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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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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远刚刚坐起就又仰倒,不过鼻翼中的气息却是一直没断过,眼睛更是大大地瞪着灰蒙蒙的天空。
那些士兵躲了好一会儿才在统领的示意下慢慢靠过来,又是探鼻息又是摸脉膊,终是确认容远是活过来而非诈尸。
原来容远在昨夜遭那些军士砍杀之时,先行暗中封住了自己的几大穴道,令自己血流速度加慢,心跳减缓,呈现一种假死之态,以瞒天过海,也正因为流血不多,虽然他身上几处重伤,却还不至于伤血至死。
在简单给他治疗之后,火器营统领就抬着他进宫去见了正等回话的胤禛,谁曾想,他竟然痴呆如孩童,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更甭提在通州发生的事。经太医院太医检查,他脑部曾经受过剧烈的震荡,使得大脑受损,失去了记忆,至于往后能不能恢复,又可以恢复到几成,就要看他的运气了,不过好歹是保住一条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胤禛见到容远伤成这样也是大吃一惊,先前只当是传旨的人没及时拦住放炮,使得容远受伤。哪知询问火器营统领后方知,早在他们之前就有人已经将通州一干人等悉数杀个干净,容远是唯一留下的活口,可惜他大脑受损,根本无法问话。
至于凌若,火器营搜遍了整个通州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下落不明。
胤禛一边命人暗访凌若的下落,一边追查那些在通州杀人的人,这两件事皆不能放到明面上,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追查了月余,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一再的毫无所获也令胤禛心情愈来愈差。
拖得越久,他就越担心,不论上朝或是睡觉,总觉得心都是提在半空中的,无法脚踏实地。
胤禛自沉思中醒来,见李德全还跪着,心有不忍,语气稍缓,“起来吧,是朕心急了,这事原本也怪不到你头上,给朕倒杯茶来。”
“谢皇上。”李德全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老腿老胳膊直打哆嗦,在将茶端到胤禛面前时也一直在不住发颤,一个不小心,几滴茶水从盏中斜了出来,落在摊开在案的奏折上,被水沾到的字迹立时变得模糊不清。
“奴才该死!”李德全赶紧低下头,努力想让手稳定下来,可越是这样,就抖得越利害。
胤禛见状叹了口气道:“从明儿个开始,你不用在养心殿侍候了。”
李德全骇然失色,连忙端着茶盏跪下来,“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求皇上宽宏大量,念在老奴尽心尽力侍候的份上,开一面,恕了老奴的死罪。”
他以为自己在两朝皇帝跟前侍候了这么久,已经看淡了生死,何况自己已经一把年纪,没多少年好活了。可临到这个时候,却发现越老越怕死,尤其是这种横死。
胤禛一愣,旋即失笑起来,接过犹自在抖个不停地茶盏摇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朕何时说要你的命。”
听到这话,李德全訝然抬头,脱口道:“那皇上刚才说不用老奴侍候了。”
“你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也算是勤勤恳恳,如今一把年纪了,该是时候享享清福了。往后,养心殿的差事就让苏培盛和四喜担了吧,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出师了。”苏培盛与四喜都是李德全徒弟,不过苏培盛之前不常在养心殿侍候,所以没几个人知道。
李德全听到这番话,半天回不过神来,他一直都以为当今圣上远不如先帝那般仁厚,所以行事说话,皆赔着千般万般的小心,唯恐说错一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却原来自己错了,当今圣上看似冷酷铁血,其实仁厚并不下于先帝,只是他将这份仁厚深深藏在了最深处,只是在面对最亲近人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
想到此处,李德全顿时老泪纵横,大声道:“老奴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行了,别流你那点马尿了,朕看着就烦。”胤禛不耐烦地挥手,不过眼中却有一丝欣然,“朕知道你在宫外有宅子,所以这宅子朕就不另赐了,不过这当差的月银,朕还是照常发给你,活着一日就发一日,直到你死了为止!”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李德全激动万分,连连叩头,净身进宫做了太监是他的不幸,但能侍候先帝爷却是他的幸,能侍候当今圣上,更是他的大幸啊!
☆、第四百七十九章 告状
就在李德全千恩万谢的时候,四喜小步走了进来,在李德全旁边耳语一阵,李德全神色微变,朝胤禛道:“皇上,年贵妃与三阿哥来了,正候在外面。”
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每日这个时候,都是他批阅奏折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年氏虽然xing子骄纵,却也晓得轻重,甚少有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且还带着福沛,在这样的疑惑中他道:“让他们进来吧。”
随着李德全的退下,身着绯红穿珠绣缠枝宝相花纹的年氏带了福沛走进来,刚一进来就拉了福沛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福沛则低头跪在一边。
“这是做什么?”胤禛惊奇,从案后走了下来,年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少有这般哭哭啼啼的时候。
“皇上,你可得给臣妾和福沛作主啊!”年氏哭得梨花带雨,不胜伤心。
胤禛见她哭得伤心,心下不忍,拿过她手里的绢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莫要哭了,究竟发生了何事,与朕说清楚。”
年氏抽泣着勉强止了泪,对一直低头不言的福沛道:“把头抬起来,让你皇阿玛好好看看。”
听到这话胤禛将注意力转到福沛身上,这才发现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衣襟上好几个扣子都掉了,一大片衣襟搭拉下来,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贴身小衣,袖子还被撕了半个,看他这样子,哪里像个皇子,倒像是打架的小无赖。
胤禛是一个极注重仪态之人,见他这副样子,心下当即就不悦了,待到福沛抬起脸时,胤禛在不悦之余大吃一惊,只见福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还被打肿,睁都睁不开。
“这是谁打的?”看到福沛这副样子,胤禛生气不已,不用问,必是与人打架了,只是福沛是皇子,哪个吃了熊心豹胆敢打他。
“还不止这些呢。”年氏一边说着一边撸起福沛的袖子,只见双臂上也有淤伤,右臂上甚至还有一个牙印,看到儿子这一身的伤痕,年氏刚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皇上,福沛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他被打成这样子,跟拿刀子割臣妾身上的肉有何异,求皇上替臣妾母子做主。”
“你先起来。”胤禛瞥了候在门边的四喜一眼,后者立刻知机地上前扶起年氏到一旁坐下。
福沛刚要跟着起来,见到胤禛面色微沉地盯着自己,心中一慌,赶紧跪好,对于这位坐拥天下的皇阿玛,他心中既敬又畏。
“福沛,朕先不问你这身伤势从何而来,只问你可知错?”胤禛居高临下地问道。
福沛身子轻轻一颤,继而低声道:“儿臣知错。”
“错在何处?”听到胤禛这话,年氏张口欲言,却在临出口时忍了下来。
“儿臣……”福沛口中说知错,其实心里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低头飞快地转着那一只没有受伤的眼珠子思索对策,忽地一道灵光在脑海中划过,福沛赶紧趁着这道灵光消失之前抓住,磕头道:“儿臣身为皇子,却不顾身份与人斗殴打架,有失皇家仪态,是为大错。”
胤禛闻言面色稍缓,点头道:“总算你还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回去后将《礼记》抄上两遍,十日内拿给朕看。”待福沛喏喏答应后道:“现在将事情给朕原原本本说一遍。”
福沛赶紧磕了个头,老老实实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今日做完了功课闲瑕无事,就带了小多子去御花园中玩耍,到了那边,看到四弟也在那里,儿臣想着皇阿玛说过,兄弟之间当友爱和睦,近日四弟因为……因为……”他偷偷睨了胤禛一眼,似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但说无妨。”胤禛沉声说道。
“是。”福沛咽了口口水续道:“四弟因为熹妃娘娘不在宫中的事,xing子阴睛不定,独来独往,甚至不与人说话,儿臣就想着过去开解他一番,哪知儿臣刚说了几句,他就动手打儿臣,儿臣迫不得已之下与他撕打起来。儿臣起先怕伤着四弟不敢过于用力,可是四弟跟发疯一样的打儿臣,甚至还用牙咬,儿臣痛极之下也打了四弟几下。”
胤禛当日一怒之下在上书房中夺了凌若的熹妃之位,但最终这道旨意并没有传下去,也没有晓喻六宫,所以后宫众人依然称其为熹妃。
“有这等事?”胤禛猜到福沛这样子应是与其他儿子打架,毕竟太监没那个胆子殴打皇子,但万没有想到会是最懂事聪慧的弘历。
见胤禛似有不信之意,忍了半天没说话的年氏起身走过来,指着福沛红肿的眼睛道:“伤势明明白白摆在皇上面前,哪里还有假,四阿哥桀骜不驯,全然不念兄弟手足之情,若非随行的太监帮着拉开四阿哥,福沛还不定能跪在这里呢!”年氏说着嘤嘤又哭了起来,跪下悲声痛道:“四阿哥小小年纪就出手这般狠毒,委实过份,还请皇上替臣妾母子做主!”
“你们都起来吧。”胤禛这般说了一句后,对躬身候命的四喜道:“去将四阿哥带来。”
“奴才遵命。”四喜循命离去,年氏则扶着福沛的肩膀站在一旁,不时去查看福沛的伤势,心疼不已。
等了一会儿,四喜回到养心殿,却是孤身一人,只听他回道:“奴才去了阿哥所并未看到四阿哥人影,上书房中也没有。”
“不必问,他必是犯了事,怕皇上责罚,所以躲藏了起来。”年氏恨恨地说道,饱满嫣红如玫瑰花瓣勾勒出一抹嫌恶的弧度。
就在胤禛准备让四喜再去寻时,李德全进来禀道:“皇上,谨嫔带着四阿哥在外求见。”谨嫔即是瓜尔佳氏。
“哦?”胤禛浓眉轻轻一挑,道:“让他们进来。”
话音落下没多久,就见得瓜尔佳氏牵着弘历的手走了进来,见了弘历,发现他的模样比福沛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多处有伤,辫子也散开了,胡乱披在身后。
弘历看到福沛,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目光死死盯着福沛,像要把他吃下肚子一般。算起来福沛比弘历还要长两岁,但看到此时弘历这副吃人模样,忍不住身子一僵,脚下一缩,往后退了半步,年氏见状狠狠地瞪了弘历一眼。
☆、第四百八十章 罚跪
“弘历。”瓜尔佳氏轻轻唤了一声,随着她的声音,弘历勉强收回了目光,但是双手依然握得死紧。
看到他番样,胤禛原本就不善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之前福沛说弘历打他,自己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却是没错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年贵妃请安。”瓜尔佳氏敛袖施礼。
胤禛摆摆手道:“起来吧,你怎么与弘历一道过来了?”
瓜尔佳氏缓声道:“适才四阿哥去咸福宫找臣妾,臣妾见四阿哥身上有伤,一问之下方知是与三阿哥打架所致,四阿哥当时也是一时冲动,事后更是极为后悔,所以臣妾特意带他来向皇上认错。请皇上还有年贵妃,念在四阿哥尚且年幼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
年氏冷哼一声道:“谨嫔这话说得可真是轻描淡写,瞧瞧他将福沛打成什么样子,岂是一句年幼悔过就可以揭过去的。何况,看他进来后的样子,哪曾有半点悔意的样子。”
瓜尔佳氏低头不语,她一得知弘历与福沛打架,就立刻带了弘历往养心殿来,为的就是怕年氏会来告状,哪知还是晚了一步,看年氏这样,必然已经在胤禛面前好一番哭诉。
“弘历,你殴打兄长,可曾知错?”胤禛望着这个与凌若有五六分相信的儿子,心中百味呈杂,自从凌若出宫之后,他就一直没怎么见过她留下的这个儿子。凌若的背叛与对弘历出身的疑虑,令他刻意回避,甚至于不闻不问。
弘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瓜尔佳氏见状心中着急,低声道:“弘历,忘了姨娘是怎么教你的吗,还不快向皇阿玛认错!”
弘历咬一咬牙,大声道:“儿臣无错,为何要认!何况……”他用力一指福沛道:“他该打!”
“大胆!”年氏怒喝一声,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你打了人还自觉无错,在这里大放厥词,小小年纪就如此顽劣不堪,将来怎生得了,也不知你额娘平素是怎么教导你的!”
弘历迎了她盛怒的目光,毫不退让地道:“我额娘将我教导得很好,不劳年贵妃费心,年贵妃若有时间,倒不若好好教教三哥怎么说人话!”
“住嘴!”这一次出声的胤禛,剑眉紧皱,极为不悦地道:“你既承认福沛是你打伤,那便是错,有错不改,反而在这里强词夺理,是为何故?还有,年贵妃是你长辈,与长辈说话,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向年贵妃赔罪。”
听到胤禛责问自己的话,弘历眼中水光一闪,神色却越发倔强,抿了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这副神情,令胤禛无端怔忡了一下,仿佛看到凌若站在那里。
“臣妾可不敢受四阿哥的赔礼,否则哪个晓得他会不会怀恨在心,又借故打福沛一顿。”年氏尖锐的声音将胤禛的思绪拉了回来,望着不知悔改的弘历,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弘历,朕最后再问你一次,知错与否?”
在片刻的静默之后,弘历捏着拳头道:“儿臣没错,是三哥他先出言不逊!”
胤禛最后一丝耐心也被他给磨没了,怒喝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该动手打人,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瓜尔佳氏见胤禛发怒,连忙跪下求情,“皇上,四阿哥才只有十一岁,很多时候未免冲动了些,何况这件事错的也不止四阿哥一人,是三阿哥他先……”
“先怎么了?”年氏目光一闪,抢过她的话道:“福沛做为兄长,说他几句有何不可,何况福沛也是为着弘历好,否则换一个人,还懒得去说他呢!”
“皇上……”瓜尔佳氏终归位份比年氏低上许多,不敢与她过份争执,何况瓜尔佳氏清楚这件事掌控权在于胤禛手里,没必要与年氏多费口舌。
“行了。”胤禛捏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弘历殴打兄长在先,不肯认错在后,乖戾难驯,就罚其在外面跪着,直到他肯认错为止。”
听得这个处置,年氏颇有些不满,不过她很聪明的没有开口,眼中掠过一丝自得之色,哼,最好这个小孽障死不认错,跪死在外头。
弘历望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抹了一下眼睛,然后默默地走到外头跪着,初夏的阳光比之春时烈了许多,这养心殿外又是无遮无拦,如此跪下去非得中暑不可。瓜尔佳氏是清楚弘历xing子的,倔强又有主见,凭着福沛说过的那些话,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可如何是好?
瓜尔佳氏忧心不已,正要再求,胤禛已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声道:“你若再护着他,朕连你一并罚!”
“好了,都给朕退下。”胤禛这些日子一直没怎么睡好过,地震救灾的事,凌若失踪的事,让他每日睡眠不足三个时辰,如今又闹这么一出,精神更加疲倦。
“臣妾告退。”年氏见好就收,何况福沛这一身伤的也得赶紧治,适才为了让胤禛看到福沛被打的凄惨样子,可是连太医都没召呢。
瓜尔佳氏在年氏之后无奈地跪安,在步出养心殿后,她看到跪在烈日之下的弘历,既心疼又怜惜,她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涵烟和弘历,在她心中与亲生子女无异,当下走过去蹲了身对一直低着头的弘历道:“弘历,刚才为何不听姨娘的话,认个错就是了,作甚要惹怒你皇阿玛,这不是让自己受罪吗?”
弘历抬起头,只见他脸上有几道晶莹的痕迹,眼睛更是红红的,“姨娘,弘历没错,是福沛他该打!”
“姨娘知道,姨娘什么都知道。”瓜尔佳氏心疼地抚着弘历的脸庞,“可是你皇阿玛不知道,他只看到你倔强任性,出言顶撞。”
“那您为什么不让我将事实告诉皇阿玛?”弘历满脸委屈地问。
“唉,怕只怕你说出来反而会让你皇阿玛更生气。”瓜尔佳氏垂声叹道,眼中的神彩亦黯淡了几分。
弘历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追问道:“为什么,姨娘,你告诉我额娘她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难道真像福沛说的那般,与……与徐太医私……”后面的话,对他来说太过难以启齿,甚至于他连想都不愿去想。
☆、第四百八十一章 晕倒
瓜尔佳氏知道他想说什么,拭着弘历额头晶莹的汗水道:“难道连你也不相信自己额娘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不是。”弘历急急否认,但下一刻他又垂了头,有些难过地道:“只是若非如此,额娘何以会突然离去,连我也不告诉;再说她是皇阿玛的妃子,岂可随便出宫。”
“相信你额娘,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瓜尔佳氏浅浅一笑,“这里有她心牵挂的人。所以啊,弘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着你额娘回来。”
弘历用力点头,“弘历知道,可是弘历真的好想额娘!”说着,眼泪当着瓜尔佳氏的面流了下来,不胜伤心,始终他都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
瓜尔佳氏轻拍着弘历的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因为连她都不知道凌若去了哪里,只知道骤然一日醒来,这人就失了踪影,紧接着宫里传得风言风语,说熹妃与徐太医有私情,两人相约私奔等等,传得不亦乐乎。
她与温如言听到这些谣言秽语皆是气愤的不得了,可是又无可奈何,传这话的不是一两人,而是阖宫上下皆在传。她们实在忍耐不过在皇后面前提起时,皇后只说了一句话:无风不起浪。
瓜尔佳氏直觉皇后对凌若失踪的事有所了解,甚至脱不了干系,却无法得到更确切的信息。
而胤禛,在这件事中的态度也很奇怪,凌若失踪的这一个多月,他不曾来看过弘历也不曾踏足过承乾宫,竟似是将这里遗弃了一般。
最可怜的就是弘历了,原本,他是几位皇子中最得圣眷的一位,可是一夕之间,先是额娘莫名失踪,胤禛又不见他;紧跟着宫里那些人传出风言风语,待他的态度也变了,轻慢不屑有些得脸的奴才还敢给他脸色看。
她与温如言虽然百般维护,但始终改变不了整个局面,只能眼睁睁看着弘历一日比一日沉默。
她们不是没试过找胤禛问凌若的事,那日去养心殿请安,温如言刚提了一句,胤禛就将手里的茶盏狠狠掷在地上,脸色阴沉得吓人。从此以后,就再没人敢在胤禛面前提及钮祜禄凌若这个名字。
“姨娘,这里日头大,你身子不好,先回去吧。”弘历哭了一阵,止住眼泪对瓜尔佳氏说道。
瓜尔佳氏见他在这个情况下,还知道关心自己,鼻尖酸涩不已,忍着眼泪道:“那你答应姨娘,如果受不住了,就去向你皇阿玛认个错,千万不要逞强。”
待弘历答应后,瓜尔佳氏想想还是不放心,留下身边的小太监陪弘历,又叮嘱他,一旦四阿哥免了罚,就立刻带他去太医院,莫要延误了。
瓜尔佳氏走了,弘历笔直地跪在那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太阳由东往西偏移,斜阳西沉,染红那一片天空,目之所极,尽是幻紫流金般的云霞。
飞了一天的倦鸟在斜阳下回巢,蜻蜓扇动着透明的翅膀低空飞舞,有几只飞到了弘历跟前,近得能看到蜻蜓大大的眼睛以及身上一圈圈的花纹。
小太监已经不知道劝了多少次,可是弘历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地跪着,根本没有认错的意思,想来之前只是为了让瓜尔佳氏宽心才敷衍的。
夜幕渐渐降临,幕色四合,将西边最后一丝光线亦给吞没在其中,整个紫禁城于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很快便有一点点的光芒亮起,这是各宫各院的宫人在掌灯,还有长巷夹道之中,也有人将一盏盏路灯点燃,驱散笼罩在紫禁城的黑暗。
李德全小心地将养心殿的灯点然,正在拿罩子罩起时,刚刚批完折子在御案上闭目养神的胤禛忽地道:“现在什么时辰?”
原本这些折子早该批完了,可是之前被福沛与弘历的事一闹,精神不济,看起折子来也愈发慢,直到此时才堪堪批况完
“回皇上的话,酉时末了。”李德全仔细回道,“是否现在传膳?”
“传吧,让御膳房弄得简单些,三菜一汤足矣。”胤禛疲惫地说了一句,其实他现在吃什么都没胃口,仅仅只是为了饱腹而吃。
李德全依言退下,再进来时,身后跟着几个低头捧着红漆描金托盘进来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将碗碟放在旁边的长几,照着胤禛的吩咐,三菜一汤,配一碗米饭。
待他们退下后,李德全犹豫了一下小声唤道:“皇上。”
胤禛只道是催促他用膳,眼也不睁地道:“先放一会儿,朕现在没胃口。”
李德全并没有因此而静默下来,依然道:“皇上,四阿哥还跪在养心殿外。”
弘历?胤禛豁然睁开双目,若非李德全提起,忙了一下午的他都快忘了这回事,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照此算来,弘历岂非跪了四个时辰之多?
“他没认错吗?”胤禛神色有些复杂地问道。
“没有,四阿哥一直跪在那里没说过话。”李德全有些忧心地道:“这一日跪下来,不吃不喝,奴才担心四阿哥身子受不了。”
胤禛眼中掠过一丝关切,旋即又冷哼道:“莫要理他,他喜欢跪就继续跪着,直到肯认错为止。”
他一开始只是想小惩一番,想着弘历跪久了就会认错,哪知他xing子倔强到这个地步,始终不肯认这个错。
“是。”李德全无奈地应了一声,他已经尽力了,就连刚才那句话,他原本也是不该提的。
这个时候,四喜匆匆奔了进来,神色慌张地打了个千儿道:“皇上,四阿哥在外面晕倒了。”
“什么?”胤禛神色一紧,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哪知起身过急,脑袋晕眩的利害,赶紧撑了一把桌案稳住身子。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李德全满脸紧张地跑过来扶住胤禛。
好一会儿晕眩之感才从脑袋里退去,胤禛摇手道:“朕没事,快扶朕去看四阿哥。”
“嗻!”李德全答应一声,扶了胤禛往外走,四喜则从外头的宫人手上拿过一盏宫灯在前面引路。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朕的儿子
随着黑暗不断被驱散,胤禛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身影,以及蹲在一旁急得快哭出来的小太监。
“弘历!弘历!”胤禛过去扶起弘历,用力拍着他的脸颊,但是弘历一点反应都没有,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他面若金纸,嘴唇开裂,再摸其手脚,均是冰凉。
“李德全,快去宣太医来。”胤禛急切地吩咐一句,自己用力抱起弘历快步回到养心殿。这一刻,他没有去想凌若的背叛,没有去猜测弘历是不是自己的亲骨肉,什么念头都没想,只是下意识地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做着这一切。
李德全暗吁了一口气,他之前还担心胤禛生弘历的气,不肯理会呢。
太医很快就奉命前来,诊断过后,说是弘历在烈日下晒了太久,中暑再加脱水饥饿,身子承受不住才会晕倒,服过药很快就会没事了。
在灌下药后没多久,弘历苏醒了过来,看到坐在床边满脸倦色的胤禛,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伤心,眼泪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这是胤禛第一次看到弘历哭,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很少哭,哪怕饿了尿了也只是哼几声,懂事之后更是一次都没哭过,是以今日这两行泪,看得胤禛格外心酸,伸手拭去他眼边的泪赦然道:“你哭,是在怪皇阿玛责罚你吗?”
弘历想要摇头,无奈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哽咽着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起皇阿玛已经很久没这样与儿臣说过话了。”
胤禛也知道自己最近冷落了这个儿子,只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当日气极之下,他甚至想到要与弘历滴血验亲,后来还是允祥的一番话令他暂时打消了滴血验亲之念。
若弘历滴血验出来不是皇上的儿子便罢;若是,那皇上让弘历往后要如何做人?这一辈子他都会被打上污点!
还有小嫂子,她与皇上十九年同床共枕,难道连最起码的一点信任也换不来吗?臣弟可以信任小嫂子,为什么皇上就不可以?
只是念头虽打消了,可是胤禛还是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弘历,所以避而不见,这样的冷待,以弘历的聪慧又怎可能察觉不到。
不过,有些话是不能与弘历说的,胤禛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而道:“身子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还有些乏力,动弹不得。”适才灌了一肚子的药,这腹中一下子也感觉不出饥饿与否。
胤禛点点头,对候在旁边的宫人吩咐:“让御膳房做一碗香菇鸡丝粥送过来。”
交待完这一句,胤禛又有些不悦地道:“你为什么宁可跪得晕过去也不肯认错,难道认错会要你性命吗?”
“儿臣无错,为何要认。”弘历还是那一句话。
“你!”胤禛被他顶得险些又要发怒,幸而记得弘历如今是个病人,勉强压了怒气道:“你殴打兄长,难道这还不是错吗?”
“那是因为他先出言不逊,污辱儿臣的……”弘历记起瓜尔佳氏之前的吩咐,及时收住了话头,但是胤禛已经听出了问题,隐约感觉到事情并不像年氏说的那么简单,询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弘历望着胤禛,眼圈一红,眼见着又要掉下泪来。他始终是个孩子,不像成年人那样可以将很多事不着痕迹的藏在心底,何况他这些天承受了太多压力,急欲寻一个渲泻口。
“说,到底是什么?”胤禛催促道。
弘历咬一咬牙,悲愤道:“他说儿臣的额娘是个不守妇道,水性扬花的jian女人,偷偷与徐太医私奔离宫,还说儿臣不是皇阿玛的儿子,是额娘偷人生下的野孩子,不配呆在这宫里。儿臣一时气不过,所以才打了他。”
待得弘历说完,胤禛已是满脸寒意,福沛如果当真说了这些的话,那他被打就是活该。
“皇阿玛!”弘历努力抬手拉住那明黄色的袖子,“求你告诉儿臣,儿臣的额娘是不是像福沛说得那样?”
他相信额娘,可是他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若不是,何以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若不是,额娘又去了何处?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宁可跪到晕过去也不肯认错?”
“是!”弘历咬牙答应,同时声音里有微微的颤音,他害怕从皇阿玛口中听到确认的话,如果这样,他不知道背负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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