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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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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人从坡坎上冲下来的时候,互相对望一眼,都是苦笑。这一番虽然抄了近路,但身上的衣衫,却都被坡坎上的葛针荆棘扯得条条缕缕,就算和江湖上的丐帮弟子站在一起,也定然是彼此辉映,一时瑜亮。

李逵的老娘眼睛虽因想儿子哭昏了,目不见物,但耳朵却灵,一听到身前有动静,便颤着声音道:“是甚么东西在那里?”

西门庆连忙躬声道:“老伯母莫要惊慌,小人是过路的客人,有急事要过这沂岭,因此才趁着月色赶路的。”

那老母听了西门庆声音清朗,语气温和,这才放下心来,拍拍心口道:“原来和老身一样,都是辛苦赶路的苦命人,倒叫老婆子吃了一吓!”

西门庆歉然道:“这个却是晚辈的不是了!”

抬眼看时,却见眼前的老母发若三伏雪,鬓赛九秋霜,一张七纹八皱的老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黯淡无光,看着就是一脸的苦相,令人恻然生悯。西门庆心道:“幸亏来了,否则明知道这可怜的老太太要葬身虎口,却故作不知,岂不违了叶知秋叶道兄‘不欺心’的教诲?”

李母听到西门庆言语有礼,对自己这个老婆子礼数周到,心中感激,便道:“客人,快快下岭去罢!这里近来多了两只大虫,伤生造孽的,阿弥陀佛,老婆子也不忍说了!你们两个还是赶快下岭去,便见得是菩萨保佑的恩典了!”

西门庆和杨林对望一眼,想道:“这老妈妈耳朵好灵,杨林兄弟没吭一声,她也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但此时,西门庆却哪里肯走?他上前道:“老伯母,您既知有虎,怎的还敢上岭来?却不是忒冒险了吗?”

李母便嗟叹了一声,怆然道:“也罢了!俺老婆子是个苦命的!夫在从夫,夫死从儿,既然俺儿要背俺黑天里过岭,那还有甚么说的?尽着走路便是!有虎无虎,也不用计较那么多了!”

西门庆恨道:“哪里有这等混帐的儿子!将老娘丢在有虎的山岭上,他倒去了!若见了他,看我不老大的耳刮子掴他!”这正是:

扫破尘封惜大圣,拨开月明见慈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1章 老虎VS西门庆

李母听得西门庆怨恨起自己儿子来,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我那儿子并不是弃了我,而是老婆子我口渴难忍,逼着他去山涧那边给我打水去了。”

口中替儿子辩解,李母心中却是害怕,暗想道:“这人竟然敢说要打我那铁牛的耳刮子!听你这声音,也只不过是个年轻后生,难道长着七八个头不成?若这话教我铁牛儿听到了,他动动手指,也打你这样的人十一、二个!”

西门庆哪里知道李母心中挂虑?只是听到李母说口渴,便道:“既然老伯母口渴,晚辈这里有一葫芦水,还没打开过,便请老伯母喝了吧。”

李母听了心下不安,辞让道:“这个哪里使得?”

西门庆笑道:“都是一般赶路的人,哪里在这一葫芦水上面说话?”

李母喉咙里早焦渴得紧了,再说了这半天话,更感渴得难当,便抖索了手摸着接过水葫芦,连连点头道:“如此多谢二位官人了!”拔去塞子后,连连痛饮。

待李母喝足了水,还回了葫芦,西门庆便问道:“老伯母,我们兄弟二人却要下岭去百丈村董店东,寻一个异姓兄弟,我们且在这里,守到你儿子回来,咱们再别过吧!”

李母听了,心下更是感激,便问道:“却不知二位官人却要寻谁?老婆子就是从百丈村董店东出来的,那里住了几十年,村里村外都熟。二位官人说个名姓出来,老婆子这里多几句嘴,只怕你们还能少敲几家门。”

西门庆听了便道:“如此多谢老伯母了。我们要寻的这个异姓兄弟,却不是一般人,他乃是有一身好武艺,江湖人称黑旋风的李逵李铁牛!”

“甚么?”李母听了,睁着一双昏花的老眼愣在那里。正愕然时,却听得一阵骤风闪过,紧接着身前另一个年轻后生叫道“不好”,再跟着一声猛虎低啸——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已经从坡坎上轻轻巧巧地蹦了下来。

李母吓得魂飞魄散,舌头打结,整个人都软成了一堆儿,昏沉中却听到西门庆镇定的声音道:“杨林兄弟,你且护住了老伯母,待我来和这畜牲盘旋几合!”

说话时,“呛啷啷”一声,西门庆日月双刀已经出鞘,正对着猛虎碧油油的目光,稳步迎了上去。

杨林急忙把吓软瘫了的李母拖到了石头后面,然后挺起浑铁笔管枪,屏着呼吸在旁边替西门庆押阵。

不见猛虎时,走在这沂岭山道上,西门庆心中还不免有些惊惶,待真真正正大虫扑来,他倒顾不上害怕了。

心定神闲,步缓手快,西门庆刀影舞动如轮,慢慢朝着猛虎逼了上去。其间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猛虎那深沉冷傲的碧眼,要把前世西洋心理学家“敢于和猛兽对视,猛兽便会被你催眠了不敢扑你”的学说贯彻进行到底。

可惜这只老虎是中国虎而不是西洋虎,因此习性和西洋心理学家的推测完全不同,西门庆虽然向它大送秋波,它却说什么也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反而将舌头往嘴外一伸,狺狺地喘起急气来。

这厮仿佛在嘲笑西门庆,它是绝对不会信奉西洋心理学家的那一套邪道的。

西门庆猛然感应到了一股戾气,那是凶恶的禽兽被逼得急了时,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一股无形的猛煞攫人之意志,就在这一刻,这畜牲便要撕下百兽之王那一派优雅的面具,暴露出它天生恶毒的本性来!

却听这只猛虎喉咙中一声低吼,浑身的毛直竖了起来,整个身子毛茸茸的,倒似又虚胖了一圈儿。但这既不是外强中干,也不属虚张声势,而是猛兽扑攫前的杀气外放,相当于著名的“虎躯一震,放出一股王霸之气”。

这时,西门庆距猛虎也只不过四、五步远,那猛虎将前二爪在地下一按,身子猛然间一耸,尾巴在地面上一鞭,早已经腾起七八尺高下,向西门庆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西门庆身形一矮,不退反进,已经掠到了猛虎腹下,双肘之后,刀光密而不露。当是时,一个锦布袋一般的毛团,就横陈在他的头顶上方,要害毕现。

胜败临机,只争一发。西门庆目光一闪,日月双刀只要一个旋斩,这只猛虎便要肚破膛开,再逞不得威风。

但就在这一刻,西门庆心软了。前世的他喜欢狗,喜欢猫,这只老虎确实像只猫,只是特殊大了些。

“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啊!”西门庆一边给自己找着宽容的理由,一边刀光一旋,那猛虎一声哀嚎,再落到地下时,右后腿已经着不了地,只能蹄蹄拐拐地吊在那里了。

西门庆刀光一闪间,已经在猛虎的右后腿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两刀,这两刀虽然不至于催筋破骨,但也够这兽中之王喝一壶的。

三脚猫不值一哂,三脚虎自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那猛虎死盯了西门庆两眼,呜咽几声后,夹了尾巴拐着腿,一窜又窜回岭上密林中去了。

西门庆潇洒收刀,冲着老虎的背影一抱拳:“不送!不送!”然后回头冲着杨林这边悠然而笑。

杨林埋怨道:“哥哥刚才正是一刀毙虎的好机会,如何却轻轻地放过了?”

那一级保护动物的话,西门庆哪里敢说出来?只好信口开河道:“兄弟有所不知,哥哥的生辰八字,是丙寅年,辛酉月,壬午日,丙子时,今日若杀了这只虎,只怕于流年不利,因此不得不手下留情,先放它一条生路。若它日后还敢再拦路吃人,那时二罪并罚,将它满门抄斩便是。”

西门庆是胡说八道,偏偏杨林就深信不疑,改容点头道:“原来哥哥能者无所不能,还会算命!”

西门庆唯恐锦豹子趁热打铁,冲上来找自己算命,那岂不是要了亲命?所以急忙嫁祸江东:“猛虎已去,却不知老伯母怎么样了?”这正是:

锐眼相逼刀展翼,仁心且放虎归山。却不知李老太太惊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2章 治病救人

此时的李母,大瞪着两只白眼,只吓得口角流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西门庆和杨林相对挠头,他们都没有伺候过老人的经验,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了想,西门庆道:“看来老人家受了大惊吓,咱们把她背下山去吧!待到了朱富兄弟店中,请个太医开方服药,再做道理。”

杨林道:“那,不等黑旋风了吗?”

西门庆摆手道:“若等那黑厮来了,只剩给老人家送终了,还是咱们快快背人下山,延医问药的好!”

杨林点头道:“哥哥说的是!”说着抢先背起了李母。西门庆知道这沂岭上有两只大老虎,现在只伤了一只,另一只恐怕就在左近,因此丝毫不敢怠慢,挽了双刀,在背着李母的杨林身畔小心遮护,循着旧路下山去了。

幸喜其时天色尚早,一路无人撞见。回到朱富店中,朱贵见西门庆和杨林把李逵的老娘接回来了,大喜;但见到李母那呆着眼睛行将就木的委靡样子,又大惊。不知所措时,却听西门庆问道:“朱富兄弟,你们这一片儿可有甚么名医没有?”

朱富点头道:“有有有!牌楼街上张先生,好脉息!”

西门庆从包袱里把出大贯的铜钱来:“便请兄弟一行,把这位张先生请来,给老伯母开方服药,虽然现在半夜三更扰人清梦不是个事儿,但救命如救火,却也说不得了!”

朱富一边捉了个灯笼一边说道:“四泉哥哥放心,医者父母心,这位张先生却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正因为他心慈面软,所以总是发不了财,救活的人却是无数——这钱且放在这里,请张先生,不差钱!”

直到朱富急急出门,西门庆还沉浸在大吃一惊的惯性中收煞不住,心下奇道:“居然还有不爱钱的医生,岂非吉尼斯世界记录?罢了!我倒忘了这里是北宋!没有吉尼斯世界记录,自然就有不爱钱的医生了!”

西门庆、朱贵、杨林三个人把李母安置好,都跑到门前延颈鹤望。好不容易把李母背了回来,若就这么让老太太仙逝了,黑旋风李逵迁怒起来,那可了不得!

心急之下,只恨朱富走得慢。等一盏红灯引着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西门庆他们就跟吃了吕太后一千个筵席一般。

朱富进门,伸手虚引,将一位风不仙骨不道眉不慈目不善的邻家老头给请了进来:“张先生,您偏劳!”

朱贵急忙上前施礼:“张先生,我是朱贵,您老还认得我吗?”

那张先生一张嘴,声不清气不朗地诧异道:“朱贵?朱家老大你不是跟着个客人淮上去了么?却是甚么时候回来的?”

朱贵道:“一路淹蹇住了,昨日方回。今日一见张先生清健如昔,朱贵心下很是欣慰,您老安康,就是咱们沂水老百姓的福气。”

张先生撇着公鸭嗓道:“原来你也淹蹇了?唉唉唉!怎的老夫认识的人,都发不了财?”

他们说话的工夫,一边的杨林拉了拉西门庆的袖子,悄声道:“哥哥,看这老头儿的样子……他能有道行吗?”

西门庆心里虽然也有几分摇摇欲坠,但还是硬着头皮哼了一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知道吗?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在杨林唯唯诺诺的时候,西门庆长身上前,向张先生行了一礼,问候道:“先生您好!小生秦梦溪,乃是与朱贵哥哥一同行商之人。今日路过沂岭时,有同行的老伯母听到岭上虎啸声,受了大惊吓,还望先生施医国之手,善为解铃,以慰我等惶恐之心。”

张先生吃了一惊,指着西门庆的鼻子道:“你这客人,莫不是吃了狮心豹子胆?居然还敢带着个老人家过沂岭,你不知道岭上出了大虫,咱们拦路吃人吗?”

西门庆装傻愕然:“小生只知道沂水县出了群大虫般的官吏,却不知道沂岭之上甚么时候来了大虫,莫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贪官污吏,所以才引来了猛兽?”

张先生一听,急忙“嘘”的一声:“你这客人,嘴里全无遮拦,这话若传了出去,你那两条腿上,只怕就要吃几十水火棍了!快快禁声!且带我去看病人!”

西门庆便道:“是是是!张先生指教的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小子受教了——张先生这边请!”

张先生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其实,真正的病从口入不是吃不干净的东西,真正的祸从口出不是说难听的话。这个世道啊……”说着一步一步,随朱贵直入店后去了。

西门庆愣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张先生的话,然后才对身畔的杨林说道:“兄弟,张先生确实是个有道行的!”

店后客房中,张先生给李母把了脉,点点头,大笔一挥开了方子,说道:“虽然受了惊,但毕竟眼中不见,心魄不乱,只须一服,便可望霍然。”

西门庆等人的心中,这才安定下来。西门庆便恭恭敬敬捧过几贯新钱来:“这是小生等人的小小心意,给先生做车马之费。”

张先生看了推辞道:“何须这么多?便把赎药也算在里面,几十个大钱足矣!”

西门庆这还是第一见到把病人的孝敬往外面推的医生,心中实在好奇,便问道:“先生行医,难道不是为了赚钱养家吗?”

张先生横了西门庆一眼,哼了一声,不屑地道:“果然是逐利的商人,满口铜臭,哪里能知道,病者康复时,那一刻我们医家的欢喜。”

说着拿过一贯钱,解开了堆在桌子上,用手抓了一把往袖子里一掖,然后看也不看西门庆一眼,昂头出门,喝道:“朱富!跟我赎药去!”

“嗳!”朱富答应一声,跟在张先生身后去了,西门庆和朱贵、杨林彼此相笑而视。

却听张先生开口哼唱着“但得人无病,何妨我独贫”,渐哼渐远。

西门庆收起桌上的散钱,笑道:“这位张先生,倒也是一位神道。”

朱贵听到西门庆夸赞张先生,一脸与有荣焉的笑容,说道:“沂水的老百姓,还真少张先生不得!”

不一会儿,朱富风风火火地赎了药回来了。朱富娘子煎了药,乘热给李母服了下去,果然老太太安稳了许多。再喝了些米粥后,便沉沉睡去。

西门庆等人这才安心下来。这时朱贵却跳了起来:“啊呀!不好!”

“怎的了?”西门庆问道。

朱贵苦着脸道:“四泉哥哥你把老太太从沂岭上背了下来,却让那李铁牛到哪里找去?以那个家伙的性子,若丢了老娘,必然生出多少事来!”

西门庆摇头道:“那时火烧眉毛,只顾眼下!总不能把老太太扔在那里,只等铁牛大哥回来吧?若再跳出一只大虫来,岂不唬死老人家了?因此也只好背了老人家下岭来。”

朱富便道:“二位哥哥莫急,此时天已亮了,你们且歇着,自有小弟服其劳,往沂岭脚下打探李大哥消息去。若见了他时,自然带他回来,与哥哥们相见。”

西门庆想了想,点头道:“我们都是身上有案底的人,或不提防碰上了精细的官门走狗,却不稳便。就依朱富兄弟的话,打探得黑旋风动静,便回来。”

朱富答应着往外走,朱贵又叮咛了一句:“还有,记得把昨天看好的马车也雇了!”

去不多时,朱富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进门后二话不说,先把西门庆、朱贵、杨林拉到一处僻静的屋子里,开口就道:“如今祸事了!”

西门庆心里便明白了七八,朱贵问道:“怎的了?”

朱富苦着脸道:“如今沂水县都哄动了!说闹江州的黑旋风李逵,吃人拿住了!小弟听了,急忙上衙门去寻李云师傅探个实信儿,谁知李云师傅却一早就点起了三十个老郎士兵,各带了器械,往沂岭下沂岭村中去解李逵了。”

西门庆问道:“铁牛大哥有万夫不当之勇,却是怎么吃人拿住的?”

朱富叹气道:“小弟在衙门中打听,原来是李铁牛大闹沂岭,杀了两大两小四只老虎!拂晓下岭时,正碰上了去埋伏窝弓药箭的猎户。众猎户见他一个人,浑身血迹的从岭上下来,哪有不问个究竟的道理?李铁牛却道:‘我是客人,昨夜和我娘过沂岭,因我娘要喝水,我去岭下取水这眼错的工夫,就让那大虫把我娘拖去吃了,尸骨无存。我顺着地上的血迹直寻到虎穴里,先杀了两个小虎,后杀了两个大虎,泗州大圣祠里直睡到天明,方才下岭来。”

西门庆听了,便把腿一拍,叫道:“罢了!铁牛大哥见到的血迹,必然是我砍伤老虎腿后流下的虎血,被他误会成是他老娘的人血了!”

屋中众人听了,无不面面相觑,大家苦笑。这正是:

若非阴差又阳错,怎得地覆又天翻?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3章 临危定计

众人苦笑了半晌,西门庆才问道:“铁牛大哥究竟是怎生被拿了?朱富兄弟详细说一说。”

朱富道:“小弟备细打听得在此——李铁牛虽然说他杀了四个老虎,但沂岭上那些猎户哪里肯信?铁牛又是个鲁莽的,见众人不信,索性便引了那些汉子又回沂岭上看。一看之下,四个死虎挺尸在那里,这下还了得?那些猎户将李铁牛当山神看,扛着死虎簇拥着他下了山,顿时就嚷遍了世界!”

西门庆点头道:“这倒怪不得这些猎户。他们为了这四只老虎,也不知吃了多少官府的棍棒。如今铁牛大哥免了他们的罪孽,他们自然敬服他。”

朱富叹气道:“李铁牛却是直性子,见人奉承他,他便先得意起来,到了沂岭下沂岭村中一个叫曹太公的大户家,就吃起酒来。四乡里男女人等,听到沂岭上四个老虎都被一个人杀了,如何不来看?这一看之下不打紧,李铁牛却被一个冤家对头认了出来。”

杨林奇道:“这''文'黑旋风''人'李逵多''书'少年未''屋'曾回家,却哪里来的冤家对头?”

朱富冷笑道:“杨林哥哥哪里知道?这李铁牛却是个不省事的。他离了我店里后,半路上经过一户人家,男人叫李鬼,不知怎的,被他给杀了,那李鬼有个老婆,却逃得了性命,因此记住了李铁牛——这是衙门里的师爷亲自告诉我的,还说沂岭村的里正今晨带了李鬼老婆来做原告,刚刚在他案前补了一张状子。”

朱贵苦笑道:“果然,宋江哥哥担心的不无道理,这李铁牛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他赶路便赶路,于路杀人,惹是生非,却又是甚么道理?”

西门庆心知肚明——李鬼假扮成黑旋风李逵在山中小路上剪径,结果碰上了真李逵,自然吃瘪。但那厮机灵,在李逵杀他之前,他花言巧语,说甚么家中有九十岁的老娘要奉养,没奈何,只好走这条拉大旗作虎皮剪径的下道,把李逵哄得心软了,不但不杀他,还送了他些钱让他去改业。谁知冤家路窄,在李鬼家,真假李逵又碰面了,李鬼在老婆的撺掇下,不念前恩,只记旧怨,想要谋害李逵,结果被李逵识破,杀了李鬼不说,一把火连他家的房子都烧了,只跑了李鬼老婆一个——当然,西门庆虽然知道,却是说不得的。

却听朱富又道:“李鬼老婆认出了李铁牛,当面虽不敢声张,却回家告诉了她父母;她父母又告诉了村中里正;里正又告诉了曹太公。曹太公便心生一个刘伶计,大杯大盏的请李铁牛吃酒。那李铁牛从小就是个好酒的,专业灌黄汤,偶尔吃粮食,有人请他,他哪里还顾得性命?一气吃了个烂醉,被曹太公连人带板凳,一条绳儿绑了个结实,然后这群男女一窝蜂般便来县里领赏——李铁牛的脑袋,朝廷可是明码标价三千贯!”

朱贵听了只是叫苦,把眼觑往西门庆面上,翻来覆去地道:“怎的好?怎的好?”

朱富又道:“三位哥哥,你们要救李铁牛,这便赶紧想办法。若等我师傅李云解了他从沂岭村回来,关进县牢,再详文上报,再想救人那可就难了!”

西门庆“哦”了一声,眼望屋梁,悠然道:“此事非一场大闹不可!只是若经了这一遭儿,却只怕要连累了朱富兄弟一家老小。”

朱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一跺脚道:“罢罢罢!小弟我在这沂水县里,也受够了贪官污吏剥削的鸟气!今日索性便横了心,相随哥哥们上梁山去,只怕还能多活几年!”

朱贵听了大喜,笑道:“兄弟你醒悟了?就是!上了梁山泊,咱们兄弟论秤分金银,论套穿衣服,再被梁山四下里的老百姓尊称一声‘义士’,也不枉过了这一世!岂不强似你在这沂水县里胁肩谄笑、奴颜婢膝地伺候那些贪狼恶腐吗?”

西门庆笑道:“既然有朱富兄弟帮忙,在下这里已经有了一计,兵不血刃,便可救得铁牛大哥。”

朱富听了,向西门庆抱拳道:“小弟愿从哥哥将令!”

西门庆道:“且不急。动手之前,我先问你,昨日我要的大车,可雇好了?”

朱富肃然道:“启禀四泉哥哥,都雇好了,如今只在大车店中,随时候命!”

西门庆道:“好!既如此,你且让你浑家带了儿女,拿了我这件信物,先坐上一辆大车赶紧出城,往梁山脚下去。若旁人问起,只说是去走亲戚,若问亲戚是谁,便说是郓城县外杨家庄的庄主杨大康。此人如今暗中替我梁山主持屯田事务,你的妻儿且先安置在他那里,待我们回山后,接取自然方便。”

朱富也是个爽快汉子,做出决定后,再无迟疑后悔,当下便打发浑家领了儿女坐车去。朱富的浑家也是个贤惠豪爽的,自从朱富一气之下杀了三条官狗之后,她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今日听到丈夫要上梁山,反而安心下来,接了西门庆的信物,收拾了个包裹便自去了。

西门庆便正式吩咐道:“朱富兄弟且吩咐你手下的众火家,采购些酒肉,将我梁山的蒙汗药多多拌进去,装担儿挑了,你、我、朱贵兄弟、杨林兄弟且上半路僻静处等着那李云都头。见了面,朱富兄弟便上前说,听得师傅捉了黑旋风李逵,特来与师傅贺喜,我等就手与他把盏切肉,招呼李云和同去的士兵都吃了,只消麻翻了他们,救铁牛大哥正是易如反掌一般。”

朱富大喜道:“四泉哥哥此计,与小弟不谋而合!只是我师傅李云从不吃酒肉,如此麻不倒他,必然动起手来,他可有一身好武艺,等闲三五十人近他不得——若争强斗胜延误了时辰,却不误了大事?”

西门庆哈哈大笑,说出一番话来,这才教:

三奇公子施妙计,两路豪杰上梁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4章 山路口

听了朱富关于李云不吃酒肉的顾虑,西门庆大笑道:“这李都头实在是清廉得紧了,连酒肉都索性不吃。那就安排些菜蔬素果下了药,让他这个青眼虎插翅难飞!”

朱富听了答应一声,又道:“四泉哥哥,小弟手下这些个火家,也都是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子,而且没什么家室之累,他们平时和小弟习学武艺,最是贴心,今日小弟便带挈他们往梁山走走,哥哥可愿成全?”

西门庆点头道:“八百里梁山泊,还怕多他们几个吃饭不成?何况他们明知朱富兄弟杀了贪官,却匿而不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此等好汉我西门庆最是敬重,他们若要上梁山,我第一个举手欢迎!”

朱富大喜,便下去安排去了。朱贵却道:“四泉哥哥,李老伯母那边……”

西门庆道:“老人家年纪高大了,受不得急赶路的颠簸,因此我才未敢叫她老人家随了令弟媳去;何况老人家半路上若见不到儿子,以为咱们是心怀歹意,就此闹起别扭来,那该如何收场?因此若求万全,还得如此如此……”

朱贵听了,点头称是,便和杨林出外准备去了。

西门庆向窗外望了望,阳光已经普照,想必青眼虎李云也已经到了沂岭村曹太公庄上了吧?他心中轻轻叹息一声,那四只国家一级保护的老虎,到底还是被李逵给打了,看来碰上了专打李鬼的莽李逵,不管老虎还是老腐,都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朱富酒店里的火家,都是处理菜肴的熟手,按照西门庆的吩咐,一番忙乱之后,便都井井有条起来。熟肉、好酒、果品、菜蔬,加料后都摆布得整整齐齐,装在担子果盒里,大家肩挑手提,都到沂水县城外远处僻静山路口坐着等。

直到日头正中,远远只听敲着得胜锣响,约摸有三、五十号人喧嚷而来,当先一人骑了匹有气没力的长毛瘦马,走在最前面。这匹瘦马是官马,马齿早已增得不能再增,已入暮年中的暮年,本来早该退休了。可惜县里买新马的钱都让父母官给贪污了,这匹老马也只好做伏枥的老骥,愿不愿意都得志在千里了。

马背上坐着的,倒是一条精壮汉子,此人三十多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公服,一双青眼顾盼之际,闪烁生光,不怒自威,正是“其身正,不令而行”的最好注释。

远远地看见,朱富便对西门庆道:“四泉哥哥,那马上之人,就是小弟的师傅——青眼虎李云。”

西门庆点头赞道:“好一个英雄都头!”

再看李云身后时,却是一堆七长八短汉,三村四舍人。除了前来解李逵的老郎士兵外,剩下的都是曹太公庄上的那些猎户、李鬼的老婆,还有曹太公本人,都是要上沂水县做证的——当然,还要领那三千贯的花红赏钱。

在士兵们中间,黑旋风李逵被剥得赤条条的,一步一棍的被打将过来。这李铁牛皮糙肉厚,挨几十棍浑若等闲,打他的人却换了好几拨,个个手都酸了。

一个士兵头儿便骂骂咧咧起来:“娘的!这厮好硬的皮!若不是都头不许俺们用大手段,哪轮得到你使这光棍?”

曹大户在旁边笑道:“若不是这等了得的光棍,哪里有本事闹动了江州?这黑贼越厉害,越能显出咱们擒捉他时出尽了辛苦,拿了他的功劳才更大!”

众人听了,乱哄哄称是。正得意间,却见前方山路口上转出一伙人来,都是满面笑容。为首的一个汉子,更是早早便抱拳行礼,大声道:“师傅且喜,小弟特来接力。听得师傅拿了黑旋风李逵,为咱们地方上除了一害,所以小弟备了些酒肉,一来替师傅庆功,二来来犒劳出力的弟兄!”

这伙男女一路赶来,走得急,肚中早有些饥渴之意,听到朱富之言,俱都大喜,眼巴巴地望着马背上的李云,只盼他开了口,大家便冲上去大快朵颐。

李云这时早已下了马,跳向前来,看看道旁的酒肉果品,不由得皱起眉来,嗔怪道:“贤弟,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如此远接?这么些酒肉,耗费了多少冤枉钱?你可是养家的人,须比不得我杨柳树剥皮——光杆儿一条!”

朱富便道:“聊表徒弟孝顺之心而已,值得甚么?”向李云身后看看,又压低了声音道:“师傅在县衙门里当差,一向不如意,今日活捉了黑旋风,立下了大功,看哪个还敢小觑师傅?”

李云摇头苦笑道:“因人成事而已!我去时,这黑旋风李逵早已被绑成了大粽子一般,哪里还轮得到我出手?这李逵,听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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