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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香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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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不能掉,那就只剩一个办法,在肚子显怀前嫁人。
  嫁给谁?
  不是苏锦吹牛,镇上喜欢她的男人多的是,老老少少高高瘦瘦,能从巷头排到巷尾,但那些人全都奔着她的貌来的,看她的眼神色眯眯。苏锦未婚先孕,这是污点,嫁个不靠谱的,将来人家拿这事骂她怎么办?苏锦挑啊挑,看中了冯实。
  二十岁的打铁匠,容貌普通毫不出挑,个头跟她一个妇人差不多,乃左邻右舍耻笑的对象。但在当时,冯实是爱慕她的男人中最正派最憨厚的一个,别人买包子,恨不得眼睛黏在她脸上,冯实买包子,耷拉着脑袋不敢瞅她。
  确认冯实能接受她的孩子后,苏锦当晚就睡冯实家了。大伯父大伯母一直盘算用她换个好价钱呢,得知此事,两口子就跟自家养肥的猪被别人偷了似的,涨红脸骂她不知羞耻,但又迫于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不得不送她出嫁。
  婚后冯实对苏锦特别好,什么重活儿都舍不得她干,赚了多少钱都给她。
  苏锦就安安心心地跟冯实过了,街坊们说她闲话,苏锦权当耳旁风,喜气洋洋地开铺卖包子。
  。
  听完故事,阿彻懵懵懂懂地知道了,他的亲爹是抛弃娘亲的姓沈的书生。
  当时苏锦是这么跟儿子说的:“他嫌娘没有当官的爹,狠心不要娘了,那娘也不要他。娘既嫁了冯实,冯实就是你爹。阿彻愿意喊他爹,他会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养,如果阿彻想去找亲生父亲,那娘就把你送过去……”
  苏锦的话还没说完,阿彻就扑到娘亲怀里嚎啕大哭,不许娘亲送他走。
  苏锦怎会舍得送走儿子?这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娃,生的时候差点要了她的命,姓沈的除了自己快活,为她们娘俩做什么了?别说送,就是姓沈的来抢,就是姓沈的拿出两百两千两万两银元宝,她也不会把阿彻给他!
  自那之后,阿彻便不愿意出门了,苏锦冯实都挺发愁的,担心儿子想不开,但阿彻并没有嫌弃爹娘,冯实打铁小家伙目不转睛地在旁边看着,像个小铁匠,苏锦卖包子回来趴在床上喊腰酸,阿彻也会有模有样地帮娘亲捶背。
  他就是,不想与外人接触了。
  。
  儿子不愿出门,苏锦没辙,以前她试过强行带儿子上街,然后阿彻垂着眼帘哪都不看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她。苏锦就想,先这样吧,等儿子再长大点,或许就不畏人言了。
  嘱咐阿彻好好看家,苏锦叫上刘婶一块儿出门了,她初来乍到,需要有人领路。
  彰城属于辽王封地,乃大周朝东北边境防御匈奴入侵的一处重镇,商贸往来,在边境算是不错了,但富庶远远不如苏锦熟悉的扬州城。视线所及,百姓们几乎都穿看不出身形的厚厚冬衣,灰扑扑的,少有鲜艳之色,苏锦一出现,柿红的小袄就像一团火,引人瞩目。
  苏锦奇怪:“这边人都不喜穿红吗?”
  刘婶笑道:“冬天天冷,都没闲心打扮吧,天暖和了小姑娘年轻媳妇们就换漂亮衣裳出门了。”
  苏锦左右看看,不管了,她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主街,街道两侧有窄小的面食糕点铺子,也有气派的绸缎庄大酒楼。
  苏锦想赁个铺面,但逛了一圈,没有出让的。
  往回走时,苏锦瞅瞅街口两侧卖吃食、零碎物件的小摊贩,问刘婶:“我可以在这儿摆摊吗?”
  刘婶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每天都有一堆人抢,来晚就没地方了。”
  苏锦思索着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嗯,文案上的仨男人都有了大概轮廓,你们最喜欢谁?
  沈书生:我好看!
  冯铁匠:我老实!
  萧将军:我,我不需要你们喜欢。


第4章 
  苏锦特别爱吃肉,一顿不吃她浑身难受。
  扬州的苏家,家境还算不错的,隔三差五就弄顿鸡鸭鱼虾,可苏锦是父母双亡的小可怜,爷爷奶奶不疼,大伯父大伯母更是苛待,每次家里做了好菜,一群人就不让苏锦上桌,只给苏锦吃剩饭,一点肉腥都不留。
  越是吃不着就越惦记,馋了那么多年,后来嫁给冯实自己有钱了,苏锦开始顿顿吃肉,把自己养得胸脯鼓鼓脸蛋比豆腐还嫩,把冯实养得红光满面肌肉结实干起活儿来更有劲了,小阿彻也白白胖胖的,一家三口就跟锅里的大白包子一样,滋润无比。
  可惜出了一次远门,苏锦瘦得男人两手都能掐住腰了,大病两场的阿彻更是成了皮包骨头。
  因此,苏锦自掏腰包,一口气买了二十斤猪肉、十斤排骨、十只猪蹄、十只鸡,再加上米面白菜以及摆摊卖包子要用的各种器物,将二两银子花的一分不剩。
  这么多东西,苏锦、刘婶肯定拎不动,托各家铺子伙计陆续给送到了千户府。守门侍卫看到猪肉排骨,激动地喉头滚动眼冒狼光。千户大人过得太艰苦了,除非打猎猎到野味儿,否则整个府邸唯一的肉,就是他们这些大活人。
  货比人先回,苏锦、刘婶回来时,一个比较油嘴滑舌的侍卫笑着问刘婶:“大人有喜事了?”
  刘婶就朝苏锦努努嘴,笑吟吟道:“那都是阿彻他娘买的。”
  侍卫既惊讶苏锦的大手笔,又失望他们没肉吃了,千户大人豪爽,有肉大家一起吃,冯实两口子肯定不会分他们。
  苏锦却笑道:“我们远道而来,以后还要靠军爷们多多帮衬,今儿晌午咱们都加菜!”
  两个侍卫立即咧嘴乐了,纷纷管苏锦叫小嫂子。
  苏锦十分舒坦,用点肉换个好人缘,值。
  晌午苏锦亲自下厨,弄了三道菜,一道大白菜炒五花肉,一道肉丝跑蛋,还熬了一锅香喷喷的排骨汤,料放的都特别足,娘俩与刘婶母女一起吃的,再给前院刘叔、阿贵与两个侍卫送一份,萧震、冯实要等傍晚才回来呢。
  “阿彻多吃点。”饭桌上,苏锦连连给儿子加菜。
  阿彻端着碗避开:“娘吃吧,我这儿还有。”
  苏锦见儿子碗里确实还有块儿大排骨,这才作罢。
  “阿彻也吃点鸡蛋。”漂亮秀气的男孩子,春桃忍不住想与阿彻更熟些,夹了一块儿炒得鲜黄的鸡蛋递过来。
  阿彻抬眼。
  春桃有些腼腆的笑,目光清澈淳朴。
  阿彻抿下嘴,伸出碗去接。
  春桃高兴极了,苏锦瞅瞅儿子,心里也很是欣慰。她希望儿子明白,世上有以嘲笑别人为乐的小人,也有心地纯良的好人。
  饭后,春桃邀请阿彻去看她养的两只兔子,阿彻看眼母亲,才点点头。
  苏锦很清楚,儿子并不是喜欢看兔子,而是出于礼貌,没有拒绝热情的春桃,不管怎么样,儿子肯与人接触,苏锦就满足了。
  小孩子们去玩,苏锦喊来阿贵,趁着晌午日头暖和点,开始准备明早的包子。阿贵也是扬州人,今年十六,比苏锦小三岁,原本是个孤苦伶仃的小乞丐,苏锦还没出嫁前就认识他了,经常背着大伯父大伯母偷包子送给阿贵。后来苏锦自立门户,缺个帮手,就把阿贵叫来,问阿贵愿不愿意跟她干。
  阿贵当然愿意,瘦猴似的少年郎,洗洗脸换身衣服,养了一个月,脸上有点肉了,模样居然还挺清秀。图吉利,苏锦为他改名叫阿贵,阿贵没有辜负恩人的期待,踏踏实实地跟着苏锦学做包子,如今手艺与苏锦不相上下,如果不是阿贵能干,苏锦一天也做不出那么多包子,除非不要命地忙。
  苏锦新买了一张案板,她切白菜,阿贵剁肉,到底是男人,十六岁的阿贵比苏锦有劲儿。
  刘婶洗完全府的衣服过来,就见盆里馅儿都要堆满了,苏锦阿贵面对面坐着,低头捏包子呢,速度奇快,一会儿就一个,捏的还特别好看。灶膛两个大锅都烧着水,一边蒸肉馅儿包子,一边蒸菜馅儿包子。
  “锦娘,你这架势,准备捏多少个啊?”刘婶目瞪口呆地问。
  苏锦笑:“先做五百个吧。”
  这几日苏锦有个惊喜的发现,北地天冷也有好处,她可以白天做包子,蒸熟了连着蒸屉往外一端,没多久包子就冻成冰块了,第二天蒸一会儿马上能卖。扬州冬天暖和,这个办法就行不通,必须一大早摸黑起来捏包子,馅儿才新鲜。
  今天做五百个包子,明天卖不完,冻包子也不会坏。
  单凭这点,苏锦就决定不嫌弃北地冷了。
  灶膛里柴火熊熊烧着,厨房暖呼呼的,一屉包子出锅了,放一会儿再端到空着的西厢房。西厢房没烧炕,门窗一开跟外边一样冷,眨眼功夫包子就冻住了,抓起一个能砸死人。
  这都是钱啊,苏锦忙得干劲儿十足。
  五百个包子捏完了,日头也快下山了。
  苏锦让刘婶擀面做面条,她收拾了一只老母鸡,斩成大块儿丢进锅里,熬汤。
  傍晚风大,千户府的香气随风飘远,前面大门口都能闻到。
  冯实吸吸鼻子,一边下马一边对萧震道:“准是锦娘在熬鸡汤呢!”
  萧震面无表情将缰绳交给侍卫。既然冯实不介意阿彻的身世,也不嫌弃苏锦与另一个男人未婚先孕,那萧震就不会再因此多说什么,可他对苏锦仍有诸多不满,譬如苏锦不伺候冯实反而把冯实当奴仆使唤,譬如冯实省吃俭用攒了点银子,苏锦一来就买鸡炖汤,不知节俭。
  苏锦的所有表现,都有悖于萧震眼中的好女人好妻子。
  “大人回来了,您先休息,再有一刻钟就能摆饭了。”刘婶负责烧火,苏锦听到冯实的大嗓门,笑着走到厨房门口,招呼道。
  萧震面朝前方点点头,一眼都没往那边看。
  刘婶突然跑过来,问萧震:“大人,要不您跟冯实他们一块儿用饭吧,人多热闹,吃得也香。”
  萧震是个不重规矩的,苏锦娘俩来之前,他都与冯实一同用饭,二人真如兄弟,在下人面前也毫无架子,否则刘婶哪敢劝说?当然,刘婶这么张罗,主要是为了自己省点事,免得收拾完萧震的桌子,还得再去东厢房收拾冯家的,或是累苏锦帮忙。
  “对对对,我们陪大人吃吧。”冯实立即附和刘婶道,想当初大人请他同桌,他说不合适,萧震便以单独进餐孤单为由劝的他,现在媳妇来了他就撇下大人,自己一家三口欢声笑语,大人孤零零地听着,肯定不是滋味儿。
  冯实突然特别心疼他的大人!
  身材矮小的铁匠仰着脑袋,愧疚又怜惜地望着萧震,等他回答。
  那样真挚热情的眼神,萧震,无法拒绝。
  “好。”
  冯实喜滋滋地,扭头朝厨房门口的媳妇笑。
  苏锦挺高兴,萧震如此平易近人,应该不会怪她借用千户府的厨房与西厢房吧?
  饭好了,刘婶端着一大盆面,苏锦端着碗筷进了堂屋。
  堂屋里点着一盏桐油灯,灯光昏黄,方方正正的梨木桌旁,萧震端坐北侧,冯实坐在东边,阿彻坐西,五岁的男娃,被两个身板结实的男人衬托地单薄极了。
  “叨扰大人了。”放好碗,苏锦受宠若惊地朝萧震福了福。
  萧震看着冯实道:“弟妹不必客气。”
  苏锦拘谨地笑笑,抓起一只大海碗,先给萧震盛面,面条劲道爽滑,鸡汤香气扑鼻。不顾萧震反对,苏锦把两只鸡腿都捞进萧震碗里了,汤汁满的差点溢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碗放到萧震面前:“大人带兵辛苦,多吃点。”
  冯实学媳妇:“对,大人多吃点。”
  萧震一动不动。
  男人侧脸冷峻,苏锦看不懂他啥意思,继续去给一家三口盛面,冯实碗里肉最多,她的其次,阿彻最少。
  萧震看在眼里,心想,世上居然有这种不疼孩子的娘。
  沉着脸,萧震将他的一只鸡腿放进阿彻碗中,以长辈的口吻道:“阿彻多吃肉,长得才结实。”
  阿彻晌午被娘亲逼着吃了好多排骨,这会儿看肉正腻味,突然多个鸡腿,男娃求助地望向母亲。
  苏锦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阿彻便将鸡腿夹回萧震碗里,垂着浓密的睫毛道:“我吃不了,大人吃吧。”
  这模样落进萧震眼中,就成了男娃碍于母亲的威胁才不敢吃,登时更加不快,再次把鸡腿送给阿彻:“让你吃你就吃,不用客气。”
  男人声音隐含怒火,又是官爷的身份,阿彻害怕,白着小脸将碗捧回来,拿起筷子就要吃。
  苏锦不懂千户大人在发什么脾气,桌子底下,她偷偷踢了冯实一脚。
  冯实被媳妇使唤惯了,一看媳妇挤眉弄眼就明白啥意思,忙将阿彻的鸡腿夹到自己碗里,笑呵呵地给萧震解释:“大人,阿彻年纪小,晚上吃太多肉容易肚子疼,郎中亲口说的,所以锦娘才不敢让他睡前多吃。既然您不要,那这只鸡腿就便宜我吧,嘿嘿嘿。”
  萧震将信将疑,看眼阿彻,端碗吃面。
  冯实吃饭声音一直都特别响,苏锦劝了多少次都改不了,索性不再管,只叫儿子别学他爹。
  萧震是武夫,小时候家里老子就跟冯实那么吃,因此他用饭也是突突响。
  阿彻听在耳里,不知为何,悄悄偏头看娘亲。
  苏锦与儿子对视一眼,娘俩心照不宣,想的都是一件事:千户大人跟普通百姓也没区别嘛。
  人一旦有了缺点,就没那么威严可怕了。
  苏锦脸上露出一丝笑,阿彻学娘亲那样秀里秀气地挑面吃,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但萧震与冯实还是不同的,他那么吃饭,是因为没人教他,因为从军后身边的一群老爷们都这么吃,可以说,今晚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吃饭还有另一种姿态,一种更好看更体面的姿态,苏锦母子与冯实,就是鲜明的对比。
  不知不觉的,饭桌上两道吸溜面条的突突声,只剩下了一道。
  苏锦意外地瞥向斜对面的男人。
  萧震面不改色地嚼面,他旁边的冯实,兀自哧溜哧溜。
  苏锦暗叹,能当千户的,果然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阿彻:看不起谁啊,你跟我爹一样土。
  苏锦:就是就是。
  冯实:谁土了?说我吗?
  萧震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第5章 
  萧震、冯实都很能吃,直将一大盆面吃的干干净净;一滴汤汁都没剩。
  “撑死我了,锦娘做的就是香!”
  吃饱喝足,冯实摸着肚子打个响嗝,红光满面的看着对面的媳妇。
  苏锦颇为自豪地笑了,她就是那种天生手巧的人,做针线针线好看,做饭饭香。
  “走吧,让刘婶收拾。”眼看苏锦想收拾饭碗,冯实忙阻拦道。
  说话间,刘婶过来了,也叫苏锦坐着别动。
  苏锦悄悄搓搓手,一边观察萧震脸色一边赔笑道:“大人,我在扬州靠卖包子营生,现在来了北地,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继续卖包子,给阿彻攒点束脩。下午我见您的西厢房空着,斗胆把做好的包子放那边了,您看可以吗?不方便的话我这就将包子挪到我们屋里去。”
  萧震还没开口,冯实惊喜地跳了起来:“都做好了?我去看看!”
  说完他就跑了,风风火火的劲儿,比阿彻更像孩子。
  苏锦皱眉,这家伙,把她们娘俩丢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正想着,萧震也离开了席位,朝堂屋门口走去。
  苏锦只好牵着儿子跟在后头。
  刚吃完面,几人都暖呼呼的,但夜里风大,萧震挑起帘子,呼呼的北风就潮水般往里窜,他无意回头,就见身后穿柿红小袄的小妇人正将阿彻往怀里拉,低着脑袋,用厚厚的一边袖子帮阿彻挡住了脸。
  直到此刻,萧震才相信,这女人对亲生儿子还算真心。
  门帘很重,萧震顺手帮娘俩挑了会儿。
  “劳烦大人了。”苏锦感激地道。
  萧震微微颔首,等娘俩都出来了,他放下门帘,大步走在前面。
  西厢房里有些空桌子,如今桌面上,满满当当地叠了几摞蒸屉,一屉里面摆十个大包子。
  “锦娘你动作真快,我还想明早给你帮忙呢!”冯实佩服地夸赞着媳妇。
  苏锦只是笑。
  萧震看了一圈,对她道:“这边我暂且不用,你用罢。”
  苏锦连连道谢。
  萧震径自回上房歇息了。
  苏锦一家三口回了东厢房,炕沿前摆着一个板凳,阿彻先泡脚,泡完添点热水苏锦再泡,娘俩洗白白躺被窝了,冯实才开始泡。
  阿彻睡炕头的被窝,夫妻俩的在外侧,苏锦侧躺着看丈夫泡脚,欣慰道:“大人真好说话啊,一点官架子都没有,我过来的路上还担心呢,怕大人嫌弃咱家麻烦。”
  冯实嘿嘿笑:“咱们大人跟北城的李千户不一样,李千户家是祖上传下来的官,最喜吃喝享乐,空有千户名头没有真本事,咱们大人从小卒当起,千户的官位是他用真刀真枪拼命挣出来的,自然与平民百姓亲近。”
  苏锦现住千户府,便想多了解府邸主人一些,继续问道:“他是哪里人?”
  冯实道:“北平府通州人,你过来应该经过通州了吧?”
  苏锦嗯了声,通州乃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她是打那儿过的。
  说话间,冯实泡完脚了,穿鞋出去泼水,回来门栓一插,吸着冷气跳上炕,利落无比地挤进被窝。夫妻俩又小声地聊了一阵,冯实火气旺,动手动脚地还想要,苏锦劝了几次不行,气得将人往外一推,她挪到儿子那边跟儿子睡了。
  明天她还要卖包子,哪有力气干事。
  冯实无奈,只好自己睡。
  上房,萧震靠在炕头,就着昏黄的桐油灯看兵书。
  他也不想这么刻苦好学,但,他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东厢房的叫声虽然只持续一刻钟左右,却足以叫人气血浮躁,倘若他躺着一动不动,会忍不住想些不该想的,看看书,一心二用,待叫声一止,他很快就能入睡了。
  只是今晚萧震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那叫声。
  最后实在熬不住了,萧震吹灯,宽衣睡觉。
  不知是不是下意识在提防窗外声响,在这个平静的只有风声的冬夜,萧震居然又失眠了。
  。
  苏锦这晚睡得也不是特别踏实,老担心自己睡过头。
  隐隐约约听到鸡鸣,苏锦精神一震,睁开了眼睛。
  屋里漆黑一片,苏锦轻手轻脚地穿衣,冯实爷俩睡得都很沉,连苏锦出门都不知道。
  但那“吱嘎”一声,惊醒了上房耳力过人、异常警醒的萧大人。
  萧震凝神倾听。
  苏锦一个人去了厨房,点了煤油灯就想取水,没想到葫芦瓢放下去,“咚”的一声,居然砸到了什么!苏锦奇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水缸里竟然结了一层冰!
  其实北地天寒,每天缸里都会结冰,昨日刘婶起得早,过来先给砸碎了,所以苏锦不知道。
  但苏锦脑筋够灵活,猜到怎么回事了,遂拿来铁勺,对着冰层咣当咣当一阵砸。一个人干活,苏锦喜欢自言自语,边砸边骂冰,诸如什么“老娘要用水,你偏要跟我对着干,那老娘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粉身碎骨”之类的。
  等阿贵按照苏锦吩咐的时间来搬包子,苏锦已经烧了半锅热水,烙了饼,正在热鸡汤呢。
  “你先洗脸,汤马上好了。”苏锦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披散着头发对阿贵道。
  厨房中间摆了一张小桌子,碗里的烙饼正冒着热气。
  阿贵眼圈泛红,其实他天天吃包子也不会腻,可老板娘说那不行,每天都会换些花样。
  少年郎肤色白皙,眼圈一红特别明显,苏锦见了,笑他:“没出息,两张饼就让你感动成这样,若不是需要你起大早去占地方,冰天雪地的,你以为我会管你?”
  她越这么说,阿贵越受不了,背过去抹眼睛。
  苏锦笑。
  阿贵狼吞虎咽抓紧时间吃饼喝汤,苏锦将两床厚被子搬到驴车上,再往被子里塞了两个暖炉。这鬼天气,撒尿时水还没落地恨不得就冻成冰,她可不敢让阿贵站在街头傻等,驴车往那儿一停,阿贵还可以躺在车上睡个回笼觉。
  吃完饭,阿贵开始搬包子,一次就能抱十蒸屉。
  头次开张,苏锦让阿贵先搬二十屉,两百个包子,虽然她估计应该卖不完。
  “这个带上,冷了喝一口。”
  阿贵出发前,苏锦将一个用旧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陶盆塞给阿贵,里面是淡鸡汤,刚出锅的。
  阿贵头上戴着皮帽子,脖子上裹着厚围脖儿,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老板娘。
  苏锦狠狠拍了他一下:“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抢地盘去!抢不着我把你剥了熬汤!”
  阿贵笑得眼睛眯了起来,鞭子一甩,赶着满载的驴车出发了。
  。
  地盘占了,苏锦赶在天亮生意开始起来前过去就行,双手插进袖子跑回房,舍不得冰儿子,这次苏锦钻进了丈夫的被窝,哆哆嗦嗦地拱进冯实怀里,直把冯实冰的也哆嗦起来,抖着抖着,夫妻俩就叠在了一块儿。
  忙完早上这一通,只等卖包子就好了,苏锦心里痛快啊,一痛快就“放声高歌”。
  上房萧震好不容易重新攒了点睡意,这下又不用睡了。
  舒舒坦坦地补了一个时辰的好觉,苏锦起来了,对着她特意从扬州带来的铜镜仔细梳妆打扮。
  快打扮好,瞥见冯实要起来,苏锦疑惑道:“你做什么?”天还黑着,冯实去军营不用起太早。
  冯实瞅着媳妇道:“我送你过去。”
  千户府距离城门主街有段距离,黑漆漆的,冯实怕他美艳的小媳妇被人抢了。
  苏锦挺感动,小两口胳膊挽着胳膊,依偎着出了门。
  所谓主街,就是从城门口进来的那条街,小摊铺们做的就是来往百姓、商旅的生意,而任何一个地方,做生意的摊主都是那批老面孔,时间一长,彼此之间就形成了默契,这块儿地方是你的,那块儿地方是我的,大家按照这个规矩来,不争不抢,省下来的时间用来睡觉,多好。
  如果出现新人不懂规矩,众人会一致对外,吐沫星子一喷,新人多半就会识趣地躲到犄角旮旯摆摊,或是换块儿地方。当然,新人们也不一样,有的新人胆小,有的新人彪悍胆大,能不能站稳脚跟,全靠本事。
  阿贵吃了老板娘的爱心烙饼,喝了老板娘的爱心鸡汤,还睡了老板娘亲手为他铺的爱心被窝,被窝里还塞了两个热乎乎的暖炉,当然要占最好的地盘。驴车停在角落,铁桶灶早早摆好了,就摆在西街路边中间,周围唯一还能与此处媲美的,就是对面的东街,但东街迎风,吹脸!
  但阿贵不知道,他占的是彰城小摊霸王吴有财的地方。
  说来也巧,吴有财卖的也是包子,而吴有财敢在这里称霸,仗的就是他亲弟弟吴二爷是彰城卫北城千户李威的心腹,掌管千百来号精兵。与大官相比,吴家不算什么,但在小贩里面,吴有财就可以横行霸道。
  既然是霸王,吴有财想什么时候摆摊就什么时候摆摊,几乎每天都是最晚到的。
  这早吴有财还在被窝睡觉,他的伙计先来摆摊,驴车拉过来,好家伙,居然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计占了吴家的地盘!
  吴家伙计上前就去骂阿贵!
  阿贵从小就是乞丐,经常在乞丐堆里抢东西,机灵的时候比谁都机灵,狠起来谁都不怕,挡在包子摊前理直气壮:“大家摆摊,讲的是先来后到,你说这是你家地盘,你叫一声试试,它答应我立即搬走!”
  吴家伙计气得瞪眼睛:“你个臭小子,知道我家二爷是谁吗?”
  阿贵一副谁也不惧的模样。
  吴家伙计冷笑,扬着脖子道:“我家二爷在千户李大人麾下做事,深得李大人倚重,你再不走,小心我押你去军营吃板子!”
  阿贵心里一惊。
  彰城有南北两个千户所,萧大人统领南城千户所,李大人统领北城千户所,若论地位,萧大人是新上任的,根基尚浅,李大人世袭的千户,乃彰城老牌权贵,真闹起来,萧大人未必是李大人的对手。更何况,李大人愿意为了吴家撑腰,萧大人的腰,未必愿意给老板娘撑啊。
  苏锦、冯实姗姗来迟,撞见的就是这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
  苏锦:萧大人,你愿意为奴家撑腰么?
  萧震:闭嘴,不知廉耻的女人。
  苏锦:我去,老娘说的是帮忙,没让你真摸我腰!
  萧震:……不帮。


第6章 
  苏锦决定摆摊卖包子的时候就料到了,今早会有一场关于地盘的争吵。
  但规矩就是规矩,她先到的,这地盘就归她,明早她来得晚输给别人,她也愿意认。
  包子摊前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阿贵还没瞧见老板娘,径自与吴家伙计理论着。冯实生性憨厚老实,旁人欺他他能忍就忍,可如果有人欺负他的媳妇孩子,冯实脾气就异常火爆了,撸袖子就要冲过去帮忙。
  苏锦一把拽住他,将人往后推,低声斥道:“你回去,别给我添乱。”
  吴家伙计自报身份,苏锦听见了。
  冯实误会媳妇怕了李家,安慰媳妇道:“你别担心,咱们也有大人撑腰,不怕他!”
  萧震此人,体恤将士爱护百姓,彰城军民都夸他敬他,但萧震绝非对谁都和颜悦色的老好人,相反,在官场上,萧震是以脾气暴烈、刚直不阿闻名的。富商地主拿钱贿赂他,萧震直接命人将银子礼物丢出门去,下层官员怂恿他作威作福或是谄媚巴结,萧震当面一通呵斥,同等级别的官员欲与他结交,萧震也是喜怒皆形于色,性情相投的大碗喝酒,看不顺眼的,萧震不屑一顾,率性而为毫无顾忌。
  冯实跟在萧震身边,见的多了,当然不怕事。
  苏锦却不想将萧震卷进来,自己能搞定的,苏锦绝不给人添麻烦,哪天出了大事她走投无路了,便是萧震不想管她,她也会豁出脸皮去求。
  “回去,一个字都不许跟大人说。”说一不二,苏锦挑着眉峰拍板道。
  冯实不敢忤逆媳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看不见丈夫的身影了,苏锦才拽拽衣摆,一边穿过围堵的人群,一边笑盈盈地道:“阿贵,怎么回事啊,让你先来摆摊,你怎么跟人吵上了?”
  北地边关,无论男女,说话都带着一股豪情粗犷之气,尤其是市井街上的普通百姓。苏锦这一开口,又甜又媚的嗓音,散漫慵懒的语调,好似一股潺潺的温泉水,缓缓地打在场的每个人心头流过。
  女人们惊奇,男人们惊艳,纷纷寻声望去,便见人群当中,优哉游哉地走出一个穿柿红色短袄的小妇人。她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乌黑浓密的头发梳成了妇人发髻,额前留了一层稀薄整齐的刘海儿,鹅蛋脸柳叶眉,肤白若雪,唇红如樱,最勾人的,还是那双潋滟生波的丹凤眼,懒懒地晲过来,胆大泼辣几乎写在脸上,叫人不敢把她当普通的弱质女流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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