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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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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吹去指尖的灰尘,与胤禛相视一眼抬手推开那扇朱红六棱宫门走了进去,外头秋阳高照,明媚耀眼;殿内却是阴森黑暗,不见一丝阳光。
“谁?”殿内忽地响起一个如鬼似魅的女子声音,借着划破一室阴霾的秋阳凌若几人看到一名女子以手遮面挡住如金耀眼的秋阳,待得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阳光后方才缓缓放下手,露出一张衰老的容颜,不是荣贵妃又是谁。
与上一回相比,眼下的她不止瘦了,也苍老了许多,仿佛岁月在一瞬间被夺走。在那张苍白不堪的脸上堆满了皱纹,唇色亦透着一种死灰色的白,鬓边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白发,身上穿了件半旧不新的铁锈红银丝滚边旗装,袖口领口多有抽丝。若非那张脸轮廓还在,凌若几乎不能将她与之前那个高贵的妇人联系起来。
“是你!”在看清凌若的一瞬间,荣贵妃豁然起身,牢牢盯着凌若,深切的恨意在眼底疯狂燃烧,他人还没来得反应,她已经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狠狠掐住凌若的脖子厉声道:“本宫落到如厮田地皆是拜你所赐,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凌若猝不及防下被她狠狠掐住脖子,气一下子喘不上来,拼命想要扯开她的手,可是那双瘦如鸡爪的手此刻却如铁铸一般,她根本掰不动一分一毫,反倒是自己因为窒息手脚开始渐渐无力,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荣贵妃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她!”胤禛二人没料到荣贵妃会这么疯狂,一见面就想要凌若的命,顾不得多想,赶紧一左一右用力掰开她的手。
凌若捂着被掐得通红的脖子用力呼吸,许久才从那种要窒息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但脖子上还是留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痕,这一次若非胤禛他们在场,她真有可能被荣贵妃掐死。
“贵妃你冷静一些!”胤禛用力按住挣扎不休的荣贵妃喝斥道,也不知荣贵妃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他和胤祥一起都有些按不住,几次险些被她挣脱了去。
“冷静?你看看景仁宫再在这个状况,再看看本宫的样子,四阿哥,你要本宫要怎么冷静?!”荣贵妃双目通红地盯着胤禛,眼里是除了恨意再看不到其他。
胤祥在一旁冷冷接口道:“当初若不是你冤枉小嫂子将她发落至四哥府中为格格,皇阿玛如何会龙颜大怒将你禁足景仁宫,一切皆是贵妃自己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第四十八章 赫舍里氏(2)
荣贵妃怨恨的目光寸寸刮过胤祥的脸庞,尖锐的声音像铁片刮过钢刀,刺得人耳朵生疼道:“本宫废黜她是因为她狐媚淫荡与人苟且,罪证确凿,何来冤枉一说?倒是十三阿哥你那么在意做什么?哈哈,本宫知道了,一定是你也被这小浪蹄子勾引有了不轨的行为。”目光一转又落在一脸平静的胤禛脸上,尖声道:“四阿哥,他们这样给你带绿帽子你还快不杀了他们!”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听她这样颠倒黑白辱人清白,胤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喝,若非胤禛阻止,他早已一拳挥过去堵住她的污言秽语。
胤禛自不会因荣贵妃几句话就怀疑胤祥与凌若,他多疑但绝不笨,荣贵妃这盆脏水泼的那么明显,若连这都看不出来,当真枉自做了二十多年的阿哥;不过他也看出荣贵妃对凌若的恨意非同寻常,绝不是区区过节可以解释。
“你有事就尽管问吧,过了今天你我都不会再踏足景仁宫了。”他示意胤祥放开荣贵妃,退后数步。
凌若点一点头,看向面目狰狞的荣贵妃,平静地道:“你恨我,并非太子妃之故,而是因为我这张脸对吗?”
以荣贵妃对自己的恨意,直接追问于她,未必肯回答,倒不若装做早已知道的样子引她将事实真像说出来。
她的话令荣贵妃悚然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凌若淡淡一笑抚着脸道:“贵妃不会以为纸能一直包得住火吧?尽管认识这张脸的人已经不多了,但绝非只有贵妃一人,还有德妃。”
这又是一个令荣贵妃恨极的名字,不过是区区一个端茶递水的奴才罢了,凭着有几分姿色就勾引皇上,一步一步竟也让她位列四妃,与自己平起平坐多年,原以为自己晋了贵妃又执掌后宫大权可以稳压她一头,谁想才几年光景就落到这步田地,枉顶了一个贵妃的头衔甚至比刚进宫时还不如。
她冷笑道:“即使你知道自己像赫舍里芳儿又如何,你已经成为四阿哥的格格,纵然皇上再喜欢你,再喜欢这张脸也绝不会纳你入宫,这辈子都休想!”
赫舍里芳儿……胤禛与胤祥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匹的震惊,赫舍里芳儿,那不就是孝诚仁皇后吗?她十三岁就嫁给康熙,是康熙的结发妻子,也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子,康熙先后立了三位皇后,但结发妻子只有一位。
当年孝诚仁皇后过世后,康熙不顾群臣反对,坚决立尚在襁褓中的胤礽为太子,以慰皇后在天之灵。
“孝诚仁皇后?原来我竟是像她吗?”凌若抚着伴了自己十余年的脸一阵出神,猜到自己可能会像什么人,却绝对未想到会是一朝皇后,难怪当日康熙对自己那么温和,必是因为自己令他想到了早逝的孝诚仁皇后。
她的喃喃自语令荣荣贵妃听出了端倪,颤手指了她厉声道:“你是在诓骗本宫?德妃根本没告诉你是不是?”
“不错,德妃娘娘什么都没说,是我故意借话试探于你。”凌若回过神来凝声道。
荣贵妃气得几欲发狂,“贱人,敢竟利用本宫,来人!来人!”她的大声叫嚷终于引来了躲懒的宫人,进来后看到胤禛等人在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行礼,这么多人竟没一个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若真追究起来,怎么也逃不过一个失职之罪。
“给本宫狠狠掴她的嘴!”她指了凌若咬牙切齿地道。
“我看谁敢!”胤禛上前一步挡在凌若面前,凌厉的目光扫过诸人,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宫人皆是心惊肉跳,低头不敢动手。
“四阿哥,你这是要跟本宫做对?你知不知道以下犯上是死罪?本宫随时可以问罪于你?!”
胤禛不置可否,倒是胤祥冷笑道:“问罪我们?那也要你能见到皇阿玛再说,可是皇阿玛禁了你的足,也就是说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见到皇阿玛,口口声声‘本宫’‘本宫’,你真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吗?今日莫说是以下犯上,就是动手打你又待如何?”
“你!”荣贵妃被他这番抢白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胤禛摇摇头对凌若道:“你已经问到了想要的答案,咱们走吧。”暗无天日且看不到尽头的囚禁生涯令荣贵妃形同半疯,与她多纠缠根本没意义。
凌若想了想抬头道:“四爷,妾身还有些事想问问她,能否让妾身与她单独呆一会儿?”
“随你吧,记着不要过久。”胤禛允了她的请求,与胤祥一道走了出去,至于那些宫人也被命退下。
宫门徐徐关起,将一切隔绝在外,宫殿终归于阴森的黑暗之中,凌若静静地望着对面一脸怨恨的荣贵妃道:“我不想知道你与孝诚仁皇后有怎样的过往,令你这般恨她入骨,我只想知道,是谁将我与容远的事告之于你?”这才是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荣贵妃嗤笑一声,“你已经诓了本宫一回还想诓本宫第二回?”她一边说一边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执在手中一步步逼近,尖锐的簪尖在黑暗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冷芒,“你知不知道没有那两人在场,本宫随时能取你性命?”
“困兽之斗!”凌若看也不看比在自已喉间的簪子,淡淡道:“杀了我你也要死,你害我一次皇上念着旧情尚能饶你,然若再害第二次,你认为皇上还能容你在世?”
“死就死!”荣贵妃激动地挥手,簪子在凌若的脖子留下一道伤口,很快便有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渗出,“今时今日本宫还会怕死吗?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本宫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望着指尖殷红的鲜血,凌若一字一句道:“当初你若不存害我之心,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正如十三爷所说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咎由自取?哈哈哈,一切都是我马佳湘绣咎由自取!”荣贵妃喃喃重复着忽地仰天大笑,浑浊的泪水于笑声中不断从眼角滚落。
☆、第四十九章 真相
她张开手,任由染血的簪子落在地上,只是失魂落魄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喃喃自语,忽地用力抓住凌若的肩膀道:“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本宫不是恨极了赫舍里芳儿,本宫是怕极了她;那日本宫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你时,真的很害怕,害怕再有一个赫舍里芳儿出现,害怕本宫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皇上爱她至深,当年就因为本宫说错一句话,皇上就整整冷落了本宫七年,七年啊,本宫最美好的七年就这么过去了,无人怜惜无人欣赏,夜夜孤枕难眠。最可怜的是本宫的孩子,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是可以治好的,可就因为太医不肯来为他诊治,耽误了病情生生就这样去了。”泪汹涌而下,不断划过那张苍白衰老的脸庞,抓着凌若肩膀的手不断用力,许久未剪的指甲一个接一个折断,仿佛这样才可以减轻她回忆起当初孩子病逝时的痛苦,“本宫抱着咽气的孩儿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凌若无言,纵然她恨荣贵妃当初那般害自己,但听到这些话亦是黯然无语,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荣贵妃的可怜就在于她一直活在孝诚仁皇后的阴影下。
许久她方忍着肩膀上的痛开口道:“你的孩儿固然无辜,那我呢?这一切本与我无尤,可是你却硬要将之报应在我身上。”
“能怪谁?要怪就怪你长了一张与赫舍里芳儿一样的脸。而且……”荣贵妃放开她,踉跄着退后几步,环视着空旷阴冷的宫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且本宫已经得到报应了不是吗?幽禁在此生不如死。”
“我只想知道,当初是谁将我与容远的事告诉你。你与太子妃久居宫禁,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外界的事物,更何况此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就算太子妃的阿玛也不可能得知。”这才是她来景仁宫的真正目的,从被荣贵妃借故发落的那一天起,她心中就一直有个疑问,到底是谁在暗中加害自己。至于像谁……固然有所疑,但还不至于非要来问个明白,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在将隐忍了多年的痛苦与悲痛发泄出来后,荣贵妃的情绪看起来平复了许多,她拭去脸上的泪痕默然道:“知道又如何,一切已成定局,今时今日的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徒添痛苦罢了。”
“痛苦也好过一生糊涂。”这是凌若给荣贵妃的答案,然她心中隐隐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荣贵妃盯着她看了许久,眼底的疯狂渐渐沉淀,直至毫无波澜,仿佛一潭静水。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早在被康熙禁足的那一天就死了,只是一口怨气始终不肯消散罢了。
仰头将目光投向屋顶蒙尘的描金彩绘露,这像不像她的人生,曾经辉煌过荣耀过,而最终都要归咎于尘土之中,自康熙六年入宫,至今已整整三十八年,她的人生有一大半是在紫禁城的争宠夺权中度过,拥有常人不可想象的富贵同时也承受了难言的苦难……
若可以选择,她宁愿不曾入宫,不曾见君王,如此,她便可以做一个寻常女子,寻一个普通但是疼爱她的丈夫平平凡凡度过一生。
而康熙,平定三蕃、收复台湾、抵御外侵,无疑是一个出色到极点的男子,千百年难得一见,这样的男子不是她所能拥有的,充其量只能是无数追寻他身影的女子之一。
“凌若是吗?”她突然收回目光这么问,唇角轻轻弯起,看不出到一丝戾气。
“是。”凌若下意识地答应,这是荣贵妃第一次这么温和的叫她,尽管说不上是哪里,但直觉告诉她荣贵妃与刚才不一样了。
荣贵妃缓缓将凌乱的头发仔细抿好,直至一丝不乱后方徐徐道:“有时候糊涂未必就不是福,若我如你一般大的时候能糊涂一些,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的诸多事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忘记这件事好好做你的格格,以你的容貌以及今日四阿哥待你的态度,将来未必不能做到侧福晋之位。”
这一次言语间她未再自称本宫,言语间更是少有的恳切,多有劝戒之意,可见她是当真为凌若好。世事真的很奇怪,谁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这两人还是生死相见的仇人。
“人可以装糊涂却不能真糊涂,否则只怕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自己,何况他能害我一次就未必不能害我第二次,若贵妃真是为我好的话,还请贵妃明示。”凌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曾经与世无争的心在残酷的现实里已经渐渐磨出了棱角,再回不到从前。
荣贵妃打量了她许久,忽地低低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有心算无心,若不提防着些很容易吃亏。也罢,我告诉你就是了,那人……就是石秋瓷!”
当荣贵妃吐出石秋瓷三个字时,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响,令她再听不得其他声音,只剩下一句支离破碎的话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算计她……害她的人是……姐姐……
“不!不可能!”凌若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决荣贵妃的话,她紧紧捂着耳朵大声地喊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相信这不是事实。
荣贵妃看向凌若的眼神带了几许怜悯与不忍,“我说过,你会因此而痛苦。”
凌若用力地摇头,慌乱道:“不会,不会,我与她相识十余年,她性子敦厚温和,是绝对不会加害于我的。是你!”她一指荣贵妃颤抖着道:“一定是你想要离间我们姐妹,所以才编了这等话来骗我!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
这些话与其说是指责荣贵妃倒不如说是凌若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将秋瓷与害她之人划清界线。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心。我有没有骗你,你心中最清楚,我与太子妃久居深宫,这消息自然是从宫中而来,而当时这么多秀女中唯一与你相熟的就只有石秋瓷,唯一知道你与徐容远一事的也只有石秋瓷,除了她还能有谁?”
荣贵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戳到她心里的钢针,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身子亦像被抽干了力气般软倒在冰凉刺骨的地上,望着掉落在手背上的泪珠喃喃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直视她为亲姐,为何她害我?”
荣贵妃轻轻一笑,仰头道:“你不会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了吧,紫禁城啊,天底下女人最多是非最多的地方,没有刀光剑影,可是却有天底下最残酷的争斗,为了权势为了恩宠,什么都做的出来,连亲生姐妹都可以背叛何况是毫无骨血的妹妹,你实在太天真了。”
☆、第五十章 深宫
她蹲下身,冰凉的手抚过凌若满是泪痕的脸庞,“石秋瓷的心比你狠比你硬,看的也比你清;她明白自己比不得你貌美,只要你在宫中一日便会压她一日,所以她容不得你进宫。”
当荣贵妃得知秋瓷中选并已被封为静贵人时,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不愿告诉你的原因,以石秋瓷之心计,雀屏中选是必然的事,只要她身在君王侧,哪怕仅只是个答应,于你来说都是君臣有别,你根本对付不了她。”
凌若死死咬着唇,哪怕嘴里尝到鲜咸的血腥味亦不肯松开,所有的痛与泪都被她忍在喉间。
“回去吧,将我说的话忘记,安安生生做你的格格,安安生生过完下半辈子,什么都不要想,想的越多痛苦越多。”荣贵妃如是说道,心中亦是感慨万分,当年她若能平和无争,也许今日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去想?”凌若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衣袖下十根手指紧紧蜷在掌心,有殷红的痕迹从掌心滴落,她知道荣贵妃说的没错,自己与秋瓷的地位天差地别,纵使自己再不甘心又能如何,根本威胁不到她一分一毫,可是要自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啊……
泪不断落下,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心中的恨在这连绵不绝的泪珠下始终不能平息,她明知自己入宫是为了家人能过得好些,并无利欲争宠之心,依然妄顾昔日情份,暗施算计。自己一直珍视的姐妹之情,在她眼中原来只不过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工具。
好恨!好恨!只要一想到那个虚伪的女人,凌若就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蜷在袖中的双手不住收紧,直至掌心传出轻微的响声,
望着凌若那恨之如狂的面容,荣贵妃仿佛看到不久前的自己,也是这般怨极恨极,皆是可怜之人,其实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不可怜!
如此想着她对凌若不禁又同情了几分,轻声道:“虎无伤人意,人却有害虎心,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紫禁城更是如此,吃一堑长一智,此事就当是教训,往后不要再轻易相信人,凡事都留个心眼,你……”
说到这里,荣贵妃看到凌若摊开的掌心眼皮微微一跳止住了后面的话,原本莹白如玉的掌心此刻血痕交错,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来,狰狞可怖,更有几片指甲生生折断在掌中,染血的断甲令人心悸不已。
“旁人的背叛我可以当做是个教训,但唯独她不行!我定要她为之付出代价!”感受着掌心与手指同时传来的痛楚,凌若拭干了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说道,神色坚定无比。
荣贵妃知道自己再劝什么都无用了,只是摇头道:“你纵使恨又能如何,她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论得宠与否都不是你所能对付的。”得宠的妃嫔自然高高在上无人敢犯,纵然失宠也依旧是紫禁之人,依旧是主子。
看着断甲从掌心掉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凌若冷冷吐出连自己都觉得可怖的声音来,“如今不可以不代表将来也不可以,我可以等,一年,十年,二十年我都能等。”
“你这又是何必呢,冤冤相报何时方有尽头,纵使十年二十年又能如何,她依旧是静贵人乃至静嫔、静妃,除非……”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那是大不敬乃至谋逆大罪。
“除非什么?”虽说不急于一时,但也得有办法才行,一时之间哪里能想的到,此刻听得荣贵妃似乎有办法连忙追问。
荣贵妃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释然了,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第一个不敢说出去的恐怕就是凌若,当下肃声道:“想对付静贵人,除非老皇驾崩新皇登基,而且继位者还得是四阿哥才行,否则终你一生也不可能对付得了她。”
一旦康熙驾崩,秋瓷便成了太妃,虽依然有个妃字,但再无任何地位可言,且不能再居原有的宫殿,与所有太妃一道迁居寿安宫。若然胤禛能够继位为帝,凌若哪怕只是一个贵人,也足以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胤禛……登基……
凌若万没料到荣贵妃会说出这等在旁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来,觊觎皇位那是杀头大罪,何况当今圣上早已立下太子,在太子之下论序位有大阿哥、三阿哥,论贤名有八阿哥,怎么着也轮不到胤禛来坐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何况这种关乎大清国运的传承她一个小小女子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甚至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荣贵妃说的也没错,除此之外,她根本没有机会对付秋瓷,紫禁城的朱红城墙如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将她与秋瓷隔绝成两个世界的人。
荣贵妃与其说是在告诉她办法,不如说是在劝她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皇位根本落不到胤禛头上,她的报复自然也就成了一场笑话。
见凌若已经有所动摇,荣贵妃正待再劝几句,忽地见那个装束简单的女子已经一改适才无助之色朝自己行了一个大礼,清越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如约响起,“多谢贵妃为我指点迷津。”
望着她倔强至极的脸庞,荣贵妃有一瞬间的失神,心底更浮起一个看似荒诞不经的想法,也许……也许在多年以后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真的可以影响皇权更替。
她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勾起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角道:“看来我再说什么你也是不会听了,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是福是祸就听天由命吧。天色已晚,你回去吧。”
凌若也怕胤禛在外面等急了,何况自己想的都已经问清楚了。当下欠一欠身,流苏垂却,带着难言的复杂道:“妾身告退,将来若有机会再来看望贵妃。”
虽然废黜她的人是荣贵妃,但罪魁祸首却是石秋瓷,若无她告密,纵使荣贵妃再不愿让她入宫也找不到废黜的理由。更何况适才听了荣贵妃那段话后,凌若对她同情更大于怨恨,她终归也是可怜的……
将来……荣贵妃怔忡地望着转身离去的凌若,宫门再一次被打开,此刻已是夕阳暮色,天边五彩斑斓的晚霞像极了她封贵妃时穿的那件妃红捻金缂丝绣鸾鸟吉服,那时的自己多么风光无限,谓之曰后宫第一人也不为过,那时的自己恐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步田地吧。
时也,命也,兴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望着徐徐关起的宫门荣贵妃露出一个静默的微笑,一如初进宫时的她,三十余年岁月,今日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了。
玄烨,生时你不愿见我,那么死后呢,你可愿念在三十余年相伴的情份下,再来见我一面?
明知不能拥有,依然忍不住恋上,所以她始终超脱不了红尘万丈,所以她怕赫舍里芳儿。同样的,她也羡极了赫舍里芳儿……
康熙四十四年八月十二,荣贵妃马佳湘绣薨于景仁宫,时年五十二岁。
【作者题外话】:一入宫门深似海,真是一点都没错呐
☆、第五十一章 疑心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登上马车准备离开紫禁城的众人皆是为之一震,尤其是胤禛与胤祥,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同样震惊的凌若,他们是仅有知道凌若去见过荣贵妃的人,更曾经单独相处过,虽然凌若出来后说只是问一些有关孝诚仁皇后生前之事,但就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荣贵妃就薨了,无病无灾突然去世,必是自尽无疑,凌若究竟与她说了什么,竟令荣贵妃自尽。
“啊~~啊~~”远处有数只昏鸦扑棱着黑色的翅膀飞过暮霭沉沉的天空落在宫墙屋顶上,黑羽飞落,带来无穷无尽的苍凉与落寞。
紫禁城的朱红宫墙圈禁了无数女子,终她们一生也走不出这个精致华美的牢笼,后宫佳丽三千,最终能够成为人上人的不过寥寥几人,其余的皆淹没在无情岁月中,根本不会有人去理会她们的生死。
康熙是念旧情的,虽然于荣贵妃有怨,但念在她陪了自己三十余年,终是保全了她身后的尊荣,以贵妃仪制治丧,谥号荣惠,停梓七日后下葬妃陵,而他也于下葬那日去见了荣贵妃最后一面,想来荣贵妃泉下有知也该安慰了。
回到净思居后,迎上来的水秀等人被凌若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忙问其可是出了什么事,凌若摇头不语,正歇息间,李卫进来回话说温格格来了。
若说贝勒府中最得凌若信任的除了净思居这些人之外必是温如言无疑,且还有救命之恩,令凌若备感温暖视若亲姐。可眼下她却头一回起了疑心,连相交十余年的石秋瓷都可以翻脸无情,更何况认识尚不足一年的温如言,真的能够相信吗?
“姑娘,可要请温格格进来?”李卫见她迟迟不发话,面色瞧着也不对,逐小心翼翼地问。
凌若闭目轻轻敲着桌面,与温如言相处的点滴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尽管瞧不出什么破绽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心结她终是越不过去,同样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温如言,想到这里她睁开了眼漠然道:“去告诉温格格就说我今日累了,让她先回去,改日再叙。”
听到这话,李卫等人顿时愣了一下,往常姑娘听得温格格来高兴都来不及,而今却避而不见,进了一趟宫怎么觉着姑娘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面面相觑以目光询问唯一跟凌若一道入宫墨玉,可墨玉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且说温如言得了李卫回话后微微愕然,她尚是头一遭在凌若这里吃闭门羹,隐隐觉着有些不对,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相见?但凌若不肯见她也无法问个究竟,颔首待要离去,旁边的素云忍不住愤愤地啐了一口低声道:“刚封了庶福晋就翻脸不认人,真没想到竟也是一个势利小人,亏得我家姑娘之前那么照顾她。”
李卫虽也觉得自家姑娘的做法有欠妥当,但听得旁人辱及姑娘还是忍不住出言反驳,“休得胡说,我家姑娘岂会……”待说到这里他忽的反应过来,张口结舌地问道:“等等,你……你刚才说什么,庶福晋?我家姑娘?”
凌若被德妃特赐为庶福晋的事在他们刚一踏入贝勒府,就传得沸沸扬扬,温如言也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心生欢喜,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赶来,至于净思居则晚了一点尚未收到消息,墨玉也一直没机会说。
素云不顾自家姑娘的劝阻一脸鄙夷地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主子会装你也会装,庶福晋有什么了不得的……”
“住嘴,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吗?跟我回去。”温如言一脸薄怒地打断素云的话。
“是。”见姑娘动了真怒素云不敢违逆,狠狠瞪了还没回过神来的李卫一眼后跟在温如言身后离开了净思居。
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温如言看到虚掩的门后面人影闪动,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且是一个侧脸,但还是能认出凌若无疑。她就在门后却避而不见,到底这一趟入宫发生了什么事,令她刻意疏远自己?
温如言带着满心的疑虑走了,至于凌若,她真的就站在门后,将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包括素云那番指责的话,她仰头看着漆画的顶梁,嘴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温姐姐,我可以相信你吗?相信你不会背叛,相信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姐妹?
这个时候净思居的人从墨玉口中得知凌若已被封为庶福晋皆是欢喜不已,只是碍于凌若神色不对不敢惊扰,但每一个人脸上皆是掩不住的喜色,从今往后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称姑娘一声主子了。
墨玉唤过小路子道:“姑娘这回进宫见了静贵人,静贵人赏了好些个东西下来,皆在马车上,你随我一道去把东西搬下来,里面还有几盒金丝血燕在,等会儿记得拿一盒到厨房给炖上。”
“不必了。”小路子刚要答应,一个冷凝的声音抢在他前头道:“把这些个东西全锁到库房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说话的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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