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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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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是帝王,而且是一个多疑的帝王!
在沉默许久,容远笑一笑道:“娘娘不必太担心,适才那些话不过是玩笑之语罢了。微臣小时候,曾有一相士替微臣算过命,说微臣至少可以活到八十岁。”
凌若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然心里还是沉重不堪。
“天色不早,微臣该回去准备了。”容远拱一拱手,背了药箱转身离去,在走到门槛时,忽地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道:“万一……微臣这一次回不来的话,还请娘娘照拂靖雪一二,微臣亏欠她良多。”
凌若怔怔地听着,在他身影即将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倏然站起向在,快步走到门槛边,大声道:“既然知道亏欠靖雪良多,那就活着回来偿还。”
容远脚步一顿,但也只是一顿而已,旋即以更快的步伐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凌若视线内。
这日胤禛一直忙到夜色深深,方才将手中的事忙完,起身动一动发酸的手脚,抬眼时恰好看到夜空中繁星点点,干脆命李德全留在殿中,自己一人走到养心殿外头的院子里仰望深邃广阔的星空,不论何时何地,星空的美丽总能让他心情宁静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两个宫女在说话,从声音里认出这两人正是在养心殿里负责茶水的玉兰和白兰,他起先并不在意,直至无意中听到“徐太医”、“通州”等字,方才打起精神细听。
“白兰,你晓得吗?今儿个皇上下旨命徐太医和杨太医他们去通州呢?”说话声尖细的是玉兰。
“通州?去那里做什么,不是都让地震给震塌了吗,听说没几个人活着。”白兰声音里透着几分茫然。
玉兰听到这话,大呼小叫地道:“你连这也不知道吗?通州那边啊,出大事了呢,我听前面侍候的人说,通州发生大瘟疫,不止那些幸存者给染上了,连去救人的官兵也得了。皇上把太医院的人都叫去瞧了,可是没一个人能治,甚至连同去的小太监都得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起疑
“这么说来,皇上让徐太医他们去,是为了救治得了瘟疫的那些人了?可是你刚才说的这般凶险,他们此去岂非九死一生?”
“谁说不是。”玉兰深以为然地说了一句,复又压低了声音道:“徐太医心里压根不想去,只是皇上下旨,他明面上不敢违逆罢了。听说,这旨意刚下,他就去了承乾宫呢,想求熹妃娘娘在皇上跟前替他求情,免了这桩差事。”
“熹妃娘娘?徐太医无端求到熹妃娘娘头上做什么,虽说熹妃娘娘正得盛宠,但也不见得肯替徐太医出这个头吧?”白兰好奇地问道。
玉兰有些得意洋洋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人说,熹妃娘娘与徐太医……有私情!”
“什么?私情?”白兰似乎吓了一大跳,语调不自觉地高了些许,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小道:“玉兰姐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可是不能乱说呢!”
“可不是乱说,是真的,据说熹妃娘娘在入宫前就与徐太医相识多年,而且感情极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熹妃娘娘是官宦女子,需得落选这后方可自行婚配,所以他们便打算着选秀过后就成亲。哪晓得熹妃娘娘被赐给了当时还是四贝勒的皇上,这婚自然也就成不了。后来徐太医放不下旧情,惦念着熹妃娘娘,便入宫做了太医。一个娘娘,一个太医,又是青梅竹马曾经谈婚论嫁,你说他们没私情,哪个会相信。”
白兰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所以徐太医才会去求熹妃娘娘;那玉兰姐,你说熹妃娘娘会跟皇上开这个口吗?”
“这我可不晓得。”在这样回了一句后,玉兰絮絮又说起了其他事,浑不知自己刚才那番话已经落入了胤禛耳中。
胤禛脸色铁青地回到养心殿,对一直恭恭敬敬候在一旁的李德全道:“去将玉兰、白兰两个宫女给朕带进来。”
李德全诧异地看了胤禛一眼,不明白他无端见那两个小宫女做什么。不过奇怪归奇怪,动作却是丝毫不慢,不过盏茶功夫就已经带了两个有些姿色的宫女进来,瞧着年纪都不大,其中左边那个看起来稍长一些。
在示意李德全将殿门关起来后,胤禛对那两个略显不安的宫女道:“玉兰?”
左边那个年长些的宫女闻立赶紧膝行一步,磕头道:“奴婢在。”
胤禛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朕问你,你是从何处得知熹妃与徐太医有私情?”
玉兰没想到自己与白兰私底下的话会被胤禛听到,脸刷一下就白了,嗫嚅着不敢回话,直至看到胤禛等得面色不善,方才小声道:“奴婢是听承乾宫的人说的,他们还说曾亲眼看到徐太医借着请脉看病的机会,与熹妃娘娘举止亲昵,甚是不雅。”
听到此处,胤禛只觉心口浊气上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用力握紧扶手,冷声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玉兰害怕地摇摇头道:“奴婢只知道这些,求皇上开恩,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妄自议论了。”
胤禛厌恶地睨了她们一眼,对面有惊色的李德全道:“先将她们带下去看管起来,没朕的命令一步也不许离开。”
“奴才遵旨。”李德全躬身答应后,带了面色惨白的玉兰两人离开养心殿。
这一夜,胤禛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玉兰的话不住在耳边回响,尽管他很不愿相信,但仔细回想起来,却发现徐容远言行确实有可疑之处,他对凌若似乎有着异乎寻常的关心;而凌d若每次有什么病痛,第一个想到也是徐容远,难道他们两个当真有私情?
翌日,容远与杨太医及数位京中名医一道在数十军士的护送下前往通州,除了他们几人所乘坐的马车外,后面还跟着十余辆马车,乘坐在里面的都是离开通州后发现感染瘟疫的病人,短短这么些时日已经发现了数百人,为免他们传染别人,而且也为了救治方便,着令他们随容远一行人回通州治疗。
胤禛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那一辆辆马车驶离京城,眸光冰冷如霜,在所有马车都离开后,他一言不发地下了城楼,却没有回养心殿,而是去了坤宁宫。
胤禛私心里并不愿相信凌若与容远有私情,但玉兰言词凿凿,而且又是从承乾宫中传出来的,令他一时难分真假,想要找个人共同商议,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地震中,坤宁宫是受震较为严重的一处,虽然不像奉先殿那样全塌了,却也有许多地方坍塌,尽管工部日以继夜抢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所以那拉氏如今暂时住在坤宁宫唯一完好的东暖阁中。
在得知胤禛的来意后,那拉氏大惊失色,连连摇首道:“皇上切莫听信宫人胡言乱语,熹妃素来知书达理,待皇上更是一往情深,怎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胤禛往后仰一仰身子,盯着梁上灵动的彩画沉沉道:“朕也希望此事只是讹传,但仔细回想这十九年来熹妃与徐太医的接触,实在有令朕起疑的地方啊。”
这件事如果属实,第一个不能接受的人就是他。但是,疑心已起,他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不明不白从来不是他胤禛的行事作风。之所以如今不动承乾宫的人,是怕过早惊动了凌若,万一此事是子虚乌有,而凌若又知道自己怀疑她,岂非伤了彼此的感情。
那拉氏一味替凌若做保,指她不会与徐太医有任何私情或做出任何有违礼数的举动,但只凭这些无疑不能令胤禛相信。最后,那拉氏有些无奈地道:“若皇上实在信不过臣妾一人之言的话,不妨传熹妃的家人入宫相问。熹妃与徐太医究竟是否自幼相识,相信熹妃的家人必然一清二楚。”说到此处,她又有些犹豫地道:“不过熹妃双亲年纪已长,身子也不好,依臣妾所见,暂时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为好。”
对此,胤禛自是没意见,“皇后思虑周祥,朕记得熹妃还有一兄一弟一妹,就召他们其中一个问话吧。”
此话正中那拉氏下怀,岂有不应之理,当下道:“若皇上信得过臣妾的话,此事就由臣妾去办如何?”
“你是朕的发妻,朕自然信得过,否则朕也不会与你商议此事。不过你记着,在查清楚整件事前,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分毫。”胤禛慎重说道。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处置
这夜,在三更时分开始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直到翌日辰时方才渐渐放晴,瓜尔佳氏见雨歇云工,便想着去温如言处走走。在经过一个夹道时,无意间看到几个太监领着一女子走在自己前面;这几个太监也就罢了,那女子的背影,瓜尔佳氏看着竟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停下脚步好一阵思索后方想起似乎是伊兰,然等她再看的时候,原本还在自己前面的那些人早已拐了弯走得不见人影。
奇怪,伊兰怎么会出现在宫里呢?难道是凌若传她入宫?
这样想着,她脚下一转,改而去了承乾宫,到那里的时候,看到凌若穿了一身烟霞色的旗装站在檐下,昨夜那场雨将宫院里那两株樱花树上刚开的樱花给打落了许多,水月正领了几个宫女蹲在地上捡花。
当日移住紫禁城的时候,胤禛见凌若舍不得净思居那两株樱花树,便命人将之移栽到了承乾宫,如今阳春三月,正是樱花盛开之际。
瓜尔佳氏抿嘴一笑,朝凌若走过去道:“妹妹让人拾花,莫不是想学那花痴葬花吧?待会儿可是还要写一首赋花的诗词?”
凌若尽管心情不甚好,但听得她这话也不禁为之莞尔,挽了她的手入内道:“哪有如此,是水月。这丫头说这些花落了可惜,捡起晾干后可以拿来制花签、香囊等物;倒是姐姐今日怎么这般好来看我?”
瓜尔佳氏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道:“瞧你这话,是说我往日里待你不好喽?”
“可是不敢。”凌若笑着接过宫人奉上的茶水,道:“待会儿我要去给太后请安,姐姐可要一起去?”
瓜尔佳氏颔首道:“也好。说起来,太后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听到这里,凌若叹声道:“原先倒是有些起色了,可被这地震给一吓,反倒不如从前,且原本一直替太后看病的徐太医又去了通州,换一个太医不知会如何。”
说到徐太医,瓜尔佳氏也深觉惋惜,如今的通州几与鬼门关无异,能活着回来的可能xing十不足一。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且我观徐太医并不是个短寿之相,兴许会平安无事也说不定。”如此宽慰了一句后,她又道:“对了,你今日可有召伊兰入宫?”
“伊兰?”凌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已经许久不曾见她,更不曾召她入宫,姐姐何来此问?”
当下,瓜尔佳氏将在路上看到疑似伊兰的背影说了一遍,临了又道:“既然你不曾召她入宫,想来是我看岔了眼。不过话说回来,你当真准备与伊兰老死不相往来吗?”
凌若抚着裙间的金丝,低头缓缓道:“人与人之间,隔阂易起难消,何况伊兰对我成见已深,就算我有心也无用,只当是彼此姐妹情份已尽。不过我听说李耀光待她甚好,虽十余年无所出,依然相敬如宾,总算我当日没给她择错人。”
“你啊,就是嘴硬心软,若真的姐妹情份已尽,你又怎会知李大人待她如何。”两人姐妹十余年,瓜尔佳氏哪还会不了解凌若,嘴里不说,但心里始终是记挂的,否则哪晓得李家待伊兰是好是坏。
“她终归是我看着长大的。”凌若只说了这么一句,但已经足够了。
然凌若并不晓得,她那个妹妹此刻正跪在坤宁宫中,将她与徐容远的过往旧事仔细讲给坐在上首的胤禛听。
胤禛脸色阴沉如水,浑身都散发着阴寒的气息,双手紧握成拳,泛白的指节节节突起。
待伊兰一一说完后,胤禛寒声问道:“那么熹妃入王府之后呢,他们可还有什么往来?”
伊兰不着痕迹地看了端坐在椅中的那拉氏一眼,垂首道:“这个民妇就不知道了,不过民妇知道,徐太医之所以近二十年来不娶,皆因心中尚有熹妃之故。”
“很好!”沉寂半晌后,胤禛从牙缝中蹦出这两个字来。那拉氏见差不多了,逐命伊兰下去,自己出去沏了盏茶后亲手奉予胤禛,“皇上喝口茶顺顺气。”
“朕喝不下下!”胤禛气恼地说了一句,他此刻胸口又堵又痛,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
那拉氏顺势将温热的茶盏放到胤禛手边的小几上,温言道:“其实皇上不必太过在意伊兰刚才的话,未必那就是真的。”
胤禛此刻哪听得进这话,当即反唇讥道:“如果连熹妃亲妹妹说的话都不是真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熹妃……”在说到最后两个字来时,他眸光与心情一般复杂无比。
那拉氏幽幽叹了口气道:“即便熹妃与徐太医当真有旧,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事过境迁,皇上实无需在将之放在心上,否则伤了皇上与熹妃妹妹的感情,岂非不好?”
“感情……”胤禛嗤笑一声,仰首痛心道:“你没听到那些宫人私下里传的话吗,熹妃与徐太医私下相处时举止亲昵。熹妃,她当真是妄顾了朕对她的信任与宠爱。”
那拉氏听得这话自是无比舒心,然她并未将这表露在脸上,而是故作难过地道:“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听得这话,胤禛的脸色顿时又阴冷无比,摩挲着光滑如壁的杯沿徐徐道:“不论通州那边瘟疫如何,徐容远都是不能再留了!”
这话一出口便是判了容远的死刑,不论他能否消除横行在通州的瘟疫,都不可能活着走出那里。至于靖雪……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但错是徐容远自己铸下的,怪不得他人。
“皇上说得极是,那熹妃呢?”那拉氏小心地问着,钮祜禄氏的下场才是她最关心的。
说到凌若,胤禛脸颊抽搐了几下,一时未开口,显然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那拉氏紧张地注视着他,心“呯呯”跳着。
“熹妃……”许久,胤禛终于开口了,沉沉道:“她始终是四阿哥的额娘,朕不能不念着他的感受,此事不宜张扬出去,处置徐太医就罢了。”
☆、第四百五十章 发难
那拉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胤禛居然准备就这样放过钮祜禄氏,那她所做的一切岂非都白费了,区区一个徐太医怎抵得了五万两白银以及她为此所耗费的无数心血。
她很想让胤禛重重处置钮祜禄氏,最好褥夺她名位然后打入冷宫慢慢折磨至此,可是她不能说。一直以来,她都以大方端庄,温和仁厚的形象示人,从不嫉妒任何嫔妃的得宠,正因为如此,胤禛才会愿意偶尔过来坐坐,与她说说话。
如果失去了这一层伪装,只怕胤禛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所以她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来,直至胤禛离开坤宁宫,方才紧紧松开紧咬的牙齿,咬得太紧太死,一旦松开,只觉得整排牙龈都在发酸。
“翡翠,你知道吗?皇上准备就这样轻饶过钮祜禄氏。”她对默然走到身边的翡翠说着,眼眸中浮上一层血红的恨意。
“皇上始终是偏坦熹妃。”翡翠轻声说着,她虽然不在殿中,却也猜得出大概,扶着浑身微微发颤的那拉氏道:“主子,那咱们就这样算了吗?”
“你说呢?”那拉氏冷冷瞥了她一眼,尽管翡翠已经在那拉氏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但依然忍不住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许久,那拉氏缓缓克制住身子的颤抖,遥望着胤禛离去的方向一字一句道:“皇上越是偏坦她,本宫就越容不下她,这一次务必要斩草除根,否则任其这样下去,只怕不出数年,就连本宫也再克制不了她!”
“可是皇上那边……”翡翠有些忧心地问,自家主子要对付熹妃就必然要借助皇上的力量,毕竟在这后宫之中,皇上才是真正能决定各位主子娘娘生死的人。眼下皇上都决定不予追究了,主子还要如何借助?
“戏还没演到**怎么能散场呢,且看着吧。”扔下这句话,那拉氏就不再多说,她会除掉这根眼中钉的,一定会!
是夜,凌若如往常那样将做好的几碟小菜配着稻香米饭送到南书房的时候,意外发现胤禛并没有在看折子,而是坐在案后把玩着一只青玉貔貅镇纸,眉目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凌若没有打搅他,而是轻手轻脚的将带来的小菜与米饭放到紫褐色的鸡翅木小几上。正要出声唤胤禛,一抬头却是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前,可是吓了一大跳,抚着受惊的胸口嗔怪道:“皇上过来了怎么也不出声?”不等胤禛答话,又问道:“今日怎么没见皇上看折子,可是各地的灾况有了好转?”
胤禛伸手缓缓抚过小几上深浅相间的纹路,似漫不经心地道:“熹妃很关心这次的地震。”
凌若一怔,私下相处时,胤禛从未唤过她封号,皆是以“若儿”相称,亲昵自然,不过她也未往深处想,一边递过紫檀木筷一边道:“此次地震严重,连宫里都受了灾,寻常百姓家里必然更加严重,何况皇上前次还说通州发生大疫,除却幸存百姓之外,连前去救援的将士都得了疫症。”
胤禛对递到面前的筷箸视若无睹,只是一昧盯着她清丽的脸庞,突然道:“熹妃,你陪在朕身边有多少年了?”
凌若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胤禛的不对劲了,却是不敢问,只如实回道:“算上今年,已有十九年。”
“十九年。”胤禛抚着她犹如凝脂一般的脸颊,感叹道:“人生纵是百岁也不过五个十九年。朕还清晰记得第一次看到熹妃的样子,与现在几无差别,依旧貌美无双。”
“皇上说笑了。”凌若脸庞微微一红道:“臣妾如今已是三十余岁,哪还能与十几岁时相提并论。不过这十九年来能陪在皇上身边,相知相伴,臣妾很快活。”
“是吗?”胤禛淡淡地问了一句,神色并未见什么欢喜,放下手道:“相知相伴,也就是说熹妃并没有什么事瞒着朕了?”
凌若眼皮一跳,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却猜不出他话间的意思,只能赔笑道:“臣妾怎会有事瞒着皇……”
“还在骗朕!”一声怒喝骤然从胤禛嘴里发出,将凌若吓了一跳,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胤禛则“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眸中有难掩的怒意与失望,自坤宁宫回来后,他想了许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向凌若问个明白。不问,他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结;问了,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为着这事,一下午心不在焉,连折子也无心阅看。
适才看到凌若进来,这种**更是强烈,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希望凌若可以如实回答,可是他失望了,十九年相伴,历经无数风雨,却依然不能令她对自己说实话,怎能令他不失望。
守在殿外的李德全听得里面似乎不太对劲,推门想要进来,哪知他刚推了小半扇殿门,就听得里面传来胤禛的喝声:“都给朕待在外头,哪个也不许进来!”
这一声怒喝,吓得他赶紧将手里的动作改推为拉,在“吱呀”声中将殿门紧紧闭了起来,任里面天翻地覆也不敢进去。
“你与徐太医的事,究竟准备瞒朕到什么时候?”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胤禛近乎咬牙切齿,只要想到凌若曾与那姓徐的有过一段情,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怒意。
听到胤禛这句话,凌若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胤禛竟然会知道这件事,这……这……怎么可能,自李氏之事后,她就极为小心,将原本住在凌家附近的人都给设法迁走,如今除了自家人之外,再无人晓得此事,胤禛又从何得知?而且事先毫无征兆。
在这样的纷乱中,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雪亮,姐姐曾说在宫中看到疑似伊兰的背影,当时她们皆以为是看岔了眼,但如果不是呢?那么就可以解释胤禛为何会知悉此事。只是,胤禛无缘无故怎会召伊兰入宫问及此事?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见凌若慌乱不言,胤禛只道她是羞愧过甚,无言以对,心下不觉更加失望。
☆、第四百五十一章 小路子之死
“不是。”凌若急急辩解了一句,旋即屈膝跪下恳切道:“臣妾并非有意隐瞒皇上,只是臣妾与徐太医早已是过去的事,早在臣妾入王府的那一日起,就与他再没任何关系,既无关那又何必再提起。”
“好一句‘既无关那又何必再提起’,事无不可对人言,若你们真无任何苟且,何以要对朕百般隐瞒?”望着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妃子,胤禛又气又恨,若换了其他妃子,只怕早已被他打入冷宫,如何还能跪在这里答话。除却湄儿之外,凌若是他最为看重的女子,这份在意,纵是年氏也不能相提并论。
“妾身也是不想皇上误会。”在这样说了一句后,凌若又肃容道:“请皇上相信妾身,妾身与徐太医之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无任何逾越礼数之举;至于入王府之后,虽然意外相见,但仅止于病人与医者的关系。”
“果真只是如此吗?”胤禛冷笑,不待凌若答话,一连串问话已是有如疾风暴雨般地向凌若袭来,“那倒是请熹妃告诉朕,徐容远为何要入宫为太医?又为何百般不肯娶靖雪?他去通州又为何要专程向你辞行?”
前面两个问题倒是罢了,确实是与自己有关,但最后一个,容远是来替弘历换药时顺带说起,何来专程辞行一说?
“皇上……”她想解释,可惜胤禛不愿听,在用力喘了几口气后,指着殿门道:“朕现在不想看到你,立刻给朕出去,往后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再踏足这南书房一步。”
眼见胤禛此刻正在气头上,凌若晓得不论自己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只得黯然离开,在踏出殿门后不久,隐约听得里面传来碗瓷落地的声音,她摇摇头,扶了南秋的手离去。
今夜的事处处透着古怪,分明有人在暗中算计中伤于她,必需要赶紧查个明白才行,否则这个亏只会越吃越大。
回到承乾宫,她刚将水秀几人唤到近前,还未说话,就见她们几个眼睛红红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晓得她们必是有话要说,又不方便当着南秋等人的面讲出。当下借口累了要梳洗歇息,着南秋等人退下。
果然,等屋中只剩下她们几人后,年岁最长的水秀上前哽咽道:“主子,宫外来信说小路子出事了。”
凌若心头一惊,忙问道:“什么事?”
水秀抹了抹眼角的泪道:“毛氏兄弟托人给奴婢送了封信,说是前几日小路子就突然失踪,一直寻不到人,不过他们怕主子担心,没敢告诉主子,只是私下里派人寻找,直至昨日才意外在野外发现遍体伤痕的小路子,等他们将小路子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强撑着让他们转告主子,说一定要小心宫里的人,有人在对付主子。”
凌若没有追问这个,而是焦灼地道:“那小路子呢,他还有救吗?”
一听这话,水月强忍了半天的泪顿时掉了下来,年纪最幼的安儿更是啼哭不止,抽泣道:“小路子死了,呜……”
以前在王府里时,他们几个感情极为要好,认真算起来,分别也不过两三月,当时的离别之语犹在耳边,不曾想竟已阴阳相隔,如何能不伤心。
死了?小路子死了?凌若怔怔地坐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还记得小路子与李卫初来净思居时那紧张巴结的样子,之后十几年,他一直忠心耿耿地陪在自己身边,虽不及李卫聪明能干,但那份忠心却是一般无二。
她放小路子离去,原是不忍他受那宫刑,所以便想着干脆让他摆脱奴仆的身份,娶一房贤慧的妻子生上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开开心心的过完下半辈子,哪知……
想到伤心处,凌若忍不住落下泪来,滴在烟霞色的衣衫上,晕染如花,却是隐含着深切的悲伤。
“主子。”水秀突然跪下泣道:“您一定要替小路子报仇,毛氏兄弟在替小路子殓尸准备入葬的时候,发现他除了惨不忍睹的皮肉伤之外,下身……下身……”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咬着细碎的银牙道:“连下身也被人作践了,与宫中太监无异。”
“是本宫对不住小路子。”凌若泪落不止,神色更见悲蹙,她已经可以猜到,必是有人bi问小路子她与徐太医之间的事,小路子不肯说,所以那些人才变着法子的折磨他,连净身的法子也想出来了,如此小路子死了也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小路子宁死不肯做出卖主之事,无计可施之下,便将奄奄一息的小路子扔在野外,想让他被野狗啃食而死。
而伊兰,应该就是小路子之后的第二个人选,可惜她并没有小路子那般的忠心,将自己的事统统说了出来,从而才有了今夜南书房的那番质问。
凌若强忍了心中的悲痛,扶起水秀道:“你放心,害小路子的人本宫绝不会放过。他加施在小路子身上的痛苦的,来日,本宫必要他加倍偿还。”
水秀用力点头,泪眼婆娑地起身道:“主子可是已经猜到是何人要加害主子?”
“宫中与本宫有怨隙的,而又有能力对付本宫的不会真超过三人。”在冷冷说完这句后,她吩咐道:“眼下宫门侍卫尚未更换,水秀你去问问,看今日有没有陌生女子入宫,若有的话再问问那女子去了哪个宫院。”
所有出入宫门的人,都会留下记录,包括出入时间以及去向等等,一问便可知晓。
在水秀答应后,凌若又命水月去打探胤禛这几日去过哪几个地方,又见过哪些人,务求详细。
两人去了很久方才回来,不过问来的答案却是出奇一致,皆指向坤宁宫。
凌若恨恨地一掌拍在扶手上,怒言道:“果然是她,皇后,好一个皇后,竟然用此卑劣恶毒之手段,纵是蛇蝎毒妇怕也不及她之万一。”
余下三人听得皇后二字,也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生啖其肉,可她是皇后,六宫之主,且她行事向来缜密,难寻漏洞。
这个问题,凌若同样知晓,何况在这件事中,那拉氏占尽先机,胤禛又恼她怒她,她如今想要反制那拉氏,怎一个难字。
只是,再难她也要去做,绝不能让小路子白白枉死!
“水秀,明日传本宫手谕出宫一趟,让伊兰来宫中见本宫。”解铃还需系铃人,想要解开眼下的困局,就只能从伊兰身上着手。
☆、第四百五十二章 离家
再说伊兰,自宫中出来,她就晓得事情已经到了无可逆转的地步了,她不能再在京城待下去了,必须即刻离开。
一来,自是怕钮祜禄一族因此事遭殃从而牵连自己;二来,也是怕皇后;她虽与皇后达成了协议,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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