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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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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贵使愿不愿意先移驾,”陈永福的副将希望岳牧能够先出去片刻,他哀告道:“贵使是要我们投降啊,我们总要先商议一下吧,这要求不算过份吧。”
“当着我的面商议好了,”岳牧的态度仍如坚冰一样毫无融解的迹象:“难道你们想商议什么对大将军或是对我不利的事吗?”
“当然不敢。”副将连忙解释道。
“那么当着我的面商议好了,如果你们决定不投降,我也立刻能够知道。”岳牧把目光又投向陈永福:“陈将军可以开始商议了,我已经站得有些累了,大将军还等着我回去复命。”
军营内一片沉寂,岳牧等了片刻:“你们还不开始商议么?”
“贵使,”陈永福长叹一声:“大将军保证不伤害我手下儿郎的性命么?”
“你听说过大将军杀俘么?”
“没有。”陈永福摇头道。
“你听说过大将军毁弃诺言么?”
“没有,”陈永福低声说道:“大将军的信用是很好的。”
“那么陈将军不会认为贵军如此特别,值得大将军为贵军破例,以致自坏名声吧?”
陈永福深深垂首,低声说道:“贵使所言甚是,末将愿意投降。”
“那好,请陈将军随我去拜见大将军吧。”
“遵命,贵使请移步。”
……
“大将军,这是孙传庭的印信,这是杨文岳的印信。”
检查过刘君宝送来的两面金印,许平大笑道:“刘将军真乃当世虎臣,居然以数千民练就夺得孙传庭、杨文岳的印信而归。”
“大将军过奖了,这全是袁大侠之功。”刘君宝也是满脸得色,他指着站在身边的袁锋,示意他开口向许平汇报夺印的经过。
袁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比起向刘君宝表功时,这番他的故事又惊险了数倍,许平微笑着听得连连点头:“中原大侠,当真了得。”
听完袁锋的故事后,许平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龙飞凤舞地写就了几封手令,然后分别盖上孙传庭的印信,然后交给身边的卫士,许平对帐内的将领们解释道:“这几封手令是发给陕西诸卫的,其中还有西安卫,我让他们速速把兵力部署等情况报告给带信的使者。”
此战缴获军服甚多,陈哲手下有的是这种特种兵,他们会立刻化妆成明军带着许平假冒孙传庭口吻写就的手令去刺探陕西各个要塞的军情。
其他人多半不知道陈哲手下的这种本事,刘君宝就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此是不是太险了?孙传庭会说他的印信丢失了吧。”
“会说,但是他空口无凭,他要先报告丢失了督师大印,然后朝廷会给他打造新的印信,同时通报陕西各军旧印作废,等这一来二去,我们的人早就带着军情回来了。”
边上的陈哲也连连点头:“改换印信可不是儿戏,要是一个人什么凭据都没有,张口就说某某督师、某某总督把印丢了,凡是持印前来的都是敌军细作,而各军也会听从的话,那岂不是太容易被搅乱了么?孙传庭的印信陕西各军都有存底,我们的人带去是真迹他们一对便知。”以前陈哲还曾煞费苦心地模仿河南巡抚的印信,但是效果很不好,官兵稍微细心一点就能看出破绽。
“至于这两把尚方宝剑,”许平低头看看摆在自己桌前的这两件光彩夺目的战利品,站起来走下营中,一手拿着一把走到刘君宝和袁锋面前:“以我之见,刘将军和袁大侠各自拿一把走吧。”
袁锋大声感谢,喜不自禁地接过许平递给他的剑,而刘君宝虽然高兴,但他接过剑后略一沉思,就单膝跪倒双手捧着剑朗声说道:“大将军,末将愿把此剑献给大将军,请大将军千万收下。”
袁锋闻言一愣,看了看刘君宝,脸上露出明显的痛心之色,但他向前跨了一步眼见也要学着刘君宝的模样把剑献出来。
“我要这剑作甚?”许平摇头笑道:“刘将军、袁大侠,可以把这剑留在家中,转给后人,你们的后人一代代都可以指着这剑诉说祖先的功绩。而我要了它的话,让后人说什么呢?战场上有人奋不顾身夺回宝剑,被我强抢而来据为己有么?”
“大将军……”刘君宝还要争辩。
“就这么定了,把剑收好。”许平挥手不让刘君宝和袁锋继续推辞,他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我们还有事要说。”
袁锋退出营外后,许平对众人说道:“陈永福我已经送去闯王那里了,闯王现在正在返回河南的路上,从闯王的来信上看,他希望我们攻打潼关,进入关中。”
“闯王回来了?”营内的众人大多不是地位很高的将领,以前和李自成接关系密切的没有几个:“大将军上次不是说闯王要攻入江西么?”
“闯王觉得关中更重要。”许平在这些人面前不愿意多说,只是简单吩咐道:“诸君早做准备,若是闯王回来后看到我们已经攻入关中,势必重重有赏。”
“愿为大将军效力。”帐内大多数将领听到许平的许诺后都很高兴,这种立功的机会本来不太可能轮到他们。
这些人也离开后,留在许平身边的余深河和陈哲都没有了顾忌:“江西战事如何?”
“听上去不是很顺利,”许平脸上露出忧色。
“闯王怎么说?”
“闯王说江西民风彪悍,远超我们事先的想像。”
第十三节 退意
毡帽下的额头上已经是汗珠密布,正顺着脸颊汇集到下巴上,许平勒定战马,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几个卫士已经把火把点燃举在手中。
回首望了望刚刚纵马驰过的马道,许平感到还是有些不满意、有些意犹未尽,他用力地喘了几口气,拨转马头就要再来一遍。
“许将军!”
马道的尽头传来一声呼喊,许平望去见到清治道士又背着他的桃木剑站在那里,他无奈地摇摇头,放弃了原本的打算缓缓策马走过去。现在每次发觉许平有些不太正常时,他的卫士都会去把清治道士找来,而每当这位心理医生抵达后,总是能让许平恢复常态。
“今天许将军的战绩如何?”清治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建立军营后许平就在这片空地上修起这条临时的马道,两边挂上稻草人头,一如新军教导队的设置。
“七十四个,最后一次。”许平仰头看看已经出现在空中的那轮明月,挥了挥发酸的手臂,这个成绩如果放在教导队中,毫无疑问已经是优异:“又过去一年了。”
“和黄小将军的那次比剑么?”
“是啊,那个时候我最好也就能砍下六十一个,而且还是在白天,”许平把剑收回鞘中,到闯营的第三年,他剑术的进步速度仍然没有明显的减慢:“这一年来我更轻松有闲了,军营中的事情不需要我亲历亲为,以前也就是晚上能有点闲暇,哪像现在,白天都可能整天无事。”
清治看着许平:“或许是因为有些事情许将军没有用心去做。”
“大师说话的口气,就好象我的余兄弟、周兄弟一般,”许平很清楚清治所指何事,但是那些事情他没有什么兴趣去做,甚至连动脑筋去想一想都懒的想。
“人应该是越来越忙,而不是越来越闲的。”清治委婉地说道:“许将军的手下也是担心您。”
“大师说的是俗世吧,我看大师就闲在得很。”
清治微笑起来:“难道许将军不在俗世中么?”
“现在还是在的。”
“现在?”
“是的,是啊。”许平说话的时候环顾了左右一圈,确定卫士们都在远处没有人跟过来。
“那将来呢?”
“等到推翻这昏君,明廷,”许平的手指在剑柄上摩挲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想试试闲云野鹤的日子。”
看到清治仔细地看着自己,许平笑道:“大师不要误会,我没有投入道门的意思,我还是宁可去做和尚。”
“和尚?许将军你要去做和尚?等推翻了明廷之后?”
“嘘。”许平伸出了一根手指,示意清治他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贫道有些好奇,许将军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
“哦。”笑容从许平的脸上消去:“大师见到郏县外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了么?”
“见到了。”
“有一个少年郎,大概十六的样子,是个官兵,他就在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被另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孩子杀了。用一把匕首,缓缓地插进他的喉咙,无论是杀人的,还是被杀的,他们眼里都噙着泪水。”许平舞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杀人他见得太多了,但是像郏县战后这般大规模的杀俘是他不曾有过的经历:“上了战场,生死各凭天命,没什么好说的,但战场之下……都是炎黄之后,千百年前还可能是一家,不是吗?”
“许将军为什么不管呢?”
“我管不了,”许平发出一声轻叹:“人贵有自知之明,仗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打的,是成千上万的士兵打赢的,只有大多数人觉得一件事该我管,我说话才算数;如果每一个人都觉得某件事不归我管的话,我是管不了的。”
“许将军觉得郏县这事归你管么?”
“仇太深了,我没有去管的道理。”许平脸上露出些迷惑之色:“大师知道,我一开始投奔闯王并不是为了替天行道。”
“许将军是要报私仇。”
“没错,但渐渐的,我觉得我是在替天行道。三年下来,我想我就是遇到金求德大概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了,”许平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以前每日练剑,为的是狭路相逢也不会放仇人走,但现在只是一种运动了,我知道侯爷是绝不会同意我对金求德下手的,当时我与侯爷约定时还有些犹豫迟疑,可自从开封洪水之后,我也算是想清楚了,只要金求德不再与闯营为难,我不会为了杀他而破坏闯王与侯爷的默契。”
“既然许将军能这么想,那就是在替天行道。”清治道士称赞道:“贫道认为许将军成为钦犯、被逼到闯营都是天意,上天要借闯王和许将军的手推翻明廷。”
“我不敢确信,难道天意就是让这么多人死在我的手下?”
、奇、“生死有命,何况如果他们不死,可能会有更多的百姓会死。”
、书、“大师说得不错,但确实昏君欠下了几百、上千万条人命的血债,但我也欠下了十几万条。”
、网、“所以许将军动念离开这个俗世了吗?”
“我很累,大师,我非常的累。我是一个武人,按说杀多少人不该由我来想,但什么扩充实力、赢取军心、两面三刀、勾心斗角这些破事,就更不应该由我来想。但现在不是我去找事,是事来找我。”许平脸上露出倦容:“我不想和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斗心眼,也不想和闯王搞得面和心不和,这些事之所以来找我,就是因为我手握兵权,若我没有了兵权,自然就会离我而去。”
“那许将军和闯王的约定呢?”清治是李自成和许平击掌为誓的见证人,他问道:“那些投奔许将军,想让许将军帮助他们跳出治乱循环的人呢?”
“我是个武人,这些治国的事情也不是我该考虑的,我该想的就是如何打胜仗而已。闯王志在夺取天下,将来这是他的责任,不是我的;侯爷说我的见识不到他的十分之一。国家的事,让闯王和侯爷去想吧,我觉得我做不到顾先生和夏先生的期望,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连自己身边的事都一团糟,治理天下的事我就不要去添乱了。”
见许平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在太平后放弃兵权,清治又问道:“许将军就不怕有人会报复么?”
“我已经想过了:等闯王攻入了京师,侯爷按约定退去南方,他们俩的岁数都不小了,杀了一辈子估计心也杀累了,这太平日子一来我猜他们俩都会有些贪图这安逸日子,尤其是他们俩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许平觉得如果划江而治的话,那么短期内很可能谁也吃不掉谁,南方自古就难以集中足够的力量北伐,而现在北方民生凋敝估计也不是十年、八年就能恢复元气发起大规模南征的:“我猜这太平日子,能够维持了几十年,怎么也得到我的下一代,他们太平日子过够了,国库充足了,人口又多起来了,才会再次开仗。而这和我不会再有什么干系了,等闯王攻入了京师,一统长江以北,我就去和闯王说,说我要一座庙,我要他给这座庙捐一大笔钱,就像是《水浒》里那个什么、什么大官人替鲁智深做的事一样,没人会知道我原本是谁,我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念佛超度亡灵、也算是赎去我手上的罪孽。”
清治听得哈哈大笑,道:“原来在许将军心里,出家是这么一件惬意的事啊。”
“只要闯王捐一大笔香油钱,我敢肯定是件非常惬意的事。”
“那么?”清治问道:“许将军想好怎么说服闯王同意你出家了么?”
“不需要我去说服,有牛军师呢。”许平微笑道:“不需要我花这个力气,牛军师会替我说服闯王同意的,他还会提醒闯王注意保密的,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来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我放下兵权这件事,牛军师一定会全力相助的。当我和闯王、牛军师说起我打算出家的时候……我都能想像到牛军师会是如何地如释重负,现在我都能猜到他听闻此事时的表情。”
……
京师,镇东侯府,
黄石和赵慢熊二人面冲着远处的靶子,他们每人身前都放着四把手铳,两个人正慢悠悠地给手铳装填弹药。
“大人以武功成就功名,可是侯府里却连一个练武场都没有。”
“怎么没有,这不就是?”黄石瞟了赵慢熊一眼,手下仍在准备着火枪:“你家倒是什么都有,可是你用过吗?”
“我是靠脑子打仗,练武做甚?”赵慢熊笑道,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赵慢熊总是以“我”自称,在这方面他大概是对黄石最随便的人,而且发觉黄石很喜欢他用这样的自称。赵慢熊家里马道、箭房、演武场一应俱全,十几年下来仍然是崭新的:“但是大人不同,贺兄弟对此不是很看不惯吗。”
“我很怀疑贺兄弟那一身本事有没有机会用一用。”黄石举起一把手铳,稳稳地瞄准遥远的靶子,“砰”的一声响过,硝烟散去,靶心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痕迹。
赵慢熊也举枪射击,同样准确地命中靶心,自从有了燧发手铳后,赵慢熊就认定这是最适合他的兵器,这么多年来和黄石二人乐此不疲地练习。
“贺兄弟的弓马、剑术,那老赵你是说什么也比不了的,不过这手铳嘛,我想他连你一成的本事也没有。”黄石笑着举起另一支枪,他那面靶牌的中心位置又多了一个黑洞。
“贺兄弟看不起我练这个,他说这是暗箭伤人,而且比暗箭伤人还不如,起码弓箭还是要技巧的。”
“贺兄弟这是指桑骂槐呐,哈哈,”黄石大笑着开了第三枪,他知道贺宝刀不好意思说自己,贺宝刀总认为这是小兵的武器,而武将还是应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以为这个不要技巧么?”
“其实我觉得不管是不是暗箭伤人,反正我一把手铳在手,就是勇猛如贺兄弟这样的人也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有两把手铳,两个贺兄弟也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有三把……”
“三个贺兄弟也不是你的对手。”黄石笑着接上话茬。
“至少三个,或许能对付二十个也没不一定,大人你看,二十个人想我扑来,我打到冲在最前面的,然后又打倒一个,虽然我还剩一支,但是这个时候谁还肯冲在最前呢?”
“不错,不错,是我说少了。”
黄石举起第四把手铳开始瞄准,这时赵慢熊问道:“大人看到郏县之战的邸报了么?”
“还没有,不过想来孙传庭是赢不了的。”
“大人不急着知道战况到底如何么?”
“估计孙传庭被一群拿棍棒的农民打败了吧,打得丢盔卸甲。”黄石平静地开了第四枪,低下头开始重新装填。
本来已经举起枪的赵慢熊听到黄石的话后,吃惊把手铳收回来,他知道黄石既然说还没有看邸报那就是一定没有看:“大人怎么猜到的?”
“哦,看来我猜对了啊。”
“是的,孙传庭被一群拿着棍棒的闯军打垮了。”
“历史总是重复它自己,”黄石心不在焉地说道,看来虽然自己改变了很多,但著名的郏县之战还是大体近似:“闯营是不是诈败、抛下金银,然后反击?”
“不错。”赵慢熊虽然心里吃惊,但打枪的时候手仍然稳稳地一丝不抖:“大人真是料事如神,那大人认为接下来闯营会如何行动?”
“如果是李自成的话,我认为他会直取关中,不过许平我就不清楚了。”
“通过潼关进攻关中?”
“是的,如果闯营进攻潼关的话,我猜孙传庭一天都守不住。”
“一天?”赵慢熊更加吃惊了:“大人没去过潼关吧?”
“没有,怎么了?”
“潼关是天下雄关,就是一帮老头子、老婆子拿着棍棒坚守,也绝不可能一天就丢,如果潼关这么不牢靠的话,那根本就不会有这座关。”
“我没说关不牢靠,但没有坚定守卫者的地方,天堑也是通途,”黄石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孙传庭的威信和能力,我不信他能守两天以上。”
赵慢熊盯着黄石看了半天,缓缓问道:“大人在潼关有细作,大人的细作要为闯营开关?”
“我?我没有。”黄石已经装填好了弹药,他看到赵慢熊手下没有任何动作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看,奇道:“老赵你不打了么?”
“我……”赵慢熊歪头想了想,缓缓地开始装填手铳:“大人不是在闯营有人、就是在潼关有人,嗯,应该两处都有。”
“确实没有。”黄石笑道:“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那大人怎么会这么有把握,属下可是去过潼关,那里绝不可能轻易拿下,许平就是一个月拿下关都算他厉害。”
“我们走着瞧。”黄石又举枪开始射击。
“大人……”赵慢熊又观察了黄石的表情一会儿,问道:“大人听说官兵败绩好像特别高兴。”赵慢熊感觉这不仅仅是因为于黄石的计划有利,其中明显参杂进了感情因素,联想到之前黄石派新军去河南时的迟疑不定:“当初我们都认为新军能轻松消灭闯军,那时大人好像还有些内疚?”
赵慢熊语气里的不确定让黄石哈哈大笑,他没有立刻回答赵慢熊的问题。
——崇祯朝的明军,这支自称是中国军队的明军,无论是我本来的世界还是这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杀中国人,杀更多的中国人,镇压求活的农民。开始是为崇祯皇帝杀。当崇祯皇帝被中国农民推翻后,就大批地去投奔满清主子,继续杀中国人,杀更多的中国人,镇压求活的农民。
——崇祯朝的臣子,这些自称是中国官员的官吏,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帮崇祯皇帝出谋划策盘剥中国百姓,镇压求活的农民;等崇祯皇帝被推翻了,他们就投奔满清帮助多尔衮策划如何如何盘剥中国百姓,镇压农民起义。我不幸犯了个错,也帮崇祯干了些这样的罪孽。
——崇祯皇帝,抵御外族动用过十几万军队,但对内屠杀中国百姓出动过几十万、上百万军队,而当内战不利后,就想和皇太极、多尔衮和谈……崇祯皇帝愿意赦免几个人——李自成、张献忠,如果他们不继续领导农民求活的话,崇祯皇帝不介意用荣华富贵收买他们,不过他不愿意给无数的中国百姓一条活路。
——难怪顺治要和崇祯称兄道弟,难怪孙传庭会在明史里被描写得如同圣贤,因为崇祯君臣和满清奴隶主是一路人,做着同样的事,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在屠杀中国农民这件事上,满清统治者和崇祯君臣绝对是心有戚戚焉,更因为崇祯的失败而同情他。
“正义不一定总是能伸张的,”尤其是在封建社会,人民被侮辱、被损害、被欺压、被蔑视是常态,黄石笑道:“看到正义伸张总是一件快事。”
第十四节 破关
“公正?”
“是的,公正。”黄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见黄石没有更多的谈性,赵慢熊也识趣地没有追问,而是谈起另外一个问题:“福建的理事会,说明年不会再给大人更多的钱了。”
“我知道这件事,”杨致远去世后,一些联络的工作就被黄石交给赵慢熊和张再弟,昨天黄石已经看过理事会的来信,他们声称新军所需要的巨额财政支持对福建来说已经是不堪重负,他们希望黄石能够让朝廷为新军在福建订购的武器付钱,而不再由南方的各个理事会补贴:“他们说的有道理,这两年来福建没有新建学校,给新军武器的补贴比给孤寡老人的赡养费还要多好几倍。北方太远了,这里的战争与他们无关,而且我本来答应只找他们要两年的钱,现在已经三年了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是我食言了。”
“大人,可是新军需要这笔钱。”南方给的财政补贴数额非常巨大,虽然朝廷承担了一部分军械开支,但是大概也就够新军所需的两到三成,其余的差额都要分摊给黄石在南方的势力集团。而且赵慢熊很确定,如果黄石坚持,理事会最终还是会妥协的,他们既没有造成对抗的胆量,也没有这个实力。
“不再需要了,明年我们就会去南方了,”黄石的口气不容置疑:“等到新军到了南方,他们会愿意出钱的,因为那就是在保卫他们的家园了。”
“大人,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以前赵慢熊认为理事会只是黄石用来筹款的一个敛财工具,后来认为是黄石用来扩大影响的工具,但如果是一个工具的话,那黄石不应该如此纵容理事会的反抗。虽然赵慢熊不知道黄石的全部部署,不过从他接管的这部分工作记录来看,他觉得黄石简直就是在鼓励理事会对抗他、损害他的利益、反抗他的权威:“大人到底想把理事会变成一个……变成一个什么东西?”
“你会知道的,现在对你说,你会觉得我异想天开,等你到了南方亲眼看见,你立刻就会明白的。”
……
已经是寒冷的十月,许平正带着军队向潼关进发,首先追上他的闯军是李来亨统帅的装甲营。
“李将军,江西的战况到底怎么是怎么回事?”见到李来亨后,许平立刻问起这个让他颇感迷惑的问题,从李自成的信上看,闯军对江西的试探进攻很不顺利,以致闯营上下都丧失了继续进攻的决心:“江西民风彪悍?不会吧,湘西民风彪悍我倒是听说过。”
“大将军你是没有亲眼见到啊,”李来亨说湖广的明军没有进行任何有力的抵抗,左良玉一路逃窜,逃到江西边界时被福宁军和江西兵挡住不许他入内,于是就转头逃向北方。等季退思和李定国抵达湖广和江西边界时,就发起了试探性进攻:“福宁军在正面抵抗,他们坚守各个要塞和城镇,他们在江西的表现完全变样了,前锋无隙可乘,每一座有城墙的镇子里都有坚强的抵抗。而农村……”
说到这里李来亨的脸上有些迷惑的神情,装甲营并没有投入进攻,实际上试探进攻后闯营就不打算再啃江西这块硬骨头了:“江西的男人,父子齐上阵,他们有大量的火枪,又熟悉地形,我们的前锋遇到无休无止的游击骚扰,而江西男人开枪的时候,他们的女人也都没有躲起来,而是母女媳妇一起在他们父亲、兄弟和丈夫身后给他们装填弹药。”
“嗯,难道朝廷不在江西抽税么?”许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以往无论是在河南还是山东,闯营过处农民都欢天喜地,别说帮助官兵抵抗闯军,还会有很多人参军或是给闯军当向导:“没听说有这种事啊?”
“不知道,闯王和牛军师都认为江西百姓受朝廷的蛊惑太深了,既然如此闯王也不愿意硬打。”相对在中原和山东的作战,闯营前锋在这种游击战中损失不小,但绝对损失并不算太大,也远远没有超过容忍范围:“我军不适应这种战斗,我军士兵也多是穷苦的农民,江西百姓的游击对我军士气影响很大。”
“看来江南百姓还是过得要比中原好很多,不过没关系,我们自己做得好,朝廷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许平并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相反松了一口气,闯营的势力不侵入江西就不会破坏李自成和镇东侯的约定:“湖广如何?”
“被左良玉洗劫一空,也不适合过冬了。”李来亨和许平想得差不多,他觉得现在南方的百姓还是把闯营当贼看,等到推翻明廷大义在手,这种恐惧和不信任自然会平息:“我军正在退出湖广。”
“回来也好,我军如果攻入关中的话,地盘就会扩大一倍,或许我们随后还可能会进攻山西、直隶,这些地方都需要部队驻守,现在我的兵力已经感到捉襟见肘了。”即使加上李自成的本部,闯营总共也就只有五万左右的野战部队,这么广大的占领地区里实际还是危机四伏,如果不打算流动作战而是守土不失的话,许平认为闯营全军回师也就是刚刚够用。
“大将军打算如何进攻关中?”李来亨见到许平的部队朝着潼关笔直进军,就问起他的打算。
“进攻潼关啊!”许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闯王给我的命令就是如此。”
“正面进攻潼关?”固然李来亨知晓李自成的命令,不过他还以为许平会另有计划:“正面进攻潼关恐怕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孙传庭此次出关,把潼关卫都带出来了。”这期间许平已经收到了陈哲的报告,孙传庭此次出关把各地驻防军抽调一空,其中也包括本应驻守在潼关的部队。
“那潼关现在谁在守?”
“孙传庭大概组织了一些民练,”许平把自己所知道的军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李来亨,逃回潼关后孙传庭和杨文岳搜刮周围的所有兵力向潼关集合,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兵力好搜刮了,本来负责保卫西安和秦王的西安卫都不得不派兵支援潼关,除此以外就是民兵:“现在潼关的官兵五花八门,很多都是人生地不熟,既没有训练也没有斗志。”
“即便如此,潼关仍然不会好打。”
“是的,但是潼关的官兵断然没有野战能力,如果他们坚守不出的话,我打算带兵从潼关城前直接绕过,进入关中切断潼关守军的退路和粮道。”在正常情况下,潼关这座要塞的存在对进攻者是极大的威胁,潼关守军可以借助要塞阻止进攻者使用城前的道路。就算潼关守军虚弱到不敢出城,攻击者也要用好几倍的兵力来包围要塞以保护自己的非战斗部队和粮道;更不用说如果不拿下潼关,一旦作战失利就会被关门打狗:“现在孙传庭已经是顾此失彼,他手里的部队连保卫潼关都成问题,为了集中这些部队他把关中其他城镇的守军也都调空了——关中已经是无人之地,进入关中后我们不但不会成为孤军,潼关反倒会成为孤城。”
“希望如大将军所料。”
……
十月六日,潼关城前。
许平带着卫士已经来到潼关城下,他背后是连接陕西和河南的潼关谷道,近卫营拉成一字长蛇阵,先头部队正缓缓从谷道中行出。
“看来孙传庭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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