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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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小猫儿放下魔方，直直望着海卢宏。

　　海卢宏走过去，伸出双臂，紧紧拥着小猫儿。小猫儿蜷在他怀里，低声呜咽着。然后她用力咬住海卢宏的肩膀。一直咬着，不松口。

　　海卢宏一动不动，任凭她咬。海卢宏感觉自己的棉布衬衣连同小猫儿的牙齿，一起陷进了皮肉。他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痛，也不知为了什么。

　　小猫儿终于松开贝齿。她伏在海卢宏耳边，轻声问：“你能保护我吗？”

　　“可以。”海卢宏说。

　　“你有什么本事？”

　　“我——”海卢宏想了想，“我会杀人。”

　　小猫儿笑了。吃吃地笑，她被禁锢在地下室之后，第一次发出笑声。“杀人算什么本事？”

　　“我是死神。”海卢宏说。

　　“我不管你是谁，”小猫儿一字一字地说，“我只要你，做我的仆人。”

　　然后，小猫儿从海卢宏的怀里挣脱出来，把海卢宏推开一些。两人面对面，距离很近地凝视着。海卢宏的眼睛里弥漫着雾气，但有一丝光彩迸射出来。

　　“好的。”海卢宏沉静地说，“我做你的仆人。”

　　从这一天开始，这个卑微的女孩有了自己的奴仆。

　　死神奴仆！
第十三章　　小猫儿的报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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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光线忽明忽暗，灯炮里的钨丝闪烁着，发出嗞嗞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风，在地下室盘旋。

　　小猫儿忽然尖叫一声，用力抱住海卢宏。

　　“怎么了？”海卢宏问。

　　“老鼠！”小猫儿颤声说。

　　海卢宏转脸寻找。四壁堆着凌乱的家具，桌椅的阴影投在地板上，风在角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你是小猫儿，你也怕老鼠？”海卢宏说。

　　小猫儿盯着海卢宏。她不太确定，这个男人也会开玩笑吗？可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我不管，我要你把那个老鼠杀掉！”小猫儿抓着海卢宏的肩膀，用力摇着。

　　她的衬衣完全敞开，赤裸的上身袒露出来，一对娇小的乳房弹跳着。海卢宏伸手，抓住她的衣襟。

　　“你想玩我了？”小猫儿盯着海卢宏，眼神很复杂，既有惶惑，也有兴奋。

　　“这里冷，你把衣服穿好。”海卢宏替小猫儿系扣子。他的动作僵硬笨拙，手指轻轻颤抖。

　　“鸭子，你不喜欢我？”小猫儿咬着嘴唇。

　　她的嘴唇充血，粉嘟嘟的有些肿胀。她感觉自己的乳房也有些肿胀，乳头挺立，一股暖流在周身涌动。海卢宏靠她很近，呼吸喷到她的脸上，而她的双腿被绑在椅子上，这使她感觉非常刺激。

　　“鸭子，你怎么不说话？”小猫儿故意耸了耸上身。海卢宏正在系第二个扣子，小猫儿耸起胸脯，乳头碰到海卢宏的手指。那坚挺柔韧的感觉，使海卢宏轻轻一震。但只有一刹那，海卢宏再无反应。

　　小猫儿轻声说：“鸭子，你是个王八蛋。”

　　海卢宏把她的衣服扣子全部系好，后退两步。

　　“你干什么？”小猫儿问。

　　“杀掉那个老鼠。”

　　“我又不想让你杀了。”小猫儿抿着嘴唇，有些得意，“你是不是永远保护我？”

　　“嗯。”

　　“你是不是在哄我？”小猫儿盯着海卢宏，“你们男人只会哄女人，为了得到女人，假装什么都答应。”小猫儿用了“女人”这个词。这个词能让她成熟一些。

　　“我不是。”海卢宏说，“我不是那些男人。”

　　“谁信啊？”小猫儿眯着眼睛，像猫一样变得狡猾冷漠，“你们男人只想着把女人脱光，用那个东西戳女人。”

　　“我不是！”海卢宏突然提高语调。

　　小猫儿闭住了嘴巴。她只想试探一下海卢宏的限度。海卢宏最讨厌的词组是“你们男人”，讨厌把他和别的男人放到一块，相提并论。

　　烂泥邪神就是这么有性格。

　　“鸭子，你打算把我绑到什么时候？”小猫儿大声问。

　　海卢宏长久地注视小猫儿。小猫儿有些害怕，但她没有回避。两人对视着，海卢宏双眼朦胧，深不可测。

　　“我现在就放开你。”海卢宏说着，走到椅子边，解开小猫儿腿上的绳子。

　　小猫儿突然抬脚朝海卢宏踢去。海卢宏抓住了小猫儿的脚腕。小猫儿吃吃地笑了。“死鸭子，一点都不好玩。”



　　“不要玩这个。”海卢宏呆板地说。

　　“好吧。”小猫儿说着，突然抬手，朝海卢宏脸上扇去。

　　海卢宏抓住她的手腕。“不要玩这个。”

　　“好吧。”小猫儿吃吃笑着。她的一只脚和一只手都被海卢宏抓着。两个人的姿势很奇怪，在灯光下凝固，像一座石雕。

　　片刻后，海卢宏慢慢将小猫儿放回椅子里。“你睡一会。”

　　“天天睡觉，烦都烦死了。我要出去！”小猫儿喊着，随即补充道，“你跟我一起去，我要找人报仇。”

　　“找谁？”海卢宏问。

　　“去了就知道了。”小猫儿说，“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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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猫儿的报复（2）
离开吉祥胡同39号院，小猫儿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胆怯、卑微、懦弱。

　　当初被郑西带出来，迈进这座城市的一刹那，她感觉城市像一头怪兽，吞没了她。她陷在城市的大嘴里，被嚼得粉碎，连个渣子都不会留下——这就是她对城市的感觉。她甚至听得到城市的笑声，像一座巨型齿轮，一边转动，一边发出可怕的笑声。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车，还有这么多高楼大厦。一些人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她，而另一些人则根本不看她，仿佛她是一只流浪猫。她宁愿自己是一只猫，只想要一个角落，一个温暖的窝。

　　西叔答应给她一个窝。她听同行的姐姐说，那个窝里有很多男人，男人会带着钱去找她，当然也会带着“那个东西”一起去。男人会在她身上使用“那个东西”，这就是她的宿命。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糟糕。她只想安定下来，不要在汹涌的人群里穿梭，那样会感到很冷，很孤单。虽然阳光明媚，但没有一片阳光是她能带走的。

　　这座城市，没有什么东西是她的。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拥有。

　　海卢宏感觉到小猫儿的胆怯。小猫儿一走到街上，便紧紧贴着海卢宏的胸膛，几乎让他无法挪步。过马路的时候，她都要本能地朝后躲，有好几次，出租车差点碰到她，司机探头破口大骂。每当这时，海卢宏的眼里便漫起一股煞气，冷冷注视着司机。司机立刻缩回脖子，给他们的感觉是：那个人会突然冲过来刺穿他们的脖子。

　　“小猫儿，别害怕。”海卢宏搂着小猫儿的腰。

　　“我……不怕。”小猫儿缩在海卢宏怀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海卢宏问。

　　小猫儿这才抬起头，四处张望。“快到了。”她指了指前面的一所中学。

　　海卢宏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嗯。”小猫儿呢喃着，“那天我从这里路过，学生们背着书包出来，真幸福。我躲在树后看着，西叔喊我过去，我一着急，不小心碰到几个女生。她们把吃剩的冰糕扔到我身上，骂我，揪我的头发，把我推到地上，使劲踢打我，还撕我的衣服。”小猫儿瑟瑟发抖。

　　“你能认出她们吗？”海卢宏问。

　　小猫儿一字一顿地说：“我忘不掉她们。一共五个女生。”

　　两人来到中学门口。门外挂着铜牌：西凉市八十二中。铜牌反射着阳光，闪闪发亮。

　　海卢宏和小猫儿站在校门右侧。不时有学生从他们身旁经过，好奇地打量他们。小猫儿很害怕，瑟缩在海卢宏怀里，海卢宏紧紧搂着她。海卢宏不知道小猫儿打算怎么报仇，他也没问。他想的是：怎样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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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高中女生出来了。她们和小猫儿的年龄差不多，穿着漂亮的校服，十分骄傲。她们正在议论高贵的话题，比如哪个明星嫁给了哪个明星，而哪个明星未婚先孕。诸如此类。

　　突然有个女生发现了小猫儿。



　　“哎？快看，又是那个小婊子！”她大声说。

　　女孩们哄然大笑。她们还来不及观察海卢宏，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猫儿身上。

　　“小婊子站在这里干什么？勾引男生啊？”另一个女生说。

　　笑声感染了其他学生，他们自然而然地围拢起来，在不远处看着。

　　“来来，摆个POSE！”一个女生拿出手机，准备拍照，“把你的照片传到网上，史上最牛B的小婊子，真空出门，大白天出来接客。”

　　小猫儿不明白“真空”是什么意思。她的确没戴胸罩，衬衫也很薄，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娇柔的乳房显露无疑，汗湿的前胸有两个粉色的凸点。

　　女生按动手机，一边拍照，一边嘻嘻笑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霸气书库
第十三章　　小猫儿的报复（3）
海卢宏忽然走过去，一把夺下女生的手机。他的动作极快，女生呆呆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海卢宏把手机盖掰掉，手机扔到小猫儿脚边。小猫儿用力踩踏着。踩了几下，小猫儿有了勇气。她走到那个女生面前，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另外四个女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冲过来要打架。海卢宏向前一步，看着她们。他的眼睛像二月薄冰下深不见底的黑水，黑色浓雾打着旋儿。

　　女生们这才注意到海卢宏，看他的光脑袋，还有一双英俊迷离的眼睛，眼神透出疯狂的冷静。

　　她们被骇住了，呆呆站在原地。小猫儿挨个儿扇她们的耳光。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她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那连串的耳光声，是她向城市发出的呐喊。

　　“谁是小婊子？”小猫儿问其中一个女生。

　　女生沉默不语。

　　小猫儿并不希望得到回答，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继续扇她们的耳光。她们的鼻孔和嘴角淌着血，呜咽着。

　　校内的学生们被惊动了。一大批男生冲出来，有的男生自备刀具，有的男生临时从教室征用了椅子和拖把。

　　海卢宏站在那里，不露声色。第一批进攻的男生只持续了十五秒钟，有三个摔倒在地，四个逃掉了。第二批进攻的男生持续了二十秒，六个捂着脑门躺在地上，四个逃掉了。

　　自始至终，海卢宏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学校保安处的老师们出动了，有人报了警。这时候，小猫儿终于扇得很累了，她朝海卢宏喊：“鸭子，我们走！”

　　海卢宏转过身，牵起小猫儿的手。

　　小猫儿最后扫了那些高中生一眼。她的眼睛在阳光里变得五彩斑斓。

　　回去的路上，小猫儿又瑟缩在海卢宏怀里。她虽然报了仇，城市却丝毫没有改变，她身在其中，但这里的一切与她无关。她征服不了自己的恐惧，所以她全身心地依赖身旁这个男人。还好，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尽管她低到尘埃里，卑微到空气中，至少，她还有一个奴仆。

　　“鸭子，抱紧我。”小猫儿呢喃着。

　　海卢宏把她抱起来，托在怀里。她娇弱的身躯很轻，蜷在海卢宏的胸口，闭起眼睛。

　　海卢宏抱着小猫儿路过一座小学校。小猫儿睁开眼睛，读着学校门口的字：“私立启迪小学。”她从海卢宏的怀里伸长脖子，目光越过校门。“里面真美。”她轻声说。

　　“嗯。”海卢宏应了一声。

　　“等我有了小孩，就让他在里面读书。”小猫儿说着，故意盯着海卢宏。

　　海卢宏好像没什么反应。他避开小猫儿的目光，侧脸看着街道另一边，加快了步伐。

　　如果海卢宏没有转过脸，此时，他会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校门外。柳素素从车里出来，欢快地走进学校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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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海卢宏看见柳素素，也许都会认出对方。但此时此刻，他们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忘了周围的一切。

　　柳素素提着保温瓶，里面有她煨好的汤。她想像着小康喝汤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她从校园穿过，夕阳在身后摇落一地金花。
第十四章　　美人相约（1）
小康正在宿舍门外的长廊里乘凉。傍晚的风从廊下拂过，将一天的暑热吹散。全凯下了班，正和小康聊天。他们身旁的小桌上放着茶壶，那是全凯带来的，他还带了好茶。两人喝着茶水，十分悠闲。

　　柳素素转过廊角，朝这边走来。听到脚步声，小康和全凯扭过脸。全凯立刻笑起来，大声说：“哎哟，柳小姐来喽！”

　　这是柳素素第三次来学校，全凯已经认识她了。

　　小康站起身，对柳素素笑了笑。“下班了？”

　　“是啊。”柳素素加快步伐。

　　一抹夕阳透过廊檐，洒在柳素素的肩膀上，勾勒出一道迷离的橘红色光边，衬托那张明媚的笑脸更加动人。

　　柳素素和全凯打了招呼，将保温瓶放到桌上，问小康：“还没吃饭吧？”

　　“没有。”小康说。

　　全凯眼巴巴望着那个保温瓶。柳素素拧开盖子，一股香味儿蒸腾而起，弥漫在廊下。

　　全凯笑道：“柳小姐，我晓得了，你对我的工作有意见。”

　　柳素素看着全凯，不明白他的意思。

　　全凯哈哈大笑。“你看嘛——我是学校的厨子，本来是我负责给小康兄弟做饭，可你嫌他吃得不好，自己做汤给他，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意见？”

　　柳素素也笑了。“我是刚学的，随便做一点，你们尝一下。”

　　“我就不尝喽。”全凯朝保温瓶里看了看，再耸着鼻尖闻闻，说道，“很不错嘛，这是‘绿豆紫菜煨排骨’。哈哈哈。”

　　“你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柳素素赞道。

　　全凯诚恳地说：“你这汤做得不错，一看就能看出来。这种汤，色清味鲜，清热解毒，实在好，不是乱说的。”

　　全凯随即告辞了，小康和柳素素目送他消失在长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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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康从宿舍拿出自己的碗和勺子。柳素素把汤盛进碗里。小康尝了一口。

　　“好喝吗？”柳素素忙问，眼神有些不安，又有很多期待。

　　“嗯，好喝。”小康一勺一勺忙碌起来。柳素素静静看着他，眼神渐渐痴迷了。

　　小康感觉到柳素素的目光，抬头看看她。“你也喝点吧？”

　　“你喝。给你做的。”柳素素托着腮，一眨不眨地望着小康。

　　小康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应，笑一笑，继续喝汤。

　　“食堂的饭好吃吗？”柳素素问。

　　她想等小康说一句“不好吃”，然后就能接一句“那我天天给你做”。

　　可是小康却说：“好吃。全凯他们的手艺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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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素素恨不得踢小康一脚，自己也觉得好无聊。静默片刻，说道：“那你就好好吃吧。”

　　小康觉得柳素素的口气不太对，却听不出什么，只好全神贯注地喝汤。

　　“你怎么不吃排骨？减肥呢？”柳素素忍不住又问。

　　“我吃排骨。”小康听话地拎起一块排骨，啃了起来。

　　柳素素“扑哧”一声笑了。小康茫然地抬起脸，问道：“素素，你笑什么？”

　　“没什么。”柳素素说，“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咱们在小石桥上开会，你、我，还有明棋和猛标。那次是明棋主持会议，他不停地唠叨，规划美好的蓝图。你还记得吗？”

　　“记得。”小康说。

　　“那次明棋说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吃。他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每天都能啃排骨。”

　　“嗯。”小康放慢了动作。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一丝淡淡的甜蜜和酸涩。

　　那是他们在莽村最后一次聚会。当时四个少年或蹲、或坐，而明棋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蹲下，口沫横飞、慷慨陈词，不停地描述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感觉他们就在西凉市。”小康喃喃地说。其实他这样说的时候，也想到了燕儿。

　　“明棋、叶克飞、沙君伟、猛标，”柳素素一个个数着，“我也觉得，他们就散落在西凉市的各个角落，而且我还有种感觉：总有一根线，会把我们连接起来。”

　　小康深深地点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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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攒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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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美人相约（2）
柳素素催促道：“快吃啊，吃完了咱们去逛街。”

　　“逛街？”小康觉得这个词很陌生、很遥远。

　　“嗯，逛街。”柳素素肯定地说。

　　小康默默地啃排骨，不再说话。

　　柳素素问：“你晚上有事？”

　　“没有。”小康说。

　　“你好像不想去逛街。”柳素素注视着小康。

　　“我想早点休息。”小康认真地说，“我睡得很早。”

　　柳素素又想踢小康一脚。“一个人睡那么早干什么，你的娱乐活动就是睡觉？”这句话脱口而出，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柳素素的脸红了红。

　　“早睡早起身体好。”小康一本正经地说。

　　柳素素说：“我服了你。今天晚上改变一下生活习惯吧，挑战你的夜生活。”

　　“逛街要逛很久吗？”小康问。



　　“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逛街必须逛到天亮。”柳素素严肃地说。

　　小康皱了皱眉头，咕哝一句：“没听说过啊。”

　　“好啦。”柳素素看小康吃完最后一块排骨，把保温瓶和碗收拾起来。“在哪里洗碗？”她问。

　　“还是我来吧。”小康抹了抹嘴唇。

　　“我去，在哪里洗？”柳素素坚持问。

　　小康知道，柳素素认准的事，就一定会走到底。他只好带着柳素素朝长廊后面走去。公共用水区在职工宿舍的大厅里，一溜儿排开，五个水龙头，此时已占了四个。

　　正在洗涮的老师和员工们看到小康带一个漂亮女孩进来，全都瞪大了眼睛。

　　一位后勤老师打招呼：“小康，这是你女朋友？”

　　柳素素脸一红。

　　小康有些窘迫，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柳素素紧紧咬着嘴唇，低头朝水龙头走去。

　　“噢，你妹妹？”那位老师也是执著的好同志，非要调查得清清楚楚。

　　“不是。”小康说。

　　不是女朋友，不是妹妹，那是什么来头？这成了广大群众心目中一个共同的疑问。

　　“她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小康说。

　　“噢。”那位老师看了看小康和柳素素，心想：青梅竹马，还说不是女朋友，骗鬼去吧！

　　……　……　……

　　洗了碗，回到小康的宿舍，柳素素忽然显得有些消沉。

　　她的情绪变化这么快，小康有些摸不着头脑，想问一问原因，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他常听人议论：女孩子有很多心思是非常复杂的，不要随便乱问。

　　柳素素默默打量小康的宿舍。不到二十平方米的空间，陈设简单，除了床头挂着一只手电筒，屋里再没有什么家用电器。窗下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有几本书，小康在自学文化知识。

　　“走吧。”柳素素转身朝门外走。

　　“哦。”小康应了一声。

　　由于柳素素忽然显得不太高兴，所以小康尽力配合她，不再多说什么。

　　他们穿过长廊，走进校园。此时，最后一抹晚霞没有散尽，在西南的天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形光彩。学校最高的楼顶上洒满余晖，窗玻璃闪闪发亮，这幅场景显得既神秘又辉煌。

　　两人出了校门，沿着人行道慢慢朝前走。

　　柳素素的情绪逐渐变得开朗起来。她张开手臂，眯起眼睛，呼吸黄昏的空气。小康静静看着柳素素。柳素素沉醉的样子也感染了他。

　　其实他应该感谢苍天，毕竟，苍天让他遇到了少年时代的伙伴。在这人潮如织的都市，在冷漠坚硬的水泥丛林，能遇到当年的朋友，真是一件幸运的事。而他们的友情，从莽村和关路镇发展起来，却又是那样的非同凡响。

　　“小康，快走！”柳素素已经到前面了。

　　“去哪？”

　　“不许问，去了就知道。”柳素素笑着说。



　　两人穿过马路。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多，城市的休闲时光已经降临，到处可以听到笑闹声，夹杂着孩子们的尖叫。柳素素和小康在人潮中穿梭，好几次被挤散，柳素素自然而然抓住了小康的胳膊。等她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时，心跳忽然加速。

　　这么多年，似乎就在期待这一刻吧。她以前也曾对几个人有过好感，可那仅仅是好感而已，对小康，这份感情却莫名其妙的浓郁、深厚，超过了以往曾经有过的任何感情。

　　即使多年未见，那个影子也沉淀在心灵深处，化不掉、散不开。

　　此刻，柳素素抓着小康的胳膊，那股热度和力量传递到她的手指，再透过掌心，传递到心里，与那个影子融为一体。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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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美人相约（3）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东大街。这里是西凉市的购物天堂。

　　在开源商厦的门前，柳素素不好意思地松开小康的胳膊。两人踏上台阶，随着人群走进商厦。

　　柳素素径直带小康到了男式服装区。小康这才明白柳素素的想法。他站在服装区外面，不想进去。

　　“怎么了？”柳素素热切地问。

　　“我……”小康不知该说什么。

　　“来吧。”柳素素推着小康。

　　服务员眼尖，立刻走过来，大义凛然地对小康说：“女朋友陪你买衣服，你真幸福。一看你们二位，就是天生的一对。”

　　小康真想问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是天生一对？

　　柳素素的心里很甜，手上更有力气了，连推带搡，把小康带进去。

　　站在琳琅满目的衣服中间，小康有些眼晕。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衣裳。

　　柳素素俨然以女主人的身份，领着小康在服装区穿梭。她四处打量，目光在衣服和小康之间审视着、比较着。随后，她相中了一套西装，一套衬衫，如果再进一步，她差点再买一套内衣给小康。

　　小康昏头昏脑，被柳素素领着团团转。柳素素成功地把小康弄蒙之后，趁着小康没有清醒，迅速置办了小康的行头。

　　在试衣间外面，柳素素问：“好了没？”

　　好久没回应。柳素素再问：“小康，好了没？”

　　还是没反应。柳素素想：这小子是不是遁地而逃？就算遁地也逃不了啊，这里是四楼。

　　柳素素直接推开试衣间的门，发现小康傻站在那里，手里举着新衣裳，对着镜子发呆。

　　“没照过镜子啊，帅哥？”柳素素问，“是不是不认识对面这个人？”柳素素指了指穿衣镜。

　　小康从来没这么热过，满头大汗，汗珠顺着面颊往下淌。

　　“试试衣服有这么难吗？”柳素素嗔怪地说。

　　看小康这么难受，柳素素的心里反倒有一点小小的报复快感，因为在学校的水管前，小康说的那句：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柳素素不禁笑了笑。

　　小康不明白，柳素素为什么忽然露出那种小小得意的笑容？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本来便狭窄的试衣间，又挤进一个人，而且是个明媚娇俏的女人，他感觉更加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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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素素伸手，准备替他换衣服。小康一阵心慌，忙说：“我自己来。”

　　柳素素抿着嘴，忍住笑意，说：“你换吧，我监督你。”

　　“啊？你……”

　　“怎么？”柳素素迎着小康的目光。

　　小康低下脑袋。柳素素背靠门板，空间过于狭窄，她快要贴在小康身上，空气里弥漫着暖融融的女人香。

　　“我还是不试了……你的眼光不会错……这件衣服很合适，我要了。”小康结结巴巴地说。

　　“嗯，这就对了嘛。”

　　柳素素打开试衣间的门，小康跟在后面慢慢走出去。柳素素去收银台结了账，两人乘电梯下去。刚到一楼大厅便听到外面的雨声，人们跑进商厦，抹着头发和身上的雨水，另外一群人则站在檐下，眼巴巴望着天空。

　　这场雨来得莫名其妙。如果没有这场雨，柳素素真的不知道，她这次和小康出来算不算约会？不过还好，这场雨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每个恋爱故事的开端，不都有一场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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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雨夜流氓（1）
雨越下越大，台阶下面很快积起一层水，雨柱抽打着商厦外面的灯箱和广告牌，四周回荡着潮水般的喧嚣声。

　　柳素素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她返身在商厦买了雨伞，当然只买了一把。

　　“送我回去吧。”柳素素说。

　　“好。”小康一手提着包装盒，另一只手接过伞，陪柳素素下了台阶。

　　小康一边回避迎面过来的路人，一边照顾身旁的柳素素，半边身子很快淋湿了。柳素素买的伞是天蓝色，雨柱倾泻在伞蓬上，水花四溅。街灯全部亮起来，朦胧浪漫，空气中有股迷人的醉香。

　　走了很久，出租车全部满座，一路呼啸着远去。两人穿过十字路口，走进西边的一条小街，这里很僻静，道路两旁种着国槐，路灯的光芒从树枝间投射下来，街边洒满橙色光晕。

　　“休息一会儿吧。”柳素素说。

　　小康停下来，左手提着衣服的包装盒，盒子已经湿了。柳素素的头发也湿了，刘海垂在额头，她掏出手绢一边擦拭自己的面颊，一边看着小康。然后她伸出手去，擦拭小康的额头。她踮起脚尖，手绢轻轻在小康的面颊移动。手绢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没事的。”小康笑一笑，侧过脸。

　　柳素素把手绢收起来，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良久，柳素素说：“再走一走吧。”

　　小康跟上去，两人漫步在街头，逐渐接近了下一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