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清宫熹妃传-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必了。”小路子刚要答应,一个冷凝的声音抢在他前头道:“把这些个东西全锁到库房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说话的正是凌若,此刻她已经回过神来缓步至椅中坐下,墨玉以为她是不舍得吃这些个东西逐笑道:“主子,静贵人赏的东西虽然名贵,但终归是拿来用的,放久了反而不新鲜;何况这阵子雨多潮湿,若是因此受潮发霉那多可惜。”
  “我叫你锁进去没听到吗?”凌若心中厌恶,声音不由得含了一丝怒气。
  一直以来她待下人都是和颜悦色,连喝斥都不曾有,而今突然动怒令诸人为之心惊,慌忙跪地请其息怒,墨玉更是慌忙道:“奴婢愚笨,请主子息怒,奴婢这就去将东西锁到库房去。”
  看着跪在地诚惶诚恐的墨玉等人,凌若静一静纷乱的思绪示意他们起来,“不怪你们,是我自己心中不快,你们将东西锁进去就是了。”待要挥手让他们退下忽得心中一动扬脸道:“去将李卫也叫进来,我有话要说。”
  要想让石秋瓷付出应有的代价,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做到,同样也绝非凭一已之力所能做到的,论亲近,自非墨玉这些日夜在身旁侍候的人莫属,且往后倚靠他们的地方还有很多,与其到时候遮遮掩掩倒不如现在说明白的好,若真有那二心的,也好早些发现。
  待李卫进来后,凌若命人将门窗皆关好,正色道:“你们几个皆是在我身边伺候的,也是我最信任之人,而今我有一件关系极大的事要和你们说,这件事可能会危及你们的性命,若你们当中有不愿听的,就站出来,我念在主仆一场绝不为难,甚至可以为你们向贝勒爷求一个好去处;但是……”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含了几分狠厉在里面,“若过了今日再让我发现你们生出背叛之心,绝不轻饶了去!”
  众人心中一凛,情知她之后要说的话必然非同小可,墨玉最是干脆,直起身子道:“奴婢说过要陪在主在主子身边,不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凌若点点头,目光扫过恭恭敬敬伏在地上的几人,“那你们呢?”
  李卫磕了个头说道:“只要主子一日不嫌弃奴才,奴才就一日陪着主子,主子去哪里奴才就去哪里。”
  小路子知自己说话不利索,是以李卫刚一说完他就忙点头道:“奴才……奴才也……也是。”
  “还有奴婢们。”水秀与水月齐声道:“主子不止待奴婢们好,还让李卫教奴婢们念书识字,是真正将奴婢们当人看待,虽然才学了没几天,但是奴婢们也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孝悌忠信;这辈子绝不敢做出背叛主子的事!”

☆、第五十二章 休戚与共

  见没有一个人心生反水,凌若心中涌起一阵感动,深宅大院之中并非尽是些薄情寡义之辈,也有重情重义者,老天总算待她不薄。
  随即她将景仁宫发生之事细细说来,在这偌大的贝勒府里,她所能信任的也唯有眼前这些人了。墨玉等人皆知道自家主子是被人陷害才委身四贝勒府为格格,却万万没料到陷害她的人竟是凌若常提在嘴边的那位静贵人,怪不得回来后面对静贵人赏的那堆东西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墨玉是见过秋瓷的,先前还觉着她人挺好,现在才知道她口蜜腹剑,这次若非荣贵妃说起,只怕主子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还会懵懂的信任甚至感激她,真是想起来都觉着可怕。
  水秀一脸嫌恶地道:“主子您既然已经知道静贵人是什么样的人,那往后可得离她远点,省得她再想什么招数害人。”
  “是啊。”墨玉也在一旁附声道:“这种人太可怕了,奴婢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幸好现在她是皇上的人,与咱们没什么关系,否则真要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了。”
  凌若看了她们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若我不愿就这样算了呢?”
  水秀与墨玉相互看了一眼,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倒是李卫沉默良久,低声道:“主子可是想要对付静贵人?”
  对于李卫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凌若并不意外,众人之中论心思缜密者非李卫莫属,且又识文断字,远非一般奴才所能比,说起来让他做一个奴才实在是委屈了。当下点点头拂袖起身,静悦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这世间口心怀诡胎、口蜜腹剑的并不是只有静贵人一个,咱们府中就有不少,若每一次都避而远之,纵然天下再大也无容身之所。”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站在悬崖边了,退一步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粉身碎骨。”
  “奴婢愚昧。”墨玉和水秀一脸通红,虽然凌若言语间并非有意说她们,但想到自己适才一心只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根本不曾多想便觉臊得很。
  “无妨,起来吧,还有你们几个也都别跪着了。”待他们谢了恩起身后凌若看向垂首不语的李卫柔声道:“你觉得此事可行否?”
  这个问题显然很难回答,李卫沉吟了很久方才面带难色地道:“恕奴才直言,静贵人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宠妃,纵使贝勒爷见了也要行礼,主子想要对付她实不比登天易。不过……”
  “不过什么?”凌若抚着绣有胡姬花的领襟问,神色间有几分期待。
  “不过并非全无机会,就看主子等不等得了。”李卫咬一咬牙豁出去道:“当今圣上虽尚值盛年,但毕竟已五十有余,恕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一旦皇上龙驭宾天,这静贵人便成了先帝遗妃,只要她不是太后那便好办了。所谓太妃不过是被遣弃了的嫔妃而已,根本没有地位可言。”
  见他停下了话语,凌若微微一笑,似不经意地道:“可是我依旧没有机会,她是太妃,而我也只是一个庶福晋而已,依旧是四面红墙遥遥相隔。”她知道他必然想到了唯一的办法,只是顾忌太多无法说出口而已。
  李卫的内心确实在不断挣扎,后面的话等同谋逆,若传了出去难逃死罪,而且于主子来说指这么一条不归路未必是好事,甚至会害了主子,可除了这条路他再想不到其他。
  凌若静静站在沉香长窗前没有出言催促,许久,李卫终是狠下了心,算了,死就死吧,再难走总是一条路,有那么一线曙光,总好过主子将来走偏了,只见他抬起头沉声道:“那若登上帝位的是贝勒爷呢?”
  听得他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除了凌若镇定自若外余下者皆是被吓得不轻,小路子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慌声道:“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出口,莫道皇上春秋正盛,即便龙驭宾天也有太子继位,怎么着也轮不到贝勒爷!”急切之下这些话脱口而出倒是半点也不结巴。
  李卫也是破罐破摔了,抓下小路子的手瞪眼道:“你以为太子之位很稳吗?”
  此言一出,莫说小路子等人即便凌若也为之恻目,“此话怎讲?”
  李卫叹了口气道:“奴才虽然一直在贝勒府里,但对外头的事也有所耳闻,恕奴才说句不该的话,太子论贤名不及八阿哥;论才学不及三阿哥;论才干更不及贝勒爷;他能成为太子只因其母为孝诚仁皇后。可是皇上选的是下一任皇帝,关乎大清百年国运,怎能因一已喜好而枉顾江山社稷?昔日立其为太子,皇上未尝不是抱着极大的期望,亲自教导习政,希望可以培养出第二个明君来,可是观太子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与皇上年轻时天差地别,奴才不信皇上对他全无失望,虽然现在皇上身子还健硕尚有时间,但想来太子也是如坐针毡,提心吊胆,唯恐皇上对他不满。”
  凌若吃惊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良久徐徐吐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浊气,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李卫,能凭只言片语间便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心思缜密通透非常人可及,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可造之才,若非一场大水毁了一切,说不定他已经考取功名在官场上展露峥嵘。
  “可这跟贝勒爷又有什么关系?”水秀还是没怎么明白,傻傻地问了一句,话音刚落脑袋上便挨了一下,却是李卫,瞪了眼道:“你笨啊,若皇上不满意太子,你说皇位会传给谁?”
  水秀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张着嘴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其他皇子。”这一句话听得众人心摇神驰,贝勒爷也是皇子凤孙,额娘又是当今四妃之一,若真要传位其他皇子,贝勒爷未必没有机会。
  “只要一日新君没有登基贝勒爷就一天有机会,奴才只是怕……”李卫欲言又止,面上带有几分难色。
  “怕贝勒爷没有争位之心?”凌若望着穿过窗纸渗进来的沉沉暮色唇角渐渐勾起,露出一抹倾城之色,“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李卫与众人对视了一眼,一道跪下正容道:“奴才们自知人微言轻,但只要主子有吩咐奴才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虽没有言明,但他们不是傻子都知道凌若选的是哪一条路,尽管很艰难但是答应了就再无反悔之理。
  “好!好!”凌若含了笑一一扶起众人道:“从今往后我们休戚与共,祸福同享。”

☆、第五十三章 入府

  日子在平静中缓缓滑过,由初秋渐入深秋,府中诸女虽然对凌若晋庶福一事多有不满,但这是德妃定下来的,她们再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最多在私下埋怨挤兑几句
  这些日子胤禛似乎比以前更忙了,经常三更半夜才回府,就算回了府也是在书房,只有累极的时候才会睡上几个时辰,更甭提召寝之事,那拉氏曾不止一次劝过他要保重身子,可一忙起来哪还顾得上许多,无奈之下那拉氏只得叫厨房记着每日炖一蛊参汤送去书房,不论贝勒爷回来多晚都不可以忘记。
  至于胤禛在忙什么事府中知道的人并不多,凌若算一个,只因她常去书房侍侯,有意无意间总会看到一些往来公文,再加上胤祥又经常出入府邸,言谈间经常提起的无非两件事,一是兵饷一是黄河。先前拨给兵部的那些银子已使得差不多了,按理说现在正是秋赋时,各省各府收上来的税赋上缴国库,户部理应银钱充裕才是,可以将先前拖欠的粮银兵饷给补上,哪知户部还是在那里叫穷,太子又不肯管,实在被逼极了就叫他们自己看着办,可没他的手令他们又不能查户部,总之是一拖再拖,实在叫人头大。
  这边事儿还没平息,河南一地因入秋以来气候反常连日大雨,导致黄河水位不断上涨,因黄河泥沙淤积,为防决堤朝廷连年加固加高堤坝,多年下来黄河水位已经高过四周的房屋田地,一旦黄河决堤,所造成的损毁将不堪设想,朝廷已经派了钦差前去巡察,但大雨不停,只怕后果堪虞。
  一场洪水下来,毁的何止是财帛还有性命,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李卫是亲自经历过的,凌若常从他嘴里听说当时的惨况
  胤禛不止知晓其中利害,更明白一旦大灾酿成,朝廷将将为此支付高昂的代价,且以户部现在这般模样,胤禛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否则何至于这般模样。他与胤祥原是想将此事上奏天听的,可惜并无真凭实据,更重要的是皇阿玛已将户部交由太子打理,他们越过太子直接上奏便是对太子不敬,若因此起了嫌隙岂非坏了多年的兄弟情谊,所以为着这件事他也很为难。
  他一边要想办法从户部要银,一边要关注黄河一带情况,甚至还要安抚对太子日渐不满的胤祥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
  为着这事连中秋节都没心思过了,不过胤禛倒是记着凌若家人入府的事,原是前些日子就要入府的,哪知凌若额娘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直到现在才痊愈。
  见胤禛百忙之中还记着自己的事,凌若亦是一阵感动,自知道后便日日盼着这一天快些到来。
  九月初四,自清晨起便下起了蒙蒙细雨,凉意渐盛,晌午时分,一辆老旧的马车停在贝勒府门前,从上面下来一对年逾四旬的夫妇。
  “老爷,若儿就在这里吗?”富察氏望着贝勒府几个字颤声问,眼中噙满了激动欢喜的泪水。
  凌柱拍拍她的手强捺了眼中热意点头道:“对,若儿就在这里,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富察氏欢喜不已,取下丝帕拭去眼角的泪痕,终于就要看到女儿了,她已经整整近一年没见过女儿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得知女儿被赐给四阿哥为格格时她的心都快碎了,朝官之女沦为无品无阶的侍妾,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与讽刺,所幸……所幸前些日子得了消息说若儿已被晋为庶福晋,总算有些安慰,且贝勒爷还特许他们入府探望。
  “哇,好大好漂亮,简直就跟皇宫一样。”清脆的女孩儿声在他们身边响起,却是伊兰,她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望着飞檐卷翘、宝瓦琉璃的贝勒府惊叹,秋雨蒙蒙为它笼上一层不真实的氤氲,显得格外壮阔华丽。伊兰看得移不开眼,朱红色的府门,威武的石狮子,还有带刀的守卫,这里比他们家实在好上太多了。
  “真没见识。”荣祥没好气的把挡在前面的伊兰推开,“蹭”一下从马车中跳下来,站在凌柱边上老气横秋地比划道:“皇宫有养心殿、体元殿、奉先殿等等,还有东西十二宫,可比这里大多了。”
  伊兰一撅嘴巴不服气地道:“哼,你又知道了,明明自己也没去过,在这里瞎神气什么。”
  “我虽然没去过,但是听阿玛说得多了。等将来我长大了也要考取状元入朝为官。”荣祥仰着下巴得意洋洋地道。
  伊兰用手指在脸上划道:“你连《论语》都还没背会呢,就大言不惭说要考状元,真是羞羞。”
  “好了好了,在家里还没吵够吗,到了这里还要吵,真是没规矩。”凌柱拉住他们两个喝斥道。
  见凌柱发话两个小人儿不敢多言,互相瞪了一眼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正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衣小帽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从贝勒府里面出来,看到凌柱几人面露喜色,快步过来冲凌柱拱手道:“敢问您可是凌柱凌大人?”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贝勒府中来人,凌柱不敢托大连忙还礼道:“正是,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李卫笑一笑道:“不敢,奴才贱名李卫,是负责侍候凌福晋的下人,大人唤奴才小卫子就是了。福晋已经在府中盼望多时,凌大人和凌夫人还有两位公子小姐若无事的话就请随奴才进去吧。”
  “好!好!有劳小哥在前面带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女儿,纵是凌柱也难捺心中激动,携了富察氏快步往里面走去,一刻也不愿耽搁,一年未见不知女儿怎样了,是否真如书信中所言一切安好。
  入了府立时有早已候着的下人递上油纸伞供遮雨之用,这油纸伞比之一般人家用的精致许久,除了伞纸上印有江南烟雨,山水美景之外,伞柄处更缀有流苏,转动间流苏飞散,如花飘零。
  伊兰一边把玩着伞一边东张西望,这贝勒府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好看的,一路走来可见小桥流水、四时花令,甚至还有亭台水榭,真的好漂亮,刚才路过池子时她还看到水中有锦鲤在游动,于细密的秋雨间带起一抹耀眼生花的金色。
  “荣祥,你说我们要是生活在这里该有多好。”伊兰蹦蹦跳跳地说,她已经被为这里的奢华精致所吸引,与他们家相比这里无异于皇宫,而且生活在这里有人侍候,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听那个小卫子说姐姐身边现在有五个人侍候呢,连吃饭穿衣都有人服侍。
  “不要。”荣祥皱了皱鼻子**地蹦出这么两个字来,“阿玛说过,一入候门深似海,这里固然吃得好穿的好可是规矩同样大,走到哪里都有人看着,一点自由都没有,不知是咱们自家的院子舒服多少。”
  这一路走来不时会遇到府里的下人,那些人在看到他们一身寻常打扮后或多或少皆露出些许鄙薄之色,哪怕经过他们身边时也故意抬高了下巴装作没看到,这种轻蔑令荣祥心里非常不舒服,若非是为了见姐姐他恨不得掉头就走。
  伊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给他,粗人一个,连好坏都不会分,她懒得再理。
  【作者题外话】:嘿嘿,今天三章,我真的很努力喽,拜托大家耐心一点,另外一般如无意外的话,晚上十一点肯定是有的,请放心啊

☆、第五十四章 相聚(1)

  这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净思居近前,隔着老远便看到有人站在院门前左盼右顾,神色焦灼,不是凌若又是谁,在她身后站着墨玉,一把浅青色底子绘樱花的油纸伞为两人挡住漫天细雨。
  远远看到他们过来,虽然隔着朦胧的雨幕尚看不清,但凌若知道那必定是她的阿玛额娘,身子激动地不住颤抖,鼻尖更有无尽得酸涩,盼了那么久终于让她盼到这一日,自入府已来数百个日日夜夜她没有一刻不在思念家人,思念中的父母兄妹是否安好,会否因为与她的分离而伤心。
  丝帕轻轻拭去凌若不知何时滑落脸庞的泪珠,耳边是墨玉关切的声音,“主子,今儿个是高兴的日子,您千万不要哭,否则教老爷夫人看到了岂非更难过。”
  “我知道,不哭,我不哭。”凌若手忙脚乱地拭去眼角的泪痕,唯恐被看出端倪来,偏偏越是不想哭这泪就越忍不住,像决堤了的河水一般汹涌而出,直将一方丝帕都给浸湿了。
  “阿玛!额娘!”在迷离的泪眼中她终于看清了凌柱夫妇的身影,快步迎上去,内心悲喜交加更有深深的内疚在其中,相别才一年而已,阿玛的鬓角就多了许多白发,而额娘也明显苍老了许多,必然是因这些日子过于操劳伤神之故。
  “若儿!”思女心切的富察氏哪还忍得住,就要过去抱住从未离开过身畔的女儿,然凌柱紧紧拉住她的手,垂首行礼道:“臣凌柱夫妇携子女见过凌福晋,福晋万安。”
  凌若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自己如今已是皇子妾室,虽不及身在宫中那般尊贵但也非寻常人可及,对凌柱而言,她凌若先是四皇子的福晋,然后才是他的女儿。
  “阿玛额娘快快请起。”凌若强忍泪意道,待两人直起身后方哽咽道:“女儿不孝,让你们两位老人家操心了。”
  富察氏不住摇头垂泪,千言万语一时间竟不如如何开口,只是紧紧握了凌若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儿啊,她的儿啊。凌柱虽未说话但能看得出他也是万分激动,双唇不住颤抖。
  “姐姐!”
  “姐姐!”随着这两个声音,荣祥与伊兰从富察氏身后上前犹如燕子一般扑进凌若怀中,扭结糖似的在她身上蹭个不停,亲热的不得了。
  “姐姐,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兰儿?”伊兰娇憨地抬起头,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小月牙。
  荣祥不甘落后嚷嚷道:“还有我!还有我!姐姐你不在都没人陪我玩耍了。”
  “想!都想!”尽管衣服被蹭得一团皱,但凌若丝毫未有不悦,反而是许久未有过的开心与轻松,这就是她的家人,血脉相连的至亲,纵然天各一方也斩不断割不舍的至亲。
  她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宠溺地笑道:“这才一年不见就长高了许多,尤其是荣祥都快赶上姐姐了。”
  荣祥得意地挺一挺小胸脯正要说话却被凌柱一眼瞪了回去,“告诉你们多少回了,到了贝勒府要守规矩,切不可乱来,怎得依然这样没规没矩,还不快回来站好给凌福晋行礼!”
  凌若揽了颇有些不情愿的荣祥与伊兰笑道:“该行的礼刚才已经行过了,如今我是阿玛额娘的女儿,是荣祥他们的姐姐,弟妹与姐姐亲热是理所当然之事。”说到这里她往后张望了一眼奇怪地道:“咦,大哥呢,他怎么没来?”
  富察氏闻言眼睛又是一红,欲言又止,李卫见状忙凑上来道:“主子,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这雨虽然不大但密得紧,夫人身子刚好利索,可不能再淋雨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凌若方才醒悟过来说了这么许久话竟一直站在外面,虽然有伞遮着,但风吹雨斜,遮了一边没另一边,只这会子功夫诸人身上便已湿了一片。凌若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待一一落坐后又命人奉了茶并去准备午膳后方才再度问起荣禄今在何方。
  凌柱叹了口气注目于她道:“你先回答阿玛一件事,当日你是否存了心要入宫,而非原先所说的应付了事?”
  富察氏亦道:“是啊,若儿,以你的聪慧要避其锋芒并非难事,妆容更是可以丑化,为何……”
  “为何最终为荣贵妃所忌是吗?”凌若转着手里的青花瓷盏静静承认道:“不错,女儿当时确是改了初衷想要留在宫中。”
  “可是因为你大哥之事?”这一回凌若没有回答,但凌柱知道她这是默认了,见自己果然猜对不禁连连摇头痛心疾首地道:“你这又是何必,不管怎么样都有阿玛在,阿玛会想办法帮你大哥解开困局,何苦要赔上你一生的幸福?!”
  “阿玛还有办法吗?”凌若淡淡地问了一句令凌柱哑口无言的话。确实,他当时已经无法可想无路可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前程毁于小人之手,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愿用女儿的幸福去换取荣华富贵。
  凌若扶一扶鬓发上须翅皆全的双蝶穿花珠钗道:“阿玛在朝中被人排挤,大哥明明是庶吉士之才却被外放江西任按察使经历毁了大好前程,您要女儿视若无睹女儿做不到。”说到此处她又叹了口气,“原以为只要我入了宫太子妃一脉便不敢轻举妄动,谁想却被他们抢先一步,寻了个缘由将我剔除在秀女名单中。”
  见女儿如此懂事凌柱既欣慰又难过,十六岁本当是天真烂漫不知愁的时候,无奈他这个阿玛没用,要女儿小小年纪就为家中之事操心,摇摇头道:“说到底还是阿玛害了你。”
  “阿玛无需自责,这条路是女儿自己选的,不论结果如何女儿都不会怪怨于人。何况……”她噙了一抹微笑在唇畔道:“何况自入贝勒府以来贝勒爷待女儿极好,否则也见不到阿玛额娘。”
  “那就好。”凌柱点点头,心中总算有了几分安慰,外间虽四处传言说四贝勒爷为人刻落寡恩,无情无义,但凌柱好歹为官多年知道朝堂之上所听未必属实,甚至连所见也未必属实,一个人心中就有一个是非黑白。在他看来,胤禛多年在朝中的所做所为,虽有不少遭人诟病的地方,但论才干却是极为突出,且心怀百姓敢为人所不敢为之事,是朝中近年少有的真正做实事之人。
  凌柱捧茶在手,于茶雾缭绕间解开了凌若心头的疑问,“你大哥在年后就去江西赴任了,他说为官者不应为权势荣华,而当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他还说让你放心,纵然远离京城也必当做出一番成绩来。”
  “大哥能想明白自然最好。”凌若慢慢啜一口茶,放下了提在喉咙的心,她真怕大哥会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大哥年纪轻轻便能够荣宠不惊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

☆、第五十四章 相聚(2)

  他们说话这阵子功夫,荣祥已经将小几上的几盘点心悉数吃了个干净,拍着鼓鼓的小肚皮意犹未尽地道:“姐姐这里的点心可真好吃,我还想吃。”
  凌若宠溺地捏捏他笔挺的鼻梁道:“你若喜欢,晚些走的时候姐姐让厨房多做一些给你带着。只是现在可不能再吃了,否则撑了肚子还怎么用午膳,姐姐知道你要来可是特意让厨房备了你最爱吃的五彩牛柳和八宝野鸭,很好吃的哦。”
  “真的吗?”听到这两个菜荣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使劲往肚子里咽了口唾沫,他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胃口极好又爱吃肉食,只是家中不富裕只能偶尔吃上一顿,有时候实在馋极了就央荣禄偷偷去山上打点野味,也亏得荣禄虽然习四书五经,但满人出身的他同样自小学习骑射之术,三不五时就能打到一只野鸭或山鸡,拿回来让富察氏煮着吃,也算是改善一下伙食,只是现在荣禄外放江西,荣祥又小,凌柱怕他一个人上山会出意外,是坚决不让他私自外出,可是把荣祥馋坏了。
  “姐姐你尽管放心,他肚子大着呢,待会儿保准他吃的比谁都要多。”伊兰亲昵地抱着凌若的胳膊道。自进来后她就一直黏在凌若身边,不时抚一抚她身上柔软光滑的锦缎,眼中尽是艳羡之色,姐姐如今所穿所戴的东西都好精致好漂亮,她若也能像姐姐一般该有多好。
  凌若莞尔一笑抚了伊兰娇嫩如花的脸颊正要说话,有人推门进来,却是水秀,只见她欠一欠身恭敬地道:“主子午膳已经备好了,是否现在起膳?”
  自入秋以后天气渐凉,为怕菜肴冷却失了该有的味道,厨房每做好一道菜都会以银盖覆之保其温度,待要用膳起方才起盖,故称之为起膳。
  凌若微一点头朝凌柱与富察氏笑道:“说了这么许久的话阿玛跟额娘也该饿了,不如咱们先去用膳?”
  “也好。”凌柱刚一答应,荣祥就跳起来拍手欢呼道:“好啊,有牛肉和野鸭吃了。”
  看着他馋极的模样,凌若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无比,堂堂朝廷官员却连牛肉、野鸭这等寻常之物都不敢天天吃,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
  “走吧,姐姐带你过去。”她一手牵着伊兰一手拉过荣祥略有些粗糙的小手与凌柱夫妇一道往偏厅走去。
  小路子与水月早已候在偏厅,偌大的圆桌上摆满了一道道覆了银盖的盘子,等他们一一落坐后,二人开始起膳,一个开盖一个报菜名,菜十二品:花菇鸭掌、五彩牛柳、佛手金卷、炒墨鱼丝、草菇西兰花、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奶汁鱼片、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绣球乾贝;汤一品:龙井竹荪;饽饽二品:肉末烧饼、龙须面。
  为着今日这道午膳,凌若数日前便去厨房交待过,每一道菜都是她亲自定的,还特意封了个红包给厨子,务求尽善尽美。
  桌上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看得荣祥和伊兰直了眼,他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一顿饭吃这么多菜的,正当他们以为菜肴都齐了的时候,两人从外头抬了一个红漆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一只刚刚烤出来的全乳猪,色泽金黄,香气扑鼻,还在冒着热气。
  看到那只烤乳猪,凌若柳眉微微一蹙,她倒是点过这道菜,不过厨房说乳猪近日所得极少,除了份例之外只怕供应不上,是以便撤了没点,怎得现在又端来?
  凌若不认识那两个人,却认识跟在他们之后进来的人,正是嫡福晋身边的三福,他进来后朝凌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凌福晋请安,凌福晋吉祥。主子知道今日凌福晋家人过来,所以特命小的将供应给含元居的烤乳猪送过来,请凌老爷和凌夫人享用。”
  凌若还没来得及推辞,三福已含笑道:“主子说了,凌福晋的家人等同于她的家人,尽些心意是应该的,她本该亲自过来,只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