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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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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人唇角微勾,伸手除下带有风帽的披风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竟是瓜尔佳氏,只见她朝座中女子欠一欠身怡然道:“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坐吧”女子颔一颔首,繁金刺绣的衣袖下露出一双十指尖尖的手,指尖丹蔻不是惯常所见的红色,而是紫红色,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一丝无言的诡异,她睇视着自己的指尖轻轻道:“今夜的事,咱们失算了……”
在瓜尔佳氏坐下后,有侍女端了茶从后面转出来,在将茶奉予她之后一言不发地站到了女子身后。瓜尔佳氏端起茶暖一暖冰凉的手叹道:“是啊,本以为此局万无一失,哪知临到头杀出一个温如言和徐太医来,尤其是那个徐太医,竟凭着一个莫须有的谎话骗小四露出马脚,让那钮祜禄氏脱罪。”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温如言明明已经与钮祜禄氏翻脸互不往来,偏在这关键时刻出来替她解围。”带有镂金护甲的手指轻轻敲在细瓷茶盏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同时唇齿间迸出森冷的寒意,“罢了,老天爷既不愿这么快让她死,那咱们就陪她多玩一阵子,左右我也觉得现在就让她死太过痛快了些。”
瓜尔佳氏早已习惯了她在提到凌若时强烈的恨意,当下笑一笑道:“福晋能这般想自是最好,只是可惜了咱们好不容易布下的局,本当一石三鸟才是,谁想不止钮祜禄氏没事,连李氏都没事,剩下一个叶秀也被徐太医给吊住了胎,最后会不会滑胎还是未知之数。”
“放心,这孩子一定生不下来。”女子抚一抚鬓冷笑道:“与此相比我倒更在意李氏,我明明记得杏仁茶上来时她曾喝过一小口,为何最后会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要骗贝勒爷说没喝过?”
瓜尔佳氏低头不语,她们两人都知道杏仁茶有问题,所以这茶一上来便有意无意地盯着李氏与叶秀,亲眼见着她们都曾喝过,可为何一个有事一个无事?
“难不成是因为她喝的较少?”瓜尔佳氏猜测道,与叶秀喝了半碗相比,李氏只尝了一小口便没再碰过。
“即便真是这样也说不通她为何要骗贝勒爷?”女子轻抚额头,对这当中的疑点百思不得其解。
“又也许……”瓜尔佳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看似匪夷所思但却能够解释所有疑点的想法,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令她迟迟不敢说出口。
女子见她欲言又止先是蹙眉,忽地一道灵光闪过,倏然猜到了瓜尔佳氏之后的话,她却是没那么多顾忌,冷声道:“又也许李氏根本没怀孕是吗?”
瓜尔佳氏连忙垂目道:“福晋明察秋毫,妾身不敢隐瞒,确有此猜想。”
【作者题外话】:今天带娃去看了中医,真心感觉伤不起啊,六点出门,回来的时候下午三点了,饭也没的叫,怎一个惨字了得
☆、第六十七章 幕后(2)
是啊,若是如此,那之前所有的不解都可以解释了,不肯让太医把脉怕就是担心会被发现她根本没有喜脉,而没怀孕的人喝了红花当然不会有事。至于原来给她请脉安胎的大夫必是受了她银子串供作谎,待等到十月期满临盆时,便去府外随便抱个孩子来充数,用以坐稳她侧福晋乃至世子额娘的位置
想明白这一点后,女子心头大怒,狠狠一掌拍在茶几上怒喝道:“她好大的胆子,竟敢意图混淆皇室血脉!”
“福晋仔细手疼。”瓜尔佳氏细声劝道:“她固然胆大妄为,但此事于福晋来说却是一桩喜事,李氏明明无孕却要假装有孕,这孩子自不可能从她肚中出生,只要福晋能证明她的孩子是从外面抱来的野种,便可令她永无翻身之日,即便活着也不过活受罪。”
女子渐渐冷静下来后也想到了这一点,冷笑道:“既是她要自寻死路,我焉有不成全之理。混淆皇室血脉是大罪,此罪一旦坐实,死得便不是李月如一人,而是李氏九族,真是报应!报应!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她发出凄厉似夜枭的尖笑声,状若疯狂,带着极致无解的怨恨在其中,这样的恨意令人闻之生寒,而瓜尔佳氏却恍若未闻一般,只徐徐饮着手中的香茗,待得女子止了厉笑声后方才劝了一句,“逝者已矣,福晋还是不要太伤心了,以免伤了身子。”
“你放心,在讨还这笔血债前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女子冷冷回了一句后又蹙了眉看瓜尔佳氏道:“唯一教我觉得可惜的便是在扳倒钮祜禄氏之前你就泄露了身份,往后她必会对你严加防范,想再引她入局便难了。”
瓜尔佳氏眼珠骨碌碌一转,放下细瓷茶盏起身微笑道:“其实要对付钮祜禄氏并不难,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不知福晋有没有兴趣听?”
“哦?说来听听。”女子闻言坐直了身子,凤目微眯直视瓜尔佳氏。
见女子果然被自己勾起了兴趣,瓜尔佳氏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她抚一抚鬓边珠花慢慢道:“钮祜禄氏的妹妹与丫头在回来时皆异口同声说自己见了恶鬼,鬼神之说素来令人敬畏,我观钮祜禄氏虽口中说不信,但心中应依然有所忐忑,既如此,咱们何不让她也见见这个鬼呢?”
“你是说……”女子眸光一亮,想起之前所做的手脚。确实,若用得好,未必不是一步妙棋。
瓜尔佳氏含笑低首,似一朵含羞带涩的水仙花,与她步步算计的心计截然相反,“这步棋虽不能为福晋除去眼中钉,却可以成为她的梦魇令她睡不能安寝食不能下咽,也算是替福晋出一口恶气。”
“很好!”女子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抚裙自椅中起身徐徐走至瓜尔佳氏身边,纤白的手轻轻搭在瓜尔佳氏的肩上,感觉到手下突然紧绷起来的肌肉笑意不改地道:“既是你想出来的法子,那就交由你去办吧。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只要钮祜禄氏与李氏一死,你便是府里的侧福晋。”
瓜尔佳氏面露喜色,连忙拜伏下去道:“多谢福晋,妾身一定以福晋马首是瞻!”
女子满意的点点头,和颜道:“趁着天还没亮,你先行回去吧。”
在瓜尔佳氏千恩万谢后离去后,女子骤然沉下脸,头也不回地问一直站在身后的侍女,“你怎么看?”
侍女无声地走到瓜尔佳氏适才所坐的位置,揭开茶盖看了一眼道:“里面的茶水分毫未动,原先抿茶的动作不过是做给主子看,可见她对主子的戒心很重。此人,留不得!”
女子瞟了茶水一眼露出忌惮之色,“你说的没错,真正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瓜尔佳氏就是那只不会叫但随时可能冲上来咬一口的狗!”
“主子既然心中一清二楚,为何还要与她谋事?”侍女颇有不解。
女子摘下发髻上的银凤镂花长簪在手中把玩,“这种人好比是一把双刃剑,虽然难以驾驭却是最好的利器,可以为我除去我所不愿见到的人。只要她一天不安于本份便会一天受我控制。”
侍女带了几分忧心道:“奴婢只怕一个侧福晋之位不足以满足她的野心。”
“你觉得她会有那天吗?”女子朱唇微勾,在笑意迸现的刹那松开了握着簪子的手,只闻“叮”的一声长簪恰好落在揭开的茶盏中,就在长簪入水的瞬间,那与水接触的银簪簪身骤然浮起一层青黑色,“她对我存有戒心我又何尝不是,她以为不喝这茶水就没事,殊不知此毒虽不烈却无孔不入,只要碰到一丝在唾液中便如附骨之蛆,休想再有摆脱之日。”
侍女虽依吩咐在茶中下了毒,却不知究竟是何种毒药,而今得知这毒如此诡异不由面色一变,想起自己适才用手拈起药粉放在茶中,那岂非也中了毒?
女子怎会瞧不出她的担心,安慰道:“放心,只是肌肤碰到不会中毒,不过往后在彻底将手洗干净前,万不可拿东西食用,我虽有解药,但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奴婢记下了。”听闻自己没事侍女暗自吁了口气恭维道:“主子深谋远虑,那瓜尔佳氏即使插上翅膀也难以逃出主子的掌心。”
笑,在将要逸出唇畔时被猛然收回,女子凝视着自己细白如上等玉瓷手掌低低问道:“我是不是很可怕?”
侍女眼中掠过一丝深深的同情,她最清楚主子为何会变成这样,当下屈膝道:“在奴婢心中,主子永远是那个主子,从不曾变过!”
“是吗?”女子低低一笑,却是苦涩难明,“人生若只如初见时,何事秋风悲画扇。可见这世间的人都是会变的。
“即使主子真变了,那也是被她们逼的,是她们将主子害成这样,不论主子怎么做都是应该的。”侍女在说这些话时眼底闪过深沉的恨意。
女子慢慢握紧双手,攥的指节泛白了都不肯放松,可是不管她攥得怎么紧,她最珍视的东西都已经不在了,既如此,她还有何可顾虑?呵……既不能化身佛陀,慈悲一世;那便化身修罗,令每一个对不起她的人生不如死,尝尽她曾受过的苦楚,令这世间以她为尊,无人敢违!
这一夜,她剃去最后一丝慈悲,化身为恶,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第六十八章 尽释前嫌(1)
且说容远走后,一夜未睡的凌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时而想起容远,时而想起胤禛,时而又想起温如言,翻来覆去,直至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方才有了一丝睡意,正自半梦半醒间,忽地看到床上坐了个人影,待眯眼看清时何人时顿时唬得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好不容易蕴酿来的睡意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四爷什么时候来的?怎得不见人通传,可是下人们偷懒?”
“是我不让他们通传。”胤禛抚一抚她略有些毛燥的鬓角言语间有少见的歉意,“小卫子说你才躺下不久,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不曾想还是惊醒了你。”
凌若扯过光滑如璧的锦被覆在因骤然起身而略有些凉意的身上,“妾身没事,倒是贝勒爷您一夜未睡,何该好好去休息才是,瞧这眼底都有些泛青了。”
胤禛握住她徐徐漫过眼底的手指道:“过会儿还得去上朝呢,哪有时间休息,我怕你心里不好受,所以特意来看看你,昨夜的事……委屈你了!”他叹一叹又道:“但你也应明白,昨夜那种情况下众言所指,我也不知是否该相信你。”
“我知道。”把玩着胤禛修长的手指轻轻道:“若换了妾身站在四爷的位置,也会同样怀疑。”
尽管声音平静似水,但胤禛还是能从中听出一丝幽怨,他将手指上雕有龙凤图案的玉扳指套在凌若拇指上道:“上回送了一个碎的扳指给你,虽然镶好了但总归不吉利,这次送你一个完整无缺的龙凤呈祥玉扳指,愿你往后遇事呈祥,无灾无难。若儿,我不能保证以后任何事都不怀疑你,但我保证会尽力去相信。”
凌若心中一暖,知以他的性子与身份能说出这句话实属不易,她不能再要求更多了,当下身子前倾揽住他温热的脖子动情道:“妾身绝不辜负四爷的信任。”
她能这般说,就表示心中已无芥蒂,胤禛心里浮起莫明但却真实的欢喜,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般在意凌若的谅解与否。
“对了,叶福晋怎么样了?”凌若突然记起此事来,忙问道。
胤禛拍一拍她的背道:“情况尚好,徐太医留了七天的药,若到时候胎儿依然安稳的话再请他过来诊治,这次当真是多亏了徐太医,不止医术好心思亦细,将小四这个狼心狗肺的奴才给揪了出来。”
“只可惜没有抓到主谋者,妾身只要一想到那个阴狠毒辣的人就在府里就在妾身身边,妾身便觉得毛骨悚然,坐立难安。”凌若一边说一边觑眼瞧胤禛,小四不过是一个卒子,真正可怕的是他背后那人,此獠不除,自己岂能心安。
胤禛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吧,此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让你白受这一通委屈。”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你既不曾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将寻簪子说成是寻伊兰呢?”
凌若咬一咬唇,将脸埋在阴影处说出违心之语,“那簪子是四爷赏给妾身,妾身却未能保管好于心有愧,所以不敢明说,请四爷原谅妾身的谎言。”
“幸好这次有如言寻回。”胤禛摇一摇头自袖中取出那枝七宝玲珑簪亲自插在凌若发间,“往后可不许再弄丢了。”
待凌若答应后,他看一眼窗缝间的天色起身整一整朝服朝珠道:“时辰不早我该去上朝了,你若觉着困便再睡一会儿。”
在胤禛走后,凌若了无睡意,当下唤墨玉等人服侍自己起身,墨玉在将绞干的面巾递给她时问道:“主子,您当时为何不直接告诉贝勒爷说是瓜尔佳福晋故意冤枉你,反而要替她圆这个谎?”
她与李卫几个适才就站在门口等候,这门并未关严,是以里面所说的话他们皆有听到。只要一想到瓜尔佳氏险些害主子蒙冤她就一肚子气,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凌若净过脸至椅中坐下,她望着铜镜中的墨玉笑一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神色安然的李卫,“你可是猜到了什么,且说来听听?”
李卫欠身含笑言道:“奴才也是自己瞎猜的,若有猜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主子见谅。”
墨玉听着他们在那里打哑迷,急得不行,她不敢催凌若,但对李卫就没那么客气了,跺脚道:“你倒是快说啊,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李卫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道:“你呀,真该好好动一动脑,再这样下去非要生锈不可。你想想,贝勒爷当初是怎么问主子的?”
“我记得。”正在替凌若梳头的水秀抢先道:“贝勒爷问主子: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你既不曾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将寻簪子说成是寻伊兰呢?”她记性极好,听过一遍的话可以一字不漏地转述出来。
李卫击掌道:“不错,就是这句话。从此话中可以看出贝勒爷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主子当时是在说谎。若主子现在矢口否认,贝勒爷不仅不会相信,还会认为主子存心报复瓜尔佳福晋,形势反会对主子不利。”
“正是如此。”凌若对李卫敏锐的观察力颇为欣赏,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与李卫说话,很多时候自己甚至不用说一个字他便能明白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若说小四是卒子,那瓜尔佳氏就是爪牙,若非此次她自己暴露,我还真看不出瓜尔佳氏竟是年氏的人,想必之前胆小沉静的模样也是装给他人看的。”
小路子低头想了一阵道:“奴……奴才记得瓜……瓜尔佳福晋是……是最早入府的,至今已有七八年,她……她虽一直不是很得贝勒爷宠爱,但……但却从不曾失宠,贝勒爷……爷一月总有几次召她侍寝。”虽然凌若不曾见怪,但小路子一直在努力改掉结巴的毛病,眼下说话已经好了许多。
府中女子如云,每一个皆有如花美貌,瓜尔佳氏的容貌在诸人之中并不算出色又无子嗣,这样的她却能维系住胤禛那一点宠爱,可见她绝对是一个有手段之人,可笑自己以前粗心大意之下竟从不曾注意过这一点,看来这贝勒府里当真没一个是简单易与之辈。
“原来如此。”听完他们的话,墨玉这才恍然大悟,后怕地道:“年福晋她们真是太阴险了,幸好这次主子有贵人相助逃过一劫!”
贵人……凌若心中一动,手轻轻抚上插在发髻间的七宝玲珑簪,温如言……尽管不知她为何会那么凑巧捡到自己扔的簪子,但她选择在那个时候站出来,无疑是想帮自己,她……难道不恨自己那样对她吗?难道自己真的错想她了吗?
李卫见她抚着簪子不说话,知她必是想到了温如言,逐小心斟酌了言语道:“主子,奴才知道静贵人的事令你伤透了心,但并不是全天下的人都与她一样,至少奴才们就绝不会背叛主子。您之前疏远温格格是怕她与静贵人一样口蜜腹剑,但昨夜她能站出来,足见她心中真的有主子。锦上添花终是易,雪中送炭见人心。主子,也许您想错温格格了。”
“是啊是啊,主子,奴婢也觉得温格格是个好人,她一定不会害主子的。”正在给凌若梳头的墨玉难得的没与李卫唱对台,水秀等人亦在一旁迭声附和。
她错了吗?凌若失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浮现自入府至今与温如言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她的心就动摇,也许……这次真的是她错了……
良久,她终是下定了决心,凝身道:“待会儿你们陪我去一趟揽月居。”
李卫等人大喜过望,心知她必是想要去与温如言重修旧好,忙不迭答应下来。
用过早膳后,凌若带了李卫与墨玉来到揽月居,此刻时辰尚早,兼之昨日忙乱一夜,近天亮时才睡下,而那拉氏又免了今日的晨昏定省,是以都还在酣睡中,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凌若径直来到温如言的住处,只见房门紧闭,墨玉刚要上去敲门,门忽地自己打开了,素云睡眼惺松地里面出来,待看到凌若几人时先是一怔,旋即冷下了脸,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姐姐醒了吗?”凌若和颜悦色地问道。
素云瞧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凌福晋莫不寻错了地方吧,您的姐姐该是在含元居、玲珑阁才是,怎会在这小小的揽月居中?”
“我来找温姐姐。”凌若知她因之前的事对自己有所不满,是以并未与她计较。
素云冷笑一声道:“怎么,凌福晋现在又想起我家姑娘来了?只是这姐姐二字我家姑娘可担待不起,凌福晋还是请回吧。”
她说着便要走,墨玉可看不惯她这样子,手臂一伸拦住她道:“我家主子特意来寻温格格,你纵是心中有所不满也当通禀一声才是。”
素云眼睛一瞪毫不示弱地回过去道:“我说过,这里没有凌福晋的姐姐,何况我家姑娘也未起身。”
☆、第六十八章 尽释前嫌(2)
“让她进来。”屋里突然传出温如言的声音,见自家姑娘发了话,素云不敢再阻拦,狠狠瞪了凌若一眼侧身让开了路。
凌若睨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墨玉与李卫一眼吩咐道:“见了温格格,没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许多嘴说一个字,记住了吗?”
“是。”两人甚少见凌若这般严厉的说过话,不敢多嘴皆点头答应。
推开门,凌若第一眼便看到了温如言,她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衫,鬓发未见一丝凌乱,可见回来后并未休息。
凌若尚未说话,温如言已敛袖欠下身去,唇齿间迸出客气而生疏的言语,“妾身见过凌福晋,凌福晋吉祥!”
凌若眼中闪过一抹痛心,曾经亲如姐妹的两人而今走到这步田地,她自己要负上所有责任,扶了温如言的胳膊轻声道:“姐姐请起。”
温如言起身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挣脱开她的手,“不敢有劳……”话音尚未落下,她忽地看到凌若朝自己缓缓欠下身去,惊得她忙闪至旁边,“你这是做什么?”
凌若缓缓站起身道:“我受了姐姐的位份之礼,自当还姐姐一个妹妹之礼。”
“妹妹?”温如言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似有所眷恋,然很快便化为自嘲的笑容,“妾身如今敢当福晋如此称呼,还请福晋收回。”
凌若轻叹一声至椅中坐下道:“我知道姐姐是在怪我前些日子的疏远,所以今日特意来向姐姐请罪。”
“不敢!”温如言提起桌上的黑瓷茶壶倒了一杯茶,却没有递给凌若而是自顾自抿了一口淡淡道:“凌福晋若无旁的事就请回吧。”
“这么冷的天姐姐怎么还在喝冷茶?若伤了胃可如何是好?”凌若见其倒出来的茶无丝毫热气,心知这是隔夜的冷茶,忙夺下她手中的茶,正待要吩咐墨玉去重新沏壶热茶来,恰好素云提了暖壶进来,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暖壶重重往桌上一放道:“我家姑娘沦落到要喝冷茶,还不是拜福晋您所赐。自你不理会我家姑娘后,那些格格们便将对你的嫉恨全发泄到我家姑娘身上,合起伙来挤兑姑娘,冷嘲热讽就不必说了,连热饭热茶都难得喝上一口,就我手里这壶还是好不容易问厨房的人讨来的,如今还只是九月,若是十一二月天寒地冻的,奴婢是做粗使活出身没什么大不了,但姑娘自小没受过苦,她可怎么受得了,呜……”素云越说越难过忍不住哭起来
“谁许你说这些的?还这般没规没矩”温如言蹙眉喝斥道:“快向凌福晋赔不是。”
“不!”素云也犯了倔,抹了把眼泪道:“奴婢没说错,就是她害了主子,现在又假惺惺来这里装好人,才不会向她赔不是。”
“啪!”她话音刚落,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却是温如言,她气得浑身颤抖,指了以手抚脸震惊不已的素云厉声道:“是否因我平日太过纵容你,所以才让你这般放肆无礼,跪下!”
素云跟随温如言这般久,尚是头一回挨打,且还是因为一个曾经背叛姑娘的人,她心里又难过又痛心,哽咽道:“奴婢没错,不跪!”
“跪下!温如言知她是为了自己,但凌若如意有意追究她的不敬,素云少不得要受一番苦楚,“若再犟嘴我必不轻饶了你!”
“姐姐!”凌若忽地开口,在温如言目光扫过来时缓缓跪下,仰脸道:“素云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害姐姐受了这么多苦,若姐姐要罚的话就请罚我吧。”
早在她跪下的时候,温如言就已经退至一边,有无言的痛惜在眼底,凌若当时的疏远确实令她伤透了心,然表现在脸上的却是一派淡漠,“妾身怎敢罚福晋,若福晋是为昨夜之事前来的话那就请起来吧,妾身只是适逢其会而已,不敢受福晋如此大礼。”
“可是姐姐也可以选择不将簪子拿出来,这样除非派人去寻,否则我的话就无证可寻。”凌若执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诚声道:“我对姐姐无情,姐姐却依然肯维护于我,我终于可以确信,姐姐是真将我当成妹妹来看待,反而是我,居然疑心姐姐为人,实在不该,请姐姐原谅!”
温如言抚一抚额,转过头不愿再看她一眼,“该与不该早已不重要,凌福晋还是请回吧,此处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姐姐你果然还是不肯原谅我。”凌若心下一片黯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李卫和墨玉其实都心急如焚,尤其见主子这般委曲求全,恨不得把事实真相一古脑儿说出来,无奈之前凌若有话在先,使得他们不敢有违。
“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指甲用力掐在已有枯意的桂花叶上,叶子的汁水只是堪堪为指甲染上一层湿意,与她的眼眸一般,“我只是恨自己有眼无珠,错看了你。”
这句话对凌若来说无异于戳心之剑,痛极了她。李卫不忍心,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上前扶起凌若小声在她耳边劝道:“主子,眼下除了将实情相告之外,再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开温格格的心结了。”
凌若沉吟不语,她并非担心温如言会泄露出去,若直到现在还信不过她为人自己也不会专程走这一趟;她是怕此事会连累到她,万一被石秋瓷知道她已经得悉当初选秀的内情,必会横加报复,所有与之相干的人都逃脱不了。可是若不说,她与温如言怕是永无和好之日。
许久,她抬起头,眼中掠过异样的神彩,她近前道:“想来在姐姐心中,已认定妹妹我是一个跟红顶白的势利小人,可妹妹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若姐姐不怕被牵连的话,妹妹愿如实以告。”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怕牵连的吗?”温如言指着自己身上半旧不新的衣裳自嘲,言语间对凌若的话并不相信,认为那不过是她推托的借口罢了。
凌若理一理思绪,将当初入宫后从荣贵妃处听闻的一切,包括之后因石秋瓷一事使得自己对温如言同起了疑心,深怕她亦会如石秋瓷一般出卖自己,故有心疏远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无一丝隐瞒。
温如言起先尚不在意,待到后来渐有动容之色,素云亦是诧异不已,万万料不到当中竟是有此等缘由。
待得凌若话音落下时,温如言已是嗟嘘不已,她一直以为凌若晋了福晋后有心疏远是因她为势利现实,眼下看来却是错了。
“是我错怪你了……”温如言看向凌若的目光多了一丝歉疚,但更多的是欣慰,今日这席话足以证明她并没有看错人;更何况她今日说出此事,无疑等于是将性命托付予自己,甚至连素云也没有回避,足证其诚意。
“姐姐怪我是理所应当的。”凌若叹了口气握住温如言的手道:“其实姐姐一直以真心待我,是我双眼蒙了灰,竟然疑心姐姐,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非昨夜之事,只怕我现在还在疑神疑鬼。”
这一次温如言没有推开她,反而紧紧反握了她的手哽咽道:“不怪你,要怪便怪那静贵人,若非她歹毒心肠,你又怎会受这么多苦,若儿,你放心,姐姐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与情谊!”
“我知道。”两人相视一笑,以往所有不快与隔阂皆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她们依然是好姐妹,而且经此一劫,情谊更比金坚,再难动摇。
【作者题外话】:明天上班了,晚上看宝宝好点没,要是好点的话就不用回来了,可以争取更三章
☆、第六十九章 假孕(1)
“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墨玉在一旁笑嘻嘻地道。
李卫睁大了眼佯装吃惊地道:“哟,你竟然会知道这句话,看来这段时间没白学啊。”
墨玉扬一扬小拳头得意地道:“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一学就会,一点就通,比你可聪明多了。”
“别忘了你会的都是跟谁学的。”李卫笑眯了眼,不理会被他噎地说不出话来的墨玉。
“你们两个一天不斗嘴是不是就难受得紧啊!”凌若摇头笑斥了一句,与温如言和解令得她心情甚好,侧过头指了暖壶对尚愣在那里的素云笑道:“现在可以沏壶热茶了吗?”
素云回过神来,忙为她与温如言一人沏了一杯热茶,更亲自端予凌若屈膝赦然道:“奴婢适才言出无状,请凌福晋恕罪。”
“不知者不怪,你也是为了维护姐姐,我若怪你岂非连姐姐也怪了吗?相反我还要谢你才是,幸好姐姐身边有你这个忠心不二的奴才,这些日子才不至于太过清苦。”凌若接过茶示意素云起来,笑意一直挂在唇角,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
“对了,姐姐,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当真是如此凑巧捡到我丢的金簪吗?”与温如言一道落坐后,凌若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温如言捧了略有些粗糙的茶盏笑一笑道:“你会问就表示不认为这是凑巧。”她顿一顿道:“昨夜我确实是洒酒弄湿了衣裳,本打算提前回去就算了,没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你在前方匆匆而过,仿佛在追什么人,我一时好奇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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