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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总被无情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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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见过邹先生的文章。笔迹和行文如出一辙,所以才这样猜测。”
张其之这才无奈笑着颔首: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小子。”
由此周寒才知道张其之与邹静颇有私交,不然怎么请得动这位三品大员到书院来为一帮毛头小子讲学?
周寒进京之前,便托人给张其之送了书信。当天去拜访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张家大公子张允来见了周寒,先赔了不是:
“父亲两个月前被人请去了山西讲学,归期未定。书信十多天前已经收到,我已托人尽快转给他,不知道这会收到没有。”
周寒与张允也熟识,道了谢然后坐下来闲聊几句。张允如今在礼部任职,比周寒大了六七岁,性格敦厚,主动提起道:
“渐梅应该是为了陈禀陈侍郎的事而入京吧?”
周寒点头:
“本不该麻烦先生出面。只是内子为了陈侍郎的事心忧如焚,病倒数日尚未大好。昨天又听说岳母被禁在陈府后院佛堂,病倒之后乏人照料。昨天托福王世子打听了几个刑部的同僚,都说没有邹尚书点头,谁也不能进去陈家。无奈之下,才来求见先生,若是能跟邹尚书说上一句话,能见着人探望一下也就放心了。”
张允也是满脸无奈:
“父亲向来视你为第一得意门生,遇上这样的事,万万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只是且不说他人不在京城。家父迂阔,与邹尚书一向也只是君子之交。我看他们平日多是书信往来,也难得见上一面。就算人在京中,也不知能帮几分忙。”
周寒心中失望,只能道谢告辞:
“叨扰世兄了。”
待他乘马车从京郊张家赶回城中,已经过午。到了周家别院门口,还没进门,远远就看到福王世子赵坚的马车过来,赶紧迎上去,赵坚也不多说,拉着周寒便上了马车:
“昨晚上一起吃饭的那位刑部主事今天跟我说,找到了门路,可以送信和东西进去。”
周寒顿时心中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能说上话,也暂且放了心。”
“只是要隐秘。这传递消息万一被人发现,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我明白。”周寒心中飞快盘算了一下,“书信就算了,不稳妥。我这就回府,让他们准备些药材和钱物,带几句让人安心的话出来就好了。”
赵坚拍拍他肩:
“你岳母生病的事,你瞒着弟媳了吧?”
周寒无奈点头:
“暂且不敢让她知道。”
“还真是个心疼媳妇的样子,”赵坚先打趣了一句,随即掀起帘子嘱咐了随从一声,“既然这样,那先别回府惊动她了。直接回府里吧。这点东西药材哪里还准备不出来?”
周寒听了,便吩咐了小海回去接上陈方也到王府来。
说完了话直奔王府而去。
路上周寒简单说了自己拜访张其之的事,赵坚也有些无奈:
“张先生和张允都是忠厚人,倒不会不帮忙。只怕那邹尚书可是出了名的‘冷面判官’,不通人情。张先生那说不上话,这事可难办了。不然我和你再去问问父亲,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好歹是个王爷,怎么也要给三分薄面。”
周寒摇头笑道:
“我再想想办法吧。王爷的薄面,还是留着用在刀刃上。”
他心里的打算,福王爷跟前的人情要用在刀刃上,暂且能不动用便不用了。
赵坚笑起来:
“你这小子。”
马车到了福王府,小海和陈方、长寿也从后头赶了过来。
周寒早就告诉了陈方和长寿关于陈夫人病倒的消息,只是瞒下了方青梅。
赵坚着人请了王府常用的大夫来,问了长寿陈夫人往日的身体,合计着拟了药方照着抓了几服药,又准备了些现银衣物,简单结了个包袱,然后让小海又送了长寿回府。
赵坚不方便直接去,便由赵坚的随从带着周寒和陈方,到陈家附近一座酒楼,在里头见到了一直看守陈府的一位带兵的宋指挥。
周寒和陈方免不了又要陪着吃饭喝酒,席间打听到陈禀他们此时正被关押在后院佛堂后堂里两件小屋。陈禀和陈凤章还好,陈夫人的病倒是缠绵了有些日子了,经邹尚书点了头,一直请大夫看着,只是一直不见好。
这位宋指挥虽是武人,倒也斯文:
“陈夫人恐怕是心病多些。”
陈方点头叹气:
“夫人向来心细如发,爱操劳,如今恐怕是在这性子上吃亏了。”
等周寒和陈方打发了这位宋指挥送了,天已经黄昏。陈方先松了一口气:
“能听到消息就放心了。姑爷,这两天着实辛苦了你,到处奔走。”
周寒在马车上笑笑:
“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
陈方是知道方青梅写下和离书的事的,此时想说几句什么,细细斟酌半天,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经历陈家起落,陈方倒有些信命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说再多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周寒却盘算了一路,马车快到别院时,他开口道:
“正好陈大哥你今天也在,马车上也早就准备了礼物。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你带路,我随你去拜访一下那位在刑部任侍郎的堂伯父吧?”
两人便马不停蹄又往城东赶去。
陈禀这位堂兄名唤陈颂,正是在刑部任右侍郎。之前陈方跟周寒提过,这位陈侍郎与陈禀走动并不多,恐怕不是能指的上的人。
周寒若能见到张其之,必不会再来求这位陈颂大人了。
门倒是进去了,人也见到了。陈颂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模样颇和蔼,与陈禀的长相确实三分相像,只是处事截然不同,十分圆滑势利,将周寒与陈方请了进去,嘘寒问暖,道了好几遍辛苦,未等陈方和周寒开口,便先说着自从陈禀被囚禁府中,他如何心急如焚,多方奔走。
“只是我这个堂弟,他在山东境内的黄河筑堤工事上挪用银子,贿赂当地官员也是事实,”他叹着气,“证据确凿,这叫人怎么为他说话呢?”
陈方着急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老爷,我们老爷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贿赂官员是为了加紧修建工事,赶着汛期前完成!挪用银子更是不得已而为之,老爷从堤坝上挪了银子修筑水渠,是为了着眼长远!那工事修了六七年,六年来山东大雨不断,境内却未见大涝,还不是因为当时修筑的几条泄洪水渠——”
“好了好了,”陈颂摆着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黄大人这两年越来越不好惹了,堂弟这时候跑出来得罪他,唉,谁会有这个胆子替他说话?”
陈方着急又想开口,被周寒不紧不慢笑着打断:
“陈伯父说的是。我们心里也都清楚,岳父的事关系匪浅,任是谁,也确实不敢贸然与他开脱。伯父放心,我们不敢请您出面说话,只怕那样会连累于您。”
别说没指望他出面,就算他出面,只怕也没有那个分量。
“唉,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一家人。不过贤侄,你能谅解我的难处就好。”陈颂仍是叹气,“朝中这两年人心惶惶,谁都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啊。”
“帮忙周旋开脱的事,小侄不敢麻烦伯父。不过还有件小事求您,还请伯父务必帮这个忙。”
“那是?”
“只想请您代为引见,见邹尚书一面。”周寒笑着,“伯父在刑部官居高位,清德雅望晚辈早有耳闻,现在陈家无人做主,伯父您就是当家的靠山,这件事自然难免求到您了。”
陈颂仍是一脸为难:
“这个,按理说是该帮忙的……可是邹尚书他,不好说话啊……贤侄,你容我好好谋划谋划,谋划谋划。”
“那小侄就等您的消息了。”周寒说着已经站起身行礼,笑着告辞,“今日来的匆忙,备的礼物简薄了些,还请伯父不要嫌弃。伯父是清高的人,我特意嘱咐他们送来一套文房四宝,想必您会喜欢。”
陈方与周寒从陈颂府上出来时,已经气的脸都变了色:
“难怪我们老爷总是看不上他。这种人不来往也罢!”
周寒拍拍陈方肩膀:
“陈大哥稍安勿躁。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也怨不得人。何况,这事应有转圜的余地。”
陈方指着身后的宅子:
“姑爷,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这个陈颂老爷,一个劲的模棱两可,没有一句准话。这种人哪里靠的住?”
周寒扶着他上了马车:
“这位陈大人确实油滑。不过他既然收下了咱们的东西,哪怕不为了人情,只为了东西,多少应该也会留心帮一点忙。”
“收下东西?”陈方摇头,“这位大老爷贪财,这点东西只怕他不放在眼里。”
“这位陈大人的为人,我也打听过一些。那套文房四宝的盒子里,小海放进去了一个金子打的镇纸,约莫值个万把银子,想必他会掂量分量。若是今晚明早的他送了回来,就是没指望了。若是不送回来,就是有余地。”周寒手捻着腰间的玉佩,“我到希望这位陈伯父是个贪财的人。若能用银子买通这条路,也算值了。”
一万两?好大的手笔,周家果然不缺银子。
陈方心里感叹着,想了想,又问道:
“姑爷,咱们见到了邹尚书,难道他就真会点头,让咱们去探望老爷夫人和少爷?”
陈方心里想的是,周家真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小人喻于利,君子喻于义。看周家的面子,他未必能通融。”周寒叹口气,“也许看岳父大人的人品面子,是有可能的。怎么也得先去试一试吧。”
两人回到别院时,已经明月高悬。
临近中秋,明月将圆,清辉遍洒万户。周寒却没什么心思赏月,回到书房靠在卧榻上,慢慢揉着左膝。
小海听到他回来,赶忙跟进来看一眼,一看他这样子心里便有数:
“少爷,腿又疼了?”
周寒阖着眼:
“你去给我拧个热毛巾来。”
许是今天走路太多,左膝从下午便疼的厉害,周寒只觉得这会要站起来都费劲,只能倚在塌上,咬牙忍着。
小海应了一声出去,还是不放心,又跑回来小声道:
“少爷……要不去请个大夫来扎扎针试试吧……”
周寒不耐烦的摆摆手:
“不用了。快去。”
热毛巾敷上膝盖,周寒才觉得疼稍轻了些。别院的二管家过来请他到偏厅吃晚饭,他先是不耐烦的摆手,想了想又把人喊了回来:
“后院里伺候的人少了点,太冷清了些。何管家,这两天你和周二叔说一声,挑几个稳妥的人,先到后院帮帮忙。还有,这就近中秋了,夜里多挂几盏灯吧。”
何二管家忙答应着。
周寒顿了顿,想到最近方青梅寝食难安,日渐消瘦,又问道:
“少夫人吃过晚饭了吗?”
何二管家迟疑了下,恭敬答道:
“少夫人今早跟周管家出门了,说有要紧的事。”
周寒一听,从塌上直起身来:
“到现在还没有回府?”
何二管家点点头:
“还没有呢。”
☆、第22章 方青梅二气周寒
周寒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
就算自从去年他摔断了腿,家里隔三差五便找来一些不知所谓师出无名的庸医,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做着骗钱的勾当,一遍一遍的拿他来消遣,让他吃下喝下千奇百怪的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为了让家人放心,他也冒着丧命的危险,该吃的吃进肚该喝的喝下去,忍住大大小小的脾气,还好声好气的,从来没有跟那帮道貌岸然的江湖骗子翻过脸。
但是这好脾气,在方青梅身上好像到了头。
周寒问了问时辰,扔掉腿上的毛巾,忍着疼起身往外走。
何二管家看他脸色不怎么好,连忙跟上去:
“二少爷,有周管家跟着呢,不会有事的。”
周寒冷道:
“连周二叔也跟着她胡闹!”
何二管家一下不敢吭声了,唯恐把自己也搭进去,只好一路跟着。
周寒到院子门口就让人牵马来:
“既然她这么爱乱跑,今晚我陪她出去跑个够。牵两匹马来,等她回来我带她出城去跑!”
何二管家不敢拦着,大声嚷着安排护院到侧院里去牵马,然后跟着那护院跑过去,小声又嘱咐道:
“这是气头上呢,二少奶奶估计这就回来了。你慢慢地去,慢慢地来,拖着点,可别真牵了马来!”
护院点着头便去了。
何二管家又赶紧跑回门口,远远看到周寒耐不住腿疼,挪到门口台阶上坐着,狭长的眸子被门口的灯光照的铮亮,像是烧着两簇小火苗。他还没见过二少爷气成这样过,也不敢吭声,便陪在一旁干站着。
果然何二管家估摸的不错。
站了不多会,没等着马被牵来,方青梅和周管家回来了。
周寒坐在门口不动,何二管家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周管家和方青梅下了马车,听着方青梅有些不放心似的跟周管家说话:
“虽然留下书信,但也不知道李先生还记不记得我,周管家,看看如果有时间,我想我们还是再跑一趟吧。”
周管家声音半信半疑的:
“少夫人,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玄乎啊,听你说的怪吓人的……”
两人说着便进了门。
方青梅正回头说着话,倒是后头的周管家先看到了周寒:
“少爷怎么在这坐着?这石头凉,都立秋了,冷着可就——”
周寒客气的打断他:
“周二叔,累了一天你也辛苦了,快回房歇着吧。”
“……”
周寒转过脸,扶着腿慢慢站起身:
“方青梅,你给我过来。”
方青梅摸不着头脑,也没觉察周寒在发脾气,抬步就跟了上去,往后头书房的方向去了。
周寒步子迈的比平时大,走得也快,腿跛的便有些厉害。方青梅跟在后头,头一次看到他走起路来跛着腿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情景十分碍眼,看上去别扭的很:
“周渐梅,你慢点走。”
周寒听到她话,停住脚步转过身:
“你这么能乱跑,难道还追不上我这个腿不好的人?”
方青梅这才发觉他有些不对劲,悄悄的走近了,轻轻抽抽鼻子:
“你今天……又喝酒了?”
周寒听到这话,在门口冷静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的眸子里,小火苗又飘了起来。
他今天是喝了些酒不假,不过是在酒楼陪着那位宋指挥少喝了几杯。可是方青梅这话,却让他一下想起昨晚酒后失言的事,还有夜半辗转的心事一被撩拨,不知怎么,火气便又升起来了,冷笑道:
“我正后悔没多喝点呢。要是喝的不省人事被人抬进来,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必生气了。”
“喝成那样很难受的。第二天头疼的要死。”
“……”
周寒无语。
听她的话,意思是她还喝到不省人事过?大哥这到底是给他娶了个什么奇怪品种的媳妇?说好的世代将门之后,书香世家养女,全是骗人的吧?
方青梅老神在在,仍然没意识到周寒在生气,抬着清亮亮的眼睛,很认真的叮嘱他:
“看样子你酒量应该不错吧。不过吃着药要忌口,你还是少喝点吧。”
“……”
周寒简直快被方青梅不着边际不痛不痒的态度气炸了,分明他一肚子气,可是这会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这种感觉真是……让他更生气了!
周寒往前走近一步,廊下灯隔得远,只有明亮的月光,照的他脸色有些苍白:
“你今天又和周管家去哪里了?”
“我们出去……找我爹的一个老朋友。”方青梅迟疑一下,又把目光撇开,“他总是东奔西跑的,时常不在京城。我没乱跑,这两天我们在他家老老实实想等他回来见一见他,所以才回来的有些晚了——”
周寒都快被她气笑了:
“这是哪位世外高人,我倒真是佩服他。天下竟然还有比你更会到处跑的人,能让你老老实实等着的?看来是我分量还不够重,这两天也是到处跑,也不见你在家老老实实等着。改天我必得准备六色好礼,亲自登门拜访,向这位高人拜师请教请教!”
方青梅这才明白,周寒这是怪她这两天出去回来的晚了:
“你让我在家等着你干什么,你有什么事要我去做的吗?”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有啊。”
“是,你没有,你好得很。”
方青梅开始觉得,自己跟周寒聊天真的聊不到一起啊——能聊到一起才怪,周寒根本不是在跟她聊天,而是在吵架——可她却完全没有在吵架的自觉,自然完全跟不上节奏了。
夜风悠悠的起来,周渐梅腿着了风,一时又疼的厉害,便扶着腿慢慢在廊边坐下。方青梅见状,磨磨蹭蹭凑过去,站在他面前垂脸看着他:
“周渐梅,你的腿……是不是又疼的厉害了?”
周寒忍着疼一声不吭,额角却渐渐有细密的汗水冒出来。
方青梅有些内疚,小声道:
“你今天又在外头走了一天吧……天还没亮就出门去了,应该是累着了吧,又跟人喝了酒。要不我扶你回去歇歇吧?”
周寒没有答话。
许久他抿抿薄唇,抬头定定看着方青梅,问道:
“方青梅,在你眼里,我是个终日醉酒,成事不足,让你信不过的人吗?”
“我没有这样想……”
“所以你才去拜访陈大人的故友,想找他们帮忙?”
“这位李先生不是父亲的朋友,”方青梅小声辩解一句,“他跟父亲不熟悉——”
“那他又是何方神圣?”
“是我爹啊,我亲爹,方上青的朋友,”方青梅比划着指指西边,“我跟他也有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所以多在他家亲自等着,显得有诚意,也才好叫他来——”
“方青梅,”周寒叹口气,“我对你说过不会让陈侍郎他们有事,就一定会尽全力周旋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周家一介商贾不假,低了人一等,但在朝中也是有些靠得住的关系的,如今的世道,哪位大人想成事却用不着钱的?不然,我一个小小周寒,凭什么把你一个官家大小姐娶进门的?我的话没有不敬重的意思,只是你想的也许有些单纯了,方将军去世多年,世态炎凉人走茶凉,你去找他的朋友帮忙,能有多大力量?”
“再者,”周寒耐着性子给方青梅解释着,“托人办事,最忌讳的就是一事托二主,病急乱投医。若是两边都使劲,却使岔了劲,那岂不是误了大事?这些道理,你要明白。”
边说着,周寒慢慢站起身:
“你若觉得这位李先生能帮上忙,提前跟我细说,我会亲自安排,上门去拜访他的。”
他跛着腿慢慢往前走几步,又顿住脚步,头也不回,低声道:
“你一个姑娘家,上门去做这种张口求人的事,会让人觉得家里的男人没用。”
☆、第23章 错怪方青梅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书房,周寒喊了小海过来:
“我今天有些累了。你送少夫人回后院去吧。”
方青梅看出他的腿不舒服,也不说什么,和小海往后院走了一段,停住脚步:
“你家少爷的腿很不好受吧?”
小海愁道:
“今天跑了一天路,大概累着了。最近天也凉了,大夫说到了换季的时候,腿伤处更容易复发。”
方青梅直接掉头道:
“这可不能由着他了。你和我到厨房来。”
周管家闻讯也赶到了厨房,见长寿正端着砂锅拿着蒲扇,忙着在小火炉上煎药。地下放着一锅已经熬好冒着热气的药汤,旁边灶上还有一只大锅,锅上咕嘟咕嘟的煮着一锅药汤,方青梅卷着袖子,正忙着往炉灶里添柴火;小海刚从外头搬来一只大木桶:
“少夫人,你看这么大的桶够不够?”
方青梅走过去比量比量,木桶差不多到她大腿了:
“周渐梅腿比我长点,这么高应该也差不多了。”
周管家早对这位少夫人直呼少爷名字见怪不怪,赶紧卷卷袖子上前想接手:
“少夫人,哪能让你亲自动手?我来吧!”
方青梅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
“周二叔,我来吧。他们也都能替我,不过我是觉得,周渐梅这么辛苦奔走都是为了帮我,我亲自帮他煮了药,心里也舒服点,不那么过意不去。”
跟着跑了这两天,周管家看出方青梅直爽的性格,也不再推让,伸伸鼻子闻闻锅里浓浓的药味,跟方青梅一起蹲在灶台边聊起天来:
“这煮的药汤味道真熏鼻子,恐怕难喝的很吧?”
“是之前柳大夫开的药方,前天让他们和喝的汤药一起抓了几服。”方青梅拿出包药的纸包,“我让他们在这上头记好了的,这个是用来熏蒸的。临走我问了柳大夫的,说用这个泡脚泡腿,可以活络气血,止疼散瘀。”
“哦。”周管家点点头,看看方青梅,“少夫人,我听何二说,少爷今晚跟你发脾气了?”
方青梅一边忙着往炉灶里塞一把柴,一边回答道:
“刚才看他好像有点生气,大概怪我出去跑没跟他说吧。”
周管家怔了怔,试探道:
“你……没生二少爷的气吧?”
方青梅抬头笑起来:
“有什么好生气的啊,他也就气了那么一下,凶了我几句,接着就好了。”
“……”
周管家默念,真是个心大的姑娘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少爷对着这样胸怀宽广的少夫人,恐怕是有气也生不起来,就是生了气也是白生气……也有可能,本来不那么气,结果就被这心大给气的生起气来……
“他以为我出去乱找人,帮忙给父亲说情。”方青梅又擦擦头上的汗,丝毫不以为意,“我没跟他说清楚,也不能怪他。”
周管家“唉”一声:
“少夫人,你跟少爷说清楚不就完了么,咱们是去找大夫给他看病,也不是去干别的。”
方青梅默了默,道:
“周二叔,我是担心那位李先生不肯来。再说,就算找到了他,他也愿意给周渐梅看病,万一看了周渐梅的腿以后,说治不好呢?周渐梅他……好像特别讨厌大夫来给他看腿上的伤。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半年一遍一遍的看大夫,又没有明显的效果,换成我我也早烦了。”
她叹口气:
“所以我想着,先找到李大夫,跟他说清楚周渐梅的腿伤,和现在的情况,让他看看有几成把握。要是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请他来看。要是他说治不好……那就干脆别让他来了,这事也就别让周渐梅知道了,省的他心里更不好受。”
她边说话边抬起头,却看到周管家正往后看,顺着他的目光也往后看,发现站在厨房门口的周渐梅:
“周渐梅?你怎么来了?”
话说周渐梅让小海送走了方青梅,自己到书房拧了个热毛巾,靠在卧榻上敷了会膝盖,渐渐觉得舒服些了,又开始后悔刚才跟方青梅话说的重了。
他当时在气头上,教训了她一大篇话,方青梅却只老老实实低头听着,偶尔抬眼看他一眼,一声不吭的。
这会他倚在塌上,回想起那副表情,当时只觉得她那是满脸的不服气;现在气消了,仔细想想,又觉得那表情好像是挺委屈的样子,他心里顿时又觉得不痛快起来。
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慢慢往后院去了。
这方青梅,大概是生来克他的。
一路上想着怎么起头跟她说句服软的话,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忽然想起今晚光顾着生气了,给陈禀夫妇捎了东西进去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想必她听了也会高兴吧?
正觉得找了好借口,半路上却遇见何二管家正带着人到后院去挂灯笼,告诉他少夫人带着小海去了厨房,不知道忙些什么。
“她和周二叔这么晚才回来,大概还没吃晚饭吧。”周寒接过话头,顺口道,“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谁知到了厨房,正好听到方青梅和周管家说的那番话。
周管家和长寿都是会看事的,知道周寒刚跟方青梅吵了几句嘴,这会来了厨房兴许是来和解的,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恐怕拉不下脸。两人各自忙完手头的事,长寿把煎好的药碗往旁边的桌上一放:
“小姐,姑爷的药煎好了,我放在这里了。”
说着便出去了。
小海把地上那只锅里的药汤往木桶里倒进去,还想替少夫人向自家少爷表白一下:
“少爷,这熏蒸用的药汤可是少夫人亲自烧火——哎周管家!”
话没说完就被周管家一把拽住,拉着就往外走:
“小海,你来帮着我去看看账房里的账本,年纪大了眼花了。少夫人,这里就辛苦你了。”
厨房里的人一下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门口的周寒,和炉灶前蹲着的方青梅,还有炉灶里毕毕剥剥木柴燃烧的声音。
周寒看看方青梅,有些不自然的往里走两步:
“院子里这么多人,倒轮到你亲自烧起火来了。”
方青梅顿时有些讷讷,方才跟周管家说的那番想要亲自熬药汤补偿周渐梅的话,这时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反正我也没事做。”
她起身将厨房角落里一把旧椅子搬到周渐梅身边:
“你坐着吧,站的久了,腿又该疼了。”
等周渐梅扶着膝慢慢坐下,方青梅又卷起袖子弯下腰,开始挪动炉灶边那只装满药汤的大木桶;雪白的手腕子上,还晃着周老妇人送她的那只碧莹莹的翡翠镯子,直看得周寒好气又好笑。
这方大小姐,还真是视钱财如粪土。
她知不知道那只镯子要是碎了,就抵得上周家这座院子了?钱倒还是次要,周管家何管家他们见了她毕恭毕敬的,有几分也是为了她手上这只翡翠镯子。祖母手头几件贵重的首饰是有数的,有一串通体碧绿的翡翠珠子给了大嫂,剩下的就数这只镯子了,明眼人一看即知,这位少夫人是入了老夫人的眼的。
不过这些道理,他就不指望方青梅能明白了。
周寒不做声的看着方青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桶拖到他跟前,抬起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
“院子这么大,这桶要是抬到你房里去,可就费力气了。你干脆将就着在这泡泡吧。天气这么凉快,反正在这厨房里也不觉得热。”
不觉得热,那她这满头的汗是哪里来的?
周寒无语的看看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
“用这个吧。”
方青梅笑着接过去,在额头上抹抹:
“周渐梅,你比我还像个姑娘,还随身带着帕子。唔,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呢。”
“……”周寒被她噎了一下,“明明是你比我还像个汉子。出门在外,难道让我像你一样抬起袖子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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