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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了-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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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不知道,从外面的世界回来之后,我知道了,终家人不喜欢这样清苦的日子,看到外面的世界都不愿意回来了,要不然就去了奉天城不愿意回来了。
  我十六了,阿爹拿了一坛妃子笑,坐在台阶上仰望着高大的祭祀台,要与我对饮,我却摆手道:“我已经戒酒了,阿爹!”
  阿爹一脸惋惜,摇了摇酒坛:“这是千年的妃子笑。你真的不喝啊?”
  “哪里有千年的妃子笑啊!”我望着明月下的祭祀台,“阿爹又在瞎说,在这沙漠里可以有千年的玉髓,不会有千年的妃子笑!”
  阿爹昂头喝着酒,豪迈非常,“当然有千年的妃子笑,只不过看是有没有有缘人,有缘人就能喝到,无缘人便见不到!”
  “阿爹您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真的只是守陵人吗?”巨轮的明月,今天是满月,月亮光滑极了。
  阿爹笑了笑,神情凝重的问我:“你愿意当奉天城的城主吗?你愿意接手寂寂归城成为下一代守墓人吗?”
  “我本来就是啊!”我脱口而道:“儿子从来都是寂寂归城的人,是守墓人的儿子,阿爹说过,我们家世代守墓……守着楚家的光辉!”
  阿爹闻言爽朗的笑了,一口把酒全部喝光,把酒坛子往沙漠中一掷:“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最自豪的儿子,我们要信守承诺,守着寂寂归,当一个合格的守墓人,守护着她……我们的祖先欠她良多!”
  “她是谁?”我第一次从阿爹口中听到她,她是谁?
  阿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口中的仙女啊!你看,你答应了守墓,答应了做奉天城城主,她就出现了!”
  从这一刻开始,我才知道原来奉天城城主是终家人,原来奉天城城主是终家守墓人,能见到她的守墓人。
  一轮明月,犹如触手可得,高耸的祭祀台上,她出现了,伴随着一阵箫声,一身红衣腰间墨带,长发垂腰……
  阿爹俯地叩首长跪不起,我怔住了,月光下她就如真正的仙女一样踏着月光而来,在高高的祭祀台上翩翩起舞。
  跳的是祭祀舞,穿得红衣是大裘冕服,帝王才能穿的祭祀大裘冕服。
  一舞罢,她走了过来,她的样子,就如我八岁见她的样子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她身边跟着穿墨色衣袍的男人,男人的左脸颊上从脖子上蔓延如枝条般的图腾直到眼角。
  她的声音很清脆,干净的就像沙漠里一泉水,叮咚作响,带着凉意……
  她是光着脚,像刚睡醒急忙跑出来一样,阿爹眼眶湿润,道:“堇年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她走下台阶,来到阿爹的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把阿爹扶了起来,阿爹激动地眼泪往下落。
  她对阿爹笑道:“堇年老了!为何不饮下不老泉?”
  阿爹垂头禀道:“启禀殿下,堇年希望顺其自然,早日归去,躺在殿下的门前,替殿下继续守门!”
  明明是一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犹如仙女的姑娘,握着阿爹的手,像一个长者一样,“你们不欠我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他们给了我生命,我把生命还给他们,两者并无相欠,你不必介怀……”
  阿爹越发恭敬:“殿下说的是!”阿爹说着把我轻轻的拉了过来,“启禀殿下,这是我的儿子,叫子洆!终子洆是接替堇年继续守护殿下的人!”
  阿爹喊她为殿下的女子,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月光照摄下,我竟看到她不再是一双黑眸,而是一黑一褐色的眼眸。
  不同颜色的眼眸,在她眼中和谐的共存,散发出平静妖娆的光,时而静谧,时光波光流转。
  殿下过了片刻道:“堇年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本宫瞧着这个孩子的命不错,不会陪我很久,他有他自己的命格!”
  她这样一说,阿爹倒是噗通一下跪了起来:“殿下,他会一辈子陪着您,直道下一任守墓人出现!”
  她有些无奈,道:“堇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的一辈子很长,你们的一辈子很短,不必凡事较真,走个过场,我有影陪着就好。”
  她看着阿爹长大的,可是她自己明明看着是那么年轻,看着是那么风华无双,怎么可能是看着阿爹长大的?
  “殿下!”阿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
  她身边的跟着的那个男人,手中拿了一个墨绿色的瓶子,递了过来,她接过瓶子,弯腰放在阿爹的手上:“是我耽误了你们,我希望余生你是幸福快乐的!”
  阿爹双手捧着瓶子,颤抖着:“堇年能守着殿下,就是幸福快乐的,堇年能触碰到殿下,已是感恩上苍!”
  她微微长叹,目光带着诸多无奈:“天色已晚,回去吧!”
  “是殿下!”阿爹带着我走下台阶,我回头望的时候,夜风吹起她的青丝,如墨的青丝在月光下妖娆倾城。
  那个叫影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的台阶上,手中拿着一把碧绿的短箫。
  阿爹自从转身带我离开,眼中的泪水就没有停止过,我问阿爹道:“仙女是谁?为何阿爹喊她殿下?她叫什么名字?”
  阿爹步履阑珊,全身颤抖,言语颤栗:“她是殿下,是楚家历史上唯一没有逝去的月汐殿下。子洆啊,你定然要好好的守护她,做一个合格的守墓人,寂寂归地,这是我们欠她的,整个楚家人欠她的!


第00269终乱:夜空美景

  我从阿爹口中得之了仙女叫月汐,楚月汐……阿爹让我尊称她为月汐殿下。
  可是我不知道阿爹口中所说的我们欠她的,整个楚家欠她的是什么意思?看她的样子似极不喜欢阿爹对她极度的恭敬。
  阿爹带我走在寂寂归城,寂寂归城一到晚上就如死城一样,不足百余口的人守着一座城,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寂寂归静,在等待,在守护……
  阿爹扬了扬手中的瓶子,对我说道:“喝下这个药,我就忘记了所有关于守墓的一切,从此以后寂寂归需要你来守护,殿下需要你来陪!”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极长,阿爹的腰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变得佝偻,仿佛他卸下了重任,腰杆就再也直不起来一样。
  “你会变成真正的守墓人,你会陪殿下一辈子,在我们短暂的一辈子里,尽量的做好一切,陪她欢乐!”阿爹犹如絮叨的对我说道。
  他的话重重都在我的心上,形成了一道永不磨灭的痕迹,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幽问道:“您喝下这瓶药,还能记得我吗?还能记得阿娘吗?还能记住月汐殿下吗?”阿爹手上墨绿色瓶子里是药。。。。
  阿爹眼眶红红,若不是我扶着他,他脚下的步子都走不好了,“除了殿下,除了影殿下,阿爹谁都能记得,我会忘记她,别忘记与他们相处的种种。子洆是一个好孩子,纵然阿爹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愿意你守在这里,可是阿爹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你能替阿爹继续守在这里!陪着她!她太寂寞了,从未离开过寂寂归。最远的就是去了奉天城。”
  “她是楚家的哪个孩子?”阿爹再也走不下去,瘫坐在地上,我单膝跪在他面前,问道:“阿爹,楚家什么人如此尊贵,子洆不想不明不白,还请阿爹示下。”
  在楚家人心中,除了公子长洵和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尊贵的人了!她是谁?为何会尊称为殿下?
  阿爹坐在地上,伸出粗糙的手,压了压我的鬓角发,“她是月汐殿下,身份比奉天城的楚家人,比寂寂归的终家都要来得尊贵!记住,她真正的身份,你不要再问,你得到她的信任,她会告诉你的。”阿爹说着老泪纵横,脸上爬满泪水,幽幽长叹对我又道:“其实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知道了……就会发现我们所有人,手上都沾了她的鲜血!你就会发现,我们所有人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命换来的!”
  阿爹的手苍老粗糙而又温暖,不知怎么,我的眼睛一下子跟着湿润起来,向天望了望月色,把眼泪重新眨了进去。
  “阿爹说不问,那我就不问了!”
  阿爹欣慰的笑了笑,衣袖拭了一下眼泪,把手中绿色的瓶子,他慢慢的放在地上,手撑在地上,爬着向后望,爬着跪在地上,对着祭祀台的方向……
  一轮巨大的明月之下,她一身红衣裙带飞扬,青丝辅荡,手端在前方,一手负于背后,望着远方……仿佛她比这天地,比在沙漠还寂寞,寂寞地谁也走不进她的心,寂寞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会沦为她的陪衬……她却听不到一点人声沸腾。
  阿爹对着祭祀台,重重地磕了三个,额头上沾满了灰尘,捡起了放在地上的绿色药瓶,打开药瓶罐,高声道:“殿下啊,容堇年不能再陪伴您左右了!”
  苍凉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寂寂归久久不散,祭祀台上的月汐,仿佛听到他的话……头转了过来,而我能清楚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似说了声,谢谢!
  阿爹饮下瓶子里的药水,慢慢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赶……
  月光姣洁,银光万丈,祭祀台又传来箫声,箫声悠扬苍劲,犹如惋惜,犹如不舍……犹如放下,寂寞。
  阿爹回到家中一觉睡醒,阿娘喊他放牧喂羊给骆驼喂水……
  我不相信什么药可以让人一夜之间记忆全无。
  忘记自己心中信仰的人,对阿爹来说,月汐殿下是他心中的信仰,是他这么多年守护的神。
  我拦住了阿爹的去路,“阿爹,你可还记得你昨晚见过什么人?”
  阿爹眼中浮现茫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阿爹自然记得,恭喜我儿喜得奉天城城主之位!”
  奉天城城主之位……我并没有想过做奉天城城主,我只是一个守墓人而已,我只想当终家最优秀的人守着墓而已。
  阿爹离开之后,奉天城那边来人了,崭新的一衣袍,从未有过的华丽,终子楚摸在衣袍上:“哥哥,这件衣裳好好看!”
  本只想做终家最优秀的人,没想到做了奉天城城主,终瑞书过来恭喜我,对我说道:“子洆哥哥,你今日起程去奉天城,我今日出寂寂归,我恭喜你,你也来恭喜我吧!”
  看着他背的行囊,我静了静,道:“恭喜你得偿所愿,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开心,过得不如意,早日回来!不要让你阿娘在这里等你,不要让你阿娘望儿心切!”
  终瑞书笑着点了点头,笑容就像沙漠的沙子被风轻轻的刮起一层,刮出原地,慢慢的落向了远方,再也找不出当初的痕迹。
  终瑞书上前紧紧的抱了我一下:“我知道了,如果哪日你在奉天曾听到外面有一个叫慕琅的人,那就是我!离开寂寂归,出了奉天城,我就叫慕琅了!我不会丢奉天城和寂寂归的脸,也不会说是出身奉天城和寂寂归!”
  我回抱着他,“一路小心,我在寂寂归等你归来!”楚家人一般出去了,都会舍弃自己原来的名字,他们不会对外宣称自己是出自奉天城和寂寂归,这是保护奉天城和寂寂归最好的手段。
  “好!子洆哥哥保重!”终瑞书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把他的新名字慕琅放在了心里,他娘姓慕,是他阿爹从外面海誓山盟带回来的人……
  海誓山盟变成了曾经,也就如这滚滚黄沙一样,变得习以为常………变得平淡无奇……
  深爱变成了平淡最后被外面的绚丽江南风情迷了心窍,便舍弃了曾经的海誓山盟,便舍弃了在广袤的沙漠,便弃了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灰蛾扑火般投身于那炙热的绚烂之中……
  留下来的人,守护着沙漠,细数着这黄沙,想着是誓言如黄沙一样不值一文钱。
  我张了张嘴叫道:“瑞书,若是再寻得心爱之人,可以放心大胆的爱了!”
  终瑞书脚步一停头未回:“再说吧,对我而言,情爱并不是唯一,我已经看开了,我只想去看看我爹喜欢的女子比我娘强到哪里去!然后让他一无所有,后悔。让他临死之前爬到我娘面前忏悔!”最后一句话带着从未有过的恨意。
  他的初心没有改变,没有因为碧玉而改变,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孩子,踏出滚滚黄沙,飞翔到外面的世界,带着无穷的恨意,带着毁了他爹的恨意踏出寂寂归………
  我继承了阿爹心中所想,我变成了寂寂归城的守城人,变成了奉天城的城主。
  阿娘眼泪汪汪,给我穿上华贵的衣袍,终子楚一直在说,“哥哥真是好看,再也没有比哥哥更好看的男子了,就连奉天城的那些家伙们,也没有哥哥好看,哥哥的眼睛就是那漆黑的夜!”
  阿娘用手敲在终子楚的头上:“尽是瞎说,哥哥的眼睛哪里像乌漆嘛黑了?是最亮的黑曜石!”
  终子楚捂着头,嘟着嘴:“阿娘是偏心,哥哥哪里是黑曜石,分明茅坑里的石头吧!”
  终子楚的话惹得阿娘无奈的发笑,阿爹一直没有回来,我离开寂寂归……回头望的时候,才看见阿爹站在寂寂归城门目送我。
  喝下那个药什么都忘记了,可是我感觉他又什么都没有忘记的样子,目送于我。
  我冲他笑的笑,转身离开,去了奉天城……重新踏入奉天城。
  做了奉天城的城主,我才知道……奉天城城主跟家主羌青拥有一样的权利……他们会从断思崖上跳下去……
  断思崖下面是万丈寒潭,万丈寒潭通向深渊,深渊里住着河神大人。
  从断思崖上面跳下去是最后一道试练,成为奉天城城主的最后一道关卡。
  羌青摇着折扇,一派闲淡,问我:“可是要想清楚了,跳下去之后可能就被河神大人吃了,不吃你才能成为奉天城的城主,你才能掌握奉天城的另外一半秘密!”
  我转头对羌青说:“你们可真残忍,这件新衣裳我还没穿一天,就让我把它给脱下了!”
  羌青黑色的眼眸轻眨:“你可以穿着这一身衣服跳下去,也许河神大人看到你穿的如此俊美,会口下留情也说不准!”
  我扯下腰带,把衣服一脱,放在了羌青手上:“劳烦家主帮我拿一下,我若有幸不死,再上来找你讨!”
  羌青一愣一下,目光看向万丈深渊,缓缓的说道:“你瞧,河神大人已经在下面等你了,看到它金色的鳞片没有,在阳光之下,可真耀眼的很!”
  楚家人都是变态的很,看似有情,实则最无情,都说我们是一个祖宗,都是公子长洵的后代!
  他们对奉天城的城民,都可以网开一面,对于我们这些至亲的人,通常都是不遗余力的打压……就像现在一样,在催促着我跳下去,去喂河神大人。
  河神大人……不过是一个活的年岁久的怪物,说它是神龙,五爪金龙,其实什么都不是,它只不过是一条蛇,有人刻意为之变成这个样子……具体是怎样,追踪溯源于七国之乱……
  我一点都不喜欢七国之乱,我一点都不喜欢听他们的任何故事,那是他们的人生,不是我的人生。
  那是他们的故事,不是我的故事,我不知道楚家人为什么会不有余力的重复重复再重复,重复的让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七国之乱,险象环生,他们是如何步步惊心,把柔然帝国推向最鼎盛时期。
  柔然变成泱泱大国又有什么用,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再强大的帝国,也会淹没在黄沙之中,也会深埋于广袤的沙漠中。
  西凉运运而生,最开始的我并不知道,所谓西凉国其实就是柔然帝国变迁而来的!楚家人永远做着皇帝梦……
  我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话,问楚羌青:“家主,我打小见你你就长得这个样子,你到底多大了?”
  楚羌青手中的折扇摇得哗啦作响,轻笑的问我:“你觉得呢?”
  我很直白的摇了摇头:“因为觉得不出来,所以才问你,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拉倒,反正我活的下来活不下来还是问题呢,咱们就此别过吧!”
  我忘了突出的石块上走去,万丈深潭下寒光波波,阵阵凉气往上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透心凉一样。
  楚羌青瞧着我的样子说道:“你要活下来我就告诉你,你要活不下来,把这一套衣服烧给你!”
  扭头对他一笑:“可拉倒吧,人死了灵魂会隐灭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灵魂不灭,再次降临之说!”
  楚羌青怔怔地看着我,“也许对你来说是这样,可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正我知道灵魂会洇灭,只有仙女才会长生不死,人……终究要死。
  张开手臂,闭上眼睛……我已经走了这条路了,就算我心中有些害怕跳下去被那怪物接住一口咬死,我也无路可退了……唯有跳下去,生死由命才是我的选择。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深谭水如冰,那深渊里的怪物对我丝毫没有客气,用它的尾巴直接向我袭来,圈住我的腰,把我往寒潭深处拖去……
  河神大人吃男子,跳下来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办法挣扎,水里是它的世界,腹腔的空气越来越少,嘴巴里吐出来的气泡,愈来愈多,一串一串的根本都窜不上寒潭表面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慢慢闭上眼,手脚无力垂下的时候,我在想,原来想要近距离的触碰仙女,想要跟仙女说话……也许唯有死亡,才能成真!
  再次醒来的时候,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甬道,显得特别透亮,我一下子翻身而起,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心跳如雷…我还没有死。
  河神大人把长长的尾巴轻轻的拍在我脸上,圆滚滚的眼睛像是嘲笑我一样……
  我以为它要把我养着吃,谁知道它拍完我之后,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抱有十二分狐疑跟上它的步伐。
  甬道四周点燃着长明灯,河神大人边走边往后看,似真怕我不跟上它一样。
  走了不知多久,来到一个耳室,我放在羌青手上的衣袍,静静的躺在耳室的石床上。
  河神大人示意我去拿,我小心翼翼的过去,把衣袍带子系好,河神大人消失不见……
  “欢迎来到地下皇陵!”一声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心中突兀一跳,地下皇陵,谁的陵?
  顺着声音走出耳室,我瞧见了月汐殿下叫他影的男人,在并不光亮的甬道中,他有一双犹如兽瞳一样的眼眸,瞳孔竖起像蓄意待发的野兽一样。
  他的左脸颊上脖子蔓延如藤条般的印记,一直蔓延到他的眼角,在他的脸上如枝条般盛开……
  我问出一个极蠢的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死了吗?”问题一落换来影一声无情的嘲笑:“你可真蠢,你要死了,应该会下地狱,而不是在这里!”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继续蠢下去的问道,目之所及之处,是厚重的石墙,是带着阴寒的潮湿,是犹如越千年落入另一个时空一样。
  影转身就走,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我这才看见,他穿得是一身大裘冕服,红色……暗红色的大裘冕服,从秦朝开始,每朝帝王祭祀的时候,穿得衣袍……
  “这里是皇陵,你可以叫它地宫,不过我更希望你叫它归处,就如寂寂归一样,亡灵的归处!”
  亡灵的归处,我在他身后问道:“楚家亡灵的归处吗?”
  影回眸一笑,妖媚横生:“是的,楚家亡灵最终的归墟之地,公子长洵的长眠之地?”
  “你是守灵人?”我心中带了诸多不解,脱口而出:“你是什么人?月汐殿下为什么会在公子长眠之地?”
  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有仙女的存在,阿爹不让我过问月汐殿下真正的身份,可是阿爹没有跟我说,月汐殿下是住在公子长洵的皇陵之中……
  守墓守着她,可以……,她住在公子长洵墓中确实让我从心底不愿意接受……纵然我不喜欢听公子长洵和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的故事,但……他们长眠之地被人霸占了……身为他们的后人,我理当不允许任何人扰了他们的长眠……
  影直直的向前走,我的心中一下被愤怒覆盖,急忙跟上,我的拳脚武功在奉天城内,不说数一数二,前十总是没问题,可是我却跟不上影的步伐……
  我靠近不了他……终和他隔了五六步之远,他的步伐极快,这是皇陵之中,不知拐了多少道,不知走了多少路……
  最后来到一条两面都有水流动声音的甬道上,长明灯与长明灯的距离也隔的极远……
  甬道尽头是一扇漆黑的大门,大门上挂着双头锁,漆黑的双头锁……
  影走进大门边,用手轻轻一推,大门打开,一阵风袭来,恍如来自阴间阴风一样令人毛孔悚然,寒意阵阵。
  双头锁碰撞在门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犹如玉决落在地上清碎的声音。
  我跟着走了进去,在外面看见里面是漆黑一片,可是走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琉璃的地面闪烁的星光,抬头望去,地宫上空是满天星辰,星沉印下来的光,在琉璃反射下变成了最耀眼的夜空美景!


第00270终乱:我是妒忌

  天穹之上,星辰遍布,跟我躺在大漠上仰望看的星辰一模一样,北斗七星……启明星……凡是天上能叫出名字的星星,我都能在这里看见。
  把我从星辰中拉到现实的是月汐殿下虚弱的声音,她虚弱带了一抹娇柔:“影,是叫子洆的孩子过来了吗?”
  我把视线从天穹之上移了下来,才看见我脚下的琉璃下静静地流淌着水,影走了过去,把月汐殿下抱了出来,她很虚弱,脸色苍白,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地……
  看到我,她牵起嘴皮,极其虚弱的笑了笑:“真是抱歉,昨日吹了风,今日有些头昏脑胀,这里是地宫,公子长洵长眠之地,你可以随意行走,不要紧!”
  “你怎么了?”我瞧着她靠在影的怀里,面无血色,仿佛随时随地闭上眼不会再醒来一样。
  “不必担忧!”她努力的对我笑:“只是困了,需要睡一觉,睡完之后就好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你肯定把地宫都逛遍了,到时候,你带我在地宫里玩好吗?”
  我怔怔的瞧了瞧她,点头道:“好,你好好把身体养好,我带你玩,我可以带你到沙漠深处去寻宝,我阿爹经常带我这么干!”
  一黑一褐色的眼眸被红色全部覆盖,她最后对我笑,最后一下子歪在影的怀里!
  影一下子全脸爬满藤条般的印记,抱着她,对我冷言道:“跟上!”
  影说着抬脚向地宫深处走去,我不敢张望只得紧跟在他身后,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他把月汐放在一个巨大的琉璃棺材里,琉璃棺材里流动着红色鲜血!
  影把她放进去的时候,鲜血掩盖了她的口鼻,我一下子趴在琉璃棺材上:“你这样她没办法呼吸会死的?”
  说着伸手要去捞她,影却是伸手直接打在我的脸上,我第一次被人打脸,愤怒与羞辱一下子涌上心头。
  年轻气盛的我,坐伸手来反抗,却见影拿起他腰间碧绿的短箫,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削开,他的鲜血流进了琉璃棺材里……
  我在想,月汐喜欢穿一身红衣,大抵是无论她穿什么衣裙,最后都会被染上了红色。
  她在鲜血里仿佛没有气息一样,我双眼紧紧的盯着琉璃棺材,忘记了脸上被打的疼痛,也忘记了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影放出来的血,把她完全淹没在鲜血中,不露出任何一丝痕迹来。
  而后他的手腕迅速的愈合,愈合过后,仿佛刚刚的流血都是错觉一般……
  影把衣袖拂下,手中拿着短箫,对我吩咐道:“你在这里陪她,给她讲故事听,三月后我回来。在此期间,她不会醒来,你不能触碰她,明白吗?”
  影地话很冰很凉,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触碰她,就在这里守着!”
  巨大的琉璃棺材,被盖了起来,我不知原来一个人还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把琉璃棺材盖三五个常人也不一定抬得起来,然后严严实实的盖在上面。
  这么大的琉璃盖,想把它掀翻在地这不可能的事情,他让我不去触碰她,其实是多此一举。
  影直接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看着鲜血里的她,讲故事,讲故事她能听见吗?
  隔了这么大块琉璃,鲜血把她覆盖,她如何能听见……我环顾了四周,这里照明的是巨大的夜明珠,这里像她的卧房,又像地宫陪葬室,看着这一屋子里的规格……帝王才有的规格。
  我心中隐约开始纳闷起来,月汐会是公子长洵什么人?为什么公子长洵的墓有她的位置?
  阿爹不让我问,我也答应了阿爹不问,可是现在,不问我却是想知道……
  寂寂归守着公子长洵的长眠之地,可从来没有听说他的墓中除了睡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以外有其他女子……
  室内的书籍很多,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随手捡了一本书,读给她听,念给她听……
  一日三餐是河神大人来解决,我曾一度怀疑这个怪物是不是成了精,不然的话它怎么能用它那两个爪子,拎着一篮子吃食过来,在同一个时辰,同一个点,出现在同一个位置。
  影说他三月会归,我在这里住了两个月,月汐从琉璃棺里爬起来,坐在琉璃棺材里,全身都是血……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亮的令人心惊……
  她的手撑在琉璃棺上,血迹顺着琉璃棺往下落,她盯着我,冰冷的说道:“帝王命,你是帝王命为何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厚厚的琉璃棺可以把她的声音无比清楚的传透过来。我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帝王命,怎么会套在我身上?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帝王命,听说家主羌青能看透一个人的命格,可是他未会说过我是帝王命。
  我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伸出手贴在琉璃棺上,似与她手掌贴着手掌:“月汐殿下,我已经守了你两个月了,你这一觉睡的可真长!”
  她的眼睛都不眨,犹如寒芒,直勾勾的落在我的眼中:“帝王命,无子,桃花纷乱,帝王命你不应该在我这里?堇年呢?”
  阿爹?
  她不认识我了?
  心中失落,眼神有些黯然,低声问道:“您可记得我是谁?”
  寒芒大盛的眸子,半眯了起来:“我不认识,我只认识影和堇年,你是谁?”
  两个月失忆了吗?还是说她是故意如此。
  我的脸贴在琉璃棺,仿佛贴在她的手掌之下,我和她之间隔了一个琉璃棺,“我叫终子洆,是守墓人,是终堇年的儿子,是奉天城城主,是守护寂寂归城的守墓人!”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寒芒渐渐退去,出现一抹茫然:“堇年已经有儿子,子洆名字倒是熟悉得很,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抱歉,睡醒一觉总是会忘记很多事情,我讨厌睡觉!”
  她的眼神茫然瞬间黯淡无光下来,头颅微垂,手慢慢地离开了玻璃棺,坐在那鲜血晃动之中……如墨青丝染了红,鲜血顺着她的青丝滴答滴答往下落,落在琉璃棺的血液中……
  “你是谁?”我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迫切,问道。
  月汐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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