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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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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手,已是必然,且定是一场生死之战!

“娘子,退后。”展俞锦放开她的手,示意仲冉夏退开几步,免得被他们误伤。

风莲瞄了她一眼,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没必要将她牵扯进来。

仲冉夏不由自主地看向风莲,这人内力流失并非作假,如今又岂是美相公的对手?

她以为此人会找帮手,或是使出其它手段,谁知却是光明磊落,丝毫不见留有后手。

仲冉夏只觉不可思议,盯着两道拼杀的身影,凛冽的煞气蜂拥而起,震得她连退几步。

风莲竟然还有能力与展俞锦打成平手,不见半点颓然之态。她一脸震惊,视线从头到尾不曾从两人身上移开。

这人着实厉害,隐瞒至此,不但帮中长老没有发现端倪,连武痴明远与展俞锦也未能察觉得到。

城府之深,确实非常人能及。

仲冉夏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展俞锦,他手臂的伤口未曾愈合,如今打斗中使剑,是否会有影响?

她睁大眼,不敢放过一分一毫的动作,生怕眨眼间,展俞锦便会受伤。

飘逸的身姿,起手挥剑,快如昙花现影;纵身俯冲,势若丹凤展翅;出招直刺,迅似猛虎出笼……

仲冉夏盯着他,目不转睛。

展俞锦的剑没有特地的招式,仿佛随心所欲,一挑一刺,顺手拈来,却霸气如鸿,令人难以招架。

反观风莲的剑,以柔制刚,四两拨千斤,剑气不足,却韧性非常。如同蔓藤般纠缠着对方的剑,重重束缚。

一时之间,两人斗得难分难解。

仲冉夏几次想要插手,可惜他们的剑影中,丝毫没有半点破绽与缝隙,令她无从帮忙。

只是,她也不知这份急迫,是想要尽快结束这一战,还是不希望看见风莲与展俞锦斗得你死我活。

他们是敌人,却是彼此之间最好的对手。

人生失去了对手,又有何意义?

知己难寻,对手又何曾不是?

只闻一道铿锵之声,两人迅速分开,战况已定。

仲冉夏眼睁睁盯着,片刻后,风莲苦笑着捂着胸腹,半跪在地上,手中的长剑应声脱手。

他轻轻一叹,惋惜道:“若非我内力不济,又如何会输?”

展俞锦的情况并不比风莲好多少,殷红的鲜血自唇边缓缓落下,他蹙眉道:“你的内力很古怪,习了邪教的功夫?”

“要赢你,怎能不尽心尽力?”风莲嗤笑着,摇晃着再度站起身:“我这刻输了,不等于以后不会赢。”

展俞锦看着他,忽然笑了:“有失必有得,只是此次之后,恐怕风公子再也不能修炼内功了。”

风莲自是明白,无所谓地笑笑:“即便没有了内力,我也可以赢你。如今,不就说明了这一切?”

仲冉夏从中听出了端倪,看来风莲为了今日一仗,修炼了邪教功夫,在一段时间之内把仅余的内力爆发出来。

只是自此之后,经脉俱损,形同废人,再也不能练武。

为了对付展俞锦,风莲竟然这般牺牲。对于武人来说,内功是最为重要的,他却如此舍得……

显然,风莲不但对旁人狠毒,对自己亦是如此。

展俞锦素来不喜欢欺负弱小,胜败已定,他也不再想理会风莲。正道人士死的死,伤的伤,再无招架之力。

相对的,天凌府也折损了一些人员。

这一次,算得上是两败俱伤,天凌府也只是略胜一筹。

仲冉夏暗自一叹,缓步走向展俞锦。

他嘴边的血丝让她满目担忧,禁不住加快了步伐。

可是,蓦地突生异变!

眼看着风莲与展俞锦神色微变,仲冉夏下意识地移动身影,终究是慢了一步。

冰冷的刀刃横在她的颈侧,周身大穴瞬间被身后之人制住。如今,仲冉夏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来人阴冷一笑,指头挑起她的下巴,仲冉夏抬眼,瞳孔微缩。

神色的眉目,苍白的面色,阴狠的眼神,却是失踪已久的展俞翔!

潸然泪下

“许久不见了,风公子,二弟。”展俞翔冷笑着,语气颇为得意。

风莲蹙起眉,先前曾派属下四处追寻此人,却一直未有结果,不料会在最后一刻出来捣乱:“展大公子,你待如何?”

“我的要求很简单,将武林盟主的位置给我。”他转向另一面的展俞锦,冷哼道:“二弟,交出代表天凌府府主的玉佩。”

闻言,仲冉夏眉头一皱。这人居然妄想一举掌控正道与天凌府,会不会太贪心了?

见两人沉吟着,不曾回应,展俞翔将刀锋往下一分,仲冉夏的颈侧一痛,温热的鲜血慢慢滴落。

展俞锦黑沉的眼眸深深地看向这边,漠然开口:“即便得到府主的玉佩,你也不会是天凌府的主人。”

“这件事无需二弟担忧,”展俞翔嗤笑一声,接着道:“旁人可能不知,但天凌府内积累的宝藏,足够我东山再起。只是要委屈你的部属去追随前府主了,哈哈……”

他将剑刃又深了一分,挑眉道:“我的耐性有限,若果你们不答应,仲小姐只好先随仲家老爷而去了。”

风莲慢吞吞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紫檀色的令牌,正要迈步走近,却被展俞翔喝止了。

“把你手中的令牌扔过来,再靠近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恶狠狠地说着,丝毫不顾仲冉夏颈上的伤口不断留下的殷红。

风莲脚步一顿,依照他所言,把令牌丢了过去。

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他老早就想摆脱了,不过是个顺从听话的傀儡罢了,没什么值得惋惜和挽留的。

如今毁了大半的长老与帮主,即便没有这个头衔,正道人士也不敢忤逆自己。

既然展俞翔想要,只管给了便是。

目光瞥向不远处的人,只见展俞锦一手扯下腰上的玉佩,无所谓地往外一抛。

眼见就要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展俞翔迟疑了一下,瞬间移动身影接住了玉佩。

就是现在!

展俞翔一离开,与仲冉夏相距三步之遥。

只是对展俞锦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提气扑上前来,风莲也不甘落后,几乎在同时有所动作。

两人就要抓住仲冉夏时,忽然一声巨响,地面在剧烈摇晃。

先前十数次的火药之下,坚硬的石壁终究是抵挡不住再一次的火药爆炸,脚下的石块渐渐裂开,继而崩溃碎裂。

仲冉夏失血过多,耳边感觉到一阵轰鸣,接下来便是展俞翔的大笑声,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好不得意!

真是个疯子!

她没想到展俞翔为了扳倒两人,居然也在北山山峰上埋下了无数的炸药。拿到信物后,立刻引爆,杀人灭口,将一切都摧毁么?

果真是卑鄙小人,只是,他们逃不了,难道展俞翔便能逃得开去?

看见仲冉夏鄙夷的视线,展俞翔站在几步开外,笑容如冰:“仲小姐一定想不到,你费尽心思做出的‘大鸟’会便宜了我!”

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见展俞翔转眼跃出数十丈,下一刻钻入自己之前替风莲做的那两只滑翔翼的其中一个,信心满满,一跃而下。

仲冉夏眨眨眼,如果她能动,一定在山顶探出头去,瞧瞧此人在山谷下如何昙花一现。

没有助跑,又逆风而行,展俞翔想要飞起来,根本就是天荒夜谈。

当初她教会风莲的两个手下,稍微保留了一些。

一来自己心里半信半疑,并未完全被仇恨蒙蔽;二来,那些高深的原理,她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两人明白,索性省略了。

反正到时候有仲冉夏先探测风向,从旁指导,所谓的理论根本无需向这两人说明。

谁知这时候,居然把展俞翔轻而易举地除掉了……

显然他是事先向那两人探听了,又或是其中有人是展俞翔的手下,忠心耿耿地把滑翔翼的使用方法一一告知。却未料他们心心念念,无所不能的“大鸟”,如今不但没飞起来,反而直接坠下,翼毁人亡。

仲冉夏心底小小的同情了一把,顺带窃喜片刻,下一瞬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知展俞翔究竟在山顶埋下了多少炸药,连连不断,轰炸声此起彼伏。

不少人惊慌失措,犹若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很快被火药炸死,又或是被炸起的碎石击中倒下。

展俞锦几次向靠近,都被碎石阻挡。

仲冉夏原先还能乐观地盯着他,心中默念着她很快就能得救。

只是如今,感觉到脚下的石块在松动,摇摇欲坠,她真是欲哭无泪。

不能动,也不敢动,石块碎裂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几乎听不清。可是在仲冉夏的耳边,如同是生命渐渐流逝的警告声,让她禁不住惶然。

远远望见奋不顾身,拼命前来的展俞锦,仍旧眉目如画,即便脸颊上沾了一点泥土,依然毫不逊色。眼底的焦灼与不安,看在她的眸里,反倒有些释然。

虽说有些惋惜,只是两人互相表明了心意,解释了误会,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脚边的石块完全裂开了,仲冉夏看到她自己直挺挺地朝山谷坠下。她的手脚被点了穴,甚至连伸手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嗓子被制,仲冉夏张了张口,连尖叫的力气都省下了。

看见那蔚蓝的天空,白云飘飘,她索性闭上眼,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这不是第一次,但是却再没有老爹抱着她挡下一切,侥幸不死。

自己能生还的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

她凌空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没有想象中的坠落,手臂被人紧紧抓住。

仲冉夏睁开眼,那人大半个身子扑在了外头,跟她一并落下。霎时手起剑落,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长剑没入石壁之中,在半空力度不足,剑尖未能深入。

她盯着那柄剑被两人的体重坠得往下,在石缝中尖锐的叫响,终于是停了下来。

仲冉夏心惊胆战,他们终究是稳住了身影。

“……风公子,”她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最后风莲会扑上来救自己。

若果长剑未曾停下,两人都将要葬身谷底。

为了背叛他的自己,这样做值得吗?

“夏儿,我这就帮你解穴。”风莲额上冷汗淋淋,毕竟先前耗费过多的内力,如今丹田空空,要在半空稳住自己,还要承受住一个女子的重量,已属不易。

他吃力地单臂慢慢将仲冉夏扯了起来,脚尖准确地点向周身几个大穴。

前后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让风莲忍不住喘息,几近脱力。

解穴后浑身的麻痹渐渐褪去,仲冉夏反手抓住他,免得增加风莲的负担:“风公子,让我抓住剑柄,你先上去。”

“不,”风莲低下头,拒绝道:“夏儿,你先上去。”

拗不过他,仲冉夏只能费力抓住他,慢慢往上爬。

再争辩下去,两人无力支撑,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她双脚踩着石壁,担心全身的力气附在风莲身上,会让他越发支持不住。

抱着他的肩膀,仲冉夏满头大汗,动作微微一顿,撇开脸想要开口。

只是未等她回神,风莲缓缓贴近,四片唇瓣浅浅相碰,一触即分,浅尝辄止。

仲冉夏一怔,却见那双丹凤眼含着浓浓的笑意,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我救了夏儿,赏一个吻不算什么吧。”

她郁闷,如果不是还未曾脱险,真的恨不得踢风莲一脚,以消心头之怨。

这个时侯,他竟然还记得吃自己豆腐,真让仲冉夏无语了。

她加快速度,三两下坐在风莲的肩膀上。

猛地又是一声巨响,伴随而来的震动,险些将仲冉夏甩了出去。

她正摇摇晃晃,双手在半空虚无地挥舞着,试图抓住些什么。

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仲冉夏只觉身子一腾空,转眼便被人往上一拉。

她抬起头,望见来人额上与手臂上浓重的血色,心下一颤:“展……你……”

“上来,”展俞锦一点一点地把仲冉夏往上拉,眼见就要上去,忽然脚下一松,她向下坠了几分,不禁朝外一望。

这一看,让她心跳加速。

插入石缝中的长剑终究是支持不住两人的重量,又有滑落的迹象。仲冉夏当机立断,另一手抓住石壁的缺口,手脚并用地奋力爬了上去。

双脚一落地,她立即俯身而下,手臂拼命向外伸:“风公子,把手给我!”

风莲看了一眼,仲冉夏的五指血肉模糊,神色焦急。

方才那分急切,原来是为了救他。

他的唇边禁不住扬起一丝暖暖的笑意,却对那双期待的眼眸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长剑从石缝中脱落。

仲冉夏惊诧地睁大眼,看着他便在自己的跟前一坠而下。

“不——”她伸出双手,试图抓住风莲,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被展俞锦的手臂死死抱住。

最后的光景,是风莲面上惬意的神色,深深地盯着仲冉夏,似是要永远记在心底。

唇边噙着幸福的笑意,最后她的奋不顾身,让自己再无遗憾……

猎猎冷风中,飞扬的墨发,染血的白衣,挺拔的身影,最终渐渐变成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仲冉夏心中一痛,即便到最后,她从未想过要风莲死。

没想到,他终究为了救自己,而坠落谷底,死无葬身之地。

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人带着丝丝柔情,像往常般唤她一声“夏儿”……

她转身抱着身后的人,望着那双墨黑平淡的眸子,双臂紧紧搂着展俞锦的脖颈,禁不住潸然泪下。

不离不弃

仲冉夏趴伏在展俞锦的肩头,不过片刻之间的事。

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耳边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仍旧没有消停,到处被炸得四分五裂,连他们刚上来的出口都被毁掉了,如果能离开?

即便有再好的轻功,也无法从三十多米宽的山谷上空掠过。

她咬着唇,抬头看向展俞锦,苦苦思索。忽然灵机一动,转而握住他的手,直奔山的另一边。

展俞翔带走了一只滑翔翼,却还有剩下另外一只。

幸好,经历这番爆炸,在崖边的滑翔翼还完好无缺。

仲冉夏推着他进去,让美相公扶着三角架,简略地说了拉着“大鸟”助跑,以及风向的事。想必滑翔翼的操控,以他的才智并不难明白,在短时间内就能掌握得到。

“你想丢下我?”三言两语,展俞锦便听出了端倪,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问道。

仲冉夏一愣,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反过来了?

她笑了笑,摇头安抚道:“哪里的事,你先下去,然后再找人上来救我。”

指向翡翠山的山顶,仲冉夏眨眼道:“刚才风莲的人就是从那里过来的,你如今先用这只‘大鸟’脱险,我才有存活的机会,不是吗?”

她心底有些酸涩,当初制造滑翔翼时,本就是用单人的规格做的。现在若是两人同乘,恐怕是承受不住,到时候两人都要活不下去的。

方才连着两座山的绳索,早就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急于逃生的人尽数毁掉了。

即便再粗再结实的绳子,也受不住几十人的重量,断裂是预料之中的事。许多人像是滚石子那般,在断开的绳索中一个个掉了下去,成活的机会很渺茫。

唯一活命的东西没了,不少人在惊慌之余,居然跳下悬崖,以求奇迹出现,侥幸生存。

仲冉夏不知该说他们勇气可嘉,还是太相信自己的武艺了。

陡峭的石壁,用轻功也攀爬不了。

这也是天凌府选择此处为另外据点的缘由,可攻亦可守。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闻言,展俞锦沉吟半晌,将人拉入滑翔翼下:“要么我留下,你用这东西离开;要么我们一起走,或一起留。”

话语间,是不容拒绝的坚决。

仲冉夏无奈,就知道此人心思细腻,定然察觉出不妥之处了:“展俞翔的炸药有限,石壁坚硬,不会这么容易都被炸毁的。我的武功原本并不好,这滑翔翼笨重不易操纵,你先下去才为明智之举,不是么?”

墨黑的双眸深深地看着她,许久,展俞锦点点头。仲冉夏正暗地里松了口气,以为这人终于被说服了。

谁知下一刻,硬是被他牢牢锁在怀里,困在三角架下。

腰上一紧,展俞锦低声喝道:“走!”

仲冉夏明白他的意思,怕是不会放手了。只得配合他,撒开腿飞快地跑了起来。

离着崖边还有十多米,十米,五米……

她盯着不远处的起跳点,心跳如鼓。

如果成功了,他们便能离开此地;若是失败了,只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骤然一道身影挡在前面,来人一脸疯狂之色,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暴喝道:“魔头,哪里逃!”

看得出此人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定是被火药炸伤,血迹斑斑,双目泛着冷光,显然不能逃离,那此时此刻,便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助跑不能停,不然失了效果,后果只会跟展俞翔一样,坠落山崖。

仲冉夏急得满额冷汗,脚下没有停顿,下意识地瞥向身边的人。

只闻展俞锦一声冷哼,指尖微动,眨眼间那人惨叫一声连退数步,倒地不起。

仲冉夏睁大眼,看清那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子,正中来人的右眼。

他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用脚尖把地上的石子挑起,一把握在手里,以作暗器之用。

血淋淋的景象,让她不自觉地撇开了脸,心下有些不忍。

可是,现在并非怜悯的时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最后一步,她不顾浑身的伤痛,将体内仅有的功力提了起来,一跃而起。

滑翔翼如同是天边的鸟雀那般,腾空而起。身后不少人跟随着扑了上来,就为了阻止两人离开,又或是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浮木,离开这里,却最终还是慢了半拍,徒劳无功,眼睁睁看着他们远离了北山。

仲冉夏吁了口气,双眼亮晶晶地望向一旁的美相公,唇边正要勾起一点笑意,表达逃生成功的喜悦。

谁知在半空中,骤然生变。

一股大风从下而上,蓦地直扑他们。

滑翔翼的一边被飓风所影响,裂开了些许。

这一点点的裂缝,足以致命!

仲冉夏面色微变,自然而然地牵起展俞锦的手。

滑翔翼在空中已经难以平衡,摇摇晃晃中最终抵不过飓风,撞向了山谷的内侧。

“砰”的一声,仲冉夏只觉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狠狠撞在石壁上,而后直直坠落。

她惊惶地抬起头,展俞锦面色苍白,唇边溢出一丝鲜血,眯起的眼眸透出极大的痛楚。

她伸手抱住他,扭头望见底下湍急的河流。

咬咬牙,在即将落在水面前,用力把两人的位置调转了过来。

她的后背率先跌入水中,巨大的冲力让仲冉夏体内气血翻腾。手脚无力,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胸口的剧痛让她还残留着一点神志,了解到自己的肋骨许是被震断了好几根。

展俞锦感觉到身前的人软了下去,搭在腰上的手臂慢慢松开了,连忙把她捞在怀里,将腰带一扯,灌入内力,狠狠向周边的石壁甩去。

在湍急的河流中沉沉浮浮,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是勾住了一处凸起的石壁,稳住了两人的身影。

只是他怀里的人,早就失了意识,呼吸甚至变得微弱,几近听不清了。

冰冷的身子,惨白的脸颊,没有血色的唇瓣。当展俞锦好不容易上岸时,小心抱着的人,便只剩下一口气在了。

他担心附近有正道的爪牙,寻了一个秘密的山洞藏了进去。没有床榻,只能将湿透的衣衫脱下来铺在地上。

用内力点燃干柴,又护住了仲冉夏的心脉,让她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展俞锦尽管武功盖世,也有了脱力之感,搂着她倚着石壁浅眠。

仲冉夏醒来,只觉口干舌燥,全身炙热,像是躺在火炉上,被人生生烤着。

看清身边闭着眼的人,她侧头环顾四周,大约明白两人的所在。只是自己被展俞翔挟持在前,如今又重伤在后,若是风莲在山下还有埋伏的话……

仲冉夏想象不到,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醒了?”展俞锦张开眼,将她轻轻平放在衣衫上,微微笑道:“我这就去取水回来。”

说罢,他赤裸着上身,施施然地从洞口出了去。

仲冉夏面上滚烫,低头瞥见她浑身不着一缕,不禁纳闷。为何展俞锦还有裤子,自己的衣裙却被剥得一干二净?

感觉到精神尚可,只是胸口与颈上的伤疼痛愈甚。

她眨眨眼,无声无息地笑了。自己如今,算不算是回光返照?

如此重伤,自己很难再活下去的了……

展俞锦拿着几块绿叶简单叠成的漏斗状杯子,就着仲冉夏的唇,慢慢喂了下去。

吞咽中,她感觉到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喉咙中啃咬,疼得自己几乎要将水吐了出来。

勉强咽下,仲冉夏看着一向高高在上,衣着光鲜的展俞锦。而今衣不蔽体,如同野人一般,相当狼狈,忽然觉得好笑。

这般落魄,与他真是十分不相称……

天凌府的府主,就该体体面面,而非像现在这样,单跪在地上,照顾她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人之将死,于是开始钻牛角尖了?

仲冉夏嘴边流露出一分苦涩,艰难地说道:“小师傅一无所知,你别迁怒于他,不要为难……他……”

展俞锦眼底波光流转,颔首道:“好。”

“你……走……”谁知风莲会不会还在山下严密部署,久留此地是为不智。

盯着她,许久,展俞锦托起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别怕,我在这里。”

此话一出,仲冉夏双眼微红,转开了脸。

她的确很害怕……

即便自己曾死过一次,但死神又将来临之时,她还是忍不住浑身的冰凉与战栗。

这样的恐惧缠绕着她的心,如同黑雾将自己团团围住,逃不了,摆脱不得。

仲冉夏一方面担心他,另一方面却又怕他离开后,自己要独自面对死亡。

如此矛盾的心思,让她倍感疲惫。

这个人,还是一眼看穿了自己试图伪装镇定的外表。

仲冉夏看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垂下眼,指尖微动,反手握住了他。

既然展俞锦对自己不离不弃,她又怎好这般早就放弃了生还的机会?

仲冉夏重新抬起眼,朝着他柔柔地笑了。

苍白的脸颊上浮现起几朵红晕,唇角微弯,双眼亮如星辰,流露出执着的生还意志。

展俞锦看着这样的她,也是笑了:“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为夫一定将迷路的娘子找回来。”

她眨眨眼,嘴边含着无奈的笑容,慢慢地阖上了双眸,陷入黑暗之中……

番外一成亲

北山之巅,正道围剿天凌府,最后两败俱伤,双方一蹶不振。武林盟主风莲失踪,天凌府休养生息,江湖重新恢复了一片平静。

只是水底的涟漪,也仅得明眼人能看出……

一年后,彤城。

西山枫叶依旧,漫山殷红,美丽如昔。

曾经过重创火烧被毁的仲府,此时修缮完毕,焕然一新。大红的灯笼挂在府门前,来往的路人看见,都露出会心一笑。

灯笼上大大的一个“喜喜”字,引得无数人注目。

毕竟仲府在江湖上地位微妙,以往有不少人曾在此地寻求庇护。如今仲家老爹身死,余下一位身受重伤,体弱无力的小姐孤身撑起仲家,不禁令众人唏嘘不已。

不少人观望之余,秉着各种心思,想入内一探。

只是这仲府门可罗雀,连护卫的身影也未曾见过。可想要硬闯,却要先掂量掂量。

这府内乾坤,非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仲家小姐心慈,闯入的人皆是留下性命,不过让人丢出去了事。可出了府门,会遇着怎么样的事,就无人知晓了。

仲家不在乎,不等于这位小姐身后的天凌府会放过他们。

于是,此次热闹引来无数人驻足探看,却无人敢贸然上前。

这天是仲家大小姐出嫁的日子,轰动了整个彤城。

毕竟一女不能二嫁,素来会被视为不吉利。

只是这位小姐不但要嫁两次,还要嫁给同一个人,实为稀奇。

当年最后一拜时,她骤然晕倒,这礼未成,便送入了洞房。

今儿不知又会发生怎样的奇事?

大伙心里,忍不住暗暗期待。

一顶精致的小轿自仲家正门而出,轿子顶部花团锦簇。细细一看,却是不知哪位工匠出神入化的雕刻,一朵朵牡丹栩栩如生,似是含苞欲放,似是缓缓绽放,美不胜收。

抬轿的八名大汉,看似面目平凡,衣着普通。

但内行人一瞧,便能看出几人脚下功夫了得,健步如飞,轿子在肩上却稳如平地,不见半点颠簸。

可想而知,八人的轻功一流,如今却沦为轿夫,是为大材小用也。

不过,也能看得出,那位天凌府的府主对仲家小姐的重视。

前方的队伍吹呐敲锣,好不热闹。

反观轿子里的人,歪着脑袋昏昏欲睡,怀里还揣着一个大大的苹果。

满头金银发簪,梳得整整齐齐。周身殷红的衣裙,剪裁得当,通体合身,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以及修长的四肢。

清秀的面容上略施粉黛,双眸微阖,皱着小巧的鼻子,嘟着红唇。绣着鸳鸯戏水的红头巾放在腿上,右手还抓着一角,显然是刚刚扯下来的。

随着轿子里的人打瞌睡,头巾慢慢滑落,几乎要掉在脚边。

她打了个哈欠,想到仲府到天凌府的路程遥远,眯着眼百无聊赖地挑起帘子的一角。

街景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此次出嫁,她只能孤家寡人,拜堂时没了亲朋戚友的祝福,的确是一种遗憾。

余光骤然瞥见人群中的一道身影,仲冉夏浑身一颤,紧紧抓住帘子,低喝一声道:“停轿!”

轿夫脚步微微一顿,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此番迎亲,若出了任何变故,他们的颈上人头就得不保了。

试问,谁敢忤逆府主的意思?

府主曾言,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把新娘子送到天凌府,如今又怎能停下?

见他们不动,仲冉夏不管如何,“刷”的一下扯开帘子,纵身跃下了轿子。

围观的百姓目瞪口呆,显然从来没见过新娘子自个从花轿上跳下来,然后……逃之夭夭。

想必第二天,仲家大小姐的婚事又得成为全城的谈资了。

只是此刻,这番惊人之举,吓得八位轿夫立刻停住。愣愣地看见仲冉夏提着裙子,飞奔而去,他们终于是回过神来,留下一人,其余七人立刻跟随在后。

仲冉夏所到之处,百姓都退开到一边。

毕竟后头七名大汉追着,他们生怕受到池鱼之殃,唯恐不及,离得是越远越好。

这倒是方便了她,从容地穿过人群,很快便望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即便方才只瞥见了侧面,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那人唇边挑起的淡淡笑意,以及高瘦的身影,仲冉夏绝不会认错。

不过短短的距离,她勉强运气,甩开了身后追着的轿夫,扶着墙站稳,有些力不从心。

当日坠入河面受了重伤,心肺受损,足足躺了大半年才能下床。而今刚刚痊愈,又许久没有动武,内力不济,不过跑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气喘如牛。

仲冉夏抬手抚着胸口,些微的痛楚有内之外蔓延,她明白此时是到了极限,不可能再继续前行了。

这副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虚弱,真是令人恼火。

如果那个人还未曾死,或许她一直以来的负罪感要轻一些,夜里每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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