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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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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二人均点头表示同意。
“谷六,你且上前去鉴定,那五枚玉佩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是否为同一玉料,是否为同一时间段而出。”
“小的明白。”施完礼之后,谷六从王诩手中接过四枚玉佩,仔细地端详着,又拿起木盒中的玉佩看了看,忽而摇头叹息,忽而啧啧有声,却是半响没有一个结论。
“咳,谷六,到底是不是一样?”汪铭传心里嘀咕,这些个金石匠人怎么都一个德行,随便拿着个什么就当成宝看个没完。
“不不不…”谷六接连摇头。
“汪勾当,他说不,不一样。玉佩是我的,是王诩这贼人偷我的!”包一同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而站在大堂门口的章持亦是捏紧了拳头,面露喜色,若不是害怕触怒了汪铭传,他都想跑进大堂狠狠地将王诩踩在脚下,尽情的羞辱。
有机会,等他进了大牢,有的是机会。章持不无兴奋地想着,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王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汪铭传一拍惊堂木呵道。
王诩面露震惊,奇怪地看着谷六,他似乎都能听见身后一众支持者的叹息声。
“汪勾当,小的话还没有说完。”谷六被惊堂木一惊,也回过神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秘人物
“是”谷六左右拎着四枚玉佩,右手拿着木盒子道,“回禀汪勾当,这五枚玉佩均是同一质地,出自同一匠人之手,制作时间也是一样的。只是,五枚玉佩应该是新作出来不久,小的斗胆猜测,应该没出几天。”
谷六话音一落,包一同疯也似地扑向谷六想要抢夺他手中的玉佩,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我找人订做的,怎么可能有五枚!怎么可能!”
两个官差架住包一同,他只能在徒劳地挥动双臂,前进不得半步。
王诩眼见汪铭传就要拍板定案,上前一步道,“汪勾当,在下还有一句话想对包一同单独说,还望汪勾当准许。”
汪铭传见事已成定局,也就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官差松开已经不再挣扎的包一同,退后两步,王诩上前看了看面色颓然的包一同,笑了笑俯身在其耳侧悄声道,“四枚玉佩都是彭逢给我的。”随即起身拱手朝着汪铭传,“汪勾当,在下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好,来人啊!”
“慢!汪勾当,他…他他,彭逢…他们陷害我!”包一同听完王诩的话,猛地来了精神,他拿钱替彭逢做事,没想到彭逢竟然在背后捅他刀子。
“包一同,你已经构想王诩在前,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不成!”汪铭传又一记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汪勾当,我是受人指使的啊!”包一同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汪铭传见此事还有猫腻,似乎能牵扯出大案,即刻板起脸道,“仔细说来,若再有半点胡言,本勾当定不饶你。”
“是是是,小的三天前在德明客栈闲逛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官人。那官人要小的帮他办一件事……”包一同唯唯诺诺地将实情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将他受彭逢指使,收了他多少钱财,又将那些钱财分给了哪些记者等等诸多细节全部交代,只是他此时学聪明了,没有将王诩牵扯进来。他仔细在心里琢磨,若是彭逢要害他。给他来这么一出,那么事情调查下去,自然会牵连到王诩头上,他现在咬住王诩不放,会适得其反,反而汪铭传不会相信他。
“来人啊。将包一同押入大牢,着人将彭逢缉拿归案。”汪铭传镇定自若地吩咐下去。
“汪勾当,若无他事,在下能否离开了?”王诩拱手问道。
汪铭传点点头,“你可以走了,此案真相查明之后,开封府就会贴出告示以及登报,若包一同所言属实。你可以对他们进行提告。但需得在五日内。若包一同所言不属实,此案就以包一同诬陷罪论。你也就不必再来开封府了。”
“多谢汪勾当提醒。”王诩拱拱手,随即转身就走出了大堂。
堂外响起如雷的欢呼声,胡安国等人纷纷将王诩围住,问长问短,王诩仔细地看了看,却不见了章持的人影,料想他现在一定是回家砸瓶子砸碗去了。
不知道彭逢会不会把章持牵连进来,王诩心中依旧有些忧虑,还没发榜就得罪了宰相,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和一众人宴饮完后,王诩径直回到了家中,刚一进门,陈卯就告诉他朱勔还没见人影,王诩拍了拍陈卯的肩膀让他不用担心此事,遂走进了后院。
萧瑟的冬季似乎还有些余威,庭院中的花草只肯冒出一些许的新绿。王诩来到井边,见四下无人,于是就将藏在袖中的那枚玉佩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之下,发现其过人和自己做的那五枚形似而神不同,行家里手拿着一眼就能看出来。
原来在开封府衙王诩借查验玉佩的机会,背着众人将原来的玉佩和藏在袖中的玉佩掉换了。
好在借着看玉的由头掉了包,不然这次就险了,王诩心中暗叹。只听“咕咚”一声,那枚原来的玉佩就此永远地沉入了井中……
“奉成兄啊,奉成兄,你找的究竟是什么人。眼看就能把王诩一巴掌拍死,却被他走脱了不说,你还得被反咬一口。”章持摇头叹气,满脸的不甘心拍着桌子。
彭逢似乎很不以为然,走到盆栽边上,出手摸摸盆栽的根须,“成文兄,你说这盆栽若是拔起来,会不会把底下的泥给带出来?”
“嗯?”章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彭逢为何忽然问及盆栽,直到看见彭逢脸上露出深意的笑,章持怒从心起,“彭逢!你什么意思?”
“诶,成文兄莫要动怒。”彭逢走到章持对面坐下,带着笑容道,“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漏了谁能跑得掉。眼下最关键的是要对付王诩,而不是责怪是谁的对错。”
“咳”章持斜了彭逢一眼,“万万不能让王诩告到开封府,若此事被我爹知道了,麻烦可就大了。”
说起章惇,章持不免打了寒颤,他这个亲老子是向来是不偏私的,若是他能稍微偏袒点自己,自己也不用再参加一次科举。
“还有政事堂的那一帮宰执们和台谏官都盯着呢。”彭逢好整以暇地提醒道,他要将章持完完全全地绑架在他的船上,让章持成为他的护身符挡箭牌。
经彭逢如此一提醒,章持更加慌了心神,灌了一大口茶,眼神游移不定地想了好一会,忽然一拍手道,“那个朱勔呢?最近不是都和你走得很近吗?”
彭逢心里窃笑,这个章持还不算太笨,“成文兄寻他朱存良干什么?”他故作讶然道,心里却是在等着章持的主意,若是章持和他意见合拍,他乐得作壁上观,将来事败,章持也是站在自己前面挡着。若是和自己想岔了,也好旁敲侧击地提醒。无论如何,要将章持推在前面。
“你说干什么?他是王诩身边的人,也是王诩带到京城里来的,和王诩的关系自然比咱们好。由他去说情。保不准王诩能就此罢手。”章持急急地说道。
彭逢苦笑,还道这章持有什么高见,原来是去求饶,就这等人,难怪当年拿了苏轼的答案也只能勉强得个第十,“成为兄,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如此构陷他,他能轻易放过我们?我们若是就此服软,非但被他小瞧了,还让他坐实了咱们在幕后策划的事。”
“小瞧了就小瞧了,如今包一同已经在开封府大牢里待着了。此等泼皮无赖不等上刑就会全部招供,你勿要再多言。只告诉我朱勔在何处便是。”章持不想再和彭逢一路,经过此次栽赃事件,他在心底不认为王诩有多高明,而是彭逢太次。而且,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自己的事影响到爹的仕途,这才是他执意要摆手服软的原因。
“哎”彭逢故作哀叹,想再激一激章持。却见章持面色坚定。遂也只能作罢,“那朱勔在撷芳楼。我为他长租了个房间,此刻应该正在逍遥。”
“多谢,章某告辞。”得到了彭逢的话,章持即刻起身离开了。
待章持离开,彭逢才悠悠然地起身,走内帘边上,“那章持不再上钩了。是为兄之过,太小看他王诩了。”
“咳咳咳”一阵咳嗽从内帘后传来,紧接着是一把犹如破败的风箱发出的声音,“不怪表兄,这王诩本就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倒是若王诩执意要告,怕是要影响表兄的科举了。”
彭逢笑着摇头道,“本就是来京城走一遭的,功名乃是虚妄之事,就算是中了进士,没准被一纸诏书派去了穷乡僻壤,数年不得归,那可就徒呼哀哉了。”
“表兄心胸豁达,若我要是有表兄的一半……咳咳咳……”
“表弟莫要着急,夺家灭门之仇,饶是心胸再豁达之人也是看不开的。只是,如今失去了这个机会,表弟以后有何等盘算?”彭逢本是带他来京城求医问药,顺带着敷衍自己的爹参加科举考试,但是冤家路窄,恰好碰上了王诩。
“表兄还是先考虑一番开封府的案子吧,若是要打点之处,尽管开口就是。”
彭逢笑笑,他亦是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弟家资丰厚,“不必了,若是他章持应了我的要求,咱们再谋划一番,说不定还真的需要表弟你做些善后准备。但如今章持服软,假如王诩知道章惇是个不会护短的人,可能他还会穷究不舍。遗憾的是,或许他做生意在行,但他不了解章惇。”
“我们还有一个人尚可用。”彭逢忽然想起了那个在考场失意之后被他一番宴请就将他视作知己的人。
“表兄说的可是朱勔?”
“正是他朱存良,此人文章三流不入,可是却自视甚高,嫉妒之心可是堪称一流。省试那夜,他醉酒之后可是说了不少王诩的坏话……这也确实不能怪他,王诩此人太过强势太过出色,经商之道,学术诗词样样精通,所以要么在他身边心服于他,要么只有站到他的对立面。”
“表兄可是在夸赞他?此人心术不正,钻营邪路,手段狠辣,就算是有些许的才学,也是些见不得光,只能危害世间的东西。这等人必不能让他常留世间。”
彭逢确实也欣赏王诩的才华而非是人品,他也不愿和自家表弟争论,从自家表弟的遭遇来看,王诩此人也确如他表弟所言乃是奸邪之人,“表弟可是要用一用这朱勔。若是王诩等人高中,那朱勔必定妒性大发,或许能有一用。”
“不,此事过后,王诩必然会处处小心防备。而且朱勔和你交往的事他也一定知道。朱勔是颗好棋子,但一定要放在好的位置上,才能发挥作用。表兄切勿断了与朱勔的往来,不仅如此还要更加厚待于他。”
“表弟言之有理,如今咱们就如此罢手了?”彭逢的印象里,他的这个表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是会善罢甘休的角色。
“谋,而后动。这是王诩教会我的,我们此次并非是为对付王诩而来,事出匆忙,只是恰巧撞上,给他点颜色罢了。我也并不认为这么点小手段就能弄死他。若这点分量他都承受不住,他也就不是王诩了。”
彭逢听得心里一寒,从玉佩一事上来看王诩的手段已经算是高明得不得了了,他至今未能想通王诩是如何脱罪而后又能倒打一耙的。但这些让自己骇然的算计却在自家表弟眼里才算是一点分量,“那依表弟,下一步该如何?”
“那田家不争气,拿了我们那么多钱却输得一塌糊涂。”
彭逢想起此事也是一脸的不悦,“一百五十万贯钱可不是小数目,他竟然敢拿来和孔友奇对赌。亏得我们之前还投了他家十万贯钱,以为能就此将手伸入京城十三行。”
“谋划一个一百五十万贯的赌局不算是什么,王诩的厉害之处表兄你还未完全见识到。”内帘里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有些起伏。
“这事也是王诩在幕后搞的鬼?”彭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王诩似乎也太过能耐了,联孔打田,这么一场赌局下来,京城十三行他就掌控了两家。而自家费尽心思地投钱去帮田家打压的孔家的运输生意几个月下来才见到些成效,已经准备接着契约的漏洞吃掉孔家,忽然来了一场赌局,让乾坤倒转,他一直以为是因为田文旭的自负导致的失败。
“田文旭根本就没把打了多年交道知根知底的孔友奇放在眼里过,所以他才敢赌。若是换了别人,田文旭决不会上当……用让你熟悉的人让你掉以轻心,再雇人造势,让你不得不乘势而上。报纸的舆论、官府的契约、百姓的加入,势已成局,你便是任人宰割的瓮中之鳖。这一切是多么熟悉……咳咳咳……”
“表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要谋而后动,咱们也不要拿往事再气,以免伤了身子。”彭逢算是经过自家表弟剖析的田孔之争和玉佩之事对王诩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这样的对手让人愤恨的同时,更让人感到森森的寒意。
“表兄说的是,京城十三家除了田孔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再不成咱们也能自成一家,悉心打理经营,有四川财资做后盾,难不成还怕了他们。至于说眼下嘛,我们是不动他王诩了,但是还有个人惦记着他。”
“谁?”
“韩九……”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任氏兄弟
虽然朱勔闷闷不乐,但是王诩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不日就将揭榜,到时候他再如何想折腾也得回江南。眼下朝中各方势力盯着此次科举,阴谋阳谋都会在放榜之后揭晓,没有身在其中的王诩并不知道里面的暗流涌动,依旧或是陪着冉儿,或是和前来拜访的文人谈谈学术诗赋,来的自然是没有官吏,这是朝廷避免官吏营私结党立下的规矩。对于王诩这等名声在外的考生,更是要避嫌。
京城孔田两家和马华打理的生意以及江南的一切都在按照原本的设计进行着,这让王诩这段时间十足地惬意和欣喜。
王诩骑着马顺着第二甜水巷望北走,他想去走走看看那些他尚未去过的地方。
似乎古往今来的京城都是一个德行,就是走哪人都多。王诩骑着马来到一家字画店铺前随即下了马,他想看看自己后世伪造过的一些珍品这里有没有卖,他还期望见到一些未能得见的稀有字画。
“这位官人里面请,想要买点什么,我们这店可是京城有名的。古玩字画,金玉珍品,应有尽有。前代的那些个画师画匠的有,现如今名家里手的字画也有。”小厮迎着王诩进了店门,掌柜的抬头看了看王诩,又接着算他的账。
王诩暗忖,这店铺虽然客人稀稀落落,但确实是大,光是摆放字卷画卷的书阁就有三排,难怪掌柜会无视来人,门面大了自然有底气。
“我先看看。”王诩对小厮说道。
小厮也点点头,又站到了店铺门口。准备招揽下一个客人。
王诩顺着书阁的标签依次看去。心中震惊不已,由汉唐自宋代,名家大师他认识或不认识的各个画派,字派的人皆都涵盖的有。
王诩随手拿起一卷画,正是唐代画家韩滉的《五牛图》,也是他伪造过的一幅名画,如今穿越了千年再拿起来看。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之感。
正在王诩看得入迷之时,店铺中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掌柜的竟然放下账本亲自迎了出去,“任官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任官人今次来要买些什么?”
被掌柜恭逢的任官人还未开口,身旁矮他半个头的俊俏粉嫩的公子抢白道。“我问你,你们这儿可有王诩王邵牧的字画。”
掌柜的迅速扫了一眼开口的人,见其生的白白净净,眉细目俏,倒有两分女儿样,掌柜的深知来人身份,对于这些个公子哥儿的嗜好他也明白,连忙上前道。“有有有。这王邵牧的字画如今可是洛阳纸贵……”
“少不得你的钱,快拿出来。”那公子瞥了掌柜的一眼。不满道。
“快去给公子拿王邵牧的字画来。”掌柜的吆喝着小厮,自己却是站在任官人的身边,介绍着自家店内的其他收藏,这有钱的主好不容易上门一趟,岂能狠狠地宰一刀。
掌柜的将自家的藏品说得天花乱坠,却见往日里大手大脚的任官人不仅没有半点反应,脸上还露出不耐的神色,掌柜的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掌…掌柜的,这是王邵牧的字画各一副。”小厮将字画递给掌柜,神色却有些慌张。
“去去去。”掌柜狠狠地瞪了小厮一眼,不耐烦地将他驱赶开,立刻又换上了另一副笑脸,朝着任官人道,“任官人,您请看,这就是王邵牧的字和画。这些天不知有多少人来问来买,小的都把他们打发了,就是留着等官人您呐。”
“呵,你不会对别人也是这么说的吧。”那俊俏的公子冷冷地看着掌柜讥讽道。
“小的哪敢骗您呐。”掌柜的满脸堆笑。
任官人却是一言不发,并不理会二人,急急地展开画卷,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哎,这个痴人,自打上次从相国寺回来就没有正常过,找不到王诩本人,就天天上街寻这什么王邵牧的字画,整个京城的字画店都快被他转遍了。矮个公子只得叹气,虽说他也喜欢这类什物,但却没到这等地步。
“掌柜的,这两幅我都要了。你这还有吗?有多少我都要。”任官人两眼放光,赶紧将字画宝贝似地卷起来,似乎害怕掌柜反悔。
掌柜的眼咕噜一转,笑道,“有有有,这字画啊,还真只有我能……”
“掌柜的,这幅《五牛图》我要了。”王诩拿着画卷从书阁之间走了出来。
“王……王邵牧!”年纪轻轻的任官人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了什么稀奇物,直愣愣地盯着王诩。
“咳咳咳……哎呀,十一哥!”旁边的略矮的公子见任官人失态,忍不住咳嗽提醒,但却未见其有丝毫的觉悟迹象。
任官人听那公子一喊,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佯装成熟的神色却掩饰不住一份稚嫩,“在下任吉,字子墨,这位是在下的……”
“弟弟,我是任官人的十二弟,任珞。”矮个的公子抢白道。
任吉也不管兄弟的插话,随即恭敬朝着王诩一躬,随即将画卷展开,收敛住一份年少的激动,故作老成,“任吉久慕邵牧兄的大名,对您的字画更是艳羡,所以还望邵牧兄不吝到府上一叙,亲自指点任吉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王诩看着两个年级轻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禁在心中嘀咕,一个对看似对字画情有独钟,另一个鬼灵精怪,而且两人与他素未谋面,那掌柜的所卖的画也并非是他的亲笔。
“掌柜的,这幅画售与在下如何?”王诩担心此中有诈,若又是别有用心之人设的圈套那就麻烦了,虽然章持服软,但是彭逢还尚未表态。
“这个……这个……”卖假画的掌柜见王诩并未当面拆穿他,不知王诩有什么意图。若是他买了画就走人。那自然是好,但是这个任官人他也是得罪不起的,是故他只得巴巴地望着任吉。
“任官人,这两幅字画略有瑕疵,算不得上品,王某创作之时一时不慎让它们未能察觉。且将这两幅字画让渡给我,我去你府上为你重新做画。你看如何?”王诩提议道。
“好好。”任吉这才显出年少激动,将字画双手递给了王诩。
任珞却在一旁嘀咕,“哎,无药可救了。”此话被王诩听了个正着。
掌柜见事情解决,正自高兴之时,又听王诩正色问道。“不知贵店以后还有没有鄙人的字画?”
“没……没了。”店掌柜迎南送北,对于王诩的眼神他是能读懂的。
王诩见掌柜的当着任家兄弟的面做了保证,心里踏实了不少,若此事乃是个圈套,那么他料想必定会针对他的字画做文章。
王诩和任家兄弟刚一出店铺的门,冷不防问出一句,“你们可知彭逢此人?”
“彭逢是谁?听也没听说过,知道他干什么?”任珞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而任吉却是仔细地想了想。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方才摇头否认。
看来这是一场凑巧而非是圈套了。王诩暗忖。
任珞直来直去,性子率真,刚才在店里便是如此,也正是听到了任珞的嘀咕,王诩才做出这样的推断,所以才突然发问,并且仔细地看着任珞的表情变化。至于说任吉,恐怕就是出于对他的崇敬之心,所以才深思熟虑地作答。
任珞趁着王诩去解马绳空档,嘟着嘴把任吉拉到一边,“十一哥你真的要把他带到府上去?”
“哎,十二妹,我是你胞兄,怎么老是女扮男装地乱叫,若是被大宗正寺……”任吉苦着脸还没说完,就被任珞抢白一通,“我不管,我就要这样叫。还有,我乱叫就怕被大宗正寺的人发现,你把他一个外人带到府上就不怕大宗正寺的人发现了?”
任吉琢磨着任珞说得也是,贸贸然地将王诩这么个外人带入宫宅难免不会被人发现,“那你说怎么办?”任吉想不到对策,只能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鬼点子不少的胞妹。
“哼哼”任珞面露一个狡黠的表情,“咱们在宫外买座宅子让他王诩来不就成了,只要小心些就行了。”
“主意倒是不错,可是不知道会不会用很多钱。”任吉又开始犯难。
任珞翻了一个白眼,“你平日里少买些字画,少雇些吃闲饭的画师就有了。若是真不够,就去找王诜。他不是也想和这个什么王邵牧结交吗,那总得让他出些。”任珞想了想,忽然诡秘一笑道,“不,不是让他出一些,让他全部出,咱们找人他出钱,天经地义。”
任吉只得在心里为王诜默默念经了,谁让他招惹上自家这个刁蛮古怪的妹子。任吉也实在想不明白,宗室的教律那么严苛,怎么就会出这么个让人头痛的人,弄得现在和王诜想去风流都会不自在。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心里说我的不是?”任珞眯着眼抬头看着任吉。
任吉赶紧拜拜手道,“不是不是,我是在想怎么跟王诜开口。”
“这有什么难的,我去跟他说。”任珞信心满满地保证。
任吉觉得有些奇怪,“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和他来往吗?”
“此一时彼一时。”任珞神神秘秘地笑着道,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任吉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浑身一寒,“那现在怎么和邵牧兄说。”
“就说忽然想起还有其他事,很是重要,所以只能下次再邀您到府上一叙了。哎…看你这样子,我去说!”任珞刚要走,就被任吉拉住,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去,面对他仰慕已久的人,他不放心自己这个不知礼数的妹子。
“邵牧兄,在下和舍…弟忽然记得今日家中有故,所以……”任吉在自己的“崇拜对象”面前仔细地挑选着用词。
“哦,若是今日不便,改日再约就是,子墨不必太过介怀。”王诩拿着马绳子,将马牵了过来。
“留个住址,改日我就差人去送信请你。”任珞一脸豪爽地走上前来拱手道。
王诩看着少年老成的两人有些忍俊不禁,也没想过自己的年龄也不过才二十岁,“在下住在第二甜水巷的枣花小院。”
说完,王诩翻身上马,朝着二人拱手告辞,随即调转马头,悠悠然地消失在人群里。
哼,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任珞心中暗暗嘀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枢密院的阴谋
一盆烤的噼啦作响的石炭给不大的屋子带来了十足的暖意。枢密副使林希将手中的札子略略地看了一遍,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这份札子了,但是每一次看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枢密,这吕吉甫(吕惠卿)还真是不简单,这一战下来,西贼没有讨得什么便宜。看来,把他弄到西北去了,反而还成让他做出了一番功绩。”
曾布轻蔑地摇摇头,瞟了一眼吕惠卿上的札子,冷哼一声,“想效‘韩范’之事,他吕吉甫还没这本事。况且,西贼没有讨得便宜,非是他一人之功,而是整个边境将士的功劳,吕吉甫岂能独占其美。”
韩琦和范仲淹二人皆是因西北戍边有功,之后一路升迁官居宰相,林希对这些个事也算是了如指掌,然而他更加知道曾布对于吕惠卿的敌意之深,绝非是能轻易化解的。吕惠卿依附王安石而起,后又屡次构陷曾布,最终背叛王安石,这对于忠于王安石意志的曾布来说,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所以即便是西北边境自绍圣开边以来陆续地报捷报功,但是吕惠卿却迟迟不能因功回朝。
朝堂之上的角力斗争,岂能是远在千里的吕氏能够掌控得了的,林希不无感慨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曾布,有他掌控着枢密院,吕惠卿即便是有再高的战功,也只能在西北捶胸顿足了。
“自绍圣开边以来,西北边境的堡寨逐年修缮加固,加之几个重要边军的修建,使得西贼连年的攻势越发的疲弱。”曾布说着,慢慢地站起身来,视线望向虚空,仿佛就此能看到遥远的西北,“倘若再在没烟峡修筑一个堡寨,那么其就会犹如一颗钉子,死死地钉入了西贼的咽喉。西贼定然感觉如芒刺在背。坐如针毡。”
“没烟峡筑城耗费甚多。而且如此一来西北战事恐怕会就此持续不断了。”林希有些担忧地说道,若是西北战事连年不断,胜多败少那么他这个枢密副使肯定是前途无量,但若是结果相反呢。
曾布也有自己的担心,他担心的一方面是西北若连年报捷,吕惠卿势必会持功求阙,要求回朝。到时候他怎么压得住。另一方面若是若是西北战事堪忧,他这个枢密使不仅会背负压力,而且开边志愿如何能完成得了。
开边一定要完成,吕惠卿这个新党的叛徒祸害也一定不能返朝。曾布打定了主意,必要时也要借助章惇的力量。
“今年的和籴完成了?”曾布忽然问道粮食和买的事,神宗朝储积多年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些财资成了开边的重要资本。也正是有了钱买粮、买军备、发军饷,新党人才敢对西夏强硬,每年六十六万禁军的军耗,实在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就拿粮食一项来说,六十六万禁军,一天就要消耗价值一万三千多贯的粮食。这也是旧党执意要对西夏采取怀柔政策的最主要原因。
曾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西贼狼子野心。旧党的怀柔政策只能是饮鸩止渴。甚至是养虎为患,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收服西夏。但是若战争连年地持续下去,朝廷也经不住这样的庞大的军耗,王安石变法的那些成果也迟早会被打光,“十年……十年内能否平定西贼?”
林希倒没有曾布的觉悟,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仕途,但要仕途通达,显然眼前的西北战事顺利就是最重要的,“枢密不用太过担忧,至少目前的形式于我大宋有利。”
“嗯”曾布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也有所舒展,的确绍圣年来的开边成果颇为丰硕,没烟峡几战,西夏几十万大军来犯。曾布还记的当时奏报送达朝廷之时,陛下处之坦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五十万众深入吾境,最多不过十日,攻占一二个砦子。而结果也如其所料,大宋只失陷了一个金明砦。
“枢密,除了和籴如数完成,已经送达西北诸路外。两浙路转运使上札子,说木棉开始被两浙路农民大量种植,并能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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