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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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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攀个亲家。”
杨将一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连忙跪下谢罪:“折杀小人了,折杀小人了。”
“患难于共,便是生死之交,岂能再拘泥文武之别。”任伯统不容杨将一推辞,立刻动手把婚书写就:“你的三儿既是我的女婿,那便不可上阵了,我的爱女岂能做望门寡?等守住归德后,便让他们成亲。”
把摩拳擦掌去整顿防务的杨将一送出大门口,任伯统脸色一沉,又把归德捕头史文西唤来:“秘密准备干柴、菜油,夜里趁无人时送来我的府上。”
史文西大惊,连声叫道:“大人,何必如此啊?”
“那许平乃是黄候的得意弟子,连河南闻名遐迩的郁帅都为之胆寒,这些市井之徒,便是有一腔热血又济得什么事?我乃朝廷命官,不能受辱贼手,城破之日便是我报效君父之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任伯统心里难免还存着一丝侥幸之想,便再次仔细叮嘱道:“一定要趁无人时运来,以免寒了守城军民的心,切切。”
史文西含泪领命而去后,任伯统在太师椅上枯坐半天,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便提笔向朝廷写奏章,最后还不忘加上一些关于他火线提拔的大侠唐守忠的介绍,称此人忠义无双、见善若惊、嫉恶如仇,云云。
归德城内外此时已经是一片大乱,士兵忙着关闭城门,将市面上的行人驱散回家,仿佛许平的军队已经在城外一般。
一个方才还在护城河边钓鱼鳖的老者,匆匆赶进城门时,连装鱼鳖的篓子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这个老头一脸丧气地慢慢走回住所,小心地关好大门,把斗笠扔到一边,走到床边掀开被褥,露出下面的一个深洞。一张人脸从洞里探出来,他从老头手中接过一根渔线,比了比上面的湿迹,点头道:“没有变化,很好。”
这个人已经奉命在归德潜伏多日,据他观察归德府的护城河年久失修,早已经淤塞得厉害,其中有几段甚至可以徒涉。这些位置之前已经向同样潜伏在城内的上司密报过,这些天来这两个细作继续负责监视官兵是否有疏通行为。官兵趁夜进行此项工作并不为人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他们还是时常检查,确保没有出现任何情况变动。
听说全城戒严后,几天前亲自混入归德统一指挥全城细作的陈哲判断道:“估计再有个两天大人就会到达,那时,就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陈哲估计两天内闯军还到不了归德,不过他失算了,转天下午第一支闯军就抵挡归德城下。
领军的是闯营归德大元帅张献宝,这个人和名声赫赫的西营张大王并无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凑巧而已。多年前张献宝因为抗粮而聚众作乱,现在已经是归德名声赫赫的人物。张献宝和闯营当然有联系,不过这个归德大元帅则是他自封的,而且闯营对此也毫不计较。
本来张献宝对付归德府的地方官兵的围剿还是绰绰有余,任知府还给他头上开过惊人的一千两花红,但仍无济于事,不过这段好日子随着郁董带着他的野战部队逃入归德府而结束。郁董在归德府治军演武,平常就靠围剿归德府的草寇来锻炼部队,作为归德府最大的一股抗粮势力,这段日子里张献宝一直倍受郁董铁拳的无情打击。短短几个月,张献宝就损失了小一半的弟兄——这是几年加起来都不曾有过的惨重损失,如果不是实在故土难离,他这股人几次都想逃出归德府了。
郁董最关心的事情是许平的动静,而张献宝最关心的是郁董的动静,郁董带着野战部队逃离的消息张献宝几乎是立刻知道。大喜过望的张献宝立刻誓师出发,赶往归德府以助闯营大将军许平一臂之力。在这一路上不少人已经在哄传归德府失守,闯营正在开仓放粮。大批半信半疑的饥民纷纷向归德周边赶来,见到张献宝的旗帜后,这些人更是深信不疑,纷纷要求加入闯营,张献宝则来者不拒,尽数纳入旗下,等他抵达归德城下后,已经有了两、三千部下。
当天入夜前,归德城周围已经来了六位闯营大元帅、八位翼元帅、十几位总兵、都督,大家凑在一起后无不破口大骂郁董,在座的诸位最近一段时间无不被这支野战部队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损失虽然不如张献宝那么大,但也绝对不在小数。因为风闻闯营将在归德开仓而来的流民不计其数,这几十位闯军大将的军力一夜之间都暴涨数倍、十数倍,天明后数万义军公推归德大元帅张献宝为义军都元帅,在许平抵达前代为协调指挥。
隔着护城河,得意洋洋的张献宝向城头上的杨将一喊话:“杨将军,许大将军亲提大军五十八万来取这小小归德……”本来城外义军商议用五十万这个数字,但张献宝觉得五十万太过整齐听着不像是真的,所以灵机一动给加上了个八:“杨将军纵是三头六臂,又怎能抵挡?还是快快献城吧,不要再给任狗官这个江西蛮子卖命了,我们本乡本土的,为一个外人流血叫啥事啊?只要杨将军弃暗投明,我张献宝会在许大将军面前拿这条命担保杨将军无事,今天归德这里的弟兄们都是见证!”
下面打着闯营旗号的将领们一片喝彩之声,异口同声地劝杨将一投降,而杨将一沉吟不语,他虽然有心骂回去,但又担心万一城破,激怒这些人的后果就是让家乡父老遭殃。而杨将一集结的上万守城兵丁,看到城外这许多赫赫有名的大盗后,不少人都腿肚子直打哆嗦。见守将杨将一在城外的喊话时哑口无言,这些守兵更是胆战心惊,面对着城外黑压压的人头,不少胆小的士兵都快要瘫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彪人马冲上城头,为首的是昨天才被提拔为游击的中原仁义、归德大侠唐守忠,现在满城的地痞无赖都被唐守忠编组成军协助城防,而现在身边几十个膀大腰圆的好汉全是他的亲信弟子。冲到杨将一身边后,唐守忠伸臂一指,骂道:“张小蟊贼,你大白天做什么梦啊,还是快擦擦狗嘴吧,都流哈喇子了。”
见到唐守忠后,张献宝先是一愣,接着就拱手道:“原来是中原仁义唐大侠……”
不过张献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边其他的元帅、总兵们已经是群情激愤,纷纷跳出来指着城上破口大骂:
“唐送终你这个狗贼。”
“唐送终你这个武林败类!”
……
本来唐守忠和归德绿林好汉还有有香火情的,逢年过节,各处山寨的贺仪他无论大小都不曾少过,而江湖兄弟们也都从来不动唐大侠的镖车或是红货。可几年前唐守忠攀上归德任知府这根高枝后,就翻脸不认人,一点儿也不讲江湖道义,把各路好汉在府城、县城里的暗点统统出卖给了官府,还诬陷他们是闯营的死党。
因为和归德府的关系,唐守忠的商队有了官兵的保护,别说动他的镖车,他不打上门来就谢天谢地,各路绿林好汉在城内经营的买卖也都被官府抄了,无论是赌场还是窑子,全变成了唐守忠一家的买卖。
今天在归德城下的人里,有不少本来不是打着闯营旗号也从来没想过要去落草为寇,这些也曾是城里的大侠们,最后全被唐守忠栽赃陷害逼去到山沟里、真的成为了草寇,一想起被唐守忠夺去的家业地产,还有被唐守忠师徒霸占的妻女,这些人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最近这些日子,唐守忠还让弟子们给郁董的野战军做向导来围剿这些死敌,好多人都被唐守忠活活地逼死了,就是侥幸逃生的人,他们多年辛苦聚集起来的一点财物,也都被郁董攻破山寨时统统抢走了。新仇旧恨,这些人最想看到的就是活剥了唐守忠的皮,点他的天灯,然后把他全家男丁斩尽杀绝。
周围响起这一片大骂之声后,张献宝顿时也没法说话了,其实他这种抗粮的队伍,和唐守忠还真没有什么仇,甚至私下里张献宝还向唐守忠买过救急的活命粮。郁董攻打他的山寨时,唐守忠也从来没有掺和过,甚至另外一个饥民头子还偷偷告诉过张献宝:唐守忠买下了郁董抓走的几百妇孺,还偷偷送还给了他。
见下面几十个破口大骂,唐守忠也懒得舌战群儒,挥手召来身后的大弟子:“去,把我们的姑娘带一百个来。”
下面的人还没骂到尽兴,就看到归德城楼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女子,这些人被带上城楼后,纷纷单手叉腰,另一支手臂指城下的众人,与他们放声对骂起来。
双方才一交锋,城下义军这面便是一败涂地,这些女人嗓音尖锐、语速流畅、咬字清晰,眨眼之间就把义军将领们骂得抬不起头来。大首领张献宝自然承担了极重的火力,只气得他面皮紫黑,几乎一口血吐将出去,最后张献宝恨恨地大叫一声:“唐守忠,等许大将军到了就是你的末日!”
城下义军铩羽而去,唐守忠仰天长笑:“无能鼠辈。”
第十六节 攻城
沿途安排士兵布防驻扎,保护仓库、驿站,等向归德府进发的时候,许平身边只剩下不到四百名士兵,孙可望则带着百余手下。
“靠五百人取得一座府城?”孙可望与许平并肩走在大道上,沿途不断有百姓在驻足围观这支军队,此时路边百姓还不时发出询问声:
“是闯营的好汉么?”
“是要开仓放粮了么?”
这一路来许平悬榜安民,派人指引饥民到闯营设立的粥厂去领取食物,严禁任何人私自开仓放粮。许平的部下中有专门负责解释的人,他们告诉这些百姓从此以后就不必担心朝廷的征粮队了,但如果真需要粮食救急,还是得到城里闯营的留守官那里登记。
“只是一个小小的归德而已,”许平之所以急于发动对归德府的进攻,是因为他觉得时间紧迫,不能虚度一个冬季等官兵恢复元气。同时他认为,闯军固然虚弱,但汴军同样虚弱。祀县一仗之后归德明军已经是惊弓之鸟,这次进入归德府后百姓夹道欢迎,沿途明军毫无斗志。即使是府城归德,唯一的问题也是如何打开城门,一旦攻入城市,即使只有几百部下、即使对面有上万敌军,那也不过是一排齐射便能驱散的乌合之众:“太祖高皇帝,带数十人出毫州,首战便败俘两万。”
“哈哈,”孙可望大笑起来:“千秋之下,又有几个太祖高皇帝?”
许平略一沉思,又道:“宋主刘裕,十七人起兵,直下建康、全取江南。”
“好,好。”孙可望笑声不减:“算是有两个吧,不过我记得刘寄奴到建康城下时不止十七个人了。”
“所以我带了四百人,而不是十七个。”许平笑道:“何况归德蕞尔小城,如何能与建康相比?”
“也是,再说若是四百不过,我这里还可以借给你一百人。”
许平和孙可望已经可以看到归德城外密密麻麻的联营。
此时孙可望又问道:“归德城内的情况,大将军打听得如何了?”
除了护城河有几处比较容易偷渡外,许平对城内的武器、装备也都了如指掌,甚至连从那座城门到知府衙门有多少步都清清楚楚,至于各个城门通到地面上的石头台阶有多少级,为了预备抹黑偷袭也都打探得清清楚楚。孙可望听的心悦诚服,赞道:“那位陈兄弟果然有两手。”
“这就是有部下的好处啊,以前陈兄弟没来的时候,每次都是我摸进城的,”许平感慨道:“终于轮到我呆在城外,安全地等待烟火信号了。”
“那还要我的手下动手么?”孙可望问道,他也联系了城内的一些人,不过许平没有让陈哲和孙可望联系的人进行合作,而是分头行动:“陈兄弟准备的如此妥善,我觉得由他动手更有把握。”
“我觉得孙兄弟那边已经没问题了,”两套夺城门的计划许平都和孙可望详细讨论过,他坚持由孙可望的人先发动:“若是有了意外,晚上陈兄弟自然会动手。”
“大将军为何如此谨慎,难道是怕陈兄弟有什么闪失么?”
“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有什么闪失,就又得我进去偷城门了。”
两个人谈笑间,已经有城外的义军向他们赶来。
张献宝得知有几百打着鹰旗的闯营士兵抵达后,带着城外众多首领一起前去迎接,这些人一辈子在归德府境内打转,一个从开封府逃来的郁董对他们来说就和无敌战神一般,闯营好汉的名头当然更是如雷贯耳。
“这位许大将军可是闯营堂堂第二号人物,黄候的大弟子。”张献宝遥遥看见那队闯营步兵后就翻身下马,哪怕来着只是许平手下一个部将,那也是能够把郁董吓得闻风而逃的厉害角色。跟在张献宝身后的其他众多首领也是类似的念头,毕恭毕敬地等在道路两侧。
来迎接闯营精锐的时候,这些义军首领都把最好的盔甲披上,满心要给这些闯营的嫡系官兵留下一个好印象。张献宝戴了顶缴获的皮盔,衣服上缝上了一面护心镜,身边的几个心腹卫兵有都穿上了马靴,浆裤。
可张献宝看到这队闯军没有一个人批甲,甚至连一匹战马都没有,每个人都端端正正地戴着一顶斗笠,穿着一模一样的青布短衣。这支队伍大约五人一排,排头位置的士兵举着钢刃长矛。剩下的闯军士兵身上除了系着一条腰带外,还有一条斜挂过肩的带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挂着一些小口袋(里面是火药和铅弹),腰间的直腰带上则统一右面悬着一个葫芦,左面一把带鞘的长匕首(其实是刺刀,张献宝不认识),背上还背着一杆火铳,
从事抗粮运动多年,张献宝判断官兵战斗力的办法一向是观察对方的衣甲,若衣甲鲜明,多半不好惹,而那些县里临时派出的征粮队,远远看过去就能发现成员身上的衣服五花八门。
眼前这支军队身上的衣服几乎一模一样,腰带的摆放、装备的摆放,乍一看就好似是一个人一般(以明末农民的眼光),张献宝立刻意识到对方的强大,其他义军领袖也都深有同感。张献宝咽了一口唾沫,刚凑上前一步,就见对面为首者将左手前臂抬起,紧接着此人背后的鼓声就先是两声急响然后嘎然而止。
在鼓声消失的同时,张献宝觉得这数百人的军队仿佛被某个仙人念了声定身符,一下子便钉在地面上纹丝不动。再走近些,这些士兵脸上的表情仿佛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义军将领们人人都感到好像有无形的杀气正从这些士兵身上升腾而起,笼罩在这静悄悄的部队上。
刚才那个举手的闯营人士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他穿着打扮和这支军队中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差别,除了他头上戴着的一定宽檐毡帽而不是斗笠,站在这个人身旁另有一人也带着林冲式的毡帽而不是斗笠,这个人看上去稍微大一些,但也就三十上下。
“在下孙可望。”那个稍大些的年轻将领张口便道,根本没有给归德义军发问的机会。
听说是威名远播的西营老三,张献宝顿时觉得膝盖发软,这时背后已经跪下几个更没有见过世面的山大王,口中纷纷叫起来:“见过孙三爷。”
“这便是大将军。”孙可望伸手向旁边的许平一比。
许平快步走前一步,把已经跪在地上向自己问好的张献宝扶起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小的……小的张……张宝。”张献宝把自己名字中间那个字生生吞了下去,他看看孙可望,又看看许平,终于有些怀疑起来:“大将军,孙三爷穿得这么不起眼,也没有骑马……小的真是看走眼了。”
“不起眼吗?”许平口气中透着些惊异,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头上的毡帽:“我带的不是斗笠啊,每次官兵都会为此拿弓箭招呼我。”
“大将军说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次归德,便想步行游览风物。”孙可望始终落后许平半个身位,申请显得十分恭敬。
“却不像诸位兄弟如此盛情,竟然在这里等我们,这如何是好。”许平脸上满是笑意,伸手揽住张献宝的臂膀:“我们进归德再说吧,不必站在这里吹风了。”
“归德……”张献宝吃惊地说道:“进归德?可归德还在狗官兵手里啊。”
“啊——”许平好像大吃一惊的样子:“不是说有好几万义军来归德了吗?而且两天前就来了,你们怎么没打归德么?”
孙可望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归德城里不就狗知府的民丁么?难道郁董那厮吃了熊心豹子胆,又回来了么?”
“当然……没有。”张献宝满脸通红,哼哼唧唧地越说声音越小。
另外一个义军领袖看着许平、孙可望身后的这点人,忍不住问道:“大将军、孙三爷,您们的大军呢?”
“什么大军?”孙可望随口问道,接着就是“哦”的一声,解释道:“大将军听说几万义军开来归德,我们都觉得旦夕可下,所以就带着这些随身卫士来。”
这些归德左近的义军领袖顿时都哑口无言,倒是许平仍是一副轻松自如的表情:“归德城内有多少人马?守将何人?”
四周的义军将领七嘴八舌地告诉许平城内确实只有些才武装起来的平民,守将当然是知府心腹杨将一,许平早就知道此人,不过他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说过。”
“这种无名鼠辈,岂能服众?”孙可望在边上不失时机地叫道:“且等大将军去破城,我们还是进城叙话吧,这一路走来儿郎们怕是也有些累了。”他看着张献宝,向这个明显是众人之首的人问道:“张兄弟的名字有些耳生,抱歉、抱歉,不知张兄弟在我闯营里是什么名号?”
张献宝把自己的归德大元帅报上,孙可望立刻叫道:“那张兄弟的大号不是献宝么?怪不得我不知道,哎呀,是不是张兄弟担心会让我面上不好看呐?这人名重复有什么打紧的?我们又不是皇帝老子,避什么讳啊?”
看着许平和孙可望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张献宝身后一人忍不住问道:“就带五百人去?”
“还不够么?”孙可望嗤笑一声:“以大将军虎威,谁能抵挡?”
许平挥挥手,近卫营的鼓声就又一次响起,士兵们整齐地迈步前进,动作协调的就如一人。
见其他义军领袖都远远落在后面,许平对孙可望轻声说道:“刚才最后一句似乎过满了,万一一会儿拿不下归德,就算晚上陈兄弟动手,这威慑的效果恐怕也差了一成。”
“不过是差了一成而已,若是一战而下,那好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在来路上孙可望和许平就已经商量妥当,要给这些云集归德附近的义军们一个下马威。此外这里面有不少人许平觉得都是草寇,若他们觉得出力很大,搞不好会露出山大王本色,对此孙可望无可无不可,但许平不愿意等这些人洗劫百姓后再杀人而宁可提前预防。
当着归德城墙上无数的守军士兵,近卫营的四百官兵转换成横拍,列队站在许平和孙可望背后。
杨将一眉头紧锁,盯着那赫赫有名的鹰旗在风中摇曳,这面旗帜在河南已经是无人不晓,杨将一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不引人注意地微微挺胸,挣扎着想从难以忍受的巨大压力中摆脱出来。在杨将一深呼吸的时候,他注意到周围的士兵们,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城下那面旗帜目不转睛地看。
“刚才真是委屈孙兄了。”走向城门楼的时候,许平为刚才孙可望的言辞表示歉意。
今天孙可望在众人面前显得对许平非常尊敬,言必称“大将军”,这也是事先两人商量过的策略之一,听到许平这样客气,孙可望笑道:“威信、威信,五威不信啊。”
眼看就要走到对方弓箭的射程之内,许平守住脚步,在仰头喊话之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嘱咐过他们要尽可能不杀人了吗?”
“当然,若一人不死,那才最能震撼人心啊。”孙可望答道。
……
“在下许平,杨将军何在?请出来答话。”
随着城下这句喊声传来,周围的士兵们顿时如同炸锅一般发出大声喧哗,杨将一听到身后传来两个儿子同时倒抽凉气的声音。上次城头对答的过程让杨将一对自己非常不满意,他暗暗下决心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失却了朝廷的脸面,更不能让军心动摇。可听到许平的话后,杨将一顿时又发不出声音了。
“该说些什么好呢?”杨将一沉吟不语,脑海里急速运转,琢磨着如何才能不在这位声威赫赫、把河南扰动得天翻地覆的巨寇面前落了下风。
或许是杨将一的迟疑让对方感到有些失礼,站在那个许平身后一步的另一人突然跃前一步,猛地伸臂向着城楼上指来,伴随着一声大喝:“鼠辈,早降!”
那个人的面貌虽然看不清楚,可即使隔着这么远,杨将一都能感到那个人身上的凶悍之气逼身而来,随着那个大寇他那一指指来,杨将一忍不住身体向后一仰,好像对方这一指直接戳到了他脸上一般。
“早降?我若是不立刻投降,难道你们就会洗城吗?”杨将一的脑子里顿时浮起这个疑问来。
——小儿子被知府大人招为女婿了;
——知府大人这些年来一直对我不薄;
——可是城里还有这么多亲友啊;
——许平这样的巨寇,就是十个我也守不住啊;
——满城乡里乡亲的,要是激怒了闯贼他们要屠城可该如何是好?
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这一秒对杨将一来说就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背后传来的痛呼把杨将一从沉思中惊醒,这声音惊得杨将一打了一个哆嗦,紧接着又是一声痛呼,听起来杨将一觉得很像是自己二儿子的声音,而前一声似乎也很熟悉的样子。
杨将一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唐手忠那张完全扭曲了的脸,还有一个钵大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这一拳把杨将一打着眼前一片金星,眼泪、鼻涕一齐喷了出来,接着肚子上仿佛又挨上一记,杨将一感到天旋地转,扑面想地面上倒去的时候,脑后那唐守忠那已经变了调的嗓声:
“弟兄们,降了吧,别给任狗官这个江西佬卖命了,咱们得替家里人想想啊。”
为这喊神配音的是无数惊慌的喊声,和大片、大片的“杀官造反”、“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声。
“唐守忠你这没义气的王八蛋……”背上又吃了重重的一下,昏过去的杨将一没能把心中的话宣诸于口:“我没说不降啊,我不是得想想嘛……”
城头上乱成一团的时候,许平信步走向等在近卫营后面的那一大群义军将领:“城破矣,这归德城我看大军就不要进去了,诸位兄弟先去把手下儿郎安顿好吧,我和孙将军先去接受雁衙门准备庆功宴,过一会儿我们派人来请大伙儿进去喝酒,我们还是在归德城里聊吧。”
在许平的背后、四百近卫营士兵的队列面前,归德的吊桥轰然落下,接着城门大开……
进城之后,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拖到许平和孙可望面前,这二人正是任伯统和杨将一这归德的一文一武。
归德捕头史文西牵着系在任伯统身上的绳子,满脸凶相毕露,向许平汇报道:“大将军,这狗官想放火自焚,企图把整个衙门都烧了。”
任伯统仰头看天一声不吭,捆在他旁边的杨将一则向许平苦苦哀求,极力表白自己和亲家翁任知府都绝无对抗闯军之心,把他牵来献功的唐大侠听得心烦,狠狠踢了他一脚:“狗贼,为了一个媳妇,就想让全城乡亲给这狗官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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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log。sina。。cn/s/blog_515fbbef0100k4en。html
最近发现写博客也不错,这就像日记一样,将来或许可以作为素材,至少也可以展示给那些有志于在网络上走不同的路的作者,让他们对前路的艰难有所预料。
顺便,看到几个为我辩护的读者,我的建议是,对于那些言论最好置之不理,即使他们声称《窃明》是他们口述写就,我不过是抄袭的;或者说我写《虎狼》就是为了骂读者的,也不要争论。我希望这样会对我有利,他们没有敌手后会寂寞,渐渐就不再来了。
第十七节 基业
史文西也早已被孙可望买通,他指着体态肥胖的任伯统骂道:“大将军、孙将军请看,这狗官平素大鱼大肉,吃得是脑满肠肥,这一身的肥肉都是归德的民脂民膏啊。”
和哭哭啼啼的杨将一不同,自从被抓来见许平后任伯统始终一言不发、闭目待死,但听到史文西这句话后,任伯统猛地睁开了眼,抗言道:“贼子,休要污蔑本官清白,本官食素已久,”任伯统家境富裕,自幼有人伺候,兼读书数十年不好运动,在归德的时候也总是懒得出门,最好躺在床上看看书:“本官便是喝水都长肉,此事日月可鉴!”
说完任伯统就又把眼睛闭上了,很快许平就发现,若是大家痛骂任知府昏聩无能、或是威胁要把他满门抄斩,这个人都表现如老僧入定一般。可若是衙门的帐房、衙役来揭露知府有贪污公帑的行为时,任伯统必张目抗辩;后来又一个文书向许平举报任伯统其实不学无术,连公文都要衙门的下人代写代看,并进而推论出任伯统的进士都是行贿得来的时候,任伯统表现得最为激动,嚷嚷得脖子都红了。
此次攻破归德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官兵方面只有杨将一父子被视为任伯统的死党而尽数抓了起来,其余的不是自行解散回家,就是响应唐大侠的号召投降了许平。
让把俘虏都带下去后,厅里只剩下了唐守忠,孙可望没有事先通知他归德城内另有陈哲这支人马的存在,这既是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锻炼队伍。直到此刻唐守忠对此仍无察觉,许平很是满意,孙可望心中也暗暗佩服。
“唐大侠保存地方,居功至伟。”孙可望和唐守忠联系时就交代过不许放其他人进城,他亲热地把唐守忠拉到许平面前:“大将军一路上反复说,该好好奖赏你才是,都没想好到底该给你些什么?”
“小人不敢当,”唐守忠喜不自禁,向许平连连叩头:“能为大将军效力,真不知是小人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好了,你先回去和家人报个平安吧,晚上再偷偷过来一趟,大将军还有些话要和你密谈。”
把唐守忠打发走后,归德衙门前厅里只剩下许平和孙可望二人。
“这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许平有些不满,本来说好要从长计议,可是刚才孙可望不由分说就把处理的调子定下来了:“孙兄又不是不知道,城外好多义军都恨不得活剐了此人。”
“许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所谓义军的家伙也都不是好东西,和唐守忠乃是一路货色,唐守忠打的也都是他的老冤家,对真正的抗粮百姓一直是手下留情的。”
“孙兄说的没错,不过……”许平对唐守忠全无丝毫好感:“这恶霸实在信不过,若朝廷大军打来,他下一个出卖的就是我们的人。”
“如果朝廷大军围困归德,他定会如此,可是许兄弟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么?”孙可望笑道:“再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还会留着他不成?”
“孙兄打算留在归德?”许平听出了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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