误会,不过隔了这么久,早就已经没事了。”
在瑕月说话的时候,弘历一直盯着她的双眸,并未从中看到一丝慌乱或是遮掩之色,颔首道:“如此就好,至于柳叶之事,若钟祺确实值得托付终身,成全他二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瑕月闻言,满面欢喜地屈膝道:“臣妾代钟祺与柳叶谢过皇上恩典。”
弘历扶住她道:“他们的事情,你谢什么恩,这样吧,明儿个朕就下一道旨,特许柳叶出宫并赐婚钟祺。”
“那明儿一早,臣妾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哲妃姐姐,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瑕月笑容,完美无瑕,瞧不出一丝问题,连弘历也被隐瞒了过去。
翌日一早,在舒侍弘历去上早朝之后,瑕月就扶着阿罗的手,施施然来到长春宫,见到哲妃后,亲切地唤了声姐姐。
哲妃刚用过早膳,就着柳叶的手,漱过口后,凉声道:“娴妃一大早来本宫这里所为何事?”
瑕月接过宫人端来的茶,道:“本宫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诉哲妃姐姐呢。”
哲妃冷笑一声道:“本宫真想不出娴妃会有什么好事告诉本宫。”
瑕月睨了柳叶一眼,道:“本宫知道柳叶是姐姐身边最得力的宫女,跟了姐姐好些年,聪慧伶俐不说,办事也妥帖稳当,不像臣妾身边的阿罗,做事毛毛燥燥,一点都不长进,经常令臣妾生气。”
哲妃有些得意地道:“娴妃既然知道,就该回去好好管教,若是你不知道如何管教,本宫勉强可以代劳。”
瑕月在椅中欠一欠身,一脸感激地道:“姐姐待本宫可真好,不枉本宫特意为柳叶求来的恩典。”
“什么恩典?”在哲妃与柳叶疑惑的目光中,瑕月红唇一弯,说出一番令她们大惊失色地话来,“皇上已经答应,为柳叶与蓝翎侍卫钟祺赐婚,旨意应该今日就会过来,本宫特意先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
☆、第两百五十七章 自作自受
哲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瑕月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瑕月故作惊奇地道:“咦,姐姐没听清吗,那本宫就再重述一遍,皇上要为柳叶与蓝翎侍卫钟祺赐婚。”
这一次,每一个字哲妃都听得很清楚,然她心中的惊疑却是更重了,“皇上为何会突然下这样的赐婚旨意?”
不等瑕月说话,柳叶已经慌张地跪下,拉着哲妃的衣角道:“主子,奴婢不嫁,奴婢不想嫁给钟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钟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赌成性,连妻子都能拿去抵押给赌坊,若是嫁给他,只会比她在宫里更惨,而且后半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瑕月拨一拨耳下的碧玉坠子,凉声道:“柳叶,你年纪也不小了,难得皇上肯为你做主,让你嫁给正六品蓝翎侍卫,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柳叶自然不会说实话,紧张的思索道:“回娴妃娘娘的话,奴婢并非不知足,而是觉得高攀不上钟侍卫,所以……”
不等她把话说完,瑕月已是道:“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乃是无上之荣耀,相信钟祺乃至整个钟家,都不会对你有任何轻视。”
瑕月轻描淡写的一句言语,便堵死了柳叶后面所有的话,令她不知该如何推脱,只能紧张地看着哲妃,希望她替自己回绝了这门亲事。
“告诉本宫,皇上为何突然下赐婚旨意?”面对哲妃的再次询问,瑕月漫然一笑道:“这件事姐姐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娴妃这话真是可笑,本宫……”她正想说自己如何会知晓,然说到一半,突然收住了声音,神情亦变得古怪起来,“你……”
瑕月笑容微微一敛,道:“看来姐姐想到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姐姐喜欢吗?”
听到这里,哲妃已然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咬牙吐出几个字来,“你好卑鄙!”
“卑鄙?”瑕月掩唇笑道:“这两个字送给姐姐才是最适合的。莫要忘了,最先想出这个卑鄙法子的人可是姐姐自己。”
“你!”论口舌之利,哲妃无论如何都不是瑕月的对手,更不要说,这次的事情是她理亏在先。
“自从本宫执掌后宫以来,对姐姐一向尊敬有加,哪怕姐姐有一些地方做得过了,本宫也看在多年姐妹的情份上,一再忍让,希望姐姐可以早日迷途知返;可惜,本宫一番苦心终归是白费了,姐姐不止没有任何悔意,还变本加利,意图害了阿罗一辈子。阿罗跟随本宫多年,犹如本宫至亲之人,任何敢于害她的人,本宫都不会放过,姐姐,你犯了大忌!”说这些话的时候,瑕月依然在笑,然一双美眸却冷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哲妃别过目光,强自镇定地道:“胡言乱语,本宫何时害过她,倒是她自己,仗着你为她撑腰,时常对宫中的主子不敬,长此以往,非得闯出大祸来不可。”
“没有害过她?那钟祺是怎么一回事?齐宽查到柳叶曾经与钟祺几番接触,也就是在那之后,烂赌如命的钟祺手头突然宽裕了起来,与他一起当班的侍卫,也都一齐改了口径,对他赞不绝口。”
哲妃神色不自在地道:“是吗?本宫怎么不知道这件事?”说罢,她将目光转向犹跪在地上的柳叶,“果有其事吗?”
“奴婢……”柳叶眼珠子不停地转着,道:“奴婢确实见过钟侍卫,但那是偶尔碰见罢了,也仅仅只有一次,绝对没有如娴妃说的那般几番接触,请主子明鉴。”
哲妃闻言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眼角一扬,道:“柳叶的话,娴妃都听到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事。”
瑕月唇角微勾,道:“有没有,姐姐心里清楚,本宫也不是来与姐姐争论这些的。总之,皇上圣意已决,姐姐就等收圣旨吧。”
哲妃用力一拍扶手,起身厉喝道:“娴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瑕月随之起身,冷声道:“究竟是谁甚人太甚,姐姐心里最清楚,今日只是一个小惩,若姐姐再不收敛,休怪本宫这个做妹妹的不客气。一个大阿哥,还不足以保姐姐一世无忧!”
不等哲妃开口,瑕月再次道:“好了,言尽于此,本宫还有其他事,改日再来与姐姐闲叙吧。”说罢,她转身离去,留下气得浑身发抖的哲妃。
待得她走远后,哲妃一把抓起紫檀小几上的青花瓷盏,恨恨扔在门框上,“呯”的一声,当即摔得粉碎,也将正准备进来的宫人吓了一大跳,宫人不敢再往前走,怯怯地道:“主子,喜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圣旨……”柳叶喃喃重复了一句,紧张而慌乱地道:“主子,那道圣旨一定是赐婚的旨意,您不能接,求求您,千万不要接,不然奴婢会死的。”
哲妃正自心烦意乱,被她这么一通说,更加烦燥,没好气地道:“谁让你去死了,不过是嫁人罢了,再说,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日吗?”
柳叶垂泪道:“可是钟祺好赌如命,跟着他哪里会有好日子过。主子,求您念在奴婢这些年来侍候您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帮奴婢这一回吧。”
“皇上亲自下的旨,本宫怎么帮你?”哲妃烦燥地在殿中来回走着,这个时候,四喜已经捧着明黄色的圣旨走了进来。
面对那道圣旨,哲妃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领着柳叶跪下,圣旨的内容与瑕月所言相同,赐婚钟祺与柳叶,能得皇帝赐婚,乃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事,然对于此刻的柳叶来说,却与催命符无异;若可以,她恨不得将这道圣旨扔得远远的,这辈子永远都不要看到听到。
四喜念完“钦此”二字后,一直不见哲妃二人叩首谢恩,小声提醒道:“娘娘,您……”
哲妃回过神来,连忙磕头谢恩,随即见柳叶还直直跪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哲妃知道柳叶心里在想什么,当即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谢恩领旨。”
☆、第两百五十八章 愉贵人
柳叶无奈谢恩,待得哲妃接过圣旨后,四喜拱手笑道:“恭喜哲妃娘娘,恭喜柳叶姑娘,皇上登基之后,可还是第一次下旨赐婚,柳叶姑娘能有此殊荣,实在可喜可贺。”
哲妃勉强一笑道:“是啊,本宫也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皇上如此关心柳叶,还特意下旨为其赐婚,实在令本宫与柳叶受宠若惊。”
待得四喜走后,柳叶“扑通”一声跪在哲妃面前,涕泪俱下地道:“主子,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嫁给钟祺,您帮奴婢去向皇上求情,请他收回成命,不要赐婚了。”
哲妃当即喝斥道:“荒唐!皇上的旨意岂是说改就能改的。”顿一顿,她冷声道:“事到如今,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不要!奴婢不要嫁给钟祺,奴婢不要!”柳叶慌张地说着,抱住哲妃的腿道:“主子,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哲妃恼怒地挣脱她道:“不是本宫不想救,而是本宫救不得,皇上的旨意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若你今日不嫁,皇上怪罪下来,不止你有麻烦,本宫也脱不了干系。你要怨就去怨娴妃,一切都是她所害。”说到此处,她捏紧扇柄,咬牙切齿地道:“今日之事,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一定要连本带利地向她讨回来。”
柳叶闻言,伏在地上哀哀地痛哭,她帮着哲妃意欲算计阿罗,岂知最后,竟然害了自己,若早知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献计哲妃,可现在说这些已是晚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怎么了?”正自一团混乱之时,一个愕然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正是愉贵人,她与哲妃关系较好,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所以出入长春宫,无需通禀。
见哲妃不说话,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行一行礼,道:“娘娘,究竟出什么事了?”
哲妃沉默片刻道:“皇上下旨,将柳叶赐婚给正六品蓝翎侍卫钟祺。”
愉贵人闻言越来不解,道:“这是好事啊,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娘娘这般模样,还有柳叶也是,好端端的哭什么。”
哲妃重重叹了口气,道:“妹妹有所不知,钟祺此人好赌成性,柳叶嫁给他,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愉贵人訝然道:“竟有这样的事?不过说来也奇怪,皇上怎会突然下旨为柳叶赐婚?之前不是娴妃一直说要给她身边的阿罗寻夫家吗?”
听到“娴妃”二字,哲妃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整件事都是娴妃从中搞鬼,她与本宫不合,就使手段加害本宫身边的人。”
愉贵人惊呼一声,道:“娴妃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过份;娘娘,你既知钟祺不是好人,就该去向皇上禀明真相,让皇上收回圣旨。”
她的话令柳叶心中再次燃起一丝希望,眼巴巴地看着哲妃,后者摇头道:“若有这么容易就好了,圣旨如山哪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再说又有娴妃在一旁兴风作浪;本宫若真的去了,怕是还要麻烦。”
愉贵人思索片刻道:“娘娘顾忌的也有道理,但她这般欺辱娘娘,娘娘当真就这么算了吗?”
哲妃恨声道:“怎么可能,本宫发誓,来日,定将今日之辱,百倍还予她。”
“可是……”愉贵人眸光微闪,道:“娴妃如今气候已成,往后想要对付她,只怕很难,倒不如……趁着这件事,揭露娴妃的险恶用心,让皇上知道娴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哲妃出声,道:“娘娘,难不成你还有什么顾虑?”
“这个……”哲妃迟疑半晌,道:“罢了,妹妹也不是外人,本宫就将实情相告吧。”说罢,她将之前柳叶献计收买钟祺,让他故意接近阿罗,博取其好感,并且买通一众侍卫,遇有延禧宫的宫人来打听,就一齐说钟祺的好话。
这个计划原本不错,但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被瑕月得悉了钟祺的真面目,并且悄无声息的反将了哲妃一军。
愉贵人听完后,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娘娘不便去皇上面前揭露钟祺的真面目。”
哲妃恨声道:“本宫这么做,也是因为阿罗实在太过份,想要给她一个教训,结果却被娴妃使计加害,实在可恶!”她对自己的错轻描淡写,将一切事情皆给推到了瑕月身上。
“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娘娘莫要生气了。”这般说着,愉贵人同情地看了伏在地上低声啜泣的柳叶一眼,道:“照眼下这个形势来看,柳叶只能嫁给钟祺了。”
柳叶哀声道:“主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等哲妃开口,愉贵人已是屈身扶起她,低声道:“柳叶,别怪你家主子,她不是不想救你,而是没办法,娴妃将咱们的后路给堵死了,不给你留一丝活路。不过你也不必太悲观,你毕竟是宫里头出去的,又有皇上亲自赐婚的旨意,相信那个钟祺不敢对你太过份。”
听到这里,柳叶明白,自己逃不过被赐婚的结局,在绝望之中,她忽地朝哲妃跪下道:“主子,奴婢最后再求您一件事,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为奴婢报仇,不要让娴妃继续得意下去!”
哲妃冷声道:“放心,就算你不说,本宫也绝对不会放过娴妃,她……一定要死!”
愉贵人亦在一旁道:“不错,我与娘娘,都不会就此善罢干休,终有一日,要让娴妃为今日之事后悔莫及!”
在命柳叶下去后,愉贵人道:“娘娘,您可曾想到对付娴妃的办法?”
哲妃抚着额头,疲惫地道:“这么一会儿功夫,本宫哪里想得到。”
愉贵人眸光微动,道:“臣妾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一听?”
哲妃闻言,精神一振,道:“既是想到了,就快说与本宫听。”
愉贵人凑到她耳边一阵轻语,哲妃起先还好,待听到后面,整个人从椅中跳了起来,神色惊恐地道:“你……你疯了是不是,居然说这样的话?若是被人知道了,你与本宫都会有大麻烦。”
☆、第两百五十九章 灾难将至
愉贵人沉声道:“臣妾知道,但娘娘您仔细想想,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正如臣妾刚才所言,娴妃气候已成,想要对付她,只能用狠药;娘娘,恕臣妾多嘴说一句,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哲妃用力绞着手指,道:“本宫知道,但这一步棋着实有些太过了,万一……”
不等哲妃把话说完,愉贵人便道:“这一点娘娘尽可放心,只要咱们小心行事,就不会有‘万一’二字;而且此事若成,大阿哥将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您是大阿哥的额娘,应该清楚大阿哥之所以不受皇上重视的原因在哪里。”
哲妃被她说得一阵心动,然心中仍有顾虑,道:“这件事……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只要准备充份,筹谋仔细,臣妾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愉贵人眸光一闪,凑近了道:“七成……难道还不足够娘娘赌一把吗?”
在愉贵人的一再言语下,哲妃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本宫就赌这一把,不过……”她目光一转,落在愉贵人身上,“你这样帮着本宫对付娴妃,为的又是什么?”
“是为了娘娘,也是为了臣妾自己,臣妾与娘娘亲近,以娴妃的心思,是绝对不会放过臣妾的,只有除去她,臣妾才能有好日子过。还有……”愉贵人屈膝道:“臣妾在这个贵人之位上待了三年,将来若有机会,还望娘娘能够提拔臣妾一二,让臣妾不必再屈居于人下!”
她的回答,令哲妃颇为满意,应允道:“放心,本宫必许你一宫之主的位置。但前提是要除去娴妃与那个人,明白吗?”
愉贵人一脸欣喜地道:“臣妾明白,多谢娘娘恩典!”在低头无人瞧见之时,愉贵人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哲妃与愉贵人的密谈,瑕月并不晓得,更不知道,一场巨大的灾难更在逐渐成形,而被卷入这场灾难的,除了她还有……
数日后,柳叶奉旨出宫,嫁于钟祺为妻,这一日,阿罗去侍卫营见了傅恒,郑重向他道谢,然后者的神色却有些阴郁。
阿罗睇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蓝翎侍卫,道:“傅恒大人有心事?”
傅恒叹气道:“你虽没嫁予钟祺,却有其他人嫁了,而我无力阻止,也不知她往后的路途会如何艰难。”
阿罗微微一笑道:“傅恒大人不必为此自责,你已经尽力了,但有些事不是‘尽力’二字就可以改变的,柳叶命该如此。”
傅恒盯着她道:“娴妃娘娘既然相信我说的话,为何不将钟祺的为人告诉皇上,任由皇上下旨赐婚?”
阿罗淡然道:“奴婢说过,柳叶命该如此,没有人可以改变。”
傅恒蹙眉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娴妃娘娘身为四妃,只要她肯开口,皇上就一定会相信。”
“该说的奴婢都已经说了,总之很感谢傅恒大人当日肯将实话说出来,这番恩情,奴婢必当牢记在心,来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说罢,她屈膝道:“奴婢告退!”
正当阿罗转身意欲离去的之时,傅恒忽地道:“你一直说,嫁给钟祺是柳叶的命,是否……当初给钟祺银子的人,就是柳叶?”
阿罗愕然看着傅恒,怎么也没想到,傅恒竟然能凭自己一句不清不楚的话,推断出这件事来,这个傅恒的洞察力着实惊人。
不等阿罗开口,傅恒已是再次道:“看阿罗姑娘的表情,我应该是猜对了,若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是不值得同情。”
阿罗压下心中的惊异,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傅大人似乎还有话想说?”
傅恒眼中掠过一丝惊色,旋即笑道:“是有一些,不过还是不说了。”说到此处,他谦和地道:“阿罗姑娘慢走。”
“告辞!”阿罗知道,他必是从柳叶的行径中,看出了后宫争斗,但他很聪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议论后宫之事,所以知趣地选择了不说。
这个傅恒,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思,真是了不得,怪不得皇上说他将来必成大器;当时听主子说起时,还不以为然,如今却是再无怀疑。
想到这里,阿罗忽地叹了口气,皇后家中还真是人才辈出,不像主子,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人,无势可依,无权可仗,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老天爷,真是一点都不公平。
夏日炎炎,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只要一出去,必定热出一身汗来,所以宫里头的大小主子,除非必要,否则都缩在自己宫中。
倒是永琏,不甚怕热,每天傍晚过后,都会带着阿碧出去玩耍一会儿,明玉也由着他。
不过就算是这样,哲妃也每日必去坤宁宫晨昏定省,无一次拉下;她的殷勤与恭敬令明玉甚是感动,待哲妃的态度越发亲切。
这一日傍晚,哲妃再次来到坤宁宫请安,闲语几句后,她道:“娘娘,午后下了场雨,如今外头不仅不闷热,还很凉爽宜人,臣妾陪您去走一走可好?”
“也好。”这般说着,明玉与哲妃一起出了坤宁宫,漫步而行,正如哲妃所言,雨后空气清新,毫无闷热之感,令人感觉很是舒服。
明玉深吸一口气,道:“这一路走来,本宫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看来往后得多出来走走才行。”
哲妃在一旁笑言道:“只要娘娘有兴致,臣妾随时都可奉陪,不过只怕到时候轮不到臣妾相陪。”
明玉好奇地道:“为何这么说?”
哲妃抿唇笑道:“娘娘忘了,再过两个月就是三年一次大选,到时候,新人入宫,必定百般讨好娘娘,哪里还轮得到臣妾。”
明玉笑道:“本宫还当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她们就算入了宫,又怎能与你想比。”顿一顿,她道:“话说回来,日子过得还真是快,一转眼,皇上登基都三年了。”
“是啊,这三年间也发生了许多事。”说到此处,哲妃突然沉默了下来,待待得明玉一再相问,方才道:“臣妾今日让小齐子去看过柳叶。她……过得很不好。”
☆、第两百六十章 发现
明玉惊讶地道:“本宫对钟祺虽然了解不多,却也听你说过,是一个正六品的蓝翎侍卫,为何会不好?”
哲妃苦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钟祺是正六品侍卫不假,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好赌如命之命,每次只要手头一有钱,就立刻去赌坊,就这么一个余月的功夫,臣妾之前给柳叶的陪嫁,就全部都被他拿去输光了。”
明玉惊声道:“竟有这种事?”
“臣妾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臣妾原本想着,柳叶蒙皇上赐婚,得了一个好归宿,没想到竟是这样;若臣妾早些知道钟祺的为人,说什么也不会让柳叶嫁过去,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哲妃装模作样地抹着泪,同时暗暗朝小齐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朝明玉躬身道:“启禀娘娘,奴才这次去,还打听到一件事,原来那个钟祺曾经娶过妻,但他好赌成性,甚至连妻子也拿去押给赌坊。”
明玉连连摇头,“想不到此人品性竟然如此恶劣,那柳叶嫁给他,当真是苦不堪言;只是……以他这样的品性,皇上怎会下旨赐婚?”
小齐子眼珠子一转,又道:“赐婚一事,奴才听说是娴妃娘娘向皇上建议的,也曾派齐宽去过侍卫营。按理来说,钟祺这般好赌,侍卫营应该有人知晓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最终还是下旨赐婚。”
明玉最反感的就是听到瑕月的名字,当即蹙眉道:“与娴妃有关?”
“奴才不敢确定,但打听得来的消息,确是如此。”小齐子话音刚落,哲妃便接过话道:“臣妾记得娘娘说过,您的幼弟如今在侍卫营当差,他或许会知道一些。”
这段时间,哲妃一直在设法打探瑕月是如何知道钟祺的真实为人,明明她给了钟祺许多银子,让他封堵那些侍卫的嘴,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有人走露风声才是。事后几番打探,方才知道曾经有一个侍卫单独与齐宽说过话,此人正是皇后的幼弟傅恒,而他也是仅有几个没收钟祺银子的人,所以问题最有可能出在他身上。
明玉点头道:“傅恒是吗?本宫回去后便传他来坤宁宫问清楚这件事。而今最要紧的是柳叶。她……”
哲妃叹了口气,道:“她还能怎样,木已成舟,一切都不可改变了,最多只能让小齐子多去看看,悄悄送些银子去。都怪臣妾当时没查清楚钟祺,以为皇上赐婚之人,必定不会差,如今弄成这样,臣妾每每想起,都觉得对不起柳叶。”
明玉安慰道:“别太自责了,你也不想弄成这样,这件事情的原委,本宫会想办法查清。”
哲妃点头答应,正欲前行,突然惊声道:“咦,那不是二阿哥吗?他也在这里?”
“永琏?”明玉顺着哲妃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角衣袍闪过,但无法确认是否为永琏,她也未在意,只微笑道:“这孩子,总喜欢四处乱跑,怎么说都不肯听,简直就跟个小猴子一样。”
哲妃神色迟疑地道:“娘娘,那条路……好像是去延禧宫的,难不成二阿哥……”
哲妃话刚说到一半,明玉便打断道:“不可能,永琏已经认清了娴妃的为人,哪里还会再去寻她。”
“可是这条路……”哲妃话锋一转,道:“不如臣妾陪娘娘过去看看?”
明玉虽觉得永琏不会去延禧宫,但瞧着那条路,心里始终有些没底,思虑半晌,同意了哲妃的话,往那条路行去。
在延禧宫附近的小亭中,永琏正抱着开心坐在椅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摆在石桌上的一个透明鱼缸,几尾锦锂正在里面悠闲地游着。
永琏看了许久,兴奋地抬起头道:“姨娘,这就是西洋进贡来的玻璃吗?看得很清楚呢,简直就像没有东西阻隔一样,真是神奇!”
瑕月温柔地看着永琏,道:“很喜欢吗,送你可好?”
永琏正要说好,忽地想起一事来,连连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否则皇额娘问起这鱼缸来的来历,我可答不出来。”这般说着,他依依不舍地道:“姨娘,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明儿个,你再将这鱼缸带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瑕月抚着永琏的脑袋,宠溺地道:“只要你想看,本宫天天带来。”
“姨娘你待我真好。”永琏开心地扑到瑕月怀里撒娇,好一会儿后,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怀抱,“姨娘,我走了,明日再来看您。”
瑕月颔首,叮嘱道:“去吧,记得掸尽衣裳,切莫要将开心的毛发带入坤宁宫。”
“嗯。”永琏应了一声,低头抚弄了一阵开心正要将它交给瑕月,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站在亭外的身影,整个人顿时变得僵硬无比。
明玉脸色铁青地盯着永琏,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永琏竟然真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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