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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原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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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子她们都越发高兴了。她们还以为菊花会不舍得教她们这一招哩,菊花家可是在做这项生意,说出来不是大家都晓得了?
篮子望了望菊花家泡橡子果的池子,回过头来,诚心诚意地对菊花说道;“菊花,难为你家对人这么好。要是旁人,是咋也不能说出来的。我娘说,也就郑叔跟郑婶是实诚人,才把咋弄橡子果仔细地跟人说哩!”
李金香也笑道;“可不是么,我村长大伯也说了,就郑叔这样的,可是帮了全村好大的忙。往后挣钱不挣钱的先不说,多养头猪自家吃也容易多了,只怕往后再也不缺肉吃了哩!”
菊花静静地听她们说这些,心想,哪里有这么简单,这猪要是养成气候了,要不想法子卖出去,对下塘集这个小镇的肉价冲击可是巨大的,到时候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这就要看村长的眼界了。不过,她哥哥可是已经想到这一层了,想必会有应对的措施的。想到青木去清辉县城关注的东西,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说笑了一会,才正正经经地开始做针线。
篮子把线扯得“嗤啦、嗤啦”响,一会儿的工夫就纳了好几排。
菊花羡慕地说道;“篮子姐姐,你纳鞋底可真快。我就没那么快了,这针老是穿不迂去。
要是把鞋底铺薄了,穿了不舒坦;铺厚了根本纳不动。”
李金香瞧着她那细细的几根手指头,笑道;“你还小,劲儿不足,当然纳不动了。还是跟梅子似的,先纳些鞋垫练练手吧。”
篮子却拉着她的手瞧了瞧,又把她的顶针拿过来,跟她说道;“你手指头细,这顶针套着太宽松了,老活动,自然是借不上力。叫你爹给敲得合拢一些,怕是要好不少。你先纳些薄的鞋底,做几双单鞋春秋天穿;等做熟练了,再纳厚实一些的鞋底子。”
菊花确实觉得这顶针老是一顶一转,太费劲,便想着叫郑长河给砸几下。
篮子想了想,又跟她说道;“你只管做单鞋,我帮你做一双冬天的棉鞋。也就要几天的工夫就做好了。”
菊花忙道;“那咋好意思哩?你家一大家子人都要你做鞋哩,你都忙死了。我有一双棉鞋哩。”
梅子笑着跟她说道;“你别跟她客气。她家说是人多,全身女人,个个会针线,哪里还缺鞋穿。再说了,她送你鞋子,你收下了,她下回才好意思再来你避吃猪下水不是?”
大家听了哄笑起来,弄得篮子瞅着梅子直摇头。
刘小妹见大家都有东西送菊花,李金香家里肯定是不缺东西送人的,只有自己家穷,把些啥给菊花哩?
她瞧着菊花脚下的小火坛子,忽而想起上回下雪,烤火的时候烘出来的玉米饼子,哥哥们可是都说香的。虽说是个贱东西,倒蛮好吃的,做些送把菊花当零嘴儿也好。
于是,她便对菊花说道;“我明儿炕些玉米饼子送把你吃,填上腌菜馅儿,又香又有味儿埋。”
梅子一听,两眼放光,忙问如何做。
其他的人也都停下手中的针线望着她。
刘小妹不好意思地说道;“也不是啥好东西,就是用玉米面做饼子,中间填上腌菜做的馅儿,放在这火上炕。我本是弄着玩的,后来我三哥吃了说香,我就做了好多搁锅里炕出来,喝粥的时候吃,比窝窝头香哩。”
菊花恍然大悟,“嗳哟”了一声,见众人都瞧她,忙道;“我晓得她说的是啥了,不难做哩。”
她想,这不就是果子饼么!看来她脑子真是上锈了,好多的东西都想不起来。
梅急忙道;“要不咱马上试试?”
李金香也期盼地瞧着菊花,只有篮子嗔怪地对她们道;“瞧郑婶都忙死了,你们还跟着添乱?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哩。又要生火,又要揉面,还要炒馅儿,再说,只做一个放在菊花这小火坛子上炕了玩当然行;要是做的多,那要炕到啥时候,不用锅能炕得过束么?可是郑婶在烧猪下水哩,哪里还有锅把你们用?”
刘小妹吐了下舌头,笑道;“那我明儿多做些,送把你们吃。今儿就不要折腾菊花了吧。”
第六十八章果子饼
菊花却兴头起来她向来对这些地道的传统吃食最感兴趣了,眼下既然想起来了,立马就想试试。虽然会忙一些,可不也有这么些现成的免费劳力在这么?
于是,她笑着对她们说道;“不碍事的。你们帮着我多做些,正好晚上就着粥吃,也省得我晚上再麻烦。我也想试试哩。”
于是,她去菜园子里扯了些青蒜和小葱,又从腌菜缸里捞了好些腌菜她想这馅儿一次多做些,放那也不会坏,明天想做的话就不用另外炒馅儿了。
又到厨房跟杨氏说了一声。
杨氏对菊花时不时地做些新花样早就接受了,见闺女要捣腾新吃食,忙把大锅里的猪头肉捞了出来,把猪下水从小锅转到大锅,把小锅洗了把她们用。
梅子兴冲冲地帮手洗菜,刘小妹掳着袖子帮忙切菜,菊花舀了一大盆玉米粉,篮子就帮着揉起面来,李金香也坐到了灶洞门口准备帮着烧火。
菊花瞧着她身上半新的紫红色袄儿,忙对她道;“我来吧,看弄你一身灰。
你待会帮着做玉米饼子就好了。”
杨氏笑道;“叫你爹来烧火。面揉好了,你们不是还要做饼子么?菊花也要炒馅儿。”她正在拆猪头肉,也不得闲儿。
于是,郑长河也来帮忙了,厨房里就更拥挤热闹了。
刘小妹一边把腌菜切的细细的,一边笑道;“我咋感觉像过年哩?”
梅子笑道;“你这么想啊?我也觉得哩!今儿吃个没停,可不是过年才能这样么?我好喜欢这样忙吃的。菊花,等我家做糖的时候,你一定要去哩。你们都去,那会子也是满屋飘香哩!”
菊花一边将刘小妹切的腌菜和小葱青蒜拌在一起,一边想着还得加些东西,要不然光有酸咸味了。
她想了一会,忽而眼睛一亮,把梅子送她的红辣椒片儿搛了半碗出来,叫刘小妹也细细地切碎了,拌入腌菜里。顿时,那盆馅儿鲜亮起来,黄色的腌菜里,点缀着绿色的青蒜小葱跟红色的辣椒,很诱人!
刘小妹佩服地说道;“我算是晓得你咋能烧那样好的茶饭了,还真像你说的,要用心哩!我就放了些腌菜,就没想到要放旁的东西,顶多在玉米粉里边放了些小葱。”
菊花笑道;“你眼下见了我做,下回不就晓得了?娘,弄些猪脸肉把我添些肉在里边只怕会更香哩!肥的也要一点,光瘦的也不成。”
梅子跳起来嚷道;“这饼子要是不好吃,我就不信了!”
李金香跟篮子也是两眼兴奋,觉得今儿这饼子肯定香。
篮子使劲把个面盆揉得哐啷响,金香着急地问道;“揉好了没?馅儿可是要切好了哩!”
篮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急啥?馅儿切好了,菊花还要搁锅里炒哩。耽误不了。”
她感到十分好笑——她们几个今儿来菊花家,尽忙吃的去了,针线活也没做多少。不迂,想来家去娘应该不会说她的,她可是学到了好些东西哩!
杨氏也预料这饼子一定好吃了,就冲这么精细的馅儿,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她满心喜悦地拿了好大一团猪脸肉过来,让刘小妹切。
李金香不好意思地对杨氏道;“婶子,这猪头肉今儿叫咱们几个吃了好些去了。你明儿不够卖了吧?”
梅子听了忙瞧瞧那盆里的猪头肉不是还有一大盆么?她傻呵呵的,可没想那么多。
杨氏笑道;“说的啥话哩?你们难得来一回,吃顿饭还念叨。小女娃儿,能吃多少哩?也就眼下有的吃,等旁人都不卖猪头跟猪下水了,我也就不做这生意了,那时可就没得吃了。”
她也觉得只怕这生意做不常了。不过不要紧,有了田地,再多养些猪,也不怕。
菊花把拌好的馅儿倒入锅里,狠狠地翻炒了几回。等空气中弥漫着腌菜辣椒的酸辣味儿、葱蒜的清香、肉的浓香,立即就出锅了。
这一刻,所有闻见的人都觉得腮帮子直冒酸水儿,连郑长河也在灶下伸头张望。
梅子实在忍不住,对菊花道;“我尝尝味儿好不?”
菊花瞧她眼不眨地盯着那盆馅儿咽口水的样儿,笑着拿了双筷子把她,果然搛了些尝了,一边撮着牙花回味,一边道;“真够味儿哩。这个也不难做,就是要放肉,咱家可不是经常有肉的。”
菊花对她说道;“我正要跟小妹说哩,不放肉,打两个鸡蛋炒了搁在里边,不也香的很?鸡蛋省两个出来还是能的。”
她家日子可是刚好过些,可不能翘尾巴笑人家。
刘小妹连连点头道;“再放上鸡蛋更好看了红黄青各样颜色都有了哩。”
等篮子揉好了面,几个小女娃全做起饼子来。
甭管她们厨艺咋样,这做饼子却都是熟练的。杨氏端了个筛子,铺上蒸笼用的纱布,做好的果子饼就放在筛子里。
待做了十几个,菊花就让郑长河烧中火,往锅里刷了一层油—省的粘锅,把饼子挨个贴在锅底,一锅贴了十几个,细细地炕了起来。
炕了一会,她将饼子翻了个面,然后盖上锅盖焖了一小会,再揭开又翻面为的是怕炕糊了。
梅子一边手里捏着饼子,一边大眼儿直往锅里瞟。她忽地抽了抽鼻子道;“好了哩,有香味儿了。”
菊花扑哧笑了,说道;“你鼻子还蛮灵的嘛!真差不多了哩。”
闻着那焦香的味道,她又翻了两遍,拍打几下,瞧瞧饼子两面儿都黄亮亮的,这才找了个干净的竹筲箕,把饼子盛进去晾着,说道;“一会就能吃了,小心烫手。”说着又刷了点油,炕起了第二锅。
梅子急忙找了个盆,打了些水洗了手,甩了甩水珠,拿起一只饼子就咬了一大口,果然烫得舌头直打滚,又跳了起来。
刘小妹嬉笑道;“梅子姬姐,为啥你每回烫了都直跳脚哩?”
李金香抿嘴笑道;“你那么急干啥?又不是没有了这才炕第一锅哩。要是贪吃把嘴烫破了皮儿,那不是笑话么?”
说着也不做饼子了,都洗了手,先吃上了。
大概实在是香,郑长河跟杨氏也忍不住,急忙各自拿了一个吃起来。
杨氏一手拿着饼子咬了一大口,一边对菊花道;“嗳哟,真香!菊花,你快去吃,娘来炕。这炕饼子娘还是会的。”
菊花又翻了几遍,才拿起一个饼子,一边对郑长河道;“爹,塞把茅草就成了。”
说着咬了一大口。饼子外边的玉米面炕得焦香,一口咬下去,里边的馅儿酸、辣、香,味儿齐全,当真是好味道。菊花觉得,比上辈子吃过的果子饼都要好吃。
这吃东西就要人多,气氛热烈,胃口也就格外的好。菊花也不管咸的辣的不能吃了,一气儿吃了两个;梅子她们则一气吃了三个,把第一锅炕的全吃完了。
杨氏吃饱了,对几个小女娃道;“你们玩着,我到菜园子去瞧瞧。晚上也甭走了,就在这吃晚饭。我砍些青菜回来,咱还烧豆腐。”
梅子开心地笑道;“婶子,你去忙吧。你要是老这么热心留我,我可真舍不得走哩。”
杨氏笑道;“那就把我做闺女,我一个闺女嫌少哩!”一边笑着出去了。
几人不停地笑着,一边继续做饼子;菊花继续炕饼子。时不时的,饼子出锅的时候,有人就受不了那勾人的香味,忍不住又会硬塞一个进肚子,招束大家一阵嘲笑;不过一会儿工夫,下一锅出来的时候,嘲笑的人自己也会忍不住再塞一个,直撑得实在吃不下了,方才罢休。
这厨房里热闹哄天的,烟气也弥漫出来,香味飘得老远。被上山捡橡子果回来的赵三闻见了,把担子歇在院门口,跑进来问道;“菊花,你在烧啥?咋这么香哩?三叔闻着香就来了。嗳哟!咋这么些女娃子?”
梅子眨着大眼道;“三叔,你得谢我哩。要不是我们几个想到就做地瞎折腾,也不能做出这好吃的果子饼哩。”
郑长河从灶洞后边探出头来,叫道;“三哥儿,你还真是好口福哩做好了你就来了。快来吃些,香的很哩。这几个女娃子真会想。”
厨房里人多,赵三就拿了果子饼坐在院子里吃,一边跟郑长河闲话。
郑长河问他捡了多少橡子果。
赵三咬了一大口饼子,含糊说道;“捡了不少。前边山上也多。就是坏的也多,要挑挑捡捡的。回头剥壳的时候还要挑。”
正说着,就有人又过来了,大声问道;“三哥,在吃啥哩?嗳哟,好香哩!”
郑长河老实人,赶紧就招呼他进来吃饼子。
结果,不断地有下山的人路过门口,郑长河就热心地招呼。不招呼也不成啊,全闻见了香味儿,都问是啥哩。呼张三唤李四的,进院子吃东西的人就越来越多,把个小院儿挤满了。人手一个酸菜饼子,咬得倍儿欢,院子里的香气更浓了。
第六十九章乡情
汉子们也不洗手,拿着饼子就啃。饼子炕得焦香,馅儿酸辣中夹着肉香,吃得一个个咧嘴开心地笑。
他们虽然也有些讲究面子情儿,不太好意思,但想着这不过是玉米饼子,也不是啥好东西;就是馅儿做的精细些,那也是腌菜做的,里边虽然也搁了些肉沫,可长河兄弟是个实在人,最近在做猪下水跟猪头肉的生意,想是不会心疼这点子肉的。他不是还送了好些豆腐把他们么?
因此竟是热闹地哄抢起来。
赵大嘴嘴巴大,一口咬下一半。他吃得快,三两口就吃下去一个,拣起第二个反正他跟菊花熟,也不客气;李长星一见,嘴里还吃着,急忙又拿了一个在手上攥着,一边使劲地把嘴里的往下咽,噎得脖子伸老长。
惹得大伙全哄笑起来。
赵三懊悔地顿脚叹道;“早晓得我就躲在厨房里头吃,不拿出来了。我原想着有的多,带些家去把我媳妇跟小石头吃的,被你们这些饿死鬼一抢,这可啥也不剩了。”
黄大磙子“呵呵”乐道;“我说三哥儿,这话说的可不对了你咋能吃独食哩?这么的也热闹不是?咱后儿杀猪的时候就请长河兄弟去喝杀猪汤。嗳哟!咋没了哩。这饼子味儿可真是香。”一边伸着脖子往厨房里瞧。
那些人瞧见厨房里还有一帮小女娃,全哄笑起来—咋像聚会似的。要不是吃的只是饼子,人还以为这是在办喜酒哩。
刘小妹见了,急忙道;“嗳哟!咱们忙一场,倒让旁人沾光了。我还准备晚上带两个回家哩,这下可没了。菊花,赶紧收些起来,不然晚上你哥家束都没的吃了。”
大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忙捡了些放进碗柜里收了起来。
外边郑长河还在喊;“菊花,快端些饼子出来。你黄叔还没吃好哩。”
梅子捡了十来个放进筲箕,端出去对大伙说道;“一人只能吃一个,可不能吃多了,不然不够哩。”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那些吃过一个两个的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年纪大的就笑着起身挑着橡子果走了;年轻的可不管这些,李长星跟赵大嘴又各自吃了一个。转眼刚端出来的筲箕就空了。
篮子她们在厨房里听见梅子毫不拐弯地直言直语,笑得弯了腰—也就她这样的才敢说,因为她那娇憨天真的性子,压根就是想到啥就说啥。
张槐就是这时候进院的。
他一下学,就赶往小青山接他爹。接了老远才接到。见张大栓挑着一担橡子果,他娘何氏也挑着半担,忙接过他娘的担子。
瞧见篓子里有两只兔子,便笑道;“今儿倒不错,收到两只兔子。”
想想又道;“把一只给喜木家吧,咱可是老吃人送的猪下水哩。”
张大栓瞥了他一眼道;“还要你说。我早就想着要把他们一只的。一会你送去。”这话是对何氏说的。
何氏瞧了一眼张槐她发现儿子最近很不对,怕是转逐弯来,对菊花起了心思,于是说道;“我还要赶紧家去做晚饭哩,槐子你去送#吧。我先回了。”说着率先走了。
张槐进院的时候,啥饼子也没了。一帮汉子们围在一起哄笑着,也不知说啥。
他只闻见满院子的香,也没瞧见人群中的郑长河,便提着兔子直接进了厨房。
菊花正端出刘小妹藏起来的饼子,数数还剩几个,哥哥晚上吃够不够。数完发现还有十来个,心道还好,一家人晚上吃也够了,反正自己也吃不下了。
正要把竹盘子往碗柜里藏,就见张槐进来了,顿时就不知道该不该放进去,愣在那里。
梅子和李金香她们见菊花手里端着盘子,要藏又被发现了不好藏的愕然模样,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槐有些莫名其妙地瞧着这一屋子的女娃子,心道这是干啥哩?不过,他也跟青木想的一样,见村里的女娃儿来找菊花玩,分外的开心。
菊花也不禁失笑起来,心道,不就是几个饼子么,张槐可是她哥的铁杆哥们,谁都不把也不能不把他呀!
于是忙颠颠地把盘子端到他跟前,好笑地问道;“我哥咋没回来哩?就剩这么些了,我留把哥哥晚上吃的。谁叫你来晚了哩。你跟哥哥分了吧!”
张槐这才明白外边的人刚才都在吃饼子哩。他见菊花把剩下的都端把他了,格外高兴,含笑道;“你哥在帮夫子收拾屋子哩,一会儿该来家了。我去接我爹的。先前瞧见院子里有人,也不晓得干啥。要知道有吃的,我早来了。”
说着把兔子拎起来给她瞧,说道;“我爹在陷阱里收了两只兔子,分一只把你们。我拿四个饼子吧,家去正好一人一个。”
说着放下兔子,就要用手抓饼子。
菊花忙道,我找张纸你包着。说着去找了几张草纸包了五个果子饼递把他——她想着人家还送了兔子来,就多拿了只饼子。一时又觉得自己这小心思有些好笑。
梅子则好奇地问张槐道;“山上好多兔子么?咋老见你们提兔子回来哩?嗳哟,我爹就一回也没捡到过。害得我想吃也没得吃。”
张槐被她的话逗笑了,说道;“这可不是捡来的。挖几个陷阱,第二天去收。运气好的话,就能收到。你爹也晓得,不过是不想费心罢了。”说着又温柔地瞧了一眼菊花道;“那我走了。”
菊花忙道;“嗳!你碰见我哥叫他快些回来。”张槐应声出去了。
等人全走光了,菊花瞧着碗柜里藏起来的五个果子饼,哭笑不得,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心酸。
按说该高兴这东西受到一致欢迎,可见做的是成功的;可想着忙了半天,才剩下这么几个,忍不住就心酸了。她原本还想着连明早都不用做饭了哩,这不是白忙一场么?
郑长河不好意思地走进厨房,“嘿嘿”笑着挠挠后脑勺讨好地对菊花说道;“咱明儿再做些,爹还帮你烧火。
揉面爹也会。”
杨氏白了他一眼道;“今儿可是累了一天了,明儿还做?想得美哩!让菊花歇两天吧!”
郑长河更不好意思了,连说道;“不做了,不做了!”
菊花见她爹内疚的样儿,眯眼笑了对杨氏道;“娘,这也没啥。我今儿主要是想试试。这往后就晓得咋做了。要是做得少,就没那么费工夫。”
晚上青木一气把五个饼子全吃了,还喝了一碗玉米糊。
菊花对他道;“留了十个的,张槐送兔子来,把了五个给他。哥,你吃饱了么?”
青木“嗳”了一声,抬头含笑对她说道;“吃饱了。今晚你早点儿睡。明儿我们休息,我要跟槐子上山哩。他爹在山上挖了好几个陷阱说不定又能猎到东西。我带你去逛逛好不?”
菊花听了大喜,忙道;“我早就想去了。就怕冬天里啥也没有,不好玩哩。”
青木道;“也不是,兔子还是有的。”说着,起身往墙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副弹弓对菊花道;“我到时候用弹弓先打,打晕了槐子就跟着撵。往常咱俩就是这么干的。”
菊花立时被这最原始的土法子吸引了,兴奋地期待起来。
杨氏也道;“明儿叫你爹看家,你跟哥哥去逛逛。见天闷在家里,也不好。”
郑长河忙道;“你去,我搁家里看家。猪头肉有我看着火就成了。”
两口子今儿心情特别好。
梅子她们来找菊花玩,那简直叫他俩喜出望外往后菊花可不就有人玩了?小女娃们也没瞧不起她,还都跟她学做菜哩。因而两人一直是喜气洋洋的。听青木要带菊花上山去玩要是往常肯定不叫去的。天儿冷,菊花又身子极不好怕她在山上跌了碰了也麻烦郑长河可是才养好腿哩,可一开心,就让她去了。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张槐家因为他外婆帮着买了三只小猪娃送来,猪栏不够用了。赶紧的,他爹一大早请了屠户来杀猪。张槐便过来叫郑长河父子去帮忙,顺便喝杀猪汤o
他请菊花一起去,说顺便帮他娘收拾猪下水。
菊花哪会跟着去。要说他一日来自己家五趟,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他跟哥哥玩的好是多少年的事了;可要是自己往他家院子里一站,那马上就成了全村新闻!虽说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但让乡野村妇当话题议论也烦人不是?她可是刚过了一段清静日子哩。
于是,她就跟他说道;“槐子哥,锅里还煮着猪头哩,家里没人可不成。我爹跟我哥去了,带些肉回来把我吃也是一样的。那猪下水我爹也会洗,叫他帮婶子洗就好了。”
槐子见菊花果然拒绝了,气得麦色脸颊涨得通红,狭长的眼睛盯着菊花,伤心万分,又不能咋样。他就是担心菊花不肯去,才故意说帮他娘收拾猪下水的。明晓得菊花说的也在理这家里确实得留人,但他心里就是刀绞似的,难过不已。
他心道,为了当初的错儿,这折磨要到啥时候是个头哩?
青木见菊花不愿去,忙道;“那你就别去了,跑来跑去的也麻烦。你想吃啥?我回头带把你。”
张槐也期盼地瞧着她,心道,你不会连我家的猪肉也不肯吃吧?
菊花这下可不会客气了,对青木和张槐道;“把那猪肝割些把我,晌午我做汤。还有,杀猪的时候,那猪血可得用个干净的盆装起来,搁点儿盐进去。那东西烧腌菜我想肯定不比猪下水烧腌菜味儿差。”
张槐这才露出了笑脸,跟青木走了。郑长河是早就打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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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猪的黑色腊月(粉红票48加更一章)
青木赶在吃晌午饭前忙忙地送了一大块猪肝回来,有一条五花肉和一罐子猪血。跟菊花交代了两句,说娘早回来了,不过也被张婶拉家去了,叫她不用等,烧好了早些吃,他便又走了。
菊花心想,也好,今儿就好好地烧些菜,犒劳一下自个。
于是高兴地烧了个红烧肉,啥也没放,就放了些生姜,用些酱油上色。炒在锅里,那个香味浓的勾人,满屋子飘的都是。快烧好的时候,她又切了一把子青蒜苗放进去。这就是来财想吃却没吃着的大蒜烧肉了。
到底还是原料不同啊,不过是红烧肉罢了,这味道竟然如此香浓。惹得小黑狗一个劲儿地在她脚跟前转悠,有时她转身拿东西,一不小心就踢得它翻一个跟头。气得菊花连骂它没出息。
待烧好了,她用一只大碗盛起肉,放在大锅的锅盖上,借着锅盖底下的热气,防止凉了。
然后她又把猪肝切得薄薄的,等锅里水烧开了,丢了几片生姜下去,再把猪肝倒进去用筷子一划拉搅散了。待猪肝在沸水里由暗红色变成粉红色,才把洗干净的菠菜丢进去,煮了两开,撒了些葱花和盐,就盛起来了。
闻着那久违的香气,她吸着鼻子眯着眼睛想;就是这个味儿!
上辈子她进城后,想吃猪肝,买了好几次。可无论是拿酒用清水泡,还是用姜醋炒,或者加酱拌了炒,任她使出浑身解数,烧出来的猪肝总带有一股腥味。
可她明明记得小时候吃的猪肝汤香的很,难道是时位移人?
今儿终于又闻到这味儿了。哪里要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猪肝搁开水里一滚,又嫩又粉又香,粉红的猪肝衬着碧绿的菠菜葱花卖相十足,味儿自然也是好的。
她也不做饭,用锅巴就着猪肝汤泡了一碗,又搛了两块红烧肉,坐在小板凳上美美地吃起来。
小黑狗不依了,挨着她的腿偏头眼巴巴地瞧着她,嘴里不停地哼着,样子可怜的很!
菊花没法子,又没饭把它吃,只得也弄了些锅巴放到它的狗碗里,又倒了点猪肝汤进去。本想搛一块红烧肉把它的,又一想,自家可是才过几天好日子,要是拿红烧肉喂狗要被天打雷劈的。
算了,就这么将就着吃吧,晚上再喂它多点。
别人家的狗不是还吃屎么!她一直拿剩饭和粥喂它,比那些狗文明多了;常常的,还用猪下水的汤泡了饭把它吃。这狗日子过的不比别的狗活得滋润?它不应该再奢望吃红烧肉。要晓得就算是自己,来到这里几个月,算上今天,这红烧肉也才吃第二回哩。
做狗要知足才是!
小黑狗本来吃着猪肝汤泡锅巴,感觉没有菊花碗里闻着香,还真的又挨过来盯着她的碗哩。被她一顿训斥,夹着尾巴转身跑去吃自个的狗食去了。
菊花见它灰溜溜的样儿,也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不过她怕喂好的把它吃了养刁了嘴,往后就难喂了。
这小黑狗灵性不错。
她上辈子小时候家里也养了狗。每回她放学,那狗能迎出老远,早上也是送出老远;骂它也是能明白的。
家畜里边,除了狗有灵性,剩下的就数牛了,鸡和猪是不成的。
养熟的牛,你让它“左撇,右转”,顺便扯一下牛鼻子上的绳子,它马上就执行,比汽车的方向盘还灵方向盘还有时会失灵呢。叫它低头,那牛就低下头,让放牛娃扶着它的两只角,爬到牛背上;要是哪回牛只顾吃草,没来得及低头,那牛娃儿便一顿呵斥,搞不好还要甩给牛一柳条儿。通常这时候牛都是不敢再吃了它虽不一定能听懂主人说啥,但也晓得他发怒了,于是乖乖地低头等他上去。
有一回,一头老牛年纪大了,村里便要杀了它。
那牛被牵过来,见围着许多的人,又是刀又是盆的,那摆开的阵仗就让它感觉大限已到,大大的牛眼里居然滚下大颗的泪珠来,叫围观的人也跟着心酸不已。可是,乡下的人,也是要过日子的,断不会为了一头牛的感情,就放弃这好几百斤牛肉的诱惑!
那一回,她瞧着流泪的老牛,哭得好伤心!可是,晚上她照样吃了红烧牛肉。
所以说,乡下的人是很奇怪的,对那些老鳖、黄鳝、青蛙啥的倒不大青睐,吃的人也少;可是,对于伴随他们渡过经年岁月的牛、狗,却能下得去手。
菊花百无禁忌,啥都敢吃,可是前世里,她是坚决不吃家养狗的。它真的跟主人是一家子哩,那感情非比寻常,有些狗儿通灵的能听懂不少人话。可就有那些天杀的人,到处偷狗——扔些吃的,拿根绳子套了脖子拖着就跑了,无声无息。她家就丢了好几只狗,每回她都是眼泪汪汪的。
接下来的几天,过年的气氛是越来越浓。村里杀猪的人家多了起来,猪的惨嚎声不时地响起,远远地传到小青山这边;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也不断随寒风飘散,不再是吃饭的时辰才有了;小娃儿们的欢笑声响了许多,烘托出腊月的忙碌和欢欣。
这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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