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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原野)-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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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路途是如何的轻松,到了地头,立马被一股吉庆、肃穆、伤感的气氛包围。听着有些矛盾但确实如此!
大姑奶奶的村子坐落在一个小山的山腰上,在山脚下,他们就听见唢呐高亢的调子满山回荡,铜锣也是响脆,并无多少悲戚的味道,带着些超度、缅怀的感觉。
及至进了村,绕过杂乱的村居,循着乐声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口,就听见和尚念经的声音和隐隐的哭声,院子里白漫漫一片,全是穿着白色孝服的人,一个个神情郑重、肃穆,既无嬉笑之容,也无伤心之意。
待青木跟接待的一位汉子说明来意,报了身份,立即就有人送上白色麻布孝服——不过就是顶在头上的短斗篷而已,第二代只是白色,若是孙子辈,帽子前沿还缝了一小块红布,重孙辈再在红布上摞一块绿布,腰里再系上根草绳。
他们几个都是带红布的麻衣孝服,只有葫芦的孝服上多了一小块绿色棉布,装扮好了便被人领进灵堂。
穿过前面一层穿堂,进入内堂,那漆成暗红色的长棺呈现眼前,棺前摆着个铁质大火盆,里面纸钱散落,尚未燃尽,几个土香炉里也是烟气袅袅,孝子贤孙在两边各跪了一排—郑长河居然也在其中,再加上那哭声,菊花顿觉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倒竖,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
灵堂上各种哭声交错起伏,有嘤嘤低泣,有数落说唱,有嚎啕大哭,有哽咽无声,到了这时候,女人们的眼泪似开了缺口的河坝—堵也堵不住了,刘云岚和菊花全都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葡萄则哭得更大声,刘奶奶要是听见了,怕是要蹦她脑门——她还没死哩!
葫芦却好奇地东张西望,见他娘跟姑姑都哭了,有些慌张,忙拽住刘云岚的手,小声叫道:“娘!”
火盆前一排草垫子,青木和槐子便带着她们几个跪倒磕头,恭敬沉痛地烧纸钱、上香。刘云岚忙教葫芦也跪下,给大姑太太磕了几个头。这是在家都教好的,所以葫芦倒是磕得像模像样。
就有孝子上前给他们叩头还礼。
青木和槐子哪敢受,慌忙搀扶起来,一番折腾后,过去跟郑长河说话,菊花跟刘云岚也到后面女眷那里找杨氏。
忙乱了一会,融入了这丧礼中,慢慢地也就习惯了,那眼泪就不再像刚开始那般不受控制,再细细观察,这些人都是有人来拜祭的时候,才各自放声的,等人走了,或是中间没有人来的时候,低声谈天说笑、对来人评头论足的,大有人在。
菊花就憋不住了——她和刘云岚可是被人拉着问了一圈哩,连葡萄也没放过,于是说葡萄是自己表妹,顺便带她来了。
杨氏本在厨房帮忙的,估摸着她们快到了,才特地来灵堂等着。见面说了些话,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些好奇的婆婆媳妇们,她便带着几人出了灵堂,嘱咐菊花带着葫芦找地方先歇会,自己带刘云岚去厨房帮忙,青木跟槐子也早就被安排事情了。
又怕儿媳妇多心,遂对刘云岚道:“你跟着我,也就摘菜洗菜,用井水洗,一点不冷。不然,咱都是至亲,都躲起来歇息,面子头上也不大好看。菊花身子……”
刘云岚忙嗔怪地打断她话道:“娘,瞧你老人家说的,我还能跟菊花拼么?她受了啥罪旁人不晓得,我还不晓得?洗个菜有啥累的,我跟你去就是了。”
菊花扑哧一声笑了,小声对刘云岚道:“我娘怕你说她偏心哩,光顾着闺女,让儿媳妇干活。你们先去,我去方便一回也来找你们。这地方到处是人,就歇息也是不安生的。再说,槐子哥背了我好长路,我也不大累。”
刘云岚也笑了,嘱咐葫芦跟着姑姑,不要乱跑。
杨氏唤过一个梳抓髻的小女娃——大概跟葡萄差不多大,让她带菊花去歇息,对她道:“你先歇会儿,等吃过晌午饭再出来帮忙,也不差这会儿工夫。”说着便和刘云岚去了。
菊花听小女娃说她叫春桃,是三表叔家的小闺女。她领着菊花和葡萄绕过正屋,往后院去,这里还有东西两间厢房,春桃推开东厢房的门,让她们进去休息,自己则又去前边了,说是要帮着厨房洗碗摘菜。
菊花叹了口气,略略歇息了会,便抱着葫芦,带着葡萄出来找杨厨房并不少人帮忙,再说,冬天里的菜也少,无非是白菜和黄心菜之类的,她娘和嫂子又在帮忙,她就被赶了出来。后来葫芦又被刘云岚接了过去,带着他跟一个媳妇去偏房缝制孝服。
草草吃过午饭,四处查看了一番,了解了些丧礼的习俗,再回到后院东厢,发现这里也挤了不少人,忙又退出来,和葡萄去找刘云岚。找了好几个屋子,也没见,只得随便在灵堂隔壁房里找了个角落坐了,听人说闲话打发时间。
她和葡萄尽管并不多话,还是招人问东问西,比如是哪家的亲戚,住啥地方的等等,听说是老太太娘家来的侄孙女,忙又问是不是张秀才的嫂子。
菊花傻眼,没想到清南村的秀才这么出名了。
于是打哈哈说不是,便再也不肯开口,缩在床头里间,坐在小凳子上打瞌睡。但老太太娘家就一个侄子,那侄子就养了一双儿女,就算她不肯多说,人都晓得她就是那个嫁到秀才家的丑女——如今算是美女了,于是对着她窃窃私语,让她好不气闷。
结果,因她躲在这里,就见识到了一场灵前闹剧。
下午的时候,基本已经没有人来拜祭了—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也不知为何,大姑奶奶的几个儿子女儿争吵起来。越吵越大声,最后,想是有人劝解,不好在老太太的灵堂里阄的,于是,一帮人就移到这隔壁房里来。
房里人见他们兄弟进来吵闹,忙都溜了出去。菊花和葡萄坐在里面,来不及躲出去,就被堵在房里,听他们吵闹不休。
第三百八十四章灵堂受惊
红俗语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据菊花听来,根本都是些不上台面的事,或者说心平气和地坐下来都能解决的事,无非就是老太太走了,丧事活动和银钱安排不公,又扯出分家等语。
菊花冷眼瞧着,有好些人在旁煽风点大,听口气是其他几房的人,因此越阄越厉害。她不禁皱眉,当年大姑奶奶去自己家帮青木说亲时,那话里话外就能听得出来,她家有好几房人,且都不是省心的。
看来,大姑奶奶一走,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闹事了。大家子就是复杂。
余家(大姑奶奶夫家)老二红着眼睛对老大喊道:“那就分家,就在娘的灵堂里分,趁着娘还没下葬,让她老人家做个见证。”
“二表弟,你这说的是人话么?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成心让大姑不好过,是不?”菊花一听是爹郑长河的声音,叹了口气,心道,这事也是外人能插嘴的?
果然,闹哄哄地又是一轮吵阄,还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郑家人都管到余家来了等语。
菊花听得不耐烦——这余家的几个表叔耳根软的很,每每郑长河劝得他们不吭声了,就有人不三不四地说一句,然后又暴怒起来,真是不争气!
看看外面天色已暗,她中午也没吃好,肚子难受的很,便和葡萄从人墙后挤了出来,想出去透口气。
在外走了一圈,又回到正屋门口,葡萄见她担心地看着西屋,忙小声道:“少奶奶,那边在开酒席了,我去厨房瞧瞧,看舅奶奶在不在,叫上她,待会咱们吃了饭好去歇息。”
她记着何氏的叮嘱,要机灵些,照顾好少奶奶,因此见这里吵闹不休,便想让菊花吃了饭去睡觉,不要管人家的闲事,再说,不是有少奶奶的爹娘在么,哪用她操心?
菊花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在这等你,你去瞧瞧就回来。”
待葡萄的小身影往东头临时搭建的棚子跑去,她才漫无目的地往屋里走去,没有进西屋,却信步往后面灵堂走去。
灵堂里没有人,也不知是去吵架了,还是去吃饭了。哦,左边跪坐着一个人,白色的孝服披在后面,看不清脸,想是太疲倦了还是怎么的,他竟然趴在支撑棺木的长凳子一端睡着了。
棺木是直着放在堂前的,上方的条台上,两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焰,照得暗红色的棺木幽幽泛黑;棺木前端的火盆里,纸钱已经燃尽熄灭,香炉里几根线香倒还闪着微光;火盆前摆着一溜五个让人祭拜的草垫子,已经磨得十分光滑平整。
棺木的右边,悬挂着白色的帐幔,挡住后面的空间,那里原是女眷们哭灵的地方。
菊花呆愣愣扫视着灵堂,心里想着大姑奶奶严厉的面容,如今她死了,还未下葬呢,儿孙们就在隔壁争吵不休,看来那些表叔们没有一个能担事,正是俗语说的“不是能撑门户的”,遇上这样儿孙,那支撑家庭的长辈一旦去了,这个家也就散了,甚至一败不起。
她正这么想着,忽地一阵阴风刮过,吹得那两盏油灯飘忽明灭,右边的白色帐幔也“呼啦啦”抖动,菊花吓得汗毛倒竖,看那跪着的人,却一点声息全无,而她也钉子似的钉在原地,半步也挪不动脚。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棺木前面,就站在草垫子旁边,对着那巨大黝黑的棺木,她忍不住一阵心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草垫子上,嘴里喃喃道:“大姑奶奶,表叔们不争气,被人挑拨几句就沉不住气,我爹也劝了他们,可是不管用哩。”
她这么说了,只觉得阴风更甚,吹得那条台上的油灯竟然“咣啷”一声摔在地上,灯火骤然熄灭,最古怪的是,旁边睡着的人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外面也没有人进来。
菊花的冷汗就下来了,觉得灵堂里阴风浸骨,寒气逼人,仿佛看见大姑奶奶坐在棺材里,气怒交加地望着西屋。
不说她前世也听说过些人死后奇异的怪事,就她本身是魂穿过来的,也足以让她不敢小瞧今晚这事。
说实在的,从中午拜祭过后,她就没进过灵堂,这到了晚上,却鬼使神差地跑进来了,还有,葡萄去哪了?她竟是忘记葡萄去了何处。
难道大姑奶奶真的找上她了?为啥?
她使劲地咽了下口水,将头伏在地上,嘴里嘀咕道:“大姑奶奶,我是菊花,你老人家不是也挺喜欢我的么?可不要吓唬我——我胆小哩。姑奶奶想干啥,我也不晓得,咋办哩?要不……这样我说你听,要是我说对了,姑奶奶就再吹一阵风。”
她战战兢兢地说着,偷偷地抬头,觉得屋里没那么阴凄凄了,于是小声道:“我想想办法,一定不让表叔们再吵。可是姑奶奶,他们要分家,就随他们去吧,你老已经去了,让他们分开过也好,正好我爹在这,还能说句公平话。和和气气地分好了,让你老瞧瞧,也能走得安心些。”
这时候,若是有人听见了她的话,肯定会捧腹大笑,可是菊花却不敢带一点嬉闹的语气,她刚说完,就觉得一阵轻。风吹过来,全不像刚才那般有些暴怒。菊花觉得不是风,真的,那灯火都没有摇动,帐幔也没有飘动,可是她却分明感觉到了。
她深吸了口气,决定去找青木和槐子出面,她爹郑长河也是个不会说话的,劝了半天也不顶事,还得哥哥出面才好。
一边想着,一边很自然地站起身,再无一丝刚才的惊惶和胆颤。慢慢地出了灵堂,就见槐子和葡萄站在院子当中,就着火把的光照,正四处张望,显然是在寻找她。
她急忙叫了声“槐子哥”。
张槐闻声转头,见她从屋里出来,忙迎上来问道:“你去哪了?我跟葡萄过来,到处找不到你。葡萄也去屋里寻过了,咋没看见你哩葡萄也小跑过来,对她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去过屋里找她,“少奶奶,你去哪了?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见你,再不出来,我……我可就……”小女娃十分委屈,真要是把少奶奶给弄丢了,她回去就等着挨打吧!
菊花忙安慰她,说自己没走远,就在屋子里,见她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才说她去了灵堂。
她见了张槐,心里有了依靠,不禁有些后怕,那腿就发软,拉着槐子的胳膊,小声道:“槐子哥,我刚才在灵堂,大姑奶奶……姑奶奶找我了哩!”
她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吓了槐子一跳,葡萄更是哆嗦着,小手紧紧地攥住菊花的衣襟,挨在她身边,一边还回头对着正屋门口张望,好像那老太太跟着少奶奶出来了似的。
张槐自然不会害怕,乍一惊后就镇定下来,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她咋回事。
菊花看看周围,零落地散着几个人,她便拉了槐子走到院子角落里,然后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事跟他说了。
若说菊花觉得自己疑神疑鬼,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来看待这事,那槐子则完全相信的,也不是说他怕事,而是这里的人对鬼神自有一种虔敬的心态。
他沉思了一会,道:“既是大姑奶奶的嘱托,那咱一定要帮着办了。这事也不甚难,不过是那些人挑事罢了。我去找青木来,你不要再乱跑了,等我回来咱们一块进去,把这事解决了,再去吃饭。你们俩饿了吧?”
菊花心道,我可没乱跑,我都不知怎么回事就进去了。她看看葡萄,也没再说这茬,不然小女娃晚上该睡不着觉了,于是点头道:“是有些饿,不过我不想吃那饭哩,不是嫌弃不好,只是弄到桌上都冷了。待会咱就在厨房里随便弄点东西吃吧。”
槐子点头,匆匆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两人又回来,对菊花招招手,几人一起进了西面的房间。
这里面吵闹并没有停止,甚至更厉害了,因为有媳妇娃儿加入进来,哭泣不止,那个凄惨的劲儿,真是比哭灵的时候还真切!
青木本还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也觉得这事不好插手。大姑奶奶一走,这门亲就淡了许多,算是表亲了,到他这一辈,就更不用说,又差了一层。谁知进来房里,听见郑长河声嘶力竭的喊叫、呵斥、劝慰,却根本不能阻止这群疯狂的人,又有人在旁挑唆,不禁大怒,跟槐子冲上去暴喝,压住众人的声音。
这些人闹了一下午,早就力竭了,哪里有他俩精力充沛?自然被压制。
那挑事的人就说道:“好厉害哩!这是郑家还是余家?”
青木对他喝道:“你想干啥?想挑唆的他们兄弟打起来是不是?你是何居心?跟余家有仇?”
那人道:“谁挑事了?你……”
槐子打断他话,不让他说下去:“你不挑事,那干啥旁人都是劝他们不要吵,你老是在里面叨咕,说啥不公平,好像生怕他们吵得不够厉害似的?你就怕他们不吵了,对不?他们家东西银子咋分关你啥事?”
第三百八十五章姑奶奶吩咐的
青木对那些表叔道:“多大点事,要这样吵?叫外人看笑话大姑奶奶还没下葬,表叔们就不怕她老人家寒心?那些东西咋分,我不信大姑奶奶往常没说,就算老人家走得急了些,没交代,表叔们按姑奶奶往常说的分就是了,吵啥哩?吵了这么久,表叔们就没发现有人挑唆,巴不得你们越吵越厉害么?我不信姑奶奶在的时候,旁人也敢这样对表叔家的事插嘴。
一众老实巴交的汉子这才醒悟过来,羞愧地对视一眼,心道,要是娘在,谁敢放个屁?如今余家连个长辈也没有,娘是余家最高的长辈,这么去了,不就了?
又有人大骂道:“你两个小崽子是在指桑骂槐么?谁是旁人?你们才是旁人,咱老余家的事啥时候……”
张槐大声道:“余家的事外人当然不能插嘴,我们不过是劝他们不要吵。你哩?就算你姓余,也跟他们不是一家,你在这指手画脚,难不成这家里的东西也有你一份?”
青木盯着人群中一个矮汉子道:“你不安好心,到底想干啥?有你这么劝架的么?分明就是找事的。”
有余家的孙子辈,跟青木一般大,怒道:“早瞧二叔六叔不安好心了,挑唆着我二叔三叔跟我爹吵,欺负我奶不在了,就搅风搅雨,是不?”
这话听得菊花头晕——好几门的叔叔哩!
那矮汉子还没说话,槐子就道:“这中间有啥弯弯绕咱也不大明白。可是表叔们就不晓得想想,往常这人是咋样的?姑奶奶又是咋对他的?表叔们只顾吵,姑奶奶发怒了哩,灵堂里的油灯都被砸了。”
郑长河等人听了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青木道:“我看表叔们直接去灵堂,当着姑奶奶的面,该咋分就咋分,旁人不得插嘴,谁插嘴谁就是故意在余家挑事想害表叔们兄弟姊妹不和。”
这下那些人都不敢吱声了,不过有人道:“油灯倒了,咋能说是三婶发怒哩?你就在这胡扯。”
槐子是很信菊花的,便盯着他道:“是不是,大伙去瞧瞧不就晓得了。”
青木的表叔们都清醒过来,心里害怕,急忙赶到灵堂,在棺木前跪了一排,嘴里不停地唠叨请罪的话。
菊花跟了过来,见灵堂里安静如常只有一盏油灯静静地燃烧,那个睡觉的人已经醒了过来,是个青年,想必也是大姑奶奶孙子辈的。
人们见他们兄弟磕了无数头,也没啥异常,就嗤笑道:“还说三婶显灵,拿你们当娃儿哄哩,这话也信?”
话未说完,一阵阴凄凄的风儿就吹了进来,众人寒毛倒竖紧张地东张西望,那说话的人就哆嗦道:“门……门没……没关好!”
菊花灵机一动,心道今儿非得吓吓他们不可于是跪下大声道:“大姑奶奶,我按你老人家吩咐的,把人都带来了,可是表叔们气还没消,挑事的人也不甘心,他们都不把你老人家当数哩!”
说完,就等着吹风。
谁知,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都疑惑地瞧着她。
那个余家老大皱眉问道:“你是谁家的娃儿,瞎说啥?我娘啥时候吩咐你事了?”
菊花干瞪眼说不出话来;槐子忙上前拉了她的手,跟她一块跪下。
郑长河和青木也同时上前郑长河道:“大表兄,这是我闺女菊花,想是……是太想她姑奶奶了……”
“哈哈哈……你就鬼扯吧!就听你们一家人胡说,还说我们挑事,我看是你们郑家人挑事吧……”
他刚说到这,又一阵阴风吹起,顿时那话就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这还不算,上方条台上的另一盏孤灯也被风吹倒,“哐啷”一声摔在棺盖上,又滚落地下,最后火光熄灭,灵堂陷入一片黑暗。
这下可就了。
“娘啊!娘发怒了哩!娘啊,我错了……”这是余家兄弟们在磕头哭喊。
还有人牙齿打颤,碰得“咯咯”响:“三婶……三……婶……我错了,我不该……不该挑事,你老人家不要找我……三……婶。”
最后声音戛然而止,想是晕过去了。
槐子慌忙将菊花拥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莫怕!大姑奶奶不会害你的,咱帮了表叔他们哩。”
菊花哪里会害怕,她差点笑出声来。
真是怪了,同样的事,刚才她吓得浑身僵硬,而眼下却跟着旁观者似的,听着那些人哭喊求饶、忏悔赔罪,觉得好笑不已。
她想趁势加一把火,于是细细地拉长声音哭诉道:“姑奶奶—你老人家可来了,瞧瞧他们,胆儿大的很哩……”一边捏捏槐子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槐子忙大声道:“表叔,赶紧跟大姑奶奶说,你们会和和气气地分家……”
黑暗中,也不知是哪个表叔哭道:“我们不分家了,我们还在一块过……娘,你甭生气……”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菊花一听,不分家哪成哩?没有大姑奶奶镇着,这家迟早要出事,于是忙道:“不成哩,姑奶奶跟我说,她不在了,表叔们肯定拢不到一块儿,还是趁早分了好。她有事走的急,不然的话,肯定帮你们分好了才走。不过她说了,就按她往常说的办,谁不许争,谁争她就找谁。”
这谎话扯得忒顺溜,因为刚才她就听出来了,大姑奶奶以往怕是提过如何分家,所以顺嘴就这么说了。
槐子见菊花越发扯远了,慌忙凑她耳边小声问道:“你能编的圆乎么?可别叫人问出来,说漏了嘴,要坏事哩。”
菊花不吱声,只是捏捏他手心,让他放心。
于是又一番闹腾,最后决定在灵堂里分家。有人重新点上了油灯,外人都退了出去,任由他们兄弟姊妹对着棺材掰扯。
菊花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个矮汉子是被人抬出去的,居然还昏迷不醒,看样子真吓坏了。
她心里抹了把汗,暗想谁再跟她说世上没鬼魂,她肯定跟他急,今晚的经历彻底颠覆了她对鬼神的看法。
刚这么想着,忽然左手被一只小手抓住:“少奶奶!你刚才吓着没有?”
原来是葡萄。
她忙问道:“葡萄,刚才我没顾上你,你去了哪儿?吓着没有?”她把这话反问葡萄。
葡萄嘻嘻地笑着,缩了缩脖子,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拉着菊花跟槐子,往人少的地方去,一边小声道:“我就在灵堂里。我见姑太太没吹风,少奶奶着急,大家都望着少奶奶,我就从棺材底下钻过去,在条台下面,用那烧纸钱的拨火棍儿把油灯戳倒了……”
“什么?”菊花声音猛然提高八度,惹得周围人都对这边瞧过来,她慌忙捂住嘴。
瞧瞧这都是啥事?她刚觉得世上是有鬼魂的,立马葡萄就来跟她说,刚才的油灯是她推倒的,那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魂哩?
大姑奶奶这算不算显灵?若不算,那风为啥吹得那么怪?
槐子听了葡萄的话呵呵轻笑起来。
菊花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服气,主要是她觉得先前那盏油灯可没人推,那时候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灵堂里。
于是她疑惑地问道:“你刚才还吓得直哆嗦,咋进了灵堂就敢往棺材底下钻?推倒了油灯你也不害怕?”
葡萄兴奋地说道:“不晓得为啥,我那会儿一点都不怕,见他们吓得鬼叫,我觉得怪好玩的。后来趁黑我就偷偷地溜出来了。”
菊花怪异地瞧着她,断定是大姑奶奶借着她的手教训儿孙,不然的话,这么小的女娃,对着棺材,哪能不害怕哩?先前可是怕的直发抖。
这时青木过来叫他们去吃饭,菊花摇头道:“哥,我不去上席了。我去厨房里随便弄些吃的,槐子哥你跟哥哥一块去坐席吧。”
槐子对青木说他要陪着菊花,让他放心,他们就去厨房弄些热菜饭吃,于是青木自去吃饭。
槐子、菊花和葡萄便往东边的草棚子来。原来,煮饭炒菜并不全在厨房里,而是用土坯临时搭了个草棚子,现垒起几口大锅,除了一些炒菜,其他的煮饭和焖肉等都是在这几口大锅上煮的,人们洗碗摘菜也都聚集在这里。
老姑奶奶家虽然还算宽裕,也没办丰盛的酒席,菜色还好,并不少肉,不过饭都是掺了玉米煮的。
这饭菊花吃过一年多,并不陌生,就是端上桌后,也没用东西盖,冷了实在难吃。她晌午只吞了一小口,这会儿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草棚子里只有一个黑瘦的媳妇在灶洞前坐着,见了菊花他们十分诧异。
菊花忙跟她说明来意,那媳妇抿嘴一笑,并不多问,就从旁边的箩筐里翻出几个碗、几双筷子,又在一只大木桶里舀了些热水冲洗过了,这才放到用土坯支撑的长条案板上。
她回头对菊花他们笑了笑,道:“炒个青菜。”那声音有些沙哑,又端了几根小凳子让他们坐。
菊花忙谢了她,和槐子葡萄坐下。见她从装菜的篓子里翻出一把洗净的黄心菜,切碎了,烧热一口大锅,下锅翻炒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六章世上有鬼魂吗?(加更)
菊花看见黄心菜,十分欢喜:晚上就着青菜吃点饭,比上吃那些冷荤菜好多了。
因没见她放油,有点可惜,想着是不是缺油,却见那媳妇炒了一会,便转身掀开案板上的一个瓦钵子,里面的红烧肉已经冻硬了,面上一层白花花的肉油,她用锅铲挨着边沿剜了一大块,丢进锅里接着翻炒。
炒好了,用个大瓦盆盛了放在小凳子上,端到菊花槐子面前;再掀开煮饭的锅,铲了几大块锅巴,对折后装了三碗,端过来歉意地对他们道:“饭没了,那一锅还没煮好。先吃点锅巴,等会饭好了再吃一碗饭吧。”
菊花和槐子却欢喜不已,菊花笑道:“多谢嫂子。我们都喜欢吃锅巴哩,这么就着青菜吃也香的很。”
她是真的欢喜,闻着那锅巴的焦香味儿,用大木勺舀了一大勺青菜,连汤浇在锅巴上面,舀了两勺才罢休,将勺子递给葡萄。黄绿夹杂的黄心菜叶,白色的菜梗,堆在黄亮亮的锅巴上,吃了一口,对那媳妇赞道:“嫂子炒的青菜好好吃哩。”
那媳妇就抿嘴笑了,又四处巡梭了一番,忽然想起啥,用个粗瓷碗装了些辣酱过来,槐子和葡萄见了立即眉开眼笑,菊花则苦着脸——她不能吃哩。
那媳妇坐在灶洞前,一边烧火,一边看他们吃饭,见他们吃得香,高兴的同时,又不好意思地跟他们说,那肉她不能动,不是不烧给他们吃。
槐子忙道:“我们不要吃肉,不然就上桌去吃了。嫂子不用说这话。”
菊花感激地看着她,她不好动那肉,却偷偷地舀了一勺肉油炒青菜给他们吃,这个媳妇人真的很不错,也没盘问他们是谁,也不多话问其他,总是抿嘴笑,居然有些腼腆,一副贤惠的样子。
这草棚子里很暖和,他们几个吃了饭,便跟那媳妇闲话,言谈间得知她是余家大房的老三家的小儿媳,人都称她住儿媳妇,“三奶奶是好人。她老人家一走,余家少了说话顶事的长辈,咱们都不舍得哩!”她幽幽地叹口气道。
不一会,有人过来盛饭往东边屋子里送—酒席摆在那里面,看见菊花他们很奇怪,不过也没来得及问,打了新煮好的饭匆匆进屋去了。
接着,就有人吃过饭来到院子里,慢慢地四周人就多了起来,告辞声、招呼干活的人收碗筷的声音、喊未坐席的人去坐第二轮等等,嘈杂喧闹。
杨氏提着一篮子菜汁淋漓的碗筷出来,菊花忙上前帮忙,跟她一块蹲在井边清洗。
杨氏心疼闺女,小声对她道:“有我在这忙就够了,你去歇着吧。你嫂子带葫芦去后边睡了哩,我让春桃也带你们过去。”说着就喊春桃。
菊花瞧着有些小私心的娘,心里暖暖的,只得和葡萄跟着春桃去了,槐子自然是另外安排。
晚上,菊花和刘云岚歇在后院东厢房,带着葡萄、葫芦挤一张床。也许是经过了灵堂的闹剧,先前呆在人多的地方还不觉得,这会儿睡在床上,周围很安静,前面院子的喧闹和隔壁的私语,都显得那样悠远,菊花睁眼瞧着黑咕隆咚的屋子,觉得汗毛乍起,总疑心屋里有人。
她睡不着,便使劲抱住刘云岚;最好笑的是葡萄,先前那样大胆,钻棺材底,这会儿也缩在菊花身边,战战兢兢地小声道:“少奶奶,我害怕哩,睡不着!”
菊花越发觉得先前在灵堂里她那样大胆有些莫名其妙-和诡异,也不好多说,干咽了下口水,道:“不怕,你帮了姑奶奶,她好感谢你哩!”
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葡萄一头扎进被窝,哆嗦着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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