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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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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诩表情有些凝重,郭景修浅笑道,“不过问题也不甚严重,咱们泾原路的折家军、秦凤路的种家军个个都是好男儿,能征善战的勇士。”

王诩明白郭景修的话不是宽慰之语,折家军的战力他是亲眼见过的,没烟峡一战便是很好的诠释,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折家军和种家军有精神,有信仰。所以,要让西军不光是折家军、种家军,其余的禁军甚至是厢军能打仗,打胜仗。推广儒魂七律,改变朝廷政策,提高军士待遇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

“最后便是西军的士兵们,他们总是冲在战场的最前面,受到的伤害自然也是最大的。但是,邵牧你也有亲身经历,习三为何要在城门前勒索生人,其原因就是受伤后,衣食没有着落。折家军和种家军都还好些,两家氏族总会多少补贴一些,但亦是杯水车薪。其余的士兵,莫说衣食。就连伤了都很难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往往会落下终身残疾。大夫、药材这些都需要钱。”郭景修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着王诩,“所以。邵牧你是西军将士的大恩人呐!”

王诩连忙扶起想要鞠躬的郭景修,“邵牧本是江南商人出身,有些钱财能为国分忧,当然会竭尽全力,柏永兄何以言谢呢。”

说实在的,若在新丝绸之路尚未重新打通之前,医馆、书院倒还真是困扰王诩的累赘,工学院好歹还能接点生意,但是自从有了纺织院效率惊人。产出迅速的毛织品,以及七大商号、孔家、行商会联系起来的南北交通线,通过重新打通的丝绸之路,将南北货物和来自西域甚至西方的黄金、白银、象牙、香料等等物资转运贩卖。医馆和书院用的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若是全天下的商人都有邵牧这番想法,咱们也不用年年都为西北的物资粮草发愁了。”

王诩呵笑道,“今年江南来的粮草不是很是便宜,又很快到达西北了吗。”

“但愿年年都有这等好事。”郭景修期盼道。忽然话题一转又有些担忧道,“泾原路此番折损了这么多兵马,守城一事经略安排的是哪一路的人马?”

“秦凤路,种家军。”

“嗯”郭景修点点头。想了想对王诩嘱咐道,“精兵强将好是好,不过两家军均是能征善战的兵。聚在一起恐怕彼此不服,难以协作。”

“伯永兄就不用太过担心。郭成既然很知兵,想来应该有好办法。”王诩出言安慰道。他现在担心的是泾原路受伤的这几千士兵今后该怎么办,若是手脚尚且灵便,还能缴税种地那还好,因为工学院已经日趋饱和,对军械的改造只有原县工学院在做,其余工学院并无什么项目,没有能力收纳这些人。

离开了医馆,王诩又去了渭州城外的安居寨,那里玻璃大棚和新型农具应用得已经很是熟练了,现如今已经成了重点的屯田区。虽然眼下玻璃大棚和新型农具已经在西北能屯田的地方全面铺开,但是受制于西北的地理和气候,粮食依旧主要靠着朝廷和买供应。

王诩今天来此的目的并不是来看农田状况的,而是来检查储存在这儿的守城材料的。

正巧王诩刚一下马,就碰见了多日不见的霍建功和平老三,“立业兄,真是巧啊!”

霍建功一看打招呼的人正是王诩,一展笑颜迎了过来,“邵牧,多日不见,你如今可是泾原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想见你的面都还见不着。”

二人寒暄调笑一阵,王诩这才问道,“立业兄,你们来这儿是?”

“都是你害的!”霍建功忽然板起脸来。

“我?!”

“哈哈哈,当然是邵牧你,要不是你弄的这么些农田农具,咱们泾原路四处屯田,我也不会这么忙。”霍建功忽然笑出了声。

“这还不都是你这个录事参军分内的事。”王诩亦是笑道,正巧遇见了霍建功,他也能从侧面了解下粮食产量,“立业兄,这屯田的产量如何?”

说起了正事,霍建功收敛起了玩笑的神情,“邵牧,咱们边走边说,进安居寨。”

随即,霍建功让平老三牵着马,三人一路走进安居寨的一间茶铺,安居寨和大多处在边境交界的寨子不同,倒是像一个村子,主要是为了屯田的士兵安居乐业之用,防御力倒是没有多大的体现。

待二人坐定,小二上了茶,霍建功才道,“咱们渭州地处渭河的源头,水源丰富,屯田很是有利,泾原路其他地方,也都还算好。环庆等以北的路条件就不是那么好了。”

王诩仔细听着,这些《“文》东西他都《“人》从郭景《“书》修那里知《“屋》道了,但是也没有打断霍建功的话,霍建功因为胡、凌二人的贪腐案升迁,如今正是干在兴头上。

“就拿这个安居寨来说,以往一亩上等田年产不到八斗。”说着,霍建功也是有些摇头叹息。王诩就更是如此了,见过苏杭富庶的他知道苏州李家一亩上等田一年能出水稻四石多一些,现如今加上玻璃大棚和新型的农具,又有太湖的天然优势,应该年产九石不是问题。相交之下,八斗一亩的产量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现在好多了,多亏邵牧的好主意好工具,安居寨一亩上等田丰年能产一石五斗,荒年也能保住一石。”霍建功不无高兴地说道。

泾原、熙河两路有地理优势,这都还好,环庆等路可就更惨了,王诩不禁暗忖,地理气候改变不了,看来以后还是只有大力发展交通,运粮补给了,不过眼下的成绩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这些日子有劳立业兄了。”

霍建功一摆手道,“哪里有什么有劳,比起以前天天闲赋在家养信鸽要好多了。”

说起信鸽,王诩顿时来了兴趣,他拿走霍建功的那几条信鸽如今还在发挥着联络各处的重要用途,这东西在通信不畅的古代实在是个好东西,尤其是战场上,“立业兄,信鸽你那里还有吗?”

“我就知道你要问,不过这个你就要问平老三了,我这些日子公务都忙不过来,哪还有闲心伺候鸽子。”

平老三见霍建功提起自己,连忙接口道,“我那里还有几只,养的不如霍参军好,不知能不能入得了签判的眼。”

平老三嘴上说得谦逊,但是实际上自从霍建功讲此事交给他以后,他便很是用心地饲养信鸽,为的就是报答王诩让他父子团聚的恩德。

“那就多谢了,他日我会来府上瞧一瞧的。”王诩说着,心头想着西北多战乱,信鸽的飞行高度很容易被西夏人射杀,但是用在江南等地,作用就会更加凸显。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霍建功提议和王诩一道前往查探物资,三人随即就来道了安居寨储存物资的地方。

连着几间的茅草屋只有两个衙役在看守,想来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签判!参军!”两个衙役一见王诩和霍建功立刻上前来行礼。

“东西在这里面?”王诩指了指衙役身后的茅屋。

“是,都在这里面,小的看得严实,保证没有问题。”一个衙役机灵地答道。

王诩点头,示意二人带路,二人随即将茅屋的门打开,王诩和霍建功进入屋内一看,无非是些拒马,木桩等物品,都不算是太贵重,贵重的东西一般是放在渭州城里。

“这是什么。”王诩用手戳了戳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坚硬异常。

“邵牧你没见过?”霍建功有些惊讶地问道。

第二百四十章 喝酒的任务

霍建功用力拍拍石头道,“这个东西叫做三合土,坚硬得很,多时用来垒城基的,西贼铁鹞子冲起来挥狼牙棒都打不碎。”

“三合土?!”王诩好像是听过,但是又不明白,“这东西如此好用,为什么不多做一些出来用来修筑城墙。”

“哈哈哈,邵牧你是弄笔杆子的,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说着,霍建功用指甲扣下一些三合土的碎渣摊开在手心道,“邵牧你看,这三合土是用黄土、石灰和河沙三者混合制成的。它的制作方法是将这三种原料按一定的比例混合后,用竹片或木槌不断地炼打、翻动,然后堆放停置一段时间使其融合、老化。特别是石灰和黄土都有一个从生到熟的演化过程。停置时间的长短应掌握在混合物未硬化之前,几天十几天不一,然后再次炼打、翻动。这样的炼打次数越多、越久则效果越好。而它的干湿度应掌握在用手捏可以成团状,用手揉又会散开为适。”霍建功滔滔不绝地说着,颇有些感叹道,“这东西早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后来搭建鸽舍听说结实,想要买,但是价格又太贵了,那时候闲的没事,所以自己就央人教我做,慢慢地琢磨了出来。”

紧接着霍建功又道,“这种三合土用来筑鸽舍真是大材小用,夯打土楼的墙基那是相当坚实,它既可以承载巨大的压力。又可以防止洪水、山水的冲刷和浸泡,而且有着坚不可摧的防御功能。所以。咱们在西北,修筑堡寨城池都是用它筑基。”

说了一大堆。最后霍建功才解释王诩的疑问,“这东西成本高,制作也麻烦,时间又长。所以好是好,但是用得不多。”

听了半响,王诩觉得这三合土简直就是个宝贝,反而没发觉它麻烦昂贵在哪,这东西不仅能筑城,甚至修路也不是问题。“立业兄,我听了半响觉得这东西很好,但是你却说麻烦价格贵,还望立业兄言明。”

霍建功解释道,“首先,黄土、石灰和河沙三样确实不值钱,但是要人力去采集,人力总是要花钱的,而且淘沙、挖土都需要工具车辆。这些也要钱。其次,我之前说了,三合土要不断地炼打、翻动,然后堆放停置一段时间使其融合、老化。特别是石灰和黄土都有一个从生到熟的演化过程。停置时间的长短应掌握在混合物未硬化之前。几天十几天不一,然后再次炼打、翻动。你听听,这么长的时间。都需要人伺候着守着。多耗时耗力。有这些个时间倒腾这个,粮食都种出好几茬了。”

说来说去还是人力成本太高。人们有时间有精力去做毫无价值的三合土,倒是还真不如去种地。王诩暗忖,伸手摸着坚硬的三合土,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件事,“立业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三合土的具体制作方法。”

“这当然没问题。”霍建功很是豪爽地答道,随即就将三合土的制作方法和要诀告诉了王诩。

有了方法,人力不缺,钱也不缺,剩下的就是要进一步实验三合土的修筑城墙和公路的可行性了。

王诩视察完安居寨的物资,就立刻着衙役和巡检司的人将物资运送至镇戎军,在镇戎军集齐之后,再由自己亲自押送至平夏城。

离开安居寨,王诩辞谢了霍建功的共聚吃酒的邀请,马不停蹄地赶往原县,他要第一时间,尽快地弄出三合土。

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原县已经是傍晚十分了,王诩进了原县城,便立刻赶到了工学院,好在丁强和习三等人还没立刻,王诩立刻拉着二人交代了三合土的作法,并告诉了两人需要琢磨出最佳的配方,并且要好好实验三合土作为公路和城墙的可行性。

“公子,就算找到了最好的配比,这三合土需要很多人手,该怎么办?”丁强问道。

王诩笑答,“目前除了你们这地方的工学院外,其余地方的工学院很多人都是无所事事的,加上没烟峡一战之后,很多伤员需要安排,制作三合土正好用得上。”

习三一听打仗就来了瘾头,两眼放光,“我听说筑城的时候,还是签判最后挺身而出,带着兄弟们把嵬名阿埋得屁滚尿流,最后像丧家犬一样退了。”

王诩没想到这事还船得这么快,只是笑道,“都是西军将士们的功劳,我王诩不过是尽自己的力量罢了。”说着拍拍习三,“我知道你想上战场杀敌,不过在后方制作军器帮助战友,战友拿上你做出的军器,就犹如你上了战场,你们并肩杀敌一样能痛宰敌人。”

习三重重地点点头,暗自决定将杀敌之心用在制作军械上来。

“我今天是回不去了,咱们找上丘县令一道去喝上一杯。”王诩对丁强和习三道。

两人自然欣喜地答应了,找到丘一林之后,四人又共醉了一夜,席间王诩再次嘱咐了丘一林加强对刀斧手的训练。

次日一早,王诩就着人带着工学院的最新成果改进的床子弩和抛石机一道回到了渭州。

刚在知州衙门安顿好新的的军械,匡尚就找了过来,说是章楶在渭州城外的大营等候着自己,王诩立刻又上马,奔着大营而去。

在大营外一下马,王诩就被陌生的驻军拦住了。

“站住!下马!”看守大营的守卫毫不留情地呵住了王诩。

王诩眼见此人面生,上下打量一眼,“你不是渭州的兵?”

“我是秦州来的,种家军!”兵丁一脸自豪地答道。

“哦,原来如此。我乃渭州签判王诩,章经略正在营中等我商议要事。”王诩说完,就要牵着马进去,没想到被兵丁手一横给拦住了。

“你说你是签判你就是签判,我还说我是兵马总管!”

“你!”王诩一指兵丁,正要发火,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马鸣,“瞎你的狗眼!名震西北的王签判都不认识!”

王诩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折可适。

兵丁一见折可适嘴里嘟哝着让到了一边,折可适随即下马热情地攀着王诩道,“秦州才来的新兵,不识得邵牧,邵牧莫要放在心上。”

王诩瞥见兵丁犹自不屑的眼神,就知道郭景修说得没错,折种两军虽是战力非凡,但是心里憋着较劲,都看不上彼此,这样的两军融合在一起,不禁让王诩有些担心,“遵正兄,没什么关系,经略还等着我,我就先告辞了。”

折可适点头道,“邵牧你可是咱们折家军咱们西军的恩人,现如今我手下的那些崽子都佩服你得紧,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就是了。”

“多谢遵正兄。”王诩嘴上说着,心头叫苦不迭,这折可适武人性情,太不会处事,当着种家军的面说这番话。

折可适有任务在身,说完翻身又上马绝尘而去倒是比王诩还走得快,王诩目送折可适离开,这才进了军营,走出不多远,依稀听到了身后兵丁的抱怨,“一个书生,也就只能在折家军面前逞逞能,狗屁用没有…”

王诩听着,却不计较,心头倒是担心起守城两军该如何融合。

进了中军帐,章楶还对着地图在看,王诩低声咳了两声,“不知经略找邵牧有何事?”

章楶一抬头,伸手召王诩来到身边,“邵牧,我这儿有封信你看看。”说完,将案几上的信递给王诩,王诩不明所以地打开看,一看完这才吃惊道,“这是谁写的?”

章楶并不回答,只是问道,“邵牧你如何看?”

“应该揪出此人,当众严惩,临阵扰乱军心,构陷主将乃是大忌。”王诩说出自己的看法,他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有人会写信给章楶,举报郭成嗜酒如命,会喝酒坏事。

章楶捋着胡子,一脸的凝重,缓缓道,“究竟是不是构陷,还需要确凿证据,若是郭成嗜酒,喝酒之后会坏事,那么则需要立刻更换主将。若是郭成酒后不会收管不住自己,那么这封信也没必要公开,更没必要找出检举的人。种家军新来,这样大肆一闹,更会使军心不稳。”

看来章楶对西军内部的分歧和情况了如指掌,的确现在两军要通力协作,不能出现重大的分歧,章楶的办法显然更好,而这封检举信极有可能是种家军将士不服郭成率领的污蔑言辞,但是找自己来有什么作用,王诩皱眉暗想。

章楶看着王诩的疑惑,笑着道,“找你来就是和他郭成喝酒。”

第二百四十一章 副将郭成

“郭副将,在下渭州签判王诩,特奉章经略之命前来和郭副将商讨平夏城所需物资事宜。”王诩朝着面刚眼圆,豪气外露的过程拱拱手道,随即便让士兵放下酒坛离开。

郭成眯眼一看酒坛,忍不住喉结上下打颤,对着王诩不由得热情了几分,“久闻王签判大名,快快请坐。”

热络地招呼着王诩坐下,郭成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酒坛,王诩心中不禁一笑,折可适、郭成、折彦质甚至是读过一些书的郭景修都脱不了武人不暇遮掩的好爽气,心中的恩怨情仇表露无疑丝毫不知伪作,更是对他人功绩诚心折服,而不似文人相轻。

王诩打开一坛子酒,大帐中立刻弥漫上来醇香芬芳,王诩甚至能听见郭成咽口水的声音,“郭副将,邵牧也是久慕郭副将风采,渴盼一见,只是多少次都只有一面之缘,今而幸得章经略安排,才能和郭副将有缘一聚。”

郭成哪里管王诩那文绉绉的一套,端起盛满酒的海碗就到了嘴边,正要张开大口,忽然才警觉过来,眼带疑惑地看着王诩道,“这酒也是章经略让签判带来的。”

“自然是,否则邵牧怎敢,郭副将尽管豪饮便是。”王诩此来最主要的目的就要尽量灌醉这个副将。

郭成一听。也不疑王诩有诈,咕噜咕噜地倒进了肚里。海饮完就着袖口一抹嘴,咂摸着嘴道。“真是痛快!”

王诩笑着继续给郭成斟酒,一连几大碗下肚,王诩见郭成的脸慢慢有些酒红,这才停了下来,“郭副将,邵牧亲历了没烟峡一战,也算与众将士共过生死,平夏城乃是西军将士生命和血汗铸就,西夏人此番再来。恐怕平夏城凶多吉少。”

“啪!”郭成重重地放下海碗,嘴里打着酒嗝豪气冲天,“他奶奶的西贼,来多少老子杀多少,签判不必担心,既然经略点了我郭成,我就是死也要把平夏城守住了。”

王诩见郭成这副样子,还真有些担心,随即又问。“邵牧不知兵法,但于此又有些个兴趣。邵牧亦知郭副将知兵善守,不知郭副将能否指点邵牧一二。”

“哈哈”郭成喝得高兴,伸手重重地拍了拍王诩。脸上带着些许的得意道,“大名鼎鼎的儒将王邵牧也向我请教,好!我就说说。”

说着。郭成就以手沾酒在桌子上画起来,“签判你看。若这里是平夏城,这边就是咱们大宋朝的地界。这边就条线就是横山,那边是西贼的地盘。”

王诩认真看着,郭成画得虽是简陋,但的确大致上是准确无误的,可见其意识依旧是清醒,未受到酒精的影响。

“郭副将再来一碗。”王诩又给郭成倒满一海碗。

郭成好不推辞地干完,接着又说,“平夏城背靠横山,一面对着咱们大宋地界,只有可能这两面受敌,只要守住这两面就算是大功告成。”

说着,郭成又干了一碗酒,不但舌齿灵便,头脑清晰,还越说越带劲,“咱们先说外围防御,邵牧你看这里。”

郭成在平夏城的位置前面画上了几道横线,“这里就是沟壑,也是咱们对付西贼骑兵的老办法,虽然说是老办法,但是还是很有用,西贼要到达平夏城下,就必须先填壕沟而进,地上是壕沟,天上是咱们的箭矢,等西贼到达平夏城下,总得损失个几千人。”

王诩看着郭成比划,不禁想起了自己从原县带回来改进过的军械,不知道这些个军械能发挥多大作用。

忽然,郭成神神秘秘地看着王诩,“邵牧,这回咱们泾原路的折家军和秦凤路的种家军联手,还真是个好事!”

“为什么?!”王诩倒还真不这么觉得,两个互不服输,互相较劲的军团捏在一起,必然不能形成一股合力,怎么还能是好事。

郭成用指节敲着木板道,“邵牧这你就不知道了,两军总是较着一股子劲头,这次平夏城恰好有两个防御地带,就分别让两军去防御,这样一来,不仅不会出事,反而事半功倍,两军咬着牙比拼,定能收到奇效!”

这个郭成果然是员良将!王诩不禁在心头佩服,分而守城,不捏在一团,就能化阻力为合力,看来西军中还真是人才济济。

“背靠横山,就算箭射光了,刀坎钝了,还有横山的石头,咱们守城居高临下,用石头砸也能砸死西贼。”郭成仰头大笑,一个劲儿地灌酒。

王诩心头有了底,这个郭成是个将帅之才,不仅不会误事,这平夏城守护还真得靠他,忽然王诩又问道,“郭副将,若是平夏城守住了,击退了西贼,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没想到郭成指着王诩摇头道,“邵牧,我都称你表字,你还叫我副将,你这可太见外,莫不是瞧不起我。”

王诩心知武将脾气耿直,连忙举碗道,“邵牧非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信之兄你还看不起邵牧我。”

郭成有些微醺地憨憨一笑道,“若是你才来西北,仗着个状元名头吆五喝六,我还真看不上,现在不…不一样,瞧瞧你这文弱的模样,还能把嵬名阿埋打退了,西贼自己都不相信,我就佩服你!”

王诩摇头苦笑,心知郭成乃是褒扬,但这话说得却还真是不太好听。

郭成可不管那么多,只要喝得痛快,说得舒坦就行了,“你说说,这比猴还精的西贼就怕挨打,上次挨了几次臭揍,就昏了头,变成了吃屎的土狗,汪汪汪叫着就来了,也不想想,他们擅长什么,我们擅长什么。”

“咱们擅长守城,守堡寨,不擅长平原打仗,他们擅长平原打仗,不擅长攻城。这次,他们还专捡硬的来,美其名曰什么兵法攻其坚则瑕自破。”郭成说得很是过瘾,平生听来的几句文绉绉的话也用上了,“问题是你倒是能攻破坚固的城池,那些不坚固的地方才能自破。他也不想想,自个儿有多少斤两,能不能攻得破平夏城,就吆五喝六地跑来了,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击退来犯平夏城的重兵之后,能不能追击呢?”王诩继续问道自己关心的问题。

郭成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佯追,不实打。”

“何解?”

“嵬名阿埋、妹勒虽然是吃了败仗的,但是一个个狡猾着,那小梁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然也不能把持西夏那个小皇帝那么多年。”郭成晕了晕酒劲,“所以,进攻平夏城的必然是中军的重兵,两翼肯定有策应的部署,若是真刀真枪的追击,肯定讨不了好。”

“那又为何要佯攻?”

“嘿嘿”郭成一笑道,“小梁太后在中军,不吓吓她,西贼两翼的部署是调不动的,做出佯攻姿态,两翼的部署为了保护小梁太后的安全,自然会往中军收缩,这一收缩,熙河路和鄜延路不就都有了机会吗。”

“多谢信之兄指点!”王诩诚心实意地拱手道,这些战场上的决断部署,兵法运用往往是决定一场战役乃至战争的胜败,而这些经验教训都是将士们用生命换回来的东西,弥足珍贵。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郭成忽然叹气道,“要不是咱们大宋马匹不够,质量也没有西贼的好,咱们早就把兴庆府给他平了。”

“平原作战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王诩问道,他虽然已经有了对付西夏人完全的把握,但是部队的扩充和训练都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所以他想听听目前西军有什么办法。

“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郭成说着,伸出手虚空比划着,“奇袭!”

“如何奇袭?”

“咱们马匹数量不够,做不到西贼那般一人两马,甚至一人三马,但是两三万的像样骑兵咱们拿不出来,五六千的总行吧。我一直在想,把咱们陕西六路的上等马匹全部集中,组成一支一人两马的轻骑兵队伍,专门用作奇袭骚扰,不和西贼正面对抗,效果肯定会很好。”郭成将自己隐藏多年的想法告诉了王诩,他的确想找人一吐为快,作为一个小小的副将,他没有权力更不敢将这个冒险的方法上书朝廷,只能对着王诩表达表达了。

王诩思忖了一会,“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恐怕太过冒险了。”

一盆冷水浇下,郭成不仅没有惊愕恼怒,反倒是点头道,“哎,这点我也知道,咱们的马不如西贼,将西北的良驹全部集中,若是出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为什么我只对邵牧你说的原因。”

轻骑兵奇袭,将来定然会有所作用,王诩在心头暗暗记下了。

两人犹如相见恨晚的知己一般饮酒畅通,直到天明。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押运

王诩将毛毯交给卫兵,着其给郭成道声谢,拖着沉重的步子将自己和郭成喝酒的事尽数告之了章楶,章楶这才放心下来。

王诩回到家中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巡检司的人就来报,存放在渭州周围堡寨的物资都已经齐备,可以开拔了。

王诩遂告别了冉儿母子和雅丽梅朵,再一次押送这物资粮草,朝着镇戎军而去,这一次除了原来就有的粮草和木桩等物资,王诩还带上了改进的床子弩和抛石机。

安全到达镇戎军之后,王诩先去拜会了王文振,之后才来到镇戎军外的抗夷堡,这里囤积这各处送达的物资和粮草。

王诩刚一到抗夷堡,便见民夫朝着一处围拢而去,三三两两的车马依靠在土坯前,闲逛的驮马也无人看守。

王诩心中疑惑,骑着马就走了过去,吆喝着分开了民夫,一眼看去,便见方剑和几个巡检司的士兵被数十个士兵围拢在人群中。

“你们在干什么!”王诩居高临下,手持马鞭喝问道。

方剑一见王诩前来,想要朝着王诩挤过来,哪想周围人多,而且围拢的士兵似乎很有些敌意地阻隔着方剑。

“你是谁?”其中一个似乎领头的将官指着王诩问道。

王诩跳下马来,对着那将官道,“渭州签判王诩,奉章经略之命,负责押送物资粮草前往平夏城,你们是哪一军哪一指挥的,为何围住方巡检?”

话一说完,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更有很多民夫知道王诩之名,开始鼓噪起来。

将官一见原本看热闹的民夫开始指责自己一方的人随即高声嚷嚷,“我是秦凤路报捷军的步兵虞候应三山,今天来是为种家军讨个说法的。”

“应虞候是要讨个什么说法,不妨说来听听,王某虽官职不大,但也有一定的权力,定然会秉公处理,若是应虞候觉得王某处理不公,王某也可带应虞候去见王副总管,甚至章经略。”王诩正气肃然地答道,此际正值两军协作,最忌内讧。

应虞候听完了王诩的话,心头想到了传遍西北的和王诩有关的事迹,气焰顿时低矮了不少,“咳咳…我们这次来得急了,有五百弟兄鞋衣没有带足,所以想来抗夷堡看能不能先接着。”

“朝廷有规矩,这些物资都有数额记载的,明明是你们自己的失误,哪能来说借就借的。”方剑刚才受够憋屈气,正好王诩来了,大着声音就说了出来。

应三山干咳了两声,自知己方理亏在先,如今又丢了气势,正要招呼手下人离开时,王诩说话了,“方巡检,若有余额,就给秦凤路的兄弟们先拨些,不管是折家军还是种家军,亦或是其他西军,甚至是在此的民夫们,都是为朝廷出力讨贼的有功之人,当一视同仁,种家军的兄弟们有了麻烦,咱们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章经略那里,我会去说。”

方剑听王诩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不好再多嘴,立刻让手下士兵去取什物。

应三山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王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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