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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香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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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什豢锨嵋赘茉獣P强求不得,所以,他该想办法取悦父皇,等到父皇最器重他那天……
思及此处,周元昉再次看向阿彻,眼眸明亮。
阿彻看懂了周元昉的眼神,既然周元昉明白了讨人欢心的重要,阿彻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殿下,天下父母,无不望子成龙,殿下只需做好分内之事,父母希望你做到什么,你事事做好,这便足矣,无需与任何人比较。”
周元昉是唯一嫡出的皇子,这是端王、英王再怎么努力也越不过去的优势,只要周元昉言行举止没有过错,哪怕周元昉只是平庸之才,正德帝要将那个位置交给别人,都要费一番功夫。更何况,周元昉天资聪颖,读书习武都有慧根,唯二的缺陷,一是年幼,一是性情。
所幸正德帝年富力强,周元昉还有大把的时间。
有皇后的提点,阿彻清楚周元昉该变成什么样,他要做的,就是帮周元昉改正那些缺点,哪怕改不了,也要周元昉暂时收敛。
。
来行宫的第十日,正德帝领着端王、英王以及几位武将去跑马,跑着跑着,晴朗的天空突然变了脸,似乎雨水将至。正德帝立即带人原路返回,可惜牧场辽阔,众人跑到一半,雨水从天而降,不算大也不算小,很快就将众人淋湿了。
“行了,又不是弱质女流,淋点雨算什么!”正德帝突然勒住缰绳,放眼四方,豪爽道:“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盛赞江南烟雨,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咱们就来场雨中放马,好好感受下金陵城的雨景!”
陪在正德帝身边的都是武将,尤其萧震、霍维章这些辽东旧部,他们连北地大雪都不怕,又岂会在乎这场柔风细雨?
马上的帝王、武将们放声大笑,跟随的太监公公们却着急了,只是着急也没办法。
行宫里头,皇后正招待寿宁长公主,天色一变,皇后就派人迅速准备马车去接驾。马车出发了,皇后亲自赶到行宫外面,等候帝王归来。
皇后这么做,只是出于本分,其他妃嫔却不想让皇后一个人出风头,打扮一番,匆匆也来陪皇后接驾了,力求等会儿让皇上感受到她们发自肺腑的关心。
寿宁长公主也来了,但她关心的不是正德帝,只想抓住所有能接近萧震的机会罢了。
等了快小半个时辰,远处的烟雨中终于出现了男人们浩浩荡荡的身影。
寿宁长公主站在伞下,不禁踮起脚尖,眺目远望。
武将们多魁梧高大,可寿宁长公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萧震,骏马靠近,男人身上的圆领长袍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衣衫下的身躯仿佛山石,强壮结实,肌肉间的纹络都被衣袍勾勒了出来。
这样强健的身体,寿宁长公主忽觉浑身发软,再看萧震淌着雨水的冷峻脸庞,寿宁长公主目光越发痴迷,只想变成一缕风飘到萧震身边,一圈一圈地缠住他,缠住他山岳般雄伟的身躯。
“都散了吧!”马队一停,正德帝朗声笑道。
其他武将可以走,萧震的职责就是护卫帝王,所以他与几个侍卫留了下来,一直将帝王送回寝宫,萧震才快速往外走。
“侯爷留步!”
身后有人喊他,尖细的声音是应该是位公公,萧震回头,就见一位年轻的公公冒雨朝他跑来,手里拿着一把伞。烟雨蒙蒙,更远的地方站着一位身穿华服的女人,身边有宫女为她撑伞,伞檐遮挡了女子的面容。
“侯爷,长公主从此经过,见侯爷冒雨而行,长公主特意命小的前来送伞。”
年轻的公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脸深意的朝萧震笑道。
萧震脸都黑了,这个寿宁长公主也忒不要脸了,他家有娇妻,用得着她来送伞?
“萧某粗人一个,不喜用伞,告辞。”
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寿宁长公主的“好意”,萧震径直离去,连声谢都没提。
年轻的公公追了两步,实在追不上,气恼地去回话。
寿宁长公主没听出公公话里的责怪,她呆呆地望着烟雨中萧震高大的背影,只觉得不用伞的男人好有英雄气概啊!
萧震转弯时,余光瞥见寿宁长公主还站在原地,多半是在看他,顿时更火大!
公然觊觎有妇之夫,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公主?
换个人被公主看上,怕是会暗暗窃喜,萧震一点喜也没有,有的只是怒火。
不过,当萧震拐进通向自家小院的那条巷子,当他看见家门口撑伞而立盼他归来的小妇人,萧震满腔的怒火登时飞去了天边。
这才是他想要的那把伞。
第71章
下雨了,苏锦一点都不担心萧震。
就萧震那块头,风雪都压不倒他,何况江南的毛毛细雨。
不过,听到隔壁霍维章回来的动静,苏锦就有点坐不住了。阿满在厢房午睡,苏锦撑起一把青纸伞,自己去门口等着。春风细雨,空气清新,苏锦一边等自家汉子一边赏雨,也不觉得无聊。
等着等着,幽静的小巷口突然出现一道身影,那人穿了一条深色的圆领长袍,高大得就像一棵移动的大树,雨水打在他身上,他毫不在意,不急不缓地走着,看到她后,他的脚步反而变小了,不知在想什么。
没料到她会出来等他吧?
苏锦笑了笑,撑着伞走下门前的青石台阶,一手提着裙摆,迈着碎步前去接他。
注意到小妇人提裙的动作,萧震立即加快脚步,他多走几步,她就可以少走一段。
男人龙行虎步,冒雨疾行过来,衣袍拂动猎猎作响,苏锦与他面对面,很快就注意到了萧震被湿衣勾勒出的雄伟身躯,那肩膀,那手臂,那胸那腰那腿,直看得苏锦步子迈不动了,伞也举不动了,只想倒在萧震怀里,随他扛随他抱。
认识萧震这么久,苏锦还是第一次直面萧震如此“不雅”的一面,以前虽然两人夜里睡在一张榻上,但萧震中衣宽大,他又特别注意举动,苏锦很难在眼睛上占萧震半点便宜,想叫他占,他和尚似的不解风情。
苏锦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故意放低伞面,掩饰自己的窥视。
谁说只有男子喜欢看美人呢,遇见萧震这样的极品武将,怕是没有几个女子能管住眼睛。苏锦甚至能理解寿宁长公主对萧震的着迷,但理解归理解,苏锦是绝不会将萧震拱手让人的,只要萧震不变心,别人拿十座金山来换,苏锦也不换。
“你,你怎么出来了?”
小妇人的脸庞被伞挡住了,萧震担心地看着她脚下问,见苏锦的绣花鞋面上沾了些雨水,萧震挺拔的眉峰立即皱了起来,怕娇滴滴的她因此着凉。
“刚刚安平侯回来了,侯爷迟迟不归,我有点担心。”伞底下,苏锦瞄着萧震的腰带道,大概是心不在焉,她的声音仿佛馋了水儿,既柔且媚,如周围的细雨绵绵,虽然落下去了,却还留着几分氤氲湿气在耳边。
萧震看不见她的脸,可他听出苏锦话里似乎有撒娇之意,好像在说:我来接你了,是不是很好?
萧震当然觉得她好,他孤零零一个莽汉子,居然也有被女人送伞的一天。
他的念头刚落,苏锦也反应过来了,忙举高雨伞凑到他身边。
萧震低头,恰好苏锦抬头看他,两人便彼此看了个对眼。
烟雨濛濛,小妇人姣好的脸蛋白如梨花,细细的黛眉黑亮的丹凤眼,仿佛出水芙蓉开在面前。
青伞底下,大将军发冠全湿,水珠沿着他冷峻的脸庞滚落,就像被江水拍打的岸石,坚定无畏。
苏锦好喜欢这样的萧震。
她痴痴地望着他,眼神迷离,红唇微张。
萧震突然紧张起来,小妇人看他的眼神,好像小时候梦里出现的要吃他的妖精,露出獠牙之前的妖精,都是美艳的,令人无法自拔的。
“你,你自己撑,我不碍事。”萧震僵硬地从伞下跨了出去,耳根泛红。
“我出来就是为了给侯爷送伞的,侯爷不撑,那我也不撑了。”叫他跑,苏锦一赌气,随手就将伞扔了出去。
青纸伞伞檐落地,原地转了几转,还没停稳,忽的被一只大手提起伞柄,转眼就重新撑在了小妇人的头顶。
“我不要。”苏锦气冲冲跑了出去,背对萧震站着,“怪我自作多情了,明知侯爷避我如蛇蝎还巴巴地往侯爷跟前凑,侯爷自己撑伞回去吧,我在外面待一会儿。”
她才说几个字时,萧震就重新追了上来,一把伞几乎全部罩在苏锦脑顶。看着她淋了雨水的侧脸,听着她委屈的抱怨,萧震登时头大,急着解释道:“我没有避你……”
“那你刚刚跑什么跑?”苏锦猛地扭头,瞪着他问。
萧震动了动嘴,没话说了,谁让他确实跑了?
“不用你撑。”苏锦推他一把,又要出去。
萧震本能地拽住她手腕,强势地将小妇人拉了回来,苏锦手腕被他牵着,人却背对着他,一副只要萧震放松力道,她就继续跑的样子。
萧震不敢松手,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个理由,笨拙地道:“我,我不是想躲你,是,是我太高了,这伞小,两个人用多半都会淋雨。”
苏锦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此话当真?”
萧震连忙点头。
苏锦抿抿唇,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再抬起来时,小妇人就从炸毛的母鸡变成了刚出生不久的雏鸟,扭捏地往萧震身旁靠了靠,低头道:“咱们挨近点,就都不用淋雨了。”
她一靠近,萧震身上的水都要被自己的体温给蒸干了。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萧震是再也不敢提出让她自己撑伞了,只好将伞往她那边移。
苏锦左右看看,忽的挽住他撑伞的手臂,小鸟依人似的半靠着他,同时将伞往他那边挪了挪。
萧震:……
他半边身体都要僵了,僵硬地走着,胳膊肘碰到了什么,萧震赶紧往自己这边躲。
苏锦没再追,能这样挽着他,苏锦暂时就很知足了。
两人谁都不说话,雨水连续的砸在墙头瓦上,咚咚咚的好听。苏锦脸贴着萧震结实的手臂,手挽着他紧绷的手腕,干脆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小时候家里下雨,大伯母就是这么挽着大伯父的胳膊,那时候我就想,将来我要嫁一个比大伯父还高大魁梧的丈夫,然后也这么挽着他。”
她回忆幼时的可怜,萧震心里忽的一片柔软。
其实,他也喜欢被她这样依靠着,喜欢为她撑伞。
只可惜路太短,仿佛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家门口。
苏锦主动松开了萧震胳膊,但依然站在他身旁。
“我先送你回后院。”萧震低声道。
苏锦偏首嘀咕:“侯爷难道还要回前院沐浴更衣?是怕丫鬟看不出咱们是装的吗?”
萧震沉默。
夫妻俩一起回了后院,如意见两人衣裳都湿了,体贴地派小丫鬟去水房烧水。
苏锦领萧震去了西边专门供二人沐浴的浴室。
浴室很大,中间摆了一张四幅的山水屏风,屏风南侧是临窗的长榻,屏风北侧放着足够夫妻一起用的香柏木浴桶。
苏锦背对萧震道:“我洗的慢,一会儿侯爷先洗,我在这边等着,侯爷洗完再去东屋,我晚点,丫鬟们必不会起疑。”
萧震支支吾吾的,觉得这么安排不妥,可如果他马上出去,确实会叫丫鬟们起疑。
“难不成,侯爷害怕我偷看你?”他迟迟不答应,苏锦声如蚊呐地问,低着脑袋,小手攥着帕子。
“我绝没有那么想。”萧震红着脸道。
苏锦哼了哼,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偷窥般,丫鬟们端水进来再出去后,苏锦就搬把椅子放到榻前,她背对屏风面朝榻坐着,还抓了一条巾子蒙住眼睛,故意使劲儿地勒了勒巾子两端。绑紧了,苏锦幽幽道:“这样,侯爷可放心了?”
萧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从来都没有担心她会偷窥,萧震只是,自惭形秽,怕她无意瞥见。
她那么白,阿满阿彻也都随了她,就他,老铜似的黑,与她简直是云泥之别。
“快去吧,洗完喝碗姜汤,别着凉了。”苏锦柔声催道。
萧震心情复杂地嗯了声,然后快步走到屏风之后。薄纱做的屏风,确实能挡住视线,但隐隐约约地也能窥见对面的影子。萧震侧对屏风站着,一边宽衣一边用余光盯着苏锦,他知道她不会看,可萧震就是紧张。
以最快的速度褪了衣裳,萧震抓起浴桶旁的水瓢,从桶里舀水泼到自己身上。
一会儿苏锦还要洗,萧震不想弄脏里面的水。
“什么声音?”苏锦惊讶地转了过来。
萧震本来就在水桶北侧站着,闻声嗖的蹲了下去,只露出肩膀以上。
“我,我在泼水。”心头狂跳,萧震努力平静地道。
苏锦纳闷问:“你怎么不去桶里洗?”
萧震哑声道:“我习惯舀水洗。”
苏锦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转了回去。
就这么短短的功夫,萧震惊出了一身汗,草草再冲两下,赶紧抓起换洗衣袍披在身上。
“穿好了?”苏锦猜测问。
萧震最后整理一番衣袍,嗯了声。
苏锦扯下蒙眼的巾子,转身,就见萧震一桌整齐,头发却还绑着。
苏锦皱眉提醒他:“你忘了洗头。”
萧震摸下脑袋,垂眸道:“就当洗过了。”
“那怎么行,脑袋最容易着凉,必须用热水洗。”苏锦站了起来,捏着萧震的袖子将他往屏风后面拽,“这样,侯爷坐椅子上,我帮你洗头。”
萧震想拒绝,但看看苏锦捏着他袖子的小手,料想自己拒绝也是徒劳,只好从了她。
为了方便娇小的苏锦,萧震坐下后,腰杆几乎完全弯了下去。
苏锦一手拿着水瓢,一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
萧震很舒服,他已经忘了上次有人帮他洗头是什么时候了。
苏锦愿意照顾他是真心的,但苏锦也想趁机占点便宜,洗着洗着,苏锦就发现萧震后颈偏下的地方有一道灰白的疤痕,露在衣领外的地方大概有一寸来长,剩下的被衣裳挡住了。
“侯爷,你这个疤是何时落的?”苏锦的手指,自然而然地点了点那道疤。
萧震脖子一紧,刚要告诉她那道疤痕的来历,忽然感觉小妇人抓着他后面的领子往上提了提。
紧跟着,苏锦手里的水瓢掉在了地上。
萧震的心,狠狠地颤了下。
头顶传来小妇人不容拒绝的坚定声音:“给我看看。”
萧震下意识地道:“陈年旧伤……”
“给我看看!”苏锦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她声音发颤,仿佛心疼地要哭了。
萧震拒绝不了她的眼泪,犹豫片刻,手与肩膀齐动,便将上衣褪到了腰间。
第72章
苏锦转到萧震身后。
男人宽阔坚硬如石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后颈一直延伸到脊背中央,上窄下宽,狰狞可怖。这是最吓人的一道大疤,萧震的整个后背还分布着无数小疤,浑似一张被人胡乱划刻的树皮。
苏锦不受控制地酸了眼睛。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伤,冯实也上过战场,但冯实的伤比萧震少多了,轻多了。
“什么时候伤的?”苏锦情不自禁上前,手指颤抖着触碰那道最狰狞的疤痕。
就像一只纤细的蝴蝶,轻轻地落在了千年老石上。
萧震身体陡僵,他害怕她的接近,又贪婪她小心翼翼下的温柔。
闭上眼睛,萧震回忆道:“十年前,我第一次上战场。”
参军前,萧震抱着满腔卫国的豪情,且他自信武艺非凡,定能活命回来。可是上了战场,萧震才发现杀人并没有想象里的简单,即便那些都是匈奴敌人,可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中了刀会发出绝望的惨叫,倒下去的时候,他们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周围全是人,然而每个人都像森林中的野兽,只管往前冲,只管杀掉对面的异族。
那样的场景,逼疯了第一次上战场的萧震,他杀红了眼睛,忘了章法忘了枪招,完全是在凭借一股蛮力继续往前冲,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厮杀与防守。混乱之中,萧震杀死了一个匈奴大汉,与此同时,匈奴兵也从背后挥刀而下。
匈奴人的弯刀锋利极了,萧震虽然敏捷地往前逃,却还是被匈奴弯刀砍中。
直到今日,萧震也忘不了当时撕心裂肺的疼。
他大吼一声,一个回头枪刺穿了对方心口。
没有时间包扎,萧震与无数的大周将士继续奋战了半日,那场战争才终于结束。
萧震失血过多昏迷了,昏迷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夕阳斜照,尸横遍野。
萧震当时觉得,他肯定要死了,与那些人一起跨上奈何桥,但他命大,昏睡三日后,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只说了一句话,没有向身后的小妇人详述当时的危险,但苏锦想象地出来,她切菜不小心切到手指都疼得叫娘,萧震被人砍了这么重的一刀……
苏锦心疼,后怕,她上前一步,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将军。
她曾经为萧震的魁梧英勇心生爱慕,她曾经为萧震的封侯拜将骄傲知足,此时此刻,苏锦心里只有后怕与庆幸,庆幸萧震活了下来,庆幸老天爷将这个男人留给了她。
趴在他肩,无视他湿漉漉的头发,苏锦别过萧震冷峻的脸,想要亲他。
萧震下意识地躲避。
苏锦扣住他下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回避的眼睛:“你已经三十了,一辈子能有多长?再来一次这样的伤,你敢保证一定能回来?”
萧震闭上眼睛,双拳攥得咔咔作响。
苏锦缓缓地亲他隐忍的脸,一手摸着他的刀疤:“要了我吧,多给我留些念想,在你能陪我的时候,让我多做几次你的女人。”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哗啦啦的朦胧了所有理智,萧震呼吸急促,似一头即将挣脱牢笼的猛兽。
可就在苏锦的手已经碰到他腰带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如意的声音:“侯爷,安平侯来了。”
就像一声佛号,萧震的理智突然回笼。
他迅疾地扣住苏锦手腕,艰难地道:“锦娘。”
短短两个字,却携带者一个铁血将军无法言说的哀求。
苏锦狠狠地咬在他后颈,松开后,苏锦转过去,背对他道:“你走吧,只要你跨出这房间一步,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碰你。”
萧震半晌没动。
水珠顺着发丝滚落,水越凉,理智就越清晰。
“这辈子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为你做牛做马。”穿好衣服,萧震沉声道。
回应他的,是苏锦的狠狠一推,以及憋不住的哽咽。
萧震双腿如同灌了铅,每走远一步,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跨出堂屋,窗外雨帘如注。
萧震深吸一口气,去了前院。
下雨天枯闷无趣,霍维章拎了两坛好酒来,见萧震迟迟才来,头发还没干,脸色比死了爹娘还臭,霍维章立即想到了那上头,一把窜了起来,一边抱酒坛子一边连声朝萧震道歉:“怪我来的不是时候,萧兄快去陪弟妹,我这就走。”
霍维章确实如他所说,眼睛毒的很,萧震有没有与苏锦同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如今萧震终于开窍了,准备在这小雨蒙蒙的下午与苏锦圆房,霍维章当然要识趣。
“坐吧。”萧震抢走一个酒坛,闷闷地落座。
霍维章听他语气不对,不由坐到萧震对面,盯着萧震打量片刻,霍维章忽然叹气,一边倒酒一边道:“你这是何苦,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明明两情相悦,却要因为一个死人而不能结合。
萧震什么都没说,只是闷闷地喝酒。
两人一直喝到了天黑。
霍维章走了,如意神色复杂地来传话:“侯爷,夫人说她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侯爷,在她康复之前,还请侯爷在前院就寝。”
萧震僵硬道:“知道了。”
如意低头退了出去。
萧震呆呆地看着门前的雨,耳边是她绝情的威胁。
只要你跨出这房间一步,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碰你。
心里苦,嘴里也苦,苦着苦着,萧震自嘲地笑了,这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何还会难受?
难受的比挨了一刀还疼。
。
接下来几天,苏锦都没再见萧震,随便阿满去前院找爹爹玩,只要萧震在,苏锦就不离开后院。丫鬟们都看出来两人在闹别扭了,可是看出来又如何,苏锦不在乎,她就差脱了衣裳去求萧震要她了,萧震还是不肯踏出那一步,既然他如此清高,那就让他守着对冯实的兄弟情义过一辈子吧!
苏锦恨恨地想。
距离返程还有五天,绵绵的春雨终于停了,阳光明媚,春光灿烂。
萧震去伴驾了,苏锦牵着女儿去隔壁找华氏作伴。
华氏提议去外面逛逛。
行宫颇大,有内外两座花园,里面的供后妃游玩,外面的臣妇可随兴逛逛。
苏锦与华氏并肩走,霍温清牵着阿满小手走在前面,少年郎霍云腾陪着两个小姑娘。
阿满一会儿叫温清姐姐,一会儿叫云腾哥哥,小嘴儿可甜了。
苏锦看着霍云腾芝兰玉树的身影,心中忽的一动。
来行宫之前,苏锦压根没想过女儿的婚事,毕竟才六岁,可经过三皇子的事后,苏锦那方面就开窍了,现在有个样貌家世性情都好的少年郎在眼前,苏锦越想越觉得霍云腾不错。
她笑着问华氏:“一眨眼云腾都十三了,姐姐是不是该考虑云腾的婚事了?”
华氏瞅瞅儿子,柔声道:“不急,二十岁再考虑也不迟。”
华氏自己的婚姻算不得美满,轮到一双子女,华氏希望尽量随子女的意,她帮着把关便可。
苏锦飞快地算了算,霍云腾二十岁,女儿正好十三,如果两个孩子彼此有情,那还真可能成。
反正还有七年,到时候再看吧。
逛了会儿花园,苏锦与华氏在一处凉亭落座,孩子们在外面赏花扑蝶。
华氏无意看向西侧,然后朝苏锦扬了扬下巴,低声道:“寿宁长公主来了。”
苏锦扭头,果然看见了寿宁长公主母女,她不禁奇怪,放着里面的大花园不逛,寿宁长公主来外面做什么?
眼看寿宁长公主朝这边走来了,二女连忙起身,准备行礼。
“臣妇拜见长公主。”
寿宁长公主扫眼华氏,目光很快落到了苏锦身上。
出门游玩,苏锦简单地打扮了番,头戴金簪,身穿红衣,年轻靓丽如十七八的新妇,明艳逼人。
寿宁长公主对萧震有意,如今见到萧震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免不了要暗暗与苏锦比较下,这一比较,发现苏锦不但长得美,人看起来也比她年轻十来岁似的,寿宁长公主的嫉妒之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身边有这么一个狐媚寡妇,怪不得萧震不肯正眼看她。
越嫉妒,寿宁长公主就越想教训教训苏锦。
她皮笑肉不笑地坐在了主位,再让苏锦、华氏落座。
苏锦与华氏都不想与她待着,但长公主露出要与她们聊聊的意思,她们便不好主动请辞。
远处霍家兄妹带着阿满来行礼。
阿满目不转睛地看着郭琳脚边的狮子狗,娘亲上次说帮她买,刚定下一只,只是狗狗太小了,还得在大狗身边再养养,然后还要教狗狗规矩。
寿宁长公主见了,笑着对女儿郭琳道:“你们小姑娘去玩吧,不许吵架。”
说完这句,寿宁长公主悄悄给女儿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
小姑娘们有说有笑地走了,寿宁长公主主动与苏锦、华氏说话。
聊着聊着,花丛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惊叫,三女同时抬头,就见郭琳倒在地上,前面站着呆愣的阿满。
苏锦大惊,飞快赶了过去。
郭琳委屈地坐在地上哭,她的丫鬟指着阿满怒斥道:“竟敢推到郡主,还不快跪下!”
寿宁长公主为正德帝顺利登基立了大功,正德帝特赐外甥女郭琳为郡主。
小孩子玩闹,阿满刚刚确实撞了郭琳一下,但只是轻轻的一碰,没想到郭琳就摔倒了。
被丫鬟怒斥,阿满害怕地跑到娘亲身边。
苏锦抱住女儿,刚要关心郭琳的情况,身后忽然传来寿宁长公主不悦的质问:“怎么回事?”
郭琳的丫鬟再次告状。
寿宁长公主看向苏锦。
皇家威严在那儿,苏锦不得不拉着女儿一起跪下,替女儿求情:“阿满无意冲撞了郡主,求长公主宽恕。”
寿宁长公主弯腰,心疼地问自家女儿:“摔哪了,疼不疼?”
郭琳指着脚踝,痛苦地喊疼,眼里却没有泪水。
苏锦不好开口,华氏恭敬地替她与阿满求情。
寿宁长公主哼了哼,不满地瞪着苏锦道:“看在安平侯夫人的面上,我不重罚你,在这儿跪一个时辰,跪完再回去,好好教教你女儿规矩。这是皇家行宫,不是市井街上,堂堂侯府家的小姐,一点规矩都不懂。”
苏锦无话可说,只能认罚。
第73章
天大地大,皇权最大,皇子公主虽然没有官职,但他们的身份在那儿,谁要是得罪他们,仅凭“不敬”二字,皇子公主便可降罪于臣。当然,大部分皇子公主都不会为一点点小事就与臣子计较,皇室子弟尤其重视德行,一个不慎被臣子、御史弹劾失德,那就是因小失大了。
苏锦又如何看不出寿宁长公主只是在故意刁难她?
身为武英侯夫人,苏锦可以不跪,可以与寿宁长公主闹到帝后面前讨个说法,问题是,苏锦没有帝后一定会偏心她的把握。寿宁长公主当初可是立了大功,又与正德帝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关系皇家的颜面,即便帝后知道她们母女是冤枉的,帝后愿意公然给寿宁长公主没脸吗?
最好的结果,无非是帝后出面调和,让苏锦给寿宁长公主认个错。
左右都是认错,与其闹到帝后面前给帝后添堵,不如自己受些委屈,事后传到帝后耳中,还能捞个忍辱负重的好名声。
苏锦就不信了,这事传出去后,寿宁长公主的名声会没有影响。
苏锦拉着女儿一起跪了下去。
阿满很委屈,再看郭琳,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新伙伴了。
华氏还想再为苏锦求情,寿宁长公主却护送“受伤”的女儿离开了。走远了,寿宁长公主回头,望着苏锦母女跪地的身影,她得意地笑了。苏锦让她不好受,她就让苏锦吃些苦头。
寿宁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都知道主子斤斤计较的脾气,没人敢劝说。
“妹妹且忍一忍,我这就去求见皇后娘娘。”华氏屈膝蹲着,低声对苏锦道。
苏锦忙道:“算了,你去告状,回头那边又要记你一笔。”
苏锦再精明,都是市井出来的小妇人,论朝堂局势,她看得远不如华氏清楚。
华氏别有深意地看着苏锦,轻声道:“水满则盈,妹妹可懂?”
苏锦一怔。
华氏笑道:“妹妹等我就是。”
说完,华氏领着一双儿女前往行宫中央去了。
苏锦望着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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