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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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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些上好的樱桃,刘氏心中更加奇怪,道:“这些是钱莫多让你送来的?”
“不是钱总管,是皇后娘娘。”随着这句话,小太监抬起头来,呈现在刘氏面前的,赫然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而这张脸也令得刘氏诧异地站了起来,“宁公公,你……是皇后娘娘让你过来的吗?”
小宁子含了一缕淡淡的笑意道:“是,皇后娘娘知道您被贬为答应,六阿哥又被带子,必定心中郁结,所以特意让奴才送一篮子樱桃过来。不过为了避人耳目,皇后娘娘让奴才扮成内务府的小太监过来。”虽然那拉氏与刘氏一直走的甚近,但这种时候,还是能避就避,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氏闻言连忙道:“宁公公,能否烦请你替我求求皇后娘娘,让弘瞻回到我的身边。”
“答应放心,皇后娘娘已经在想办法,只是您也知道,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实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但只要一有合适的时机,必定会尽力为答应求情。另外娘娘也让奴才转告答应一句话,不管怎样,您现在都要忍住思子之心,不要鲁莽行事。虽然皇上这一次已经罚了您,但娘娘担心熹贵妃不会善罢干休,所以您一定要小心,万不要被她抓到错处,否则就算是娘娘也护不了您。”
小宁子的话令刘氏稍稍心安,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按娘娘说的去做。”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刘氏还是懂的。
小宁子低头道:“既然您明白了,那奴才就回去向娘娘覆命了,奴才告退。”
在此之后,刘氏果然没有再去过咸福宫,整日都待在永寿宫中,但很多时候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去犯人,却有人要来犯她,譬如齐佳氏……
就在小宁子来过后的第二日下午,齐佳氏突然出现在刘氏所在的院子里,左右瞥了一眼后对站在一旁的海棠道:“你家答应呢,怎么不见人影?”
海棠紧张地道:“回贵人的话,主子正在屋中歇息。”
“歇息,哼!”齐佳氏冷笑一声道:“那你现在可以去将她叫出来了,本贵人要见她。”
见她语气不善,海棠不敢多言,应了一声后快步退下,不多时,与金姑一道扶了刘氏出来。
在站定脚步后,刘氏用了极大的毅力令自己低头屈膝,“臣妾见过燕贵人,燕贵人吉祥!”
齐佳氏嘴角蓄着得意的笑容,一直以来都是她向刘氏行礼,终于有一天轮到刘氏向她行礼,这个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这般想着,她假意道:“呃?刘答应在说什么,大声一些,我听不清楚。”
刘氏知道她是故意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皇后娘娘也特意让小宁子带话给自己,让自己千万忍耐,不可鲁莽行事。
她用力咬着牙,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道:“臣妾见过燕贵人,燕贵人吉祥!”
齐佳氏心满意足地道:“刘答应真是懂规矩,起来吧。”顿一顿,她又假意道:“话说回来,刘答应现在住着这么小的院子可还习惯,瞧瞧这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连转个身都困难得很,啧啧,实在是太委屈刘答应了。”
刘氏低着头道:“多谢贵人关心,不过在臣妾看来,这里已经很好了。”
齐佳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说得也是,原本按着你的罪行,应该打入冷宫才是,如今只是贬为答应,确实是很好了。”
刘氏极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道:“贵人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若是的话,那么臣妾已经听到了,贵人可以请回了。”
齐佳氏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听答应这话,似乎不太欢迎我?”见刘氏不说话,她续道:“虽然我与答应之间有点误会,但也仅止是误会罢了,其实我还是很关心答应的。”
齐佳氏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称刘氏为答应,若是将来能称她为废人,想必会更加喜欢。
刘氏勉强笑一笑道:“多谢贵人,臣妾一切皆好,您可以放心了。”
听着她这话,齐佳氏挑一挑柳眉道:“答应是真的谢我吗?那为何连一杯茶都舍不得?”
“臣妾这里只有粗茶,怕是会怠慢了燕贵人。”刘氏话音刚落,齐佳氏便道:“无妨,我不嫌弃。”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故意滋事
见她这样说了,刘氏只能无奈地将她迎入殿中,待海棠沏了茶上来后,齐佳氏刚抿了一口便皱起眉道:“如此粗鄙的茶,真亏刘答应喝得入口。”
“其实喝惯了也还好。”刘氏刚说了一句,突然听得“呯”的一声,只见齐佳氏无缘无故将茶盏掷在地上,碎瓷片在地上溅得四处都是。
海棠看出她是故意的,气不过地道:“燕贵人喝不惯这茶不喝也就是了,何必将茶盏摔了?”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齐佳氏一听这话立时沉下了脸,一拍扶手起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故意摔的茶盏?”
“你……”海棠还待要争,金姑已是拉住她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燕贵人怎么会故意摔茶盏呢,想必是不小心滑落的,还不赶紧去收拾了。”
“不必!”这样说着,齐佳氏扶着宫人的手踩过一地狼籍,走到刘氏面前,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等刘氏明白这笑容背后的意思,她已是道:“我好心来看刘答应,刘答应却对我百般不敬,出言不逊不说,还故意将茶盏摔碎在我面前,委实可恶,着其跪在院中,不等日落不许起身!”
虽然刘氏早就知道齐佳氏来此不会有好意,所以不管心里怎么厌恶,都保持着应有的态度,不曾有一丝不敬,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齐佳氏在挑不出错后,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颠倒黑白。
她缓缓起身,迎着齐佳氏的目光道:“这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是贵人自己打碎了茶盏,贵人却说是臣妾所为,您不觉得这样太过无耻了吗?”
“除了刘答应还有你的两个宫人,还有谁看到了?”齐佳氏转头问着身旁的宫人,“文兰,你看到了吗?”
文兰抿着笑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只看到刘答应故意摔碎茶盏,还险些烫伤了主子。”
齐佳氏满意地收回目光,对一脸阴沉的刘氏道:“如何,听清楚了吗?这茶盏是你摔碎的,是你对本贵人不敬。”
刘氏咬着牙,恨恨地道:“齐佳燕雪,你不要太过份!”
“论过份,怎么及得上刘答应你,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该那样害我,现在我不过是将这一切还给你罢了。”不等刘氏开口,齐佳氏拍着手道:“如何,是你自己去跪着,还是我找人来,押你去跪着?”
金姑走到齐佳氏身前,赔笑道:“燕贵人,您行行好,主子她身子弱跪不得那么久,还是让奴婢代主子去跪吧。”
“哪里有你什么事,滚下去!”齐佳氏今日是故意来折辱刘氏,怎肯答应让金姑代跪,随后又道:“如何,想好了吗?”
刘氏一言不发地走到院中,然后在金姑与海棠不忍地注视中,直挺挺跪在了地上,在满脸笑容的齐佳氏走到身前时,她抬眼冷冷道:“希望燕贵人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齐佳氏俯身,盯着刘氏的双眼,轻笑道:“怎么会呢,若是现在就后悔,那往后不就没得玩了吗?”说着,她伸出带着缕金护甲的手在刘氏脸上轻轻地拍着,“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会经常过来陪你玩的。”
在刘氏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中,齐佳氏直起身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文兰,你在这里好好盯着,若刘答应胆敢起身的话,就给我狠狠掌她的嘴,不必留手。”
“奴婢遵命。”在文兰的盯视下,刘氏不敢起身,直至日落时分,文兰才阴阳怪气地道:“时辰到了,刘答应起身吧。”
说罢,身子一扭,离开了这间看起来又狭小又残旧的院子,在她走后,干等了半天的金姑与海棠连忙一左一右扶起刘氏,“主子,您慢点起来,别急。”
跪了小半天,刘氏的两条腿已经完全麻了,根本使不上力气,金姑二人半拖半拉地将她扶到屋中,随即海棠蹲下身,用力替她揉着双腿,金姑则沏了一盏热茶来,双手奉给她道:“如今虽已是三月,但地上寒气还是很重,主子赶紧喝盏热茶驱驱体内的寒气。”
刘氏一言不发地接过茶盏,一口接一口地抿着,直至将混着粗劣茶叶的茶水全部饮尽后方才搁到一边。见刘氏始终不说话,金姑担心地道:“主子,奴婢知道燕贵人今日故意给您委屈受,可是……”
“可是我如今势不如人,只能忍耐是吗?”面对刘氏的话语,金姑无奈地道:“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许多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只怕忍并不能换来风平浪静,你刚才没听到齐佳氏的话吗,她存心要来找麻烦,今日只是一个开始罢了。”说话间,双腿已是渐渐恢复了知觉,但这样反而更加难受,因为一阵阵的麻就像有蚂蚁在骨髓里面爬一样。
金姑想了一会儿道:“那……那要不去与皇后娘娘说,请娘娘管束燕贵人一二,让她不要太过份了。”
“你真以为会有用?”刘氏近乎嘲讽的言语令金姑甚是奇怪,“虽说燕贵人是熹贵妃的人,但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她开口,燕贵人怎么着也要听几分。”
“金姑,何时你也变得这样糊涂了,皇后开口,齐佳氏固然会听,但你又哪里来的把握,觉得皇后一定会开口。”
这一句话将金姑问得哑口无言,倒是海棠道:“主子,皇后娘娘之前不是还派宁公公来过吗,想来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刘氏眼中的讽意比刚才更加明显,“若她真有心帮我,就不会让小宁子妆扮成内务府的太监过来。皇后只是舍不得就这么扔掉我这颗棋子罢了,但我若真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海棠沉默了一会儿,道:“那……那皇后那边靠不住,岂非得由着燕贵人欺负主子?这次她罚主子跪了半天,下次还不知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说不定……说不定……”
刘氏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说不定她会想法子要我的性命是吗?”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徐氏
海棠不敢接话,倒是刘氏冷笑道:“想要我性命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拿走,凭她齐佳燕雪,哼,还不够资格。”
金姑小声道:“主子,奴婢只怕想要针对主子的,远不止燕贵人一个。”
“你是说钮祜禄氏?”说到这个名字,刘氏整张脸都变形了,从小到大,活了二十年,她还没输得那么惨过。
“是,奴婢担心燕贵人此来是受了熹贵妃的主使,是这样的话,若是皇后娘娘不插手,只怕主子会很麻烦。”
“麻烦而已,要不了性命!”刘氏扶着桌子起身,咬牙道:“我发誓,在将所受的耻辱讨还回来之前,绝对不会死!”
落日的余晖不断被黑暗所吞噬,徐氏摆弄着手上栩栩如生的老鹰风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耳中传来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她的贴身宫女紫容快步走了进来,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地道:“如何,看到二阿哥了吗?”
紫容摇头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在外头待了许久,始终没看到二阿哥,想必他是不会过来了。”
听得这话,徐氏在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其实有些害怕见弘时,因为弘时的目光太过炙热,让她有一种自己会被焚烧怠尽的错觉。
不见徐氏说话,紫容又道:“主子,还要继续等下去吗?御膳房送来的晚膳已是快凉了。”
徐氏刚要说话,负责守院子的小太监疾步奔了进来,打个千儿道:“启禀主子,二阿哥在外求见。”
听得弘时来了,徐氏心中百味呈杂,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好一会儿方道:“请二阿哥进来吧。”
“嗻!”在小太监退下后不久,弘时的身影出现在徐氏视线中,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徐氏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昨日两人手指不甚相触的情景,秀美的脸颊微微发红。
弘时随小太监进到屋中,朝徐氏拱手一礼,“见过徐常在。”
徐氏有些拘谨地道:“二阿哥不必多礼,我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过来,还以为你有事来不了了。”
弘时深深看了徐氏一眼道:“之前刑部有些急事要处理,一直忙到很晚,让徐常在久等,实在是弘时的不是。”
其实刑部并没有什么事,是他自己挣扎着不知道该来还是不该来,他很清楚,与徐氏接触的越多,自己就会沦陷的越深,但他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念,在情感与理智的一次次交锋中,他痛苦不堪,更痛苦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压制住情感,所以……他出现在这里。
徐氏正要将做好的风筝递给他,手伸到一半,突然再次想起昨日双手相触的情景,还有那种心悸的感觉,连忙将风筝递给紫容,让她交给弘时,“二阿哥看看这个风筝可还能入眼?”
弘时压下心中所思,仔细打量了一眼风筝,赞道:“不论是做工还是画工,皆比昨日那只更精细,相信永琳会很喜欢。就是昨日那只蝴蝶风筝,他拿到后也爱不释手。”
“喜欢就好。”在说完这四个字后,徐氏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尴尬地站在那里,还是弘时先道:“既然已经拿了风筝,就不多打扰常在了,告辞。”
徐氏闻言连忙道:“二阿哥慢走,紫容,送二阿哥出去。”
“不必了。”说罢,弘时拿着老鹰风筝离去,在经过院子的时候,被刚好走出来的许氏看见,奇怪,二阿哥来这里做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她来到徐氏所在的屋中,试探地道:“二阿哥来这里做什么?”
见她问起,徐氏没有多想,径直道:“昨日碰见二阿哥,他托我给琳阿哥做一个风筝,刚才就是来将风筝拿走呢。”
“原来如此。”在许氏应了一句后,徐氏道:“姐姐睡了一下午了,想必也饿了,正好一道过去用膳。”
也是许氏运气,虽然被贬为官女子,但仍旧留在翊坤宫,而徐氏又是个淳厚善良之人,念着一道进宫的情谊,并没有苛待于她,也没有让她做端茶送水的活计,甚至将自己的宫人拨了一个给她。
按理来说,许氏应该对徐氏感恩戴德才是,可事实上,许氏却充满了嫉妒,应该说这份嫉妒从甫一入宫时就存在了,徐氏与齐佳氏皆被封为常在,唯她一人被封为答应,生生低了她们一头,之后齐佳氏与徐氏分别得到熹贵妃与谨妃的青眯,她却无人问津,无奈之下,她只能百般讨好皇后,以求得到皇后的提携,能够成为皇上的枕边人。结果还没等到这一日,就被刘氏拖累,从答应变成了更加卑微的官女子。
所以,哪怕徐氏没有指使她做任何事,甚至待她如姐妹,也不能消除她对徐氏的嫉妒。或许,嫉妒真是人的天性吧,尤其是在这宫中。
许氏压下心中的妒意,道:“不必了,我暂时还不饿。”
徐氏想了想道:“那我让人留一份出来,待会儿送去姐姐房里,只是这样一来,饭菜都要凉了。”
许氏瞥了她一眼不在意地道:“凉了,就再拿去御膳房热就是了,再不行让他们重新备一份过来,除非你存心想让我吃冷饭冷菜。”
徐氏见其有些生气,连忙道:“姐姐莫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既是这样,姐姐什么时候想用膳了,告诉我一声,我让御膳房现给姐姐做,这样可好?”
“随你吧。”扔下这句话,许氏转身离去,丝毫不担心如此不客气的言语会令徐氏不悦,因为她早已吃定了徐氏。
待许氏离去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紫容忿忿道:“主子,你何必对许氏那么客气,她如今只是一个官女子,您不让她干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还好吃好喝的侍候着,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她才是这长悦居的主子呢!”
徐氏不在意地笑道:“她被贬为官女子已经很可怜了,又何必再雪上加霜呢,而且我与她一道进的宫,多少有些姐妹情谊,能帮就尽量帮一些吧。”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告密
紫容无奈地道:“奴婢知道主子是一片好心,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主子一样善良好心。”
“你是怕许氏存了害我之心?”见紫容点头,她笑道:“虽然许氏性子不好,但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再说害了我她也没什么好处,又何必费这个功夫呢。”
紫容知道自己说什么,徐氏都听不进去,只能闭口不言,扶着徐氏去偏厅用膳。与此同时,许氏却是独自一人出了翊坤宫,在沉沉夜色中穿行,当她停下来时,赫然是在坤宁宫门口。
如今正是用膳的时候,那拉氏听得许氏求见,眉心微微一蹙,“她这会儿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想来求本宫帮她摆脱官女子的身份?”
小宁子在一旁躬身道:“主子若是不想见她,奴才这就去打发她离开。”
那拉氏想了一下道:“既是来了,就让她进来吧。”毕竟是一枚不错的棋子,虽然不及刘氏,但就这么扔了也颇为可惜。
不多时,许氏来到偏厅,讨好地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如今的她已经没有资格自称一句臣妾了。
那拉氏睨了她一眼道:“你这个时候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奴婢冒昧打扰,请娘娘恕罪,但这件事,奴婢觉得在是严重,若是不及时向娘娘禀报,只怕会蕴出大祸来。”
听着许氏这话,那拉氏轻挑长眉,搁下手中的银筷不在意地道:“哦,什么事这么严重?”
许氏一脸神秘地道:“奴婢刚才在翊坤宫看到了二阿哥。”
一听得这话,那拉氏脸上的不在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惊讶之色,“你说什么,弘时在翊坤宫?”
“是,奴婢也是凑巧看到,开始还以为是奴婢眼花看错了,后来问了徐常在方才知道确实是二阿哥。”
若说那拉氏如今有什么事情担心的话,弘时对徐常在的态度必然排在第一位,从见到徐常在那一刻起,她就担心弘时会因为那张与索绰罗氏相似的脸庞,而对她生出不该有的情愫来。为此,她不止警告弘时,更派人暗中盯着他,结果还好,除了偶尔那一面之外,弘时再不曾去见过她。没想到此刻,许氏却告诉自己,弘时出现在翊坤宫。
那拉氏盯着许氏冷冷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本宫细细说来。”
许氏不敢怠慢,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随后又道:“奴婢听徐常在的话,她与二阿哥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那拉氏不善的面色中,她道:“娘娘有所不知,徐常在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其实心思颇多,又天生媚相,奴婢觉得她是有心接近二阿哥,娘娘您可要当心,让二阿哥千万离徐常在远些。”
其实凭心而论,徐氏只是送一个风筝给弘时,并不算什么过份的事,但许氏好不容易争到这么一个朝那拉氏示好的机会,又怎肯轻易放过,只有讨了那拉氏的好,她才有机会复起,才有机会撇开这个让人恶心到极点的官女子身份。
见那拉氏一直不说话,许氏又小声道:“娘娘,依奴婢说,留着徐常在始终是个祸害,就算您这次不让二阿哥接近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又……”
不等她说完,那拉氏已是道:“依许答应的意思,本宫应该将徐常在打入冷宫,然后封你为常在,入住长悦居是吗?”
许氏确实是这个意思,但她还没有昏了头脑,还能听出那拉氏话中的不悦,“奴婢不敢有些妄想,奴婢……”
“好了。”那拉氏扶着小宁子的手起身,盯着许氏身上寒碜的珠饰,凉声道:“徐氏那边,本宫自有处置,总之这件事,你给本宫闭紧嘴巴,踏出这个宫门后就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否则本宫唯你是问!”
许氏连忙答应,“奴婢知道,娘娘放心,奴婢绝不会多嘴!”
“至于你的事,本宫一直记在心上,等到时机合适,便会想办法复你答应之位,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打一棒给一枣子,一直是那拉氏惯用的手段,这次也不例外。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在许氏千恩万谢离去后,那拉氏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力量之大,甚至连盏碟都跳了起来。
小宁子赶紧劝道:“主子仔细手疼!”
那拉氏的面容因为掌心传来的痛楚微微扭曲,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厉声道:“立刻去将弘时叫来!”
小宁子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为难地道:“主子,二阿哥想来已经出宫了,而且这个时辰,宫门就快关了,还是等明日再传二阿哥吧。”见那拉氏抿着唇不说话,他斟酌了一番,再次道:“主子,其实二阿哥只是去取风筝罢了,并无它意,您不必如此动气。”
“并无它意?”那拉氏冷笑道:“小宁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本宫撒谎了?弘时要什么样的风筝没有,需要特意跑去问徐常在要吗?而且还连着去了两天。”话音微顿,旋即以更尖厉的声音道:“本宫一直都知道徐常在是一个祸患,但弘时对本宫一再保证,再加上,那些天他并没有去见徐常在,本宫也就信了,没想到,他只是在敷衍本宫,这一次若不是许氏恰好看见,她又想着讨好本宫,本宫至今仍蒙在鼓里。”
那拉氏越说越气,甩开小宁子的搀扶在殿中来回走着,至于摆在膳桌上的珍馐佳肴,已是完全没了再用的心思。
当脚步停下之时,那拉氏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来,“不能再让弘时见徐氏了,否则事情会变得无法控制。”
小宁子猜到了那拉氏隐藏在话语中的意思,却没有任何意外,以他对那拉氏的了解,若是没这样的想法才真叫奇怪,“徐常在的死活自然不足为道,奴才只是担心二阿哥知道后,会影响他与主子您的感情,就像当初的索绰罗氏一样。”
那拉氏此刻已经控制住了心中的怒气,漠然一笑道:“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时移世易,弘时变了,他或许会有点不高兴,但绝对不至于闹得像前次那么僵。而且……徐氏并不是索绰罗氏,充其量,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瓜尔佳氏抚养
见那拉氏主意已定,小宁子不再就此事说下去,转而道:“主子你刚才没吃什么东西,不如再……”
不等他说完,那拉氏已是打断道:“本宫没胃口,让人把晚膳撤下去吧。”
小宁子叹了口气,试探道:“那奴才给您去炖盅参汤来可好?”
那拉氏没心思说话,只是挥手示意他退下,临睡前,小宁子端了参汤进来,那拉氏只是喝了半盅便让他退下了。
一夜无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小宁子早早领了腰牌,宫门一开便出去绕到午门外等候,待得弘时散朝出来后,他迎上去打了个千儿道:“二阿哥,主子请您过去一趟。”
一看小宁子守在这里,弘时心知必是要紧的事,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宁子一边在前面引着路一边道:“奴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您去了就知道了。”
见小宁子不肯说,弘时也不再多问,快步往坤宁宫行去,待得进到殿中,只见那拉氏正坐在上首闭目养神,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儿臣叩见皇额娘!”弘时一撩未及换下的朝服,单膝及地,向那拉氏请安。
那拉氏听到他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目,也不叫他起来,只道:“弘时,你有没有话要与本宫说。”
弘时飞快地抬了下头,随后道:“儿臣不知道皇额娘的意思。”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弘时面前,“你之前与本宫说,你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本宫,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本宫,包括你自己。本宫如今想问你,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弘时心中一紧,猜测那拉氏是知道了他去翊坤宫见徐氏的事,当下道:“请皇额娘听儿臣解释,儿臣……”
弘时刚说了半句,那拉氏便打断他的话,再次道:“本宫只想知道你当时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弘时低头道:“儿臣从不会骗皇额娘!”
那拉氏点头道:“既是这样,本宫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本宫让小宁子唤你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去翊坤宫的事,既然能传到本宫耳中,就能传到熹贵妃乃至你皇阿玛的耳中。到时候,这件事情就没办法收场了,明白吗?”
弘时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方内疚地道:“儿臣明白,是儿臣莽撞了,儿臣该死!”
“唉,本宫知道你对索绰罗氏一往情深,也怪本宫,当时一心以为是为你好,却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过。其实真正该死的人,应是本宫才对。唉,若时光可以倒流,本宫必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本宫的儿子。”说到这里,她亲自将弘时扶了起来,微微哽咽道:“本宫知道那样很为难你,但你一定一定不可以再错下去了,知道吗?”
“儿臣知道皇额娘一片苦心,其实儿臣只想见一见徐常在,并没有他想。”听着弘时的话,那拉氏温言道:“本宫知道,但别人不会这样,他们会想尽办法在皇上面前抹黑你与徐常在的关系。你那么艰难才能重新站起来,万不能再跌倒了。”
弘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断地点头,直至离开坤宁宫的时候,方才再次道:“皇额娘放心,儿臣不会再去翊坤宫。”
“本宫相信你。”那拉氏温然笑着,然在笑意背后,却是森然的冷意,不论弘时说什么,徐氏都得死,唯有徐氏死了,才可以永绝后患。
在随后的半个月里,后宫比任何时候都平静,静的就像一潭死水,连能够拂动水面的风也没有。这样的平静,放在后宫中,明显有些奇怪,甚至可说是诡异。
不过这样的平静,显然不包括永寿宫,齐佳氏兑现了她说过的话,三天两头来寻刘氏的麻烦,每次一来都变着法子惩治她。刘氏忍无可忍,曾为此去见过凌若,后者只是轻描淡写的训斥了齐佳氏几句,齐佳氏收敛了几日又故态复萌,刘氏明知她故意偏坦齐佳氏,却无可奈何,只能咬牙隐忍,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是令她整个人近乎崩溃。因为胤禛正式下旨,将弘瞻交给瓜尔佳氏抚养,换句话说,弘瞻变成了瓜尔佳氏的儿子。
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拼死生下的儿子变成了别人的儿子,这让她怎么甘心,而且失去了弘瞻,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个答应,这辈子都只能受齐佳氏欺辱,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她就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金姑在门外劝了许久,终究无法让她开门。
海棠端着膳食走到金姑身前:“姑姑,主子还是不肯出来吗?”
金姑叹气道:“唉,我已经什么话都说了,可主子就是不肯开门,甚至连声答应也没有,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海棠一脸无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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