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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水难收-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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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夫水难收
作者:雁芦雪

内容简介:
  订婚十年,未婚夫居然上门来退亲!
  一纸休书,弃妇变身香馍馍。
  被退婚的苏明媚原本以为自己很苦逼,但没想到,自己变成了香馍馍,桃花不断,连笑嘻嘻的纨绔皇子和英俊潇洒的神医都来了。最头疼的还是那个要退婚的大将军也回来了。重重迷雾掀开,才知这是一出苦肉计。而最后,她又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序言
  说实话,刚开始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将这本小说写成什么模样。
  刚开始想的,就是打算塑造一个敢爱敢恨的另类千金形象。为了凸显这个人物,我给主角设计了一个无比悲催的开头:欢欢喜喜等着嫁人的时候,被人退亲。我是抱着玩笑的态度写第一章的,一边写一边偷着乐,带着恶作剧的快感。为了让女主的言辞更另类些,我绞尽脑汁编撰脏话。希望亲们不会因为女主的满嘴脏话而讨厌女主,阿弥陀佛!
  我真正地爱上女主,是在第四章。在豆花儿死亡的一刹那,女主撕心裂肺,我心如刀绞。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写的这个角色,光有个性还是不够的,她必须有一个灵魂。女主必须有思想,有追求,有自己的原则,在爱情的选择上,也不能随波逐流。我希望除了阅读的快感之外,还能给亲们一些其他的东西。
  基于这样的思路,我重新调整了后面的情节。我开始站在女主的立场上重新审视大纲的设计。在我原先的设计里,女主得知小方同学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故意退亲之后,就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小方同学,至于小唐同学,女主一直将他视为哥们儿,并无爱情的成分。
  重新审视了女主的思想之后,我为小唐同学设计了“交杯”一章。不是为了显示女主的左右摇摆,而是为了丰富女主的形象——在她自认为最危险的时候,果断地对自己的爱情做出选择,带着一种壮士赴易水的决绝。
  至于小说的主题……好吧,我承认在这里谈言情小说的主题那是很令人瞠目结舌的——可是事实上,言情小说也需要主题的——那是一个很古老的很纠结也很喷饭的话题:为了正确的目的,是否可以采用错误的手段?缩小到言情的层面上,我要讨论的就是这么一个小话题:以爱为名,是否可以不择手段?
  小方同学采用过错误的方法,小唐同学也采用过错误的方法。至于小云同学,他似乎从来都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尽管刚出场的时候嘴巴坏了一点儿),所以也只能心甘情愿地做其他人的陪衬。
  我当然不敢给这么伟大的话题下结论,所以小说的结局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三个男人都很有君子风度,但是小方同学最终能不能追上女主,还要读者自己脑补……我真的是一个恶劣的作者,阿弥陀佛!
  写这本书,首先要感谢我最最亲爱的编辑大人萧晗。最初开始的四万字,简直是编辑大人手把手地教导着我写的,细致到了某句话,某个片段。此后每一万字,编辑大人都要帮我审核一次……我感谢你,亲爱的编辑大人!
  其次要感谢的,是我的朋友,《等到天蓝再看海》的作者宁芯。几年的网文生涯中,我多次想要放弃,她却一路支持一路鼓励。如果没有她的鼓励,我也不能鼓起勇气投稿,也没有这本书的面世。
  我还要感谢糜宝,是她将我介绍给萧晗大人;还要感谢引凤阁文学社的诸位朋友,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一直帮助我。当然,我还要感谢我的先生,如果没有他承担了大部分家务,我也没有时间写作。
  小小声地给先生做个广告吧,先生是《图案基础教程》《儿童画基础教程》《儿童蜡笔水彩画基础教程》的作者,家里有宝宝的亲可以帮忙买那么一本两本的……
  唠唠叨叨就到此为止吧,亲们,谢谢赏脸看完了作者这么多的唠叨……
  雁芦雪
  2012年夏


第1章 退亲
  很多年后,苏明媚依然会想起那个傍晚。很普通的傍晚,阳光明媚地洒在窗台上。雕花的窗户将阳光分解成无数细碎的图案,精美得就像是蓉蓉的刺绣一般。
  苏明媚坐在玉簟上,很笨拙很认真很顽强地与一个香囊搏斗。其实就其本心来说,苏明媚宁愿上战场去面对敌人也不愿意面对香囊。
  嗯,话说回来,作为一个官家小姐,苏明媚知道自己这辈子多半是没有任何机会上战场的。跑过几年江湖混出侠女名声的母亲曾经有过很多次惊心动魄的经历,苏明媚对这些故事滴答滴答流了很多次口水。不过,嫁一个将军丈夫,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呢?苏明媚对自己的未来不是一般的神往。虽然不愿意与香囊搏斗,但是玉簟冰凉,却是很能帮助苏明媚静心。
  玉簟不是普通的竹席,却是真正的玉簟。那是几年前苏明媚与方将军订下婚约的时候,方家送来的定礼,一方席子用了几千片上好的蓝田玉,很是珍贵。
  所以,苏明媚就在玉簟上与同一个香囊搏斗了整整三天。事实证明,香囊比敌人更可怕,苏明媚手指尖一疼,手指尖上就渗出了一颗小血珠。
  听见声响,大丫鬟连蓉蓉转过头来,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小姐,咱们绣花是绣在香囊上,不是绣在指尖上啊……”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找药膏,没找着又转头问,“方将军送来的药粉,刚刚还用过的,放哪儿了?”
  苏明媚放下针线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到婆家之后,人家就是要看新媳妇的针线啊……”柔媚眼神哀婉地看着连蓉蓉,活脱脱一个怨妇。
  能不怨妇吗?说起苏明媚与针线搏斗的历史,那真的是一本血泪史,血迹斑斑,催人泪下。
  “得,小姐,您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连蓉蓉宣告投降,转过话题道,“小姐,您要嫁的是将军,将军知道不?比我们家有钱多了,做针线的下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连蓉蓉唠唠叨叨地说着,找到了药粉,就拿过来要给小姐指尖上撒一点儿。
  “可怜的,小姐,您手上的针眼儿比香囊上还多……您就将这个半成品香囊与满手指的针眼儿拿给方将军看,方将军一定不会与你计较的,是不是?”蓉蓉心疼地劝道。
  “可是万一婆婆要计较呢?”苏明媚哀怨地叹息了一声,“人人都说爱屋及乌,可是婆婆们却经常不肯遵守这一真理,她们经常无比疼爱自己的儿子却无比讨厌儿子的媳妇……”
  连蓉蓉无比郁闷地看着苏明媚,恨不得将小姐这块烂铁砸成钢:“您这么聪明的脑子,怎么扯到方将军身上就犯糊涂了呢?如果婆婆要计较,你就将我绣的交上去,不就结了?你不是要我做陪嫁丫头吗?到时候我和小圆子帮你作弊,除了我们三个,谁能知道?”
  连蓉蓉拿起苏明媚的绣活,又拿起一把小剪刀,道:“小姐,我先将你的针线全都拆掉……”
  苏明媚顾不得装哀婉了,起身,将绣活抢回来,心疼地大叫:“莲蓉糕,不要拆,我可是绣了整整三天啊,在你看来是一堆草但是在我眼中是无价宝,咱敝帚自珍你不能随便糟蹋……”连蓉蓉立即忘了拆绣活了,先大声抗议:“小姐,不要叫我莲蓉糕!”
  苏明媚急忙将香囊拿过来,藏在自己身后,才与连蓉蓉说明理由:“第一,你很白,很像莲蓉糕。第二,你很嫩,很像莲蓉糕。第三,你的名字很像莲蓉糕。第四,你与莲蓉糕都是我的最爱……”
  她还没说完,两人就在玉簟上打闹成一团。很多年后,苏明媚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时光就停留在那一刻……那该多好。至少在那一刻,自己不用长大,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自己的青春。
  可是,时光不可能停驻。主仆两人正在打闹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小圆子的声音:“小姐……大事不好了!”那时候,连蓉蓉的手正努力地伸向苏明媚的胳肢窝,距离苏明媚的胳肢窝只有零点零零零零一寸。听见小圆子的声音,连蓉蓉一怔,呆了大约零点零零零零一秒的时间。而苏明媚就借着这个零点零零零零一秒的时间,迅速往后挪移,等到连蓉蓉发觉过来的时候,苏明媚的胳肢窝,距离连蓉蓉的手指尖,已经足足有三寸。
  连蓉蓉优势顿失。很多年后,连蓉蓉总结说,其实,挠痒痒与抢江山一样,容不得半点儿迟疑。迟疑上半点儿,就可能先机尽失。先机尽失的后果很严重,如挠痒痒,可能从挠别人变成被别人挠;如抢江山,可能从抢别人江山变成被别人抢江山……这都是闲话,咱就不说了。
  连蓉蓉发现自己先机尽失,当下很生气,于是站起来,扯着嗓门儿说道:“小圆子,你可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咋咋呼呼的,将小姐的教导忘到哪里去了?”
  连蓉蓉在教训小圆子的时候,苏明媚也站了起来,她整好了衣裙,笑眯眯地看着连蓉蓉教训小圆子,还优雅地提醒连蓉蓉道:“蓉蓉,风度风度,别咋咋呼呼的。”
  小圆子却不等两人将话说完,颤着声音禀告道:“小姐,方将军来了。就在正气堂呢。”
  连蓉蓉走到楼梯口,大声教训道:“方将军来了就来了,你着急什么?咋咋呼呼的,丢了我们小姐的面子!”
  方将军来了?苏明媚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发觉自己这个笑容很丢脸,慌忙将笑容都收敛起来。
  她站在连蓉蓉的背后,细声细气地提醒:“你咋咋呼呼的,丢了我的脸面呢。”
  小圆子继续说道:“方将军……是来退亲的。”苏明媚怔住,所有的笑容都冻僵在脸上。他来退亲?他……为什么要退亲?苏明媚回不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上的针眼儿,退亲?香囊还没有绣好呢,退亲?
  两个月后就要成亲了,退亲?头脑中轰隆隆作响,好像有狂风过境,将头脑中的一切图像都搅碎得不成模样。连蓉蓉回过神来,说道:“小圆子,你没撒谎吧?”小圆子急坏了,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正气堂的春蕊特地跑来报告的,她不会听错……”苏明媚死死地扶着门框,身体站得很平稳。感觉到嘴唇的刺痛,苏明媚才回过神来。她咬牙,转过身子,将墙上的宝剑摘了下来。
  连蓉蓉一把将苏明媚抱住,哭道:“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别担心,你家小姐心气硬着呢!这么一点儿小事,算什么!”苏明媚一把将连蓉蓉推开,吩咐道,“去将那件大红绣金撒花缎面斗篷拿来,搭配上粉红花卉纹样缎面对襟立领褂子,还有那件石榴红百褶裙!鞋子就穿那双大红的小羊皮靴子好了,再给我戴上一副红珊瑚的头面……咱们上外面去瞧瞧那方崇焕,顺便问问他为啥要退亲,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不是?”
  连蓉蓉松了一口气,将眼泪抹掉,说道:“是是是,我们去前面,问问方将军,凭啥要退亲。”
  方崇焕,就是苏明媚的未婚夫。苏明媚是九岁那年认识方崇焕的。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今年十九岁,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嘴角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意,与人相见,如沐春风。只有在那双小眼睛眯紧的时候,才会透射出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光芒。
  与寻常的官宦子弟不同,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并没有成为京城里最著名的纨绔子弟。十五岁的时候他留书告别家里,舍弃富贵荣华,从此不知去向。全家寻找了整整两年,差点儿上门取消了与苏明媚的婚约。等方崇焕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成为南扬军中最著名的年轻游击将军。
  两年时间,从一个小兵升为把总,由把总升为守备,从守备升职为游击将军,寻常人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完成的跨越,他只花了两年时间。
  在没有家族的帮助之下,他完成了自己的传奇。所有的升职都靠着战功来完成。在这两年里,他全身上下,不知增加了多少伤痕,他腰间挂着的游龙剑,也不知饮了多少敌人的血。
  自然,饮血的不单单是腰间的游龙剑,还有他所擅长的长槊、斩马刀。
  那日听着小圆子添油加醋地报告方崇焕的事迹,苏明媚笑起来,随即很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对小圆子和连蓉蓉二人说道:“我娘亲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方将军这么生猛,苏小姐我很有压力啊。”
  小圆子很嚣张地笑:“小姐,您这是在炫耀是不是?全京城最出色的少年英雄啊……说起来老爷还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居然早早儿就将这个少年英雄收为东床……”
  小圆子说中了苏明媚的真正心思,于是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母亲的教训完全正确:东风这么生猛,女儿你就别想着压倒东风了,好好儿做东风的跟屁虫吧。
  于是苏明媚就很尽责地做东风的跟屁虫。她每次与方崇焕相见的时候,都是一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夫唱妇随,温柔得体的模样……那是最完美的大家闺秀,可以放在纸盒子里给京城的官宦人家做标本的。
  这样的生活,貌似也不错,是不是?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收到了这样一个消息。苏明媚想哭,但是倔犟的性格告诉她:哭只能给人留一个笑话。
  京城贵族女子们的生活实在太枯燥乏味了,所以养成了人人都爱八卦的良好习惯。这场退亲事故,不管成功与否,京城上下长舌妇们的口水就会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即使你筑十丈高的大坝也还是要溃堤。
  长舌妇们的口水滋润了京城那干涸的娱乐田园,也淹没了被弃婚女的生存空间。被弃婚女或者乖乖地青灯古佛,或者忍气吞声地等着京城里的歪瓜裂枣来挑挑拣拣,从此之后就沦为京城贵族圈子里的痰盂,人人都有机会来唾一口。
  自然,也有些有血性的女子,就此自杀的,那就让原来定亲的两家结成死仇了。
  虽然我们的主角苏明媚是绝对不会因此自杀的,但是面对这样清晰可见的前程,苏明媚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问个清楚——毕竟即将被宰杀的公鸡母鹅,都会尽力叫上两声对不对?!苏明媚有些自嘲地想。
  正气堂。苏江春只是很温和地笑着,也不动怒:“方贤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要退亲,那也要贤侄父母前来商议比较稳妥。贤侄还是先回家,与父亲商议了,然后请方仁兄前来与我苏家讨论才好。”
  方崇焕微微一笑:“小侄年已十八。按照我方家规矩,年过舞象,大事就可以自己做主。何况年后我就将担任京城守备一职……如此事情,小侄尽可自己做主。这桩婚事,之前也曾禀明父母,父母已经传话,再也不闻不问。”
  苏江春依然淡淡笑着,说道:“虽然方家规矩如此,然而我们寻常人家,却以弱冠为标准。贤侄既然未曾弱冠,叔父就不能与贤侄讨论此事,贤侄还是请回吧。”
  如此纠缠,方崇焕实在按捺不住,终于开口说道:“方大人,小侄当然知道,退亲之事,对小姐很不公平。然而方大人,今天小侄既然将退亲之事开了口,即便是苏大人不允许,小侄也可以拖延着不成亲。到时候白白耽搁令爱的青春年华,苏大人于心何忍?”
  苏江春笑眯眯地说道:“男子过弱冠而不成亲就是触犯皇朝法令,贤侄不会不懂这一点吧?”面对着方崇焕的威胁,苏江春丝毫不在意。狐狸不是一天能修炼成的,方崇焕,你战场上是一把好手,这种事上,你还是乖乖听话吧。
  “即便勉强成亲又如何?”方崇焕叹了一口气,声音诚恳道,“小侄心中已经另有所属。苏大人不肯退亲,小侄心爱之人只能沦为妾室或者外室。那又如何?小侄再也不踏进苏家小姐房门半步,也不是难事。从此之后,苏家小姐顶着方家主母的名头郁郁终老,大人难道欢喜?过个七年八年,小侄就可以拿个‘善妒’‘无出’的名头,将苏小姐休回娘家……那时候苏小姐的前程尽毁,苏大人难道欢喜?”
  苏江春眉头一皱,这个方崇焕,这些话虽然光明磊落,却也太过咄咄逼人!他微微冷笑了一声,说道:“当初你方家来求亲,那可是有媒妁,有婚书。女方又无过错,你却要悔婚,这官司即便是打到皇帝陛下跟前,我苏家也奉陪到底。”
  边上的媒人,听两人越说火气越大,那额头上的冷汗,早已像六月天的暴雨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见有说话的时机,慌忙插话打圆场:“苏大人,您消消火,您是长辈,犯不着跟小辈一般见识……方大人,您也不能乱说话……”
  “退亲就退亲,我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说话的是苏明媚的母亲姜云霞,她气哼哼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过方小子,你对不起我家的明媚,你今天就给我留下一纸文书来,说明这事情经过,还有,那定礼咱就不退了!”
  姜云霞这样说话,苏江春却是有些生气,当下沉声说道:“夫人,您先不要说话。”
  姜云霞见丈夫沉下脸来,当下就不吭声了。
  正在这时,屏风后珠帘子簌簌作响,一个柔婉清丽的声音响了起来:“父亲,我想来与方将军说两句话,可以吗?”
  苏江春还没有回答,苏明媚就掀开帘子,款款迈步走了进来。
  一群人眼睛都是一亮。一身大红的女子,就像是一团大红的火焰,灼灼燃烧着,整个屋子的温度,顿时高了几分。
  方崇焕一怔,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他之前与苏明媚也曾有来往,不过那时,苏明媚都是一身素淡的颜色,举止娴雅,无可挑剔。他虽然也很喜欢这样的女子,心底却总是隐隐有些不能言的遗憾。却根本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少女,在面对自己退亲之际,竟然会展现出如此夺人的风华!
  在这一刻,鲜亮的红色,映红了方崇焕的眼睛。只是苏明媚那嘴唇,那脸颊,微微有些苍白,就像是鲜亮的花朵上铺着一层薄霜。苏明媚的眼神中有一种倔犟的冰冷,冰冷之后隐隐地藏着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绝望。
  方崇焕的心微微有些刺痛。
  苏明媚走到方崇焕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福了一福,然后明媚地一笑,声音温软得就像是一个糯米团子:“方将军,我能问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方崇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姐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人,我想要让她做我的妻子。”原来是这样……苏明媚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笑容却越加灿烂了:“原来是这样,倒是要恭喜方将军了,你到底比我幸运一些。只是我想问问……她有哪些地方比我好?”
  方崇焕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声音艰难:“德容言功,俱为上等。”顿了一下,他轻飘飘地加上一句,“针线女工,更是一流。”
  针线女工,更是一流。苏明媚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她后退了一步,手上不自觉地一松,一个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了方崇焕的脚边。
  竟然就是那个香囊,苏明媚无意之间,竟然捏着这个香囊上正气堂了。
  方崇焕低下头看了看香囊。那个香囊皱皱巴巴,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他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
  对上方崇焕的目光,苏明媚听见了一种清脆的声音,如同青花瓷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从心底响起。
  声音消散了,整个世界空空荡荡,再无别物。心死了。原来心死是如此容易的事……但只有一瞬。
  苏明媚仰起头,笑了起来,一身大红的女子,神采飞扬:“看来我是远远不如了……不像我,从小没有学过多少女工,想要绣一个香囊,都被刺得满手都是针眼儿,连带着方将军送给我家的白药,都浪费了不少。那些东西,方将军是不会要回去了,是不是?”
  方崇焕心颤了颤,说道:“小姐切勿失望,是方崇焕配不上小姐。小姐定然能遇到更好的男子。”
  “更好的男子?”苏明媚的笑容里有几分嘲讽,“承蒙方将军所赐,今天这样一闹,苏明媚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方将军,自从我们定下亲事,苏明媚谨守妇道,不敢有稍稍的逾越,不敢有任何过错。如今方将军另结新欢,却要苏明媚来承担所有的罪责……天下焉有这等不公之事?”
  方崇焕说道:“方崇焕惭愧。”苏明媚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却蓦然冷下去,说道:“说得的确很客气。当初你方家来求亲,我苏家允了;现在你方家要来退亲,我苏家也允了……你说,天下哪有这等事情?婚姻不是青菜,你想种就种,想摘就摘,想在上面撒一泡尿,你就肆无忌惮地撒。”
  嘴上说着最粗俗的言辞,只是那声音依然清朗无比,那笑容依然恬淡无比,那仪态风度,依然无可挑剔。
  方崇焕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个……果然是之前那个最标准的贵族淑女?他咬牙说道:“小姐说得是。正是因为婚姻不是青菜,所以今天我前来,郑重地向苏大人退亲,希望不要影响了小姐的终身大事。”
  苏明媚脸上的笑容很明媚:“如此说来,我还必须感谢方将军,能这般为明媚着想,宁愿自己担着负心薄幸的恶名,也不愿意影响我的终身?”
  对着苏明媚那灿烂的嘲讽,方崇焕竟然说不出话来。苏明媚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这桩婚姻已经成了你肚子里的一个屁,不放出来,你就浑身难受,真的放出来了,却是将别人熏得难受——你的选择我理解,对于你的痛苦,也很同情。”
  方崇焕的脸色再度变了,说出来的声音也有几分变形:“苏小姐,您要如何辱骂,方崇焕都听着。只是小姐也是明理之人,知道方崇焕既然将退亲之事说出了口,定然也不会逼着要进入方家做媳妇吧。”
  苏明媚转过脸,看着连蓉蓉,轻轻笑道:“我想起一个笑话来了。据说有一个信奉佛教的信徒,非常慈悲,珍爱每一只蝼蚁。不过某一天这位佛教徒突然想要吃兔子了,于是他一边磨刀,一边又向兔子诚恳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吃了你,所以我会用最温柔的动作给你开膛剖肚,我会让你死得很优雅很动人……天下荒唐的道理很多,吃兔子之前向兔子道歉也算是其中的一种。莲蓉糕,你说是不是?”
  连蓉蓉已经满面泪痕,说道:“小姐!”方崇焕沉声说道:“小姐到底要怎样,无论提出什么条件,我方崇焕都听着。只要小姐同意退亲!”抬起眼睛,苏明媚看着面前的美男子,一身玄色镶边青色底子五彩绣银纹样缎面圆领袍,将男子那俊秀的脸蛋儿衬托得如同湖水托出的一轮明月。
  可惜啊,这么俊秀的脸蛋儿后面,竟然藏了一个恶心的猪脑子。苏明媚想不通,自己之前怎么会这么迷恋这个猪脑子?那是因为自己被这猪脑子的美色迷恋了,所以失魂了?
  那绝对不是爱情,绝对不是。
  苏明媚看着面前的男子微微笑道:“我的条件也简单……我听说你武功很强?”
  方崇焕不知道苏明媚的具体意思,当下只看着她,说道:“还过得去。”
  “那行。”苏明媚的话轻飘飘的,“那就与我打上一架吧,打完这一架,咱们这婚书就可以撕了。”苏明媚转身,从小圆子的手上接过宝剑,抽出,剑锋如水。
  方崇焕这才注意到,原来苏明媚带来的小丫鬟,手上就捧着宝剑!他脸上蓦然变色,声音沉下来道:“苏小姐……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明媚脸色一沉,所有的笑容都已经收起:“你也知道,退亲对于女子意味着什么。既然你执意要退亲,今天两家就已经成仇。既然成仇敌,那就不需要再客气,刀剑底下见真章吧。谁赢了,这桩婚事的处置权就交给谁。只要你赢了我,或者杀了我,这婚事自然就取消了。”
  少女的脸蛋儿灿若春花,神情却凛若寒霜。苏明媚站在那里,羸弱的身躯风吹欲倒,却耀眼得让人不能逼视。
  方崇焕万万想不到,苏明媚居然性烈如此!今天的情景,在他预料之中,也在他预料之外。
  方崇焕看着面前的少女,沉着道:“我不会杀你。”苏明媚淡淡地笑:“先别忙着保证……或者打着打着,一失手,就将我杀了。”
  苏明媚那带着笑意的声音里隐隐暗示着什么,方崇焕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上过几百次战场的年轻男子,面对这样的女子,却也禁不住心神动摇!
  只是……必须退亲。
  苏江春听了女儿的话,面露焦急,连忙迭声叫道:“女儿,别乱来!”
  姜云霞也忙着劝道:“明媚,咱退亲就退亲,这样的夫婿不要也罢……刀刀剑剑什么的,根本不好玩!”
  苏明媚回头,看着父母亲,嫣然一笑,说道:“父亲,您别急……说不定打着打着,我一失手,就将他给杀了。当然,方将军,你也别急,我武功毕竟不如你,还是你杀我的可能性大一些。”
  方崇焕脸色白了一白,片刻之后,终于扬声说道:“既然这样,方崇焕就遵小姐之命……小姐,请选择比剑地点!”
  苏江春大声叫道:“你们两个孩子,千万别胡闹!”苏明媚一笑:“何必选地方呢,大将军与人打仗难道还要先找两个龟壳占占卜,找两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地?正气堂这个名字就挺好的,我看也适合比剑!”
  方崇焕缓缓地抽出宝剑,微笑着说道:“今天之事,是我愧对小姐,所以先让小姐三剑。”
  苏明媚笑了一下,说道:“方将军真的很像男人。得了,这等大恩大义咱也不打算享受了,既然是你来退亲,那么就让你爽爽快快动手吧!”
  方崇焕略怔了一下,见苏明媚端宝剑不动,知道她不会先动手,当下就说道:“得罪了!”挥剑缓缓地劈将过去。苏江春在边上,忍不住叫道:“方将军留情。”就在这瞬间,苏明媚的身子动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大红的斗篷飘动,大红的石榴裙裙裾飘舞,苏明媚的身子,挽出了一朵大红的朝霞!
  一阵红色的风卷过,一股红色的火焰烧过,时间极快又极慢,在众人的视线里,苏明媚的身影竟然有些模糊了。
  面前的情景,就像是一支蘸着朱砂的毛笔,正在泼墨挥毫。面前的画面,极其绚丽,绚丽得让人……惊心动魄。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剑锋交击的声音。青色的人影也动起来,那人影闪动,衣袂飘飘,那情景,像一道青色的闪电,青灰的颜色,却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一攻一守,两条人影,就像是一株大红的丹桂和一条青色的长藤,纠缠在一起。藤缠着树,树压着藤,到了众人的眼中,却分不清到底是藤在鞭打着树,还是树威压着藤,似乎是兴致勃起的画家饮酒三千盅之后乘兴挥毫泼墨,只是那画出来的画面,转瞬就已经消失。
  四周已经失声,苏江春死死地抓着桌沿,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有这份能耐!只跟着她母亲学了三脚猫剑术的女儿,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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