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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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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师父有半分的干系,又何必在女郎的榻上行此苟且之事?”
素翎挺了挺胸膛,她咽下满腹的恐慌; 唯有孤注一掷的看向乐霖,“奴婢只记得,记忆消失前; 女郎让奴婢取来迷迭香,原不知这迷迭香所谓何用; 如今却是如此……”
素翎的话落; 贾芙睁大了几分; 连忙指着乐霖,“好你个乐霖,你这追逐男子还不算; 竟然还真敢下了药?那日晒书节,你便是发髻改变,浑身香气; 那时你就是个用合和香的高手,如今,却故技重施吗?”
乐霖感受到所有的事件聚集而来,她刚想开口,却被卫玠抢了先,“哦?贾家女郎,你这话是何意?”
卫玠更是往左走了几分,完全遮住了乐霖的模样,贾芙妒心越来越重,语气越发的不悦,“何意?叔宝,你也是当事人,真不知我的意思?”
“那晒书节之后,我那姑母请来老嬷给乐家女郎请脉,是非曲直,早就告知世家,你此时这般说,我不知,到底是何意。”卫玠挺直胸膛,抬高下巴。
贾芙咬了咬嘴唇,心想着这本就是事实,卫玠怎么会睁眼说不呢?
“是吗?”贾谧自然不忍看自己妹子这般被羞辱,他拉住贾芙的胳膊,往前走了半步,“你们这猜测终究没有证据,不如问问这了然师父为何会这般狼狈?”
了然抬起头,他疑惑的看向贾谧,也只是片刻功夫,那妖娆不知男女的脸上终是有了反应,顶着开了颜料铺子的脸,急切的说道:“我本就与女郎共住一处,今日早归,本是应邀而来,不知浑浑噩噩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件事。乐家女郎,这到底是怎回事?”
乐霖深吸一口气,这了然果然好本事,如果说素翎的脏水还不足以证明是她所为,那么了然的反问定下了她的罪,即便不是她做的,这番猜忌也会让她在世家女郎之间抬不起头来,果然够狠。
卫玠侧了侧身子,回头看向乐霖,挑高眉,声音带着诧异和不可置信,“乐家女郎,你我分开不过两个时辰,未见你婢女陪伴,也不见半分书信,你如何邀了这了然师父?”
卫玠这番话显然是给她台阶下,而她跟着走下去就是,左右他说过,一切交给他即刻。
“卫公子,妾……不知……妾白日里与你游园之后,浑身困顿,回来告假就想着休息,后经七堡来邀,便匆匆前去赴公子之约,实则不知……”乐霖欲言又止的看着卫玠,眉头轻蹙。
“如此,在下知道了。”卫玠轻声说的这句话,让众人愣住,他知道了哪般?
“了然师父,乐家女郎从禅房出来之时,在下便与乐家女郎一道,此时贾大人也是看个分明。至此之后,乐家女郎与在下游园几个时辰,必然也是身体困顿,而在下也是因着疲惫引发旧疾。故而……你这相约之事,怕是真实性不高。”卫玠的话让贾谧眼睛沉了几分。
呵……感情这卫叔宝如此设计那副画,就是为了让他贾谧做个见证人?
了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卫玠,乐霖和卫玠游园还被贾谧看到了?这贾谧还做了见证人?那么他该指责乐霖,还是该收起方才那番话。
踌躇间,贾谧走向香炉,打开香炉盖子,缓缓笑开,抬起头,望向卫玠的眸子带上了厉色,“既然是乐家女郎与你游园,又是回来之后,只盼早早睡下。那么,叔宝,不妨说一下,为何是点燃迷迭香呢?”
“这迷迭香……”卫玠歪头看了一眼乐霖,轻咳数声,他拿着绢帕放在口鼻之处,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压下咳喘,而这动作却让贾谧嘴角的笑容加深,仿若看到卫玠失态的模样。
“这迷迭香是叔宝的香疗之用,故而乐家女郎将迷迭香捻搓入香柱。”卫玠才说到这里,就被贾谧不客气的打断。
“可这香炉中的迷迭香是纯正的,没有……半分……杂质……”贾谧的话让卫玠的咳嗽又是加重了。
这咳嗽如此的重,又是如此的急切,仿佛心虚一般,贾谧抬高了下巴,他就是要看卫玠难看。
“贾大人……这纯净的迷迭香……”卫玠止住咳嗽,深吸几口气,有些说不下去的模样。
这模样点亮了贾谧的眼睛,贾谧挺直胸膛,下巴更是高了几分,“怎样?”
“这迷迭香是……乐家女郎用来熏好绢帕,以便在下吸入之用。毕竟迷迭香除了镇静、活血、发汗,还有阵痛之效。”卫玠的话,连同他狼狈咳嗽的模样,让贾谧不肯放过。
“是吗?呵……叔宝,你这话说的委实有问题。若是用香来熏绢帕给你镇痛。那么这绢帕用多大的香盘才能熏的浓郁,足够镇痛?而这香盘得燃烧多久才能熏好?”贾谧的话让众人皱起了眉。
乐霖暗暗磨牙,该死,她就不该自作聪明的选用迷迭香来催化了然和素翎的事情。
如今事情败漏,竟然就在这迷迭香上,她真实百密一疏,而她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是……这样的她该如何呢?她闯的祸,必然自己背负……
刚往前迈出半步,却被卫玠伸出胳膊拦住,她还没理解他的意思,只见他眨了眨眼,眼中都是稍安勿躁的意思。
难道卫玠设计了后手?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
记忆仿佛打开,她记得素翎被卫玠扛进来的时候,窗户之外无半个人影,这想必是贾芙为了今夜之事蓄意支开所有守卫所致。但当时紧急,她没注意这香炉旁边放了三块绢帕。
如今看向那香炉,还剩下两块绢帕,这绢帕右下角绣了占据四分之一面积的大朵蔷薇花,仔细看去,与卫玠手里的绢帕一模一样,莫非?!
乐霖才明白过来,只听卫玠颇为无奈的看着贾谧,仿佛是被逼到墙角,不得不反击的模样,“贾大人,这乐家女郎与叔宝分离,再到点香入睡,足有两个时辰。按照睡眠惯有的习惯,所有人差不多需要一刻钟便可入睡,但若睡熟偏要半个时辰,故而这香该是有半个时辰的燃烧。而这半个时辰的燃烧,所需的香盘,该是这般大小。”
卫玠伸出手来,比量着香盘的宽度,仿佛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香盘大小。
“呵……叔宝,你这是猜测还是亲眼所见?”贾谧大量着卫玠,“又或者,这本就是你的设计?你亲自点燃的迷迭香?”
卫玠望着贾谧,猛然咳嗽加重了几分,他捂住自己的口鼻,止住自己的咳嗽,等着喘咳缓缓平息,他深深吸了一口绢帕,缓缓抬眸,颇为不解,“贾大人,方才在园中,看到叔宝的丹青,叔宝未作辩解,甘愿承认,你都是如此的咄咄逼人。如今,你口口声声如此这般刁难,乐家女郎终是女子……”
卫玠回头看了一眼乐霖,深吸一口气,眼眸流转之间都是怒气,他抬高下巴,冷峻的面容带上了恼意,“这脏水泼来容易,可是洗掉不易。而今夜又是叔宝请乐家女郎来疗伤,这救治之恩当是大恩,叔宝怎可不报?既然报恩,你这般询问,我又如何能不代答?终究是我欠乐家女郎一个交代,自是也要负我该负的责,不是?”
卫玠趁着贾谧被他问的呆愣片刻,从腰间取下佩剑,九堡和七堡拉直绢帕,卫玠长剑一划,绢帕一分为二,蔷薇花裂开,里面香粉扑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了更重的迷迭香的气息。
“诚然睡眠所需的迷迭香不足以镇痛,可乐家女郎到底是蕙质兰心,以迷迭香化香粉入绢帕暗袋,以此镇痛便是极佳。叔宝自结识乐家女郎,便知她是个精细的人儿,自然习惯熏衣、熏绢帕。这香炉之中香气冉冉,伴随着香气袭来,熏香绢帕又有何错?”卫玠歪着头看向贾谧,众人都看向贾谧身侧两个一模一样的绢帕,与卫玠划开的绢帕是如此的相同。
贾谧还没说话,卫玠又抢先说道:“贾大人,叔宝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又是何时起将你得罪的如此彻底。这真实发生的事情,叔宝不辩解,你就咄咄逼人。这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不更是不依不饶?叔宝不知,到底错在了哪里,不如贾大人,你教导一二?”
一句话,翻转了时局,所有人投递而来的目光都是质疑,质疑贾谧挟私报复,更质疑贾谧就是蓄意找茬。
贾谧深吸一口气,很好……好的很……这卫玠是要跟自己宣战?
“你倒是会巧言令色……卫叔宝,老夫只是问乐家女郎一些事,你强出头却败了,这样的事情还要老夫替你担着?你当真是好大的面子。”贾谧的话惹恼了王济,王济皱起眉看着这狂妄不已的贾谧。
“贾大人,方才在亭中,你如何对待叔宝,我们可是看个清晰,你如今又是想如何?”王济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裴頠拉住了胳膊。
“驸马爷稍安勿躁,左右今日之事是乐大人家的私事,这事今夜怕是说不清楚,不如问过乐大人再论?”裴頠一句回转,乐广感觉到了压力,他乐广不知不知道贾后与了然的干系。
一时之间,所有人将视线集中在了乐广的身上,想知道乐广又是打算如何。
第4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乐广清了清喉咙; 从未想过这么多人的眼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话茬; 左右不能让自己的嫡女委屈了去。
“我看着了然终是有些心魂颠倒,而这素翎怕也是因着今日此事而混沌神魂; 这两人暂时收押,待到明日……”乐广才说到一半,却被王济打住了话题。
“收押?乐大人,我这外甥被这般诋毁,令千金被如此诋毁,就是收押而已?这诬告不能立案了吗?”王济看向乐广的眼神带着厉色,显然被贾谧方才的话气得不轻。
“这……”收押不行; 难不成收监?乐广犹豫的看向贾谧。
“乐大人,这到底是你家的私事,你自己斟酌着办理即可。”贾谧抬高下巴; 看都不看王济。
可这样的话让乐广着实难为,他想着该如何; 只听裴頠开了口; “不如暂时收押在大牢; 待到中元节过去,再次询问?”
这话让乐广舒缓了压力,本想着称是; 可这王济偏生就不肯,“呵……收押在大牢?濬冲,你这女婿倒是会说话的很呢……”
这王戎字濬冲; 竹林七贤”之一。长于清谈,以精辟的品评与识鉴而著称。后参与晋灭吴之战,吴国平定后,因功进封安丰县侯。在荆州拉拢士人,颇有成效。又被征召为侍中,迁任光禄勋,后拜吏部尚书,因母亲去世离职。惠帝即位,迁太子太傅,转中书令,加光禄大夫,再迁尚书左仆射,领吏部事务。
王戎皱起眉,看向自己这个女婿裴頠。
这裴頠字逸民。曾任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兼右军将军、尚书左仆射之职。他反对王弼、 何晏的贵无论,提出崇有论,更是广城君郭槐的亲外甥,当今皇后贾南风的亲表哥。
身为裴頠的岳丈,王戎又是跟王济自小交好,自然拉下脸来,“逸民,你还是莫要多说。”
“是。”裴頠轻叹一声,收回眼神,走到王戎身后。
王戎对着身边的堂兄缓缓说道:“夷甫你看此事,该是如何?”
王衍,字夷甫,他喜好老庄学说,当他解读玄理的时候,手里总是拿着一把与手同色的玉拂尘,神态从容潇洒,谈论精辟透彻,时人号为“口中雌黄”,历任北军中侯、中领军、尚书令、司空、司徒等职。
王衍感受到周围的眼神聚集而来,他的心骄傲了几分,就连下巴都抬高了一些,说到底这贾谧因着要求娶他的长女,自然对他这未来的老丈人尊重几分。
“长渊,有些事,还是莫要为难彦辅的好。”王衍轻飘的一句果然换来贾谧换了神色,这神色满是恭敬和顺从,让王衍的傲气更胜几分。
这乐广字彦辅,幼年时得到夏侯玄的赏识。卫玠的大姨夫裴楷常引与谈论,自叹不如。王戎为荆州刺史,举为秀才。裴楷又荐之于贾充,遂辟太尉掾,转太子舍人。卫瓘累迁侍中,河南尹,最近胜任尚书令,被称为乐令。
“是,长渊知错。乐大人,是非曲直,奈何一夜难说,你该是收监为好。”贾谧接受了王衍的授意,还是顺遂了王济。
“下官明白。”乐广手一抬,几个守卫走进来将素翎和了然带走,顷刻之间,一场闹剧落了幕。
正待大家舒出一口气,却听到隔壁院落发生了争吵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女人尖叫的哭音和男人暴躁的辱骂音,仔细听去,还隐约能听见这期间低哑的挨打之声。
这是……王敦的院落!
这王敦字处仲,娶晋武帝司马炎女襄城公主为妻。早年任给事黄门侍郎,王衍荐为青州刺史。
今夜中元节,王敦回京参加盂兰盆会,这……怕是要出事了……今夜出大事了。
王衍和王戎对看一眼,赶紧往外跑去,而身后跟着的是同样快跑的贾谧、陆机兄弟、乐广和王济。
王敦到底是琅琊王家的人呢,又是王衍和王戎的堂弟,即便是远了一支子,却依旧是未出五福的亲兄弟。
此时贾芙走过乐霖身边,冷冷的看了一眼,抬高下巴,跟着人群朝着隔壁院落而去,一时人满为患的房间,只剩下王玄、裴礼、裴宪、王聿、卫玠和乐霖几人。
“叔宝,你方才可是旧疾复发?”王聿不放心的走了过来,将手搭在卫玠的胳膊上。
“无妨。”卫玠抓住王聿的手,看向自己的表哥,“不碍事。”
“哪般不碍事?叔宝,你这亭中发生之事,莫以为我不知晓。”王玄急切的说起来,“你这般又是为何?你可知我们都是如此的关心你。”
“眉子,有些事,莫说。”裴礼拉住王玄的胳膊,警惕的看向四周。
“罢了,这是叔宝旧疾复发,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疾病发作,我们又奈何,左右身子是他的,我们又奈之若何?!”王玄一甩衣袖,冷冷瞪了一眼乐霖,转身离去。
王聿呼出一口气,将手搭在卫玠的胳膊上,“如今,如你愿,你可满意了?”
“表哥,你说的话,叔宝不懂。”卫玠眨了眨眼,一副懵懂的模样。
“既是父亲这般待你,我这独子又如何会软了骨头?你既然开了河,这悬河还是决口,我便与你同往。”王聿坚定的看着卫玠。
卫玠缓缓勾起嘴角,笑容绽放,“有表哥这般话,我这心满是熨帖。”
“你这个傻子,呵……”王聿深吸一口气,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先去看看那边事情,你缓缓而去即可。”
“我知道。”卫玠郑重的点头,“左右我体弱,这大病刚压下,这医者得让我缓缓慢走才是,对吗?乐家女郎?”
卫玠的话让乐霖愣住,她今夜受了多个白眼和冷眼,又怎的好端端的将话题移到她身上?
她尴尬的点点头,也不知说哪般是好,这卫玠如今所作所为她已经不知该如何评说了,只能点头称是,“嗯,是的。”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王聿点点头,拉着自己两个裴家表哥,快步离去。
只留下卫玠覆手于后的望着那香炉,似笑非笑,七堡对卫玠点了点头,他才笑容真切了一些。
乐霖皱起眉,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卫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走吧,一出好戏开锣,不看看,委实可惜。”
她望着他,好戏?看他样子,好想知道是哪般好戏。
这隔壁院落是王敦的,这王敦素来珍爱宋玮,而宋玮是绿珠的徒弟,绿珠又被石崇所珍视。
听说今夜绿珠抚琴,宋玮吹笛,满堂宾客,皆是高雅。
这珈蓝寺的小院落里,即便是中元节,这王导和石崇依旧欣赏了一处歌舞,令当世名士为之向往的盛景。
而这盛景之下,必然是有着宋玮和绿珠的某些干系。
绿珠?宋玮?前些日子听说这孙秀调戏绿珠被石崇一顿胖揍。
如今,这绿珠和宋玮同来,莫非孙秀恶习未改?
乐霖眼镜瞪大,带着诧异的看着卫玠,用着他仅能听到的声音,讷讷的说道:“卫公子,可是孙秀?”
卫玠扬唇浅笑,挑了挑眉,“你说呢?”
这模样……这笑容……这眼神……像是默认……
也就是说,短短与她愤慨的两个时辰,他便是设局了吗?因着湖底看到了然和庶姐的话语,找到了机会点,那贾芙自作聪明陷害她乐霖的机会点吗?
只是如此短的事件,卫玠哪来的人手和如此精密布局的?又如何让所有的事情朝着他算定的方向分毫不差的?
不可控的人在卫玠眼里难道是不能移动的棋子不成?!
若这是真的,卫玠算计人心的本事……让她后背发冷。
若是有朝一日卫玠想要设计她,她是不是要被他设计的渣滓也不剩了?
分吃入腹,丝毫不留余地?
卫玠走到一半转过头来,望着发呆的乐霖,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善,“乐家女郎,有些事,你看看即刻,莫要深思,左右,唯你,我不会伤害半分。”
她打了个冷战,看向卫玠的眼神换上了惊恐,他当真会读心术不成?
“我说过,收起你现在的眼神,我不喜。”卫玠快步走来,却逼得她往后一退。
她轻颤的身子让卫玠抓紧了她的手腕,“你可听明白,我的话?”
乐霖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还是一副怕怕的模样。
“收起你的眼神。”他冷着脸,不悦的盯着她,仿佛她在这般看他,他就要打她一般。
她赶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厮委实是个鼠肚鸡肠的家伙,又是个腹黑心毒的家伙,她万不可惹恼了他。
再次睁开眼,强装镇定的她已然赶走了所有的不安,换上了虽是僵硬却不再恐慌的眸色。
“记住我的话,唯你,我不会骗半分,但唯你,不可置疑我半分。”他寒着脸,松开握住她的手,轻咳着接过七堡递来的手帕,深吸一口迷迭香的香气,镇痛几分,才停住了咳嗽。
乐霖咬了咬嘴唇,这厮这般咳嗽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又或者方才那一掌,他打的委实重了一些?
想着害怕的神色已经彻底消失,软下的身躯,换上了担忧的模样。
“无妨,我还死不了。”卫玠皱着眉,看向乐霖,正在两两对视之间,只听旁边传来哭喊的声音。
“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
乐霖猛地望向隔壁的方向,而卫玠则是嘴角缓缓勾起阴毒的笑容。
第48章 手心手背肉不同
卫玠回头望向乐霖的时候; 乐霖已然打了个哆嗦,他眉头皱了皱; 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她的胳膊; 却被她反射性的躲开。
他眉头皱的更是紧了一些,声音也越发的沉闷起来,“乐家女郎?”
乐霖再次打了个哆嗦,她怎回事,为何看着他阴毒的笑容会发憷?
莫非今日里的连环计让她当真胆寒了吗?
这厮不声不响就让贾谧和太原王家起了冲突,更是让贾谧那傲然与人的模样在世家衮衮诸公面前漏了个底朝天。
至此后,怕是很多世家的掌舵人都要对贾谧的跋扈万分思量了。
而这隔壁院落传来的是非; 必然是琅琊王家与贾谧的一次较量,但凡贾谧行差踏错一步,迎来的不是赵王司马伦为代表的皇族仇视; 就是琅琊王家王敦为代表的敌视。
以自身为棋子,甘愿被贾谧践踏; 也要给贾谧的未来带来不小的麻烦。
这样壮士断腕的痛; 这样不惜自身得失的狠; 她不知,这样的卫玠,该是用何词汇来形容。
难道在他的心里; 所有的人和事,包括他自己都可以拿来一用吗?
当真,为了复贾家灭族卫家的血仇; 如此泯灭了神魂吗?
她望着卫玠,很想问句为何,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更是问不出口。
毕竟灭族之很不共戴天,杀父杀母之仇更是仇恨滔天。
方才,她又何尝不是感受到贾谧的鄙夷和处处威逼?
失去了卫家根基的卫玠,明面上是当世名士,可终究犹如玩物一般,供人赏玩,却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
就连方才他想要收回丹青都被自己的舅舅因着局势呵斥住。
没有宗族的忧伤,没有宗族势力的哀痛,她在金谷园体会个透彻。
她即便怕了他,又怎能怨了他?
“乐家女郎?”卫玠再次轻唤,将她的神魂拉了回来。
她咬了咬唇瓣,为自己方才瞬间升起的疏离而感到惭愧,毕竟卫玠当众被羞辱也是因着她。
左右,这卫玠说会护着她,却没有半分食言。
他,于她,终是有恩,而她怎能恩将仇报?
“卫公子,这隔壁……”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九堡和七堡站在东南两个方向,才明白这周围只剩她与卫玠二人对视,其余世家子弟、世家女郎尽数离开。
于是,她放下心来,清了清喉咙,缓缓说来,“卫公子,隔壁可是你的手笔?”
她知道,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借助贾芙的蠢计,将计就计,众目睽睽就之下,让所有人见识到贾家兄妹的嚣张,更让所有人知道贾家不值结盟。
此一,破了贾家后期得其他世家全力支持的信心。
她也知道,根据此次的时局,引来孙秀,挑起孙秀背后司马伦与琅琊王敦的仇,这司马伦是贾南风的军政大臣,是为肱骨。
而孙秀被司马伦奉若上宾,若是此时,以孙秀设局,必然会让贾南风在琅琊王家势力和赵王兵力之间做出艰难抉择。
这次抉择之中也会有一个福利,那边是今夜,宋玮和绿珠都在。
也就是说石崇也在。
若是石崇看到贾谧维护司马伦,则,石崇会心生妒心,因着妒心便会疏离司马伦,甚至因着妒心而揣测贾南风待他石崇的真情实意。
如此贾南风的财政大臣也会动摇了忠心,此其二也。
再者,若是贾南风选择维护司马伦,断了琅琊王家的势力,那么王衍必然不会将女儿下嫁,即便波澜之后,下嫁女儿,也必然引起仇怨。
此时贾谧就会在贾南风和琅琊王家之间疲惫斡旋,一旦斡旋展开,贾谧必然分身乏术,此时卫玠就有足够的时间不举卫家的崛起之路,此其三也。
但若是贾谧和贾南风选择了琅琊王家,那么所有的世家都要想明白,这琅琊王家被贾家如此收纳之后,贾家会变成怎样的跋扈。
今日里,这贾谧都敢跟驸马爷兼骠骑将军之尊的王济横眉竖目,他日定当会对其他世家不假慈手,狠厉鲸吞。
任何世家的族长,都有忧患意识,也自然不愿看贾家坐大,故而,贾家和琅琊王家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也必将引起一阵旋风,而卫玠更可以借此旋风扶摇而上,利用太子冼马的职位,重新培植自己的势力,此其四也。
乐霖望着卫玠,她的眉头紧紧皱起,不过两个时辰,他便能如此周到布局,不管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左右这王敦咬死了孙秀,必然是是事事对他卫玠有利。
这样的心计,这样的城府,这样的谋算,她自叹弗如。
“你说呢?”卫玠高傲的抬起下巴,这反问便是承认。
看来她真的懂了他,他今夜已经被压在地上欺辱了,必然要触底反弹。
“只是,妾不知,这孙秀为何而来。”她更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引来孙秀,又如何算的如此恰到好处。
“明珠宣。”卫玠缓缓笑起,只是一句话,让她的眼睛瞪大。
明珠宣!这是石崇宠爱绿珠专门创造的一种宣纸,这宣纸柔软而又细腻,是以翡翠和孔雀石研墨成沫,在这宣纸右下方画上夜明珠之状的纸。
因着右下角有绿色夜明珠的模样,又叫做明珠宣。
这明珠宣又是当朝画美人最珍贵的纸张,而这纸张……她缓缓眯起眼,想起那飘落在地上,属于他的丹青……
方才贾谧只顾着抨击卫玠的少年郎心性,却没有注意到这明珠宣?
这明珠宣因着石崇的偏爱,又恰逢今夜宋玮在,必然会大量采用明珠宣为绿珠和宋玮作画。
而孙秀总想着对绿珠一亲芳泽,自然会留意明珠宣的去向。
恍惚想起九堡和墨荷站在竹林的样子,那墨荷与九堡不同于七堡,像是一直在竹林里徘徊。
若是如此……那竹林刚好是同往绿珠所在院落的方向,而那边有一处矮墙,可攀爬而入……
莫非……乐霖瞪大眼睛,恍然大悟的看着卫玠,“九堡和墨荷……”
卫玠伸出手来,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嘘……你知便可。”
她知便可?
她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度,是那般的灼热,连忙后退一步。
所幸周围的人早就散去,只剩下九堡和七堡护卫着这里,让她与他的窃窃私语不至于被人听了去。
但是她还是被他的计划震撼到了,这就是说……卫玠不着痕迹的设计了孙秀?
以墨荷和九堡提到明珠宣的内容,诱。导孙秀寻找绿珠?
毕竟墨荷和九堡是私下对话,想必也是说着卫玠要取来这明珠宣为她作画,有半开玩笑的说道今夜石崇也要为绿珠作画吧?
这以无意赌刻意,让孙秀入了圈套,却说不得他卫玠半分不是。
当真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乐霖咽了咽口水,她真的感觉,卫玠若是想要设计她,吞吃入腹,骨头渣子都怕是剩不了半分。
“卫公子……妾……知道了。”她深呼吸几下,调整情绪,尽量避免自己对这犹如蛇蝎的卫玠害怕。
毕竟,他说他不惜她怕了他。
“走吧,这好戏正在开锣,如此热闹,不看可惜。”他点点头,也不管她是如何的深呼吸。
乐霖望着卫玠那单薄纤弱的背影,说实话,她真的想不明白这般人儿,如何有这般的心?
才走到这隔壁院落,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将前方包裹了个完全。
她踮起脚,想要看清楚,却终是丝毫看不见,只能听见里面王敦骂骂咧咧的声音。
乐霖转过头去,望向卫玠,卫玠则是轻咳一声,指了指右边,她点下头,跟着走向一处老榕树底下,他看向那榕树,缓缓笑起,“乐家女郎,可会爬树?”
爬树?她?
她即便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又如何能爬上去?
“若是你不能,不如容我带你上树?”他走近她,不待她有所反应,已然搂过她的腰,一个提气,带着她窜上了树干。
他将她放在树干中间,自己则是坐在靠近枝叶的一侧。
如此居高临下,倒是视野开阔。
此时贾芙抬起头,刚好看见卫玠和乐霖并肩而坐在树上,两人惬意的看着下面,让她恼了一下,对着乐霖恨恨的翻着白眼。
乐霖刚好找到贾芙的位置,看到这妒恨的模样,调皮的抬起下巴,头往卫玠的方向撇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将头靠在卫玠的肩头,贾芙握紧手,已然愤恨。
这般都弄贾芙,让乐霖心情好了些。
哼,方才用了然设计她,还不许她反过来刺激贾芙?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阿霖,好好看戏。”轻柔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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