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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了-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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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冬日,我们只能靠彼此的温度取暖,我把他的手握住,在他的怀里点头:“我们要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吱嘎的车辕声,压在厚重的雪里,慕容彻依然是他那一套黑色的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有些贪婪的看着他身后的披风,他的披风很厚,哥哥靠在囚车上从容不迫,闭目养神,没有看一眼慕容彻。
  慕容彻看了一眼我,把目光移在哥哥脸上,见哥哥闭目,哼了一声,马鞭抽在马臀上,扬长而去。
  他一走,哥哥骤然睁开眼睛,目光森冷,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充满杀意……
  过了晌午开始走,大夏军人的步伐很快,囚车自然也会很快,他们会连夜赶路,冷风四处灌来,还夹着雪粒子。
  囚车上都挂上了冰碴,冷风一吹,只要他大口呼吸,就会灌入冷风,灌入冷风之后,他就会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咳就会咳出鲜血。
  怀中装着药的水囊,早就冰冷,就算在我怀里焐着,也不见丝毫暖意,哥哥会毫不犹豫的拿着,灌一口下去。
  我满目心疼,却无能为力,哥哥喝完,咳的更加凶了,到了下半夜,停下脚步,大夏军人我们无外乎是冷嘲热讽,更有甚者,一些低等的士兵,直接隔着牢笼,对着牢里的女子,摸过去,占女子的便宜,惹得尖叫连连。
  我们的晚膳是一个硬得发黑的馒头,哥哥根本就吃不下,他努力的吞咽着,对我道:“味道倒是不错,虽然硬了一些,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快尝尝看!”
  手中的馒头硬的像块石头,我用力一掰,掰下来的馒头都变成了粉末,我往嘴里塞,满嘴唇都是,馒头屑很是拉嗓子,根本就很难咽下去。
  我使劲的吞咽着,哥哥伸手拂过我嘴角上的馒头屑,对我温和的笑着,“慢慢吃,很好吃对不对?”
  馒头拉嗓子,我一开口说话,就被呛住了,咳了起来,哥哥虚弱地失笑道:“好吃的都呛着了?没人跟你抢,慢慢地!”
  我被呛得满脸通红,咳了好半响,才好……
  然后一点一点的掰着馒头,往嘴里塞,不吃会顶不住,想要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吃。
  夜里很冷,大夏士兵烧的柴火很热,火光看似很近,我们却感受不到一丁点温暖,荒山野地里,低声抽泣嘤嘤哭声还夹杂着远方传来的挣扎声。
  想来是有些士兵忍不住,拖走姑娘,去草丛里蹂躏……
  放风的时间很短,连解手方便他们都派人盯着,怕我们跑掉似的,其实他们多想了,这荒山野地跑了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不如不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才一夜的时间,哥哥就越发虚弱,幸而没有发烧,天不亮,又开始启程,车辕声很刺耳,他们完全不顾虑我们的感受,打鞭抽在马背上,马儿飞快的跑起来。
  路上很颠簸,我紧紧的搂着哥哥的腰,那个一手搂着我,一手抓住囚车的木棍,手上青筋爆出,才竭力稳住了身形,才让我们免于更加颠簸的命运。
  就这样,急速的奔走,一天两个馒头,我喝着冰冷的水就着,哥哥喝着冰冷的药就着,哥哥越发瘦了,愈发赢弱,嗓音嘶哑,对我说话越来越少,很多的时候,疲倦不堪的枕在我的肩膀上。
  脸颊上只剩下一层皮包着了,我一直担心他会发烧,可未曾想到我的担心成了现实,他全身发冷,唇瓣泛紫,我在囚车内去求拉着我们的士兵。
  士兵摸着下巴打量着我:“想要喝口热水?你拿什么来换?”
  我把耳朵上的耳坠,拿下来给他:“这个价值千两,是皇宫贡品!”极品翡翠耳坠,质地和水种特别好。
  士兵从我手上接过去,直接揣入怀中:“原来是北魏的公主殿下,啧啧啧,瞧瞧北魏皇室鲜卑族就是不一样,个个长得细皮嫩肉,人间绝色,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我哀求:“麻烦你,给我点热水,求你了,求你了!”一个公主,为一口热水跪在马车里,给一个士兵磕头,磕得砰砰作响,士兵还无动于衷,只是眼中泛着淫光,搓着手,对我提议道:“前面有个小树林,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从哪里打的水?”
  我浑身一震,哥哥烧得迷糊,过来一把把我扯开,嗓子带着破音,冰冷如昔,对着士兵道:“滚!”
  许是他的眼睛太过冰冷,士兵后退了两步,惊恐觉得不对,又上前一步,对着我们唾弃了一声:“北魏已经成为阶下囚,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就成了败寇,本来就是给别人玩弄暖床的料,傲然个什么劲啊!”
  都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这话一点都不假,我们在大夏人眼中,就是一个物件,就是一个玩物,除此之外……连个平头老百姓都算不上。
  哥哥不说话,就死死地盯着他,士兵开始还骂骂咧咧,被哥哥盯的大概头皮发麻了,才骂着走开。
  哥哥刚刚的身体还是发冷,现在身体发热起来,浑身滚烫地,我没用极了,除了紧紧地抱着他,没有其他的法子。
  水囊里的药早就喝光了,除了等死……除了绝望,除了寒冷,除了入目沧桑荒凉,别的什么也没了。
  哥哥硬撑着,又撑了几日,直道他意识模糊,我看见了慕容彻,他骑着马而来,似在巡视。
  我见到他,双手紧紧的钳住囚车,对他大声的叫唤道:“慕容彻,慕容彻………”
  我的叫声惹得看管我们的士兵,拿起鞭子就抽了过来,我的手直接被抽中,火辣辣的疼,可是我管不了这许多,哥哥脸上不正常的红,他已经说不了话了。
  “慕容彻,哥哥他生病了,慕容彻,救命啊!”我依然大声的叫着,扯着嗓子大声的叫着。
  我叫的越大声士兵抽的就越凶,把我的手都抽得开裂,鲜血直流,这些伤跟哥哥比起来都不算什么,我害怕,我恐惧,我恐惧哥哥会离开我。
  我的叫声终于引了慕容彻的注意力,慕容彻拉起缰绳,直接过来,我的脸紧紧的贴在囚车上,见他来,眼中升起一抹希冀,就算他把北魏搅得天翻地覆,就算他是一个恶魔,只要他能救哥哥,我都可以求。
  士兵见到慕容彻过来,立马跪在地上迎着他,慕容彻看都没看我一眼,如狼锐利的眼神,直接看向哥哥,带着怒意,直接跳下了马,抽出腰间佩剑,直接砍断了囚车上锁链。
  上了囚车,解下披风,把哥哥一裹抱得起来,哥哥一个惊蛰睁开血红的眼,一手抓住了我,怎么也不放手。
  慕容彻脸色铁青,哥哥满脸潮红,如墨色的深瞳,一眨不眨和他对视,似只要他说一声不带上我,哥哥也不会和他走。
  “跟上!”慕容彻丢下这句话,哥哥才缓缓的闭上眼睛,可是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我。
  我知道他害怕放开我,慕容彻会出尔反尔,把我扔在这里,下了囚车,慕容彻直接抱着他就走,因为哥哥牵着我,他不好骑马。
  他休息的马车很宽敞,很温暖,可是布置得很冷硬,清一色跟他身上的盔甲一样,黑色……就连喝水的杯子,都是黑色陶瓷的。
  慕容彻倒的热水就往哥哥嘴里灌,动作粗鲁,哥哥直接被呛到,大咳起来,我爬了过去,准备接过来……
  慕容彻脸色带着不耐烦,如狼眸子一下寒了起来,直接粗鲁的捏着哥哥的下巴,把那一杯子不知道多烫的水,直接灌了下去。
  灌下去之后,哥哥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鲜血直接吐到慕容彻身上,他的眉头皱紧,捏着哥哥下巴的手更紧了:“寡人亲自给你喂水,你真不识抬举!”
  刚欲开口说他动作粗鲁,哥哥受不了他这样对待时,就听到马车外一声如潺潺溪水般的温润声音响起:“大夏皇上,你此番如此动作,就是一个完好无损的人,也会被你折磨死的,还是让羌某来吧!”


第004蛮荒:兄妹帝王

  声音落下,紧接着跟哥哥手一样好看的修长手指,掀开了车帘,哥哥长得俊美带了阴柔地美。
  这个人一身白衣,长相俊美如嫡仙,青丝不束不扎披在后背,神情很闲淡,似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他的波澜。
  慕容彻微微颦起眉头,口气不善:“寡人自己可行,不需要你操心!羌青兄你还是好生去歇着吧!”
  羌青不卑不亢,嘴角带着笑意,直接踏上了马车:“大夏皇上,不是羌某夸夸其谈,也不是羌某对自己的医术炫耀,如果没有羌某,你怀里的那个人,活不过两日!”
  我的脸色剧变,哥哥脸上不正常的红越来越明显,刚刚咳出血,现在一直在咳嗽,咳嗽的仿佛没有一点意识!
  慕容彻一把甩开手,我急忙把哥哥抱在怀里,慕容彻冷冷的瞅了羌青一眼,“若不是你救过寡人一命,寡人真想把你给杀了!没有人敢违背于寡人!你算第一个!”
  羌青温润的眸子,仿佛就是一汪静谧的泉水,平静无波,“违背一词,其实很奇妙,违背一次不习惯,违背两次三次就习惯了,大夏皇上您只管让人赶路,到达大夏京城,羌某还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就是!”
  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这个叫羌青的男人是在下逐客令吗?是在对慕容彻下逐客令吗?慕容彻一个如狼如恶魔的男人!他如此说话,就不怕慕容彻真的把他给杀了吗?
  正当我持有怀疑之态,慕容彻狠狠地觑了羌青一眼,起身往外走,下马车之前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不然的话,就算你对寡人有救命之恩,寡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你给杀了!”
  羌青似一直在平静无波的挑衅于慕容彻:“羌某等着就是,大夏皇上最近有些上火,待羌某忙完之后,替你开几副药,好好下一下火气!”
  慕容彻脸色发青的拂袖而去,羌青催下眼帘低头:“大夏皇上慢走!”
  慕容彻走后,羌青抬起头,温润的双眼看了我一眼,眼波流转,看不出带有一丝情感。
  直接执起了哥哥的手,给哥哥把脉,我搂着哥哥,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他努力的睁开眼,看着我,嘴里还念叨着,“九儿,不怕,哥哥没事,哥哥不会死!”
  羌青把完脉之后,机不可察的叹了一气,从袖笼之处,掏出银针,扎在哥哥的手上,扎在哥哥的头上……
  不知道什么药丸他直接塞到哥哥的嘴里,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让他小口酌饮,慢慢地,他的嗓子因为高烧不退,有些化脓了!”
  我接水的手,有些颤抖,羌青见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算了,还是我来吧!”
  他从我的怀里把哥哥接了过去,一手扶起哥哥的头,慢慢的把杯子往哥哥口边递,哥哥红色的眼睛瞪得老大。
  羌青地声音仿佛带着镇定人心的效果,如溪水潺潺好听:“你不是说不会死吗?不想死,就把水慢慢的喝下去,不必担忧我会害你,我与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哥哥轻扯嘴角,烧得那么糊涂,还自己伸出手,接过了那杯水,宁愿靠在我身上,也不愿意靠在羌青身上。
  喝完水之后,直接陷入了昏迷,羌青把他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长途跋涉药不全,我会尽可能的每日前来,也会尽可能的在歇息的时候,想办法给你哥哥熬药!”
  把哥哥全身上下裹得严严,直接跪下,对羌青磕头道:“阁下的大恩大德,祈九翎没齿难忘,阁下若有什么需要,祈九翎必然为之奉上性命?”
  羌青手上一个虚扶:“你是一个公主,不必如此低三下四,叫我羌青就好,九公主!”
  他知道我是北魏的九公主,没有跟别人一样轻慢,似把我当成一个朋友一样对待。
  我咬了咬嘴唇:“好的,谢谢羌青!”
  羌青看了一眼我,叮嘱了几声,下了马车,他下马才没多久,马车就缓缓的行走起来。
  哥哥没有再咳嗽,我掀起了被子一角,把哥哥的鞋袜脱了下来,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怀中,焐着……
  他的脚很冰,他的人很热……他仿佛在冰火两重天中煎熬,他在一觉整整睡了三天,高烧才下去。
  高烧一下去,他整个人我都仿佛感觉不像他这个人了,慕容彻眉头紧锁,似极其不悦哥哥变成了这幅德行。
  我看到他的眼神很害怕,他完全就像一个狼,贪婪侵略,哥哥能自己进食了,慕容彻会拿来肉食,烤的很香的牛肉,直接就甩了上来,高高在上施舍一样。
  哥哥不恼也不气,更不会对自己过不去,捡起牛肉,会拿刀子变成一片一片地放在碟盘之中,递给我,自己用手捻着吃!
  就算一天三顿的肉食,哥哥脸颊也没有胖一丁点,再一次慕容彻领了一块比往常更大的肉来的时候。
  羌青倚马车旁,抱胸挑眉:“大夏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喂猪呢?每日里每日里这一块是一块,病人需要温补,不是狼只要吃块肉,就能恢复体力!”
  “读书人是不是就像你这样穷酸?”慕容彻手中的肉直接扔上马车,对羌青十分不友善的说道:“寡人怎么越来越厌烦于你?你这个西凉人,可真是真讨厌!”
  羌青是西凉的人,漠北八千里的西凉人?听说那个国度,国富民强,没有战乱,和北齐姜国南疆在中原鼎立而生。
  羌青看了他一眼:“可是我这个讨厌的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也可以看见你的命运是怎样的,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你的命运现在正在向我所说发生改变!”
  他口中所说……哥哥又拿起匕首在那里切牛肉,是切成一小丁一小丁点,匕首的尖一扎一小块牛肉就扎起来了,哥哥把牛肉递到我的嘴边,我张嘴就吃,哥哥先提醒我边道:“这个人……看似无欲无求,却强大无比,慕容彻不是他的对手。”
  我有些惊诧的看着哥哥,小心的问道:“这个人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哥哥是从哪里得知他强大无比的?”
  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不卑不亢,不迎合不卑微,又来自西凉,周身的气势,以及满身的贵气,出身,必然非富即贵!”
  慕容彻眉头拧了起来:“寡人没有任何感觉,羌青兄看来你的命格演算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羌青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伸出手来,对着自己的手哈气搓了搓手:“中原有一句俗话,叫着自欺欺人,不知道大夏皇上有没有听说过?”
  锵一声,我心中一个咯噔,还没有回答哥哥的话,随着那一声锵抽剑声望向外面,只见慕容彻抽出剑身,架在羌青肩膀上:“你要寡人稍微一用力,你的人头就要落地,你会更加的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
  羌青用手弹了一下剑身:“宝剑虽锋,剑刃已开,可惜有人觊觎你的江山,打个赌吧,大夏京城已经易主,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那把剑,慕容彻怒火冲冲,仿佛对他来说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慕容彻轻蔑的一笑:“寡人不会相信于你,寡人的京城好好的,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寡人头上动土!”
  羌青身体倾斜,温润的眸子,看向他:“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只差一个验证而已,没关系,顶多还有几日就到大夏京城了!是与不是,终会真相大白!”
  慕容彻长剑入鞘,“寡人倒要看一看你这个神知,到底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么灵验,什么都一猜即中!”
  羌青随即上前,踏上马车,“为了验证我的猜测,大夏皇上你还是快马加鞭赶紧回去,你出行带了这些兵马,以你的英勇,最多损失一些人马,大夏京城你还是能夺回来!”
  慕容彻脸黑如墨,如狼的眸子阴鸷地盯着羌青:“这一次,如果不是真的,可就别怪寡人无情了!”
  谁知道随着他的话落,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骑马而来,来到他的面前,直接从马背上跌落。
  慕容彻的左将军直接拎起士兵,凶神恶煞道:“怎么回事儿?”
  士兵口中吐着鲜血,说话断断续续:“启禀皇上,三王爷起兵造反,夺了京城!”
  左将军大惊失色,士兵说完体力不支昏倒过去,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提醒慕容彻道:“大夏皇上,羌某真是侥幸啊,羌某脖子上的头颅,还是喜欢羌某这具身体的!”
  慕容彻冷哼了一声,直接下令道:“中将军好好替寡人看着这些战利品,左将军跟寡人杀回京城,夺回京城!”
  “末将领命!”两个将军齐刷刷的应声。
  慕容彻本来大步离开,未曾想到没走两步,对中将军又道:“尤其是羌先生,中将军一定要好好看待,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寡人夺回京城,还要视他为座上宾!”
  说得颇为咬牙切齿,羌青侧身一望:“那一定要以上卿之职待之,不然羌某谁也留不住的!”
  慕容彻拂袖而去,中将军看了一眼羌青,羌青直接把车帘放下,哥哥已经把牛肉切了两个盘。
  对着羌青若无其事的递了一个盘子:“多谢救命,无以为报,只有借花献佛了!”
  羌青对哥哥盘子里的肉没有多大兴趣,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哥哥这个人,看了许久,“不知道八殿下有没有听过蛮荒有一个传说!”
  哥哥嘴角微微一欠:“蛮荒的传说有很多,不知道羌青兄口中所说的传说是什么?”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仿佛像溅在石头上,发出叮咚的清脆:“蛮荒即将统一的传说,不知道八殿下有没有听过?”
  蛮荒是有这个传说,这个传说没有流传多久,仿佛只有几年又仿佛只有几个月,我也是从宫女口中听说,具体流传了多久,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哥哥带着意味深长:“羌青兄说这个传说,难道我还是统一蛮荒的那个人吗?又或者说羌青兄从遥远的西凉而来是来择主的?”
  羌青剑眉微扬:“八殿下果然聪慧,羌某就是活的太无聊,千里迢迢而来,看看这蛮荒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动乱不安?到底是别人无能呢,还是有能力不愿意行之呢?”
  “哦?”哥哥来了兴趣:“看来西凉是准备跨越山水,染指蛮荒了,羌青是来打头阵的吗?”
  羌青微微一怔,随即低低笑了起来:“八殿下可真是说笑了,蛮荒地方是够大,西凉纵横漠北八千里,要跨越几座山才能来到蛮荒,就军事上而言,粮草补给是不够,除非……”
  哥哥直接接话道:“除非有人给你们补给,你们就可以跨越几座山而来,统一蛮荒十六国吗??”
  统一哪里那么容易,蛮荒十六国,就算一年消灭一个国家,也得十六年,更何况谁有这么大能耐可以不间断的攻打,可以不间断的挑起战争。
  羌青笑容渐止,“八殿下误会了,羌某可是没想过有人补给,就能攻打别的国家,这是你们蛮荒十六国自己的事情,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羌某正好没事儿,就想看看蛮荒十六国能不能像传说中所说,真的能统一下来!”
  我一直坐在哥哥旁边,羌青不吃他递过去的牛肉,哥哥都给了我,我有一块没一块的放在嘴里,听着他们说话。
  “所以你是择主而侍!”哥哥拿着干净的巾帕擦拭着匕首:“羌青兄都能把大夏如此如狼似虎的君主哄得团团转,想来本事肯定是有的,祝你早日择到一个优秀的君主,统一蛮荒!”
  羌青沉默了一下,似在组织言语,过了半响,把目光看向我,对着哥哥说道:“我在你们兄妹二人身上看到了帝王相,很有意思的帝王相,浴火重生般的帝王相!”
  哥哥擦拭匕首的动作一顿,眼睛眯了起来:“我们兄妹二人身上有帝王相?羌青兄大抵是有眼疾吧,医者不能自医此话想来不假!”
  我也被他的言语吓了一跳,我们现在是阶下囚,帝王相……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羌青声音很温和,轻声询问道:“难道八殿下觉得自己身为阶下囚,就随遇而安,不再与命运抗争了吗?难道八殿下认为兄妹两个人服侍一个男人,是一种荣耀吗?”
  哥哥和我的脸一起沉了下来,慕容彻喜男色,好男风在蛮荒十六国中不是什么秘密,他之所以没有动哥哥,大抵是哥哥身体不适,是哥哥经不起他任何的一个稍有力的动作。
  哥哥把匕首一下装起来,递给我,我把匕首放在鞋靴里,那是我保命的东西,我要随身携带。
  哥哥目光如钩直接对上羌青:“羌青兄,莫不是在告诉我,你选择的君主是我们兄妹二人?我听说有一种人,他们持才傲物,总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不知道羌青兄是不是这种人?”
  “你很敏锐!”羌青言语之中满是对哥哥的赞赏:“很有才华,北魏有你做太尉大概是他这么多年不倒的原因。”
  “也许你不相信我说的你们兄妹俩身上有帝王相,不相信你们是帝王的命格,不过没关系,时间总是能证明一切,就像时间能证明慕容彻的京城被他的兄弟夺了一样!”
  我突然开口道:“羌青兄,你既然说我们兄妹俩是帝王的命格,那么请问阶下囚如何变成帝王?”
  羌青对我轻轻眨了一下眼:“九公主问的话很在理,有些事情,有些命运,能看透不能说透,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步子还要一步一步,台阶还有一步一步上!阶下囚自然有阶下囚的好处!”
  他说着又转向哥哥,声音突然变得凉薄起来:“八殿下,你要记住,在这天下里,谁先动情谁先死,谁先爱上谁先输,帝王者,没有情没有爱,要么只有江山社稷,要么只有美人在怀,有情有爱就不会是帝王!”
  谁先动情谁先死,谁先爱上谁先输,他为什么要对哥哥说?哥哥会爱上谁?他在哥哥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哥哥眼眸幽暗,细细咀嚼他的话半响,“多谢羌青兄善意的提醒,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怎么可能爱上别人?羌青兄怕是算错了!”
  羌青长吁一叹:“这世间上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你放心,你不会命不久矣,天上的星宿骗不了人,一个人的命格骗不了人,虽然我是半吊子水平,除了看不透她的命格,我还没有看走过眼!”
  哥哥应声道:“但愿吧,但愿羌青兄还是早日坐上大夏上卿之位,对我们兄妹二人多加照拂!”
  羌青往车壁上一靠,微微闭目:“我们彼此彼此,相互照应!”
  哥哥见他如此,也不再言语……
  而我的心中放进了羌青口中所说,我和哥哥都是帝王命,哥哥会爱上别人……
  我在思考,哥哥到底会爱上谁?什么样的人能得到哥哥的心。
  我们走得极缓慢,本来还有几日的路程便到大夏京城,硬生生的走了,停了,停了,走了,走了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我们到达大夏京城晋阳,晋阳的城门上悬挂着一具尸体,中将军拍着大腿叫好:“如此猪狗不如以下犯上想夺得君位的人,就该如此悬挂尸体示众!”
  大夏的三王爷,那个举兵造反夺了大夏京城的三王爷兵败之后,被挂尸了。
  羌青伸手把车帘撩了起来:“成王败寇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九公主不必惊讶,既然想觊觎高位,不管成败都要承担后果!”
  哥哥自从羌青给他治疗,他咳嗽渐渐少了,脸色的颜色也没有曾经那么难看了。
  “我没有惊讶,我只是在想,若是换成是我,我可能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去死!”这一路走来,我的心肠在变硬,我在学会不择手段,我在学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
  羌青略带惊讶的问我:“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办?”
  我看了哥哥一眼,哥哥对我报以微笑,眼睛透过车窗望着外面三王爷的尸体上:“绝望……我会在他面前杀掉他所有在意的人,让他先绝望,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这样比较好玩!”
  羌青轻轻地把车帘一放,我再也看不见悬挂地三王爷,马车又开始缓缓的动起来了。
  “九公主好气魄,气魄是有了,还缺少一点手段,九公主一定要把识人的本事,在学上一二,这身上的帝王相,就越发明显了!”
  帝王相,不管这是不是骗人的,既然有人这样说,那我就去坚信,只有成为至高无上的人,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哥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九儿厉害,正在慢慢的长大,哥哥很欣慰!”
  我慢慢的歪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对他小声的说道:“九儿想保护哥哥!”
  “对了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羌青突然提高声调说道。
  我和哥哥同时看向他,他眼中含笑的说道:“你们母亲家的舅舅正在北魏和北魏的皇室争夺北魏江山,如果赢了的话,北魏皇室所有人都得死,你们两个还有你们的十一妹就是仅存的北魏皇室的人了!”
  大月氏舅舅……
  哥哥毫无感情的说道:“这个甚好,都死绝了才好!”
  北魏皇室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就像我们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件货物,随时可以丢弃。
  大夏的皇宫比北魏华丽,我和哥哥被安排到一个院子里,服侍我们的人是一个老宫女和一个老太监。
  院子外有一棵梧桐树,两个人都环抱不过来,老宫女环佩,老太监环佩唤他一声元公公!
  哥哥喜白袍,院子里早就备上哥哥穿的衣袍,我的衣服也有几套,环珮要伺候我沐浴更衣,我拒绝了她。
  元公公笑眯眯地伺候的哥哥道:“今日皇上特地叮嘱,要好好伺候北魏的八殿下,今晚皇上要到凤院歇脚!”
  我正好端药进来,听到元公公的话,药碗打翻,哥哥偏头望来,坐在那里问我:“不要烫着,把碎片捡起来,重新熬一碗过来!”
  我惊慌失措地蹲了下去,捡碎碗片,碗片把自己的手刮开,我都没感觉到疼,慕容彻今晚要夜宿在这里……那哥哥岂不是……


第005蛮荒:挑衅杀人

  哥哥起身,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手往外冒血,拿了巾帕那些裹住我的手,把我带了起来:“九儿,心性怎么不稳了?”
  哥哥的指尖很冷,他的话也跟冬日的风一样很冷,我慢慢的圈着手指,把手握成了拳:“没有,只是一不小心把碗打破了而已,我再去熬一碗来,哥哥等我!”
  哥哥理了理我的头发,推了我一把:“去吧!”
  我狼狈的没有收拾着地上的碎碗,转身跑了出去,院子外的那么大一棵梧桐树,光秃秃地看着碍眼极了。
  环佩见我手裹着巾帕,“九公主,您的手,奴婢去拿药过来!”
  九公主,我算哪门子公主?我的父王死了,北魏即将沦陷,我不再是公主,环佩这一声叫唤带着无尽的嘲讽,嘲讽我这个阶下囚。
  “不用了!”我忍着怒火,对她和颜悦色道:“您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可以的!”
  “九公主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是伺候九公主的人!”环佩来抢我手中的药罐,我一下子声音沉了下来:“你就那么喜欢当奴婢吗?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用伺候我!”
  阶下囚需要什么伺候?伺候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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