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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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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头。可是陈克却是活人,刘继盛在和活人打交道这方面是极为谨慎的。几年前,他与村里面乡亲去一百多里外买人民党的“一茬麦”,他坚决要求带着麦秆拿回来。而这种谨慎也得到了回报,看到麦秆与麦秆上的麦穗,乡亲才真的相信他们的确是带回了好麦子。即便后来弄出了事情,乡亲们可没有指责这些出去办事的人故意坑大家。只是认为外地人坑了庄寨人。

既然是这种个性,刘继盛恰恰不敢向陈克祈祷。如果祈祷不诚心,陈克没感应到也就罢了。若是祈祷的诚心,陈克万一知道了,那刘继盛准备用什么样的贡品来让陈克满意呢?

正在想这些,就听到远近各处都有砸门喊话的声音,片刻间,就有人在外面用力砸刘继盛家的大门。刘继盛按捺住心中的恐惧起身出了厢房,一开大门,就见到门外站了几个穿灰色军服的。由于没想到门会开的这么爽快,这几个人倒有些惊讶。愣了愣,几个人中为首的指着刘继盛说道:“你,跟我们到村头去。”

“去村头干啥?”刘继盛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去。

门外几个穿灰色军装里头为首的那个上前就拽住刘继盛的脖领子,大声喝道:“让你去你就去。或者你这是想吃官司?”

刘继盛也不挣扎,只是陪着笑脸连忙说道:“几位,我去我去。不过我和大伙一起去行不行?”

那几个穿军服的见刘继盛没有反抗的意思,倒也没有催逼过甚,“早去晚去都是去,谁知道你一会儿是不是真的去?别找打,现在赶紧去了。”

仿佛是要证明这种说法没说错,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女人的哭喊和骂声。刘继盛一看,只见每家门口都有官军,官军们正在往外头拽人。看来有人试图反抗,官军随即开始殴打。

刘继盛素来认为得识时务,他自己一个小老百姓哪里有能力和别人抗。看到有人被打,刘继盛再也不敢多话,他陪着笑说道:“几位,让我把门关好。”

庄寨大概有二百户人家,这次来的官军得有五百多,或早或迟,各家各户的男主人一个个被带去了村头,有些不敢反抗的还好,稍微有些反抗的,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有被绳捆索绑拖到村头的。

村里面的大地主,绰号“三瓦缸”的刘存勇一脸不安的神色,抄着手站在人堆里面不吭声。五百多官军围住了这两百多人,有些官军拿着步枪,更多官军拎着棍棒,气势汹汹地看着圈里面的这帮人。被数倍于己方的人这么围住,就连方才反抗的人也不敢再吭声了。

正在百姓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就见平素里收税的税吏朱秉贵穿了身军服,走上了村头的土台子,因为平素从没见过他穿这衣服,百姓们差点没认出来。朱秉贵在台子上高喊,“诸位,现在请咱们县信任税警营的胡营长给大家讲话。大家鼓掌欢迎。”喊完朱秉贵带头鼓起掌来。

百姓没有鼓掌的习惯,又是被强拖来的,没有人反应过来。倒是五百多官军一起鼓掌,倒也显得气氛热烈声势惊人。

掌声中,台下一个矮胖子走上了土台。他的军服样式和士兵的灰色军服差不多,不过颜色却是蓝灰色,而且肩头,胸口还有金黄的花结,看上去就不一般。

“乡亲们,在下就是咱们县税警营营长胡汉三,这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以后少不了和乡亲们打交道。”胡汉三居高临下地看着百姓,傲慢地说道:“在下要告诉乡亲们一个好事,以往收税一年能收好几次,以后就只收一次。”

百姓们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消息,这几年为了催逼粮食,朱秉贵这样的税吏一年要到乡下几次。若是一年只收一次税,那还真的是好事。

“现在这不已经建立共和了么,根据张都督的命令,大家要先选出村子里面的村长。放心,这村长都是乡亲们自己选,官府绝不插手。等到这村长选出来之后,根据河南都督张镇芳张大人的命令,咱们村就要实行定税。每个村的税每年都是一个数,不多要,不少要。除了我们税警之外,谁也不能向乡亲们收税。若有人胆敢收税,乡亲们可以绑了他们送到我们那里,我们来治这个人的罪。除了收税之外,我们税警绝不克扣拿要乡亲们的东西。不过若是收不够这个税,我们可也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庄寨的百姓对这番话听的似懂非懂,看朱秉贵也穿上了军装,大家大概猜到了这税警已经接掌了收税的事情。至于什么冒充收税的人,乡亲们根本不在意。收税的都是那么几个人,谁不认识谁啊。至于什么共和,什么选村长,更是百姓们完全不明白的事情。

这位什么“税警营营长”胡汉三倒也没有太为难庄寨的百姓,留了几个税警的人在村里面安排选村长的事情,又贴了些告示在村头。胡汉三就撤了包围圈领着自己的人走了。官兵没有抢,没有拿东西,这种举动倒是令百姓们感到不敢相信。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留在村里面的那些“税警”开始给村里面的人说“选村长”的事情。民主共和什么的百姓们自然听不懂,也没什么兴趣。光听说只要是够18岁,无论男女都可以报名选村长,倒是令百姓们感到不可思议。这村长相当于里长,是村里面的头面人物。里长都是村里面的那些个大户出任,从来没听说是村里人自己选的。而且听这些“税警”所说,无论男女都可以自己报名参选村长,百姓们投票,谁得票高谁就能当选。听在百姓耳朵里面,这就是天大的笑话。村里面年长的只是摇头,而一些比较年轻而且有些油嘴滑舌的甚至开玩笑,“那让我家女人出来选这个村长吧。”

留在庄寨的“税警”都是几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听了这话他们皮笑肉不笑的答道:“行啊,只要你愿意,你女人愿意,这就可以出来选。”

听了这不怀好意的话,那几个说怪话的人也不敢再吭声了。

但是选出村长的责任就很大了,每个村要交的税每年都一样,村长和“税警”会开会,要定下每家每户要交的税。如果税没收够,这村长得自己把这个税给补足了才行。听了这个消息,百姓们就对选村长没了兴趣。大家谁都不想交税,更别说逼着别人交税。村长就是干这交税的事情,那自然是没人肯干。

刘继盛是从来不爱惹麻烦,对当村长这种事情更是毫无兴趣。只是官府弄得这么大动静,他心里面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

又过了几天,走了的税警营在营长胡汉三的带领下回到了庄寨。回来之后,胡汉三再次把庄寨百姓给带到村头,要求他们三天内把村长给选出来。这算是庄寨的一件新鲜事,虽然百姓没有胆子去参选村长,可这热闹是无论如何都要参与的。

这些天大家闲下的时候也说此事,既然这选出来的村长是管税收的,大家都想找个为人厚道的有钱人家来当选这个村长。众人都觉得村里面的大地主,绰号“三瓦缸”的刘存勇还是比较厚道的,而且刘存勇家里面地多钱多,按照官府说的,当了这个村长之后,村里面的税交不够,就得让村长把税给补足了。以刘存勇的身家,肯定能够补足这个税。

可乡亲们看到报名当村长的人里面,并没有刘存勇。事实上,愿意报名当村长的除了村里面的几个泼皮无赖之外,算是头面人物的只有原先的里长刘继善。这些庄寨的百姓们对这个选举也感到不对头了。里长刘继善是个官迷,一心要做官。本来就不招人待见,而几个泼皮无赖更是被人看不上眼。若是他们当了这个村长,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既然如此,村民的票自然都投给了刘继善。泼皮们倒是自己投了自己的票,除了这些人的票之外,刘继善以空前的高比例当选了新的村长。

不仅仅是庄寨,到了五月初,整个河南各地都进行了“选举”,不仅要选村长,各级议会的议员,都进行了初步选举。收到了这些消息之后,河南都督张镇芳稍微舒了口气。这是他总体计划的第一步。原本张镇芳并没想到这样的计划居然能够成功。可实际上恰恰真的完成了。张镇芳不得不承认,人民党前师长周镇涛的确有着不一般的眼光。

确定自己不会主动辞去河南都督一职之后,张镇芳派人去追周镇涛。周镇涛离开没多久,加上张镇芳也派人“护送”,最后在陕县追上了周镇涛。张镇芳诚心向周镇涛请教,许下了五千两银子的报酬。周镇涛最后还是同意了张镇芳的请求。

周镇涛给张镇芳出的主意就是,改组原先的税收体系,以税警代替税吏。通过选举建立基层官员,在这两者完成之后,就可以把新的税收体系与选举产生的基层官员结合起来,实施强有力的税收。

在批讲新收税办法的要点时,周镇涛指出,“官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不过税收一事归根到底还是能派出去多少人收税。收税的时候到底能不能在地方上找到负责此事的人。百姓虽然比税警多多了。不过百姓分散在各个村里面,每次收税能够以压倒百姓的人数围了村子,百姓就不敢造次。当然了,这税警却也不能解下私怨。他们若是跟土匪一样到了村里面胡拿乱拿,那是私怨,百姓们当然不肯忍气吞声。若是收税就只是收税,百姓们面对官府就只能认了。”

税警建立的时候,把以前各地税吏也给收纳其中,要的是税吏掌握的各地土地情况的实情。加上掌管在各县的地契,鱼鳞册。大概的税收情况还是能够被官府掌握的。而且这税警独立于其他武装力量之外,属于是直属河南都督的武装力量,有了这些法子,加上在开封建设了一所税警学校,专门培养税警骨干。张镇芳在1912年阴历五月的时候有了大概三万人的税警武装,即便是装备不如北洋军那么精锐,可张镇芳终于觉得自己总算是有点河南都督大权在握的感觉了。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199章 河南冲突(四)

开封的河南都督府后花园旁的小客厅中,张镇芳与周镇涛相对而坐。也许是自幼家教颇严的缘故,张镇芳本人其实不太喜欢奢侈品。张镇芳的父亲一直教育张镇芳不要“玩物丧志”,所以两人面前的茶杯中用的是根据地大量出品的茶叶。这种茶叶泡出来的茶,味道浓,不太经泡。香气不足,苦涩有余,很能提神。体力劳动者买的起,也很喜欢。

“周师长如此人才,何不留在我这里?”张镇芳劝道。

周镇涛丝毫不为所动,“张都督,前几日接到家信,您给的赏钱已经送到了家里,在下的父母很是感激。只是父母催促在下一定要赶紧回家。在下也急着见父母,今天这就告辞了。”

张镇芳知道留不住周镇涛,却还是忍不住继续劝道:“周师长,这税收之事甚是紧急,何不多留几日?”

对于张镇芳的心态周镇涛自然是明白的,他正色说道:“张都督,我该说的早都说了。临别之时我再废话几句。收税这等事不是看百姓交了多少,而是看官府能收到多少。都督府想把税收到都督府手中,只能靠都督府亲自操办税收,指望那帮税吏是绝对不行的。张都督当前建成的税收体系与人民党的税收体系完全一致。人民党为何总是能收到税?因为定下三成税,人民党就真的能把三成税全部收进人民党的库房。”

张镇芳很不习惯周镇涛的“直白”,若是以前别人敢这么说,张镇芳重则斥之“酷吏”,轻则冷脸相对。面对面前的周镇涛,张镇芳脸上一点不满的神色都没有带出来。即便是自幼读圣贤书,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张镇芳自知现在他能坐在河南都督的位置上,完全是因为有袁世凯的北洋中央当靠山,人民党现在专注内部争斗,暂时无暇他顾。如果收不上来税,养不了军队,张镇芳不是被撤职就是被人民党轻松干掉。

话说道这里也就尽了,周镇涛站起身,“张都督,在下出来九年始终未能孝顺父母,反倒让父母为在下担心。还是靠张都督赏的五千两银子才能给父母一点交代,在下这里再次谢过了。”

张镇芳知道周镇涛这是在正式辞行,许官,许赏,他都试过多次,周镇涛始终不为所动。知道留不住周镇涛,张镇芳也起身答道:“周师长出谋划策,倒是在下受益匪浅。既然周师长一定要走,在下也不挽留。祝周师长一路顺风。来人,送周师长到火车站。”

命人送走周镇涛之后,张镇芳本想再研究一下整套计划,花费了好大心思整理出来的成套方案厚厚一本,可拿在手中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这对于张镇芳来讲是很罕见的事情,他自幼读书的时候训练的非常规矩,背诵诗文时,向来不许点灯,只准燃两只香火。这是为了让他集思静心,慢慢养成勤学强记的习惯。看不下去书,对于张镇芳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眼下这等心境,张镇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看不下去书的。他干脆起身让亲随备车去开封税警学校视察。

税警学校说是警察学校,实际上是一所准军事院校。张镇芳自己就爱办学,周镇涛一提出办一所税警学校,目的是培养合格的税警骨干,张镇芳当时就表示了支持。各地人员鱼龙混杂,只有靠信得过的核心人员才能在税收这等事上有所建树。

税警学校分设初、中、高,三级税警学习班。初级班共二十四个班,每个班正好招收一个排50人的编制。一年办四期,每期三个月。按照计划,三万余人的税警部队两年内全部都要到税警学校接受培训。凡是培训不合格的税警,都要取消其税警资格。

一进校门,立刻就能感受到一股森严之气。跑操的,队列训练的,以及训练喊口号的,让好大一片场地上热闹非凡。

“反对胡乱收税!”

“国家税务乃是国家根本!”

“杜绝勒索!”

“科学税收!”

这些标语在税警学校教学楼墙上、学校围墙上、训话台子的影壁墙上随处可见。不仅到处有标语,学员们还要专门训练呼喊这些口号。

张镇芳一行从正在喊口号的税警方阵前经过的时候,听到税警们高呼这些口号的时候都是神色严肃,丝毫不许有一丁点的轻佻。那些觉得不好意思这么高呼的学员,或者觉得口号内容比较“可笑”,脸上露出丝毫抵触的,都会被教官立刻拎出来,命令他们先正色把口号喊好,然后再罚站,罚跑圈,或者做俯卧撑。周镇涛在制定税警学校制度的时候,坚决要求一点,绝对不许殴打学员,也绝对不许人格侮辱。张镇芳倒也觉得能够接受,现在看这些制度倒也真的起到了效果,即便被处罚,即便被教官脸红脖子粗的一通乱吼,学员们更多的是羞愧,是委屈,却不是恼怒。

但人心隔肚皮,张镇芳并不真心相信这些学员们能够理解。税警学校的文化课与军事训练并行,他前往教室前去听文化课教育。

老师声音高亢,“我们是税警,负责国家税收的大事。同学们家里面都遇到过收税的事情,知道税吏下乡如狼似虎。前面的课程里面,我们都学习了历来的税收定额。大家现在总算是知道朝廷和省里面其实定下了多少税,可这么多税到了下头又变了多少。我们都计算过,同学们知道税吏在里面到底玩弄了什么花样了吧?”

学员们都是各地良家子弟,原本大家在各地只能任由税吏盘剥,在课堂上学习了很多文献资料之后,才知道自己家里面被坑的很惨。教官这么一说,学员自然是群情激奋。“俺知道了!”“等俺们收税的时候,俺们绝对不会乱收!”“怪不得满清倒了!这就是坑害百姓啊!”

张镇芳好歹也是满清的官员出身,听着税警学员们对满清不逊的发言,他心里面一阵不安。其实单从税收上,张镇芳现在制定的税率一点都不低。满清有一个“永不加赋”的口号,不过田赋名义上不加,各种苛捐杂税则是从来不少的。等到厘金制度兴起,这口号就彻底消亡。

在当年喊出这个“永不加赋”口号的时候,定下的是一成田税。现在新的税收制度经过周镇涛领头的一番计算,定下的是五成税。在张镇芳质疑这个税是不是过重的时候,周镇涛笑道:“上次我们一起计算过,按照张都督现在定下的税额,满打满算不过五成税,怎么都谈不上重。张都督原先定下的税额折算之后也不过是三成,由税吏负责收税的时候就能收到八成。要点就在人民党完全杜绝了中间盘剥,不管征收后怎么分,可征收的时候人民党上下一致。以前的税收,大部分都肥了地方上收税的小吏。只要能让百姓把税从八成交到五成,百姓头几年称赞张都督还来不及,怎么会感到过重?”

也就是在这次谈话之后,张镇芳认为周镇涛的本性就是个“酷吏”,重手段,重实践,轻伦理,更是从来不提圣人之言。即便是离开了人民党,周镇涛对于政务的考虑中,还是不时提到陈克。这点让张镇芳颇为意外。看来在周镇涛的心中,陈克依旧是他的导师。

学员们的热情好歹不错,尽管干的是小吏的工作,不过这份热情却远不是小吏可比的。旁听了课程,张镇芳觉得放心了不少。

他就去了校长室,准备和税警学校的校长朱丹陛谈谈此事。刚进了校长室,就见朱丹陛正在呵斥教务长,即便见到张镇芳进来也只是稍微怔了怔。张镇芳连忙说道:“我先去里屋等着,你继续忙你的。”

屋子不太隔音,朱丹陛的怒气冲冲的声音穿透了房门传了进来,“为了公平税收,本来制定的规矩里面就不许托人进税警部队,现在不仅有人托人进来,更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少爷,就敢顶撞教员。他这胆子也太大了!你怕什么,你是教务长,这学校里面你说话总是要算数的。你若是不敢,你和他一起走好了!”

朱丹陛是袁世凯与张镇芳的老乡,也是项城人。自幼好学,是项城当地公认未来大有前途的人才。袁世凯在天津建立北洋军校,张镇芳将凡属陈州(淮阳)所辖区县(淮阳、西华、项城、沈丘、太康、扶沟、商水)学子去保师上学的,食宿及学习费用全部由张镇芳负担。每期项城县的学生皆10名,他们毕业后有的从军,有的从政,多数从教,为民主共和的革命建设作出了贡献。朱丹陛就是其中之一。

民国成立后,朱丹陛被项城人民推选为河南省临时参议院议员。1912年(共和二年)朱丹陛发表了很多抨击时弊的文章。时张镇芳任河南督军,朱丹陛发动群众张贴标语并游行示威,反对张镇芳督豫。为此,张镇芳非常恼恨朱丹陛。在一次参议员会上,张镇芳公开提出朱丹陛只是一名秀才,功名低下,没有资格当参议员。朱丹陛说我的参议员是项城人民依法选举的,你对民国寸功未建,有什么资格督豫?这更激怒了张镇芳,扬言要罢免朱丹陛的参议员,朱丹陛毫不示弱,并说张镇芳无权罢免他,双方已达到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地步。

实际上张镇芳并不是真的恨朱丹陛,只是觉得朱丹陛实在是“忘本”,按照传统规矩,张镇芳作为朱丹陛的老师兼学资资助人,朱丹陛好歹也得投到张镇芳门下,怎么能当上议员之后就公然与张镇芳对着干呢?

但是周镇涛对朱丹陛却大为赞赏,他习惯性的引用了陈克的话,“陈主席说过,就是一条毒蛇,也是能来守卫财宝的。朱丹陛此人既然年轻气盛,自己觉得嫉恶如仇,那就不妨让他来管这个税警之事。干税务,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这时候就得有人站出来才行!”

周镇涛怀着一种恶意的快感,让朱丹陛出任了税警学校的校长。可实际工作证明,张镇芳没能看透朱丹陛,而周镇涛无疑是看透了,而且把朱丹陛放到了适合的位置上。自打上任以来,朱丹陛尽心竭力,兢兢业业。在实际工作中,他既然干了事物工作,体会了做事的辛苦,这批评张镇芳的话倒是再也没有公开提出过。

周镇涛对此的评价是:“人民党虽然是革命党,可党内讲的完全是利益二字。陈克主席说过一句话,官僚体系只效忠于给与他们权力的对象。现在的税金当然要让税警部队分到一部分,可是税警拿到的钱则是张都督给的。把握住这点,张都督当可治理的好河南。”

当时听完这话,张镇芳是忍不住苦笑了,他身为北洋政府的堂堂河南都督,可治理河南却要借用人民党的办法,这实在是莫名的滑稽。为了摆脱这种压力,张镇芳心里面试图把人民党的做法与北洋袁世凯的做法联系起来。

袁世凯练兵的要诀就是“一手枪,一手钱”。发饷的那天,每一个士兵领饷的时候,发放饷银的军官都高喊“大家吃的都是袁宫保的饭,拿的袁宫保的钱。”平日里军纪那是反复强调的,官兵稍有逾规,立刻军法从事。根据周镇涛的介绍,人民党比袁世凯的北洋军更狠。工农革命军中专门设置了政委从事思想工作,任何一件大小事情都要开会与士兵商讨。一定要得到士兵的认同,说服士兵们理解这些事情。

在张镇芳看来,朱丹陛的做法无疑符合了当下中国最强的两个军事组织的模式,无论是北洋军还是人民党,做法看似不同,实则内里的办法一脉相承。都是纪律二字。在税警学校内部纪律上,税警是河南都督的直属军武装力量,自然只服从河南都督。各地的大户都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子弟送入税警部队,要的就是最先得到内部消息,朱丹陛针对这种人毫不留情,固然是极大的得罪了地方豪强,可这完全是忠于张镇芳的。即便是朱丹陛心里面或许不这么认为,可实际上完全是讲张镇芳本人的利益最大化。

想到这里,张镇芳感到有些失落。与周镇涛这个人民党老叛匪相处的时候,他事实加着小心。等周镇涛真的离开了,他又感觉心里面空荡荡的。这种矛盾的心态对张镇芳来说是很少见的。他这辈子除了袁世凯等豪杰之外,并没有和周镇涛这种拥有世纪解决问题能力的人相处过。几个月来一起工作中建立的这种认知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某种信赖。

长长叹口气,张镇芳又感到了一阵不安。周镇涛这等人物,放到满清,放到北洋,都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干将。但是按照周镇涛所说,在人民党中,周镇涛这等人物少说也得有四五百。水平能力在周镇涛之上的,也得有百余人。这些极为少见的人才现在都聚集在袁世凯都不得不甘拜下风的人民党主席陈克的手下,这不能不让周镇涛感到强烈的不安。

正思量间,房门一开,朱丹陛推门进来,“张都督,方才怠慢了。”

听着这礼貌的话,张镇芳起身微笑着答道:“朱校长忙于公务,我这突然来访,才是打搅了。”

两人稍微客气了几句,朱丹陛问:“这夏收马上就要结束,想来税警部队也该正式开始收税了吧。”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200章 河南冲突(五)

“朱校长,这次的税一定要收齐,税收的时候不妨给百姓说清楚,当下国事艰难,所以才收了这五成的税。只要两年,两年之后税就降下来了。”张镇芳正色对朱丹陛说道。

朱丹陛听了之后连连点头,作为一个有志气的年轻人,朱丹陛是希望能够在自己当选议员之后,通过努力富国强兵,改变中国的现状。虽然他一点都不喜欢人民党实施的土改政策,不过人民党的强大也让朱丹陛颇为向往。他与周镇涛谈过税收的事情,周镇涛的建议是,改了以往只收钱的局面,模仿人民党纯盘粮食税的纳税方案。

人民党的确需要粮食,由于自己发行钞票,人民党的货币发行现阶段类似粮票。铁打不动的粮价,居民必须靠粮本与户口本才能购买规定数量粮食的政策。都保证了人民党的纸币相当坚挺。朱丹陛在税收方面也想学习人民党,收上来粮食之后,一部分卖掉,用以每个月支付各种银钱支出,而剩余的粮食正好可以在百姓需要的时候使用。赈济灾民也好,或者搞学校的时候用以支付学生的口粮。至少听了周镇涛的介绍,朱丹陛形成了自己的想法。人民党就是这么干的,所以现在人民党就有足够的粮食维持根据地的稳定,包括货币发行也相当顺利。各种工业也开始建设起来,眼瞅着一日胜过一日。

现在听张镇芳提出以后要减税的观点,朱丹陛更是高兴,他站起身激动地说道:“张都督,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张镇芳离开了税警学校之后,心里面还是不安,却再不是那种悬在半空的感觉。朱丹陛对税收的想法张镇芳自然是知道,朱丹陛主动说过多次。张镇芳也好,周镇涛也好,都是只是支持鼓励。实际上两人的看法就大不相同。周镇涛的建议能被张镇芳接受,绝不是张镇芳好糊弄,而是周镇涛的建议确实是有合理之处。周镇涛建议张镇芳把河南税收的粮食利用铁路运出外地卖掉。人民党正在大修铁路,特别是夺取青岛掌控德国人的铁路工厂之后技术水平大增,加上从美国英国法国请来不少铁路专家,修铁路的速度快了许多。人民党已经开始修建从徐州到开封的铁路,这条铁路一旦完工,河南的物资就能通过铁路直通连云港。大量的粮食就可以出口到海外去,例如日本和东南亚。

税收收银钱,这是逼着百姓被各地地主盘剥。囤积了很多粮食在河南,固然可以稳定河南地方的粮价,却也限制了粮价的上涨。若是能出口到海外,换多换少都是钱。而且通过定额贸易协议,可以让海关直接把钱划给袁世凯中央政府,也能顺利交差。同时,大量粮食外运,可以有效的促进粮价。到了候粮价高时,张镇芳抛一批粮食立刻就能给人平抑粮价的感觉,同时也能有效的赚钱。

张镇芳思前想后,这才同意了收税只收粮食的计划。对于周镇涛的大局观,张镇芳更是相当震惊。当一个人的眼界不仅仅限于河南一省之地,也不仅仅限于中国,而是能把更大的范围收入眼底的时候,原先貌似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有了很多解决的办法。为此,张镇芳专门派人去调查,发现日本购买低价粮食的买卖的确做的不错,不仅仅是粮食,日本收购的商品多了去了。包括棉花,生丝,日本都在收购。只是人民党不卖,北洋的治下也不产生丝。至于棉花,河南倒是生产,可没有铁路运去海边。

仿佛是要证明周镇涛的先见之明,阴历四月,陈克派人到河南询问修铁路到开封的事情,张镇芳立刻表示同意。对于费用,张镇芳要求人民党两年内能够给他便宜的运费,在这点上人民党也答应了。所以税收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次夏收能把粮食收上来,张镇芳就可以实践自己作为河南都督的实权。又稍加准备了几日,河南税警部队终于出动了。

庄寨的小麦已经收获,由于采用了人民党“一茬麦”的种子,今年的收成很不错。头两年大家只能看着隔壁村子百姓们高壮的麦苗,心里面骂,嘴里也骂。今年除了几家胆子很小的人家之外,大家都种上了这麦种。虽然田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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