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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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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啊,昨天我还看到她挺着大肚子在田间看稻苗呢。”王聿想起这个就生气起来。
卫玠瞬间呆愣,此时王玄给了卫玠一拳,“你说说你,跟卫家那群混蛋什么不好学,非学停妻再娶妻!”
卫玠被王玄打倒在地,他怔忪的望着王聿,声音颤抖,手指发颤,“哥……你再说一遍,你见到阿霖了,她还活着,是吗?”
王玄将卫玠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抱歉的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不躲,你是不是真的傻了?”
“我警告你,阿霖是个好姑娘,她如今即将临盆,你得给人家一个交代!”王聿义愤填膺的模样。
“哥,她……”卫玠望着王聿,竟然有些胆怯,“还好吗?”
“好不好,你都另娶他人了,你这么关心做什么?”王聿显然还没生完气。
卫玠接过王玄递来的两封书信,一封是乐霖跟王聿诉说二季稻稻种的事,一封是乐霖以飞白体写给他的信。
这飞白体乍看一下,内容是问安请好,仔细看过去,是卫家独有的加密文档。
信中所言:山家女郎,多次有意邀约,但妾终是害喜太重,我只能拒绝。奈何山家女郎热情至极,妾难以推却,山家女郎又是如此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人,只能应邀桃源阁,予以相见。
根据飞白体的解密,则是写道:山家害我,妾逃,桃源见。
“哥,你过几天见到她的时候,帮我跟她说,我定会为她讨个公道。”卫玠阔步离开了王聿的书房。
此时王聿赶忙追了出去,“你要去哪?”
“哥,这是我和卫氏、山氏、王敦的恩怨,我自己去解决。”卫玠歪头看向王聿,一脸认真。
“可我是你哥,当年年幼我无法护你,如今我有能力护住你,我就不许你再冒险。”王聿抓住卫玠的胳膊,“你要是认我这个哥,就老实呆在这里。”
“哥,你在暗地里助我,比明面上被王敦打压更好。”卫玠自嘲一笑,“左右,我在明面上习惯了,多一次也无所谓。”
“这一次,我不许你怎么做。”王聿显然被卫玠少年之时的义气之事弄成了心病,一想到卫玠率性而为的后果,就头皮发麻。
第224章 卫玠设局挽救乐家
“哥……”卫玠转身看向王聿; 沉稳的说道,“我不会一如少年那般胡闹了; 你尽管放心。”
王聿看着卫玠自信的眼神,终是放开了手; “你记住,你的背后有太原王家。”
“嗯,哥,我记住了。”卫玠走到半路,折了回来,将一个玉佩递给王聿,“哥; 帮我将这个交给我的阿霖,让她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会处理妥当一切。”
卫玠穿着那青色长袍站在乐府门外; 他沉默的望着乐府的门匾,数月前; 他的妻子乐霖还送她到门口; 如此的恋恋不舍; 如今,竟是他一人站在这里,等待乐家开门原谅。
自从卫家设计他迎娶山瑢开始; 卫家已经不再是他的亲族了。
许久之后,乐府大门打开,乐谟单独走了出来; “你来是为何事?”
“三哥……”卫玠拱手抱拳,只是话未说完依然被乐谟打断。
“不敢,我乐家可不敢高攀你们卫家。”乐谟一扬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知道卫家如此对待阿霖,是卫家不对。但我这次来,只求三哥允个方便。”卫玠躬身而拜,如此的周正与郑重。
“你想作甚?”乐谟显然不吃卫玠这番作揖的礼数,依旧不悦。
“我只想见阿霖。”卫玠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乐谟。
卫玠望着乐谟,如此的真诚,却没有换来乐谟的半分客气,“呵……卫公子,如今你另娶他人,早就新欢在怀,何必如此假惺惺的去参拜我乐家小妹?”
乐谟想要转身,却听到卫玠那金玉编钟的声音响起,“十日后的月旦评,三哥与我皆受邀在内,莫不是明日聚会之时,三哥才肯说出阿霖所在?三哥,我昨夜刚收到那封信,你说与不说,不过是今明两天之日罢了。”
乐谟眯着眼转身,眼含威胁的盯着卫玠,莫不是卫玠已经知道小妹在哪里了?
乐谟与卫玠凝视着彼此,此时房门之内,乐肇缓步走出,“叔宝,你何必如此执着?”
乐肇才说话,卫玠抬头看向乐谟身后的乐肇,一字一句是那般的认真,“妻儿之祸起于我,请二哥放心,此仇必报。”
卫玠见乐肇前来,上前走了几步,一个踉跄,随后稳住身子,在站直之前,一个纸团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乐肇的手里。
卫玠与乐肇瞬间对视,卫玠若有所指的话,让乐肇了然的点头,“等你完成你的承诺,你再叫我二哥吧。”
乐肇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乐谟则是抬高下巴,“卫公子,慢走……不送。”
乐府大门缓缓关上,卫玠却不曾离开,仅仅是覆手于后,就站在乐府门前,一步不离。
乐谟才跟乐肇走到内院,只见乐肇停下来,对着乐谟诉说道:“傍晚时分,你开门偷偷告诉叔宝坟茔所在,记得告诉叔宝,那是一座空坟。”
“二哥?为什么要告诉这个负心薄幸的小人?”乐谟显然不原谅卫玠停妻再娶妻。
“你自己看看吧。”乐肇将书信递给乐谟。
乐谟才看到一半,眼睛瞪大,“叔宝知道了妹妹还活着,甚至为了跟妹妹隐居,还打算诈死脱身?这是要让山遐和王敦结成世仇?”
“别看咱们这个妹夫平常温文尔雅,真正动起手来,对谁都狠呢。”乐肇笑了一下,看向乐谟,“他既然想让乐家脱开这次旋涡,那就承了他的好意,也给他和小妹制造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那为何还要告诉他那坟茔是空的?”乐谟还是不懂。
“三弟,你可知樊念配阴婚之事?”乐肇歪头看向乐谟。
“知道,不就是梁山伯要祝英台配阴婚的事情嘛。这事与他何干?”乐谟显然没有做过太子太傅的乐肇聪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一人去世后,一人殉情,合葬坟茔,化茧成蝶。不正是梁祝之说?”乐肇挑明的告知乐谟。
“你的意思是……”乐谟马上理解了,“顺水推舟,给卫玠一个殉情的理由?”
“确切的说,是诈死的归处。”乐肇拍了拍乐谟的肩膀,“懂吗?”
“妙哉……我懂了。”乐谟点头, “只是,卫玠如何知道妹妹没有死去?”
“我得到王聿的信,定购二季稻的稻种,是妹妹近日手书。那王聿是叔宝的表哥,今日又见过叔宝,而小妹确实给叔宝写了封手书。叔宝自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乐肇笑眯了眼睛,“三弟,你这个吴郡内史做的有些失职了。”
“原是如此。”乐谟羞愧一笑,“我确实是失职了,傍晚时分,我会去见卫玠。”
“嗯。”乐肇走向内室,只留下乐谟若有所思的转着眼珠。
傍晚时分,乐府大门重新打开,乐谟叹息一声,看向卫玠,“叔宝,你何必如此执着?”
“因为那是我的妻儿。”卫玠躬身一拜,“还请三哥成全。”
“成全倒是不必。这是地址,你既然另娶他人,就不要再与我乐家来往了。”乐谟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只留下卫玠躬身一拜。
待到卫玠翻身上马,策马远去,不远处的马车内,山瑢嫌弃车帘,眉头紧皱。
策马一个时辰,来到钱塘郊外的一处坟茔,那坟茔立了一个石碑,墓碑上面是无名的。
卫玠急切的翻身下马,几步快走,跪在石碑前,颤抖着手抚摸石碑,眉头皱的是如此的紧,九堡拿出祭祀与麦秆,烧了起来。
卫玠则是头靠着石碑,半阖着眼,望向远方,未说一句话,一如魂灭。
山瑢坐在马车里望着前方的卫玠,放下手里的白猫,缓步走向卫玠,“夫君……人死灯灭,莫要伤悲。”
卫玠抬头看向山瑢,对她的到来没有半分意外,却也没有半分想要搭理的意思。
山瑢走到卫玠身边,伸出手想要拿麦秆祭拜乐霖,却被卫玠抓住了手腕,山瑢抬起头直视卫玠的眼睛。
卫玠一脸厌恶的说道:“滚开。”
“那你跟我回家可好?”山瑢看着卫玠,她也是个执拗的女子。
卫玠松开手,理都没理山瑢,拿起麦秆放入火盆。
“你我的名字已入族谱,此生我都是卫山氏。”山瑢咬了咬唇瓣,“我都是你的妻子。”
卫玠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山瑢。
“我是你的妻子。”山瑢很认真的再次强调。
卫玠烧好麦秆正在准备起身离开,此时山瑢急了,再次开口说道:“夫君,你怎能如此对我?我可是山家的独女!你我可是御赐的恩典,你这般羞辱与我,当真不怕我山家和王大人吗?”
卫玠依旧不理山瑢,朝前大步走去,山瑢疾跑几步,拦住卫玠的去路,急切的说道:“夫君,我知道你心情不佳,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卫玠大力甩开山瑢的手,将山瑢甩了一个踉跄,仿佛看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皱了皱眉,伸手将自己的衣袖撤落,冷声对七堡说:“将这个疯女人赶走,不要脏了这里。”
“卫玠,可我是你的妻子。”山瑢执拗的说道,“你竟然敢如此对我!”
“妻子?请你不要侮辱这两个字。”卫玠冷笑一声。
卫玠看向一旁的七堡,“将这个疯女人给我赶走。”
山瑢望着卫玠的背影,紧紧的握着拳,卫玠,你真以为我拿你毫无办法吗?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去死吧!
卫玠策马朝着王聿府邸而去,翻身下马后,正要将缰绳交给马夫,马夫并不是走向拴马桩而是在卫玠身边低声说了句,“卫大人……”
卫玠转头看向马夫,这人正是乔装的王玄。
王玄将一张纸递给卫玠,上面写借着月旦评的考题,对着卫玠低声说道:“考题涉及金谷园旧事,庾亮会参加最后一个考题,可诱王导和王敦入局。”
王玄说完,低下头去,牵着马朝着拴马桩而去,卫玠望着王玄的背影,将纸条藏入袖口,扬唇浅笑,缓缓摇头。
卫玠进入王聿府邸,先到内室换了一身衣服,换衣期间,仔细看着王玄这月旦评的考题,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若是仔细看去,有一种蛇一般的阴冷。
卫玠走向厅堂,正巧遇到王导与司马睿,王导看了看卫玠带着泥土的鞋子,看着鞋子上的草屑,便知道卫玠去了郊外。
王导与王聿对视一眼,王聿开了口,“叔宝,你来的正好,王大人与景文正想与你商谈十日后的月旦评之事。”
“好。”卫玠轻点头,“王大人、景文,请。”
才走入内堂,四人坐下,王导笑着对卫玠说道:“叔宝,你新婚燕尔,怎会去郊外?”
“王大人,郊外孤坟,小侄前去祭拜,故而来得迟了。”卫玠开口说道。
“叔宝,那坟茔是谁的?”王导打量着卫玠,等待着卫玠的答话。
“卫乐氏。”卫玠说出口的两个字,让王导眼睛一闪,乐霖的?这倒有趣了,不是说那乐氏去世多年吗?又怎么卫玠去参拜吴郡钱塘的孤坟?又或者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本来卫家为卫玠冲喜而迎娶山瑢的事情就令人心中起疑,如今卫玠不与山瑢你侬我侬,反而独自参拜乐霖孤坟,可见里面事情发生。
“那里可是卫家新迁的祖坟用地?”司马睿关心的问道,“可需孤调配一些人手?”
第225章 卫玠扬手设计山氏
卫玠摇了摇头; “景文,那里并非是卫家新迁祖坟之地; 而是一荒冢。”
“荒冢?”司马睿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会?”
“叔宝; 你可是有哪般未尽之话?”王导听到卫玠这般说话,便知道卫玠并非心向王敦,若是如此,或许他可为司马睿争取卫玠做谋士。
只是王导不清楚的是,卫玠早就认司马睿为主公,但若不是山遐和山瑢兄妹强迫卫玠娶妻,或许卫玠并不愿如此着急的布局。
恨只恨; 卫玠当时只带着七堡去了卫家,而九堡陪着乐霖在桃花源待产,以至于卫玠错过了乐霖还活着的事实。所幸乐霖派遣九堡来给王聿送稻种的时候; 卫玠在王聿家见到了九堡,而九堡也就将乐霖的事情告知卫玠。
卫玠此刻已然因着山瑢残害乐霖而恨上了山遐和山瑢; 这妄图让他妻儿一尸两命的始作俑者; 他又如何会轻易放过?
“王大人; 这家国天下事,到底是国事重于家事。故而今日还是以国事为重吧。”卫玠躬身作揖,显然不愿多谈。
可是人有时候是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 越是不说,王导越是上心,也是会推敲卫玠与王敦、山遐的关系。而这聪明人一旦推敲起来; 比直接告诉他心声,更能让他信服。
故而,卫玠话到一半,改了话题,却让王导更加的记在心上。
“既然如此,各位大人,请……”王聿伸出手,卫玠跟着王导、司马睿走入内室。
此时卫玠看着王导的背影,他明白王导定是想到了山简与王敦的关系,看来王导与王敦产生间隙,即将拉开序幕了。
刚走入内室,司马睿拿出一份圣旨交给卫玠,“叔宝,你上次救孤有功,陛下重新封你为太子冼马。”
“太子冼马?”卫玠接过圣旨,疑惑的看着司马睿。
“这封奏章本是传到你的新婚之宅,半路遇到仲父,知道你在茂宣这里,就直接带着圣旨来你这里了。”司马睿笑了起来,“这是今日陛下特批的,也是为了月旦评能够招来更多的名士。”
“是啊,当年叔宝可是月旦评上最大放异彩的人了。”王聿笑了起来,依旧记得卫玠的文武成斌。
“叔宝,有了这圣旨,你做月旦评的主评官,如何?”司马睿建议道。
“主评官?有王大人在,叔宝怎么能班门弄斧?”卫玠摆了摆手。
“叔宝,月旦评是我朝人才选拔重中之重。你这月旦评的魁首来当主评官,甚好。”王导开口劝说着卫玠。
“这……”卫玠还在踟蹰,只听门外小厮禀报,说是乐谟到了。
卫玠等人看向门外,卫玠用余光瞄了一眼王导,看王导那志在必得的模样,看来山简即将入局。
乐谟躬身而拜,“诸位抱歉,我来晚了。”
“弘茂,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劝说叔宝做十日后月旦评的主评官。”司马睿开口说道,对乐谟做眼神示意。
乐谟明白司马睿的意思,转头对卫玠说道:“叔宝,你当初是月旦评的魁首,这主评官当仁不让才是。”
“我……”卫玠还想推脱。
只听王导说道:“叔宝,你可是有哪般顾忌?”
“王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我确实有些顾忌。”卫玠拱手而拜,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什么事?”王导等着卫玠诉说推脱的可能性。
“这月旦评前夕,王将军大人邀请我与谢鲲小聚,我怕届时会出现哪些意外。”卫玠一副犹豫不决,却又不得不说的模样。
王敦和谢鲲邀请卫玠小聚?王导和王聿对视一眼,王导手扣在桌子上轻敲起来。
王聿接过王导的示意,开口说道:“叔宝,你可是害怕军营之人前来?”
“表哥,你也知道王将军门下多是军营中人,这些人舞文弄墨委实有点……”卫玠一副说不下去的模样。
众人互看彼此,王敦因着争夺乞活军失败,一直闹着小性子。如今王敦想要安插亲信入月旦评,对于月旦评的主评官想要拒绝王敦,也委实是一件难事。
“若是让他们不入月旦评也不行,考题太简单也不行,会让士人不服。着实难为……”王聿帮腔道。
“这一次是朝廷选择良臣能吏,决不能胡来啊。”王导也跟着叹了口气。
司马睿开口问道:“叔宝,你可有解决之法?”
“这解决之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卫玠轻叹一口气,有些为难,仿佛不知该说不该说一般。
“叔宝,你倒是说说看。”司马睿催促卫玠。
“是啊,叔宝,你先说说方法,让我等听听。”王聿也跟着说道。
“依我看,这考题可由我们商讨一个,而这主评官,该是重新推举一个。”卫玠给出的方案。
“重新推举?有哪人比你更适合呢?”司马睿好奇的问道。
“这人必须是天下士子向往之人,还必须是声望极高之人,并且家门府邸更是令人趋之若鹜。”卫玠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般的人……莫不是……”王聿看向王导,一脸疑惑。
王导这滑溜的跟泥鳅一般的人,连忙摆手,“老夫年事已高,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王大人,您若不肯,可就没有适合的人了。”王聿恭维道。
“茂宣这是如何说的?老夫之外还有一人深得天下士子向往啊。”王导扬起笑容。
“叔宝并不是合适的人选。”王聿缓缓说道,显然要给自己表弟找好退路。
“那荡阴之战,让嵇绍名满天下,可如今活着的大臣之中,能与嵇绍齐名的唯有那山简了。”王导笑眯着眼,将祸水东引。
“山简……这山简和嵇绍都是竹林七贤的后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与王将军更是至交好友。妙哉……妙哉……”王聿一击掌,眉开眼笑起来,“王大人所言甚是。”
“对啊,山简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乐谟后知后觉的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只是,谁能够请动山简呢?”司马睿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导。
“既然阿黑(王敦)想要人入选月旦评,老夫只要奏请陛下,便会赐恩山简来做主评官。”王导一副无需担忧的模样。
卫玠跟着大伙一起舒心的笑开,只是没人知道,卫玠其实更高兴于王导自己也入了局。
这王敦再豪爽不拘小节,也定会在时候发现王导设局的阴险之心,一旦王敦对王导有了怀疑的种子,那生根发芽也便是顷刻之间了。而王玄和卫玠要的就是怀疑的种子。
司马睿点点头,又看向卫玠,“那么,叔宝,考题又是什么呢?”
卫玠嘴角扬起笑容,看了一眼身后的九堡,九堡差遣小厮搬来案桌与笔墨纸砚,卫玠提笔写下“卋鯣、穷冘、规矩、四裔。”
王聿看到案桌上的四个词,抬头看向卫玠,“这考题有些难吧?”
“不懂《春秋》、《说文解字》或许难,但是熟读者,何人不知是在说士农工商?”司马睿笑了起来,“叔宝,是打算挑选士农工商四种人才?”
“士为左民,农为田曹,工为殿中,商为度支,六部唯独吏部与六兵归王将军所管,不是正好?”卫玠点了点自己四个词,笑了起来,“若是看不出四词八字之意,这四部良臣能吏又如何造福一方?”
“这四词八字足以让王将军不少门客望而生畏啊……”王导意有所指的说道。
卫玠自然明白,王导想要置身事外,但卫玠岂能真的让王导跳出他与王玄亲自设的局?
“左右,这是我等商议的题目,但是推选者是主评官所为,又有我等何干呢?”王聿扑哧一笑,“故而,王大人,多虑了。”
“如此,那就等月旦评,看一看天下人才的表现了。”王导摸着胡须,“叔宝,看来你将此事酝酿了许久啊。”
“王大人,如您所说,月旦评关系到大晋择优而选,我又岂能轻慢了?”卫玠躬身而拜,恭敬有礼的说道。
“叔宝所言极是。”王导笑了起来,王聿和司马睿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乐谟则是眉眼轻转,看来卫玠准备嫁祸山简一家了。
众人离开之前,卫玠以余光看到王导借由放下茶杯的动作,收起了他写下的考题。这个动作让卫玠眉眼更亮了一些,看来王导真的上钩了。
待到王导、乐谟离开,司马睿来到卫玠所住厢房,王聿将众人遣走,只留下二人。
此时卫玠抱拳而拜,“多谢主公为我争取太子冼马一职。”
“叔宝,孤不过去洛阳一趟,何时起,你怎会另娶他人了?莫不是,这其中有哪般事情?”司马睿明白卫玠迎娶山瑢这件事有蹊跷。
“回主公,我是一时不察,着了自己族人的道。”卫玠一脸惭愧的模样,“终是我大意。”
“是谁做的?”司马睿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卫勤与山遐,他们二人借助我二哥去世,我需要回祖宅奔丧一事,下药与我。”卫玠轻叹一口气,这算是他阴沟翻船的教训。
“卫勤和山遐?这两人为何强逼你娶妻?莫不是卖好王敦?”司马睿倒是知道山简和山遐父子一向与王敦交好。
“确实想要逼我投靠王敦。”卫玠点头,丝毫没有隐瞒。
“原是如此。叔宝,这件事,你今后有何打算?”司马睿望着卫玠,他更想知道卫玠的打算。
“主公,我本就不愿投靠王敦。如今山遐与卫家族人如此逼我,我自然要脱去这个干系。”卫玠拱手而拜,“故而,月旦评是我决定摆脱此事的契机。”
“月旦评……叔宝你也说王敦会在月旦评前夕见你一面,你可知王敦性格偏激,若是一着不慎,或许你连命都会送掉。”司马睿关心道。
“主公放心,我定会注意。”卫玠恭敬地说道。
第226章 卫玠见王敦埋隐患
王聿见到司马睿的马车离开; 才走入卫玠的房间,低声问道:“叔宝; 你为什么要写考题?你知不知道王导收走了你写的考题?”
“哥……我知道,你不必担心。”卫玠回过神来; 望着王聿。
王聿急切的说着心思,“叔宝,我是怕你再如少年一般,一时气急而肆意妄为,才夜半时分请来他们相聚。我并非是要你入险局,是想要看着你,护着你!”
“哥; 我知道。”卫玠点着头,“你今日能顺着我的话,让王导想到山简; 便是想着帮我逃开主评官的陷阱。”
“你既然明白,又为何要交权?又为何要出考题?你难道不知王敦耳目众多; 今日里的考题一定会让王敦对你生出恼意?”王聿一脸担忧的看着卫玠。
“哥; 他们来这里; 全是韬晦,我若不说个一二,他们只会相顾无言。若是如此; 他们来这里又能有哪般结论?既然谁都不想得罪王敦,那就让我来就好了。左右我娶了山氏女,王敦定会看在我那岳父山简的面子上; 不跟我计较。”卫玠看似是宽慰王聿,实则是王聿越发的恼怒。
“叔宝,你这天天不着家的,山简岂能对你这女婿入心?你以为山简是乐广吗?那山简都不曾帮嵇绍说句公道话,又怎么会为你说话?王敦因着山遐拿下玉面之狐扇子铺而恼怒,几天之后,那王敦差人找茬查封了山遐的粮铺。这些你不知道吗?”王聿有些气愤,因为卫玠敢招惹王敦。
“当初石崇的茅厕是如此的华贵,那王敦喝了茅厕净手用的红枣汤,至今还被人嘲讽。缺钱让王敦一直对钱财有偏执,这山遐抢了王敦生钱的利器,自然王敦会报复。这不让人意外。”卫玠解释着,却因着玉面之狐挑了挑眉,看来山遐知道玉面之狐出了意外,抢了他娘子的店铺,好得很,他得好好算利息才是。
“那玉面之狐去世三四年后,王敦才有机会拿下扇子铺。王敦这口气让山遐至今都翻不过身来。若不是有人告知山遐,王敦对你有招募之意,又怎么会有山遐设计你娶山瑢的戏码?你可知,山遐和王敦都是丧心病狂之人?”王聿继续解释道。
“既然都是疯狂之人,那不正好狗咬狗?”卫玠将话说的更重了几分,他从未将山遐当人看过。
“所以你故意推荐山简,好让山遐知道你的报复之心?你这是将山家推到火上烤?”王聿恍然大悟的说道。
“既然山氏设计我,就该承受我的报复,这才公平。”卫玠相当于承认自己方才就是设计山氏。
“你……你这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你要是有个万一,弟妹和我的侄子该如何?”王聿一脸不同意的说道。
“哥,你又如何知道我会真的死去?”卫玠笑了起来,“不过是和演之事再现罢了。”
“你是说……”王聿眨了眨眼睛,左看右看,终是明白过来,点着卫玠的鼻子,“你这是打算诈死?”
“诈死?这多难听……我不过是金蝉脱壳罢了。”卫玠笑了起来,“哥,你难道希望我一如今夜,随时被人当做箭靶子吗?”
“不,我不想。”王聿也不希望卫玠以后总是替人出头,然后惹一身祸端。
“所以,哥,我该是时候退居幕后了。”卫玠笑了起来,“毕竟我二十七岁了,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回家陪陪妻儿了。”
“那你以后什么也不管了?”王聿不相信卫玠大志未酬的时候,会断然放弃一切。
“哥,有你在朝中,若是有事,我们上阵亲兄弟。若是无事,我乡野教书,你朝野叱咤。”卫玠露齿一笑,“如此,岂不是最佳?”
“你如此大才,却要放弃仕途……我为你可惜。”王聿还是舍不得卫玠放弃功名利禄。
“可惜吗?我也做过侯爷,也做过大将,还做过幕僚,这些足够了。而且……”卫玠无奈的自嘲一笑,“可能我命该做个白丁,实则戴不起任何官帽啊。一旦有了官位,总是当箭靶子,我也是无奈为之。”
“唉……既然如此……”王聿拍了拍卫玠的肩膀,“只要能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哥帮你。”
“哥,你就帮我瞒住阿霖活着的事情就好了。”卫玠胸有成竹的说道。
“好。”王聿点头,他的表弟经过那些事后,真的成熟了不少,再也没有当年设计贾南风时候的莽撞无知了。
月旦评前夕,卫玠再也没有回到卫氏祖宅,更没有去山瑢所在的府邸,反而自己新买了一座府邸,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卫玠正衣冠后,走入马车。随着马车驶入王敦的府邸,卫玠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若有似无的笑意,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待到进入王敦的花厅,卫玠拱手作礼,一派儒雅的说道:“见过王将军。”
“叔宝,多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的俊秀了。”王敦大笑起来,对于见到卫玠很是开心。
“承蒙王将军不弃,我才有机会荣登丞相之府。我该是要谢谢王将军的提携之恩才是。”卫玠嘴巴抹蜜一般的说道。
“提携?老夫不过邀你相见,又如何是提携?”王敦明知故问的说道。
“阿黑(王敦),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如今大晋谁不希望得见你一面,如今这眼睛落在了叔宝的身上,他自然要感激你了。”谢鲲笑眯眯的说道。
谢鲲字幼舆,国子祭酒谢衡之子,太常卿谢裒之兄,与王敦是忘年之交。
“幼舆,你没得这般贫嘴,瞧瞧,把叔宝这粉雕玉琢的脸都说红了。”王敦埋怨谢鲲一句,转过头看向卫玠,“啧啧……叔宝,你说你这张脸,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人都说何晏傅粉,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也傅粉了。”
王敦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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