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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碧玉娇妻-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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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丝线疏影横斜,雅致却不失华贵之气。
  裙摆上则是绣着精美而复杂的如意花纹,腰间用一根同色的玉带松松系住,平添了几丝轻盈与飘逸。脚上一双绣花鞋,鞋面上也依然绣着大片大片的莲,随着她款款而来,倒给人步步生莲之感。
  那一头青丝用一支芙蓉玉步摇簪挽起,花瓣乃碧玺石所雕刻而成。垂下几股流苏汇在脑后,皆是垂着圆润的东珠。
  筝云甫一踏进玉瑶宫,便是觉得宫气氛有异,而诸人脸上的神色也是不大自然,与往日里大有迥异。
  她微蹙,眼波流转,却见明月与温宁儿皆是站在那里,两人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心里不免疑惑更甚。
  “都起来吧,今日既是本宫生辰,还是随意些的好。”筝云面带微笑,端庄大方,纵是心头疑惑,神情却依然如常。
  诸人闻言,方才站起身子,只不过因着方才之事,每个人皆是垂着眼眸,此时见到了筝云,都是不敢多言。
  筝云缓步向着主位走去,眼角一扫,便是瞧见了温宁儿手的画卷,遂笑道;“南陵王妃手拿着的,莫非是要送给本宫的贺礼?”
  原本只是一句无心之话,筝云也是随口一说罢了,可不料她这句话刚刚说完,玉瑶宫的诸人脸色都是一变,明月更是快步走了上来,一把将那画卷从温宁儿手夺了过去,似是极怕被她瞧见似得。
  筝云自是察觉到了其的端倪,当下脸色便是微微一沉,一双眸子看向了明月,语气却依然是十分和缓,只听她言道;“明月,是不是你又闯祸了?”
  明月心跳如鼓,甚至不敢与筝云眸光相接,她紧紧攥着手的画卷,只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筝云向来精明,何事若想瞒过她,都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一旁的福王妃走出,裣衽对着筝云福了福身子,柔婉道;“还请长公主为南陵王妃做主。”
  “哦?出了何事?”筝云走到主位坐下,星眼如波,眸光向着温宁儿轻扫一眼,继而便淡淡的望着站在殿下的众人。
  福王妃声音温润,一字一句都极是清晰,她朱唇轻启,全然不顾明月在一旁一个劲的扯着她的衣角,开口道;“公主容禀,今日本是公主的千秋之筵,然而南陵王妃却是久等不至,大家闲来无趣,便说起了昭王爷亲笔为心爱女子作画一事。岂料待画卷打开,画女子竟是南陵王妃!妾身惶恐,还请公主能为南陵王妃做主,莫要王妃蒙受这不白之冤。”
  她的声音宛如莺啼,字字圆润婉转,待她说完筝云凤目便是一沉,转而看向了一旁的明月道;“将画卷打开。”
  明月手足无措,心头满是慌张,只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便恳求道;“长姐,都是明月的错,和哥哥毫无干系。。。。。”
  不待她废话,筝云便是向着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有人上前向着明月行了一礼,道了声;“公主,奴婢得罪了。”语毕就将画卷从她手夺去,双手呈于筝云面前。
  明月脸色雪白,扑通一声便是跪在了地上,南陵王位高权重,若是让他知晓哥哥觊觎他的王妃,先不要说他是否震怒,就连天下的唾沫都足以将哥哥淹死。
  定陶昭二虽然生性风流,府姬妾无数,可却从未与他人之妻有过不雅韵事,如今这事若是流传出去,世人提起来,说的怕便不仅仅是风流两个字了。
  “长姐,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画像的女子的确是南陵王妃,但那画像却绝不是二哥所画,嫂嫂,你说话啊——…”明月着急不已,眼眸看向了福王妃,期冀着她能帮自己说几句。
  不料福王妃却只是微微颔首,安抚道;“妹妹莫急,此事长公主定有分晓,绝不会让昭王与南陵王妃蒙冤。”
  在她们说话之际,筝云已是将画卷打开,待看清画女子容颜时,她眉心一跳,一双凤眸笔直的向着温宁儿看了过去。
  温宁儿迎上她的视线,压下心头的慌乱,还不等她开口,却见筝云那一张美丽淡雅的面容展颜一笑,温和道;“让南陵王妃受惊了,此画画技拙劣,绝非出自昭王之手。”
  她这一语言毕,玉瑶宫众人皆是一怔,方才那画卷大家看的清楚,分明便是出自定陶昭王之手,筝云公主如此说来,倒是明摆着要维护自己弟弟了。
  可定陶王处心积虑,意图谋反之事天下皆知,筝云又为何要回护于他?
  筝云说完话音一转,粉面含威,对着跪在地上的明月喝道;“南陵王乃是本朝肱骨之臣,王妃如今又怀着身孕,你怎可如此顽皮,去和王妃开这样的玩笑?”
  明月闻言,见筝云面色虽是严厉,可心里却是一松,忙不迭迟的言道;“长姐恕罪,都是明月不好,明月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和王妃认错?”筝云话音淡然,她既是将此事归于明月顽劣,玉瑶宫自是无人敢言其他,福王妃见此事竟是被筝云如此轻描淡写便掀了过去,心头自是不甘,她柔婉一笑,刚要开口,便见筝云那一双凤目向着自己看了过来,深不见底的瞳仁却是十分锐利。
  “想必嫂嫂说了这样多的话,此时也是累的紧了,还是歇一歇吧。”
  福王妃心头一凛,终究不敢逾矩,只讪讪一笑,俯首称是。
  筝云收回视线,站起身子亲自走至温宁儿身边,亲切的拉住她的手,温婉的声音不大,却令每个人都足以听见;“明月不懂事,方才倒是让王妃受惊了,还望王妃千万莫往心里去才好。筝云便替她向王妃陪个不是。”说着,筝云屈膝,作势便要像温宁儿行下礼去。
  筝云身份是何等尊贵,如今竟是要对温宁儿行下礼去,玉瑶宫众人无不是震惊不已,面面相觑。
  “公主快起来,这样大的礼,我怎么能承受得起啊。”温宁儿伸出胳膊,立时将筝云搀了起来。
  “弟妹有错,自然便由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来承担,明月今日的确是过分了,竟是拿王妃的名誉玩笑,本宫自是会好好惩戒她一番,还请王妃放心,。”筝云声音温和,丝丝缕缕的直抵人心。
  说完,她转而看向玉瑶宫的其余诸人,语气却是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平稳却不失威严;“今日这场闹剧,皆由明月公主而起,本宫往后不想听见有关此事一丝一毫的风言风语。南陵王乃是大周功臣,若有人胆敢在背后说些有损王妃清誉的话语,便是对功臣不敬,也是对大周不敬,本宫定是不会轻饶,你们听明白了吗?”
  诸命妇千金皆是将身子深深俯下了去,齐齐出声;“谨遵公主口谕。”
  筝云微微颔首,此事便是再无一人敢提,宴席也是恢复了正常,开席后,各式佳肴纷纷而上,更有歌姬舞姬,令人眼花缭乱。
  想起方才的画卷,筝云心头的疑云却是越来越深,那幅画的确是出自昭王之手,她决计不会看错。更何况,在画像下方,的的确确印的是定陶昭王的私章。
  那是象征的皇家威严,天家身份的私章,这世间仅此一枚。
  筝云眼波微转,向着下首处的温宁儿望去,许是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此时温宁儿只显得精神不济,脸色微微苍白。
  她的眼眸又是划像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心顿时便感到一阵凄苦,鼻尖也是涌来一股酸涩之意。她不想再看,只收回了眼眸。
  方才的情形,是容不得她细想,便要保全温宁儿的名声。只因温宁儿的身后是凌远峰。若南陵王妃名誉有损,南陵王又岂能不受影响?
  而她的心意,又有几人可知?

☆、158章 烟花盛会—上(为纋燃洳偑钻石而更)

  可唯独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温宁儿究竟是何时见到的昭王,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何事,昭王又怎会亲笔为她作画?
  筝云思索良久,无奈脑海仍是屡不清一丝头绪,只得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之脑后。
  宴席仍在继续着,渝州刺史方志安此番为筝云公主庆贺生辰,特命人送来烟花万朵,已做晚宴之用。
  是以到了晚上,筝云领着众人自玉瑶宫走了出来,御园早已是布置好了一切,烟花齐备,就等筝云一声令下,好做一场烟火盛会。
  玉娘悄悄上前,走至筝云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公主,奴婢瞧着您脸色不好,要不让奴婢先扶着您去后堂歇息一会,喝点参汤提提神儿,这烟花待会再放不迟。”
  这一日因着是筝云的生辰,自然是事情繁琐,她熬了一日,此时也的确是疲倦不已,即使是脸蛋上精雅的妆容都是掩饰不了那一抹倦意。
  闻言,她摇了摇头,强撑道;“无妨,待烟花放完,我再去歇息吧,省的被人瞧出了端倪。”
  筝云如今诸事缠身,更要提防心怀叵测之人,是以就连每日里的药都是背着宫人服下的,生怕自己患病之事被人流传出去。而至于苏太医数次进宫,对外也只是宣称是请平安脉罢了。
  玉娘无言,心头暗自叹息一声,也只得作罢。
  因着是烟花盛会,晚宴便也是设在了园,朝大臣此时也是尽数到齐,见筝云公主走来,皆是齐齐行下礼去,甚至连镇国公,孟丞相,温太傅等等诸如朝大臣都在其。
  筝云面带微笑,仪态万方,只一一与众大臣颔首回礼,待她走至主位坐下后,群臣方才领着各自家眷入座。
  此宴自然也是筝云的安排。因着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不能上朝,对于如今的朝大臣自然不甚了解,平日里也只得从别人的耳听得些许。今日恰逢她的生辰,她便巧做安排,设下了烟花之筵。明里是为自己庆贺生辰,实际却是颇有君臣同乐,拉拢人心的意思在里面。
  新皇年幼,若是她再与群臣疏离,到了最后,她们姐弟便也得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她是女子,结交大臣自然有许多不便之处,自然只能在这样的宴会多花心思。
  温宁儿坐在筝云右下首第一的位置,而在她的身旁却还有一个空席,看样子,便是为凌远峰准备的了。
  她的心头砰砰直跳,自玉瑶宫出了画像一事后,她一直都是极其不安的,若是此宴能与自家夫君同席,自是极好。可转而一想,凌远峰若是来了,那便是避免不了的又要和筝云公主相见了。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眼儿小,可却怎么也忍不住心底的酸涩之意。当真是又是期盼着男人快快而来,一时却又希望他被军营里的事情缠住,不来了才好。
  筝云倒是面色如常,只与群臣不时闲聊几句,温宁儿自是无心留意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那些话看似平淡,却又每一句都是暗藏心机。
  忍不住,她悄悄抬起眸子,向着主位上的女子望去。筝云气度淡雅,容色极美,甚至让温宁儿觉得,就是将世上所有美好的词语都放在她的身上也不为过。
  如此一想,温宁儿垂下脸蛋,只觉心里自卑极了。若将自己与她搁在一起,怕是傻子也会喜欢她,不会喜欢自己的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却听内侍通传之声遥遥而来,随着这道声音,原本热闹不已的宴席也是顿时安静了下来。
  “南陵王到————”
  筝云眼皮一跳,握着玉杯的手指轻轻一颤,竟是将杯盏里的酒水都是洒出去了不少。她只觉心里柔肠百转,面上却依然故作镇定,向着前方望去。
  待那抹高大魁梧的身影由远及近,众人只见他黑发高挽,相貌冷峻,不怒自威。一双黑眸炯炯有神,脸庞的轮廓十分坚毅,行走间步履沉稳,却是气势不凡。
  正是南陵王凌远峰。
  见到他,群臣自然是起身与之见礼,凌远峰拱手,与群臣回了一礼,礼毕后便是看向了主位,道;“军营事物诸多,以至未能及时为长公主庆生,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筝云心头大恸,思绪却是回到往年,每一年的生辰都是她最最期盼的日子。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到了那一日,她心心念念的人无论身在何方作战,都是会如期赶回,年年如此,从未有一年变过。
  唯独那一年,他在边疆与大赫对战,被敌人以利箭穿胸而过,因着受了重伤才没有如期回到京城。
  可待他身上伤好,便是举国寻觅工匠,为自己做了一具古筝。只因,在她的名字有一个筝字。
  而那首鹊桥仙,便是由他亲笔所刻,那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的便也正是他们两人。
  那时候他对她的心,日月可鉴。是她,是她错过了。。。。。。
  筝云深吸了口气,死死压下眼眶里的湿意,美丽高雅的笑容依旧,当真是无懈可击;“王爷每日为军事操劳,乃是百姓之福,更是我大周之福。筝云又岂会如此小肚鸡肠,去与王爷计较这等区区小事?”
  凌远峰面色沉稳,闻言亦是拱了拱手,寒暄后便是走到温宁儿身边坐了下来。
  温宁儿瞧见他,心头就是一宽。她进京多日,入宫也不止一次,可像此时这般与他同坐一席却还是头一遭呢。
  因着众人在场,凌远峰自是不能与自家小娘子有何亲密之举,他只是回首看了温宁儿一眼,对着她略微扬起唇角,轻浅一笑。而就是在那一笑,他的眉目间的神色却是刹那间变得十分柔软,令人看得清清楚楚。
  温宁儿小脸一红,也是抿唇一笑,继而便是低下了脸蛋。
  宴席仍在继续,筝云强自镇定,不去留意与自己的座位挨得十分临近的南陵王夫妇,而是如同方才那般与群臣你来我往,说着一些话有话,看似平淡,实在件件不凡的事情。
  早有宫女将各式菜肴,鲜果,点心一一呈上,摆在凌远峰面前的有一道蜜汁莲藕,看起来很是清甜的样子。他知晓温宁儿向来最爱吃这些甜点,遂挑起象牙筷子,夹起莲藕放在了温宁儿的碗里,同时低语道;“快吃。”
  温宁儿悄眼望去,见并未有人留意自己,便也是拾起筷子,竟是将自己面前的一道清蒸鲤鱼夹起些许,另一手又是将鱼肉间的鱼刺小心翼翼的挑去,方才放在了男人碗底,她唇角含着笑意,也是学着方才凌远峰的语气,小声道;“那你也快吃。”
  凌远峰看着她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意,那一声声音极小,可却软软的,听在耳里便是让他心头一柔。
  “好。”他微微一笑,将温宁儿夹给自己的鲤鱼夹起,一口便是吃了。
  温宁儿心里也是一甜,遂低眸开吃起来。
  而她不知道的,却是这一幕其实早已落在了众人眼底。在座皆是八面玲珑,心思细密之人,在她眼里只以为没人留意自己,殊不知其余诸人只是顾忌南陵王的身份地位,不敢直视罢了,其实余光早已不知是看了多少遍。
  凌远峰对这些眸光早已是习以为常,他坐在那里,不时拾起筷子,却只是为着他身旁的小娘子布菜罢了。
  “吃慢些。”许是见温宁儿吃的太快,凌远峰忍俊不禁,淡淡言道。

☆、159章 烟花盛会—下(为颖妈钻石而更)

  温宁儿因着画像的事情,一整天都是没什么胃口,此时看到了凌远峰,只觉得心里踏实,自然便是觉得饿了起来。
  听得男人出声,温宁儿小脸又是一红,碍着众人在场,她也不好意思说话,只将脸蛋低垂,抿嘴一笑。
  凌远峰见她羞赧的样子,面上却依然是十分淡然的神色,他不再出声,只将视线转回,唯有那黑亮的眸底,却也是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筝云纵使刻意让自己的心神都留在群臣身上,可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的向着南陵王夫妇瞟去,方才凌远峰与温宁儿相视一笑的样子自然也是落进了她的眼底。
  她只觉心头大恸,眼底更是酸胀的难受,忍不住就要当场失态,落下泪来。
  她深深呼吸,压下心里的苦意,幸得夜幕渐渐低垂,众人倒也不曾有人留意到她愈发惨白的脸色。
  见时候已是差不多了,筝云向着身后微微颔首,玉娘便是悄然上前,领命而去。
  因着马上便是烟花盛会,而园此时却是烛光通明,为了不影响观赏烟花,便有宫人将园的烛火熄灭,只留下几盏宫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如此一来,每个人的身影倒都是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罢了。
  “相公,是不是要放烟花了?”温宁儿见原本灯火通明的园子蓦然暗了下来,便轻声向着凌远峰问道。
  “嗯。”凌远峰颔首,低眸却见温宁儿一双柔软似水的眸子即使在黑夜也是闪亮如星,里面既是期冀,又有些害怕,就那样看着自己。
  他淡淡笑起,大手却是在案桌下,不为人知的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微微收紧了些,低语道;“别怕。”
  温宁儿也是嫣然一笑,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烟花呢,听人说烟花绽放时是最漂亮的,一想到马上便可以瞧见了,只让她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园十分寂静,只听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巴掌声,众人知晓便是烟花盛会就要开始了,一双双眼睛皆是向着夜空望去。
  只听“轰”的一声,一个通体发红的大火球飞到半空“啪”的一声响,化作千万颗小火星飞溅开来,拖着长长的、闪光的尾巴缓缓落下,好似翩飞的蝴蝶,从空骤然旋落。。。。。。。
  温宁儿轻轻啊呀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烟花向着地面落了下来,只以为会打着自己,不由自主的便是将身子向着凌远峰挨了过去。男人低声一笑,伸出胳膊揽住她,温声道;“没事,烟花就是这样。”
  “通通通!”“嗤嗤嗤!”一颗颗发亮,五颜六色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巴,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地蹿上夜空。因着是筝云生辰,渝州刺史在这烟花上也是花尽了心思,万朵烟花齐齐绽放,变化多端,一时是“天女散花”,蓦然又是“孔雀开屏”,再者又有“含苞待放”,“仙女下凡”等等,不胜枚举。
  一时间,御园的夜空顿时五彩斑斓,多姿多彩,千朵万朵缤纷焰火不甘落后,瞬间华丽绽放,九天玉女舞落漫天仙梅,朵朵精致,瓣瓣绚烂。只让众人看得目不暇接,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携着淡淡火药味,却早已没人在意。
  正是一副火树银花不夜天,东风夜放花千数;更吹落星如雨。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的情景。
  只有一人,对那漫天的烟火视而不见,眼眸却只是紧紧的落在了一处。
  是筝云。
  自园的烛火熄灭后,她的视线便落在了凌远峰与温宁儿的身上。待那烟花初初绽放之际,她清清楚楚的看见温宁儿吓了一跳,向着身旁的男人依偎了过去。
  而凌远峰,便是伸出胳膊,将她一把揽在了怀里。
  筝云怔怔的瞧着这一切,随着时隐时现的烟火,她方才得以看清了那一对相依相偎的人影。
  凌远峰的大手揽在温宁儿的腰际,另一手却是握着她的柔荑,两人一同看着那夜空的烟火,好一对缠绵缱绻,恩爱非常的璧人。
  “相公,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那烟花会掉下来,落在人身上呢。”温宁儿仰起脑袋,看着身旁的男人,悄悄出声。
  凌远峰垂首,见她那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在烟花的映衬下忽明忽暗,清丽而温婉,纯净的令人惊心。
  他浅笑起来,只沉声道了两个字;“傻瓜。”
  那一声,却是包含着无尽的疼爱与怜惜,恰巧此时又是一束烟花盛放,将园的一切都是映照的亮如白昼。这一幕便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筝云的眼底。
  她终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整个人犹如木偶般的坐在那里,不知何时,腮边处已是落满了泪水。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偏偏远在天涯。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别的女子疼惜宠爱,而他看向温宁儿的眼神,更是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碎的不成样子。
  筝云,你这样没有出息。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如今又能怪的了谁?
  在弟弟与爱人,是她选择了弟弟。在亲情与爱情,是她选择了亲情。在信任自己与信任凌远峰,是她选择了相信自己。
  她从没有选择过他。
  便是这样一次次的选择,才将他的人,和他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吧?
  筝云念及此,遂是凄楚一笑,此时此刻,便说是万箭攒心,都不为过。
  烟花盛会结束后,便有宫人开始将园的烛火重新点燃。而凌远峰也是松开了温宁儿的身子,复又坐好。
  筝云吸了口气,一手握着酒杯,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子,可还不待她说话便是一阵的头晕目眩,让她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微微一颤,向后退了几步。
  群臣已有人察觉出筝云的反常,却只以为是她方才贪杯,不胜酒力的缘故,并未有人放在心上。
  凌远峰的眸子也是像她望去,见她如此,眉心却是渐渐紧蹙起来。
  筝云发觉到他的眸光,心头便是一阵凄苦,她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依然脸带笑意,意在烛光全部亮起前将话说完,她自己也是知晓她现下的脸色定是难看的不成样子,便只愿在语毕后就匆匆离席。
  她张了张口,嗓子里却好似被东西堵着了似得,让她试了几次,都是发不出声来。
  而眼前的一切都是越来越是模糊,甚至让她连每一个人的容颜都要分辨不出,她死死撑着自己,咬紧牙关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千万不能。
  最起码,玉娘还没有回来。
  她努力睁着眼睛,在众人极力搜寻着玉娘的身影,待看到那抹玉娘自远处匆匆赶来时,筝云只觉心头一松,“啪”的一声脆响,手的玉杯跌落了下去,摔了个粉碎。
  而她本人,便也如同飘然而落的蝴蝶,整个身子都是那般的轻盈,好似没有一分的重量,就那样倒了下去。
  就在她身子倒下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一瞥,却见那个男人倏然站起了身子,筝云唇角浮起了一抹清甜的笑意,终究,在你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在乎我的吧?
  “相公————”温宁儿怔怔的看着身旁的男人奔至主位,放佛只有眨眼的功夫,甚至她都没有看清男人究竟是何时迈开的步子,便看他已是将筝云晕过去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她震在了那里。这个男人,方才还揽着自己,与她一起同赏烟花,更曾对自己轻声细语,疼爱有加,怎么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是又将别的女子抱在了怀里?
  “筝云?”凌远峰见怀女子面色惨白,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就连那厚厚的脂粉都不能掩下那一抹浓重的病气,他瞧着心头便是一凛,怎么也不曾想到,她竟是病的如此严重。
  群臣眼见着筝云晕了过去,也都是纷纷站起了身子,欲上前却又终是止步,只三三两两的聚在那里,面色不一。
  而其余宫女内侍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请太医者有之,恍然无措者有之,一时间,整座御园乱成了一团。
  温宁儿依然傻傻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凌远峰竟是一把将筝云的身子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向着园外走去。
  而玉娘则是一脸泪水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人匆匆离去。
  他竟然,都没有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温宁儿心里一苦,此时园烛光隐隐,依然是十分幽暗。又加上方才的变故,众人也都是心有余悸,无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瞧见没有,方才南陵王可真是,我都没看清,他便将公主抱在怀里了。。。。。”说话的不知是谁,虽然她压低了声音,可随着夜里的轻风,这一段话还是清清楚楚的飘进了温宁儿的耳里。
  “嘘,小声点,南陵王妃还在那边站着呢。。。。。”立时便有人阻止道,说完,便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160章 你爷爷定陶昭二(为懒猫636钻石而更)

  温宁儿杵在那里,她似乎是傻住了,一双纯稚的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的相公,抱着别的女子走了,就这样把她扔在了这里?
  她抬眸看了看天际,浓黑的夜色如墨,竟让她生出一股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夜风习习,温宁儿只觉得冷,周围那一道道的视线尽数落在她的身上,轻蔑,同情,嘲讽,让她无处可逃。
  烛光已是被宫人全部点燃,此时的御园如同方才那般亮如白昼,每一个人都是瞧得清清楚楚。
  群臣领着家眷皆是坐了回去,等待着宫人前来传话,告知筝云的消息。
  只有温宁儿,她依然怔怔的站在那里,她甚至没有觉得难受,只是感到十分恍惚。直到陈嬷嬷疾步走来,瞧见温宁儿的样子心里就是一惊,那一张莹润的小脸此时苍白如雪,原本纯净柔和的眸子也是失去了神采,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子偏生又挺着个肚子,让人看着好生可怜。
  “王妃,老奴扶着您去别处歇息一会儿吧。”陈嬷嬷上前扶住温宁儿的身子,领着她向着御园外走去。
  温宁儿一言不发,只听话的迈动着步子随着陈嬷嬷一道向外走去,陈嬷嬷瞧着她失神的样子,心里也觉酸楚,不由得出声安慰道;“王妃莫要多想,王爷方才只是为了救人罢了,您还怀着孩子,千万要保重身子。”
  温宁儿依然是怔怔的,似乎对陈嬷嬷的话一个字也不曾听进心里去。
  几个宫女在她们身后远远跟着,一行人倒是离御园越来越远,温宁儿一直都是默不出声,放佛无论陈嬷嬷将她带到哪里,她都是毫不在意了似得。
  待她们走上拱桥时,陈嬷嬷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惊呼,还不待她回过头来,便只觉有人一掌击了自己的后颈,让她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温宁儿停下了步子,见陈嬷嬷倒下,那一双无神的眼睛里方才渐渐凝聚了一丝光彩。
  “嬷嬷?”她此时怀着身孕,自是不易弯腰,一语言毕,就见一位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而那些宫女则是横七竖八的倒在了桥上,显是与陈嬷嬷一道被他打晕了过去。
  若换做平时,温宁儿定是会高声惊呼的,可此时她却放佛连呼救的力气都没了。
  黑衣男子倒也是默不作声,那一双眼睛只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待看见她高高隆起的小腹时,乌黑的瞳仁里则是深不见底的神色。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南陵王妃。”黑衣男子声音低沉,语气里却颇有自嘲之意。
  温宁儿摇了摇头,眼睛里依然是十分恍惚的神色,她开口,声音小的几乎要人听不清楚;“我是温宁儿,不是南陵王妃。。。。”
  黑衣男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就着月色,温宁儿的脸色十分苍白,甚至就连嘴唇上也是失去了血色。更兼得她身子纤细,唯独高高隆起的肚子却是那样显眼,倒是衬着她的身子愈发的单薄,甚至就要摇摇欲坠起来。
  “当心——…”黑衣男子上前,只将她的身子稳住,温宁儿看了他一眼,却是喃喃的道了句;“他不要我了。。。。。”
  “无妨,我要你。”黑衣男子声音低沉,接着道;“我这次进宫就是为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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