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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女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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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出巡一

十七、出巡(一)

夜幕临,宫灯起。

让赵苻岩带着蔚央出宫这事儿稍微有那么点儿难度,她如今可是带罪之身,没被判死刑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毕竟是御史大夫的嫡女,不是三两句就能敷衍过去的。死皮赖脸的要跟着他出宫,总觉得难度系数太大。如此想着想着人已经走到了畅心园门口。

畅心园被无数盏灯照的亮如白昼,园内植被繁多,种类层出不穷,此时又正值初春,花花草草都在挤破脑袋的往外钻,就为了让游园子的人瞧见它们的风姿。就好像那些后宫争宠的妃子,挤个你死我活,只为了能博得皇帝的青睐。

蔚央躲在一处,抻出脖子,远处一黑一白一对璧人正在相携而行,不用多想,白衣佳人乃与世无争的大才女孟姝瑶,只是最近风头挺盛的。原来没有不争的女人,只有想不想争的女人。

眼看他们离她只有十步之遥,她吸了口气,端起盘子低着头直冲过去。

杯盘叮呤当啷碎了一地,抬眼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惊慌失措的跪地道:“奴婢该死,惊扰了皇上和皇贵妃娘娘。”

孟姝瑶吓得花容失色,她的侍女半夏扯着嗓子骂了起来:“该死的婢子,如此的横冲直撞,找死吗!”

蔚央抿唇不语,她有点后悔听了荆和的鬼话,准确来说她怯场了,想想若是触怒了赵苻岩她这条贱命还真是岌岌可危,但是此时却不能临阵脱逃,实在是要老命了。

他凝眉问:“哪个宫的?”

他应该看到她的脸了吧,难道脸毁的真的辨不出原来的摸样吗?

见她不答话,半夏那厢又开始尖酸的骂道:“皇上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半夏!”孟姝瑶低斥了一声半夏,转眼见赵苻岩垂眼看着地上的女子,面色深沉,若有所思。好半晌,他终于像是想起什么:“哦,这次出巡,你跟上。”

赵苻岩的话让孟姝瑶和半夏等人惊愕不已,孟姝瑶张嘴要说什么,却被他温柔的话语打断:“墨儿,我们继续游园罢。”

撂下蔚央和一个掌侍女官,女官淡然的与她道:“明日辰时,来华清宫报道。”

听说蔚央升官了,还是华清宫正五品的侍女,平日里几个聊得好的浣衣姐妹对她极其的舍不得。

蔚央做离别感言:“姐妹们,也许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是蔚央我一定会将你们牢牢地记在心里的。”她拍了拍胸膛,豪言壮语道,“他日,吾若富贵,定不相忘。”

华清宫的掌侍女官叫做屏兰三十多岁左右,品阶从二品,大家都叫她兰姑姑,对她也是极其的敬畏。兰姑姑给给她发了一套青碧色的宫女装,换上后兰姑姑觉得蔚央的脸不太干净,就给分到膳房搞后勤了。

在膳房默默无闻了两天,她有点着急了,白日里端菜的活都让长得干净的姑娘做了,她就只能在厨房里忙活,根本没机会见着赵苻岩。再过五天就要出发了,他赵苻岩贵人多忘事,把她这茬给忘了怎么办?

月黑风高夜,翻墙越户时。

她站在小院子里吹凉风,转眼瞧见一个黑影从墙上跃下来,胸口骤然一紧。

来人没有蒙脸,面若冰霜,手持着一把青铜剑,此人正是唐妙冲,他单刀直入:“跟我走!”

她莫名道:“做什么,和你私奔?对不起,我对你没兴趣。”

唐妙冲冷笑道:“越太子妃做不做?”

蔚央看着他双眼泛光,然后又泼了他一头冷水:“不做!”

唐妙冲怔了怔,对她的反应很错愕:“这次是真的。”蔚央不以为然,转身要回屋,唐妙冲一个健步挡住她的去路,破天荒的和她解释,“是公子让我来的,他说这次不会再骗你了。”

檐前的灯笼照出他的线条硬朗的轮廓,蔚央下打量了一下他道:“你回去告诉向岚,让我回去,可以,先把解药拿来,不然免谈。”

虽然她不清楚向岚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是什么,也许是阴谋,也许是再次深度的利用,不管哪种她都不会在受他控制,因为她不是彼时那个深爱他的蔚央。

“你当真是不自量力,公子……”突然见他面色一凝,蔚央只觉眼前一花,唐妙冲已然消失不见了。

她讥笑了一声,紧了一下肩上的外衣,突觉得身后有人。一个出其不意的回身,她瞧见的是要躲却来不及躲的荆和。

她眯着眼问:“深更半夜的,你有何贵干?”荆和干笑着走到蔚央跟前,她狐疑的看着他,一瞬了然,“暗恋我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

太阳穴突突跳了几跳,他咬牙切齿道:“我是看见你在和陌生人说话。”

“哦,没和你说过吗?”蔚央转身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荆和摇头挨着她坐下,她摸着下巴思忖道,“该不该告诉你,我要做越太子妃了呢?”

荆和脸色聚变,忽然抓住她不太确定道:“我没听错吧?”

蔚央点头认真道:“不然怎么办,不卖身就没有解药,死我倒是不怕,就是怕疼。”

荆和信誓旦旦与她道:“我可以把你治好,真的,相信我。小蔚,你不可以嫁给他!”

蔚央探究的看着他:“为什么?”

荆和哑言,蔚央痴痴地笑道:“那我可真的就嫁给向岚了。前段时间见过,长得超美型,看的我小鹿乱撞,脸飞红霞,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啊。我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他能拉下身段娶我,那是我祖坟上冒青烟儿,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荆和见她说话的的时候双眼灿若星辰,终是无助的松开她。

蔚央见他的反应着实有意思,于是奸笑道:“莫非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荆和扭过头不理她,蔚央摸着下巴深沉道:“果然,人格魅力是最容易打动人的。”

“你还爱着向岚?”他飘飘的问了这么一句,蔚央羞涩扭捏道,“不是告诉你了,我对他是一见钟情了嘛,到时候他一登基,我还是皇后,最重要的是原配而不是续弦!”

荆和深叹了口气,捧着脸幽幽道:“要怎么和你说呢?其实……”

“其实什么?”她阴森的笑着,忽然感觉浑身阴仄仄地,她忐忑不安凑近荆和,“怎么感觉有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我头皮没由得发毛。”

荆和嗤笑道:“谁干那种白痴傻事,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

蔚央对他抛了几个媚眼,嗔道:“死鬼,你不觉得,人家现在,更迷人吗?”

荆和实在忍无可忍的抡了她一拳,她捂着脸气愤的瞪他,他如梦初醒恍然道:“啊,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脸皮厚到极致了,不怕疼呢。不好意思啊。”

蔚央怒骂道:“你滚!”

终于到了出巡的日子,她并未被遗忘,兰姑姑让她换了一身普通的雪青色的婢女装,随着公子和夫人等人出巡游了。

出了长安城,荆和骑了一头大白马,英姿勃发赶上了大队伍。蔚央从马车里露出头,他一眼就瞧见了蔚央,策马与她同行。

“哟,贵人姗姗来迟,叫奴家好生等待。”有荆和在,这一路不愁没人陪她插科打诨来打发时间。荆和冷哼了一声,蔚央冷然道,“不然你来做什么?”

荆和意气奋发,挥斥方遒:“我是医者,出巡有我在才能保证你们都不生病,以免耽误大家的了行程。”

“就你,靠谱吗?”蔚央转脸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荆和气绝,扬起手中的马鞭作势朝她挥来,她反应很快,赶忙闭了帘子。

蔚央一路上和他‘打情骂俏’不亦乐乎,前后同行的几个大哥大叔不时被他俩面红耳赤的争论逗得哈哈大笑。倒是车内的婢女和兰姑姑时不时的皱眉润嗓,却是不开口训斥她。

此次的路线乃是沿着西南方向行去,一路上景色各异,山地丘陵,平原大川,无一不彰显着杞国的广博与丰茂。虽然杞国的领土最为宽广,但是北方常年受匈奴羌族侵扰,西南巴郡山匪连年不断,交郡北水湾常年水匪海盗猖獗,朝廷派出的兵力一年比一年多。某些小部落动不动就举兵起义,朝廷又要派兵力人力去镇压。各国之间的关系更是要谨慎在谨慎,朝内还要防着着某些势力的壮大,时态并不是某些人认为的国泰民安。

临时停车休整的时候,蔚央闲来无事问荆和:“越国离这有多远?”

荆和敛目皱眉认真的计算,然后美妇人装扮的孟姝瑶凑上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呀?”

荆和收了手,猛地一把搂过蔚央的肩,霸气十足道:“在下对蔚姑娘实属倾心,打算出巡结束回长安后请少爷为我二人主持大婚。”

蔚央感动得泪眼汪汪,与荆和苟同着,猛点头。

孟姝瑶看着蔚央拧着黛眉,荆和严肃道:“夫人是不是要说蔚姑娘曾经为公子的正室?放心,蔚姑娘虽已嫁过,但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原装进口货。”这荆和跟蔚央混久了,口中各种现代话往外蹦,说的孟姝瑶似懂非懂。

孟姝瑶觉无趣便走了,蔚央扯他衣袖小声问:“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原装的,你怎么知道的?”

荆和得意洋洋道:“我是大夫,而且还是鬼医乔的唯一的嫡传弟子。”

蔚央忍不住白眼他,开始还以为是个很老实的少年,结果是个骚年。

傍晚在一座小镇的驿馆落脚,一行人有十几个,蔚央和那个叫做苑蕴婢女住一间,荆和和两个侍卫住一间,其他随行大都是两三个人一间的合住模式,唯独赵苻岩和孟姝瑶是一人一间的单人模式。

蔚央不厚道的想,这赵苻岩莫不是不举?

她不知羞耻的跑去问荆和,荆和正优哉游哉的喝小茶,结果一口茶惊天动地的喷了出来。他红着脸咳了半晌,大喘了几口气,看着蔚央艰难痛苦道:“他举不举,我怎么知道?”

蔚央邪魅一笑:“你不是医者吗,不问你问谁?”

荆和也嘿嘿贼笑道:“你要是想知道,你可以亲自去试试。”末了还对她暧昧的抛了个媚眼儿。

蔚央猥琐的摸着下巴,双眼噌噌冒火花,荆和瞧见打了个冷颤,颤颤巍巍的提醒她:“你这个样子,也许公子还真的举不起来。”

蔚央朝他一甩手帕,娇嗔道:“下流!”

荆和打了个哆嗦,忙道:“我去上茅房。”

到驿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忙活了一番现已是掌灯时分。苑蕴叫上蔚央下楼用饭,驿馆内人不多,熙熙攘攘的,但大多朝一个方向瞅,那个方位除了赵苻岩那对谪仙夫妇外还能有谁。

随从下人,男的三桌,女的一桌,赵苻岩和孟姝瑶两人一桌。

蔚央瞥见赵苻岩垂目喝茶的样子,突然到刚才和荆和讨论的话题,忍笑不止。

下意识的寻找荆和,发现他正在斜眼看她,她对他吐了吐舌头又做了几个鬼脸,结果有个侍卫大叔看不过去了,扯着虎嗓道:“你们小两口走哪都在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说的蔚央脸一红,闷头扒饭。

饭菜还算可口,饭足水饱后邀请荆和同她出去溜达溜达,结果人家高傲的说佳人有约。

她多嘴:“小心我告诉沈清姐。”荆和脸色一变,老实道,“镇上有个姑娘病了,让我去瞧瞧。”蔚央被他的表情逗得格格直笑,“哦哦哦,那赶紧去吧。”

玄月弯弯,虫鸣阵阵,空气中全是芳草的气息,大自然真好,春天真好啊。

出了驿馆,左转走几步便能出小镇,走过一条石桥,石桥下是清澈的渠水,哗哗的水声阵阵悦耳。石桥对面再上一个斜坡,沿着坡路一路蹒跚漫步,半小时后到达顶端。坡顶有一间亭子,亭子简约雅致,亭子另一方是约莫有二三十米高的陡坡峭壁,下方是茵茵良田。

她出了亭子,爬上一旁的小陡坡,站在大约是这里的最高处,四周环望。

黑夜带着点月色的朦胧,温凉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_(:3_∠)_有妹纸说时间过得太快了,真的吗?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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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出巡二

十八、出巡(二)

凉风吹多了,全身凉飕飕,蔚央带着一身的萧瑟下坡回去。

此时大抵是亥时十点钟左右,古人睡得较早,小乡镇里一片和谐宁静,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走至驿馆前,又不太想回去,便信步朝小镇深处走。

这座小乡镇叫做秦乡,是一个交通要道,它是连接西南至杞国腹地的重要通口之一,来往西南至长安的商人或是朝廷派兵至西南剿山匪都会从这里经过。要是有人深夜策马突然呼啸而过,那也只是雁过留声,不值得小镇的居民观望的。

踏着朦胧的月色漫步走在寂静的小镇里,前方有处三岔口,向左手边拐去,直走,不远处就能看见一棵参天大树,像是小乡镇的中心。树上挂着几盏灯笼,还装饰着无数的红黄布条。蔚央跑至跟前,仰头看着那些飘荡的红黄。

红色求姻缘,黄色求平安。显然,这是一棵百年的吉祥树。

人们喜欢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世间最长寿的生灵上,认为它们经历过数载百载仍然能存活于世,即使不是真正的仙灵那也是一种吉兆的象征,寄托愿望于此,只希望安和与美好。

右手边有一架枣木的告示栏,上面杂七杂八的贴着些古代的广告,凑上去瞧了几眼,什么‘流匪作乱,夜勿出门’她也没在意。提起裙子一脚踩上了砌的平整的青石台,有一搭没一搭的沿着台子转了两圈,等转到第三圈初始的位置时,她瞥见一位与夜色融在一起的男子。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离她十步之遥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他周身似有一团仙泽护体,飘然的不似这尘世间的人一般。

她被他的仙气煞了冷静,刺溜的从台子上滑了下去。

颤颤巍巍的稳住身形,她在想开头都该说些什么?要不要酸溜溜的盗两句诗?可是现在她暂时想不起应情应景的酸诗,还是少说话得了,她这破嘴一开什么话都能蹦出来,祸从口出说的就是她这种没脑子的二货。她低眉顺首,带着些许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时赵苻岩抬脚走近她,蔚央突觉得周身气压骤然变低,压得让她喘不过气来。想也没想的就翻上青石台,转身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先站住!”

赵苻岩清俊的面容很淡漠,子夜的双眸漆黑冷然,如她所言悠然止步。

她突然问:“我之于你还有利用价值吗?”

如果没有,那是否代表她的死期将至?可现今的她毕竟还没死,难道说她还有活着的必要?

陈锦曦因为私自囚禁她而被软禁起来,已然承袭了河西王的陈锦善也就是陈锦曦的大哥也因此受到大程度的牵连,不知怎么就挖出五年前还不是河西王的陈锦善强抢广至县县丞之女不成,将其奸杀分尸丢弃,接二连三连锁反应完全是蔚央意想不到的。

不久前被派去定襄驱逐匈奴的展慕彦将军,因受赂于太原郡守陈锦承也就是陈锦曦的二哥,一干人等全数落网。接着又扯出杞军高层中有卫国的奸细,之于这个问题两国的关系现今处在一个敏感且紧张地局面。这么段风雨在朝廷足足闹了一个多月,匈奴和羌族整合编整的军队趁虚而入,定襄、朔方、陇西等地差点失守。

边疆告急,朝廷也不敢再闹腾了,太尉龙青老当益壮亲自领兵赶往定襄县。威望极高的中央最高军事官员亲自坐镇,战士们士气受到极大的鼓舞,鼓声阵阵中一鼓作气将蛮夷打得落花流水,很快就将匈奴驱逐至长城以外,敌军遭受的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蔚央虽然不聪明,但她也起到了类似蝴蝶效应的作用。从她这里作为切入点,然后用陈锦曦做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举牵引出无数个暗藏的危机,危机背后暗藏的是无数个错综复杂的政治阴谋,甚至是国家阴谋。

按着杞国的律法,杀人本该偿命,可她却成为了浣衣奴。都说女人乃阴煞之体不得干涉朝政,不然会迷惑君心动摇国之根本,女人只用躺在床上等待君王的临幸为皇家传宗接代便可,可到头来不少的都成了政治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赵苻岩微微扬目看着她,淡然道:“你下来。”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点命令的味道,蔚央很没骨气的从青石台子下来,换她仰望着他。

他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眉宇间露出一丝疑惑,复伸出右手,蔚央不明所以之际感觉到他的轻柔的指腹触碰到她的脸颊,她轻颤了一下,怔然的看着他。

子夜的眼眸如布满繁星的星辰,璀璨而又充满着神秘,好似还能窥见一丝一闪而过的缱绻柔情。她恍然,不禁脱口道:“阿岩……”

这两个字一出口蔚央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一样,反射性的跳开,砰的一下撞到一旁的枣木告示板。她痛的哀鸣一声抱头蹲下,狠狠地抽了几口气冷气,滚烫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他敛了一下微怔的神情,淡淡的开口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蔚央的眼泪流的更凶猛了,沉默是金,她不想直面这个话题,太丢脸了。

赵苻岩见她只蹲在地上呜咽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想了想才不紧不慢道:“这大概是我第四次见你哭。”

蔚央委屈呜咽道:“在别人面前我从来不出这样的丑,也不会这么倒霉,唯独你,你就像是我的克星,见到你,我准没好事儿。”

他悠然走到青石台边坐下,瞧着蔚央的乌黑的头顶问:“为何这般怕我?就因为我是公子?”

蔚央像一个被抓个现行的罪犯,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缩成一团:“大概是。”

“我记得你骂过我流氓,让我去死。”他想了想,淡笑着补充道,“对了,你还说我不举。”蔚央全身的肌肉绷得一抽一抽的,而他话语中的笑意更深了,“这些倒不像是很惧怕我。”

蔚央抬头圆眼大睁着看着他不满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她煞有介事的问:“那你说说怎么就不道德了?”

“呃,这个……”论道德她还真的不太够格,毕竟她曾经也多次偷听别人墙角。

她一手捂着头,一手撑着手旁的告示栏艰难的站起来:“反正偷听就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我为我以前所做的事表示深刻的反省。你不是也说过偷窥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吗,不光彩顾名思义就是黑暗,所以我们不要在自己大好的人生之路上抹黑。”

赵苻岩起身伸出手去扶她,好巧不巧她脚上一软,一头攮在他胸前,撞得他一个猝不及防,她清楚的听见他闷哼了一声。蔚央虽被撞得金花漫天,但是听到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有点刺耳,两人默然的静了静。过后她抓住他衣服,凑上头在他胸前猛撞,她想把自己干脆撞死算了,如此便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而赵苻岩的却环住她的身板,将她往怀中温柔的带了带,这样也许是可以避免她自寻短见。

蔚央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一点神智,吸了一口夹杂着清新的绿檀之息,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问:“你、你做什么?”

他认真道,“难得你投怀送抱,我若是推开,就该坐实你所言的不举之说。”

“……”

举你妹啊举,有没有占便宜占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啊,这么抱一下就能证明你举?那你置袒胸露乳于何地?

此时,他和她的距离只有零厘米,她是一个不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定力又不好,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实在是让她心跳加速,各种异象丛生。她的脸又红又烫,理智告诉她不得造次,她忍着不适瓮声瓮气道:“你,放开我,难、难受。”

赵苻岩轻笑了一声,松开了她,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仰头看着树上的红黄布条问:“这些布条都是做什么的?”

蔚央转过身用手朝火热的脸上猛扇了几阵冷风,顺带回答他的问题:“都是用来祈福的,黄色的是求平安,红色一般都是求姻缘。”

他转眼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你懂得还挺多,我以为这些只是一种装饰。”

这夸奖着实不能实至名归,赵苻岩为锦衣玉食的皇家贵族,民间的这些习俗自是不能一一通晓。

蔚央擦了把脸上的泪痕,从怀中拿出一条鹅黄色的手帕撕成两条布条,自顾抬脚踩上青石台,找了一处空处系上:“从前有座小山村,村里住着有一对很要好的青梅竹马。男孩长大了被朝廷征去当兵,临行前他们在村头的一棵木棉树下私定终身。男孩走后女孩每天都会去木棉树下缠黄布条,多年如一日。可一直都没有男孩的消息,女孩仍是坚持等待。

美丽的女孩一天天地憔悴下去,她的家人心急又心痛,四处托人为她提亲她都置之不理,依然是每天去木棉树下缠上一条黄布条,默默地许愿流泪。后来她的父母擅自为她定了一桩亲事,她没反对,只是婚礼当天她穿着一身美丽的婚服躺在缠满黄布条的木棉树下,面带笑容,永远地睡过去了。

后来,不论男女只要将写有自己愿望的黄布条挂在树上,虔诚地祈祷,愿望就会实现。久而久之,人们来到那棵木棉树下,把预先准备好的黄布条抛挂在树上许愿祈福成了一种习俗。”

她将剩下的一根布条递给他:“上面没有写东西,不过你可以在心中默念三遍愿望,然后在虔诚的挂上,说不定就灵验了呢。试试吧。”

赵苻岩看着蔚央递过来的黄布条没有接,他看着她提醒道:“我信佛。”

后来蔚央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驿馆的,同屋的苑蕴正在熟睡,她轻手轻脚的脱了鞋,小心翼翼的和衣盖上被子。

第二日,蔚央是被苑蕴强行拉起来的,平日的严肃的脸变得更加严肃了,她揉眼问:“蕴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苑蕴冷着脸说:“夫人不见了。”

蔚央一惊,按常理来说,出巡是促进男女主角奸、情发展的一剂猛药,只是主角是赵苻岩和孟姝瑶。

“赶紧洗漱,程护卫让我们所有人一会儿在大厅集合,我先下去了,谁也不像你这么好命,一觉睡到晌午,你快点洗漱下楼集合。”说着将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盆交给她,蔚央端着盆子找了个隐蔽的位置,鬼鬼祟祟的洗了十分钟的脸。

到大厅的时候随行的十几个人都在场,她存在感极低,迟到倒也是没引起别人注意,飘飘然地站在荆和身后幽幽道:“昨晚,你看病的那个姑娘怎么样?”

荆和被蔚央吓得魂都跳出来了,差点扯着嗓子叫出来,所幸他的忍住了,拍着胸口放狠话:“蔚央你死定了!”蔚央摆了一个世界小姐一样的高贵站姿,将肩上的头发向后妖娆的一甩,“乐意奉陪。”

荆和要发作,转眼又瞧见赵苻岩脸色比平日沉了很多,不敢在此时火上浇油,他对着蔚央笑得咬牙切齿:“好,蔚央你给我等着!”

荆和的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煞是好看,她捂嘴笑得欢畅。

倏地,一道阴仄仄的目光朝蔚央射来,即刻她遍体鳞伤,无处可遁寻。她元气大伤的委顿坐在长凳上,僵着身子拉着荆和为她挡枪子儿,荆和轻声奸笑:“纵使你是修炼千年的老妖,也终是有死穴和克星。小样儿,遇到克星了吧,嘿嘿,你就哭吧。”

“袖子借我擦擦眼泪。”风水轮流转,荆和无情的推开她伸过来的爪子,“走开。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蔚央恨恨道:“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荆和上下将她看了个遍,蔚央懒得理他,荆和又突然凑近她贱兮兮的说:“哟,嫂子你掉河里啦,可是小叔子我不会凫水啊,可别怪我不会通权达变呐。”

觉得这只鸟太吵,她一掌砍在荆和的细嫩脖子上,接着我们的少年连哽都不带打的,就被蔚央一掌劈的趴在桌上,牺牲了。

蔚央淡然的吹了吹手刃,同一桌的苑蕴和兰姑姑脸都变成锅灰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结束= =

☆、21寻找夫人

十九、寻找夫人

这时她程青阳说:“跟夫人一起的侍女忍冬也不见了,属下猜测夫人会不会是起得早出去了?”

接着另外一个低沉的男音否定道:“若是这样便是最好不过了,但驿馆是传递消息的中转地,素来都不闭门,我方才问过守夜的伙计,他说昨晚至今晨都没见着夫人从这门迈出去过。”

程青阳等人默然,都一致的看着一直未开口的赵苻岩,从蔚央的位置只能看见赵苻岩的侧脸。

沉着而有涵养,感情不外露,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凡事都在掌握之中,这便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素质。只是见他那么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总是带着点温文之息,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浑身散发的气质不太像是一个帝王。

直到三个身穿青布衣裳的男子出现他们才停止讨论,三人看着像是政法官员,程青阳迎上前拱手道:“孙掾史,您来了。”

掾史是古代官府中佐助官吏,公府属吏官的俸禄可达四百石或三百石,像这种县级以下的小乡镇掾史的俸禄则多在百石以下,一石保守了算三十市斤粟米,一年也有三吨的粮食,在这个小乡镇上俸禄算得上丰厚的了。

孙掾史粗眉牛眼大鼻头厚唇,三十多岁左右,整个人看起来横生虎气,也对,长得不凶一点怎么能唬住贼人。孙掾史厚声厚气道:“程少侠今晨还多亏您出手相救于小女,老孙我着实感激不尽。”

所谓豪侠走到哪便将仗义侠情施在哪里,那种高尚的情操蔚央这种俗人是做不来的。几个男人到外面去谈了,留一些人坐在桌前准备吃午饭。

这一路上程青阳这个带刀侍卫主外,跟随的周瑛主内,很多事还真的用不着赵苻岩担心。只是这下不见的可是孟姝瑶这个国宝级大美人,要是被不轨之徒劫走,那咱们贵妃娘娘可就危险了。

这段时间的孟姝瑶比以往更受宠,这一路上蔚央都晕车吐了好几回,可是那个娇滴滴的大才女竟然还是粉面含春,毫无被长途跋涉后的面如菜色之象。被爱情或是男人滋润的女人会不仅会变得美丽,也会变得很傻,判断力也急剧的下降。

本来今日要继续赶路的,因为孟姝瑶的事情大家都要推延行程去寻找她。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孟姝瑶归来之时的画面,大概是狼狈的凄美形容,满面的泪痕,痴痴地看着赵苻岩亦步亦趋的走向他,接着两人在以慢镜头奔跑起来,她娇弱的身子被他紧紧地裹在怀中,于是,他终于流出激动与失而复得的泪水。接下来二人感情突飞猛进,你侬我侬不分你我,回宫后他就她废了后宫立她为后,从此一帝一后,羡煞世人,双人携手一生受世人称颂,大结局为此完美落幕。

蔚央都觉得这结局太美好了,很感性了扯起趴在桌子上的荆和的袖子擦鼻涕,荆和突然原地满血复活,笑盈盈的看着她,在顺势再将他的白色袖子拽回去。

蔚央抽了抽鼻子道:“你怎么不是尸体吗,现在活过来是要诈尸啊。”

荆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抬眼说:“我昨晚于遇见一件怪事儿。”

蔚央也突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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