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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绝世独立:花月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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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问起南宫无极,也不问她方才“非礼”之举,更是看不出半分尴尬羞怒之意。

“淩哥哥,皎儿先去煎药,将铁砚唤进来服侍淩哥哥躺下歇歇吧。”细细把脉后皎儿轻声道。

他既不问起,也无异色,皎儿也不觉有解释的必要,况且,实在也不知如何解释。

后知后觉

指尖离开少年手腕之际,低垂的凤眸忽然抬起,少年低垂锦被外的手臂突然抬起,冰凉的指尖轻轻触上怔愣中的娇颜前额,那里微微有些不同。

“……”怎地以前从未发现这少年的手臂竟也那么修长?

心,怎地开始胡乱跳呢……本就已觉得此刻面对着他氛围有些尴尬,他此举又是何意?

指尖触及她的肌肤,她未避让,只呆呆然看着他发怔,并不排斥他。

“疼嚒?”薄唇轻启,幽幽吐出二字,凤眸之中心疼不已,他已不想再掩藏情绪。

“……”温柔二字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是她会错意了嚒?

他何时同她这般举止亲昵过,她与他除去治伤,先前一阵服侍他用膳之外,从不曾有过逾越之举。

难道说亲了他,转眼间这冰山般的少年突然动了男女之情?

但莫说他向来一副心中终年郁结难解无意女色的模样,人的感情岂是这么容易从一种立时变为另一种?

他不是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的嚒……等等,方才院中为她吮指尖的血,他那凤眸里是何种神情?

想起无极方才的念叨,不安立时涌上心头,莫非他千里迢迢而来,并非是将她看作妹妹才来的嚒!

但见她神色突变,凤之淩心中一紧,他清晰记得她离开平东王府,是为避凤之清。

如玉般的指尖离开娇颜前额,立时已敛下七分情绪,薄唇微启:“皎儿,可是撞了头嚒?”

见凤之淩神色眨眼间恢复六七分,皎儿心里却更是惶恐不安起来,这位少年太能掩藏情绪,除去他化不开而隐隐透出的苦愁,心中藏得事物远不是她能所想到的,果然是狐狸家族里骄子一名。

原来他对自己生的是男女之情,而她却未有察觉,一直都以为他待她是兄妹之情。

只是纵然没有无极,这样的少年,她辜负不起,更接受不起。

装无知很俗套,可此刻似乎最为上策:“……嗯,早已不疼了,淩哥哥火眼金睛呢。”

“淩哥哥莫再说话动弹了,我去唤了铁砚进来,待晚膳之后再送汤药来。”说话间娇颜已恢复今日之前的神色。

望着她故作无忧的笑颜,匆匆躲开的背影,凤之淩心中无尽苦涩。

她神色突变,杏眸中闪过一抹惶恐。

她显然明白了自己心意,先前呆呆的望着他发怔,实则她思绪已速速流转。

自决定离府寻她起,便曾千百次想象她面对他的梅花图会作何反应,不想,今日未见梅花图,轻轻的触碰,两字问候,竟已得到回应,而回应竟是一抹惶恐与闪避。

点到为止

因内伤发作,凤之淩不得不又再卧床静养,原打算等过了平东王妃忌日就立即启程,亦不得不往后挪了日子。

原先好了四成的内伤,一个午后又折了两成,但好在咳出了瘀血,算是喜忧参半,这损的两成恢复起来也快,少年在踏上静养了几日,经了几日汤药,短短五六日便又追回来一成,估摸着再调养个十来日,也能启程了。

但他娘忌日,本就是刚赶上能下榻的地步,又强自下楼祭拜,看得皎儿心惊胆战,可又说不得什么,谁让那日的内伤多半也是因她心虚不慎摔了茶碟,只得自己留了十二万分的心思在一旁当着心。

只是如此一来,方才缓过些劲来的少年又不得不再回榻上躺几日才许他起身,如此,直到了三月二十六方才动身。

娇颜依旧每每带着三分笑,轻声唤他“淩哥哥”,却是再不曾多留片刻在身旁。

接连二十日,凤之淩除去早晚她来切脉时各见得她一次面,仅是他母妃忌日里有半个时辰她在其身旁。

侍卫们都心道是那日南宫无极来到,花言巧语,使得小郡主的心思又偏了回去。

凤之淩是何等聪明之人,岂会不明自己用心,她不过是希望与他彼此心照不宣,点到为止罢了,聪明之人,无须太决绝的言词,何况对凤之清开不出口,对他,纵是少年此刻无伤在身,她亦是开不出口来的。

但其实,任谁都不明白,从未动情之人,一旦情动,能千里寻来,又能无怨受得一身伤痛,便不会轻易放手。

除了他娘忌日前后三日外,她给他切脉时早晚各见一面,每每礼节性地轻轻一声唤,少年依旧如百花诞后,清明之前般,俊美的容颜浮起一分笑意。

似乎他的冰冷,唯独无极到来那一刻存在过,似乎他的忧寂,只在清明与他娘的忌日前后来过,似乎他本就是个如凤之清那般温和淡然之人,他的笑只有一分,凤眸中的柔光却有三分,他在她面前,依旧融化着三分冰冷。

他在回避她的疏远,故意视而不见。她“点到”了,他却未肯“止”。

卯时未到,黎明十分,皎儿见了后门外雪松等人备下的马车,蹙眉,一辆?

换做一般未出阁的姑娘岂可与男人同乘一辆马车,但她思想中本无这些封建教条,虽说学了这些个古礼,向来分场合行适当礼节,但瞧他受伤之初她彻夜守在他房里,及后一段时日又每日从清晨守到深夜,行走江湖或紧要之时自然不计较那些个俗礼。

回青州城屈指细算一千八百里,她也明白若是两辆马车显然过于招摇。往日当他待自己兄妹之情倒也罢了,此刻已心知少年于自己有心,这要与他日日相对几个时辰,他心苦,她亦是辛苦,否则也不会如此犹豫……

她身后,是铁砚推着凤之淩,少年放下自己主子,绕到她身旁。

“小姐,折梯。”少年一脸真诚伸手为她指出折梯所在,她望着马车发怔被他刻意解读为马车太高,不便上去。

这些个日子里,虽说凤之淩并未再多说甚么,可这少年三天两头寻着借口让她去他主子处探视……

敢情她前世里阅人无数,这世里也算见多识广,竟被这鹿眼少年“真诚无比”的眼神给蒙蔽了!

“小姐,出门在外,还望——将就。”一旁传来云霄之言。

诶,再头疼也只能“将就”……

“淩哥哥先行吧。”侧身让于一旁,若是她先进去,回头再进来两人将凤之淩抬进马车,她岂不是碍手碍脚!

受之不起

“伏虎”上的少年神色淡然,微微抬手示意,为求稳妥,雪松、霰雪合力将他抱进马车,不多时二人退了出来。

为避免颠簸,马车内唯中间一方小桌案,四周皆是软铺,除左右两扇窗栏布帘外车壁也都置满了厚厚的软靠。

皎儿入到马车内时,凤之淩身在桌案左上位那边,已背靠马车后壁端正卧坐,少年身下,软铺之上是一床柔软的锦褥,她于凤之淩相隔桌案于另一边铺着锦垫的软木凳坐下,却不见铁砚进来,暗叹一口气。

她这一侧边亦备了条锦卷,供途中小憩之用。中间桌案下圈放着数册书卷,凉茶瓷罐、高点、水果、蜜饯以及日常用物布巾、清水瓷罐,紫檀木盒里的夜壶……

(皎皎:美人也少不得如厕~~紫檀木盒一合上,盒子香香的——话说食物在食盒里的)

马车用着几乎常人缓步行走的脚程行驶,日行四十里(破了湘儿那年日行五十里进京的记录)……如此,偶尔路上遇到些微个颠簸也被一层层的棉布锦给消散得七七八八,里面之人倒像是在缓缓平移,安稳级了。

待到马车驶出开封城,天已大亮,凤之淩原是在闭目养神,紧闭的凤眸忽而缓缓睁开,从右手边取了卷书册拉开了他那一边窗栏上的帘子静静阅起书卷来。

纵是他今日尚且一言不发,也未曾对她笑过,皎儿依旧浑身的不自在,想那时知晓焦白心意,当面与其说开了,倒也自在些,然而这般内心苦愁郁结,孤傲、内敛至极之人,莫说身负内伤,纵是那样一颗心,也无人忍心再伤之。

他出湖心来寻她,弄的一身内伤险些送了命,甚至于她知其心意后与他疏远也未曾怨过她半句,若说心中没有半分感动只一味恐慌,那就真是铁石心肠了,可她真真回应不得他甚么,早冷了他心思,也能使他早一日宽了心。

头疼之余,皎儿不由得想,倘若当日无极未伤了他,如何会有这一尴尬局面。

对着这少年每每心绪不宁,诶,眼不见为净。

皎儿侧了侧身子,头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不再看他。

少年的凤眸依旧低垂落于手中书卷,唇边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一晃已至午时,马车在道上略作停歇,不闻车内有声,铁砚在马车帘外欲言又止。

“皎儿。”凤之淩合下手中书卷,轻声唤她。

“……嗯?”杏眸微抬,带着三分迷茫。

“已到午时,用些干粮再前行。”凤之淩伸手取着桌案下食盒里的食物,语调缓缓,凤眸平淡。

皎儿回了心神,心道这些日子睡不安稳,今早又起得较往日还早,这马车太过安逸,竟有催眠之效,真难为他还能看得了书卷……她可是要下车动动身子才好。

“淩哥哥先用吧,皎儿想去附近采些草药,半个时辰就回。”心道,就算此刻尚不急于小解,可还有半日光景,于人于己,总也要有备无患才好。

白玉般的指尖微微一颤,凤眸轻转,对上淡笑的娇颜。

让他这么一瞧,皎儿只觉背后发凉,呃,怎会感到心虚呢?

正觉着有僵持之意,忽而那苍白俊美的容颜浮上一分笑意,原本静谧的凤眸亦是柔和三分。

这本是近来早晚看习惯的画面,此刻,却感觉有些异样。

少年薄唇轻启:“好,莫要走远了,带上云霄烨然同去罢。”

皎儿闻言微微一怔,轻应了一声,侧身掀起布帘下了马车。

他的笑,他眸中的柔光,他柔声的话语,若是往日必定看着使人舒心,如今,只能叹一声受之不起。

“小姐。”马车外,云霄烨然已听到凤之淩之言,上前拱手道。

“你们……带上些干粮用吧,不必紧随我。”皎儿蹙眉,连累这二人没法好好休息,可不是她本意。

云霄烨然应声称是,待她走出三丈,缓步跟上。

雪衣银丝

春末夏初,谷雨已去,立夏将至,午时的阳光尤其明媚,历经连日雨水之后,空气格外清澈。

官道两旁草木繁茂起来,红红绿绿,遍地有用之材。

提起裙摆,弯腰俯身采摘那片片青叶,简单平凡,却是最使人无忧无虑的时刻。

寻着药草,少女的身姿不知不觉间已离开马车一里有余,云霄烨然暗叹这小郡主真是朝气蓬勃。

马车内的少年微微蹙眉,树木已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阵清风起,风里带着似曾相识的味道,一种说不清是为何物的味道,唯有二字形容,便是“清新”。

是谁在她身后?急急起身回眸,皎儿立时愕然呆立。

但见一名高挑男子,正低垂着双眸,面上白纱遮起七分容颜,一袭薄薄连帽披风,帽兜盖住前额,下至前膝,全身自上而下除去眉眼之外无一不是雪般白,他有意遮其貌,但白纱随风微动,凭着绝佳的视力隐隐约约尚能看出一二。

白纱下,那是一副绝世姿容,此等容颜,又是喜白至痴之人,还有那清新怡人的气息,不是那个少年还有何人!

只是,此人身形分明是二十有余的成年男子,那少年不过十一二岁,莫不是他兄长嚒?

他的身后,云霄与烨然而且背对着她,明显已被点了穴道。

竟是如此悄无声息,此人武功,是否高于无极?

眼前一切皆如幻影梦境,好不真实。

“你,是何人?”轻轻探问,深恐打破世间绝美之物。

白纱下,低垂双眸的男子唇边浮上一抹淡淡苦笑。

他不再是弱质少年,她再不同往日那般毫无戒心,她对他有了提防。

“你……可是小雪?”见他毫无反应,仍是一副忧郁之色,忍不住死马当活马胡乱问。

但话一出口,皎儿立刻暗自咬舌,这世间奇事,自幼在外公外婆处也听得不少,却从未听闻真有返老还童之事。

定是让无极撞坏了脑子!要再敢拿头撞她,非休了他不可!(皎皎:还没成亲的说,不用休书……)

皎儿暗自懊恼之际,却是雪衣怔诧之时,低垂的双瞳缓缓抬起,清澈如天山雪水般的双瞳落入少女杏眸之中。

“你……你是小雪?”语调微颤,皎儿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那一双清澈墨瞳。

眼前的男子没有否认,恰恰是听到小雪二字而正视自己,那么已是不容置疑了?

“你究竟去了何处……好的不学……竟也学我不告而别嚒!”可知她心中的焦虑,她的挂念,早知如此,不若当时治了他便立即分道扬镳,何苦惹来一缕牵挂。(皎皎:咳咳,知错了吧!某白狐比起你的焦虑,可伤神多了……)

清澈静谧的墨瞳因她的斥责迅速闪过一丝异彩,如同他的来去,来的突然,去得无踪。

她不先问他为何如此模样,不因他“隐藏”一身武功要她相护避开追杀而羞怒,她的眸中又惊又喜又嗔,她只怪他不告而别令她焦急挂怀,雪衣蓦然宽心一笑。

他的笑隐在白沙下,若隐若现,但那含笑的墨瞳如此分明,一时间皎儿哭笑不得,敢情要付出这些代价,方能换他一笑,真可谓千金换不得一笑。

缓步来到雪衣男子身旁,皎儿伸手去拉他披风帽,话说,心里不好奇才怪呢……

墨瞳回神一暗,手腕已被轻轻擒住,他的手冰凉冰凉,如同天山上的雪,终年不化之寒。

皎儿蹙眉,依旧是那般小气,不让人瞧他容颜。

见她有意垂下手臂,雪衣松开对她的钳制,那葱莹白玉回收之际,杏眸忽见一断银丝在他披风胸襟处闪耀,在阳光照耀下一旦角度适宜,便如同一丝耀眼的光芒,玉指顺势一带,三尺银丝落入手中,墨瞳愕然,眉宇立时深锁。

这是人的发丝,没有黑色素的银发,她自信断不会识错,他身上怎会有这样的发丝,莫非……

这世间,竟也有人向往青丝之外的颜色而染发?

皎儿对着手中银丝惊叹之际,男子缓缓伸手褪下发上风帽,抬眸,正见一头耀眼夺目的银发赫然落入眼帘。

那银丝不梳任何发髻简单束向身后,正如同那时天山初遇她给他绑了丝带之时。

绝美至极!

倾城一笑

杏眸之中惊艳不已,皎儿不禁感慨这世间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此均匀完美,发根都不见丝毫墨色。

真真不是她没想过这有可能是自然发色,实因此人爱白已入骨髓,两次相见不都全身雪衣,不见他色,以此推论,染一头银发也不足为奇。

他从未想过世间会有人不惧妖颜白发之人,世人不都将此看作妖魔嚒?何况她又见了自己返老还童之时。

“你,不怕?”发暗的墨瞳浮起异色。

他的嗓音已不同往日,此刻已是成年男子的声音,但依旧有着天籁般的清澈,一如不食人间烟火之人。

“……为甚么要怕?”指尖轻抚银发,皎儿心道,她还见过黄的、粉的、红的、绿的……虽说是在前世。

“……”雪衣心中一怔……心中念过一遍:为甚么要怕!

少女柔荑无邪地抚了抚他银丝,又很快缩回小手(此心情可比当亲们面对银发的芭比娃娃,情不自禁伸手……)。

皎儿垂下手臂,忽而想到甚么,转而含笑道:“可愿将姓名相告了嚒?”

如今他如此高挑,自己垫了脚尖也仅到他肩膀,让她如何再唤他“雪娃娃”或“小雪”?

“雪衣。”轻轻吐出多年未有人再唤之名,或许,此生她是最后一名得他亲口相告之人。

“雪衣?”看来她前后两次都没有取错呢,果然是爱雪入髓!

“雪衣为何能变换模样?”心下那个别扭,一时无法立刻扭转心中他昔日形象,“雪衣大哥”终究唤不出口。

皎儿心道,莫非他真是神仙,妖怪,返老还童或是缩骨术?

这疑问曾初见他那日便曾有过,只是过于无稽,后来时日一长也就对他身世背景淡了。

她的问不带惧意,单纯心奇,白纱下,他含笑无奈缓缓声明:“是人,非妖。”

“……”哦,只答了一半呐?

“前番因故失了功力。”墨瞳微垂,那是因师门中的叛徒,他不耻提起。

咦?失了功力,变成小小少年,头发也会变嚒?

他这一头银发莫非不是染得银丝!

怪不得不想让她看到呐,原来怕她当他妖魔看待嚒?不巧被她误以为是他故意染得,也未有所惊恐。

“雪衣的银丝……世间绝美……无须在意世人俗视。”绝对是真心赞美,绝无虚言呐!

墨瞳微抬望向眼前含笑的少女娇颜,这小东西是在宽慰他嚒?

这世间他何曾在意过他人看法,唯独遇了她,莫名的希望她不会与世人那般对他有所惧怕。

白纱下,倾城一笑,若隐若现,美不胜收。(某女呆立中……皎儿:那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绝不是色狼!)

修长冰凉的手指乘着少女怔愣之际悄无声息地轻轻触上她的后发,雪衣俯首隔着白纱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此生与她注定仅止于此,他与她之间横着三十余载岁月,如同天河一般,无法逾越。

白纱轻晃,银光闪动,冰凉触及前额,皎儿直觉脑中立时一片空白。(压根儿她先入为主,与其生的是姐弟之情)

来去无踪

猛然回神,顷刻间只觉得地动山摇,她的小心肝儿,着实被吓得不轻。

正当她欲推开他之际,冰唇离开了她的额,墨瞳中闪着她从未见过的忧伤,倒叫她一时无言以对。

今日,那原本静谧无比的墨瞳之中,不仅浮现出黯淡、惊愕,忧伤之色,更有过异彩与笑意。

他吻了她的前额,不带丝毫情欲,他墨瞳中的伤感,告示着此举仅是痴情男子放手时的吻别。

诶,暗自抚额,心中冷汗直淌,她何时还惹下了这样一颗痴情种子?

纵然在那时不知他底细,可她也不过将他当作弟弟般照料,看来,这世间果然是男女七岁要避嫌,日后就是“孩童、少年”也不得不防一防……

瞧她忽而一脸防人之心,雪衣暗自苦笑。

倏地墨瞳眨眼敛去所有情绪,复又是那一双静谧无比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的眸子。

“珍重。”天籁般的嗓音轻轻落下二字,不待她应声,雪影如光影一般转身自云霄烨然二人之间穿射而去。

他此行,莫非仅是来叫她记下他的?

“小姐——”由始至终一动不动背对着她的二人突然急急转过身来。

二人回头见她完好无损立在他们身后二丈外,目光正对着他二人,侧首相视,不禁蹙眉。

穴道被解,睁眼之际,那道白光如此迅捷恍如幻象般,如同来时根本未及看清便已封了周身及五官穴道,那人遗留下来的气息似成相识……虽说据回报那少女武功奇特高深,但此刻自那光影看身形却是断断不可置信。

脚步声传来,一少年扯着嗓子自五六丈外便开始叫唤,不是铁砚还能是谁。

“小姐,回吧,该启程了。”少年因急着奔走有些小喘。

“嗯,好。”垂眸望着手中泛着光芒的三尺银丝,口中应声道。

“小姐,这是甚么?”少年一双鹿眼注意到她手中之物。

云霄、烨然二人因方才丝毫未曾招架便让那人封了穴道,一时不知如何相问,正好铁砚开口,这二人觉得这小童愈发能审时度势了,这话问的正是时候。

“友人送的。”算是“送”的吧,虽是她不问自取,可他——也没要回去呐!

“……”她的话中滴水不漏,不愧是主子欢喜之人,简简单单就把他们满脑子疑问给打发了。

皎儿再次望了眼雪衣离去的方向,将银丝收在袖中,转身与身旁之人道:“走罢。”

三人也不在多言,跟在她身后回到马车旁。

马车内,凤之淩正手握茶杯饮着凉茶。

少年见她回来,只颔首浅笑了笑。

“让淩哥哥久等了。”她淡淡一笑,坐回自己那一边软木凳上。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平静的仿佛方才只是幻影一般。

她垂眸望着身前衣袖,衣袖内,指尖轻捻着银丝,心中直觉得万千世界无奇不有。

雪衣究竟是甚么人,竟真真能来无影去无踪,但瞧他一身轻功,他的武学造诣,定在无极之上。

原以为中原地界,无极便是之中翘楚,不料,她去天山寻雪莲竟捡来个如仙般的人。

她的失神,全落在对面少年凤眸之中,她为何一去一回神情差异这般大?

分明方才车窗内瞧她去时步履轻盈,是想起甚么人,还是遇了甚么人?

云霄烨然与她同去,若是遇到甚么人,岂会毫无动静。

少年伸手启了桌案食盒,轻轻唤她。

“甚么……嗯,谢淩哥哥。”皎儿闻言抬眸见了桌案上靠着自己这边少年开启的食盒,知晓他是唤她用些食物。

对面少年薄唇边浮上一分笑意,伸手缓缓为她倒上一杯凉茶,唯他心知不过一缕苦笑。

驿站投宿

“有劳淩哥哥了,皎儿自行便可。”

让堂堂平东王世子为她斟茶取点心,这人还带着伤呢,皎儿暗叹自己这辈子不知修的什么福。

凤之淩并不接话,将茶杯放到她面前,依旧是朝她温和地淡笑一抹,随即又手捧书卷去了。

此刻,皎儿忽然想,如果此时马车内坐着的是云霄等人之中一人,或者可与他对弈一局打发时光。

可车内的是她,凤之淩便也只有手握书卷的命运了。

凤之淩静静阅卷,皎儿则轻轻用着茶点,当下再无交流,一晃已日落西山。

大凤地界无论繁华萧落之地皆二十里一处驿站,驿站规模自然有大小,通常按马递的几个日行等级划分要地,设置大馆驿,其余小驿站则多为步递而设。开封城往东北四十里处,大城郊外自然不会是大馆驿。

温室里的日子待久了,又接二连三的烦恼压得她喘不过气,直到马车在驿站外停下,她方才想起自已并未易容。

自元宵夜于世人面前现过真容外,一直住在茶楼改成的客栈里,也就那日无极来带她出去过,回来时落在客栈外,徒步走进客栈时两三个路人见了,而今日一早天未亮便进到马车里,郊外也只有那雪衣见了她罢了。

当初未再易容本是因无极霸道不许,如今无极不在身旁,自觉没有必要如此,本就自幼认为适当被瞩目是舒心之事,人皆有虚荣心,多多少少罢了,但过分的瞩目往往就不自在了。

敢情自元宵那夜起,她这日子就没安生过,想来想去,想的那些不是会错了意便是丢三落四。

诶,不过虽说云霄等人包括那铁砚皆是易了容的,可她对面这位……似乎也没问过铁砚,他们前来时路上凤之淩可否易容了?就他那副容颜,要没易容,怎么微服的?

原本正在懊恼,但此刻她倒想看看这神色自若的少年是如何做法,好歹以他的容颜加上小腿残疾,在吃官府饭的人眼中可是极其自然便会联想到何人,或许她容貌上更引人注视,但若比起他的身份来,可是小巫见大巫……

皎儿等着早已因夕阳西下而放下手中书卷闭目养神的少年如何动作,驿站内却转眼间热闹开来,原来车外近三十人(凤煜辀二十人不被待见呐,又暗处去了),只剩四五人,全都已到堂中坐下,不多时,马车被拉到了屋后。

等着一盏茶的功夫,满心疑惑着,车外,铁砚的嗓音响起,他唤着他家主子。

闭目养神的少年应了一声,缓缓睁开凤眸,车帘由外自内掀起,少年微微探着身子恭请她先下马车。

皎儿下车,雪松云霄扶抱着将少年缓缓架出马车,才一落地二人忽然腾空一跃,径直朝着二楼开着的窗户跃去。

怪不得午时下车见骑马的几人中霰雪身着华服(早晨没看到),原是扮作主子充作门面之人,从正门入住,上楼先做打点,霰雪神情冰冷,不喜言语,气场十足,很有主子架势,确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郊外的小驿站本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屋后围墙内便是个简易马房,小驿站里的马房多半是象征性的养着两三匹,马车驾到马房吃草自然无可厚非,里面是人是物也不是一般驿卒远远能看出来的,但见无人出来,又派人守着慢慢引去后院,便以为是碰不得摔不起的贵重之物,此刻屋后无外人直接走后窗,确实无人看见凤之淩。

原来他的法子便是这样简单罢了……

他未易容,简简单单便能同样滴水不漏。凤之淩不愧是龙孙,纵然性格孤傲,终是个天生用兵用计之人,皎儿不仅不觉得此举藏头藏尾,反而使人觉得避得十分巧妙,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应付常人无需太费心力。

叹一句,这少年要没这样的身世,没这十余载坎坷,就凭那深远的心思、绝世才华,指不定多风华绝代呐!

问及雪衣

这一夜,因霰雪同驿卒吩咐过喜静,接了赏钱的人自然上心,何况还有人守着楼梯口,无人上楼打扰,有个什么膳食物件都交给了侍卫。

云霄将她带上二楼(一样的法子),皎儿一到屋子便着手开始泡药,用他们随行自带的药炉煎药,乘着泡药的时辰简单洗漱过,又在文火之时用了晚膳,盛了汤药便送给隔壁少年。

房里,凤之淩刚用过晚膳,她进去时正擦着唇角,靠上床榻,但见这位有洁癖的龙孙,膳前已沐浴更衣过一番。

铁砚依旧不动声色的出了屋子,皎儿看着少年饮了药,为其切过脉,便要回房去,今日遇的事太过离奇(伤神),又起得早,合该早些休息,却不料凤之淩轻声唤住了她。

“淩哥哥,有何事?”转身望着少年,皎儿心道,这位哥哥莫再折腾她了,今日受的“惊”可够大了。

皎儿只盼着早日将他送回王府,不必再像今日这般每日与他相对数个时辰,等到了王府,他住他的湖心,那时他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也不必日日早晚为其切脉。

凤之淩将她午时之后的心不在焉都看在眼里,方才已听云霄报过所遇白衣高人之事。

“皎儿,可是认得那人嚒?”少年问得随意,烛火映在那过分白皙的俊美脸庞上,显得不似白日里那么苍白。

“……认得。”原来他是问起中午之事。

她已同铁砚说过那是友人,虽然跟在她身边三个月,都不知他姓甚名谁,今日方知道了名字。

“可是去年中秋与皎儿一起到平东王府之人?”少年语调缓缓,看似随意,但字句里却是少有的开门见山。

“……”皎儿一时语塞,未料到他已猜到,答“不是”就是在诓他,答“是”,他是不是还得问那人身份?

愁啊愁,好端端的问起这做甚么,雪衣来去无踪,不愿让人见了他,知晓他。倘若雪衣心存恶念,此刻他们自然是抵不过他出神入化的武功,既是非敌便好,凤之淩向来性子清淡,怎会对雪衣如此上心。

皎儿倏地想起那时雪衣也曾问起凤之淩身边之人,此刻让这少年一问……看来雪衣同他师傅确有关联。

“淩哥哥,怎会突然想到那位……妹妹?”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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