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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读人家[科举]-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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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还不算晚; 两人一同出了国子监,往席书家中走去。见过面之后,席书告诉他们,他也在准备东西,打算进京。只不过张璁、桂萼二人行动快些,听说昨天已经动身了。
林蓁听了,心里更加忧虑,他对席书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席书点头道:“其实,旁人都说皇上前几日已经批准杨阁老致仕,正说明圣意已决,朝中的臣子们也应当就此罢休了。可我反而觉得,杨阁老这次离开,其他人对我们这些‘议礼派’的对立情绪反而会更加旺盛,我们此次前去,真不知道是吉是凶啊!”
林蓁问道:“那,前一段时间您所说的致仕在家的杨一清杨老先生,您可曾和他通过消息,他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呢?”
席书一听林蓁提起杨一清,倒是有了几分精神,道:“杨老先生催我快些进京,尽早和大臣们辩明是非,好让朝堂安定,让皇上早些着手处理政务,而不是在这无休无止的议礼上耗费时光。”
这话说的很对,林蓁忍不住点了点头,如果争执不能早点结束,那么国家就没法稳定下来,想要往外发展,也得有坚实的内部基础才行。杨一清虽然支持席书他们,但是他也不在京中,到底谁能为这些“议礼派”的人提供相应的保护呢?
林蓁对京城的状况不甚了解,只能把这个问题抛给席书,席书道:“这样吧,我再给杨老先生去一封书信,问问他的意见,然后我连夜动身,赶上张璁、桂萼他们,与他们一同进京,时刻提醒他们小心行事,你看如何?”
林蓁急忙点头,道:“好,这样稳妥多了。”
他又对席书道:“皇上年纪轻轻就登上大统,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是我怕如今文臣们和他势同水火,即使是杨廷和致仕,他心中的愤怒也难以平息,到时候若是有小人利用皇上的情绪在朝中结党营私,互相攻击还是小事,若是有人挑拨皇上以‘议礼’的名义严惩大臣,兴起冤狱,这可就对皇上和社稷大为不利了。老先生您若是到了皇上身边,一定要劝告他好好把握分寸,让天下人知道他的仁慈宽厚啊!”
席书道:“我们同是阳明先生的弟子,自然知道如何努力去修炼心性,面对各种非议和攻击,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如此,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实在太多,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啊。不过你放心吧,若是天威震怒,我自然会尽一切可能从中调停,不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几人又说了两句,林蓁怕耽误席书上路,就想辞别他回国子监去。席书却又问道:“听说翰林院的严嵩严大人这次也被召进京了,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林蓁只得把严嵩上疏的事情对席书说了一遍,席书显然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不过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道:“严大人名声不错,这次敢于挺身而出,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也算是一件好事,这样吧,我去他那里拜访一下,让他也快些入京!”
林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席书提放着严嵩点,不过他又转念一想,现在严世藩不会跟在严嵩身边,那么照严嵩如今的性情和想法,他应该不会有多大的破坏力。好吧,这件事就让席书自己做主吧。
回去的路上,翁万达又和林蓁说起了郑和留下的航海图的事情。翁万达摇着头道:“兵部上下,能打听的明里暗里我都打听过了,传闻也有很多,可是到底这东西在那儿,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林蓁问道:“那传闻都说些什么呢?”
翁万达道:“说是已经被损毁的居多。因为南京兵部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次应朝廷的要求,整理先前留下的典籍文书,可是这样东西却没人看见。所以人们才有这样的猜测。”
林蓁要找到这些文献的心情原本并不是十分迫切,但是自从知道了严世藩也想找人出海以后,他就不能不提高警惕了。根据严世藩对六部的熟悉程度和他的那聪明的脑子,再加上重生的记忆加持,林蓁觉得如果严世藩也盯上航海图的话,航海图绝对会落到他的手里。
严世藩到底想干什么呢?他如果想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继续做一个敛财无数的奸臣和奸臣的儿子,他大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打听什么出海的事。莫非他还有什么更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林蓁沉思了一路,回去就早早睡下了。第二天,国子监再一次考评功课,他们三人又排在前列,这一回 ,国子监破格同意,让他们提前升入了“率性堂”。他们的实习工作差不多可以收尾结束,再回到国子监好好读一段时间书之后,他们又可以休假了。
这个意外到来的学业上的进展,让林蓁的属性1和属性3都升了级。属性1:修身,是他的基本属性,分数在宁波,在南京都一直不停增加,这次终于升到了14级。而属性3:治国,最近由于大礼议事件升级很快,成了四个属性中最高的一项,升级以后就满15级了。一直都没有进展的是原来升级最快的属性2,现在还停留在11级。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现在他远离家乡,没有什么让属性2 升级的机会。
这次升级可以说是一个惊喜,林蓁收拾好东西,坐进了“率性堂”,他现在似乎可以控制选择什么时候让系统给他播放前世的画面了,于是他特地选择了大家都去用膳的中午,自己一个人留在堂中,开始看起了这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属性1的画面当中,他看到的还是中了秀才以后的自己,那个苍白而瘦弱的青年。和这一辈子一样,他中秀才后林毅斋就去世了,他也不得不开始守孝,和林蓁一样错过了第二年的科举。只不过他选择出外教书,勉强维持着家中的生计,自然也没有什么去国子监读书的机会。可是,他的志向却丝毫也没有改变,他仍然在日夜苦读,准备着下一次的乡试。除了读书之外,他还时常去薛侃那里,一边学习阳明先生的心学,一边和薛侃一同讲学,让更多的人对阳明心学越来越了解,这时候,他才结识了陈一松和翁万达……
回乡,讲学,这两个字忽然对林蓁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离下一次乡试还有整整两年的时光。林蓁觉得自己在南京应该做的差不多都做完了。国子监日益衰落,在这里虽然有一些结交朋友的机会,但林蓁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他专心研究学问和举业的好地方。只要能找到航海图,他就不会再留在南京,他已经错过了太多和家人相处的机会,还有他的故乡也在等待着他。他要回海阳,回山都乡去,像前世一样,在那里好好的准备乡试。三年一次的乡试,他决不能再错过了!
属性3带来的场景更让他感到难以相信,这不就是南京的翰林院吗?只见他所熟悉的藏书楼浩瀚书海之中,似乎又一个人影在来回走动,那个人手中拿着厚厚的几卷书,根据林蓁最近和严嵩一起整理典籍积累的充分的经验,他一眼就认出这些书籍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应该是本朝的东西。那人匆匆把这些东西往一堆旧书里一塞,很快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林蓁再次陷入了疑惑,翰林院,藏书,他还有几天去翰林院实习的机会,难道在那些书里,隐藏着什么他应该发现,但是却没有发现的秘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接下来的几天,他一定要仔细些,千万别漏下任何系统想让他发现的东西。
第二天,林蓁去翰林院完成他作为一个国子监实习学生的收尾工作。而严嵩马上也要进京了,翰林院的官员们似乎是听到了风声,平时就冷清的藏书楼更加无人踏足。严世藩又被他爹拎了进来。林蓁估计,在严嵩进京之前,他想时刻不离的盯着严世藩,以防他又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来。
所有该送进京城的书都已经准备妥当,今天只剩下了最后一批。很快就要去面圣的严嵩显得有些心思不宁,他坐在一旁啜饮着手中的茶水,细长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敲点点,而林蓁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按严嵩的指示继续干活。
严嵩忽然停了下来,对林蓁道:“维岳啊,听说你先前陪着皇上读过书,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林蓁点了点头,道:“是啊。那是皇上还在安陆州做世子的时候的事情了。”
严世藩好像对这事儿也挺感兴趣,一听就放下书本,那只眼睛直勾勾的看了过来。林蓁被他看得发毛,赶紧补充道:“其实……在皇上身边陪他读书的人很多,晚生我也不曾得过皇上青眼,只能说是没有出过什么大错而已。”
严嵩叹了口气,道:“唉,不管怎样,毕竟伴君如伴虎,你小小年纪远离家乡去安陆王府之中,能做到不出什么差错,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对了,这段时间就只有你一人在这里帮忙,你也十分辛苦,明日我就要走了,今晚家人稍稍备了些酒菜为我践行,你也来吧。”
第54章
林蓁下意识想要回绝,但看着严嵩诚恳的眼神; 他还是点了点头; 答应了下来。
午膳过后; 林蓁把最后一批尘封已久的书卷从上面的阁楼搬了下来。严嵩好像又有了点精神; 看了一眼,道:“哦; 这些像是从兵部来的。大约是职方司里经年不用的旧资料和古籍吧。”
林蓁一听兵部二字,赶忙丢下手中的事跑了过去。那一堆泛黄的书里; 有一卷仅仅露出了一个书角,看上去却分外熟悉。林蓁笑着把这些书接了过来,对严嵩道:“严大人; 这些书又脏又旧; 还是我来整理吧。您先前说的我都记得; 绝对不会弄乱的。”
严嵩点点头; 道:“好吧,你仔细看看; 有什么该送进京中的,都放到那边的大箱子里,半个时辰过后有人来拿,待会儿若是我不在; 你就将那箱子封上就好。”
林蓁连忙点头称是; 一头钻进那堆书里翻了起来。其中确实有不少是前朝的兵备资料; 乃至于武器记录; 都已经和现今的情况不太相符了; 只能做为典籍查阅,除此之外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眼看半个时辰就要到了,他也没有什么收获,刚才看着眼熟的那卷书根本不是兵部来的,只不过是一本地方方志,不知道什么时候掺到这一堆旧书里来了。
林蓁眼看着一摞书就要见底,心中大失所望,不由得叹了口气。谁知下面又拿起的一本,却莫名让他心口猛的一跳。这本书引起他的注意的原因是因为书的新旧程度和其他的书不太一样,和那本地方方志很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谁给硬塞进来的。那书上无名无字,开头几页都是空白,林蓁往中间一翻,却见那一页如同水墨画般,高高低低画着几座山丘,旁边一道河流,无论是山是川,都标记得清清楚楚。林蓁赶紧把这书放到一边,再看下一本,竟然也是如此。
林蓁急急又往后翻了几本,起先还不太敢确定,直到看见一页上书:“忽鲁谟斯国回古里国过洋牵星图——忽鲁谟斯回来沙姑马开洋,看北辰星十一指,看东边织女星七指为母,看西南布司星八指平……”
林蓁心中一阵惊,一阵喜,把书再一翻,只见这一页写道:“……当是时,臣为内监郑和,亦不辱命,其图列道里国土……载以昭来世,志武功也……”
他正看的认真,冷不防身后有人道:“你在看什么,给本公子也瞧瞧!”
林蓁脑中轰然一响,心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慢慢把书合上,回头一看,严世藩那只眼睛正微微眯着,往他手里的书上看呢。林蓁忽然一回忆严世藩平时的眼神,他忽然意识到,严世藩平时可能有点近视!再加上刚才他正好翻到关键的那一页,上面都是字,对林蓁来说很关键,但对严世藩来说满张纸黑乎乎的,他可能根本没有看清。这就到了比试心理素质的时候了。林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哦,这些都是严大人让我挑选出来能送进京城的书。我就快要选好了,您要瞧哪一本呀?”
严世藩方才路过,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页地图,但是他凑上来的时候发现似乎又看错了。他见林蓁已经把那些书整整齐齐摆放好了,便抬手就想拿刚才林蓁放到最上面那本,谁知这时候严嵩回来了,看见严世藩站在林蓁面前,连忙喝道:“你在做什么,快点过来,那些书岂是你一个十岁的孩子能看的?”
趁着严世藩回头的功夫,林蓁迅速的将另一本书丢到了最上面。严世藩也不管严嵩如何恼怒,回过头来之后还是把那本拿起来看了一看。这时严嵩已经到了他们跟前,拉着严世藩,就道:“你书读得怎么样了?!你给我坐下,我考考你!”
严世藩不服气的转身走了。林蓁厚厚的袍子底下出了一层汗,差点把里衣外衣都浸透了。可是这时,他又意识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他该怎么把这几本书带出去呢?
看上去,这航海日志足足有一套,而不是一本,所以偷偷藏在衣服里面带出去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而且,就算带出去,藏在哪里也是个问题,过一段时间他打算回家,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万一被谁看见,那他们家就永无宁日了。
况且,在严世藩和严嵩两个人的注视之下,他根本不可能带任何一本书离开这里。
严世藩已经起了疑心,他的手段、能力和严世藩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这些书留在这儿,严世藩早晚会把它们都据为己有。
林蓁转念一想,其实自己现在要这些资料根本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套书落在严世藩手里,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把它们送的远远的……林蓁打定主意,将那一摞书抱了起来,往严嵩准备的箱子那边走去……
到了晚上,林蓁心有余悸的到严嵩家来赴宴了。他提前去买了些果品点心,提着就来到了严嵩家的门口。开门的竟然是严世藩,他一见林蓁就神色不善的盯着他,道:“你这小子,整日里鬼鬼祟祟的。我告诉你,你可别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公子,否则的话,我早对你说过,对付你这样没钱没势的穷秀才,本公子有的是办法!”
林蓁心想,自己也不能对他一味示弱,于是板起脸来,道:“严公子,在下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总是对在下看不顺眼。上次我明明是好心劝你回南京,你却甩开我自己回来了,让我费尽了功夫找你。那日你非要让我和你去茶楼等人,我老老实实等在那里,还挨了你一顿骂。我是国子监的学生,不是你们严家的奴仆。况且此次还是严大人请我来给他践行的。你若是再这样言语相欺,那我就回去了,改日我自会修书一封对严大人说明这其中的缘故,让严大人好好地管教管教你!”
严世藩一听,多少有点心虚,况且这才符合林蓁作为一个“没钱没势的穷秀才”的行事方式。眼看林蓁将带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放,转过头去就要离开。严世藩出口喊道:“哎,你……”
他上前两步,拉住林蓁,道:“你回来!我爹请你赴宴,你岂有不来的道理,想当初,要进我们严家门槛,没有五百两……”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林蓁惊愕的表情,于是他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爹的字写得好,当初他在江西老家养病,有人肯出五百两买他一副字。他还不肯为了钱卖字呢!”
林蓁当然知道他原本打算说的是什么话,心中冷笑了一声,嘴上却道:“严大人高风亮节,在下一直佩服得很,又承蒙严大人这么多天来的照顾,此次在翰林院里待了这些日子,实在是受益匪浅……严公子,不是我说,你头脑聪明,读起书来一目十行,过耳不忘,比我聪明多了,你也该向令尊多学一学,将来做举业入朝为官,不要总是想着靠着严大人的荫庇!”
严世藩这话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他毫不在意地哼哼哈哈的应着,领了林蓁就往里走,边走还边问道:“今天你整理的最后那些书上都是记得什么?你说给我听听解闷儿。”
林蓁知道严世藩对自己的疑虑未消,于是便道:“那些都是六部的资料,不能随便对人说的。你若是想知道,何不去问令尊严大人?”
严世藩又讨了个没趣,于是便不再言语,两人回到严家的小院子里,进到屋内,和严嵩、严夫人欧阳氏相见过后,却见欧阳氏身后还立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这会儿南京夜晚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这少女仍然整整齐齐穿着一件水红色的比甲,里面称着雪白的缎袄,月白色裙子,修长的身材,长得也很清秀,和严嵩有几分相似。
林蓁没敢再看,按严嵩的吩咐坐了下来,那女孩儿也在欧阳氏身边坐了,两人之间隔着个严世藩。严世藩看看那个女孩儿,又看看严嵩,好像有些不解,严嵩便对林蓁道:“这是小女严咸宵,我向来把她带在身边当男孩一样教她文章功课,她不知道比她弟弟出息多少!明日我就要启程进京,维岳你和老夫是忘年之交,上次你又救了世藩,我和贱内十分感激,也从未曾把你当做什么外人。今晚一家人坐下来吃这顿饭,我想就不用让咸宵躲着避着了……”说罢,他看了一眼欧阳氏,欧阳氏也道:“唉,我家里就这么几口人,大女儿早出嫁了,如今家里只有咸宵和世藩两个。这次回江西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家人才能再团聚呢?”
林蓁心想,最好严世藩一辈子都不要进京,说不定严嵩后世的名声还不会那么差,不过如今面对惆怅的欧阳氏,他只能好言劝了几句。严嵩一边让下人布上菜肴,一边问起了林蓁什么时候准备去考举人。林蓁直言告诉他,自己过一段时间就打算离开国子监,回到潮州守着家人,在那里讲讲学,读读书,等后年就去参加广东的乡试。
严嵩一听,似乎对他的计划非常赞同,又对如今国子监学生不肯专心治学的风气叹息了一阵,两人把话题转移到了八股文上。上次严嵩就告诉林蓁,若是林蓁做了什么文章,不妨拿来给他看看。况且严嵩的本经也是《诗经》,每次他和林蓁谈论《诗》,都让林蓁受益匪浅。严嵩有这样的好意,林蓁这次便带了几篇文章来,恭恭敬敬递给了他。严嵩接过来读了一读,点头称好,道:“写的不错,这一篇‘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老夫看来,还是程子的注解更精辟,你回去可以再读一下。哦对了,这里承题还要与前面对应些……”
林蓁仔细听严嵩对他讲了许多如何起承转合,虚虚实实的做八股的笔法,果然颇有收获。不管如何,到目前为止林蓁对严嵩从头到尾还是很感激的。他收好文章拜谢过了严嵩,两人坐回席上,开始用膳。中途林蓁有些好奇,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严家二小姐,只见她看上去也显得略微有点拘束,一直都没怎么动筷子,倒是严世藩一直在大吃大嚼,还不住抱怨这些平常东西太难以下咽。
第55章
严咸宵轻声教训了严世藩几句; 严世藩就不说话了; 似乎严世藩对他这个二姐倒还是挺恭敬的。或许是因为严咸宵在场,这一顿饭林蓁吃的也有些不自在,刚一结束就起身告辞了。
严嵩也没有挽留,把他送了出去。林蓁刚一出门; 欧阳氏就问严咸宵道:“宵儿呀; 你觉得这林维岳怎么样?”
严世藩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一听这话,冲着他娘道:“什么?难道你们想把二姐许配给这个潮州乡下来的小子?这可不行; 我不同意!”
严嵩这回沉下脸来,道:“你懂什么,我看维岳少年老成,和皇上又有一同读书的情分; 这次张璁和桂萼上疏这么快就又被召进京中,很难说其中有没有他的参与。而且; 听说他还是王守仁的关门弟子。这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说罢; 他又看了一眼严咸宵,道:“当然; 这都得宵儿同意才成。毕竟宵儿这次回去也该许配人家了。先前我看老家邻乡有个姓黎的人家不错; 想把宵儿许配给他的儿子。要不这次你们先回去打听打听; 先不要擅作主张; 等我在京城中安顿下来; 我们再好好商议。”
严世藩一听这还是没谱的事; 就不再嚷嚷着反对了; 但是,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林蓁这个人来。这是个在他上一世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分量的人物。林蓁现在才十二三岁,相貌看着白皙俊美,谁知道长大了是个什么样子,他的名,他的字,严世藩都没有印象。原本他以为这说明林蓁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成就,可他老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至少比他准,如果严嵩说林蓁将来会成大器,而他又没有在上一世出现过,那么他是不是就是自己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那个影响了时局的变数呢?!
他得好好查查这个小子,可惜自己现在手头上一没有钱,二没有人。从宁波宋素卿那里骗来的钱他还要留着让人出海做生意,给他自己积累资本,眼看他爹又要把他送回江西,那他还怎么追查林蓁的来历,还有那张消失已久的藏宝图……
严世藩想到这里,灵机一动,对严嵩道:“爹,等你在京城做了官,能不能让我进京……你听我说,我绝不捣乱,我想去国子监读书,有了监生的身份,至少将来我也可以做官了,你看怎么样?!”
这边林蓁不知道严世藩在琢磨自己,但他却很明白,严世藩一点也不好对付,自己不想再和他打交道了。林蓁回到国子监之后,第二天就请了假,和翁万达,陈一松一同坐上船,往自己的家乡驶去。
一路上,林蓁把自己找到郑和航海日志的事对两人悄悄说了,陈一松和翁万达都认为,这是如今最好的处理方法。那几个箱子进了京城,很有可能数年之内根本就没有打开的机会。严世藩的手一时半会还伸不到那里,这些资料就是安全的。
不过,这也同时催促着林蓁,后年八月的乡试,他决不能有任何差错,必须一试即中,早日入朝为官。
八月初几人回到海阳的时候,海阳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先去府学、县学拜过了先前的教谕,然后又去看望了李知县还有林蓁的族伯林廷相、林廷泰。他们听说林蓁去年拜了阳明先生为师,此番归来是打算在家乡结庐讲学的,都十分欢喜,林廷相道:“薛中离薛大人前些年在金山的玉华书院讲学,如今结斋于梅林湖畔的虎山,整个潮州,甚至广东的士子,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声。”
李知县也道:“今年早些时候,薛兄的弟弟和侄子一同中了进士,消息传来,整个岭南都知道了他们薛家的名声,前来求学的人越来越多。只不过,很多人是为了请教四书五经而来,最终却为阳明心学折服,在虎山周围自己盖了茅屋,日夜和中离先生的弟子讨论学问,那盛况,我可是从来不曾见过啊!”
林蓁听了,颇为欣喜,有薛中离打下的这样的基础,自己再进一步的传播阳明先生的心学,想来就会事半功倍了吧。到时候整个岭南的士子的思想就不会再过多的受到程朱理学的束缚,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事的风气一定都会焕然一新!
林蓁和翁万达、陈一松拜别海阳县这些师友,各自回家探望亲人去了。他们约定下个月一同在薛中离讲学的地方见面,商议接下来近两年的时间应该怎么度过。林蓁带着七分急切,二分喜悦,还有一分忐忑,踏上了回山都乡的路。
八月正是稻谷成熟的季节,林蓁再一次离乡归来,却觉得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兴王府、南京城,还有隐隐脑海深处现代社会的记忆,如梦如幻,在稻香虫鸣中显得那么不真实。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到何处去?林蓁忽然在田间地头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着地平线处重重浮云交叠,映着微红的一点晚霞,在那里,他的家人们和几位乡亲正在等待着他,他已经依稀辨别出了程氏和林学的身影。林蓁眼眶有些湿润,先是快走了两步,随后拔腿奔跑起来。他一面跑,一面挥着手喊道:“阿母,大哥,我回来啦!”
程氏提着裙角迎了上来,邻居林阿伯一家还有村里的总甲林老爹都在旁边笑吟吟看着他,道:“二毛,你长高了不少啊!”
林蓁看看自己,再看看哥哥林学,他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但他眼中的林学和离别时比起来已经大不相同了。十五岁的林学已经比程氏高了许多,看上去既稳重又健壮,大概这一两年来做了些农活,比原先也晒黑了点,反倒看上去更健康了。
林学上来拍了拍林蓁的肩膀,道:“阿弟,我和娘都很想你,还有莹儿……”
正说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从程氏后边探出头来,好奇的瞅着林蓁。林蓁带着方巾,穿着青绢直裰,打扮的干干净净,模样俊俏,和她平日里所见的庄户人家的男子截然不同。她小心的走上前来拉了拉林蓁的手,问道:“你……你也是我的阿兄吗?”
林蓁蹲下来看着他的妹妹莹儿。他离开的时候莹儿才三岁,还不知道什么,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儿了。莹儿的脸圆圆的,眉眼之间很像林毅斋。看得林蓁心里一酸。他点了点头,莹儿十分欢喜,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摸,问道:“娘说阿兄你是从南京来的,你有没有给我带糖吃?!”
林蓁慌忙去包里摸索,他还真从海阳带来了几包点心,这时一着急反而摸不着了。众人在一旁看着笑了,道:“这一路走来应该累了、渴了,先回家去坐着歇歇吧。”
林蓁这才慌忙直起身,一一谢过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想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个没有成年男子支撑的家庭受了他们不少的帮衬。那些人都慌忙扶他,道:“二毛你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到时候不要忘了我们这些阿伯、阿叔,还有你这些不成器的阿弟们……”
林蓁一谢再谢,扶上程氏,拉上莹儿,一家人和众乡亲一同走回自己家里。到院门处一看,他发现自己家的院子又扩建了,成了一处两进的宅子。程氏和莹儿住在头一进的主屋,他和林学的屋子一左一右对着,后面一进住着程老太太,还养着那些番鸭,又添了几只鸡,都整整齐齐的修着棚子。
邻居林阿伯对他道:“你阿兄大毛手巧得很,不光画画画的我们这些乡下人看了都觉得活灵活现,做这些木工活计也没人比得上他,我们平时有东西坏了烂了,他帮我们修好,从来不要钱。当然,如今你家也不缺这几个子儿了。”
林蓁看了看自己的兄长,他却有点羞涩的笑了笑,把脸转了过去。林老太太这时候拄着拐杖也迎了出来,一见林蓁就上来抱着他左看右看,不住嘴的道:“哎呀哎呀,我的乖孙呐,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昨儿个晚上我还做梦梦见你乘着一艘这院子那么大的船,就是不知道上哪儿去,急的那个我呀,上前拉着人就问,你们谁知道我家二毛这是要去哪儿了?有人说皇上召你去做官了,有人说你中了举了,哎呀,果真今天早上你阿伯就派人送了信来……”
众人哈哈大笑,程氏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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