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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绝世独立:花月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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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瞳静谧无比,一如于天山初见时一般看不出丝毫情绪,唇瓣微启,天籁般的嗓音轻吐出二字:“珍重。”

他面上毫无离别时该有的感伤,莫非原先会错意了嚒,他仅仅是知恩图报才对自己好……只是纵无男女之情,总该有朋友之义。

皎儿心底不觉一痛,曾几何时自己就无亲无友,滋味如何再清楚不过,不由得目无长幼道:“你素来静如积雪,天山历来渺无人烟一片素静,确是合你性子……但一个人独自生活总是太孤单,再隔三五年我来看你,但凡不是夏季炎热时你也可下山来走走。”

雪衣绝然未料她竟会与自己约定往来,墨瞳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略一颔首之后一袭雪衣消失在夜幕之中。

盛情相邀

洪德二十四年六月初七,镇南王府里张灯结彩,王府厚重的正门大开,镇南王满面红光大步而出亲自跨马前往南城门迎女归来。

这一幕正是凤煜轩与花锦龙二人商议而来,之所以当日遮掩,是因不知女儿心意如何,如此留有转圜余地,而今自当宣告世人。

马车内的女子身着芙蓉红裙衫,面带同色薄纱,其姿态极为端庄得体,这姑娘非别人,正是金侍卫年方十八的女儿金碧灵所扮。

正当城中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争相赶来围观之际,那头焦白乘镇南王今日忙碌无暇分身,伺机借义弟花子竣与小世子之名从侧门入府,欲撺掇皎儿去瞧瞧他的千秋楼……尽管他人不解,焦白并不在乎,他笃定她见过千秋楼必定赞成,那便足矣。

尽管王爷不在府中,王妃与小世子皆在前殿迎郡主“回府”,镇南王府后院的守卫却并无丝毫松懈,反倒在这一日里更为森严。

然而凤煜轩命女儿不得去千秋楼时听到之人甚少,且千秋楼一直都是府中禁忌未再提起,是以府内侍卫多数并不知晓王爷禁令,知情者多半随王爷出了府,其余几人凑巧换班歇息去了,此刻他人纵然对焦白意图有所觉察,也因郡主素有主见未现身阻拦。

皎儿连日来闷坏了,面对焦白“盛情相邀”且的确满心好奇,何况今日父王此举早已兴师动众,多添一笔也“心安理得了些”。

皎儿易容后随焦白出府,镇南王府的侍卫皆暗中跟随,非雨、文昊自打三日前在千娇阁外让花子竣“羞辱”了一番,指桑骂槐地暗指某二人如蚊若蝇后,两人自此“回避”到了十丈开外,此时也暗中尾随。

其实,这二人过得可算是好日子了,平东王府明面上一路护送而来的十余名侍卫如今已让花锦龙折磨得苦不堪言,堂堂平东王府一等侍卫做起花满堂里的店伙计、车夫、杂役……谁让他们扮作了花家商队进了他花府大门,也就只有听凭花老爷泄愤的份。

城中百姓大多去了城南争相等候围观郡主回城,大街小巷自然清冷了许多,马车一路无阻径直来到了千秋楼前。

千秋乐坊?

皎儿跃下马车仰视眼前这座二层楼阁,牌匾上“千秋楼”三个题字飘如游云,颇为俊逸,那日湘儿羞愤不已,母妃无言,父王更是下了禁令……这会是花楼嚒,单看这字分明像是座茶坊,这楼里的香气又似一家绣坊!

皎儿不解,脚下略一迟疑,大门“咿呀”一声由内走出个面貌灵秀的女子,女子略施粉黛衣着正经精致,不似风尘女子扮相。

“楼主哥哥——”女子见到焦白颇为讶异,这时辰楼主应当在屋里未起才是,怎会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个姑娘同回……

焦白扫了一眼这丫头便知她有所误会,当即蹙眉一瞪,影儿干笑一声将他二人让进千秋楼,不敢再暗做揣测。

千秋楼内摆放着诸多乐器,布置得不俗不淡恰到好处,皎儿上前扯了焦白衣袖,动了动唇无声确认:“大哥,莫非是家乐坊?”

尚未得焦白明确皎儿不敢断言,毕竟乐坊虽不比花楼,女子不必靠血肉之躯度日,却到底也是在乐籍里的女子……倘若是良家女子叫人误以为乐妓歌姬自然万分难堪,又或者真是如此,也绝不该捅人伤处。

见她神色便知她并无厌恶,焦白笑而不答,侧身击掌从后堂唤来一名憨笑着的长者,与他耳语两句,长者转身回了后堂。

一阵悦耳的银铃声自千秋楼每间房内传出,他竟给每间屋子设了响铃,真做起事来倒真是似模似样,皎儿不觉对焦白刮目相看。

焦白伸手请她入座,自己也一同坐下,不多时便有茶点送来,片刻后楼上各间房内陆续走出与方才那名女子相似装扮的姑娘来。

“楼主哥哥——”朱红楼梯上一名名女子娇声唤道,更不时偷眼打量他身边的清秀女子,待到走近朝焦白柔柔一福,侧身并列。

焦白看了看下楼来的姑娘略微一顿,转念一想,那二人不让她瞧见反倒好些,然而心念方落便见一袭粉色“磨磨蹭蹭”出了房。

那女子尽管身穿粉色却是男子服饰,但除此外俨然一副年当弱冠的清秀公子扮相,其眉清目秀面容姣好,只是神色间颇为散漫。

一笔勾销

那女子悠悠然凭栏俯视,待其定睛,一双美目不禁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故作镇定地侧过身风度翩翩地下楼而来。

这女子并非她人,正是在阳平城内同皎儿有过过节的南宫无极之妹慕容冰。

焦白立时蹙眉,并非恐她二人再生争执,也并非恐妹妹瞧见她,再与南宫无极冰释前嫌重修旧好,实在是因丢了他颜面……

焦白对她的扮相始终颇为头疼,这丫头女扮男装耍几套花拳绣腿虽也颇有新意,但甚么色不好选,非挑块桃红布料来做衣袍!

如此不伦不类的打扮,男不男女不女,比她的花拳绣腿更引人瞩目,俨然成了千秋楼里第二个妖精,当然第一非千秋楼主莫属。

皎儿略有诧异,但仅止于好奇焦白如何会与慕容冰走在一道,南宫无极怎会许她置身在这等世人眼中的卑贱之地,莫非……

皎儿看了看焦白,消了此念,焦白与南宫无极之间的彼此难容也就仅次于凤之淩,怎会容南宫无极待在自己的地方。

“楼主今日好兴致,未到日上三竿就已外出一趟归来,敢问这位姑娘是何许人?”慕容冰压粗了嗓子先行发问。

皎儿易了容,慕容冰装作未曾见过,而慕容冰女扮男装,皎儿亦作不识,暗暗变了嗓音“大胆”反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焦白心道如此甚好,既作不相识,往事也便一笔勾销,她能如此,也便是已从心底放下了那人。

干咳一声,焦白回慕容冰所问,亦是与众人道:“不得无礼,本公子今日特意请来这位姑娘看看千秋楼的风水。”

焦白此话一出,除慕容冰外的那些姑娘们立时从“不解”转为了“欣喜”,纷纷上前聚拢叠问:“姑娘,你可会看相……”

身为楼主的焦白被一群佳丽挤到一旁,一旁慕容冰暗讥他活该,把个女子带进千秋楼来,扯这样蹩脚的借口,害人害己!

焦白折扇一开,扬声道:“莫非都觉得本公子亏待了你们,一个个都赶着问出路!这位姑娘来看千秋楼风水,又不是来算命!”

此言一出果然有效,皎儿身边立时宽敞……

如鱼得水

千秋楼再好,又有哪个女子不想脱贱籍,姑娘们让楼主怒言喝得一个个红了眼,眼看着一颗颗珍珠欲坠,焦白轻叹一声:“这位姑娘只管看风水,等今日办过正事,明日本公子再请甄仙人给你们看相。”

此言一出,众姑娘立时复了笑颜,纷纷福身谢过楼主,皎儿见识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绝技”,高手果然在民间。

焦白假嗔道:“你们一个个又费本公子银子,还不快去练琴练舞,今晚若不挣出银子让本公子拿甚么去请仙人!”

“吝啬!”慕容冰低声道出姐妹们心声,千秋楼不说穿金带银也是绫罗绸锻,偏就是吃穿用度之外再难叫他再掏银子。

“没心肝的!请乐师舞姬不用花银子?每夜灯油钱就好几两银子!”焦白恶狠狠瞪过去,留了这女人,那些丫头愈发贪心!

皎儿看着焦白而今如鱼得水过得滋滋润润,不由得为他高兴又不免难过,他本质不恶,定是年少时有所不堪遭遇误入歧途,而今让他凭真本事做一番事业,他那恶名一般的“行”的确也不容易入,好在乐坊里多是苦命女子,不会太过在意。

焦白带皎儿在千秋楼里四处看了看“风水”,那些姑娘在大堂里用过早膳歇了小半个时辰后认认真真做起事来。

开门的女子上台角抚起琴来,不多时另一名女子飘然登台舞动着曼妙的身姿,这二人配合得天一无缝,不由得人眼前一亮。

这双姐妹花可给焦白挽回了面子,彼时站在二楼栏前的焦白看看楼下正面台上的两人,再看了看侧身杵在大堂里的“焉”红不禁直摇头,真不知当初怎会“一气之下”收留了她。

半年前,慕容冰在寒冬里身着粗布单衣面色青紫精神萎靡地默默行走,好死不死地晕在了焦白马车前。

焦白并不知她为何只身落魄到此,他也无心知晓,他留下慕容冰并非好心,这一点他二人心知肚明,原本等着哪一日借这女人狠狠羞辱南宫无极,以泄阳平城内这兄妹二人害妹妹重伤之仇,只是随着时日渐长,焦白看开了许多。

只为赎罪

千秋楼夜夜丑时送客,姑娘们每日到巳时起身用过“早膳”磨蹭到近午时便开始在大堂里吹拉弹唱翩翩起舞,焦白更是每日要歇到掌灯迎客时,慕容冰说他不到日上三竿不起身那已是客气话,显然这些女子的作息同外人差了将近一顿膳的功夫。

凭栏听了两首曲子后,焦白带皎儿到身后正对着台下的屋子,这是一间由女子闺房改的精致典雅的雅间,屋内摆下了一桌小宴。

焦白推动八仙桌旁的檀香木花窗,左右半扇花窗向两旁滑开,楼下高台现于眼前,皎儿心道莫非焦白请了常夫人设计千秋楼?她自问这几年大江南北走得也算宽广,可从未见着滑窗现世……

焦白今日除了慕容冰让他片刻难堪外可谓颇为得意,他伸手斟上两杯酒,举杯笑道:“妹妹以为为兄这千秋楼如何?”

“大哥这里别致得很。”皎儿凭前世记忆虽对乐者舞者毫无歧视,可毕竟眼前是这样一片尘世,他人定然会对他指指点点。

焦白将杯中物一饮而下,神色一黯勾出一抹颇为感伤的笑来:“妹妹,两年前你道只要诚心悔过向善绝不会轻看了我,大哥一直记在心里,去年义父让我做些生意,正巧路上救了两个走投无路的女子……大哥曾经害了许多女子,今后能还多少便还多少罢了。”

焦白之言说得极为实在,让日罪行已是事实,即便取他性命也无法消磨,唯有后半生积善积德但愿能化解些昔日罪孽。

这些女子原先并非单纯乐者,他救这些最受世人鄙夷的女子“自力更生”来赎其昔日罪孽,皎儿不由得对焦白更为另眼相看。

焦白害了诸多女子,如今亦是在女子身上赎罪,他开这样一家乐坊,不惜让世人在其背后唾弃一生。

皎儿不知说些甚么来宽慰他,唯有轻声道:“大哥……如此想,甚好。”

焦白闻言抬眸看她,忽而面色一变扬声笑道:“妹妹,大哥就知你定与旁人不同。”

皎儿不禁应声笑道:“大哥,这里如此雅致,过几日请爹爹来坐坐,给你打打名号,一定财源滚滚。”

劫数难逃

皎儿与焦白在千秋楼用过午膳,二人商讨了些如何让千秋楼更为新颖独特的经商招术,皎儿今日方觉焦白对经商极具天赋。

不多时,先前那名千秋楼内的长者气喘吁吁来到雅间,急切地附在焦白耳边嘀咕,原来楼外王府管事墨竹来请焦白速至王府。

焦白岂会不知镇南王明是来请他,实则是催女儿回府,他此刻虽尚未尽兴却也不敢太过得罪那位王爷,否则日后岂非难见她。

焦白退下杨伯,轻笑一声无奈道:“今日已出来多时,我送你回府去罢,迟了你父王就该下令封了我千秋楼。”

果然是府里来了人,皎儿不禁赔笑道:“大哥多虑了,父王明辩是非,这里正正当当又不是那些吃人的地方……”

焦白反驳在心里,面上却是笑得漂亮,二人起身下楼,尚未落地便见门外不屑进楼的墨竹叔已在探头张望,面上神情尤为焦虑。

皎儿看墨竹叔神情有异,似乎并不仅仅是自己违了禁令使父王发怒那般简单,心下不由得一紧,莫非今日城中摆过场出了意外!

皎儿本不答应父王亲自出府,可父王却说既然做便当做得逼真,爱女三年未见自当出府去“迎”。

王府来人请,焦白故作顺路捎带送她,三人坐进马车,马车走出数丈,皎儿压低了嗓音急声道:“墨竹叔,府里出了何事?”

墨竹不知如何说起:“这……郡主回府便知。”

皎儿一路忐忑不安直到回府,从侧门疾步回到千娇阁,一入院门金侍卫便拦下焦白,请她前往翠竹轩父王书房。

究竟发生何事,皎儿不由得心慌起来,出门不过两个时辰,转眼竟连千娇阁外行走的那些丫鬟小厮也满脸愁绪闭着口行色匆匆。

皎儿推开书房门,室内一家人俱在,走进书房反手关上房门,待一一看清众人神色,皎儿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好”!

“你这孩子,怎一声不说便去那种地方,你父王不是与你说过不准去……”花娇龙上前“斥责”,却是一言未尽已哽咽垂泪。

京城来旨

“母妃,为何事所泣?”皎儿口中问得虽是花娇龙,双目却是看向凤煜轩身前书案,虽心有猜测,却想听听是否当真如她所虑。

凤煜轩蹙眉沉色,伸手一指面前书案上的一卷金色叹声道:“看罢。”

海棠扶花娇龙到一旁坐下,皎儿展开那道沉甸甸的圣旨,果不其然,皇帝以“籽月郡主早已列为宗室女,倘若婚配平东王世子,同姓共宗的有违大凤宗法制”为由严责此事,念此事系平东王强聘之故不予降罪……赐婚右丞相子新科状元莫尚顼,次月进京!

“此事你勿忧,一切有父王做主,明日你便往赤灵山上去住些时日,待此事过去后再派人接你回来。”凤煜轩宽慰女儿道。

皎儿将圣旨卷拢,淡笑道:“父王,此事皆因女儿一人而起,岂有‘回避’之理,此次与哥哥在宫里拒婚不同,圣旨已下,倘若拒婚,落个镇南王府抗旨不尊的罪名,连累父王母妃乃至江南百姓,女儿岂不是要万劫不复!”

花娇龙拍案而起,痛心斥道:“阿籽——不许胡说,母妃与你父王断不会让你去京城送死!”

若当年不曾将她要来身边抚养,今日岂会有此祸事,花娇龙与凤煜轩各自心中愧疚悔恨难当。

皎儿快步上前扶住养母宽言道:“母妃,且听女儿把话说完,女儿以为圣上‘英明’断不会对女儿不利。”

自女儿进门,一直沉默不语的花锦龙忽然开口道:“皎儿,此事自有爹爹与你父王商议,你一个女儿家莫要自作主张!”

皎儿正欲反驳,门外传来金侍卫的禀报声:“启禀王爷,属下与小女有要事求见。”

凤煜轩颇为意外,金城当知此刻书房议事,如何携女前来!门外金侍卫见书房内无应答,又一声“王爷”催促道。

凤煜轩令二人进来,皎儿见到了多年未见的金碧灵,如今的金碧灵再不是昔日府里提着把剑默默无声追着保护她的姑娘,换下郡主装的金碧灵一身府内青年男子的侍卫装,英姿飒爽不输男儿。

碧灵请愿

父女二人向王爷、王妃一一行礼,金碧灵行的一概是男子礼,向王妃花娇龙行礼后金碧灵微侧拱手又道:“碧灵见过郡主。”

“碧灵,今日辛苦你了。”皎儿回府后尚未见过她,一问才知她这几月皆被派出府办事去了,此刻相见忆起诸多忘事。

金碧灵如墨般的星眸闪过一抹温意,转眼即逝,转身扬袍伏跪道:“王爷,属下愿代郡主前往京城——”

“万万不可!”皎儿急声喝止道,尽管闻听金侍卫携女求见时,心中已有三分猜想,真真切切听到却仍不免震惊!

凤煜轩蹙眉怒喝:“金城,这便是你口中‘要事’?还不速速带她退下!”

“王爷,爹爹自幼与碧灵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今日王爷与郡主有难,即是碧灵得以用武之地,万望王爷成全!”

金碧灵的父亲是镇南王府首席侍卫,娘则是王妃陪嫁丫鬟,母亲与舅舅自幼被花老太爷从人牙子手中买回花府,可以说金家与木家之所以有今日全凭王爷与花家,金碧灵简短的言辞告示着她的赤胆忠心,为主尽忠,死又何妨。

“求王爷成全小女!”金城伏跪,在女儿话后追加道。

“反了,反了,本王如今已‘号令’不得你们父女……”凤煜轩气得面色发青,粗喘道。

“属下不敢——”金城与金碧灵齐声道,口中虽是如此,父女二人却无人动弹。

花娇龙哽咽道:“碧灵,王爷与我亦是看着你长大,你与你爹爹皆是忠心赤胆之人,我们夫妇心里岂会不知,但纵是府外陌生百姓家的女儿,又如何能让其前去送死,阿籽不许,你也不准,傻姑娘,与你父亲快快退下去罢!”

金碧灵闻言微有动容,顿了一顿,依然坚毅道:“王妃,碧灵心意已决,生死无怨,望王爷、王妃成全!”

“你……”花娇龙蹙眉叹声,她看向凤煜轩,请丈夫说话。

凤煜轩略作迟疑方道:“本王已知你心意,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有半分差池,当定下万全之策方能行事,你们父女先行退下。”

文昊献计

凤煜轩敷衍这父女二人,金碧灵虽与爹爹心知肚明,可王爷明着已“答应”他们父女所求,此刻没理由再多言,只得起身告退。

这二人方退出去,还未等房内众人再行商议,便又有侍卫来报——平东王义子文昊求见,此人道可解王爷之忧。

“王爷不见!”花锦龙听闻“平东王”三字,这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若非此人来花家下聘,京城岂会来这样一道圣旨!

海棠见他气得竟替姐夫做起决断来,好言劝道:“相公,不妨听听他有何高见,倘若有道理,此事不就能得以妥善解决了。”

“哼!”花锦龙拂袖回座,决不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能有甚么“高见”。

“王爷,弟妹说得有理,不妨见见。”花娇龙与弟弟态度相反,或许是男女之别,女人在濒临绝望之际不会放过任何生机。

凤煜轩颔首,扬声让侍卫放其进来,文昊神色自若来到书房,他朝众人一一施礼,一圈下来已知谁人明理,谁人糊涂。

尽管已得平东王府在镇南王府外的暗卫告知大意,文昊目光依旧落在书案上,恭声道:“王爷,可否让在下先阅‘圣旨’?”

凤煜轩颔首示意他上前,展开圣旨,素来一目十行的文昊淡淡一扫便将其合上,唇角上扬道:“王爷无须烦忧,此事不难。”

凤煜轩挑眉重新将此人打量了一番,花锦龙甚为不屑,认定此人大言不惭,花娇龙与海棠则竖耳听他如何高见,皎儿亦感好奇。

“王爷只需奏明‘圣上’,称郡主大病初愈方归家中,身子虚弱不堪远行,请右丞相子前来江南晚婚,来年开春再同返京城,此事合情合理,‘圣上’迫于自身仁德美名只得应允,王爷只消以静制动,其余诸事自有义父料理。”文昊不紧不慢道出计策。

凤煜轩眼前一亮,自己怎会如此糊涂,果真是旁观者清,只是如此只能延缓一时,煜辀又会如何“料理”此事?

见镇南王迟疑,文昊补言道:“此事义父绝不会叫世人道王爷半句不是,王爷大可放心。”

全城哗然

文昊告退后,始终沉默在一旁的凤之清向父王表示赞成此事如此安排,皎儿也无异议,凤煜轩即刻书写奏帖,派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奏帖发出后,花锦龙仍不放心,口中喃喃道,若是皇帝不允……

花娇龙让弟弟念得又慌乱起来,劝道:“阿籽,听你父王一言,明日去山上避一避。”

皎儿摇头道:“女儿不走,若皇帝不允父王奏帖,女儿身在府里万事皆可立时转圜,碧灵虽愿代女儿前往,可女儿万不能叫她去替死,退一步讲,碧灵即便是去了也定瞒不过皇帝,到那时欺君之罪远甚抗旨不尊,女儿岂非要罪恶滔天。”

“这——”花娇龙欲再劝,一旁海棠断下姐姐之言:“姐姐随她去罢,即便她上山也日夜忧心此处,倒不如与我们同在。”

花娇龙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凤煜轩慨然道:“你我夫妻已近二十载,莫非不信为夫能保女儿周全。”

凤煜轩未自称“本王”,卸去王爷头衔,他与花娇龙纯粹是一对相知相伴二十载的夫妇,况且女儿并非花娇龙一人,也是他的。

花娇龙闻言不再作声,只将忧心吞回肚中,皎儿得以留在王府中,只是凤煜轩不许她再擅自出府,尤其是千秋楼那等地方。

花锦龙夫妇离开时将等候在外的焦白带走了,花子竣却不肯走,不将书房商议所得告诉他就不走,海棠一气之下“不要”他了。

花子竣从姐姐口中问不出话来,又不敢缠着双眸红肿的姑母,更不敢招惹尚在书房未出的姑父,一跺脚干脆就在王府长住下了。

这一日,镇南王府“接到京城圣旨赐婚”代替了“郡主回城”一事,不足半日已传遍了全城大街小巷,全城哗然,日落西山时南桐城笼罩在一片“怨气”之中,百姓怨的自然是那位棒打鸳鸯的“明君”。

是夜,文昊修书一封,派城中数名暗卫连夜出城北上,现如今飞禽类传书已不便用,这种最原始的法子虽慢上两日反倒更稳妥。

焦白夜探王府,被众侍卫拦下,未能见她问明具细以致一夜无眠,翌日清晨再次登门拜访竟又遭拒,甚是心急如焚。

殊不知这正是凤煜轩之计,借用焦白急色让城中京城来人深信不疑。

青州来信

非但是焦白进不去王府,连湘儿也未能见着皎儿,这二人因各自焦急无心吵架,在王府门外倒是难得同心等候了片刻。

洪德二十四年六月十五,酉时将尽,非雨在千娇阁外求见,这时辰正是用过晚膳于院中纳凉时。

花子竣闻言颇为恼怒,“挑拨”道:“真烦人!姐姐别见他,这都甚么时辰了——”

“子竣莫胡言,他比你年长多岁,岂能如此无礼。”皎儿斥责了弟弟一声,让侍卫将非雨带至厅中,推开弟弟的扇子起身去见。

“小姐,青州世子来信。”非雨从袖中取出书信递给皎儿,他与文昊自此次来到南桐城便口称她为“小姐”,即花小姐是也。

来信——皎儿这才想起临别前夜他曾要自己每月书信一封,上月十四出青州城,转眼一月有余,难怪方才看着月亮颇觉怪异……

皎儿接过书信,非雨并未告退只侧身回避,显然待她看完尚有话说,皎儿只得于他面前蹙眉拆看。

雪白的宣纸上仅是四个字,皎儿看着凤之淩的书信不禁哭笑不得,不过这倒是符合他的脾气。

让属下这般劳累,凤之淩只送来“万事莫忧”四个字,这岂不是太过奢侈了……

“小姐,请速回信予世子。”非雨直言道。

“……”皎儿不禁气恼,颊上一红,暗道这人怎还将二人之言告于他人,他“不要脸面”,自己还要颜面。

索信已是十分直白,何况是“速回”,非雨虽心知此话对女子而言万分唐突,但夜色下送信胜过白日,实在无法耽搁。

“小姐,请速提笔修书。”素来气定神闲的非雨也不禁蹙眉催促。

“……你且稍等片刻。”皎儿无奈落下一言回房修书。

铺了雪宣,研了磨,提笔却不知如何落下,究竟要与他说些甚么……手中的笔直到笔尖墨干也未落下。

蹙眉轻叹一声,皎儿沾了墨落下两字:安好。

将此二字装封,皎儿忽然想,不知凤之淩瞧见比他自身还简言的回信当作何感想。

文昊接过小姐回信,起身告退,当即派人将此书信送回府中。

皎儿无心再去后园纳凉,径直回到自己房中,却见子竣在她房里,正气鼓鼓地丢下凤之淩送来的书信。

花家次女

洪德二十四年六月二十,凤煜轩接到皇帝对其奏帖的批复——朱批了一个“准”字。

洪德二十四年六月二十五,花家对外散播了十八年来花府的“秘密”,花夫人海棠娘家并非姓海,且如今娘家也非已无人。

花夫人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师承其父,其父便是江湖人称药王百翼燊,而其母无非是那位三十余年前毒遍武林的轩辕仙仙。

因药王入赘于赤灵山轩辕毒王世家,因而花夫人本姓轩辕,即轩辕海棠是也。

百姓闻之纷纷膛目结舌,还未来得及消磨这惊天“秘密”便被后续之辞震得辩不出东南西北。

当年花夫人海棠并非只得了籽月郡主一女,尚有一名次女,两女本孪生,只因轩辕家需后继之人遂将次女取姓轩辕留于赤灵山。

今前有平东王府下聘,后有当今皇上下旨赐婚,花家不过商贾人家,只感一个“难”字,唯将次女接回府中,许配平东王世子。

据传平东王接到皇上降罪的圣旨,如今自知聘娶籽月郡主于礼不合,花老爷此举又给足了他老人家面子,自然答应的爽快。

看来当年带走郡主的白发老人果如传言,极可能是老药王百焱飞,这些年并非是在秋阴山养病,而是由药王亲治外孙女。

花夫人另一个女儿想必也是天生奇症,这三年多姐妹二人一同由外曾祖父医治,更有人猜会不会前些年所见的郡主原本就是姊妹二人轮番下山,否则花夫人怎舍得母女分隔这些年……

震惊之余城中百姓算是听明白了,花家是本着“以和为贵”的宗旨两头不得罪,可不是,皇上、王爷,无论哪一头也得罪不起!

自古姊妹替嫁,以次易长不足为奇,百姓们在对籽月郡主暗自痛心惋惜之际,也未有人质疑花家此举有何不妥。

换言之,只消平东王爷与平东王世子无异议,不嫌弃长于赤灵山一手轩辕家毒术的“毒姑娘”,他人又何来不满!

然而花锦龙这一举动只与姐夫商议,却事先并未告诉女儿,皎儿整日被“关在”千娇阁,凤之清每隔五六日方来给母妃请安,焦白更是自初七过后再未见过,若非子竣与之祥,几乎就已“两耳不闻窗外事”,岂知不足半日城内已热火朝天炸开了锅。

一无所知

花子竣午后从已做了王府书堂的清风阁急匆匆赶回千娇阁,午膳后走出清风阁的他无意中听到两个老妈子嘀嘀咕咕得知此事。

花子竣的震惊着实不小,原来自己有外公外婆,且还是那样叱吒武林的人物,也难怪姐姐怕热不许他靠得太近,原是怕毒了他。

然而这些都比不过一点,那便是爹爹说将次女许配平东王世子,花子竣当然不信还有一个姐姐,这分明是指千娇阁内之人!

花子竣冲回千娇阁还未见着姐姐,即被金侍卫拦下封了其哑穴……只因众人皆瞒着皎儿此事,断不能叫他破坏了去!

花子竣被送回清风阁,这日黄昏下了课堂他被海棠接回了自己家中,以免他回到千娇阁内“胡言乱语”。

皎儿见之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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