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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原配重生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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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厌烦的声音再度传来,颇为急切。“表妹怎生的动了气,本王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表妹一向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就连母妃也是常在本王耳边念着你的好,我又怎会心生嫌弃,表妹,你可不要误会伤了我的……”
    伤了你什么?心还是肾?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平白无故被利用几十年孤独终老,这倒先给自己扣起了帽子,不要脸!
    眼见着周围百姓被挡在路中央的马车吸引,逐渐围了过来,万一这南安王再故意说些肉麻话,到时候教这帮人传出去可不定传成什么样。
    南安王爷为真爱,不惜自降身份当街苦求,宋家女儿心肠恶毒,誓要南安王跪地迎候。可怜痴情郎遇上薄情女,未婚夫妻私下不合是为哪般。
    宋伍儿脑海中突现出各种场景,包括她被些南安王的爱慕者追着吐口水,顿时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
    不行,这个时候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这厢南安王已把住了车子边缘的扶木,凶狠的望着车夫教他不准离去,身边的两个护卫跟着主子一样露出可怖表情,宋伍儿心生烦闷,干脆一把将车夫手里的鞭子抢了过来。
    “南安王,你如果再不让开,信不信我把鞭子甩你脸上,让你破相!”
    鞭子高高举起,宋伍儿杏眼圆睁,甚至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马鞭,一脸倨傲的看着南安王。
    望着眼前突发场景的南安王,恍惚忆起自己曾被宋伍儿撞下亭子,滚了好一阵楼梯的惨象,身子晃了晃昔日疼痛仿佛又浮了出来。
    这丫头做事想来肆意妄为,谁知道这鞭子会不会真就落下了,虽然明知凭自己的身手当不至于被抽个半死,可身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到时让他的面子往哪放?
    宋伍儿见南安王陷入沉思,料到他有了忌讳,冷笑一声,扬起鞭子冲木板上狠狠甩去。
    看你这个南安王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耍鬼把戏,哼哼。
    啪的一声,甩出的鞭子声音将南安王吓了一跳,就连待在一边的马夫也动了下头,宋伍儿倒还好,威风凛凛的在车头前插着腰,可下一秒她就大叫一声跌了出去。
    这一鞭子冷不丁甩下去,惊的不止是人,还有马。
    四头肥膘高马,齐刷刷的嗷了一嗓子,叫声破天,马蹄儿一颠直接飞奔出去。
    马车疯狂飞奔,诺大的车子噼里啪啦的在街上冲来冲去,周边一群围观的百姓可遭了殃。
    这里正处主街道,小贩摊商、卖果子瓷器的位处街边,马车一冲顷刻将物品踩了个稀烂,小摊主搭建的棚子毁的七零八落,几个路人没反应过来,被大高马顶破了衣服。
    没了马鞭的车夫在车上哇哇直叫,大呼救命,南安王率先反应过来,冲身旁护卫比了个手势,两个魁梧的汉子瞬间冲了过去,行如脱兔,转眼追上了马车。
    两人各拽住边上的马头,用力一拉,随着不停的嚎叫,车子总算被控制住。
    车夫一脸惊恐的缩在旁边,紧紧拽住车帘子,都有些呆傻,他作为楚家专用的四马车夫,平日里就带着悠闲的楚家老爷散散心,向来是慢慢行驶,对这种狂马他可没有半点办法,更何况鞭子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街上零落一片,诶呦叹息声渐渐多了起来,卖菜的老大妈望着掉在自家筐里的某人,又看了看周边洒了一地的菜,一屁股坐在地上号了起来。
    南安王铁青着脸,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哭丧的大娘,一脸无奈的看着把头摔进筐里的宋伍儿,晃动着双脚,挣扎着从筐里爬出来。
    “表妹,你无事吧?可有哪处受伤?”宋伍儿顶着一头菜叶子,迷糊的望着一脸关切状的南安王,拼命的甩了甩头,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宋伍儿艰难的爬起身来,就见南安王变了脸色,噗的一声大笑起来。
    这是怎么了?南安王莫非是抽了风?
    还没来的及问,头上突然传来一阵阵痛意,宋伍儿下意识去摸额头,顿时傻了眼。
    我去,好大的脑袋,这这这,是被撞的?
    此时的宋伍儿已不能用狼狈一词来形容了。
    宛如拳头般大的包蹭的在宋伍儿额头上鼓起,那样子就像是年画里的老寿星,方才宋伍儿被甩的懵了神,忘记疼痛,这下才感觉出来。
    难怪南安王不顾及风度,在她面前哇哇直笑,宋伍儿郁闷的揉着脑袋,往菜筐里瞧去,呵,好大的一块石头,没磕到眼睛算是好运气了。
    护卫牵着马车回到南安王身边时,宋伍儿早闷闷的坐在一旁,望着街上乱像直发呆,手里还牢牢握着马鞭,心里愧疚不已。
    马夫颤抖着身体,小心得来慰问宋伍儿,宋伍儿二话不说将鞭子还给他,蹭蹭上了马车。
    “既然表妹你受了伤,本王不再叨扰,你可要好生休养才是,今后行为举止要规矩些,别再搞出些麻烦事了!”
    宋伍儿已没心情再同南安王争论,这事说到底都是她自身的不对,马鞭是她甩的,马受了惊也是事实,南安王替她向百姓们赔了银子,即便再对他心怀怨气,此刻也不愿再发作。
    简单的道了声谢,宋伍儿翘着二郎腿窝在车内,满腹忧愁。
    头上的包似乎认准了她这个倒霉蛋,怎么揉都弄不下去,待会回了宋府要是被人瞧见了,赵氏还不得把她拎到祠堂,再抄个几十遍书籍,真不如直接昏过去了。
    宋家离主街道并不远,没多久车子便停在当口,宋伍儿同楚觅儿离去时,家里只嫂子们知晓,至于赵氏现下出了城烧香拜佛,所以此刻并无几人注意到宋伍儿的行踪。
    感谢一番楚家马夫后,宋伍儿头上裹着个破布条,蹑手蹑脚的钻进宋府。
    布条是她在马车里搜刮出来的,料子有些陈旧了,很明显是楚家不要的东西落在马车里忘了清理。
    府里没多少人在外边忙碌,宋伍儿猫着腰轻松的逃进院中,不久前被借给赵氏做工的茶香,今日回了宋伍儿院中,见了自家小姐奇异模样,还未开口,就眼睁睁看着宋伍儿的脖子被一只胖爪子捏住了。
    “伍儿,你这臭丫头跑去楚家做劳什子,找块镜子看看你自己,这脑袋上缠了个什么东西,还有你这新做好的长衫,才穿了一下午怎就糟蹋成这个样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赵氏一脸嫌弃的将宋伍儿身子掰过来,指来指去,说着就要将布条扯下。
    宋伍儿忙双手抱头,阻止了赵氏的动作,慌忙退到一旁,小声道:“娘,我不过半路上遇见了那个南安王,他非要拉着女儿去看什么夜景,我一时生气就跟他有了冲突,哎呀,我这不没什么事吗,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了!”
    自家母亲的脾气,宋伍儿心里可跟个明镜似的,赵氏平日里嘴上是不饶人的,对家里的孩子可是打心眼的疼爱,对宋伍儿更是掏心掏肺的,万一让她见了自己狼狈模样,那还不心疼死。
    “臭丫头,既然没事,你躲个什么,娘又不会打你,这个南安王当真不知羞,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来找你,也不知道淑妃怎么生下这个货,以后我进了宫定要好好呛他几句,楚家的姑娘刚回府他就搞这些破事,真当咱们宋府没人了?”
    赵氏最见不得女儿受了委屈,骂骂咧咧的将南安王损了八个来回,宋伍儿一直同她保持着距离,站在背风地方护着头上的布条。
    怒气消完,赵氏将目光转回女儿身上,见宋伍儿举止有些奇怪,没多说什么,同她聊起了楚觅儿的状况,见宋伍儿渐渐失了戒备,一把将缠裹了几层的布条扯了下来。
    “嘶,诶呀!疼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将宋伍儿的头一并拽下,宋伍儿嗷的叫了一声,吃痛的捂住了额头上的大包,动作算快但还是让赵氏看清了惨状。
    本就被撞出红肿块的额头,没经过及时的治理,周边生了些青紫色,而宋伍儿为了不教旁人看到,胡乱的硬缠了一路,现下已是惨不忍睹。
    正中心的位置被挤出些红斑,青紫更是占了大半个包,如今的宋伍儿已经不是老寿星了,倒更像一只小鬼顶着丑陋面容特意窜出来吓人。
    “是不是南安王那兔崽子干得好事?”
    

第34章:风波

  从小将宋伍儿捧在手心上爱护的赵氏,哪见了女儿受过这等罪,她心里又急又气,首个念头便是揪出恶徒,把他痛打一顿。
    而听方才宋伍儿的讲述,赵氏将矛头第一个指向了南安王。
    一定是那个王八蛋,拐带女儿不成用了强,才把宋伍儿搞成这副鬼样子。
    “真是反了天了,大家都是骨肉亲戚有着血脉,当初同楚觅儿不清不白的,我强忍着没撕破脸,结果现在反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真以为我赵氏当年是吃素的,你爹他这首辅是混来的?”
    “走,我现在就领你进宫,找淑妃娘娘和皇帝评理。”赵氏正在气头上,拽着女儿的手就要备马车,宋伍儿半天插不上话,急忙喊了一嗓子,大声辩解着:“娘,我这是自己弄的,和南安王无关,您消消气听我给你讲!”
    宋伍儿抹了把头上细汗,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同赵氏讲了一遍,甚至搬出楚家车夫作为证人,赵氏心里的火才算消了下来。
    “你这臭丫头,教训南安王是对的,可吓跑了马将京都百姓踹了个底朝天,这就是错的,平日里让你学些规矩,尽是不听劝,你一个女儿家在大街上扬马鞭,这事要传出去,让你娘我的老脸往哪放?”
    名望越大的家族,对行为举止的约束及规矩更为上心,本来就不大的圈子,一家的儿女有了糗事,直接传遍整个京城,对整个家族都有了难以平复的负面影响。
    现在朝堂形势暗流涌动,宋首辅是个不结派的,平日里行事小心也难免被党派挑些毛病在皇帝面前拨弄是非,身为宋家人不能为其解忧,只要行为规矩、言谈举止如常就算帮了大忙。
    好生不巧的宋首辅,偏在紧要关头遇了这么个事,在议事厅里处理着琐事,刚出去准备回府就叫几个满脸堆笑的官员拦住了。
    “下官平日里倒是看走了眼,没想到首辅表面上老实巴交的,背地里养了这么个调皮捣蛋的女儿!”礼部侍郎嘻嘻笑着,拱手道。
    “可不,我在来的路上,听见一群百姓围成个圈,讨论宋家小女儿的英勇无敌呢!”禁卫军副统领扶着刀柄,无不敬佩的讲道。
    “怒骂南安王爷,执鞭挥车、翻倒九十八家摊位、碰伤十多位路人并撞死一猫一狗,果真不一般。”翰林院学士竖起了大拇指。
    “还好我家女儿性子素来软弱惯了,给她天大的胆子也做不出这事啊!”某位不知名的小官挤在最后方,小声嘀咕道。
    宋首辅:“……”
    这不省心的丫头又搅了什么事?
    窝在床上享受丫头同母亲悉心照料的宋伍儿,刚要尝些今日运来的新鲜水果,便被踹门而入的宋首辅惊得掉了果子。
    “你这个臭丫头,处处惹事,看我今个不好好教训你!”面色黝黑宛如锅底的宋首辅,见宋伍儿悠闲自乐的模样顿时炸了肺,刚才被一群墙头草在门口堵着训了半个时辰,满肚子火没出撒,正好趁这功夫出出气。
    宋首辅拎着根不大的竹条,直奔宋伍儿前来,见惯父亲温柔往日的宋伍儿,这回是彻底惊掉了下巴,从小到大哪见过这阵仗,忙抢来长桌抵在身前,躲在母亲身后。
    赵氏本就心疼女儿伤势,当即爆呵出声:“宋时莆,反了天了,敢跟伍儿动手你先把我打死!”
    方才气势凛凛的宋首辅望见媳妇,立刻消了八分气,举着竹条放也不是、打也不对,只能闷闷道:“你可知道伍儿做了什么好事?当街扬鞭让马撞了一圈人,我在朝中现状你又不是不知,那些老家伙知晓后巴巴的跑来讥讽,我这生了一肚子气往哪说去?”
    赵氏常与夫君相谈,即刻了然,嗔怪的望了眼宋伍儿,叹了口气轻声安慰着宋首辅:“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伍儿并非故意,即便有错这么大的姑娘也不该被你拿竹条子打,还是想些其它法子吧!”
    宋首辅看着宋伍儿愧疚的眼神和满头大包,心里一沉,也是不好受的。
    哪家父亲愿以暴打女儿作家常,从中寻乐?
    “伍儿,今天看在你娘亲的面上,我就不为难你,但有言在先,你今后行事务必听我安排,可或不可?”
    明知做了错事的宋伍儿见有回旋余地,忙放下桌子点了点头,熟料下句话就让她险些栽下床去。
    “我从宫里挑来两个教养嬷嬷,专门指导你的行走坐姿,务必乖巧听话,好好练习!她们现被我安置在客房,明日早起一切听她们安排!”
    啥,管教?还是个宫里的,一次性来了两个,这不是要她宋伍儿小命吗?
    宋伍儿忙将身子转向娘亲,此刻的赵氏早将头扭至一旁,不理睬她求助的眼神。
    完了,这下娘亲也不站在自己身边了。
    新来的嬷嬷,一个唤作风娘、一个被称鹿二妞,到了宋伍儿这边,只能恭敬的称“风嬷嬷、鹿嬷嬷”。
    听过母亲训斥后,宋伍儿破天荒的起个大早去拜见两位嬷嬷,远远的在石桥上望见两人,刚打了声招呼,就被嫌弃一番。
    “宋小姐,奴婢方才一直关注着你行走的姿势,身为官家子女,断不可如此肆意,背要直、身要轻,提臀抬膝,手臂不可随意摆动,要双手搭上三指置于腰部,随脚步轻摆,比如这般。”年纪较小的嬷嬷当场做了个示范,绕着亭子行了一圈,回到原地后直愣愣的望着宋伍儿。
    这是要干嘛?我现在是否该鼓个掌?
    宋伍儿木木的抬手正要拍响,就被嬷嬷握在手心里:“把它放到腰前,对,就在这里,好了,轻轻握住,可以,走一遍感受一下!”
    敢情是让我照着她们的仪态走路,宋伍儿登时憋口老血,无力吐槽。
    想当年她位居皇后时,就厌烦这些无趣又复杂的礼仪,经过长达七个月的软硬兼施,她可亲的淑妃娘娘松了口,随她放肆,她上一世逍遥了七十余载,这下通通要偿还回来了,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些。
    整整一上午就在机械般的摆动作中艰难度过了,稍微年轻些的那个风嬷嬷倒还好些,有点人情味,看她劳累时还能端给她一碗水。
    而鹿嬷嬷可不同了,明明从未打过交道,那股子认真劲恨不得把她活活折腾死才甘心。
    本来定好的午饭时辰硬生生被她拖了四柱香,着实可恶。
    茶香归来后,春儿便回了原位收拾衣物去了,午饭遂由茶香带来,她自小被宋家买进陪同宋伍儿长大,对宋伍儿的习惯喜好可谓了如指掌,猜得劳累半天的宋伍儿心中比不好受,茶香费了不少心思准备整整一盒的饭食。
    果不其然,见到爱吃食物的宋伍儿,心中阴霾一扫而尽,盘子还未摆好便抢来筷子大口咀嚼。
    鹿嬷嬷眼疾手快,揪住宋伍儿的耳朵大声训斥起来:“宋小姐,奴婢同风嬷嬷劳心劳力给你讲了大半天,敢情你是半句未听,行走的规矩我们手把手教完,这吃饭的礼仪,讲究细嚼慢咽、端庄文静,你看看现在自己成了什么样子,哪有首辅千金的派头?”
    筷子被抢走,还没吞进胃中的菜被扔在地上,鹿嬷嬷用手将宋伍儿手脚摆好,唠唠叨叨的讲了半柱香,见她终于能像模像样的夹起饭菜,才放过她,只可惜,菜,已经凉了。
    小口小口的吃完了一碗饭,宋伍儿的肚子刚填满一层,仍是饿得慌,两位嬷嬷早已吃完站在她的身后,直直盯着她的动作,宋伍儿被看得混身发毛,匆匆放下碗筷,望天怀疑人生。
    手脚被嬷嬷折腾了一整天,宋伍儿在学完整日课程后,耷拉着头,甩着酸痛的手晃晃悠悠的朝房中走去,行至后花园,肩上被人轻敲了一下。
    “伍儿,平日里见你像个疯丫头似的到处撒欢,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点精神都没有?”爽朗清亮的声音响起,是久违的熟悉声音,宋伍儿惊喜的转过身去,高大威猛的身躯掩盖住身后景物,正一脸好笑的望着她。
    “大哥?”
    来人正是宋家长子、宋伍儿的亲生大哥—宋续昌。
    宋续昌是宋首辅两个儿子中脾性最像他的,现任兵部侍郎,对待朝堂上等我党派之争同父亲一样,选择置身事外,相较宋续业来讲,他对待宋伍儿到没有那么粗暴直接,向来是温柔严肃的样子,言语上常对宋伍儿说教一番。
    “嗯,难得事情提前办好,我没有告知你们,就是想今日回家给你们一个惊喜,伍儿,你的脸色很差,发生了什么事吗?”
    京城外、边疆地带连日发生不少冲突,宋续昌身为兵部侍郎,数日前随同手下人下访几个县城军营,今日方归,他先一步拜访了父母,正准备去寻自己的妻子,半路就碰上了宋伍儿,见她心情低落遂出声安慰。
    “大哥,你近日没在家中,不知妹子是有多凄惨啊!”
    宋伍儿见了救星,露出悲痛表情不停诉这几日遭的苦难。
    

第35章:求情

  宋伍儿好不容易见到大哥,思念深切,恰巧满肚子委屈无处诉说,干脆拉牢宋续昌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倒给了他,说起两位教养嬷嬷,更是手脚并舞,把她们描绘成一个不展笑颜的恶魔,声泪俱下。
    “大哥啊,你看看妹子我现在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吃个饭都要被两双眼睛盯着,动作稍有不慎就拿走我的饭碗,摆个姿势要七八十遍,大哥,我是真的难受的紧!”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宋续昌倒没显出些不耐,他与宋伍儿虽是亲兄妹,这年龄差了一旬,足足有二十来年。
    如果说宋家长女看待宋伍儿如同母女般,那宋续昌对她亦是情同父子,平日里虽不苟言笑的,确是将这位妹子放在心尖上呵护。
    是以,宋伍儿委屈着脸冲他抱怨着,也是期盼她这个兄长能在爹娘面前美言几句,把两位大佛请出宋府,她情愿每日去大嫂房中好生照料着。
    “你这丫头,又在胡言乱语了,爹将嬷嬷从宫中带来也是为你好,当街挑衅南安王,又惊扰一方百姓,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当作把柄参父亲一本,到时就算你长跪殿前也挽回不得!”
    “大哥,我知道父亲因我受了委屈,他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可也用不着一下叫来两个人看着我,我宁愿受罚面壁也不想受这罪!”宋伍儿苦着一张脸,郁闷极了。
    宋续昌轻笑了声,温柔的在宋伍儿头上揉了揉:“伍儿,你这性子在自家府中,娘亲父亲他们都会处处随着你,让着你,可你毕竟是宋家千金小姐,日后终是要嫁给当朝显贵,做得主母,到时可不能耍小脾气被夫君嫌弃。”
    “现在管教管教你,让你吃些苦头,总比成亲后被婆家嫌弃要强。”
    宋府在整个京城也是势大业大、赫赫有名的家族,宋伍儿身为宋家千金、当朝首辅之女,未出阁时自有整个家族护着,他人欺辱不得。
    可宋伍儿毕竟是个女子,迟早要同他人成亲、冠以夫姓,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的水,赵氏同宋首辅便不能时常探望她,即便在夫家受了委屈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否则便会被戴上“乱嚼口舌”的帽子,受人指点。
    上一世嫁给南安王的宋伍儿就是这般,即便跑去庙堂做了尼姑也不能当面和南安王撕破脸皮,要不是她鬼主意多又咽不下这口气,偷偷给南安王下了药,上辈子还不得憋屈死。
    是以,宋续昌心中所想并不无道理,也是为着淘气的宋伍儿着想。
    “大哥,你太狠心了,我……我要闹了!”宋伍儿知晓自家兄长好意,嘴上仍是个不饶人的,非要宋续昌给她些补偿,修补她被伤透了的心。
    “行,我答应你,今后若见到什么神奇的物什,定会带个回来赠你,这样可好?”宋续昌因常年在外视察,是以总接触些奇人异物,十几年间也常带回些京城见不到的东西赠予宋伍儿,现在还乖乖躺在宋伍儿专门打造的大箱子里。
    宋伍儿闻言一扫整日不快,蹦跳着拉住宋续昌的肩膀,把他送进楼杏真的院子。
    “大嫂!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屋门刚开,宋伍儿抢先开口,顺便将身后的宋续昌拽过,一把推到楼杏真的身上。
    正待歇息的楼杏真听见动静,起身开了门还未看清来人,整个身子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杏真,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温柔的话语,楼杏真仰头一瞧,眼泪唰的下来了,近来无端受的窝囊气仿佛在此刻一扫而空,她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站在旁边宛如一个高亮电灯泡的宋伍儿,见人家夫妻甜甜腻腻的,摸了下鼻子,猫着腰逃了出去。
    宋家自宋首辅这代开始,男人们都如同中了咒术般,对自家媳妇那叫一个宠溺,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回到自己房中的宋伍儿掰着手指头算着大哥离家的日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足分别十日而已,大哥同大嫂就像数十年不见一般,跟二哥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两家也总有些差别,二哥对嫂子是翻天搅地、坑娘吓妹形式的好,就差在脖子上挂个“我家媳妇,谁敢欺负”的牌子,而大哥相比较而言,就含蓄收敛的多,明面上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样子,暗地里偷摸的对花花草草发着狗粮,宋伍儿偶然瞧见几回,被齁的不行,再不敢轻易跑到角落里蹲哨。
    唉,还有闲心去分析大哥同大嫂的感情生活,自己明天还要再练习仪态呢!想起两个嬷嬷冷硬如茅坑石头的脸,宋伍儿心里直发毛,哀嚎一声扑仰倒在床上。
    次日鸡鸣声起,宋续昌陪同楼杏真一齐去探望赵氏,闲谈少许便将话头引到宋伍儿身上去了。
    “听说父亲动了怒,昨个请来了宫里嬷嬷教导伍儿,我同续昌昨夜讨论起此事,只觉有些委屈咱们伍儿了!”赵氏自从两人进房时露出一回笑容,再未有喜悦之色,平时健谈的她今日难得安静下来,只听宋续昌夫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嫁入宋家多年的楼杏真一眼便瞧出婆婆是在挂念伍儿,遂主动提起。
    “我们都是看着伍儿长大的,从幼时出生至今这脾性从未变过,整日欢脱的如一个小兔子,上窜下跳,现在突然闹这么一出,让她同京城其他千金般学这些繁杂规矩,怕是比打她一顿还令她难受!”
    神色疲倦的赵氏听楼杏真这么一说,顿时翻身而起,脸上带了些精神气。
    “伍儿行为放肆,就是被我同她爹爹惯坏的,若现在不加教导,将来惹出些麻烦可是后悔都来不及!”话虽是这样说着,赵氏心里早将宋首辅骂了个狗血喷头。
    昨日宋伍儿首次学习礼仪,赵氏挂念的紧,怕女儿受了委屈,又担心亲自去查看会心软着放过她,就派了丫头远远的观望着,听说宋伍儿被看得极紧、折腾的连饭也吃不上几口后,心里是疼得不行。
    整夜在床上翻身不止,屡次想开口向宋首辅求情,但毕竟是宋伍儿引出的乱子终是没好意思讲出口。
    现下楼杏真主动提及此事,隐约有替宋伍儿说情意愿,赵氏自然乐开了花,差点直接冲着懂事媳妇喊一句“没错,赶紧把人从地狱里救出来啊!”
    但为顾及夫君颜面,赵氏压制住心意,反驳几句。
    “娘,赶鸭子上架总不是个好主意,就算嬷嬷们能暂时控住咱们家疯丫头的行为,也改不了那闹腾性子,强制性的压抑着万一给伍儿憋出病来,到时掉了眼泪的不还是您吗!”
    想起宋伍儿此时在不停摆弄着姿势,楼杏真心里也生出些疼惜,话语中带了些真情实感,将赵氏惹得眼泪汪汪。
    万一这孩子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找谁说理啊!
    越想越害怕的赵氏,一拍大腿,起身穿了鞋子便火急火燎的冲向宋伍儿所在地点。
    亭台楼阁、坐立假山,风景正好,而此时的伍儿只觉生无可恋。
    今日要学的是行礼,面对不同人物应采取何种姿势。
    平常能亲近一二的,大多是年龄相当的姐妹,除了各家族的长辈需要她微微扶身,其余人基本上是要向主动她问好。
    至于宫中的娘娘皇子们,她又不是各殿奴婢太监,只需以长辈礼或跪一下便可,从未经历过选秀宫女一般的训练。
    风嬷嬷同鹿嬷嬷明显是工作心思过重,将宋伍儿当成了皇家嫔妃对待。手臂抬高一点,重来;背未挺直到标准程度,重来;眼睛微动了下,细棍子当头一击。
    赵氏赶到亭子边,正瞧见鹿嬷嬷挥着小棍子在宋伍儿头上重重打了一下。
    “你个老婆子在做什么?教规矩就教规矩,竟敢动手打我女儿!”赵氏厉声呵斥,惊醒一池金鱼。两位嬷嬷呆了下,看到赵氏连忙行礼。
    “我夫君费心把你们请来,不是为了让你们教训伍儿,是教导。教导明白吗?”宋伍儿头上被撞的包还未完全消肿,赵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伸手轻轻揉了揉。
    “我这做娘的十几年都舍不得动女儿一个指头,你们凭什么打她,是欺负我宋家无人吗?”赵氏越说越心疼。
    反观宋伍儿并未在意,脸色倒是挂着笑意。
    赵氏暗自思忖着,怎么了,这还是我家伍儿吗,被人打了还能镇定如常,看来嬷嬷们还真是有一套。
    赵氏撇了眼低头不语的两位嬷嬷,故意拉长了声音道。“既然如此,我想伍儿也不需要某些闲杂人士教育,就劳烦两位嬷嬷回宫去吧!”
    两位嬷嬷闻言,扭头对视一下,风嬷嬷只得开了口:“夫人,我同鹿嬷嬷是奉了淑妃娘娘之名,同首辅大人来宋府教导小姐,可如今刚过两日,我们要是这般回去定会被淑妃娘娘训斥,还望夫人体谅。”
    

第36章:话本

  体谅?谁来为我女儿作主,没把你们乱棍打出,已经给足了淑妃面子,现在还敢向我提要求,赵氏这暴脾气简直不能忍。
    见娘亲脸上浮出一抹猪肝色,宋伍儿心道不好,忙拉过赵氏,轻声安慰:“娘亲,两位嬷嬷也是忠心一片,您就别为难她们了,这事关爹爹名声,派个丫头随她们入宫告知娘娘一声便是了!”
    “行,都听你的,浮尘,你就去送嬷嬷们回宫吧,别忘了向淑妃娘娘表达下我的谢意!”赵氏身边的一个清秀丫头,扶了扶身子,指引着两位嬷嬷出府。
    见三人走远,宋伍儿再也忍不下去,冲着赵氏哈哈大笑起来。
    “娘啊,您真是我的好娘亲,危机时刻还是得靠您救我一条小命,我终于自由了!”宋伍儿亲热的搂住赵氏的胳膊。
    天知道在她听见赵氏勒令嬷嬷们回宫时,心里是多么舒畅、快意!昨夜向大哥求救被无情拒绝后,宋伍儿本以为自己悲惨的人生马上就要开启,谁知天降赵氏直接把人赶跑了。
    “你这死丫头,还有脸笑?要不是你大嫂替你说情,我才懒得理你,现在好了,等你父亲晚上回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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