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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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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仁说的斩钉截铁,“我这次来是代表华兴会与人民党商量,咱们各个革命党联合起来,先夺下南方各省,然后要求袁世凯事实议会制。由国会掌权。若是人民党愿意,我们华兴会愿意与湖南父老共同推举陈文青为大总统。既然诸位也在,那就太好了。咱们一起来说服人民党共襄此举。”
“哼哼!”胡汉民冷笑了一声,“你们觉得陈文青真的会同意此事?我看他只怕会支持袁世凯也说不定。”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95章 进步和守旧(十)
陈克会支持袁世凯?宋教仁与北一辉听了胡汉民的评价之后都是一愣。
国内到处风传人民党与北洋有私下交易,不过这消息到现在为止都是支持满清的人说的话。消息称只要两方决定,袁世凯推翻满清,人民党就支持袁世凯当大总统。其他革命党曾经对此不以为然。毕竟反清是当前的要务,推翻了满清之后,袁世凯当大总统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当了大总统也好,这都是可以商量的。
人民党与满清与连番恶战,甚至歼灭了北洋第三镇,这足以证明其坚定的反清宗旨,而且与北洋也绝非一团和气。所以胡汉民说起陈克会支持袁世凯,倒是真的大出两人意料之外。
“哼!联省自治对谁最有好处?”胡汉民问道。
“自然是袁世凯。”宋教仁答道。
“那第二有好处的呢?”胡汉民继续问。
北一辉暂时没有弄明白,而宋教仁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联省自治,谁的地盘大,谁对地盘控制的牢,谁就最有利。排名第二的不问可知,就是现在坐拥四省之地的人民党。
胡汉民脸带嘲讽,“遁初,你我搞民主,靠的不是个革命青年,就是地方士绅。在陈文青眼里,他说谁是革命青年,谁才是革命青年。至于地方士绅,这陈文青是要斩草除根的。这是闹得哪门子革命?放着满清不动,反倒在地方上强抢土地,铲除异己。你说陈文青没有和袁世凯私下勾结,这谁信啊!无风不起浪,关于陈文青与袁世凯勾结的事情定然是真的。”
宋教仁脸色极为阴沉,胡汉民的确说动了他。不仅是勾结的传闻,从实际来说,人民党与北洋之间还有着颇为深厚的“血缘”关系。人民党里头几个著名首脑,多是北洋出身。严复本人就是北洋大将,陈克本人作为河南人,与袁世凯是同省老乡,还是严复的弟子。陈克的夫人是袁世凯给说的媒。至于现在淮海省领导者尚远同样是北洋出身。这么一批人居然举起了造反的旗帜,这本身就颇令人意外。
见宋教仁真的彻底变了脸色,胡汉民笑道:“遁初,你为人质朴,太容易相信人。这样,我们也不说到底传闻是真是假。陈克亲口说准备征兵60万,北一辉先生可以作证。有了这60万大军,推行革命绝对够用。等下午到见了陈克,我们就提出你的提议。若是陈克肯答应,不用说别的,我先给他叩首道歉。而且同盟会既然没什么军力,我们也不奢求任何官位,便跟了陈文青鞍前马后的死战就好。遁初觉得如何?”
已经不用明说陈克不答应的猜想了。如果陈克不答应,那就能证明私下协议的事情是真的。宋教仁完全明白胡汉民没说出来的话,人民党这个革命政党透露出太多的怪异之处,重实践轻言论,行动永远走在对外宣传之前。而且人民党行事之坚定果决也是宋教仁从所未见的。
农村几十年不变是一种常态,宋教仁经常想念母亲,在湖南革命的时候,他曾经回家一次,家乡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宋教仁到过根据地,与两年前相比,沿途的农村的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成片的桑林、竹林、大块新平整的农田,以及纵横其间的水渠。这已经大大超过宋教仁的想象。
没有实践过的革命党都认为只要手一挥,革命就能成功,革命一成功,中国就会发生巨变。只有亲自实践过的革命党人才知道想有这样的变化需要如何艰苦的努力。莫说农村如此的巨变,就是从农村收个税,就能每每闹出人命来。在这方面,华兴会与华兴会的敌人,手上都不干净。虽然喊着革命,喊着反对旧制度,华兴会不得不维持了旧时代下的士绅制度,甚至连旧时代的税吏也得照样利用。
已经深刻体会到治理地方有多难的宋教仁完全能想象到,人民党现在面临的艰难局面,与袁世凯进行合作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过胡汉民对人民党的指控并不仅此一条,“遁初兄,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件事。如果陈克和袁世凯达成了协议,他准备征兵60万到底是想对付谁?”
这个指控就更加危险,这次连一直不怎么吭声的北一辉都变了脸色。人民党如果想浑水摸鱼,他们肯定要介入那些尚且处在战乱的地区,湖南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夺取湖南之后,人民党只怕很难允许湖南华兴会作为湖南的领导者。
“汉民兄多虑了。”宋教仁此时反倒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既然是革命,那又何分彼此?若是人民党能够扫除湖南的军阀,便是让人民党做主又何妨?”
“你……”胡汉民万万没想到宋教仁此时倒是展现出大度的精神,这反倒不好说别的。正想再说些什么,宋教仁却挥了挥手,“你我现在不过是臆测,说不定陈克会同意联合所有革命党的计划呢。”
见宋教仁态度如此,胡汉民也暂时选择了等待。北一辉作为日本革命青年,这种场面见识的再多不过。热情洋溢的革命商讨顷刻就成了剑拔弩张的对立,为了合作而聚在一起,结果是全面分裂。日本革命青年与中国革命青年别无二致。北一辉今年已经28岁,他很清楚,任何革命理想,一旦与现实利益碰面,都会是这种结果。
趁着胡汉民出去上厕所的期间,北一辉抽空说道:“遁初兄,胡汉民的话也不可全信。”
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现在实际上已经到了危机关头,资金来源断绝,曾经一度对孙中山相当客气的日本政府此时却也不再支持孙中山。就北一辉所知,日本政府曾经与孙中山签署了好几份文件。那时候日本是有人希望孙中山能够回到中国在这一片混乱中主政的。结果局面并没有演化成全面内战,而且英国已经明确向日本表态,不允许日本插手中国事务。特别是反复强调不允许日本插手长江流域的事务。在这些压力下,日本政府不得不暂时把与孙中山的关系降低下来。此时孙中山需要大量的支持,不管来自哪一方都行。
北一辉正想详细解释,却见宋教仁神色如常地笑道:“不必多说,我大概能够猜到。有些事情孙先生也是没法子。”
既然宋教仁已经如此透彻,北一辉也不必再多说没用的。他拿出了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文稿,交给了宋教仁。“这是孙先生潜心研究的结果。”
胡汉民回来的时候,只见宋教仁正埋头看《三民主义》文稿,他心中倒也高兴不少。陈克对三民主义的冷淡与指责极大的伤害了胡汉民的心灵。这套主张是同盟会真正的心血。大家讨论,分析,在各个方面上反复商议,最后才有了这么一套完整的理论。但是陈克居然对其弃若敝履。
“遁初,觉得如何?”胡汉民连忙问道。
“刚看到,尚未读完。”宋教仁答道。
听宋教仁的声音并不热情,胡汉民心里头立刻不高兴起来。同盟会分裂并非仅仅因为陈克的出现,胡汉民很清楚,即便没有人民党,同盟会还是会分裂。或者说同盟会从来就不是一个团结的政治组织。
同盟会三大势力中,孙中山一派希望走的是美国强势总统的路线。美国总统除了是选举上台之外,掌握的权力绝不亚于任何君主国家的君主。不过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孙文希望自己能够坐上这个大权在握的位置,所以他总是有意或者无意地避开能导致死亡的事件。这与光复会陶成章等实干派的矛盾自然是越来越大。
光复会走的是自耕农与士绅路线,满清因为每战必败,所以就把财政危机直接转嫁到税收上。加上官场黑暗,自耕农与士绅出身的知识分子们经济和政治上率先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开始谋求造反。这也导致了前期蔡元培这种文化名流与陶成章这种草根实干派之间的分歧。
至于宋教仁又大不相同。宋教仁希望中国师法法国,走议会政治路线。无论是袁世凯官僚本质的责任内阁制也好,孙中山的总统制也好,或者自耕农角度的光复会式封建帮会无政府主义也好,都给了宋教仁一些理念。但是与宋教仁又大大不同。
宋教仁是真心希望能够推行彻头彻尾的政党政治,谁最后上台无所谓,只要大权在议会手中,阿猫阿狗当了总统对国家毫无影响。宋教仁并不在意。他最希望的是全国范围内的政党化政治。
这三股原本驴头不对马嘴的势力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头去,只是因为有满清这个共同的大敌,大家不得不抱团取暖。
率先分裂出去的光复会草根派代表陶成章,把自耕农与士绅承担起来的压力归结到洋人头上,孙中山与洋人合作,极大的刺激了陶成章等人。而且要发动革命,陶成章需要钱。同盟会里头的孙中山派是个“海派”作风,好吹嘘,到处靠忽悠弄钱。而这些钱根本没有用来支持草根派的造反。分裂根本不可能避免。
自打满清开始遭到重创之后,湖南华兴会的黄兴这个绝对行动派看到了机会,而宋教仁也对孙中山失去了信心。他们选择回湖南发展。
在满清要倒台的当前,三股势力之间的分歧不是在弥合,而是越来越大。就方才宋教仁的回答里头,很明显对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并不感冒。
心里头再不满,胡汉民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孙中山是嘴里不说而已,其实忠于孙中山的同盟会残余们都对人民党恨之入骨。如果没有人民党的话,现在位于革命潮头的绝对是同盟会。可是伴随着人民党的崛起,同盟会走议会总统制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陈克绝不肯接受孙中山的任何主张,更是坚定的与孙中山划清界限。在人民党与北洋的均势局面下,中国各省竟然保持了一个基本的稳定,加上眼瞅着满清要完蛋,维新指日可待,各地的同盟会分部都在观望,没有人愿意参与到武装彻底推翻先行体制的行动力头来。这让孙中山执政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胡汉民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瞅着宋教仁慢慢的翻看三民主义作品,胡汉民突然希望陈克与宋教仁现在能突发疾病完蛋。现阶段,只有全面的大乱才能让孙中山有机会。
可能是胡汉民的脑电波功率太小,陈克并没有突发疾病。相反,陈克精神奕奕,态度专注的与人民党的同志讨论征兵工作。第一轮基本方案发到各省之后,各省都拿出了自己的计划方案。中央对此进行了汇总讨论。
“宣传工作很重要,但是对军属的待遇绝对不能考虑成鼓励当兵,而是要让大家明白,这些军属待遇只是为了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让同志们能够安心出来当兵。”陈克讲道。
军属是指直系家属。如果已婚的,那就是军人的妻子,如果未婚的,则是指军属的父母。军属待遇现阶段不可谓不高,首先就是农村军属的土地不收回,而是暂时由其直系亲属管理。政府有义务帮助军属进行耕种。而且农村的军属是不用缴纳那三成税的。军属待遇在三年里头等于净落了3000斤粮食。
在1911年,人命根本不值钱。莫说3000斤粮食,一千斤粮食就够好几条命。所以地方宣传部门都很想把这实质性的待遇放到前头来讲。
陈克坚决反对这种做法。“服役是人民的义务,而给与军属良好的待遇是国家的义务。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绝对不能把这两者联系起来。一旦把这两者联系起来,那咱们的军队就不是人民的军队,而是一支雇佣军。这是根子问题,绝对不能搞错。”
“我们不这么想,人民可未必不这么想。”章瑜说道。
“所以我们才要重视宣传的作用!宣传就是要把事情说清楚,把这复杂的事情让群众能够弄明白。宣传工作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照本宣科,而是一门需要真心去理解与把握的工作。”陈克答道。
党中央与安徽负责征兵工作的同志们默默地听着。陈克的话很正确,但是到底怎么做,每个人都有写惴惴不安。
“先让咱们的同志弄明白这件事。这是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如果咱们自己的同志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给别人讲清楚?”
不少同志舒了口气,如果先给自己的同志解释清楚,这就容易的太多了。章瑜答道:“我会试着先写一份内部文件。”
“嗯,一定要把问题说透彻。我们自己如果存了买命的心思,那征兵工作绝对走不上正路。这次大征兵不仅是征集军队,更是一次宣传,让广大群众接受正确的国家与人民的义务概念。以及确立我们规定的直系亲属概念。哪怕是征兵慢一点也不怕,正确的观念只要能够正确宣传下去,其他的都不怕。”
经过讨论,最终确立了诸多宣传要点。负责征兵工作的同志发现,莫说地方上的同志,更不用说广大群众,就连中央和安徽省委的同志里头,观念不正确的大有人在。好在跟着陈克干工作就这么一个好处,陈克从不怕同志们有错误念头,更不怕同志提出自己的观点。陈克只怕同志们不肯说实话,不肯说心里话。
在讨论中,各种互相冲突的想法一条条被列出来,而且有针对性的一条条讨论。花了四个多小时,第一批征兵高级培训才算是有了一个提纲。
“大家回去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明天我们继续讨论。”陈克说道。这种工作对基本理论要求极高,若是不能正确把握权利、权力、义务等方面的概念,几个不同问题展开来一说,顺着几条思路延展下去,等几个思路汇聚到一起的时候,就会看到极为明确的思路和理论的冲突。
现阶段,党内能够在大多数问题上都能顺着同一个理论考虑问题的同志并不多。所以陈克不得不亲自把关。
其实陈克也自己也没能完全做到荀子说过的“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二心”的地步。革命局面的纷繁与残酷,要求面对各种问题的时候都有更加灵活的手腕。
就拿外面正在等待与陈克见面宋教仁和胡汉民,即便两人“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陈克”,他们也没有认识到陈克真正的“恶毒。”
对于这些纷乱的势力,陈克既不想消灭,也不想扶植。在他看来,这些势力莫过于最好的演员,他们会把各种道路的错误发挥的淋漓尽致。人民党的同志见识少,这就是同志们现在最大的缺陷。光靠讲课是没用的,光靠理论研究同样没用。只有亲眼看到实际情况之后,同志们才能相信有些路是绝对走不通的。
自打岳王会闹出那么几出闹剧之后,人民党内对于会党就完全没了认同。江苏蚕业受到的冲击,又让人民党的同志们理解到大规模可利用的“土地生产资料”,在大工业以及大宗商品生产上的决定性作用。每一个对比,都在强化同志对人民党政策更深刻的理解。光知道陈主席是正确的毫无意义,知道陈主席到底对在哪里才是同志们不断前进的最佳途径。
所以从政治角度上来讲,陈克甚至没有把袁世凯、孙文、胡汉民、宋教仁和北一辉他们看成人类,而是把他们看成政治实验用“大白鼠”。就是靠了这些奉献在历史祭坛上的“牺牲”,才能指明未来的正确道路。在这点上,陈克从来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96章 进步和守旧(十一)
“军队建设当中,军队必须服从党和统帅的指挥……”
“你这是官僚主义思想。”
“什么?”
“注意,无产阶级政党发动的人民革命并不需要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党如果不能代表人民,就会被人民抛弃,那也会被军队抛弃。军队必须服从执政党和统帅,这就是官僚主义追求稳定思想的体现。”
“那制度和纪律算什么?”
“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统治不等于压迫。既然根据地的统治阶级是劳动人民,那么根据地政府的制度制定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劳动人民利益,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这不就成了左倾冒险主义了么?”
“左倾冒险主义是要求现实向理论屈服,而我说的这些核心思想是符合现实局面的。”
人民党内越是高层会议,反倒越没有忌讳。当着陈克的面,同志们什么都敢说。首先这得归功于大家的年纪,二三十岁的年纪正是有冲劲的时期。其次就是人民党领导的革命本身具有的“安全性”,由于敌人太弱,到现在为止,只有人民党镇压别人的份,还轮不到敌人碾压人民党。这自然让年轻同志更加无法无天起来。
陈克让同志们自由讨论,他自己则抓紧时间处理一些文件。就这么一个时间里头,齐会深与章瑜就杠上了。齐会深到现在还是人民内务委员会的委员长,章瑜暂时没有就任。两人各代表了一种政治观点,齐会深就批评章瑜官僚主义,章瑜则以“左倾冒险主义”进行反击。
对于两人是不是故意让自己听到这个争执的,陈克一点都不清楚,也一点都不在意。秘书把一份份文件送到陈克面前,他仔细读了之后刷刷点点的签了自己的名字。既然他现在空降主持安徽工作,对于未来省委权力也有一定规划。党在放权上吃过大苦头,陈克从一开始就很在意此事。
陈克主席如此稳坐钓鱼台,已经有其他同志开始参与激烈的争论。这种争论也发生过多次,现在围绕着“革命纪律优先”还是“革命理论优先”,同志们看法颇为不一致。
革命纪律优先的要面对一个问题,陈克主席从来强调革命理论的普遍意义。革命理论优先的则遇到了另一个问题,陈克主席强调革命执行时候的大局观,以及反左倾冒险主义的态度。所以重大决策的最终决定权还是要归于陈克主席。
等陈克批完了厚厚一叠文件,中央同志们的争论已经到了一个新层次。那就是“基层与中央的关系”。
“为什么打仗前要开诸葛亮会?为什么搞出民主集中制?这是基于理论的确立的制度。党的决定,是相对正确的,是集体决定的,不是某个统帅的自我意志,是做思想工作,解释清楚以后一定会被指战员拥护同意的。如果广大基层不同意,那一定是决策错了。决策错了,就一定会改正,既然是集体决定,也不存在某个统帅面子不好看的问题。”
“最终决定策略的还是中央,基层同志要求的是万全之策。而每一个决策都要有风险,很多环节风险特别大,我们现在是让党员干部承担这部分风险最大的工作。那么,我们就要确立地方上的纪律性。”
两大代表性人物齐会深与章瑜现在已经争得有些头昏脑胀了,虽然说的内容已经越来越趋于一致,但是态度反倒看着更尖锐敌对起来。
陈克敲了敲桌子,“我很赞成风险环节的论述,这也是我们一直在推行决策透明化的原因。所以这才有我们人民党是劳动人民革命先锋队的论述。”
听陈克发言,争论立刻就开始平息下来。同志们全部看向陈克,在党内,只有陈克才能带领同志们履险如萍,只有陈克才不断的指出正确的道路。虽然陈克也反复提醒同志们,这条道路上能够遇到何等的艰难险阻。不过有了让所有同志都能够接受的路线,再大的困难只在于如何去应对和克服,至少工作到什么程度算是结束了整个环节,党内不存在真正的分歧。
“那陈主席是支持齐书记对于革命不留后路的看法了?”章瑜很熟悉陈克的谈话特点,他如果支持某一种具体的做法,就等于变相的表示对更高的执行思路的含蓄批评。
“这与后路无关,革命的目的就是推动进步。既然向前进,哪还有什么后退的考虑?”陈克还是很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宣传工作要点在于宣传一个结果,而且向群众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宣传工作的理论清晰程度,以及逻辑上的自洽性极为重要。当然了,章瑜同志认为执行时候的纪律性,甚至一定程度的保密性,我也不反对。我知道同志们一直觉得我不怎么说实话的。”
党内的高级干部们听了最后这句话,不少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种批评几乎是完全公开的,陈克是把当前执行看得极重,所以事情完全结束之后很久,同志们才能靠自己弄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让同志们对陈克有时候很恼火。被人蒙在鼓里,哪怕是被善意的蒙在鼓里,同样代表着一种不信任的态度。
“陈主席,既然这次征兵宣传理论指导工作,以及宣传工作如此重要,我就问两个问题,陈主席你一定要把心里头想的完全告诉我们。”宇文拔都说话了。
陈克点点头,宇文拔都很少把话说到这么直白的程度,看来宇文拔都也真的是逼急了。
“第一个问题,陈主席到底怎么看待群众的。你总是说要相信群众,依靠群众。也是我政治水平太低,我怎么看都是陈主席你防备群众,领导群众为主。”宇文拔都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有些同志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这个关键问题也在困扰他们。不过齐会深、章瑜、任启莹的神色就稍微有点不以为然。
陈克答道:“说起中国人民,我始终认为中国人民很伟大。中国几千年来一直是丰饶与多灾多荒交替进行,人民群众心气很高,但是长期有匮乏焦虑。所以中国人民对于眼前利益看的非常重,这也不是什么丢人事情,历史原因,大陆性季风气候就这样。想想看,每家人上溯十几代几十代,都是荒年,丰收,富裕,灾难,这么交替着来,一会儿阔,一会而就家破人亡,这种长期状态不由得不让中国人命养成一种拼命捞到手的习惯。咱们对根据地的这么调查,对钱看得最重的,就是那种勤劳致富成功的人。这就是自然环境和历史造成的结果。”
这话听着不像好话,不过却是大实话。每个同志都微微点头。
“这样的历史原因,就让咱们中国人民不信鬼不信神,到处求神拜佛,那是群众对于科学的掌握不够多,认识不到那些自然规律。但是只要不是为了求得心理上的安慰与平静的类型,真信这些神佛鬼怪的中国群众就没几个。我那本《唯物主义的兴起与中国文化传承》里头,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当然了,那本书里头,我很多话没有说,很多地方也说的是瞎话。大家也不用在意。”
又是一阵低笑,特别是早期因为那本书而开始追随陈克的同志。大家现在的确能够认识到那本书里头的问题,不过没人生气,因为即便是那本书也相当程度的向这些青年们揭示了广大世界的真面目,揭开了蒙在青年们眼前的迷雾。
“几千年折腾,那些不争不抢,对来年抱有预期希望的,早就都在灾难面前死光了。剩下的都是修坞堡和躲进坞堡,收集每一粒粮食,每一块破布,掐死多生的孩子,打死或奴役外来流民的人。这种拼命多要,赶紧多占的习惯,经过多少代人,早刻在我们骨子里面了。小到买菜讨价还价,中到拼命买房买几套房,大到对领土问题极其执拗。中国人民根本没办法说,这次没拿到,下次就好。中国的情况是下回就变啦,早就没啦。什么时候遇到的都是新情况。”
这话太过于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对人民的称赞。抱持着这种态度的陈克,怎么可能是支持人民相信人民的呢?不过也没人敢轻易下什么结论。因为陈克每次都能出人意料的把问题拉回到他最初的理论上,并且用更加雄辩的方式给出几乎无可辩驳的定义。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就是持续了几千年的灾难,变化,让中国人民形成朴素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这种朴素唯物主义世界观又决定了中国人民是最讲道理的。如果不讲道理,而是去信了那些异端邪说,中国早就灭亡了。所以中国人民一定可以认识到革命推动社会进步这个事实。他们同样能够认识到我们所推动的科学与民主,而且也会充分利用这民主与科学去让他们自身的生活变得更好,进而达成了整个社会的全面进步。所以我从来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没有群众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一切革命成果。”
宇文拔都沉默不语,陈克讲述的道理逻辑上毫无问题,却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对,有什么东西是陈克没有讲清楚的。沉默了好一阵,宇文拔都问道:“那么怎么去相信群众呢?”
“只要你认为你自己不是群众的一部分,那么你就不可能去相信群众。”陈克神色严肃地盯着宇文拔都,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都继承了祖先传下来的这种想法。如果不把自己当作人民中的一部分,如果不认为人民群众身上的这些特点自己同样有。而是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认为人民群众一定要服从自己的意志,那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办不成的。因为中国人民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利益,如果不能满足人民群众的利益,那么自己的利益就绝对不可能实现。”
陈克的神色过于严肃,看上去咄咄逼人,没人愿意在此时继续吭声。而且同志们也知道,陈克对宇文拔都说出这话来也是有些原因的。陈克最近批评宇文拔都的次数非常多,更重要的是,陈克安排任启莹当宇文拔都的副手已经好几年了,宇文拔都进步很大。但是这点进步却在反衬任启莹更大的进步。
已经有人公开嘲笑宇文拔都是任启莹的副手,而宇文拔都最近的工作安排上的确有很大的问题。不仅仅是很多政策得不到安徽省党委的支持,宇文拔都直接负责的工作中问题频繁发生,这可是人民党内部少见的情况。宇文拔都公开的自我批评也好,还是同志们私下的讨论也好,大家都认为宇文拔都最近太心急,已经失去了平常心。不过承认之后还没有明显改进,那问题就大了。
只是宇文拔都资历太老,没人愿意率先说出换人的问题。而且党内换届选举也没到,还真不好动宇文拔都。不少同志心里头已经开始希望陈克能够强行推动人事变化。看到这次陈克态度如此严肃,这种想法又开始活络起来。
不过陈克的秘书此时进来了,他低声说道:“陈主席,与外面同盟会那些人的会面,要不要安排到明天?”
陈克答道:“不用,我现在过去。其他接待同志你安排了么?”
“已经安排了。”秘书答道。
“就说道这里,我先去把外面的事情给处理掉。”陈克边起身边说道。
“陈主席,我……我想找您私下谈谈。”宇文拔都突然说道。
“晚上吧。”陈克给了答案。
不少同志心中立刻希望宇文拔都能够看清现在的局面,选择主动辞职。有了这种想法,很多目光却落到了任启莹身上,如果宇文拔都下台,任启莹就成了最有希望接掌宇文拔都职位的同志。很明显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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