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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香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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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苏锦走到梳妆台前,褪下衣衫,扭头一看,就见后背烫红了一大片。
她肌肤雪白,愈发显得这烫伤吓人。
夏竹惊得捂住了嘴,如意吓得直打哆嗦,触目惊心过后,如意率先冲过去,询问夫人是怎么伤的。
苏锦无心多说,叫丫鬟们备水,侯府常备各种伤药,只是都在库房,苏锦叫夏竹去取,叮嘱夏竹千万别惊动徐文。
夏竹悄悄地去了,从库房取了伤药出来,她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确定徐文不在附近,这才拿着治烫伤的伤药快步去见夫人。苏锦趴在榻上,如意小心翼翼地帮她涂了一层,药膏抹匀了,散发着阵阵凉意,苏锦舒服地叹了口气。
人舒服了,苏锦望着床板,目光渐渐转冷。
被上位者肆意地玩弄于鼓掌,苏锦恨,可这世道,总有些人是你无法报复的。
寿宁长公主住在公主府,去哪儿身边都一群丫鬟太监守着,苏锦用不了明招,阴招……
苏锦想不出来,寿宁长公主暗中给她使绊子可以,换成苏锦,一旦被发现,谋算皇族的罪名太大,不值得冒险。
叹口气,苏锦认了,低声叮嘱如意、夏竹:“谁也不许告诉侯爷。”
两个丫鬟互相瞅瞅,只得应下。
天快黑了,萧震才从端王府回来了,喝了酒,男人有三分醉意。
阿满已经睡了,上房内室的灯也暗了。
如意轻声解释道:“侯爷,夫人困倦,先歇下了。”
萧震点点头,喝了醒酒茶,他放轻脚步进了内室,帷帐里面,小妇人面朝外侧躺,似乎睡得很香。酒是助兴之物,萧震本来还想今晚做点什么的,既然苏锦睡了,萧震只好压下那点念头,宽衣解带,然后掀开被子,躺在苏锦身旁。
苏锦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熟了,只盼萧震也快快睡下,如此两晚,背后的伤就悄无声息的养好了。既然无法报仇,苏锦就不想让萧震知道,免得他冲动之下又做出傻事。正德帝日理万机,哪有心情天天为一个臣子与长公主的琐事费心?惹烦了,帝王连萧震也看不顺眼,那就糟了。
小妇人睡得香,萧震撑着胳膊看了一会儿,正犹豫要不要偷偷亲她一口,忽的闻到淡淡的药味儿。其实苏锦睡前故意洗去了药膏,还用了些香粉,但萧震耳聪目明,嗅觉也特别敏锐,很快就在熟悉的女人芳香中分辨出了一种格格不入的药味儿。
萧震的脑袋,从苏锦面前挪到了苏锦耳根后。
苏锦心跳加快,这死男人,想要偷嘴的模样还挺馋人的,比他一本正经时更吸引她。
就在苏锦心情复杂地猜测萧震是不是想亲一亲她时,萧震忽的下了床,苏锦睁开眼睛,看见萧震点了一盏灯。眼看萧震提灯朝这边走来,苏锦莫名担心,想了想,苏锦假装被他吵醒般,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催道:“大半夜的,怎么还不睡?”
萧震越看越觉得她在装,开过荤的苏锦很贪吃,不累的时候肯定要等他一起睡,就算哪晚她腰酸只想单纯地睡觉,入睡之前,苏锦也会故意招惹他一番,害得他呼吸不稳了,她才坏坏的松开手径自去睡觉。
今晚她睡得这么早,肯定有缘故。
将灯放在床侧,萧震看着里面的小妇人道:“别动。”
苏锦紧张地盯着他。
萧震伸手,要脱她的中衣。
苏锦故意瞪他,一边躲一边不悦道:“困了,明天再说。”
萧震更加怀疑了,受伤可是大事,不想与苏锦啰嗦,萧震直接将苏锦摁趴下去,大手攥住她宽松的睡衣领子往下一拽,苏锦试图隐藏的烫伤就坦露在了他面前。
萧震瞳仁猛缩,冷声问:“怎么回事?”
苏锦咬唇,撒谎道:“如意端茶时不小心,倒在了我背上,我怕你罚她,就没想告诉你。”
萧震不信。她的丫鬟,他何时敢罚过?冷一冷脸,她都要替丫鬟们做主。
“你真当我傻?”萧震生气了,黑眸沉沉地盯着苏锦。
苏锦还想狡辩,萧震却想到了今日端王府的喜宴。不是自家丫鬟伤的,那便是端王府的丫鬟,如果丫鬟只是笨手笨脚,那端王府那么多女客,为何这倒霉事就落到了苏锦身上?如果丫鬟是受人指使存心要害苏锦……
寿宁长公主倨傲的嘴脸突然浮现了出来!
再看苏锦背上的伤,萧震目光一寒,杀意顿现。
苏锦从未见过萧震露出如此可怕的一面,吓得她连忙跪立起来,抱住他道:“算了,没有证据证明是她,端王大喜也不宜闹事,反正我伤的不严重,咱们就算了吧,你听我话,不许去找她,听见没有?”
仰着头,苏锦要萧震保证。
萧震紧紧抿着唇,面如寒冰。
苏锦只好拿出看家本领,勾着萧震的脖子,她讨好地亲他。
萧震捂住她嘴,不吃这套。
软的不行,苏锦突然推开他,直接威胁道:“你要敢为此去找皇上,或是将事情闹大闹到皇上面前,我,我就再也不准你跨进这屋子一步!”
萧震冷冷地与她对视,不知过了多久,萧震跪到床上,将吃了苦头的小妇人拉到怀里,低声承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记住,我早晚会与她算这笔账。”
他的锦娘,不是白白给人欺负的。
与此同时,小小地出了一口气的寿宁长公主,终于暂且放下了对苏锦的仇视,转而将注意力投到了她的大事上。端王娶了王妃,再过不久英王也要成亲了,只剩三皇子毛都还没长齐,此时此刻,皇后一定着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元昉:你才没毛!
寿宁长公主:那你证明给我看?
周元昉憋红脸,突然跑去阿满面前脱了裤。
阿满:???
萧震一把抓起周元昉,连人带裤子一起扔出了墙外。
第82章
江南湿热,皇后这两日有些不适。
她自幼体弱,每逢酷暑或寒冬,都要病上一阵,断断续续一直吃着药,不然也不会最早嫁给正德帝,却生出了最小的三皇子,更不会落下了儿子的教养。
如果没有儿子,皇后有时候都想,就这么让她去了吧,缠绵病榻的滋味儿太难受。
可有了儿子,药再苦,皇后都心甘情愿的吃,能多陪儿子一日是一日。
皇后生病的时候,就是三皇子周元昉最懂事的时候,除了读书练武,一有空,周元昉就带着阿彻来母后这边尽孝。皇后靠在榻上,问问两个小少年的学业,嘴角始终带着温柔的笑,说累了,她就让两个孩子下棋,她默默旁观。
屋里有淡淡的药香,周元昉与阿彻都习惯了。
皇后低头看棋盘,字如其人,一个人下棋的路数也能体现出他的性情,是浮躁还是稳重,是急功近利还是步步为营,都逃不过深谙棋道的皇后的眼睛。阿彻那孩子处处都好,非要挑个毛病,皇后只能说,阿彻太老成了,少了孩子该有的单纯与灵动。
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皇后很喜欢阿彻,她主要观察的是自己的儿子。
令皇后欣慰的是,她看到了儿子的进步,虽然儿子棋艺还是不如阿彻,但儿子不再像第一次与阿彻下棋时那么浮躁了,输了也不会脸红瞪眼睛。
皇后点点头,先夸阿彻,然后晃晃正德帝送她的西洋怀表,笑着鼓励儿子:“不错,这局你们俩下了两刻钟。”
同样是输,从五十步之内输坚持到上百步再输,便是进步。
周元昉喜欢这样的夸赞,因为他能感受到母亲的真心欢喜,不像以前父皇夸他,一听就是哄小孩子的。不过,这一个月周元昉听从阿彻的建议,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父皇夸赞两位兄长他不嫉妒,训斥两位兄长他也不窃喜,渐渐的,周元昉渐渐发现,父皇看他的眼神变了,有点,有点父皇看两位兄长时的味道了。
如果阿彻的办法没用,周元昉自然不会看重阿彻,事实证明阿彻的每一次提醒都会给他带来好处,周元昉便也越来越信任阿彻。这种信任,属于一个皇子及其心腹的,与周元昉、阿彻之间的伴读情谊无关。
分好棋子,两个小少年准备再来一局,宫女却低着头走进来,说寿宁长公主来了。
阿彻立即下了榻,神色如常地站在地上。
周元昉依然跪坐着,刚要拉下脸,瞥见阿彻平静如水的样子,周元昉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方才的阴鸷戾气就消失不见了。母后也教过他,一个人只有喜怒不形于色,旁人才不能投其所好阿谀奉承,才不能察觉其惧攻之以短。
“你们先回去吧。”皇后柔声道。
阿彻行礼,周元昉关心母亲道:“娘累了便休息,别与她多费唇舌。”
周元昉本就不喜寿宁长公主,得知苏锦、阿满娘俩被寿宁长公主罚跪后,周元昉对寿宁长公主的态度,已经不是简单的厌烦足以形容的了。
皇后笑着点点头。
周元昉带着阿彻告退。
两个小少年往外走,到了院子里,迎面撞见了寿宁长公主与她女儿郭琳。
“三表哥。”郭琳甜甜地唤道。
周元昉没理她,神色不愉地对寿宁长公主道:“母后精神不济,姑母若有事,尽量长话短说罢。”
这话不够尊敬,可寿宁长公主早就熟悉了周元昉的脾气,既然周元昉对谁都是冷脸,并非单单针对她们娘俩,寿宁长公主就不以为意了。十来岁的小男孩儿懂什么?她只需帮女儿铺好路就行了,待将来周元昉成了太子,女儿也出落得如花似玉了,表哥表妹自会亲密起来。
“姑母知道了,元昉真孝顺。”寿宁长公主慈爱地夸道。
女人刻意的温柔只让周元昉浑身难受,他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郭琳巴巴地望着他。
寿宁长公主摸摸女儿的头,牵着女儿去见皇后了。
一番嘘寒问暖后,寿宁长公主让宫女带女儿去花园里玩,她亲昵地坐在皇后身边,闲聊似的道:“前几日端王大婚,府里热闹极了,端王妃才十六岁,却十分稳重周到,已经颇有王妃的派头了,不得不说,皇兄真会给自己挑儿媳妇。”
皇后笑道:“皇上英明,许家乃书香世家,许家的姑娘自然是好的。”
皇后人在病中,眼角眉梢免不得露出些疲惫虚弱,落在寿宁长公主眼里,却有了别的意思。
寿宁长公主乐见其成,皇后听不得端王、英王好,她的盘算才有可能成功。
寿宁长公主就又夸了夸英王还没过门的准王妃。
皇后只能继续陪夸。
寿宁长公主忽的叹口气,看着皇后低声道:“这三个侄儿,我最喜欢元昉了,只是元昉太小,等他娶媳妇的时候,端王、英王家的小辈儿都能跑能跳了。唉,都说幺子吃香,我却觉得咱们元昉吃了很多亏,什么都落后一大步。”
皇后心里明镜似的,只作不知,笑道:“妹妹这话是何意?元昉身为弟弟,确实比两个哥哥吃香啊,你看两位王爷都在外面替皇上分忧了,就元昉,还是孩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闹,成天叫我与皇上操心。”
寿宁长公主知道皇后言行谨慎,就算对端王、英王有成见也不会说出来,她就笑了笑,不提端王、英王了,热情地对皇后道:“皇嫂,喝了端王的喜酒,我忍不住想了想琳琳的婚事,越想越觉得琳琳与元昉挺合适的,表兄表妹天生就比外人亲一层,宫里头又经常见面,青梅竹马,皇嫂您觉得呢?”
皇后露出吃惊的模样来:“这,元昉刚十岁,我,我还未想过那么远……”
寿宁长公主笑了笑,轻轻地道:“十岁不小了,想当年汉家刘彘也是与元昉差不多的年纪,就已经懂得金屋藏娇了。”
这个提示非常明显,寿宁长公主意味深长地凝视着皇后的眼睛。
皇后自然知道金屋藏娇的典故,阿娇的母亲馆陶长公主对女儿阿娇寄予了厚望,先意图与当时太子刘荣的母亲栗姬结为亲家,却被栗姬拒绝,馆陶长公主恼羞成怒,转而找到了王夫人,两人一拍即合,最终太子刘荣被废,王夫人的儿子封为太子,也就是鼎鼎有名的汉武帝。
皇后心想,寿宁长公主还真够,自信的。
人家馆陶长公主是汉景帝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姐弟情深,便是偶尔闹点不快,那也抵不过刻在骨子里的血缘关系。寿宁长公主算什么?皇上早早就藩辽东,一住就是二十多年,期间与寿宁长公主见面屈指可数,为了避免大周将士自相残杀,皇上从驸马郭耀想到了寿宁长公主这枚棋子,皇上信里妹妹喊得亲,寿宁长公主还信以为真了?
皇后只想笑,她就不明白,同样是先帝的子女,为何有皇上这般英明神武的,也有寿宁长公主这样自以为是的。
皇后不是厉声拒绝长公主的栗姬,也不是存心巴结长公主的王夫人,她只当没听懂寿宁长公主话里的深意,以孩子们太小委婉地压下了这个话题:“等等看吧,过个五六年再考虑也不迟,元昉的脾气妹妹也知道,那孩子,我真怕将来委屈了琳琳。”
她没有把话说死,寿宁长公主虽然不太满意,但仔细想想,再等几年也挺好的,万一皇上提前立了端王或英王,那周元昉这个火坑,女儿离他越远越好。
“元昉多懂事啊,我经常在皇兄面前夸他呢。”握着皇后的手,寿宁长公主卖了个好。
皇后诚心道谢。
寿宁长公主在这边待了半个时辰,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皇后疲惫地躺了下去,一边是自己不争气的身子,一边是年幼的儿子,再加上正德帝深不可测的帝王之心,皇后头好疼。
宫女端来汤药,皇后喝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天都黑了,皇后睁开眼睛,就见正德帝坐在旁边,一个人在下棋。
“皇上。”皇后哑声唤道。
正德帝回头,看见妻子一脸憔悴,他立即挪过来,一手扶着皇后,一手往皇后背后塞了个枕头。
“上茶。”正德帝扬声吩咐。
宫女马上端了茶水来,正德帝亲自喂皇后喝了。
口渴缓解,皇后舒服了很多。
“寿宁又来烦你了?”正德帝不悦地道,寿宁长公主把皇宫当自家后院进出想来就来,正德帝早就不满了,现在皇后生病寿宁长公主依然我行我素,正德帝的耐心便又少了一分。
皇后苦笑,并不掩饰她对寿宁长公主的不欢迎。
“今日她又说什么了?”正德帝随口问道。
皇后疲惫的心却起了波涛。
隐瞒实情?就寿宁长公主那点心机,就算她现在隐瞒了,时间一长,皇上总能看出来,与其让皇上怀疑她与寿宁长公主达成了什么约定,不如如实相告。
皇后叹道:“本来是跟我夸端王妃温婉端庄的,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元昉的婚事,问我觉得琳琳如何。”
正德帝闻言,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转瞬即逝。
皇后并没有看他,虚弱地闭着眼睛,继续道:“元昉才多大,书都没读好,我哪有闲心考虑那么远?再说了,就她那行事作风,我,我可不想与她做亲家。”
在正德帝面前,皇后就像面对一个普通的丈夫,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女人嫌弃地抿着嘴,正德帝看了,笑了出来,寿宁长公主不是馆陶,他的皇后也不是王夫人。
他更不是轻易被两个女人左右的皇帝。
“你安心养病,等元昉大了,朕自会为他寻一位好王妃。”正德帝盯着皇后刚刚睁开的眼睛道。
皇后柔柔地笑,靠到他怀里道:“皇上看人的眼光一向好,那我就继续偷懒了。”
正德帝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皇后没听见,脑海里全是正德帝刚刚说的那句,他会为元昉寻一位好王妃。
王妃,是随口说说的,还是真的要先封元昉为王?那时候,太子之位有人了吗?
这就是帝王,一句话,便搅得身边人心神不宁。
第83章
皇后卧病,苏锦背后的伤很快就养好了,白皙如玉,滑似凝脂。
当然这手感,只有武英侯萧震萧侯爷能体会就是了。
端午佳节,大臣们放假了,萧震可以多睡一会儿,但习惯了早起,第一声鸡鸣刚传进来,萧震就醒了,醒来最先感受到的,是热!
萧震乃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北地酷夏的热好比架起柴火直接烤肉,白日的日头就是火,日头一落山,暑气跟着走了,晚上脱了衣服照旧睡得很舒服,然而江南的盛夏却是一座大蒸笼,又湿又热,日头下山了仿佛也藏在地底下,继续蒸着这大地。
萧震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是汗,潮得他难受。
他转身,里面苏锦睡得挺香,薄薄的纱衣不知何时被她甩开了,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躺在他身边。
这下子,萧震更热了。
既然不动也出汗,那就干脆叫醒她,好好地出一场汗吧。
萧震搂住苏锦,低头亲她樱桃似的嘴唇。
成亲就是将让两个不太熟悉的人渐渐熟悉,小媳妇与新婚丈夫待久了都会越来越放得开,更何况萧震一个魁梧的英雄好汉?有苏锦这么大胆的娇媚妻子,萧震矜持着矜持着,突然有一日,他忽然发现,主动亲一亲苏锦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白日萧震还是做不来主动抱住苏锦,可现在天还黑着,苏锦还睡着,萧震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苏锦还没睡够呢,男人大火炉似的欺过来,苏锦一边嫌弃地推他一边往里躲,可转到一半就被萧震给摁了回来,岩石般的身躯强势地拥着她。苏锦抗拒的力气就越来越小,最后睡眼惺忪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
出了一身汗,萧震呼出一口被这鬼天气压抑的浊气,仰面躺着。
窗外鸟叫倒是好听,叽叽喳喳唱曲似的。
苏锦软绵绵地伏在他怀里,小手在他身上画圈玩,呼吸不稳地道:“今日广福寺那条街上有庙会,阿满想去。”
萧震手里握着她一缕清凉的长发,想想这几日的天气,他皱眉道:“骄阳似火,人来人往更热,还是别去了。”
苏锦也想待在摆着冰的家里躲清闲,点头道:“好啊,一会儿你跟阿满说。”
萧震痛快地答应了。
天快亮了,夫妻俩歇够了,一起起来了,用微温的水泡个澡,神清气爽。
阿满来给爹娘请安了,身后跟着才剪完毛不久的狮子狗小金豆,剪了毛的小金豆,丑的萧震都不想看第二眼,想不通那么爱漂亮的女儿为何没有对小金豆始乱终弃。
“娘,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阿满期待地问。
苏锦咳了咳,朝萧震递了个眼神。
萧震将女儿叫到身边,一副为女儿着想的语气道:“街上太热了,到时候阿满出一身汗,黏糊糊的不好受,爹爹陪你去江边看赛龙舟,如何?”女儿喜欢玩,萧震愿意陪玩,湖风阵阵的江边明显是更理智的选择。
但六岁的阿满不想要理智,她只要去最热闹的地方!
嘟起嘴,阿满失望地道:“我想去庙会。”
女娃娃自有坚持,一看阿满失望的大眼睛,萧震的理智瞬间被感情打败,立即顺从女儿的心意道:“好,那咱们就去看庙会。”
阿满转忧为笑,开心地抱住爹爹:“爹爹真好!”
萧震偏头看苏锦。
苏锦小声唾弃他:“熊样。”
。
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出了门,阿彻在宫里陪三皇子呢。
果然如萧震所料,才刚刚清晨,金陵城上方的日头就很灿烂耀眼了,苏锦撑着伞稍微凉快点,萧震没有伞,怀里只有阿满这个小棉袄,小棉袄不怕热,哪人多就指挥爹爹往哪走,萧震虽然热得难受,但女儿喜欢,他就拼了。
苏锦瞧见路边有家卖冰饮的小摊,忙叫如意去占了位子,然后再将给女儿当牛当马的萧震从人群中解救了出来。冰饮小摊卖的样式还挺多,有沙糖绿豆、红茶水、姜蜜水、梅花酒、金橘雪泡等,里面加上冰块儿,清凉解渴。
萧震一口气灌了三大碗加冰的绿豆汤。
阿满吃惊地盯着爹爹连续滚动的喉结,没想到爹爹这么能喝。
苏锦笑着点了点女儿鼻子:“瞧你把爹爹累的。”
阿满恍然大悟,原来爹爹是累到了吗?
“没事,爹爹不累,就是渴。”萧震抹把嘴,豪爽地对女儿道。
阿满瞅瞅爹爹,拿出自己的小帕子,要爹爹擦汗。
女娃娃的帕子粉粉的,上面绣着小花与蝴蝶,萧震舍不得用。
苏锦见了,把自己的丝绸帕子递了过去。她的帕子是白的,萧震虽然舍不得,但媳妇与女儿不一样,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萧震就毫不客气地接过苏锦的帕子,擦擦额头擦擦脸,擦完再看帕子……
没好意思还给苏锦,萧震直接揣怀里了。
休息片刻,一家人继续逛庙会,到了晌午,再坐马车去金陵最好的酒楼吃席。
酒楼临河,二楼开着窗,清风吹拂还算凉快。
上了二楼,萧震抱着阿满没注意,苏锦却一眼看到了寿宁长公主母女,就坐在窗边一桌。
苏锦起了退堂鼓,悄悄朝萧震使眼色,萧震扫眼寿宁长公主,见那女人正盯着他,萧震不喜,刚要下楼,忽然听见附近一桌的酒楼伙计问客人:“今日端午佳节,东家说每桌都送一碟粽子,请问您喜欢吃什么口味儿的?我们这里有蜜枣馅儿的,火腿馅儿的……”
萧震心中一动,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直接奔着寿宁长公主前面那张空桌去了。
寿宁长公主一直盯着萧震他们呢,见苏锦与萧震窃窃私语,似乎要劝萧震离开,萧震看她一眼,却径直朝她走来,苏锦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寿宁长公主那颗几乎快被萧震冷掉的心顿时重新火热起来,莫非,萧震改了主意,想与她在一起了?
紧张激动,寿宁长公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萧震靠近。
萧震放下女儿,恭敬地朝寿宁长公主行礼。
今日酒楼二楼几乎都被达官贵人们定下了,都是熟面孔,远远地见个礼就是,萧震这么客气,寿宁长公主心跳越来越快,声音一下子比平时轻柔娇气了很多:“端午佳节,我只想与民同乐,侯爷不必多礼。”
萧震颔首,垂眸道:“长公主慢用,微臣一家就不打扰您了。”
寿宁长公主扫眼苏锦、阿满,就像看到了两朵乌云,心情没那么美了,可紧接着,寿宁长公主就见萧震选了她前面的桌子,萧震还安排苏锦阿满坐在两侧,他坐了面朝她的席位!这是要与她眉目传情吗?
寿宁长公主心花怒放!
苏锦疑惑地观察萧震,不懂这傻汉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酒楼伙计来招待他们了,收了菜单,同样说了一段酒楼送粽子的话。
阿满要吃蜜枣粽子,苏锦点了蛋黄粽,萧震道:“我要两个肉粽,对了,我习惯自己剥粽子,我这两个连粽叶一起送上来。”
伙计笑容满面地道:“好嘞!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去传菜。”
苏锦更加奇怪了,昨日家里也吃粽子了,萧震怎么没提他喜欢自己剥?
阿满天真地问爹爹为何喜欢自己剥。
萧震正色道:“自己剥的香。”
阿满信以为真,马上道:“那我也要自己剥。”
萧震笑了笑,解释道:“粽子叶烫,阿满手指头嫩,受不了。”
阿满看看自己的小手,再看看爹爹的大手,半信不信的。
时刻偷听的寿宁长公主越发喜欢萧震了,觉得这样的萧震很温柔,她也想让萧震替她剥粽子。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菜,那边伙计端了两碟粽子过来,剥好的是苏锦娘俩的,裹着粽叶的是萧震的,伙计还体贴地送了一条擦手的干净巾子给萧震。
“多谢。”萧震感谢道。
伙计走了,萧震撸起袖子,在苏锦、阿满以及寿宁长公主的密切注视中,伸手抓起一个冒着热气的肉粽。阿满一看那热气,就知道粽子很烫,立即不想尝试了,萧震也觉得烫,但越烫越好。他皱着眉头,好像也十分难忍,苏锦刚要劝他,萧震突然站了起来,嫌烫般一丢粽子,没想到力气使大了,那颗烫烫的粽子便嗖的飞了出去,最后竟,竟一头飞进了寿宁长公主的怀里!
“啊!”毫无准备的寿宁长公主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盛夏衣衫薄,那粽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寿宁长公主的左腿上,烫得她不顾仪态地跳了起来,推歪了椅子打翻了菜碟,狼狈极了!
阿满懵懵的。
苏锦瞄眼萧震,然后努力咬住嘴唇内里。
所有人都望向这边,萧震大方地朝寿宁长公主拱手赔罪:“萧某笨手笨脚无意唐突,还请长公主恕罪。”
苏锦也牵着女儿站了起来,低头等候寿宁长公主发落。
寿宁长公主细皮嫩肉的,被粽子烫了一下,她疼死了,正难受的时候,听到萧震的赔罪,她本能地就想撇个嘴撒个娇,然而当她抬起头,眼含水光楚楚可怜地望过去,对上的却是萧震冷峻严肃的脸庞。
他嘴里道歉,眼睛却没看她。
他害她受伤,却毫无关心之意。
那一瞬间,寿宁长公主终于明白了,萧震是故意要用粽子砸她的,因为他想替苏锦报仇,报她当初唆使端王府的丫鬟烫伤苏锦之仇!
愤怒之下,寿宁长公主突然不疼了,视线一转,死死地瞪着苏锦。
她想罚苏锦,她想打死这个贱女人,可粽子是萧震扔的,罚萧震?
再看萧震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寿宁长公主一是不舍得罚,一是……
她没有理由,堂堂武英侯都向她赔罪了,她难道要因为人家的“无心之举”大发雷霆?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金陵城已经有寿宁长公主仗势欺人的流言了,寿宁长公主得顾忌名声。
打落牙齿和血吞,寿宁长公主强迫自己笑笑,宽容道:“意外一场,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寿宁长公主叫上女儿,匆匆离去。
第84章
扔粽子一时爽,事后苏锦却有点担心,回家路上,阿满累睡着了,苏锦悄声问萧震:“就怕她恼羞成怒,以后变本加厉地记恨咱们。”
萧震抱着女儿,想到苏锦后背的伤,他冷着脸道:“行宫罚跪,你体察圣意没有坚持与她理论,她倒是高兴了,事后还不是找机会针对你?”就寿宁长公主那脾气,越忍让她就越猖狂,那不如给她点颜色看看。
萧震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惩戒寿宁长公主,但他也有自信保护好苏锦娘俩。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大手将苏锦搂到怀里,萧震低声承诺道。
苏锦靠着他,心想往后她还是少出门吧,尽量避免与寿宁长公主遇上。
视线扫过萧震的腿,寿宁长公主被粽子烫得鸡飞狗跳的画面再次浮现脑海,苏锦还是挺出气的,再看头顶虽傻却处处护着她的冷脸武将,苏锦心里一甜,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往下拉,她仰头,将红唇凑了过去。
萧震脸一红,往后躲道:“回家再说。”
大白天的,女儿也在车里,万一女儿醒了看见怎么办?
他又假正经,苏锦哼了哼,松开萧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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