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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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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阮小七才有余暇打量这个送饭的伙头兵,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张横吃饱了,脑子也好使了,也翻过脸来道:“你这厮拿饭菜来收买俺们,必然不怀好意!识相的,就少在老爷们面前弄鬼,否则老子一瞪眼,先将你这些盆盆碗碗砸个粉碎!”

那伙头兵却不理张横,径自向阮小七拜了下去,三拜后起身道:“七哥,你当真不记得小弟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阮小七心底模糊的影子终于变得清晰起来,恍然大悟地将大腿一拍,叫道:“擦!这不是铭川兄弟吗?……一别这许多年,你怎么当起伙头兵来了?”

大喜之下,阮小七急忙向张横介绍。原来,眼前人是他石碣村的同宗兄弟,姓阮叫阮铭川。这阮铭川从小就聪明伶俐有志气,上城里卖鱼的空儿,总是站在学堂的窗根儿底下听先生讲书,日久年深之下,竟然也喝了一肚皮的墨水儿。

长了见识后,阮铭川的心就放飞到了九天之上,小小的石碣村再不能羁绊他了。只是因家贫而囊中羞涩,虽想在读千卷书后行万里路,却实实地走不起,只余终日嗟叹罢了。

当时阮氏三雄已经以义气闻名,是一乡之望。阮小二敬赏铭川小兄弟是棵有志气的好苗子,不忍心看他荒废在乡野里,于是聚起阮氏宗人,大家你三我五,凑出笔川资路费,帮衬阮铭川上京考取功名。阮铭川和众人洒泪而别后,从此杳无音信,算来已有些年头了。

提起从前旧事,阮铭川苦笑道:“七哥,小弟自从出了咱们石碣村,才知道人离乡贱,无钱寸步难行。小弟的文章策论写得再好,但没有钱孝敬座师,也是枉然。因此到最后,小弟将求功名的心彻底淡了,想到辜负了二哥他们的心意,也没脸再回石碣村。后来生计所迫,只好乘着年轻体壮,跑去胡乱做了厢军,仗着从小跟着阮大娘学得一手好鱼羹,饭菜烧得入味儿,官儿们吃着都喝彩,手下也管了几十号伙头军,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蹉跎着岁月。这回枢密院调拨人马,小弟随军征进,这才做了关胜将军的部下。只是想不到会碰上七哥,亦是幸事!”

阮小七笑道:“幸个屁!如今哥哥我被关在这个笼子里,人做不得,鬼只怕倒是要变哩!别的也不多说了,若真有那么一天,兄弟给哥哥准备上好的断头饭,也是咱们同宗一场。”

听了阮小七这话,阮铭川不悦道:“七哥说的这是甚么话?小弟也是阮氏族人,安有坐看兄长身陷囹圄,却见死不救的道理?七哥你们且忍耐,待下一次出营采购菜蔬油盐的时候,小弟舍了这条命,将两位藏在大车里,偷运出去,也算是略报从前厚恩之万一。”

阮铭川说这话时,嗓门儿压得极低,唯恐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谁知饶是这般小心,还是被人在帐外连声大喝:“阮大勺子!阮大勺子!”

这一声突如其来,吓得阮铭川的心脏好悬从嘴里蹦出去。阮小七一瞪眼,反吼道:“是哪个纸糊的驴这般大嗓门儿?也来干扰七爷饭醉的兴致?”

帐帘一掀,进来一人,却是随侍在关胜身边的关西大汉之一。此人见阮铭川正手忙脚乱地在收拾阮小七与张横陷车里的碗筷,笑道:“到处找你不着,原来却在这里!快随我去,关将军等着要见你哩!”

阮铭川心头猛跳了几下,不动声色地问道:“将军欲见小人何意?”

关西大汉摇头道:“我亦不知,阮兄弟你见了将军,自然明晓。”

阮铭川心道:“莫非是我救七哥的心事败露了,所以主将招我去,就此擒拿?这决不可能!我想算的都是掉脑袋的勾当,因此才小心翼翼,一直牢牢藏在胸底,睡觉时嘴上包着手巾,梦话里也漏不出半句,今日觑了机会,才来对七哥他们明言——主将他便是有通天彻地的才能,又怎能洞悉我的心事?我且定下神来往中军帐去,倒要看看关真君的后人有何话说!”

到底是石碣村出身的读书人,胆量宏大,非一般的酸文腐醋可比。阮铭川跟着引路的关西大汉,来到中军帐外通禀了,关胜传唤,阮铭川昂然直入。

进了帐中,见座上关胜、宣赞、郝思文都在,阮铭川面不改色,上前拜倒:“小人阮大勺子,参见三位将军。”

关胜捻着美髯,命阮铭川起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笑向宣赞道:“兄弟举荐的,就是此人?”

宣赞点头道:“正是。小弟从东京来得急,身边没有亲随伺候,只好胡乱从军汉里拨几个人来用。这个阮大勺子,虽然看着文静瘦弱不象个大师傅,却是烧得一手好菜肴,比当年郡王府里的厨子,却也不遑多让。小弟因此欣赏他,专门看了他的军籍,这才知道他原来是这里石碣村人——这个却不是机缘巧合吗?哥哥欲行大计,上天就送了这个人过来!”

关胜转向阮铭川问道:“这位阮兄弟,你当兵吃粮,有几年了?”

阮铭川恭声答道:“回将军的话,小人因家中没了过活,只好入厢军吃粮,如今已是四年有余了!”

关胜道:“当军四年,却还是一个小小的伙头兵,有志者不取。如今我有用你处,若你能建功时,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却不知你有这胆子没有?”这正是:

两阵交锋谋为上,三军搏命智当先。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94章 做细作

阮铭川听了关胜循循善诱之言,心道:“这番话,我若是在四年前听了,说不定还会热血沸腾一番;但经过了多少事后,我已经成了阮大勺子,再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阮铭川了!”

关胜、宣赞、郝思文见他怔怔不答,均不以为异,毕竟一个伙头兵乍闻平步青云的喜信儿,能保持头脑清醒的能有几个?这个阮大勺子没欢喜得直跳起来,倒证明了他是个沉稳性子,此人得用。

又过了一会儿,阮铭川才淡淡地道:“将军怎么吩咐小的,小的便怎么做吧!做的合了将军的胃口时,还怕将军亏待了小人吗?”

关胜见阮铭川做出了决断,与宣赞、郝思文点头相视而笑,三人摒退左右,然后才向阮铭川道:“如今我奉朝廷命令,进剿梁山,只恨这帮草寇龟缩于水泊之中,难以打探贼人内情。本来我想派人混进贼群中去,只恨无人可使,直到今日宣赞将军举荐了你,方解了我的疑难。”

阮铭川愕然道:“小人只是个做饭的,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若此去误了将军的大计,小人失了命倒也罢了,只是愧对了将军的知遇之恩!”

宣赞听了不悦道:“现在朝野上下多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的人,都做了大官小吏,也没见朝廷斥革了几个去。让你去做个小小的细作,偏生这般说嘴!”

阮铭川这一番故作为难,表现得恰到好处,若是不假思索就一口答应了,没的惹人疑心,现在听他婉言推辞,关胜反倒要转过来抚慰他:“阮兄弟放心,若贸然强令你入水泊做细作,确实会枉送了你的性命。但是——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两个接引人,此一去,必然履险如夷,克成大功!”

阮铭川愣愣地问:“却不知这接引人是哪两个?”

关胜笑道:“便是日前成擒的张横、阮小七那两个贼头儿了!若是阮兄弟你出手救得他们性命,还怕他们不带你风风光光上梁山去吗?”

阮铭川听了急跳起来,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人有几个脑袋,敢卖放贼寇?便是今日送饭,也只不过念着与那阮小七同是石碣村人的情义,聊表寸心罢了。人情做到此处,已是极致,若说救了他们出去,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应承!”

关胜听了,笑着击掌道:“妙啊!原来你已经同那阮小七有了接触,倒省了我一番布置。阮兄弟,你本是石碣村人,如今便叙起同乡之谊,去救了那阮小七,他也起不了疑心。那时你只说走投无路,他自然引你上梁山。那干草寇虽然妄称替天行道来蛊惑人心,但兄弟义气上头却是真不错的。你救得张横、阮小七性命是实,便是被精细人识破了你是去做奸细的,也不致于伤了你的性命。”

阮铭川听了心中暗喜,面上却苦着脸道:“将军日前擒了张横、阮小七那两个贼头儿,千军万马都知道了,如若被小人轻易‘救’了去,旁人不说,军中的监军那里却如何交待得下去?将军岂不落个失职的处分?这个……”

关胜笑慰道:“这个无妨,上官那里,自有本将军去分说。张横、阮小七之辈,只不过狡兔而已,但能擒得梁山上的那几头猛虎,区区狡兔,纵之何碍?”

宣赞性躁起来,大喝道:“你这厮!贪生怕死,就直说好了,何必在这里推三阻四找借口?我家哥哥屈主将之尊,给你详加解释,你便当俺们兄弟是好性子吗?再敢拿大,惹恼了老爷,便判你个临阵脱逃,推出辕门斩首!”

郝思文急忙劝道:“宣赞哥哥息怒。招兵买马,也得各人情愿,尤其是此等做细作的勾当,岂是用绳子绑了就能成事的?”

红脸白脸并作之下,阮铭川顺水推舟拜了下去:“小人愿听将军差遣!”

关胜笑着亲手将他扶起,说道:“进剿梁山,非是一日之功,阮兄弟此去,亦不必心急与我军联络,只是深扎根、谨行事为上。”

阮铭川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省得了。”

关胜又道:“你借着救张横、阮小七的功劳,打入梁山内部,却要勤谨些。山前山后,旱寨水寨,诸般出入道路,明哨暗伏,都要记在心里;还有,梁山众头目之间,谁与谁交好,谁与谁不和,你也要探听个明白——尤其是及时雨宋江和三奇公子西门庆,更是重中之重——你可明白了吗?”

阮铭川恭声道:“小人牢牢记者!”

关胜又叮嘱道:“若眼中见的事积攒多了,或有了甚么必送的情报,你便去求那阮小七,只说自己思乡,想回石碣村拜见父老,这是人情之常,谁能生疑?那时你便借去石碣村之机,与我所派之人联络。常言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有你暗中传递贼情,主客之势终将慢慢逆转,那时一鼓破敌,犁庭扫穴,方见你的大功劳!”

阮铭川再三答应,然后说道:“既如此,那小人以后就要与那阮小七多亲多近,那些看守俘虏的人马,还请将军安排得稍远一些。”

关胜点头:“这个何须你说?如今天色已晚,你且退下吧!待本将军安排好了放人的妙计,自然知会于你。”

阮铭川退下,关胜、宣赞、郝思文集思广议,商量如何放人不提。

第二日一早,阮铭川收拾了一盒子好饭菜,往俘虏营里来,如今私盐做了官盐卖,胆气更壮了好些,觑个看守人不在的空儿,阮铭川便将昨晚关胜寻自己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笑道:“这个却是瞌睡时碰上个枕头!恭喜七哥,过不了几天,你们便能无惊无险地出去啦!”

阮小七只顾埋头大嚼,将这生死安危之事浑没放在心上,船火儿张横却道:“甚么话?俺老张不走!”

听了此言,阮铭川愕然:“却又作怪!如此天赐的良机,若不抓住了,过后必然懊悔!”

张横拗道:“俺带着一两百兄弟来劫营,都陷在这关胜小儿手上,俺老张愧对他们。救不出他们倒也罢了,却要让俺老张舍了他们一个人逃命?俺哪里有那个脸?好男儿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俺便陪众兄弟留在这里,随他千刀万剐便是!”

阮铭川一听,差点儿疯了,急道:“好我的大爷嗳!在这千军万马丛中,能偷走两个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若要偷走两百个人,就是诸葛亮来了,这场戏也非演砸锅了不可!七哥,你莫只顾了吃,快劝一劝他!”

因为嘴里嚼着食物,阮小七的声音显得含混不清,支吾着道:“这厮最不是个东西,他迷了心时,便是石臼也捣不醒他,咱不碰那钉子!”

张横同阮氏三雄都是熟不讲礼的交情,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向这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阮铭川听了阮小七不负责任的言论,也直翻白眼儿。不过想一想,还是把这桩麻烦扔给关胜去苦脑子好了,自己这个伙头军犯不上凑这种热闹。

这时,阮小七已经吃干抹净,摸着肚皮道:“铭川兄弟,今天这饭菜不错啊!有鱼有肉,都是美味,比起连日来的白米青菜可要阔绰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阮铭川叹气道:“青州那边的两个监军今天要来,因此这些荤腥早几天就预备上了。”

阮小七剔着牙问:“阉货来干嘛?”

看着大爷一样的阮小七,阮铭川除了摇头叹息其人胆大包天外,再也兴不起什么感叹了。当下解释道:“那两个监军在青州城外喝兵血,闹得军心不稳,被呼家将以少胜多,十战十捷,打得立脚不住,听说好几万人马已经退进凌州了。两个阉货,都是惜命的,唯恐士卒哗变取了他们的人头,因此抬出天子的尚方宝剑来,要把监军的行营搬到这里来——看来这里也要离倒霉不远了!”

张横听了叹气:“唉!别人都在立功,就你我弟兄被陷在这里,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阮小七却仿佛没皮没脸,继续问道:“大名府那边的军情又如何?”

“这个小弟可就真不知道了!”阮铭川说着,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不过,昨日关胜将军听说西门庆回军梁山,派宣赞将军与郝思文将军半路设下伏兵,要给三奇公子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临敌交锋,那三奇公子也不以众击寡,仗势欺人,只是一眼,便看破了宣将军他们的埋伏。宣将军郝将军折尽锐气,灰溜溜地回来,在关将军面前对西门庆赞不绝口……”

“铭川兄弟,等等!”这回阮小七和张横却是异口同声,“你说我家四泉哥哥回师梁山了?”

“没错儿!”看这两个吃了辣椒一样红光满面,他们的小伙伴阮铭川惊呆了。

不闻此言还则罢了,一听此言,阮小七与张横一时间大喜过望!这正是:

莫道将军擅妙算,须知公子善神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95章 变起曾头市

听说是西门庆回来了,阮小七便把大腿一拍,斩钉截铁地道:“我本来也是在这陷车里住定了的!但既是四泉哥哥回来了,那还有甚么说的?这便将计就计,出营回了梁山,向他请罪,然后坐看关胜这厮如何下场!”

张横摸着头道:“小七说得虽然有理,咱们就回山跟四泉哥哥请罪去吧!便是被哥哥军法从事,这颗头也没便宜了外人!死我一个不打紧,有哥哥回来,被俘的兄弟们就有盼头了!”

这两个本是大象屁股推不动的家伙,如今一听到三奇公子西门庆的名字,居然就乖乖转了念头!阮铭川一时间心中好奇起来——三奇公子竟有如此潜移默化的大神通?他这位转世天星到底是何等三头六臂的人物?

一边驰神想像,一边与阮小七、张横悄声商议已定,他两人安分守己,只等着关胜打发他们走路。

关胜这边,为着两个监军的事情正忙得不可开交。本来,已经说好是今天到达,可是途中却起了变故。

原来青州城下自梁中书去后,没有了朝廷钦定的总指挥,本已群龙无首,后面又来了八路兵马都监,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更是乱作一团,宫、道二监军浑水摸鱼,摸得如鱼得水,两个阉货私下都大赞国难财战争财好发。

谁知乐极生悲,这帮男女利令智昏之下,全忘了还有呼家将这个大敌。前敌本是由圣水将神火将带着曾头市为首的义勇兵苦苦支撑着,现在官兵队里乱成了一窝蜂,梁中书时代说好的犒赏、粮秣统统打了水漂儿,人心四散,终于一夜之间,义勇兵分崩离析,人人痛骂这回是瞎子卖逼,钱挣不下钱,人认不下人,从此死心誓不再来,史文恭和曾家五虎苦苦挽留,却哪里能劝得众人回头?

这么一来,前边战线顿时就松动了。呼家将虽然连日里战曾头市的总教师史文恭不下,但要说起战阵用兵来,世代将门子弟终究不是草台班可比的。呼延灼敏锐地抓住官军阵列衔接间的大破绽,一战就把外强中干的官兵打得溃不成军,曾头市独木难支,只能跟着败了下来。

宫、道二监军聚敛来的钱财箱子太重,乱军中没搬出来几口,心疼得这两个阉货如丧考妣。事后寻根觅源,自然是曾头市不好——他们如果真心出力的话,怎么会放呼家将打过来?

于是宫、道二监军便一咬牙,堤内损失堤外补,曾头市不仁在先,就别怪咱家不义在后,于是传下监军令——反贼势大,三军拔寨都起,往凌州做战略上的转进。休养生息后,待会合了总指挥梁中书再来不迟。

此言一出,八路兵马都监首先赞成。青州城下交兵,已经打成了一片白地,想捞偏门都没地方生发,若去了凌州府,那里人烟稠密,就像一片金黄的庄稼,正好收割。

于是大家欢天喜地到了凌州,唯二晦气着脸的两个监军放着州衙不住,径自往曾头市来安了行辕。从此巧立名目,百般搜求,将一个偌大的曾头市几乎翻成了底朝天。单廷珪、魏定国二将几番讨情,都被宫、道二监军斥回。

没奈何,曾长者只好让大家咬牙苦忍,谁知宫、道二阉却是步步紧逼,终于踩到了曾头市诸人的底线上。

起因是来自于一条东京的消息——杨戬官拜彰化军节度使了。

宋朝的节度使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赵匡胤陈桥兵变后,最忌讳武将拥兵过重,因此废了节度使的所有权力,只保留虚衔。高级武将封节度使,称为建节,冠以若干州县为节镇,但受封者从不驻节镇,只是从此又能多领一份儿比宰相都高的俸禄,并赐仪仗,称为旌节。

宫、道二人问起送信的太监,杨公公因何建节?那太监同他们二人是一丘之貉,便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杨公公之荣,皆由裙带而来!”

原来当今的官家赵佶,从做端王时就是个风流性子,虽然笃信道教,却不提倡清心寡欲之道,而是对那些阴阳调和、水火既济、擒龙配虎、捉坎填离的男女徒手运动情有独钟。上有所好下必丛之,后来连宫中的太监都是身残志坚,先天不足就用后天的勤奋去弥补,努力钻研素女经、洞玄子已经不是宫中的时尚,而是必尽的义务了。

杨戬就是个中翘楚。这一段日子,他的钻研突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突破了原来的瓶颈,在临床实践的关键时刻,只须轻轻一指,总能点在徽宗的窍要上,令官家还精补脑,炼神返虚,不但官家如同上了天堂,连李师师、赵元奴和宫中的这贵妃那才人都是叨光不浅——男女都得意之下,二亦子封个彰化军节度使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吗?

宫、道二阉听了,只妒嫉得心肌梗塞未遂多次。他们的房术虽然比不上杨戬,但也是其中的达人,在东京时也颇得徽宗青目的。只是先前在战场上,满场都是臭男人,二阉货暂时生不出花花肠子,但现在安定下来,养尊处优时又来了节度使的信息抛砖引玉,虽然他们胯下无物,但还是蠢蠢欲动起来。

毕竟业精于勤而毁于随,这房中术若久不练习,待回到东京,在圣上面前露了怯,失了圣心,那可如何是好?封个节度使光宗耀祖的念想,更加没了指望。

因此宫、道二太监便转着眼珠子瞅起女人来。曾头市万户人家,女人固然不少,但宫、道二人何等身份?寻常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他们的眼角?房中术需要的炉鼎可不是道路旁边擦屁股的土坷垃,随便拖来就能凑合,这其中可都是有精妙讲究的。

也是活该曾长者家和史文恭家倒霉,偏他们两家就有两个花朵儿一般的女儿。曾家的女儿叫曾不鲁,名字不失异族风范,而行事更有豁达味儿。这女孩子从小只爱骑马游猎,打拳习武,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成了只绣花枕头,但托了运动的福,身材之秀颀健美,让宫、道二阉货一看就把裤子给掉了下来。

史文恭生一对儿女,女儿叫史玉珠,是曾不鲁的手帕交,史玉珠深得父亲亲传,一身的好武艺,比曾不鲁可强得多了。两个小姑娘来来往往惯了,虽然曾家多了宫、道两个外人,但在她们眼里太监又算甚么男人?因此连个回避的心思都没有,就这么着,出事了。

见了曾不鲁,宫、道二阉惊为天人之余,还发愁一个炉鼎难以平分,没的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待眼睛一眨,又冒出来一个史玉珠,二阉货这才心花怒放——如此一来,一家一个,公平合理,将这两个处女御得好了,将来回到东京,在圣上面前露一手,也捞个节度使当当。

二阉货横行霸道惯了的,看中了曾不鲁史玉珠,便派人唤了曾长者来,摆明车马硬逼着献人。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比较委婉的做法了,毕竟这里不是东京,人生地不熟不好开抢,还是低调点儿稳妥。

曾长者一听,气得发晕,这是把腿跷到曾家脑袋上放骚尿啊!他到底是女真人,虽然归化,野性犹存,气极之下便把多年研修的汉人城府抛到了九霄云外,口无遮拦了个管够——“军中骟过的战马配不了种,你们两个阉人也是一般。曾头市的女人爱的都是英雄好汉,放着咱们的烈马长弓在此,你们抢不走我们的姑娘!”

打人别打脸,相骂别揭短,曾长者一句话戳着了宫、道二贼被阉割过的短处,孰孰和婶婶都忍不得啊!

说着病,舍了命,二阉货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就此暴跳如雷,气冲冲回了凌州后,派人火急知会八个兵马都监,部署分进合击,誓将曾头市洗荡为白地!

八个兵马都监这些日子正混在凌州府里的瓦舍里,倚红偎翠,滋润无比。听到两个监军有令,虽然舍不得离了这里,但想到领兵屠村灭户,有大油水好捞,又心头火热起来,拔了屌就飞赶回军营里来了。

他们这边整装待发,却急坏了凌州知府和单廷珪、魏定国二将,他们来到宫、道二监军座前苦苦哀求,二阉货却道:“我有雄兵十万,战将千员,这曾头市是辽国安插在咱们大宋境内的眼线,我今日平了它,也是为本朝除了一害!”

凌州知府在曾家的马场里面放着血本儿,因此不惜死保曾家:“两位大人军将虽多,但奈何曾头市全民皆兵,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赔本买卖,两位大人做不得啊!”

单廷珪魏定国也苦苦哀求:“曾头市家家有马,不管男女老幼都擅骑射,若将他们逼得急了,真作起乱来,那时东有梁山,西有呼延,再加上曾头市,只怕从此京东东路,再非国家所有——两位大人三思啊!”

二阉货大怒,跳起来道:“我一思也不思!八位都监听者,兵马都齐,曾头市里,鸡犬不留!”这正是:

皆因奸佞衣金紫,方使世界恨淋漓。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96章 疑兵计

宫、道二太监一怒,凌州知府、单廷珪、魏定国等人全部抓瞎,看这俩阉货的狰狞样子,应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八个兵马都监吆吆喝喝地出去整顿人马,一个个兴冲冲的——一万多户人家的曾头市,砍下来的头如果冒充是梁山贼寇和呼延叛匪的话,封赏大大的有。

不得己,凌州知府和单廷珪、魏定国也辞了出来。知府大人快苦死了,他这人贪赃枉法的胆子不大,别的官儿都是无本取利,他却老老实实把家财投在曾头市马场里吃厚利,今天眼看要血本无归,如何不急?徬徨无计之下,只是拉着两个团练使道:“二位将军,这下可该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单廷珪安慰道:“大人且回去,小将这里自然有随机应变的主意,能保曾头市无事。”

知府宛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睁大了眼睛道:“果真?果真?”现在到了危急时刻,就算单廷珪说的是假话,他也要强迫自己相信了。

单廷珪满口包票:“大人尽管放心,一切都在小将我的身上!”

知府千叮万嘱,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冷眼旁观多时的魏定国向单廷珪道:“单兄,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虚话——你真有救护曾头市之妙计吗?”

这时单廷珪才露出本来面目,恨道:“我有狗屁的妙计!朝廷里下来的,怎么都是这种混帐王八蛋的东西?魏兄弟,你我平日里练兵,多得曾头市照应,今日他们大难临头,男儿汉岂能坐视?我却要带我的人马去与曾头市同生共死了,你意却又如何?”

魏定国翻了翻眼皮:“哦?单兄这可是造反呐!”

单廷珪冷着声音道:“反便怎的?这些日子在阉奴膝下趋奉,这狗我已经当够了!便算是你我忠心耿耿,咱们做武臣的又岂有出头之日?徐宁将军、张清将军、索超将军,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魏定国点头道:“单兄之言,倒也有理!”

单廷珪催促道:“魏兄弟你是跟我走?还是要留着为虎作伥?曾头市老少人马若动员起来,岂是等闲?这里的这些脓包官兵再多十万,也只是插标卖首罢了。咱们都是带兵的惯家,难道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魏定国点头道:“小弟自然早看出来了。不过曾头市老少爷们虽然骁勇,但要以寡敌众,折损必多,可怜那些十二三的娃子们,还没长成,就夭折了。这一役曾头市就算打胜了,剥削了自家元气,也是得不偿失。”

单廷珪急道:“你还有心计较这个?痛快些说,你跟不跟我去?”

“我不跟单兄你去!”魏定国斩钉截铁地道。看了看单廷珪一下子黯淡的脸色,他又道,“但是——我也不会让这帮阉贼去祸害曾头市的父老!”

单廷珪愕然道:“此言何意?”

魏定国四下看看:“单兄,请附耳来……”

他们两个在这里咬着耳朵说悄悄话的时候,八个兵马都监已经把人马整顿完毕,回帐来请两位监军去带他们大伙儿升官发财。道太监咳嗽两声,正要说几句“草贼作逆,天兵翦除”的言语激励三军士气,却突然有单廷珪魏定国匆匆而来,远远的就大叫:“两位大人,事急矣!呼延叛军的哨探人马,已经潜到咱们凌州城下了!”

一听这话,宫、道二太监顿时面如土色。正要详细询问时,却有几匹游骑丢盔弃甲地回来了。一进辕门便落马扑在尘埃里,嘶声大喊:“各位大人将军们,不好了!呼家将打过来了!”

道太监演讲的腹稿儿哽在嗓子里,差点儿把他憋死。这时好不容易松动了些儿,尖着声音道:“你待怎讲?”

这几个游骑是往曾头市方向哨探的轻骑兵,此时惊惶道:“大人,我们哨到半路,突然来了一队骑兵,围住弟兄们不由分说就杀,我们二三十个弟兄十有八九都被割了头去,只有我们几个冲开条路,得了性命回来——那些人自称呼延兵先锋探子马,呼家将准备出青州,往梁山跟西门庆会合了!第一站自然要来凌州打咱们!”

宫、道二太监身手敏捷地跳了起来,对望一眼时,早已心意相通。宫太监便道:“朝廷加急报马日前来说,梁山下发去了一支人马,为首大将大刀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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