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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5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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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臣妾能选择的。”
弘历愕然道:“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瑕月移开目光,望着幽暗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明月,轻声道:“皇上看过臣妾的信,应该知道臣妾当时在想什么,可皇上却再次询问,显然对于皇上而言,臣妾并无可信之处。或许在皇上看来,连那些信,也可能是臣妾故意为之。”
弘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敏感,仅凭自己只言片语,就联想到这些,当下道:“朕没有这样说过。”
瑕月收回目光,于微笑中回望于他道:“有没有都不重要了,确实,是臣妾不好在先,皇上不信臣妾也是应该的;若有机会,希望下一世,臣妾能与皇上再次相遇,不算计,不图谋,只是单纯的相遇,哪怕……仅仅只是擦肩而过也好。”
那一刻,弘历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也是在这一瞬间,他在瑕月身上看到一丝纯净。
说来实在是可笑,明明是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女子,居然会与纯净二字扯上关系,真是无法想象,应该是他眼花了吧。
未等弘历说话,瑕月再次道:“皇上可有兴趣听臣妾小时候的事?”
“好。”在瑕月说话的时候,弘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而脑海中,则随着那一句句话语,看到瑕月慢慢成长的一生。
瑕月的一生,可说是幸,也可说是不幸;幸,是因为她从小衣食无忧,吃的用的,甚至比自己那会儿还要好;不幸,是因为英格之所以如此宠她,只因她有过人的心思与聪慧,可以为英格所用。
“臣妾小时候,最想的就是可以出去游玩,尤其是江南,臣妾听说,江南风景优美,更甚于京城,可惜阿玛自小管着臣妾,连家门也甚少踏出;所以这江南风景,臣妾只能从书中或是别人口中窥知一二。也就这次陪皇额娘去五台山静修,也算看到了京城以外的风光。”
“往后,朕若巡幸江南,带你同去可好?”这句话,出口的那样快,弘历甚至连想都没来得及想。
瑕月惊喜地道:“当真吗?真的可以带臣妾同去?”
那样不加掩饰的欢喜,令弘历唇角忍不住为之一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多谢皇上!”瑕月连忙屈身行礼,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笑意。这样的笑意,也令彼此之间的气氛缓和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尴尬。
这般又走了一段路后,弘历道:“不早了,朕该走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在弘历走得快要不见人影时,瑕月突然奔上去,拦在他面前,紧张地道:“皇上,您能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吗?臣妾发誓,不再算计,不再害人,能否……给臣妾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弘历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不算计,不害人;娴妃,你真可以做到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计?”
☆、第两百三十章 回到从前
“没有,臣妾没有使计,臣妾只是……”瑕月紧张到连声音都在发抖,“想要与皇上回到从前那样,臣妾真的不想从此与皇上形同陌路。之前的事,是臣妾错,臣妾不该为了对付苏氏,明知道她想害皇后,还听之任之;臣妾知错了,求你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答应您,以后……以后都会保护皇后,不让任何人害她,臣妾答应您好不好?”
她盯着弘历,然后者,始终不曾说话,随着时间的流逝,瑕月的心渐渐凉了下来,难道说……连这样都不能打动弘历吗?她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除了这条性命,就再没有东西可以放弃了,弘历,究竟……还想要她怎么做?
忐忑之间,有冰凉落在长睫之上,然瑕月顾不得这些,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弘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亲口听他说。
弘历抬手抚去她沾在长睫上的冰凉,轻声道:“瑕月,你瞧,下雪了呢!”
“皇上……”瑕月根本不在意是否下雪,只迫切地想要知道,弘历的回答究竟是什么。
望着急切而紧张的瑕月,一抹与冰雪截然相反的温暖笑容出现在弘历唇边,“今年的第一场雪,朕与你一起度过,往后,每一年的初雪,你都陪在朕身边可好?”
瑕月怔怔地看着他,忽地,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滴接一滴从那双明眸中落下,怎么都止不住。
弘历接住从她脸上滑落的泪珠,似笑非笑地道:“瞧你这样子,怎么了,难道对朕的话不满意吗?”
“不是!不是!”瑕月拼命摇头,努力咽下堵塞在喉咙里的涩意,哽咽道:“臣妾是高兴,臣妾高兴皇上肯让臣妾再次陪在您的身边。臣妾刚才好怕,真的好怕。”
弘历颔首道:“朕知道,别哭了。瑕月,朕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不要再让朕失望了,好不好?”
瑕月急急摇头道:“不会,绝对不会,臣妾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
“那就好。”弘历微微一笑,执起她的手道:“过去的事情就此过去,现在陪朕好好赏雪。”
“嗯。”瑕月激动地点头,抬眸看着飘零落下的雪花,那是她这一辈子,看过最美的雪,往后数十年,再没有见过可以与之比拟的夜雪。
翌日,弘历留宿延禧宫的事,很快传遍了宫苑,自然也传到了明玉耳中,明玉气得将药碗给砸了粉碎。
明明她昨夜才与弘历说过,不该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瑕月,一转眼,弘历居然歇在延禧宫中。弘历……他究竟有没有将自己放在心里,究竟有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瑕月,那个女人明明这样恶毒,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弘历与凌若却都好似被鬼遮了眼,去了一趟清凉寺回来,不止不再怪罪她,反而还先后抬举她,尤其是弘历,竟然还留宿在那个女人的宫中。他……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想到此处,明玉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宫人替她揉着胸口道:“主子,您别生气了,太医说了,您这病得静养,尤其不能生气。”
明玉没好气地道:“本宫都快被逼得无路可走了,能不生气吗?”
正自说话时,一名小太监进来道:“主子,娴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
明玉脸色一寒,冷声道:“她竟然还有脸来见本宫,传她进来。”
“嗻!”小太监答应一声,退了下去,不多时,穿了一袭宝蓝梅纹云锦宫装的瑕月出现在明玉视线中。
瑕月走上前,恭敬地屈膝道:“臣妾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娘娘万福!”
明玉盯着她,冷声道:“昨儿个等了一天,不见娴妃过来,还以为娴妃眼里只看得到太后,皇上,早已看不到本宫了呢。”
“昨日未曾来给娘娘请安,是臣妾的不是,还请娘娘恕罪。”瑕月话音刚落,明玉便拉下脸厉声道:“犯了错,一句不是,一声恕罪,就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吗?娴妃,你这张脸皮还真是厚。”
瑕月忍着膝间的酸涩,低头道:“是臣妾说错了话,请娘娘降罪。”
“降罪?”明玉冷笑道:“本宫如何敢,娴妃如今蒙太后与皇上看重,本宫如何敢降你的罪,不怕你到时候在太后面前告本宫的状吗?”
瑕月神色平静地道:“臣妾知道娘娘真正怪罪的事情是什么,是,是臣妾不好,没有及时阻止苏氏,害得娘娘过敏,臣妾……”
“你不要与本宫提这件事!”明玉愤然打断她的话,“枉本宫一直那么相信你,你却将本宫当傻子一般戏弄。当初要不是本宫,你能嫁给皇上为侧福晋吗?没有本宫,你能成为今朝的娴妃吗?可是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反而恩将仇报,娴妃,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本宫吗?”
阿罗听得一阵来气,忍不住道:“娘娘……”然她刚说了两个字,便被瑕月喝止道:“大胆,皇后娘娘面前不许放肆。”
明玉重重咳嗽了几声,嫌恶地道:“你不必在这里假意阻止,让她说,本宫倒想听听,她有何话可言。”
瑕月赔笑道:“娘娘,阿罗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有资格在您面前说话,臣妾这就遣她下去,省得在这里污了您的耳朵。”
明玉一拍床榻,冷声道:“没听到本宫的话吗,让她说!”
见明玉态度坚决,瑕月不便说什么,只能暗自朝阿罗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阿罗看到她使来的眼色,心中却越发难过,硬声道:“是,您是帮过主子,但您也曾疑过主子,更加曾经害过主子;百绣图一事,若不是主子早有防备,每日都将绣图给太后过目,又有太后发现当中的问题,主子已然枉死。娘娘若要算帐,敢问这笔帐又该从何算起?说到底,主子并没有欠娘娘,相反,是娘娘欠了主子。”
明玉气急反笑,道:“本宫欠她?那你倒是说说,本宫欠她什么?”
“皇贵妃曾受苏氏怂恿,在猫爪上抹毒,想要害二阿哥,若不是主子护着,二阿哥早就没了性命。”
☆、第两百三十一章 雪地罚跪
明玉根本不信她的话,冷笑道:“皇贵妃与苏氏关系向来不好,试问皇贵妃怎会受她的怂恿;阿罗,你想要帮着你主子说话,至少也编一个像样些的来;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你以为本宫会相信吗?”
“奴婢没有撒谎,皇贵妃与苏氏早在入潜邸之前就相识,只是故作不合,掩人耳目罢了。慧妃对您与二阿哥从来就没有安好心,偏偏您还听信她的挑拨,与她一起加害主子。”
“大胆!”明玉大怒,指着阿罗道:“你一个小小宫婢,居然敢这样与本宫说话,该当何罪?!”
瑕月见状,赶紧道:“娘娘息怒,阿罗不懂事,臣妾代她向您赔不是,请娘娘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次。”
“不懂事?”明玉冷笑道:“本宫看她根本就是存心,好,真是好,这延禧宫真是出息,不止做主子的不将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连做奴才的也是这样。”
瑕月恼怒地瞪了阿罗一眼,随即跪下道:“娘娘息怒,阿罗不值得您为她动怒伤身,待臣妾回去后,一定好好处置这个多嘴的奴才!”
“不必了,本宫替你惩治。”明玉不容置疑地道:“将阿罗带去外头跪着,什么时候雪停了,什么时候起身。”
雪,从昨夜开始下到现在,已是积了一寸有余,在外头待一会儿,便感觉冷意透着衣裳渗进来,最重要的是,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要停的迹像。
瑕月不忍阿罗受苦,急切地道:“求娘娘开恩。”
明玉面无表情地道:“本宫已经开恩了,若真要依着宫规处置,阿罗早该被打发到慎刑司去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不等瑕月再说,她挥手道:“立刻带下去,本宫不想再看到她。”
瑕月见劝不动明玉,只能告退,随阿罗一起来到院中,看阿罗跪在雪地上,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待得坤宁宫的宫人离去后,道:“你啊,本宫已经一再告诫你不要乱说话了,你怎么就是不听本宫的?”
阿罗忍着从双膝钻入体内的寒意,道:“奴婢没有乱说话,奴婢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是皇后娘娘听不进劝,一意孤行。”
瑕月气道:“就算是事实,也不该说,你自己瞧瞧,遭来祸事了不是?”
齐宽在一旁道:“主子,您别怪阿罗了,若奴才没有猜错,她的本意,是想劝醒皇后娘娘,可惜娘娘对您意见太深,任是什么话语都解不开。”
瑕月长叹一口气,蹲下身道:“皇后要误会就由着她去误会,本宫这辈子遭人误会的还多吗,本宫自己都习惯了。”
阿罗低声道:“奴婢刚才那些话,既是如齐宽所说的那样,也是因为奴婢实在忍不住,知从您踏进这里,皇后娘娘就一直对您冷嘲热讽,挟枪带棒,还一直以主子恩人自居。”
瑕月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道:“话起来,她对本宫确实有些恩惠,那些话也不算错。”
“就算真是这样,主子也早就已经还她了。”说到此处,阿罗又道:“不管怎么样,奴婢就是气不过。”
“你啊,一句气不过,就得在这里罚跪,你自己说说,值得吗?”这般说着,瑕月看了一眼天色,忧声道:“也不知这场雪什么时候能够停,要是下上一天一夜,非得被冻成冰块不可,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齐宽转着眼珠子道:“主子,要不然咱们去禀告皇上,虽说阿罗确有不敬之处,但皇后娘娘这次确实罚得过重了一些。若是皇上知道,应该会免了阿罗的罚。”
瑕月摇头道:“本宫昨夜好不容易才让皇上回心转意,今日就因这件事去烦扰,只怕皇上会觉得本宫别有用心。”
“那要不去求太后?”齐宽的话再一次被瑕月否决,“若是这么做了,只怕皇后更加恼恨本宫了。皇后与太后闹得太僵,只会令皇上越发为难。”
这下子齐宽也没了主意,为难地道:“那可怎么办,难不成真由阿罗这么跪着?”
瑕月踌躇不语,倒是阿罗道:“主子不必担心奴婢,奴婢撑得住。”
“你还嘴硬!”瑕月斥了她一句,心中急切地想着办法,无奈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法子。正自为难之时,她听到一声猫叫,奇怪,皇后对动物毛发过敏,坤宁宫从来不养这些,怎么会有猫叫?
齐宽最先看清楚,嘴边顿时多了一丝笑容,小声道:“主子,是二阿哥呢。”
瑕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见永琏躲在柱子后面学猫叫着,在与瑕月四目接触之时,他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朝瑕月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瑕月明白,这是因为明玉不愿他与自己接触之故,当下道:“齐宽,附近有宫人在,本宫不便过去,你过去听听二阿哥想说什么。”
齐宽答应一声,来到永琏所在的地方,停留片刻后,他回来后,“主子,二阿哥问阿罗为什么会跪在这里,奴才与他说了之后,他说让咱们先回去,阿罗这里,他会想办法。”
瑕月思索片刻,道:“那就依二阿哥的话,咱们先回去。”
齐宽有些不放心地道:“主子,二阿哥能劝动皇后娘娘吗? 奴才总觉得自从猫毛一事后,皇后娘娘就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
瑕月无奈地道:“若永琏劝不动皇后娘娘,咱们更加劝不动,罢了,先回去吧,你将伞给阿罗。”
齐宽答应一声,将手里的伞递给阿罗撑着,随后与瑕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坤宁宫。
待他们走后,永琏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小跑着奔到明玉寝宫,乖巧地行了一礼道:“皇额娘,您今天有没有好一些?”
明玉压下心中余怒,道:“皇额娘没事,你这会儿过来,功课做好了吗?”
永琏乖巧地道:“嗯,连太傅让儿臣写的文章都写好了,儿臣背给皇额娘听可好?”
待得明玉点头后,他来到明玉身边,一边替他捶着后背,一边背诵着做好的文章,通篇听下来,言辞语句虽还有些稚嫩,但已是像模像样了,毕竟永琏才只有八岁。
☆、第两百三十二章 晕厥
明玉亦是饱读诗书之人,颇具文采,当即指点了他几句,永琏一一应了之后,道:“皇额娘,儿臣进来的时候,看到阿罗跪在院子里,她怎么了?”
“她对本宫不敬,所以本宫罚她跪在院中。”明玉睨了永琏一眼,道:“你想替她求情吗?”
永琏皱着小鼻子道:“才不是呢,她对皇额娘不敬,就该罚她跪着,儿臣只是一时好奇,所以问问罢了。”
这下子轮到明玉奇怪了,“你不是一向很喜欢娴妃吗?还曾为了她数次顶撞本宫,这次怎么变了说法?”
永琏当即道:“她以前变着法子哄儿臣,儿臣又年幼,才会受了她的骗,如今儿臣长大了,自然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儿臣好的人,皇额娘放心,儿臣以后一定听您的话,不再惹您生气,更不会再去延禧宫,儿臣要好好孝敬皇额娘。”
永琏这番话,令明玉心中一暖,轻抚着他的头温言道:“你这孩子,总算是长大了一些,不用本宫时时为你操心。”
永琏嘻嘻一笑,拉着明玉的手道:“皇额娘,儿臣想去外面堆雪人,您陪儿臣一起去好不好?”
明玉贴身侍婢瑾秋闻言连忙道:“二阿哥,主子身子不好,外头又下着雪,不宜出去。”自从水月出事后,她就成了坤宁宫的掌事姑姑。
永琏摇头,撒娇道:“不要,儿臣要皇额娘陪儿臣一起玩,皇额娘,好不好?自从住进这紫禁城,皇额娘就没怎么陪儿臣玩耍过。”
明玉碍不住他的哀求,道:“好吧,皇额娘看着你堆,这总可以了吧?”
永琏闻言当即笑弯了眉眼,拍手道:“好啊,好啊,皇额娘最疼儿臣了。”
瑾秋替明玉更衣,又罩了一件大氅方才扶着她来到檐下,永琏如一只撒欢的小鹿,在雪地上奔跑着,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看到他这个样子,明玉忍不住笑出声来,抬声道:“你跑慢一些,别摔了。”
永琏奔了一会儿,停下来与宫人一起堆雪人,很快堆起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之后又去小厨房里找来辣椒丸子等物点缀,瞧着还挺像的。
永琏小脸红扑扑的奔到站在檐下的明玉身好,期待得道:“皇额娘,儿臣堆得好看吗?”
明玉含笑赞道:“好看,永琏堆得真是好看。”
永琏显得很是高兴,眼角余光看到撑伞跪在雪中的阿罗,小脸顿时为之一沉,快步奔过去,一下子扯掉阿罗手里的伞,插腰大声道:“你这个奴才,皇额娘命你跪在此处受罚,你却打着伞,好大的胆子!”
阿罗冻得瑟瑟发抖,哆嗦着嘴唇低声道:“奴婢……婢知错,请……请二阿哥恕罪!”
永琏眸中掠过一丝不忍,嘴唇迅速动了一番,随后搓了一团雪劈头盖脸就往阿罗身上扔去,一边扔一边蛮横地道:“知错,哼,我怎么没看出来!”
阿罗咬着唇不敢说话,然永琏犹不解恨,又搓了几团雪扔在阿罗脸上,直至明玉出言阻止,方才讪讪地停下手。
待他来到身边后,明玉轻斥道:“永琏,你这是做什么,赶紧别胡闹了。”
永琏气呼呼地道:“儿臣不是胡闹,是生气,只要一想到她区区一个低三下四的奴才,居然敢对皇额娘不敬,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打死她才好。”
明玉睨了满身是雪的阿罗一眼,“皇额娘已经罚她在这里跪着,给她一个教训了,你不需要再如此。”
永琏咬了咬牙,忽地又跑到阿罗身边,不断捡起地上的雪用力砸阿罗,任明玉怎么说都不肯停止。这样砸了约摸十数下,阿罗突然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永琏吓了一跳,上前试探着踢了她几下,发现阿罗全无反应,这下子他顿时慌了神,连忙奔到明玉身前,紧张地道:“皇额娘,阿罗……阿罗是不是死了?怎么儿臣踢她都没反应?皇额娘,怎么办?儿臣只是想打她几下,没想要她的命,现在这样,皇阿玛会不会怪儿臣?”说到后面,永琏已经是快哭了起来,明玉连忙安慰道:“你只是拿雪砸了她几下,不会死的,别慌啊。”说罢,她朝瑾秋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来到阿罗身边,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回来道:“主子,还有气,没死,不过……”她声音一低,道:“阿罗气息很弱,好象不太好。”
听得这话,明玉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前后才跪了不到一个时辰,永琏也不过是拿雪砸她,根本不要紧,怎么就不好了?”
“奴婢也不清楚,或许是她底子弱,所以稍一受罚,就这个样子。”瑾秋话音刚落,永琏便揪着明玉的衣裳紧张地道:“皇额娘,那现在……阿罗是不是会死啊?儿臣……儿臣好怕。”
“别怕,有额娘在,没事的。”明玉安慰了他一番后,朝瑾秋道:“她真的很不好吗?”
“从气息上看是这样。”瑾秋小声道:“奴婢担心,若是由着她昏在这里,只怕真会闹出人命来。”
一听这话,永琏当即道:“不要,不关儿臣的事,皇额娘,赶紧将她撵出去,不要死在这里,儿臣害怕。”
明玉虽然恨极了瑕月,但到底顾着自己身份还有永琏,不愿将事情闹得太大,颔首道:“好吧,瑾秋,你带两个人带阿罗回延禧宫,就说她自己不中用晕过去了,余下的事情,不要多说。”
“奴婢省得。”瑾秋应了一声,命人拖着阿罗出了坤宁宫,待得来到延禧宫,知春看到阿罗昏迷不醒,惊呼一声,连忙过去道:“她这是怎么了?”
瑾秋不理会她,朝瑕月行了一礼后,道:“启禀娴妃娘娘,阿罗在坤宁宫跪了一小会儿就昏过去了。娘娘心怀慈悲,免了她后面的罚不说,还特意让奴婢将她送回来。”
瑕月暗自攥紧双手,颔首道:“请瑾秋姑姑代本宫谢过皇后娘娘,齐宽,你送瑾秋姑姑出去。”
待得瑾秋走后,瑕月当即道:“知春,立刻去请宋太医过来,还有,赶紧去煮碗姜茶来,想办法给阿罗灌下去,让她暖暖身子。”
☆、第两百三十三章 刁难
知春还没来得及答应,原本瘫软在椅中昏迷不醒的阿罗已然睁开眼来,轻声道:“奴婢没事,主子不必担心。”
瑕月惊愕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方道:“你不是晕了吗,怎么又没事了?”
阿罗起身行了一礼,笑道:“奴婢根本没有晕,是二阿哥让奴婢装晕呢,要不是这样,奴婢此刻哪里回得来。”
瑕月心中一定的同时,也浮起相应的疑惑,“你这样无故晕倒,皇后不曾疑心吗?”
阿罗抿嘴道:“可不是无故晕倒呢,主子走后不久,二阿哥就拖着皇后娘娘出来一起堆雪人,然后他就故意朝奴婢掷雪团,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悄悄告诉奴婢,让奴婢寻机会装晕,在瑾秋来探奴婢鼻息的时候,奴婢故意装得气息微弱,好更加方便二阿哥行事。”
在阿罗将永琏的话复述了一遍后,瑕月忍不住笑道:“这个永琏,古灵精怪的,真亏他想得出来。”
“二阿哥真的很聪明机灵,最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可以这样明辨是非,不受人影响,可是比皇后娘娘好多了。”
“皇后……”说到明玉,瑕月忍不住是一阵叹气,“不知什么时候,皇后才能从牛角尖里钻出来,在此之前,不管本宫做什么,她都会觉得别有用心。”
此时齐宽已经送完瑾秋回来,闻言道:“主子,一切顺其自然吧,您别为这个烦心了。”
“也只能这样了。”瑕月应了一句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阿罗身上,道:“虽然你不曾晕倒,但终归是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还是让知春去煮一碗汤茶来,好将寒气逼出,否则等生了病就来不及了。”
待得知春下去后,瑕月道:“齐宽,长春宫那边可有将记载宫中各项开支用度的册子送来?”
齐宽躬身道:“回主子的话,还不曾,可要奴才去长春宫催一下?”
阿罗在一旁冷笑道:“看样子,哲妃还真是舍不得交出协理六宫之权,只是她这样拖又能拖得了多久,最终还不是得交出来。”
瑕月思索片刻,道:“不必去催,三日之后,本宫若还见不到册子,自会去与太后说。”
正如阿罗所说,哲妃对于交出协理六宫之权是万般不愿意,所以凌若一说那些话,她就立刻去见了明玉,可是眼瞅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明玉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这心不由得凉了下来。
长春宫的首领太监林富端着燕窝进来道:“主子,燕窝炖好了,奴才特意浇了紫云英蜜,又香又甜,您尝尝看。”
哲妃没好气地道:“搁下吧,本宫没心情。”
“主子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吗?”林富话音刚落,哲妃便激动地道:“她一回来,就把本宫辛苦等了那么久才等到的大权给夺走了,本宫能不生气吗?昨日皇上还歇在她宫里,本宫只要一想起这些事来,就……气得恨不得杀了这个贱人!也不知太后究竟看重她什么,居然这样抬举她。”
“主子息怒!”林富细声劝道:“她在清凉寺陪了太后那么久,又一起经历地震那段日子,太后对她难免倚重一些。”
哲妃讥声道:“倚重,她有什么资格,宫里头谁不知道她的出身,还有之前百鹤图的事,虽然后面说是小六子所为,但谁知道是不是真与她无关。”
“奴才知道主子心里不畅,但眼下,您只能暂时忍着,别为了一时之气,得罪太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本宫知道。”哲妃银牙紧咬,用力一拍桌子,道:“罢了,去将那些个记载宫中所用的册子送去延禧宫,今日之恨,本宫来日再讨回。”
林富眼珠子一转,道:“其实主子想要让娴妃难过,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咱们可以……”他附在哲妃耳边轻声说着,在她的言语下,哲妃眸光为之一亮,冷笑道:“好,就依你的法子去做,娴妃……本宫不会让她好过的。”
林富垂目退下,待得傍晚时分,他领着两个小太监出现在延禧宫中,瑕月正站在檐下看宫人扫雪,看到他进来,唇角微微一勾。
林富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娴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瑕月目光在林富身后那两个各捧着厚厚一摞册子的小太监身上扫过,淡然道:“起咯吧。”
林富不止没有起来,反而将头垂得更低,“奴才有罪,请娴妃娘娘惩治。”
瑕月訝然挑眉道:“林公公何出此言?”
“奴才奉主子之命将记载宫中一切用度开支的册子拿来给娴妃娘娘,临行前主子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一定要小心;可偏偏这两个奴才走路不长眼,途中摔了一跤,将册子给弄污了,实在罪该万死!”
随着林富的话,那两个小太监亦跪了下来,一齐向瑕月请罪,后者眸光微闪,抬手道:“罢了,你们也不是存心,回去吧。”
林富飞快地瞅了瑕月一眼,随即低头道:“娘娘宽宏大量,奴才等人感激不尽。”
在将册子交给延禧宫的宫人后,林富等人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齐宽在随意翻看了几页后,脸色一变,对瑕月道:“主子,您快看,这册子上脏污很严重,连上面的字也看不清楚。”
阿罗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起来,连着翻看了好几本册子,发现果然都是这样,纸张湿漉漉地粘在一起不说,上面的字迹都化开了,这册子根本就成了无用的废物。
阿罗脸色铁青地道:“不对,这根本不是摔了一跤造成的,依奴婢看来,根本就是有人存心弄污。”
齐宽轻哼一声道:“不必问了,一定是哲妃,她一直都不情愿将大权交给主子,但太后发了话,她不敢不从,就故意做出这种事来为难主子。”见瑕月不说话,他又道:“主子,可要将这件事奏禀太后?请太后为您做主。”
瑕月神色平静地翻看着册子,道:“不必了,若本宫连这点事情都处置不妥当,何来资格统管后宫。”
☆、第两百三十四章 交易
齐宽与阿罗等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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