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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香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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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什么!”萧震也生气了,瞪着眼睛吼她。
  苏锦还想回嘴,瞧见不远处小脸苍白的女儿,苏锦吸口气,一边走向女儿一边背对萧震道:“侯爷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说完,苏锦牵着女儿去内室了。
  萧震要气炸肺了,气苏锦狠心,更气自己当初为何要与苏锦怄气。她喜欢钱,沈复帮她支招,她一个贪钱爱财的小妇人如何拒绝的了?反正都是她的钱,苏锦要花就花,又没伤天害理,他管她做什么?
  越想越后悔,看眼内室门口,萧震重叹一声,先去前院,吩咐徐文去请郎中。
  苏锦肯定是病了,她不要他管,萧震怎么可能真的不管?
  徐文立即去请郎中,郎中到后,如意引着郎中去了后院。
  怕苏锦当着郎中的面训斥他,让外人笑话夫妻家里事,萧震心浮气躁地留在前院等。
  一刻钟的功夫都没用上,如意就送郎中回来了,远远的,如意朝他笑,郎中也朝他笑。
  萧震被二人弄糊涂了,直到郎中朝他拱手,笑容满面地道:“恭喜侯爷,夫人是喜脉,侯爷家里很快就会再添丁了。”
  萧震傻傻地看着郎中,喜脉,苏锦有喜了?
  如意笑道:“侯爷还不快去看看夫人?”
  整个侯府的下人都盼着两位主子快点和好呢。
  萧震猛地清醒过来,苏锦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他萧震也要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虽然萧震喜欢阿彻、阿满兄妹,但第一次真正的要当爹了,那种喜悦肯定是不一样的!
  丢下如意、郎中,萧震大步朝后院跑去。
  苏锦正在问阿满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苏锦立即收了笑。
  秋菊识趣地领走了小姐。
  苏锦没拦,只抬脚躺到了床里侧。
  萧震跑进来,瞧见小妇人负气疏离的背影,萧震二话不说,扑通就跪在了床前,目光火热地看着苏锦:“锦娘,我知道错了,往后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也不管你,再也不跟你生气,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媳妇有孕他居然还惹她生气,真是牲畜不如。
  苏锦幽幽道:“侯爷起来吧,是我对不起你,这孩子是你离京时,我私会沈复怀上的。”
  萧震一怔,下一刻便明白,这是苏锦的气话。
  “锦娘,我真的知错了,咱们别生气了好不好?”爬到床上,萧震霸道地将苏锦转了过来,哀求地看着她。
  小妇人紧紧闭着眼睛,红唇也撅着,显然不肯轻易消气。
  萧震急得不行,鬼使神差地,他低头亲她的嘴。
  男人憋了半个来月的所有想念、自责与愧疚,都付在了这一刻。
  苏锦心软了,僵硬的肩膀渐渐松懈下来。
  萧震感觉到了,扶苏锦坐好,他再次跪在床上,捧着她手求道:“锦娘,别气了,你不理我,我难受。”
  苏锦瞪他:“是我不理你吗?明明是你不想理我。”
  小妇人眼睛瞪得星般明亮,萧震忙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
  苏锦犹不解恨,手放在肚子上,她讽刺道:“我是沾了这孩子的光了,要是没有它,侯爷这会儿八成已经搂着新人快活了!”
  萧震皱眉,想斥她又舍不得,无奈道:“你何必挖苦我?我是什么人你当真不知?今晚,今晚我想为你夹肘子,是你不给我机会。”
  苏锦瞪他两眼,终于不说气话了,信了他,也饶了他。
  萧震趁机搂住媳妇,饿汉似的亲了又亲,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他都不会再与苏锦置气!


第90章 
  当初苏锦怀阿满时,萧震就对她各种管束,不许她去卖包子,不许她四处乱走,现在苏锦不卖包子也不怎么出门了,萧震仍然对她各种不放心,苏锦去花园溜达溜达,萧震知道后,还语重心长地劝了她一顿。
  苏锦瞪他:“你生过几个孩子,你能比我懂该怎么养胎?”
  不去逛花园,难道她要每天都在床上躺着?她又不是猪!
  萧震从来都说不过苏锦,只好小心翼翼地守着苏锦,只要萧震在家,苏锦想喝茶,萧震都会抢着替她倒,七岁的阿满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爹爹最近好搞笑。
  苏锦优哉游哉地养着胎,皇宫里头,正德帝态度坚决,连续贬了数位反对迁都的大臣后,朝堂之上,终于再没有人敢出言反对。但迁都也不是说迁就迁的,朝廷要去北平修建皇宫,要打通南北漕运,还要考虑迁民充实北平城,各种事宜加起来,绝非短短三年两载可定。
  好在第一步已经跨出去了,正德帝暂且了却了一桩心事。
  皇后的病却一日比一日严重,正德帝当机立断,派人护送皇后先去北平行宫休养,并封年仅十一岁的三皇子周元昉为燕王,随母同行,以便尽孝。
  周元昉一走,阿彻也要走,皇后特召苏锦进宫。
  苏锦月份浅,还没显怀,坐着马车来到巍峨的皇宫,苏锦不再惧怕,心里只有对皇后凤体的担忧,只有对儿子即将远行的不舍。苏锦也很久没有见过皇后了,待她跟着宫女来到皇后的寝宫,看到榻上瘦骨嶙峋的皇后,苏锦眼睛一酸,险些落泪。
  苏锦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看她的,可苏锦与萧震受了帝后太多恩宠,尤其是平易近人的皇后,苏锦一直都把皇后当活菩萨看的,如今见到皇后这样,苏锦很心疼。
  “娘娘万安。”忍住眼泪,苏锦上前行礼。
  皇后命宫女及时扶住苏锦,浅笑着道:“你有孕在身,不必讲究虚礼,过来坐吧。”
  自有小宫女搬了矮凳放到皇后床前。
  “多谢娘娘厚恩。”苏锦恭敬地坐了过去。
  皇后笑着打量苏锦。
  第三次当了母亲的苏锦,肌肤依然娇嫩,脸色白里透红,就像一朵正当花季的海棠,一双丹凤眼明亮水润,充满了鲜活灵韵。皇后很少在人前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但看着这样的苏锦,皇后深深地羡慕。
  憔悴的皇后像一片即将枯萎的叶,她不加掩饰的羡慕眼神,刺痛了苏锦的心。
  “皇后安心养病,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苏锦笨拙地劝慰道。
  皇后苦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皇后看向苏锦平坦的小腹,深深怀疑她能不能熬到苏锦的第三个孩子出生。
  摆摆手,皇后示意身边的宫女太监都退出去。
  众人走后,皇后朝苏锦伸出手。
  苏锦忘了尊卑,立即握住了皇后消瘦的手。
  皇后朝苏锦笑了笑,望着苏锦生机勃勃的凤眼道:“我是皇后,是天底下名义上最尊贵的女人,旁人都羡慕我先为王妃再为皇后,一生大富大贵,我却觉得,你才是我见过的最有福气的女人。”
  苏锦刚要开口,皇后摇摇头,用目光示意苏锦别说,然后继续道:“你家中贫困,不如我自小锦衣玉食,可我的是父母给的,你却靠自己养大了一双儿女。姻缘上,你被那人抛弃,却相继遇到了两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好儿郎,我……”
  皇后目光越发黯淡了。
  苏锦明白,皇后想说,她虽然贵为皇后,却要与妃嫔们分享一个丈夫,深宫冷寂。
  这么一比较,苏锦的命确实要好一点,而且,她还有皇后没有的健康。
  “您别想那么多,到了北平,您好好休养,来年臣妇再去陪您赏花。”苏锦握紧皇后的手,真心地鼓励道,“臣妇的福气都是您给的,您好好的,臣妇才会跟着您沾光,后福无穷。”
  皇后笑了,叹道:“你这张嘴啊,还是这么会说……”
  话未说完,皇后突然咳嗽起来。
  苏锦小心翼翼地扶起皇后,熟练地帮她拍背。
  皇后渐渐平复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锦,皇后反握苏锦的手,低声道:“锦娘,你不用再哄我,我,我撑不了多久了,我也不贪恋这权势富贵,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元昉。元昉还有父皇,但皇上为国事操劳,怕是无暇顾及幼子,元昉又是那种容易惹祸的脾气,放眼朝堂,我只信任你们夫妻。锦娘,我不求你们誓死效忠元昉什么,只求哪日元昉有难,你们夫妻能看在我,看在阿彻与元昉的情分上,帮他一帮,至少护住他的性命。”
  护住三殿下的性命?
  苏锦神色大变,那可是正正经经的皇家嫡子,出什么事会危及到三殿下的命?
  苏锦想劝皇后别忧心,然而对上皇后殷切的眼神,苏锦咬咬牙,郑重承诺道:“娘娘放心,无论以后三殿下发生什么,臣妇夫妻都不会坐视不理。”
  为了皇后的赏识,为了给三殿下当伴读的儿子,苏锦也会时时刻刻把三殿下放在心上。
  皇后笑了,脑海里浮现阿满活泼可爱的小脸,但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想给儿子找靠山,却不想强人所难,将来儿子能走到哪步,只能靠他自己了。
  重阳节后,三皇子燕王护送皇后离开金陵,坐船北上。
  。
  儿子第一次离她这么远,苏锦想的茶饭不思,别人怀孕会变胖,她只有肚子鼓了起来,脸却比怀孕前还瘦了。萧震十分心疼,偏偏他能给苏锦锦衣华服山珍海味,唯独无法将阿彻接回来,让他们母子团聚。
  苏锦的胃口,只有每月收到儿子的家书后,才会好一点。
  过年的时候,阿彻再次寄来一封家书,信中说,他们一行已经抵达了北平行宫。小少年生动地介绍了他的新院子,给爹娘妹妹寄了北平的特产,还给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准备了一份礼物,一顶虎皮小圆帽。
  阿满很喜欢哥哥的帽子,扣在头顶对着镜子照个不停。
  儿子懂事,女儿耍宝,苏锦心情一好,胃口也突然好了起来,好像要把怀孕前几月少吃的补回来似的。
  郎中预计苏锦会在四月中旬时,一进四月,萧震的心就时时刻刻揪起来了,人在朝堂心在家里,满朝文武就他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在那站着,有时候正德帝问话,他都听不见,还得靠前面的霍维章提醒他,惹来朝臣一众哄笑。
  萧震毫不在意,时候一到,他片刻都不肯耽误地往回跑。
  霍维章很是鄙夷好兄弟的定力,沈复暗暗地羡慕萧震的福气。
  四月十八这日上午,苏锦终于发作,要生了。
  孰能生巧,孩子也是越生越容易,有生阿满时的经验,苏锦十分平静。
  宫里头的萧震得到消息,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扶着桌子缓了会儿,才一头往外跑,跑着跑着被手下追上提醒他去向皇上告假,萧震赶紧转个方向去请示正德帝。赏识的大臣要当爹了,正德帝很理解萧震的心情,笑着恩准。
  萧震疾风似的往家里跑,跑到后院,就见阿满与丫鬟们都在腾作产房的厢房外头等着,看到他,阿满害怕地跑过来,一头埋进了爹爹怀里。虽然娘亲与丫鬟们都说娘亲会好好的,可阿满就是害怕。
  萧震抱起女儿,想去产房看苏锦,被几个丫鬟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肯叫他去。
  萧震只好心浮气躁地在外面等着。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萧震刚想站起来再去门口听听动静,里面突然传来产婆们惊喜的声音,说着快了快了,然后,就像阴天里的一声雷鸣,婴孩嘹亮的啼哭毫无预兆地就传了出来,那声音,比杀猪的嚎叫还中气十足!
  萧震都懵了,怎么这么快?他记得苏锦生阿满,好像生了好几个时辰?
  “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
  还没看到宝宝,萧震已经知道宝宝是儿是女了。
  萧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还是没能从接连两个消息中回过神。
  “爹爹,娘生了弟弟!”阿满率先反应过来,高兴地道,管它弟弟还是妹妹,她终于当姐姐了!
  阿满喜欢当姐姐,她准备了好多漂亮首饰与漂亮衣服,都是给弟弟妹妹留着的!年底的压岁钱她都给弟弟妹妹预备好了!
  过了一会儿,产婆抱着收拾干净的侯府小少爷出来了。
  萧震神色威严地坐在椅子上,阿满挤在爹爹旁边,父女俩一起看。
  刚出生的小少爷,嗯,脸有点黑!阿满伸手过去,姐弟俩明显不是一个肤色的!
  “为什么弟弟这么黑?”阿满不解地问,娘亲那么白,她与哥哥也很白,阿满以为弟弟也会很白。
  萧震不自在地咳了咳,看着襁褓里黑土豆似的儿子,心里却很高兴。
  女子长得白确实更美,可是男人,萧震觉得,还是黑点更有英雄气概,儿子像他才好!
  瞧完儿子,萧震赶紧去里面看苏锦了。
  就在萧震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时,四月底,北平城传来八百里加急的丧报:皇后薨了。


第91章 
  人死如灯灭,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什么,渐渐地就成了故人回忆中的一抹身影,唯一的差别,有的人一辈子都忘不掉这道影子,有的人很快就将其抛诸脑后,毕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还有很多事情做,还要很多身边人要陪。
  对于苏锦而言,皇后是位好皇后,她会铭记皇后对他们一家的恩情,会铭记她当初在皇后面前许下的承诺,但她对皇后的怀念,也只有这些了。时间一长,苏锦很少会想到皇后了,她要看家管账,要惦记随燕王在北平皇陵为皇后守孝的长子,要教育逐渐长大的漂亮女儿,要为越来越调皮捣蛋的次子头疼,还要抚养新出生的三儿子!
  “娘,二弟刚刚又想爬树!”
  阳春三月,黄昏时暖风怡人,苏锦坐在后院的桂花树下,看虚两岁的胜哥儿学步。胜哥儿与睿哥儿一样,容貌都随了萧震,剑眉星目的,只不过三十七岁的萧震威风凛凛,年幼的小哥俩都虎头虎脑的,一看就像孩子王。
  本来挺温馨的气氛,突然被阿满的告状破坏了,苏锦回头,就见阿满抓着睿哥儿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走廊上。十二岁的阿满穿着一条浅粉色的妆花褙子,白生生的脸蛋,黑亮亮的凤眼,红艳艳的嘴唇,俨然已经有了她娘年轻时的风采,后面呢,五岁的睿哥儿垂头丧气地被姐姐抓着,身上还滚了灰土。
  “姐姐!哥哥!”胜哥儿站在学步车里,高兴地喊道。
  阿满朝小弟弟笑了笑,睿哥儿看眼弟弟,大眼睛悄悄转向娘亲。
  苏锦绷着脸瞪着儿子!
  阿彻从小懂事,阿满娇气点,但也非常听她的话,胜哥儿太小还看不出什么,唯独睿哥儿,简直就像猴子转世,苏锦喝口茶的功夫,睿哥儿就能爬到椅子上去,笨手笨脚地去抓茶壶,最后弄得自己一身茶水。
  苏锦一直自诩慈母,直到睿哥儿出生,苏锦才从慈母变成了母老虎!
  “过来!”苏锦瞪着眼睛道。
  阿满松开二弟,然后走过去抱起三弟,姐弟俩一块儿在旁看热闹。
  睿哥儿心虚地来到了娘亲身前,好怕娘亲打他屁股。
  “爬哪棵树了?”苏锦扫眼儿子身上的土,冷声审问。
  睿哥儿大眼睛转了转,认真地辩解道:“我没爬树,桃花开了,我想给娘摘花!”
  苏锦气笑了,儿子聪明啊,还知道拿她当挡箭牌了!
  “花长在树上,所以你就爬树去摘?”苏锦将问题绕了回来。
  睿哥儿顿时无话可说了,看着娘亲美丽生气的脸,睿哥儿习惯地将两只小胖手放到背后,防着娘亲打他。
  苏锦懒得打了,反正儿子早就不怕她打了,打完继续去淘气,苏锦干脆放弃了。
  “晚上你跟你爹睡,让他教你道理。”面无表情地,苏锦说出了对儿子的惩罚。
  睿哥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男娃急了,一股脑地扑到娘亲怀里,抱着娘亲哀求:“娘我错了,我再也不爬树了,你别让我跟我爹睡!”
  如果说苏锦生气会让睿哥儿有十分害怕,那萧震不生气也会让睿哥儿的害怕变成二十分!
  萧震冷峻威严,不提苏锦,对膝下的四个孩子,萧震为父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阿彻是半路认他为义父的,萧震心疼阿彻,也因为阿彻的懂事早早就将阿彻当个小大人看了,不曾训斥过半句。阿满娇花一朵,萧震恨不得把阿满放在手心宠,只有阿满抱怨他的份,没有萧震恼阿满的时候。
  轮到自己亲生的两个,还都是儿子,萧震就可以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了。子不教父之过,为了将两个儿子培养成像他一样正直的栋梁之才,萧震决定当个严父!胜哥儿年纪小还看见过爹爹的笑脸,睿哥儿记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爹爹朝他笑!
  这样的严父,睿哥儿能不怕吗?与爹爹一起吃饭他都嫌弃时间长,睡一觉……
  “娘,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打我吧!”睿哥儿眼泪都出来了。
  臭小子一哭,苏锦还有点心软,只是没等她犹豫到底该怎么办,走廊那头又传来了萧震严厉的质问:“睿哥儿又顽劣了?”
  睿哥儿身子一抖,眼泪不流了,双手却抓紧了母亲,残留泪水的大眼睛里装满了哀求。
  苏锦犹豫,但想到儿子贪玩的毛病,她狠下心肠,对萧震道:“睿哥儿又去爬树了,我是管不了他了,今晚你们爷俩在前面睡,你好好管管罢。”
  睿哥儿一听,眼泪又下来了。
  萧震听了,脸更沉了,苏锦这是罚儿子还是罚他?
  但苏锦既然已经说了那话,萧震就再无反对的道理。
  晚饭过后,萧震领着蔫瓜似的睿哥儿去了前院。
  坐在堂屋主座上,萧震盯着儿子问:“为何又去爬树?”
  睿哥儿低着脑袋,两只小手绞在一起,看着爹爹那双大脚,他老老实实地道:“爬高了,我就能看得更远了。”爹娘不许他自己出门,睿哥儿想看看侯府墙外是什么样子。
  萧震觉得儿子的这个理由还可以接受,继续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以后就再也不能自己走路了,只能让别人背着?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摔断了腿,你娘你姐姐会哭得很伤心?”
  睿哥儿没想过,而且他爬的那么好,怎么会摔?
  男娃娃不信,萧震看眼外面,随着夏日临近,天也越来越长了,距离日头落山还有些时候,萧震便命人备马,父子俩一起骑马出了门。萧震是武将,认识很多受伤的属下,直接带睿哥儿去拜访了一位断了一条腿只能撑着拐杖行走的老兵。
  睿哥儿第一次看到受伤的人,老兵一跳一跳地走,睿哥儿目不转睛地看着。
  老兵并不知道男娃娃在看什么,热情地招待侯爷。
  萧震送了老兵两坛好酒,还给了老兵十两银子的贴补钱,只字未提他真正的来意。
  回家路上,萧震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抱着儿子,低声道:“男人的腿断了,就再也上不了战场,衣食起居都要人照顾,自己没法挣钱,就没有钱孝敬父母,没有钱给姐姐买好看的裙子,睿哥儿真想摔断腿吗?”
  睿哥儿立即摇头,他不想变成老兵那样!
  “我以后再也不爬树了!”男娃娃扬起脑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萧震摸了摸儿子脑袋瓜,却道:“不是不能爬树,男子汉大丈夫,不会爬树让人笑话,只是你现在还小,等你学好了功夫,我告诉你可以爬树了,你才可以爬。”
  居然还可以爬树?
  睿哥儿高兴了:“那爹爹什么时候教我功夫?”
  萧震想了想,道:“今年入秋,就可以教你基本功了。”
  睿哥儿马上期盼起秋天来。
  儿子知错能改,也乖乖保证了,返回侯府后,萧震就放儿子回他自己房间睡了,他大步去后院找苏锦。
  苏锦正在梳头,见到萧震,她奇怪道:“睿哥儿呢?”
  萧震就把刚刚父子俩的交谈说了一遍。
  苏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萧震,撇撇嘴,哼道:“没想到你还挺会教儿子,就是不知道那法子管不管用。”睿哥儿答应她的次数还少吗?最后还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萧震一边宽衣一边道:“他若再犯,我定会罚他。”
  苏锦转过来对着他梳头,挑眉问:“你要怎么罚?”
  内室里灯光昏黄,才三十出头的小妇人,乌黑浓密的长发衬得她肌肤娇嫩依旧,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娇俏妩媚的味道。看着这样的苏锦,萧震忘了她的问题,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他要每天都与她在一起,看她梳一辈子的头。
  “不早了,睡吧。”目光扫过苏锦松松的衣领,萧震答非所问。
  他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苏锦嗔他一眼,却悄悄地加快了梳头的动作。
  吹了灯,放下帷帐,夫妻俩热情地抱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很久,夜深了人静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离。
  苏锦躺在萧震怀里,笑他:“让你与儿子睡一晚你都不愿意,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萧震握着妻子的一缕长发,心想,夫妻恩爱天经地义,谁管得了他?
  随她取笑一阵,萧震想起一事,看着苏锦道:“今日皇上下旨,四月中旬正式迁都北平。”
  苏锦噌地坐了起来,黑暗中她凤眼明亮:“真的?”
  她已经三年多没见过长子了,苏锦都要想疯了!
  萧震就知道她会高兴,笑着点点头。
  果不其然,四月十五黄道吉日,正德帝率领金陵文武大臣正式迁都。
  浩浩荡荡的仪仗走了三个多月,终于八月秋高气爽时,抵达新的京城,北平!


第92章 
  正德帝等君臣进京前夕,北平城,燕王府。
  恰是八月月初,晚风清爽,黑压压的夜空只见繁星点点,中间一条银河璀璨而高远。
  燕王府占地颇广,内有一片湖,十六岁的燕王周元昉命人备了一条小船,然后他只带伴读阿彻上了船。
  阿彻撑船,到了湖中央,周元昉叫他别撑了,拍拍身边的地方,叫阿彻也躺过来。
  看眼放荡不羁仰面躺着的小王爷,阿彻选择坐下去,仰头,与周元昉一同赏星。
  星光洒落,落在两个少年郎的眼中。
  周元昉忽然笑了笑,扭头看阿彻,道:“明日你便可以与家人团聚了,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过完中秋你再回来。”
  母后过世,他与阿彻回了一趟金陵,不久阿彻又随他来北平守陵,同时督建皇宫。母后一走,住在哪里对周元昉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只可怜阿彻生生地与家人分别了四年,连新出生的弟弟都没见过。
  面对燕王的好意,阿彻没有拒绝,坦然道:“多谢王爷。”
  他想家,想母亲与继父,想弟弟妹妹们,很想。
  周元昉收回视线,双手垫在脑后,望着望着,夜空的星星好像勾勒出了一个女娃娃的模样,模模糊糊。怎能不模糊?周元昉记得清清楚楚,上次他见阿满,还是阿满六岁的时候,他与阿满生了一场气,自此,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阿满,阿满。
  周元昉的童年,仅有两个他真正接受的玩伴,一个是阿彻,另一个就是阿满。阿彻与他形影不离,可阿满,六年匆匆过去,周元昉已经记不清阿满的样子了,也不知道十二岁的阿满,会长成什么模样。
  。
  翌日,周元昉率领北平城的大小官员,早早出城迎接圣驾。
  阿彻与家人分别了多少年,正德帝就与他唯一的嫡子分别了多少年,站在尊贵豪华的龙辇之上,年过五旬的正德帝微微眯着眼睛,遥遥地盯着对面站在北平官员最前方的少年身影。一别四年,他的元昉长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曾经那么单薄的男孩,现在已经能撑起威严宽大的王爷蟒袍了。
  距离近了,周元昉一撩衣摆,昂首跪了下去:“儿臣拜见父皇!”
  少年王爷跪得腰杆挺直,一双明亮的眼睛灼灼地望着龙辇上的帝王。
  儿子好风采,正德帝立即跨下龙辇,大步来到周元昉面前,弯腰,亲手扶起了周元昉。父子俩面对面而站,正德帝高大魁梧,十六岁的周元昉壮硕远逊于他,但是个头,周元昉已经只比正德帝矮半头了。
  “好,好,朕的元昉终于长大了!”正德帝重重地捏着儿子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与欣慰。孩子怎么样才算长大?正德帝自有他衡量的标准,他曾经不满幼子的狭窄气量与胡乱嫉妒,但现在,正德帝发现幼子眼中的戾气已经不见了,就像澄明的湖水,坦坦荡荡,充满了一个皇子一个王爷应有的自信。
  没有信心的人才会去嫉妒别人,自信的男人,无所畏惧。
  这样才叫长大了!
  正德帝经历过太多的风雨,年轻时他也耐心地教导过孩子们,端王、英王都赶上了,幼子出生时,恰逢正德帝已经过足了父亲的瘾,恰逢正德帝要图谋江山、治理江山,他没有了哄儿子的耐心,他喜欢懂事的、无需他费心的儿子。
  幼子最终没有让他失望,正德帝很满意,不枉他狠心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孤零零丢在外面这么多年!
  “好!”看着英气渐显的儿子,正德帝又赞了一声好,这才像他与皇后的骨肉。
  父子情深,正德帝身后的端王、英王,以及一众文武大臣们的心里却起了波涛。皇后病逝,皇上派年幼的嫡子来北平守陵,平时则对端王、英王器重有加,尤其是屡立战功的英王,更甚者,皇上于去年封了英王生母淑妃为淑贵妃,距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大臣们便都觉得,皇上有意立英王为太子了。
  可是现在,正德帝对燕王的喜爱,顿时另那些已经站队英王的大臣们不安起来。
  。
  帝王进城很久很久以后,苏锦娘几个的马车才通过城门,直奔皇上御赐的新武英侯府去了。
  苏锦带着胜哥儿坐前面的马车,阿满、睿哥儿与乳母坐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拐进巷子,阿满忍不住了,脑袋冒出车窗,使劲儿伸着脖子往前望。然而武英侯府所在的巷子都是权贵之家,今日大家一起搬家,车队排的老长老长,阿满什么都看不见!
  终于,距离自家还有三户人家时,阿满看到了一个身穿玉色圆领长袍、貌似神仙的挺拔男人!
  阿满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认了。
  阿彻朝妹妹笑了笑。
  他这一笑,阿满眼泪就下来了,突然不敢看哥哥,缩回马车里哭了起来,她好想哥哥,这么多年没见,哥哥都长成大男人了,不知道会不会笑话她哭!
  睿哥儿依然趴在窗口,大眼睛好奇地瞅着前面的俊哥哥。
  前面的马车里,苏锦眼睛也湿了,一边擦眼泪一边教胜哥儿:“那是大哥,胜哥儿快叫。”
  胜哥儿虎头虎脑的,瞅着陌生的男人,小声地叫了一声。
  苏锦拍儿子屁股:“大点声!”
  胜哥儿被娘亲一拍,登时憋足力气,冲着阿彻叫道:“大哥!”
  阿彻看着三弟笑。
  确认这真是大哥,后面睿哥儿不甘落后,也着急地喊“大哥”,生怕大哥不认识他似的。
  两个弟弟都叫他,阿彻眼睛都不够使了,喊完睿哥儿,阿彻快步走到刚刚停稳的第一辆马车前,伸手扶母亲。
  苏锦的眼泪哗哗掉,想停都停不下来,心里百感交集。她的阿彻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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