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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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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诩点点头,看来眼前这个严粟还是很有一番风度的。
“入京的货物一般是由谁来运送?”王诩旁敲侧击,一方面打算打听行商会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想多了解了解京城周围的生意,为以后自己的手伸入京城了解些信息。
“汴京十三行里有一家就是做运送货物这一项的,但是近些年来,从南方又起了一家叫行商会的。毕竟荆湖和四川的货物要进京,必须先送到江南,然后再由汴河进京,行商会在汴河的源头上,所以就有很大的优势。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行商会这些年也做得风生水起,但两家都还保持着明面儿上的友好。王官人问这事儿干什么?”严粟一气说完,才又用奇怪地眼神看着王诩。
王诩编了一个谎话道,“此去汴京还有一段路,在下出来得冲忙,没有做足准备。在行商会有些信得过的朋友,所以想着行商会的人捎上一段路。”
“那边那个粗胳膊的汉子就是行商会的人,王官人可以去找他问问。”严粟伸手指着远处的一个人道。
王诩道了谢,便去找到了那人,那汉子听王诩报了姓名来路,随即就将他带去了一家酒楼。
第一百一十一章 蔡氏兄弟
年逾不惑的男子拿着信笺,饶是蓄足了胡须,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风流倜傥。才从中书省出来的他还未及脱去象征着正二品官衔的紫色朝服,垂钓的金鱼袋昭示着皇帝的恩宠。
“王诩……”蔡卞将信笺放在桌上,端起青花瓷看着自家的兄弟。
蔡京随手翻了两页《孟子集注》和《经世致用》,作为熙宁三年的状元,他蔡元长如何不知这两本书的意义和价值。对孟子的全新注解在士林中已然掀起了波澜,即便是身居高位,他也能嗅到士林中的一丝崇敬味。《孟子》作为宋朝历年科举的必考之题,其影响深远自不必说,能对《孟子》有自我全新的一番解读,并得到广泛的认可……
“年仅弱冠,这个王邵牧不简单呐。”蔡京合上了《孟子集注》低头品着杯中的龙团胜雪,虽是褒扬,但面上却犹自波澜不惊。对于王诩此人,他了解的要比他这个急于拉拢人才的胞弟要多得多。
多亏了马华此人呐,蔡京心中暗忖,杭州来的商人不仅给他搜罗了许多金石古玩,还带来了他很欣赏的东西——王诩的字画。对于在汴京城乃至整个宋朝造成的影响的诗书子集,他虽也欣赏,但他更喜欢此人的字画。初识王诩的字画,他惊愕不已,在书法和绘画上浸淫多年的他,知道笔上的功夫不似科举考试,用上几年的功夫就能有一番成绩。这笔墨画的神韵和笔力,没有数十年乃至及时载之功岂是能有一番作为的,何况此人竟然能长于行、草、楷三书,以不同行韵风格挥就。
此时蔡京的书法,已然名声在外,世人有言:天下号能书无出鲁公(蔡京)之右。所以,他渴望见见王诩,非同于文人之间的相轻,对于此人。他更有种艺术上引以为伯牙子期的期待。
蔡卞见其兄亦是称赞。遂笑道,“这王邵牧来信已言明,不日将进京参加礼部的省试。以其才学,定然能高中。”
对于蔡卞的话蔡京不置可否,之前太学博士林自在太学的一番“神考知王荆公不尽,尚不及滕文公之知孟子也”的妄言是出自于蔡卞的授意他是心知肚明的,本是欲借此进一步打击元佑党人。哪想弄巧成拙,由此引发的林自被贬,自家兄弟和章惇相互生隙他倒是乐于作壁上观。
如此愚蠢的主意,只有他蔡元度(蔡卞)能想出来。蔡京于心中冷笑,和章惇翻了脸,自然得为以后做一番打算。值此科举取士之时,蔡卞不打点主意那才叫有鬼。
“咳”见蔡京一直在敷衍自己,蔡卞脸色有些不好看,“那章子厚(章惇)欺人太甚,饶是林自有些不妥之言,也不能如此处置。”
“陈莹中(陈瓘)请辞在先。”久未开口的蔡京不阴不阳地来上那么一句,同为太学博士的陈瓘一听林自妄语,即刻拜谒章惇请求外任。其独善其身的心理任谁都明白。这一句话。可大可小,如今朝着虽是新党执政。但是皆是貌合神离之辈。中书侍郎许将明哲保身。知枢密院事曾布拉拢同知枢密院事林希对抗宰相章惇。章惇势大,尚书右丞邓润甫,御史中丞黄履等人影附其势。原本靠拢他的尚书左丞蔡卞如今又背其而去,有另立之意。
如此纷繁复杂,乌烟瘴气的一团,陈瓘看似平常的举动却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哼,陈瓘小儿,不日就让他滚出汴京城。”提及着个坏事的老鼠屎,蔡卞很是着恼,重重地拍在了王诩的信笺上,随即脸色又转好,“他章子厚求陈瓘而不得,如今却反而多次驳斥他章子厚,成了他的肉中之刺。”
蔡卞得意地笑着,将信笺拈了起来,“我求王邵牧,必得之!”
“何以见得?”蔡京此语非是讥讽,而是颇为认真地问道,他虽然觉得蔡卞才能在自己之下,但是其手腕却不容小觑。
听着自家兄弟的语气,蔡卞有些自鸣得意,“元长可还记得郝随?”
蔡京如何不记得此人,就是几个月之前,章惇等人先后勾结宫中内侍郝随和刘友端,由他们牵线,与皇帝的宠妃刘婕好搭上关系。刘婕妤之所以与章惇勾结起来,自然是自己想要当皇后,要拔掉孟皇后这颗眼中钉;而章惇则想利用刘婕妤探听皇帝的秘密,同时孟皇后又是为宣仁太后(元佑旧党的靠山)所选,万一今后她又垂帘听政,这对章惇等人来说不能不说是潜在的威胁。果然,其后不久,就被他们逮到了机会,孟皇后旧病不愈,其姐带着符纸,香火进宫,为其驱疾。章惇等人借此发难,说是历史上宫闱魔鬼之乱复起,于是宋哲宗下诏废掉皇后孟氏,册封为华阳教主、玉清妙净仙师,驱逐出宫,居住瑶华宫。
由于其胞弟蔡卞的缘故,蔡京对这些事知之甚详,对于铲除元佑党人一切有可能再次执政的机会的事,他亦是赞同的,只是不知蔡卞此时又提及郝随是有何意。
见蔡京投来询问的目光,蔡卞笑道,“现如今郝随任勾当御药院,能随时出宫,为陛下收集探查宫外之事。”
“如此一来,郝随就能将王诩所著的书带进宫内,呈于陛下。这样一来,即便王诩若中举,为京官之时,当对你感恩戴德。若不中,陛下对他有所赏识依旧有回旋之余地。”
“哈哈哈,知我者蔡元长也。”蔡卞抚掌大笑,继而又道,“素闻元长喜好字画,不知可有王诩其人的字画?”
哼,做了初一还想做十五,这花他蔡京不会借给蔡卞献佛,“如今非是王诩的经诗子集,就连字画一时间也是洛阳纸贵,一字难求。我这儿虽有一本《邵牧集》,奈何小女爱不释手,就连我着当爹的,亦是讨要不到啊。”
提及自己胆大妄为的侄女,蔡卞也是在心中直摇头,“此次科举,不知权知贡举会定何人?”
还真是机关算尽呐。他蔡卞想到的。蔡京亦是能想到,而且在科举这一点上,翰林院比都堂(执政们处理政务的地方)更有优势,负责省试出题、阅卷的内帘官向来都是出自翰林院。
“届时若元长为权知贡举,为兄有所相请。”蔡卞笑着看着蔡京,对于胞兄他一直认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为名声在外的举子泄露考题,进而引为己用之事亦是有过。“定下来且再议。”蔡京话未说满,心头却又另一番盘算,何故要为他人作嫁衣。
……
“陈瓘小儿,如此不识抬举。”章惇愤愤地将手中的玉笏扔在案几上,上好的白玉和黄花梨木一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爹何故发如此大的脾气?”章持小心翼翼地接过其父脱下的朝服。整齐地将象征着当朝一品的紫色衣服叠起。
章惇随即坐下,端起茶杯,复又重重地放下,两眼中迸出厉芒,“蔡卞愚蠢,怂恿林自出如此下策,被陈瓘借势而为,此时轰动整个太学。传到了陛下的耳中。”
“爹且勿要生气。陈瓘不识好歹,当年爹如此示好。他竟然讥讽回绝,如此愚人,找个由头踢出京城便是。只是……蔡卞蔡元度……”章持端着茶杯递到章惇手上,察言观色地看着章惇的表情。
“亏他蔡元度还是进士出身。”章惇饮了一口茶,似火气也随着茶水入喉消散了不少,“此事之后,他蔡元度恐怕于我不会再同心。”
“一个小小的蔡卞有什么可担心的。”章持不屑一顾。
章惇放下茶杯,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指责道,“如今朝堂之上,虽无元佑奸党,但曾布、许将包括他蔡卞哪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时时刻刻盯着我这个位置。你就是太过好高骛远,目中无人。当年拿了苏轼的试题,还只得了个第十。”
说起这段往事,章持脸上很是有些挂不住,但是他从不认为是自己的才学问题,“当年元佑奸党秉政,孩儿纵有八斗之才,也无可奈何啊。不过如今不同了,由爹您来执政,集英殿之上唱名赐第,还不是得由你们几位宰执说了算。”
章惇自然是听得出其子的话外之音,对于自己儿子当面垂涎“讨名”的作为他也很是无奈,“入得了礼部省试前十,才能上集英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今离省试只有月余,你在读什么书?”
“《孟子》”章持自然知道其父回来必有一番课考,所以选了一门自己准备充分的经书。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是为何意啊?”章惇听其子说起《孟子》便随口问出一句。
章持对其父的才学是自知甚详,而且极为佩服的,仁宗嘉祐二年,爹爹章惇考取进士,可是因为其侄章衡考取了张元,所以章惇硬气而去,来年再举进士甲科。政事堂的那帮勾心斗角的宰执们,任哪一个挑出来都是满腹才学之士。尽管手段卑劣令人不齿,但才学却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书读得越多坏水儿越多,章持为自己早就找好了借口,“言君子当见几而作,祸已迫,则不能去矣。”想归想,但是嘴上还是慢不得。
“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又是何意?”章惇很是满意自己儿子的回答,摇头晃脑地继续发问道。
“察理不精,故有二者之蔽。大人则随事而顺理,因时而处宜,岂为是哉。”章持得意地脱口而出。
父子二人一问一答,颇有默契,问了几句之后,章惇忽然说道,“为何你对的《孟子》的解释为父像是在哪听过?”
对上章惇久经政治磨难洗练得锐利的眼睛,章持哪敢撒谎,“这是孩儿今日所读的《孟子集注》里的注解。”
“《孟子集注》?可是那个写《经世致用》的王诩王邵牧写的?”章惇在经筵官那里多多少少地听到了些此人的著作,但是作为荆公新学的拥护者和倡导者,章惇对于和荆公新学同样提倡变革务实的经世致用之学更加感兴趣,所以他听的经世致用之学要比《孟子集注》多些。
“不想此人对《孟子》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章惇顿时起了爱才之心。
章持将自己爹爹的表情看在眼里,“自然是他王邵牧写的,他还写过一本词集名曰:《邵牧集》,在坊间要比两本学术之书出名得多,听说还有些字画在汴京城里流传着,现在是一字难求。”
“哦?此人竟有如此大才?”章惇捋着胡须琢磨了一阵,自言道,“不知此人是否参加今年的省试。”
章持是知道如今朝政多变,朝堂上多一个助力,将来就少一分变数,元佑更化离此并不遥远,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要想好退路。
“爹不担心陈瓘之故事?”章持谨慎地提醒道。
提起陈瓘,章惇并未表现出先前的一番怒色,而是笑颜道,“陈瓘乃是主张善待元佑党人,对变法之事并不支持。而他王邵牧不同,这经世致用之学便是向荆公新学最好的投诚。”
章持面上亦是点点头,但心里却对自己刚才提及王诩有些懊悔了,见着爹的表情,显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王诩很是赞赏,他着实有些不痛快,“王诩若真是奇才,其他几位宰执恐怕也会有意。”章持是知道自己爹在朝堂上并非是一呼百应的人物,几个宰执都心怀鬼胎,所以如此一说,想让章惇好好考量对王诩的引纳。
听完章持的话,章惇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手中茶杯里蒸腾而起的白烟,轻念了一声,“曾布……”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引
马华给王诩倒上了一杯热茶,随即问道,“公子一路上没有大碍吧?”
王诩点点头,他很是关心在汴京城里的生意,“交引铺办得怎么样了?”
“还是很顺利,之前夏家在汴京就有交引铺,所以也不缺人手经验,只是多出些钱,多办几个铺子罢了。”
“说说详细的情况。”王诩对这个古代有价证券很是有兴趣,从他对交引的初步了解来看,这个东西不仅关乎着朝廷数百万军队的后勤补给,还关乎着朝廷的经济民生各个方面。
“目前朝廷所施行乃是交引法,拿茶叶一项来说。朝廷在淮南的蕲、黄、庐、舒、寿、光六州,设置了十三个山场负责茶叶买卖。在淮南之外的其他六路,官府也设置了很多山场。商人贩茶,必须先到京师榷货务交纳现钱或金帛实物,换得茶叶的交引,再到六榷货务十三山场兑取茶叶,转向各地售卖;也可直接到六务十三场入纳钱帛,其效果相当于运输货物去京城。这样一来,朝廷一手控制茶叶的生产买卖,一手换得入中粮草,中间以茶引走商贾,成了朝廷交引法的主要运作方式。”
马华顿了顿,又接着道,“盐引和茶引差不多,只是用盐引兑换盐巴的地方是在各个盐场,不同于茶叶只产于南方,盐引在北方和南方的盐场都能兑换盐巴。”
“茶盐究竟有多大利,能够驱使商人们往来南北,将粮草运输到汴京?”王诩不解,虽说茶盐乃是国家垄断,但是逐利乃是商人们的本质,若是茶盐之利不足够大。商人们必然不会劳师动众地南北奔波。何况一路上还有各种税赋,以及江湖的不确定势力。
谈到利益,马华两眼顿时一亮,“其利甚大。且不论茶盐到了边境卖给蕃人能够有数十倍乃至于百倍之利,交引本身的所包含的利益就都要在茶盐贩卖之上。”
“自太宗雍熙年间北伐失败之后,朝廷为防御辽国、对付西夏,在北部和西北沿边地区常年屯驻数十万重兵。粮草军需,供馈浩繁,朝廷便利用商人对茶利益的追求,以付引换茶盐为报酬,诱使他们向边境地区输送粮草。为鼓励商人更多地入中,朝廷采取了优惠政策。对入中粮草虚估其价值,比之各处地方买卖价格更高。”
“虚估?”王诩皱着眉头问道。
“比如粟价应该是七百五十文一石,运送到汴京,那么朝廷给商人们的交引能够兑换的茶盐就值一千文钱,有时甚至是给予的交引价值二千文。若是战事紧张,只值当两千文的粮草,运送到汴京其价格必然会翻上一翻。”
听马华说完,王诩紧锁的眉头皱得更厉害。
“还有一点。入中粮草的并非都是大商人。很多是离得汴京很近的地主和农民他们被称为‘土人’,他们把粮草运送到京城。拿到了茶引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再去南方换取茶叶,所以他们就将到手的交引卖给我们。也就是卖给我们在汴京城里设立的交引铺。他们能得到写甜头,但是大头还是我们拿了。比如一百贯的茶引,卖到交引铺他们最多能拿到三千文钱。”
损失的还是朝廷,难怪王安石要在汴京施行市易法(由朝廷充当商人参与商业买卖),这些钱都进了豪商巨贾们的腰包,朝廷为了应对西北二夷,财政年年入不敷出,最终还在历史上落了个积贫积弱的名声。
马华喝了口茶,润了润,又补充道,“每遇战时,边境所需的粮草就会猛增,尤其是熙宁开边以来到如今,朝廷为了解边境的物资问题便开始滥发交引。交引可以滥发但是茶叶和盐巴的产量却有限,交引的发行量严重超过了官茶和官盐的兑现能力。”
王诩听着不禁出口问道,“这样一来必然导致交引跌价,商人们还会愿意运输粮草到京城?”王诩根据他所学的知识判断,这交引滥发,就像印纸币一样,必然导致通货膨胀,一旦通货膨胀,商人们就会将手里的现金变成不动产或是黄金,而不会继续持有大量的现金。
马华摇头,颇不以为然,“公子此言差矣,交引越是跌价,商人们能赚取的利益越是多。交引价格下跌,豪商巨贾们就大肆囤积交引,虽然说交引在市面上的价格是跌了,但是它能换到的实际上的茶叶和盐巴的量是不会减少的。”
“也就是说,假如十年前,一张交引值十贯,能换一百斤茶叶。现在一张交引只值一贯,但是在茶场它还是能换一百斤的茶叶。”
“有所偏差,但大体如此。若是朝廷强行平抑了交引的价格,那么就没有商人会运输粮草来汴京,一旦边境的将士们断了粮草物资,其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朝廷就陷入了一个泥淖中,便是,朝廷为了获得较多的入中粮草,必须给予粮草虚估;虚估越高,与实值差得越远,交引价越贱,不知盐茶利的‘土人’入中者出卖交引获利越寡,势必挫伤其积极性,使入中减少;而入中减少势必又影响军需,朝廷只得更进一步高抬虚估。虚估愈高,引价愈跌,其后果就是使朝廷为换取入中付出了越来越大的代价。”
王诩暗叹,竭泽而渔,不用西北两夷入侵,北宋如此下去,要么死于财政枯竭,要么进行变法,死于内乱。
“所以,真宗朝的三司使(主管财政的部门)丁谓就发出了人称‘至论’的慨叹:‘边籴才及五十万,而东南三百六十余万茶利尽归商贾!’”马华将话说完,放下了茶杯,看着王诩。
内对商贾、外对夷狄,都需下重手猛药,但如今之计,必须做大自己才行,“马先生,交引铺的事还要由您多担待,尽力地多了解交引买卖的内情。工学院的事办得如何了?”
“汴京不乏出类拔萃之士,工学院开设得异常顺利。承接一些木石铁器的加工和玻璃器皿的制作,现在已经能够自给自足了。瓷器铺已经开始出售玻璃器皿和瓷器了,报社也办了起来。虽然京城已经有多家报社了,但是好在我们的经验要比他们丰富得多,所以目前也还顺利。”马华将京城里的生意一一向王诩汇报,除了王诩说还在试验阶段的钱庄没有在汴京城开设外,其他的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正规。
报社的大量出现并不出王诩的意外,这东西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已经能制作琉璃的宋人,还没有能制作出玻璃器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自家还能久赚些钱。
“哦,对了,京城十三行是怎么一回事?”王诩忽然想起在客栈里听到的事。
马华有些诧异,正想要说起十三行,“十三行是个泛称,就像江南四大家一样,他们并非是一个整体。只是十三家把持着京城的各个行当的生意。不仅盘踞在京城几十载财资雄厚,而且还和皇亲国戚有大量的结姻。若不是马某曾经在汴京城有些人脉经营的话,眼下的生意买卖不会这么顺利。”
如此看来,要在京城站稳做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十三行和皇亲国戚大量联姻,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共享集团,要让他们接受自己这个外来的势力成为第十四家恐非易事。
“十三行并非铁打一块。”马华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王诩忽然警醒地抬头看着他。
马华笑笑道,“十三家里有强有弱。而且,买卖人谁不想从别人那里分些利益。”
“马先生的意思是……”
“联合其中一家或几家,我们不就成了其中之一了吗?不过……如何去做,还得靠公子自己捉摸,马某这里有张请柬,便是十三家之一经营着漕运陆运的孔家。”马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烫金的鲜红请柬。
一路走来,王诩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马华于他的意义,这次也不例外。
“进了京城安顿下来,我们就去拜访。”王诩将请柬收入了怀中。
随后,又叫来了夏淮,问起了李家粮食的情况,还好他们来得较早,避开了汴河的冰冻期。
从和夏淮的对话中,王诩这才知道,大的船纲是不能进京城的,而李家的粮食交给了官府查验,便要接着从陆路运输到西北边境去。
三人谈得一阵,便一同从酒楼出来,去往了学生们所在的客栈,添置了御寒之物,搭乘着行商会准备的马车就朝着汴京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抵达汴京
“夏淮,这载货的马车为何走得比咱们的马车还慢?”王诩看着车帘外慢慢悠悠的搭载着货物的马车,有些不解,都是急着要进京城,为何还走得如此之慢。
听王诩如此一问,冉儿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诩哥你有不知道,这汴河是通往京城最近的道路。没结冰之前,商贾们就用船运货,结了冰之后,商贾们就驾车马运货。结了冰的河道上虽然能行车马,但是容易出现意……”
夏淮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得一声巨响,一辆拉着货物的马车因为转弯两个轮子顿时在冰上打滑,一车的沉重的货物跟着在车上一扭,稀里哗啦地就倾倒在了地上。
“看吧,就是这个原因。”
王诩看着懊恼的商人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组织下手重新整理货物,遂将车帘放了下来。
由于亲属关系,再者夏淮也多次见过冉儿,所以夏淮跟了他们一车,而马华则另坐了一车,王诩也就只能问问夏淮,“这种情况会经常出现?”
“嘿嘿,多着呢。所以,这些个商人们拉着车马走在冰上都小心翼翼,晚了最多耽搁些时间,但是货物受损,就糟糕了。”夏淮嬉笑着说着,脸上颇有些看闹热的神情。
“入京的商货还是行商会负责吗?”王诩接着又问道。
夏淮愣愣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是十三行孔家。他们都事先商定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经营范围。”
王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手揣入了暖和的怀中。
听到车夫说汴京城快到了,王诩就执意下了马车,他要亲眼看看着雄踞黄河之畔,跃然画卷之上的皇朝帝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王诩拉着冉儿,和学生们一起。朝着城门而去。离着城门越近,周围来往的行人和马车就越多,除了货商们,最多的还是来赶赴科举的各地举,离着省试只有月余,举子们大都提前来到了京城。
穿梭在行人中,王诩终于体会到摩肩接踵这个成语的意思了。他紧紧地拉着冉儿,恐怕一松手冉儿便会被人群淹没。
看来无论什么时代,首都都是人人向往的拥挤之地。王诩暗叹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门下,雄浑壮丽的城郭就以一种不可抗拒的高傲姿态破开人群闯进了王诩的眼睛。
王诩看着高耸的城郭。心中很是叹讶,他前世并未来过开封。宽大的护城河边上,一排光秃秃的柳树整齐地排列着,如同卫士一般拱卫着汴梁城。
“诩哥,你看那城墙,有五十里长,五丈宽呐。”夏淮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汴京城,但是其兴奋程度比起王诩这个初访者来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诩顺着看去。远远的青黑色墙体蜿蜒曲折。犹如一条巨蟒盘窝在不远处。
这里就是七朝古都——汴京城。
眼前的汴梁城虽说没有江南城镇的温婉细腻,但胜在雄伟高阔。一行人走着,夏淮有些卖弄地问着周围的一群学子,“这城壕内侧,城墙根下,有一圈五尺高的矮墙,你们可知着墙的作用?”
一群学生纷纷摇头,竟都没了平日里谈论经史子集的傲气。
“嘿嘿,这拦在城墙前的围墙被称为羊马墙。羊马墙与城墙之间空间里,挤着无数的羊、马还有猪这些等着宰割的畜生,这是羊马墙这个名儿的由来。这些牲畜都是从距离京城附近一两百里的州县的商人们赶来买卖的。羊马墙便是当做贩卖畜生的市场。”夏淮得意地卖弄完,唬得一众学生频频点头。
走到城门之前,王诩抬头一望,“顺天之门”四个大字便引入了眼帘,飞檐斗拱,金碧辉煌的三重城楼压在门头,给人以繁琐的重叠厚重之感,却并没有多大的肃杀之气。
“现在论到我来考你了。”陈卯岂是服气他人之人,被一个白丁夏淮讨了嘴上便宜,此刻抓住机会就一定是要搬回来的。
夏淮不屑地一笑,“考吧,考吧。”他心中尚未把这些个从未来过京城的学生放在眼里,读书他们行,但是说起奇闻异事,他有十足的把握。
“这顺天之门,为何要加上个‘之’字,而不直接叫顺天门?”这回轮着陈卯得意了。
王诩也是奇怪,这么个无含义的助词,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夏淮还真不知道,只得红着脸摇了摇头,表示认输。
“当年取这名的时候,太祖就问赵普赵相公,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称为顺天门。赵普回答说是‘助语尔’,太祖便嘲笑说,‘之乎者也,助得甚事?’,这边是顺天之门的由来,着汴梁城很多门都是这样。”
“什么之乎者也,搞不明白,简单的事弄复杂,全是你们这帮读书人闹的。”夏淮有些不服气的嘀咕,引来了一众人的哄笑。
入得内城来,人烟更加稠密,冰封的汴河上车马云集,首尾相接,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下,正紧张地卸货。横跨汴河上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结构精巧,形式优美,宛如飞虹。走过木桥,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俱全。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应有尽有。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做生意的商贾,看街景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问路的外乡游客,听说书的街巷小儿,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一行人在内城城东第二甜水巷安顿了下来,这里是马华为王诩事先安排好的住处,三进的院落,环境极为清幽,十分适合读书备考,王诩刻意嘱咐了学生们以备考为重,不要到处闲晃,考完有的是时间。
其实,王诩知道自己在士林的名头有多大,一旦被文人士子知道自己进京赴试,这院子还不被踏破门槛。再者,王诩也不想在科举之前过多结交权贵文士,免得落个挟名以邀官的骂名。还有便是,这批学生里陈卯、冉清流包括朱勔都是受他学术影响的人,所以他对这些人寄予了很大希望,若是他们将来入朝为官,将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由于在陈留之时,王诩要赶着给学生们添置衣物。所以,很多事情还没有来的及问马华。
在院落里,马华的房间内,马华将与蔡京结交的事以及蔡京的为人皆都告诉了王诩。虽然值此科举临近,作为翰林学士承旨的蔡京不便与举子们来往,但是从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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