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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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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哈迷蚩扬起一面虎旗,战场上的金军蓦然齐声呐喊起来,十余万人的呐喊充天斥地,一时成为战场上的唯一声音,巨锅般地扣向人少声弱的岳家军,三角大阵的前角则像蟒蛇的舌头一样伸出来,做试探性攻击。
只听一声炮响,打破了巨锅的锅底,他的先锋营出动了,两千精锐化骑为步冲出高粱地,前钩枪,后巨斧,直扑上去,就要重演顺昌大破铁浮屠的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高处的哈迷蚩打出一面龙旗,铁浮屠噶然停住,左右两翼的轻骑兵包抄上来,却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战术,漫天箭雨顿时覆盖过来。
成为众矢之的的先锋营步军不慌不忙,就地结成防御圆阵,以盾挡箭,几乎同时,先锋营的后备马军杀将出来,与金军轻骑兵对上,好个楚月,早算到哈迷蚩这一着,若反应稍慢一拍只怕已吃了大亏。不过先锋营的大半兵力都用来对付铁浮屠,骑兵有限,却听得堰城城头鼓声大作,早已跃跃欲试的背嵬军和游奕军将士再度出击,冲向金军三角大阵。
兀术最倚重的铁浮屠陷入了先锋营钩镰枪与巨斧构成的泥潭中,动弹不得,其余的岳家军战士或角其前,或犄其侧,与金军开始了全军接战。
那金军有了第一回合的教训,更兼有哈迷蚩在高处指挥,那些轻骑兵如风似的来,如风似的退,采用急剧消耗体能的车轮大战,就是不跟岳家军将士硬碰硬,这便是铁打的老虎,也经受不住群狼的连番鏖战。
眼看战场陷入了胶着状态,逐渐往不利岳家军的方向转移,他与杨再兴一前一后在敌阵中冲杀,却到处寻不到金兀术的帅旗,心中分外焦急。
就在最难分难解的当儿,堰城城头一直连绵不绝的鼓点忽然甩个高腔,似要把鼓皮擂破般擂起来,城门大开,一面上书“精忠岳飞”的红字黄旗扬风而起,一员手持铁枪的大将率领几十骑踏尘而出,直扑战斗最激烈的前沿,正是岳飞!
一员掠阵的副将慌忙上前挽住岳飞战马:“大帅为国重臣,安危所系,奈何轻敌?”
“非汝所知!”岳飞用马鞭抽落其手,跃马弛突到阵最前,拉弦搭箭,左右开弓,只听楼车上的哈迷蚩一声惨叫,在空中翻滚着栽下来。
正在浴血奋战的岳家军将士见主帅亲自出马,更一上阵就干掉了敌人的指挥,士气倍增,虎扑猛杀起来,嘴里怒吼:“精忠岳飞!无敌大帅……”
“岳爷爷来了,岳爷爷来了……”金军上下闻声胆落,连连后退。
为稳住军心,金兀术的帅旗终于出现了,竟然就在不远处,他与杨再兴相顾大喜,领着几十骑,冲了过去,金兵们眼见那刚刚大败主帅的宋将扑过来,争先恐后地上前阻击。
“杨再兴来也!”他哈哈大笑,一枪横扫,正欲将挡住去路的几个女真侍卫荡开,却不料那几个侍卫竟不躲不避,挺着胸膛扑上他的枪尖,就在他的目瞪口呆中,他们已经一个个带着胸口的血窟窿,倒在他的马下,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天哪,我破誓了,我杀了女真人了……”
“兀术,这回你跑不掉了!”前方传来一声暴喝,大脑一片空白的他,毫无感觉地看到一名宋军小校出其不意地攻到那面绣金大纛下,撕破众侍卫的保护,将一名红袍金甲的大将夹到自己的马背上,周围的金军顿时大乱。
原来他的妙计是与杨再兴换装,使金兵把他当作杨再兴而全神戒备,而对扮成小校的杨再兴不设防,他的计策成功了,却不知道金兵们因为见识到杨再兴的厉害,自知压根不是对手,干脆毫不抵抗地用生命阻挡他前进……在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形下,他终于破了“不杀女真一人”的誓言!
第八十九章精变
已经西斜的阳光如此刺眼,他下意识用手挡住,却还是产生头晕目眩之感,那血淋淋的枪尖,竟给了他一种解脱的快感,就在解脱感生出的同时,他感觉到一种东西开始离开自己的身体,他接着看到周围一张张的嘴或咬牙切齿,或痛苦咧开,一个个的面上表情变化得缓慢而丰富,传到耳中是是变调拉长的怪声,灵知再次升起,俯视着即将决出胜负的战场:
金军的帅旗已经倒下,“精忠岳飞”的大旗与夹着金兀术的杨再兴遥相呼应,纵横驰骋,二者所过之处,金军像连锁反应般地溃乱起来,铁浮屠在先锋营的钩枪、巨斧下人仰马翻,轻骑兵在背嵬战士和游奕战士的追杀下鬼哭狼嚎,失去骑兵掩护的大金步军抱头鼠窜,宋金两国第一次大规模的骑兵会战,以金军完败告终……
“他”看到大地越来越远,身边飘来是洁白如絮的云彩,本能地想沉下去,然而,灵知却没有回到体内,而是越飞越高,冲出蓝色的大气层,扑入了浩瀚无边的黑暗,“他”看到了瑰丽无比的外层空间,繁星在眼前闪烁,光云在脚下划过,“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吸引着“他”,伴随着一种被投入无底深渊的孤独感、恐惧感,感应越来越弱,就在恐惧张到极限时,“他”炸了开来,变成无数个碎片往各个方向飞去,眼前同时出现了奇异的光、各异的星球和更多的黑暗……
“他”蓦然大悟,这灵知不仅是混沌大法的魂泉,更是与宇宙沟通的力量,已不等同于武学上的“真气”概念,如果真要用一个合适的词来称呼它,可以叫作“原力”——人的“原力”、宇宙的“原力”……老子找到“原力”了,就在他内心狂喜的时候,感应消失了,他一下子“回到”了战场上,愣愣地看着四周欢呼胜利的岳家军战士,心中空落落的,那灵知——“原力”,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在他的体内没留下一丝痕迹,好像从未拥有过!
他如梦方醒,“原力”基于人的信念而生,基于信念的坚持而壮大,基于信念的升华而进化,在他浑然不觉拥有这种力量之后,因为破了“不杀”之誓,信念跟着动摇,“原力”随之离去,就好比一幢大楼,虽然建设的过程漫长而艰辛,但一旦根基破裂,崩塌只是眨眼间的事。一件宝贵的东西,在他刚刚意识到自己拥有的时候,就失去了它,上天就是这么嘲弄他么?他眼前一黑,从马上栽落,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好渴!好饿!那几乎忘却的生理感觉把他唤醒,他一睁眼看到了自己——红三变殷殷关切的麻脸,在先锋帐里,一愕之后,才记起麻脸下的人是小娇妻,不由拍拍自己的头,怎么反应也迟钝了,他又记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看看自己的手,难道混沌大法的功力也失去了,他忽然道:“月儿,打我!”
楚月满眼的莫名其妙,自己的夫君被马摔傻了?不期他又道:“我跟玉僧儿一直有联系!”
“老小子,竟敢如此!”楚月闻言大怒,一耳光打过来,“啪”的清脆一声,那记耳光结结实实地印在他的脸上,他压根来不及反应,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除非他故意被她打,脸上火辣辣的竟不觉得疼,因为他知道,自己被打回了原形,现在唯一能安慰他的,是捉住了金兀术,从而扭转了此后的历史,自己所作的巨大牺牲,也算值得了。
“嘻嘻,为夫是说,玉僧儿一直帮我收集情报!”他装出逗楚月玩的狡猾模样,根本不敢告诉她自己失去了功力,“对了,大帅把兀术怎样了?”
“臭小子,又骗人家!”楚月星眸一嗔,有些忿忿不平,“真兀术早已换装逃了,杨再兴则被岳帅责了二十军棍,自家真不明白,杨再兴虽然捉个假兀术,但兀术大军亦因此溃败,乃立下大功,怎地反倒受惩?”
啊,原来不仅自己会掉包,兀术也会掉包啊,真他娘的得不偿失,老子也真他娘的天真,历史岂是那般容易改变的?他懊恼之余,更为连累了杨再兴而不安,想到后世的评书好像也有这一段,不过擒假兀术者换成了岳雲,嘿嘿嘿,又是自己给后人留下了创作素材,他不由苦笑起来。
楚月又幽幽汇报:“自家刚刚冒充你,到帅帐听令,还受了嘉奖,岳帅对你很看重哩。张宪的援军快到了,兀术大军退往临颍,意图分割堰城和颍昌两地宋军,岳帅命岳雲回援颍昌,又令你与杨再兴再为张宪先锋,挺进临颍,寻求与兀术大军再度决战。还有集结待命的圣军儿郎,请示下步行动……”
唉,大战伊始,自己就失去了功力!再为先锋?老子已非那在百万军中来去自由的被动型高手了,还要救杨再兴,自保都成问题,这可怎么办?他的脑袋一片混乱,不想楚月扑入他怀里,泪流满面:“自家杀了好多族人哩,我对不起祖宗……”
“好月儿,是为夫害苦了你……”他这时才省到只想着自己,浑忘了小娇妻作出的牺牲,大手温柔地擦拭着她的“麻脸”,怜爱道,“快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荒岛陪儿子了!”
“真的?”楚月抬起泪脸,他无声点头,这一切快结束了吗,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何况自己还失去了功力,打死他也不敢将破誓的事告诉楚月,女人都是迷信的,他一直不相信誓言会应验,他的坚持是因为把誓言当作一份爱的承诺,更上升为一种崇高的信念,虽然这种信念最终为现实粉碎,但他依旧相信,这种信念不过是暂时放下,因为他晓得,这世间的芸芸众生,只有极少数的幸运者得到了世间最宝贵的爱,还有绝大多数的不幸者在各种渺茫的希望中苦苦挣扎,这“不杀”,就是造物主赋于人类最基本的希望。
自己想救大英雄和杨再兴是不是也是一种渺茫的希望,杨再兴终究逃不过小商河里“万箭穿心”的悲惨结局?他心底蓦然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不是自己的誓言么,怎么会应验在杨再兴的身上,难道是因为自己破誓时扮作杨再兴的模样……天哪,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再也坐不住了,一骨碌爬起来:“月儿,你这个先锋还要当下去,我的事还没完,就叫圣军儿郎秘密尾随我们行动……”
就这么把先锋营的担子仍旧搁在楚月肩上,他还是做那个小校,匆匆赶往杨再兴的大帐,天已大黑,各营的岳家军将士仍举火把忙碌——收押俘虏,清点战利品。
明亮的油灯下,挨了二十军棍、趴在床上的杨再兴一见到他大喜:“兄弟,我正要派人去红先锋那里找你呢?对了,我还不知兄弟的名字呢。”
“杨将军,在下……孙悟空!”他还真不含糊,完全把自己当作那猴子了。
“哦,孙兄弟,我俩可是配合绝妙啊,只可惜兀术那厮……哎哟!”杨再兴牵动了伤处,痛得叫一声。
“杨将军,都怪小人出的馊主意,连累你受罚了……”他满脸惭愧。
“不妨事,些许皮外伤,卧两日便好了!”杨再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和他谈起各军各将在战场上的表现和收获,尤其推崇红先锋的大破铁浮屠,那神情,压根不像谈论自己的情敌,杨再兴到底有没有看出破绽啊,他还以为自己多心了。
就在这时,两位身披战袍的将领掀帐进来,他一看,赶紧恭行军礼:“小人见过大帅、三相公!”
原来岳飞身边的副将竟是岳楚,两人雨中相认后的第一次见面,竟在杨再兴帐中,他心潮浮动,见岳飞伸手制止杨再兴下床行礼,他忙按军纪退到帐门口守卫,帐内情景一目了然。
“五哥,干嘛把杨哥哥打成这样?”岳楚不满地瞪了岳飞一眼,捧着一个药匣走到杨再兴的床前,那心疼的表情,一如楚月对他,他心中没由来一酸。
“妹子,军法所定……”原来岳飞排行老五,故被亲族称为五哥,不善言辞的岳飞被岳楚一抢白,嗫嚅作难,一反三军面前的威严,对这个妹妹的疼爱溢于言表。
“岳姑娘,不要怪大帅!”杨再兴为岳飞解围。
“拿药来!”岳飞不再多说,俯到床前,解下杨再兴的裤子,红肿的屁股露出来。
楚月毫不扭捏地立在旁边,为岳飞端药,倒是杨再兴的俊脸红得像红布一样,又尴尬又感动:“大帅,末将都唤了军医了,不劳你亲手抹药!”
岳飞像没有听见一样,弯着腰,仔细地为杨再兴敷好药膏,才抬头擦擦额头的汗水:“好好养伤,来日为国杀敌!”
杨再兴看岳飞的眼神一如他的眼神,坚毅地点点头:“不负大帅教诲!”
岳飞转身便走,岳楚则迟疑地停下脚步:“五哥,你先走,俺还有话跟杨哥哥说!”
岳飞微微一笑,将帐门放下,乘夜色悄悄而去。门外看不到帐内情形的他,一颗心毛躁得像被猴子乱抓,可是混沌大法的功力已失,他的耳目跟普通人没有区别,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而他直觉岳楚要讲的话,事关自己、杨再兴和她三人的未来,如何能忍住不听。
他灵机一动,悄悄转到帐后,拔出腰刀,在杨再兴的床后割出一条小缝来,将耳朵贴了上去,里面的声音清晰传了出来。
“杨哥哥,还疼么?”是楚月的声音。
“岳姑娘,多谢关心!”杨再兴的口气有点生分,不像对未来妻子说话。岳楚似乎也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杨哥哥,还记得那晚俺们一起看星星么?”岳楚在唤醒曾经的美好回忆。
“我怎会不记得?”杨再兴的情绪出现了波动。帐外偷听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下作,人家两个是有婚约的,自己算什么?
“记得俺跟你说过,这世间的男女,就似天上的星星,有缘分的两颗星星之间,都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岳楚像跟情郎说悄悄话。
“三姑娘……”杨再兴被岳楚带入了回忆,柔情地叫了一声。
“杨哥哥,俺一直相信,两颗星星一旦牵在一起,就一辈子也不分开了。”岳楚的话同样唤醒了他与她相识的经过。
“你说过……”杨再兴的声音有点沙了。
“可是,有一天,其中一颗星星消失了,在原地又出现了一颗新星星。”他隐隐猜到岳楚的用意了。
“……”杨再兴似乎也猜到了岳楚的用意,不再接话。
“于是,这两颗星星就牵在了一起,没变的这颗星星呢,以为可以将新星星当作消失的星星,可是直到有一天,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岳楚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中带着甜蜜。
“莫不是那颗消失的星星又出现了!”杨再兴忽然接口,声音充满了苦涩。
“杨哥哥,你怎么知道?”岳楚话音一震,他也身子一震,杨再兴果然还是猜到了。
“岳姑娘,你不要再说了,听我说一句好么?”对岳楚的称呼又变回去,杨再兴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痛楚。
“杨哥哥,你说、你说……”岳楚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楚楚可怜。
“岳姑娘,我喜欢你,但我更喜欢你开心的模样!”杨再兴的声音洒脱起来,仿佛终于吐出憋在心底已久的一句话。
“杨哥哥,俺知道你的好……”岳楚现出感动的哭音。
“岳姑娘,待到沙场征战后,再与妹妹诉衷肠!”杨再兴把他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转给了岳楚,他又一次听出了决然。
“也好,等仗打完了,再与你说,杨哥哥,你歇息吧!”岳楚不忍再说下去,只有赶快离开。
“孙兄弟,代我送送岳姑娘!”杨再兴还记得他在外面呢。
“哦!”他转到帐门处,心中亦在这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岳楚出来了,他打着一个火把上前引路。
小妮子真是有点魂不守舍的,连他故意带错路都没发现,到了一个无人的拐角,他转过身来:“三相公,且停一下。”
岳楚奇怪地看着这杨再兴帐内的小校:“甚么事!”
“小月,是我——明日!”他现出真声。
岳楚一愣之后,旋即扑入他怀里:“明日哥哥!你怎地又变个模样?”
这里可不是亲热的地方,他赶紧踏灭火把,拉岳楚到暗处:“说来话长,先说要紧的事,杨将军应该已经知道我俩见面了!”
“是啊……”岳楚自然也看出来,“本来人家想跟他说……”
“说甚么?”他虽然猜到岳楚想说什么,但还是要她亲口证实。
“说……”岳楚垂下头,扭捏地玩弄着袍角,用蚊子般的声音道,“人家想跟杨哥哥解除婚约……”
“小月!”他感动莫名地拥住岳楚,他还没给她任何的承诺,她就已经表明了心迹,他终于吐出了迟来的告白,“等这场战争一结束,我就带你走,到一个只属于我们的荒岛上去……”
“明日哥哥……”岳楚的眼角留下了两行清泪,终于等来了这简单的一句话,之前所受的一切委屈,都化为滋润心田的甘露!
“不过我俩先要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双手捧起岳楚的肩膀,郑重地说出自己的担心,“我感觉杨将军有求死之心!”
“这可如何是好?”岳楚亦是个聪明女子,想到杨再兴刚刚的表现,确是有迹可寻,不由花容失色。
“小月,唯一之计就是阻止他上战场,然后再劝慰开导他!”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五哥令他为先锋,军令如山,无正当理由,更改不易!”岳楚皱起了眉头。
“小月,你见识到我易容术的高明了?”他的嘴角浮出微笑,易容术是脸越粗越好做,所以楚月冒充红三变容易,不过要想冒充英俊的杨再兴,也只有与杨再兴酷似的他才不显破绽。
“明日哥哥,你是想……”岳楚心有灵犀,猜到了他的意图。
“不错,等大军出发前,你再来见杨将军一次,到时我俩如此如此……”他心里不由对自己的妙计都佩服几分。
两日后,张宪、牛皋等部先后赶到,按岳飞军令,由张宪领军,以杨再兴、红三变为先锋,向兀术退守的临颍进军。
出征前夜,岳楚按他计策,一身女装,俏生生地来到正先锋大帐,整装待发的杨再兴见她前来送别,喜形于色,急令暂充亲兵的他看座。
岳楚的眼神跟他稍碰即转,显然不太适应做这等阴谋勾当,他倒是轻车熟路,一面倒水一面跟她使眼色。失去混沌功力的他,自知不是岳家军第一虎将的对手,也只有岳楚有机会也有能力制住杨再兴,从而让他冒充上阵。
“孙兄弟,你也一起坐坐吧!”杨再兴的表情怎么也有一点狡猾,他以为自己在油灯下看花了眼,怎敢跟人家道别的未婚夫妇掺和,识趣地走到帐外,心道,小月,就看你的了。
未几,帐内传出杨再兴的一声哎哟,他心中大喜,岳楚得手了,掀开帐门就进来,不料脖子一麻,浑身就僵住了,只见杨再兴转到面前:“明日大哥,多有得罪!”
啊,杨再兴怎么识破他的伪装,还安然无恙?就在又急又惑中,他被杨再兴抱上了床,只见一脸羞恼的岳楚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等他,两人的眼神交流着,都有一肚子的疑问,却无法开口。
杨再兴拍着双手,顽皮地看着他俩:“岳姑娘教我的两手点穴功夫还真管用,还有那天所敷的药膏更管用,我当时就能下地了,跟在你们后面,而你们一丝不觉!”
原来如此,杨再兴以其之道,还其之身,也作了一回小贼,正好窃听到他和岳楚的密谋,岳楚则脸一红,咬住了下唇,显然想到与他亲热的情形被尚未解除婚约的未来夫婿全看到了。
“明日大哥,岳姑娘,我晓得你们是好意,可是杨再兴自跟上大帅以后,就决意以身许国,这几年,每一次从战场归来,就跪谢上苍又多给了我一次报国的机会,上苍待我不薄,更给了我一段永生难忘的柔情,杨再兴就是死也瞑目!岳姑娘,明日大哥,我跪谢了!”杨再兴说着跪在床前。床上的岳楚和他早已泪流满面,问世间,情为何物?上天,你为甚么要如此捉弄我们三个?
“明日大哥,好好对岳姑娘!”杨再兴铮铮抛下最后一句话,长身而起,吐出一口英雄气,抓起盔甲兵器,转身大踏步出了先锋帐!
不要走,你会战死小商河的!他几欲崩裂的泪眼拼命钩着杨再兴的背景,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种只有盖世英雄才有的气概,或许,只有勇斩情丝的好男儿,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吧。
第九十章生死豪情
杨再兴走了,就这样抛下跟自己尚有婚约的女子和她忘不了的男子,还亲手把他俩送到同一张床上,他知道那种彻入骨髓的痛苦,就如当日他用一颗小石子成全了他俩一样。
岳楚躺在他的身边,惶乱的眼神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本来普通的点穴她可以轻易解开,偏偏杨再兴用了她的独门手法,连她自己也束手无策,只能等待穴道自解,看来要等到天亮了。不过这先锋帐士卒不敢随便闯入,否则被人发现她与一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羞也羞死了!
杨再兴的一番话解脱了他们三个人,也让她感动和感激,凭心而论,杨再兴各个方面都胜过躺在身边的他,但她一直无法忘记这个只顾自己风流快活的小贼,他在海州的所为乃至叛金、隐匿、再起,她都时刻关注,若他一直死心塌地做个金贼,她只怕早已嫁给了杨再兴,可他总在她伤心绝望的关头又给了她一线希望,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他能清清白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样,她就可以不顾一切地跟他走,甚至不计较名分……
算起来,这是他与岳楚孤男寡女共度的第三个夜晚,第一夜是在那吃人的驿馆,第二夜是在黄天荡上的兀术大船,不过那两夜都是对他的煎熬,这一夜也不例外,他挨着她,她挨着他,并头而卧,鼻息相闻,却又彼此动弹不得,开口不得。
处子的体香一阵阵袭来,他半点旖念也无,因为外头不时传来军队调度的各种号令,杨再兴显然要率先锋营连夜出发,扮成副先锋红三变的楚月自要同行,如果杨再兴遭遇不测,只怕小娇妻也难幸免,那自己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日妹么的,若非失去了“原力”,老子又怎会木头似地躺在这里,天意乎?再怎么急也没用了,只有等待解穴那一刻的到来,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外头逐渐安静下来,先锋营已是兵去帐空,岳楚由开始的难堪、惶恐逐渐转为娇羞、情切,水汪汪的星眸斜睨过来,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面对岳楚的似水眼神,他心头的烦躁开始消散,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事来明日当,老子就放下一切,享受这一刻的人生甘露吧,他的眼珠动了一动,与岳楚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两人就这样痴痴相睨,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动了一动,岳楚的手指也动了一动,两人的手指先勾在了一起,然后是手掌,然后是……最后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穴道自解了。
“明日哥哥,我们快去救扬哥哥!”岳楚娇喘着躲开他的唇,他能感觉到她的炽情和不舍,不由想到失去原力的自己一旦走上战场,已没有任何把握能活着回来,这是每一个战士必须面对的命运,包括杨再兴,也包括自己,这场战争不是他的,可是他最后的梦想在这里。
万一真的回不来了,可不想给历尽波折破镜重圆的自己和岳楚留下最后的遗憾!他于是又做出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决定,在岳楚耳边道:“小月,我们还有一点空暇,我有方法能最快赶到前沿,你先等我一会儿!”
他跑出大帐,天已微亮,外头空无一人,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顶帐篷留在原地,他自怀里掏出一个铁哨,放在嘴边,鼓足一口气吹起来,失去了原力,他连召唤神鹰大灰的啸声都发不出,只有借助铁哨。离开海州后,大灰一直在空中遥随着主人,这下派上了用场。
每次他发出召唤,大灰都会在大约一注香后出现,这时间够了,他又掏出一把粉末,在脸上一抹,恢复了本来面目,他要以一个真实的自己来补偿岳楚的真爱!他返身回到帐内,看着新娘般垂头坐在床前的岳楚,粗鲁地将她抱起来,横放到床上,岳楚已明白他要做什么,无限娇羞地闭上眼睛,轻轻唤了一声:“明日哥哥……”
巫山云雨,落瑛缤纷……他与大灰在云中穿梭,兀自回味着与岳楚短暂而甜蜜的第一次,蓦然大灰双翅一振,俯冲下去,他唯一没受影响的锐利眼神已看到了地面上的恐怖情景:金黄色的原野上,无数披甲步骑如蝼蚁密布,滔滔叠涌,根本分不清是宋兵还是金兵,一条蜿蜒的河流布条似的伸向远方,莫非就是小商河?
大灰在一个被重重包围的高岗上空盘旋起来,他看清了下方的旗帜,心中一喜,是自己的先锋营,哈!追上杨再兴了,他示意大灰降落下去,下方已经传来了欢呼声,更竖起了一面“金日银月一片红”大旗,啊?圣军也在这里,他越降越低,看到了地面上相迎的“红三变”等先锋营将士、艾里孙等圣军战士,也看明了形势:四面包围的是大金的步骑,不过有楚月的指挥,又占据了有利地形,再加上增援的艾里孙的三千圣军儿郎,先锋营足以跟金军对峙到张宪大军的到来。
他降落到高岗上,却没看到杨再兴的身影,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赶紧问楚月:“杨将军呢?”
楚月有些气鼓鼓地回答:“杨将军非要率领三百骑军为前哨,我怎么劝也不听,现已失去联络!”
啊也!三百人面对十万金军,杨再兴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么?他顾不得与圣军儿郎招呼,就让楚月取自己的战甲来。
在箱底压了好久“齐天大圣”绣金旌旗又高高拉起了,他戴上雉翎紫金冠、披上锁子黄金甲,擎起了如意金箍棒,就在如雷般的欢呼声中,恢复了齐天大圣的真身,也恢复了不少自信,“我亦传说,传说亦我”——老子应该是死不了的,他与大灰再次飞起,冲向金骑遍布的北方。
不好,风起云厚,要下雨了,大灰的翅膀一旦受潮,就飞不高,而且他身上又增添了金甲的重量,正担心间,大灰在空中一个斜转,往低空掠去,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这场大雨虽然降低了大灰的飞行高度,却也避免了他被地面的金军发现,他用手搭在额前挡雨,四下搜寻着杨再兴的踪迹,而地面的金军也越来越多,还夹杂着不少铜甲侍卫,果然是兀术亲率的主力。
大灰此时已经飞得很低,被雨淋湿的翅膀也扇得很费力,却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降落,他在纷杂的雨声中隐隐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一条河流豁然出现,更出现了仿佛置身梦中的熟悉一幕:
人、人、人!除了人还是人!
杀、杀、杀!除了杀还是杀!
血、血、血!除了血还是血!
一条冰冷的身影在漫地遍野的“人”中如入无“人”之境,“杀”来“杀”去,“血”流成河,“血”染大地。
那条身影是如此的眼熟,以致于他的目光只顾随着其移动而不注意周围的环境,饶是如此,他也能感觉到身处一个很大的战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战场,那些哭天喊地的人是宋兵、金兵,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兵,他能感觉到这战场的残酷,因为他的心是如此的冰冷,他只想看清楚这逢人便杀的家伙到底是谁,他真的很想看清楚!
不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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