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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骨-原名百魅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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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继续削苹果,苹果皮长长的一串,一直没有断开。削完将苹果往拂姬面前一递,并招呼人给她搬了把椅子,待她坐好,才道:“你欺负我是个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小姑娘么?”
她很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苹果,咔哧一声。
我皱眉,问:“怎么,柳毅钧死了?”
她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不过这次,你真的猜错了,孩子的确是傅钰的,柳毅钧知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更不愿要我了。”
我点点头,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问:“那天你和傅钰欢好,为什么我没听到动静呢?”
拂姬神色微微尴尬:“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原来在尼姑庵,常有男人偷跑进来找自己的尼姑相好,他们欢好的时候虽然努力抑制,可动静还是很大。”
我确定拂姬脸上那层红晕是羞的,内心满足感顿生,续道:“那天我就在门外,为什么没有听到你,痛苦中夹杂着欢愉的声音——”
“你不知廉耻!”拂姬涨红着一张脸,眼里对我的厌恶更加明显。
我慢悠悠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睥睨着她质问:“你大着肚子来抢我的夫君,就知廉耻了?”
拂姬勾起一边的唇角,冷不丁哼笑一声:“没错,这孩子的确不是傅钰的。”她的眼神瞥向我,“可你怎么就能确信,傅钰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
作为一个女人,能无耻到这个份上也让人心生佩服了,我一把夺过她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使劲一扔,砸到了进门的夏半生身上。
夏半生被砸得一个愣怔,他的目光在拂姬与我身上转了转,随即笑道:“我当是什么,不过游戏而已,也能惹得你生气?”他走进来坐到拂姬旁边的椅子上,小宫女已经熟悉他的喜好,连忙准备了茶水给他倒上。
他的目光从杯盏上收回,见我还瞪着他,忍不住笑道:“你原来脾气不是最好的吗?”
我坐回椅子,支着下巴随意道:“别说我,你原来不也是个温文儒雅正儿八经的人么?怎么开始玩那些富家贵公子的游戏?”
夏半生道:“不过是游戏,你何必介意这么多,若你不想玩,那便不玩。”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巴巴的大老远得接来了拂姬,就是要陪我玩这一个游戏,我若是不玩,可不是难为了你的苦心了吗?”
夏半生颔首笑了笑。
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却又猜不到他安的是什么心。
当晚傅钰来桐花台,我冷眼旁观者夏半生安排那一场戏,淑女行路之时崴脚,君子搀扶,然后君子诧异淑女怎么挺了个大肚子,淑女遮遮掩掩,君子一脸震惊地问:“难道是……我的?”
于是君子懊悔丢弃了淑女这个好女,淑女依旧练着君子这个心上人,两人一拍即合,君子给了淑女一个应得的名分。
于是后面那一段是我猜测的,于是前面那一段倒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了我眼前。
我心中抑郁的是,傅钰居然主动猜测这个孩子是他的。
夏半生就站在我身边,看到这里,他笑着道:“你看,我赢了。”
窗外,君子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到淑女身上,两个人还在说说笑笑着什么,我心里的火气已经冲到胸口,正努力地一点点往下压制。
“知道我为什么相信自己一定会赢吗?”
我瞥他一眼。
他呵呵续道:“当初拂姬给他解毒,会让他产生很严重的幻觉,他醒来时看到身边的女人是拂姬,自然会以为晚上和他共度**的女人便是拂姬。而且,他作为皇帝,需要一个子嗣,来安抚那些唯恐江山不传的大臣们。”他侧到我耳边轻声道,“你看,他不考虑你会不会伤心,不考虑这一幕你会不会看到,就在这桐花台里,和拂姬亲亲我我。”
我本没有把他这些话当回事,可是紧接着,他说:“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无论如何,你都是没办法诞下子嗣的魅生,可傅钰,他需要一个孩子。”
我的心狠狠一抽。
门吱呀响动,傅钰已经进了门,他转过头来瞧我,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你站在那里看什么呢?”
窗外已经没了拂姬的身影,有一刹那,我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傅钰直接来寻我,半路上并没有杀出拂姬那个女人。
可傅钰身上有拂姬的味道。
我努力勾起唇角,问他:“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没披上大氅?”
夏半生已经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跟着离开的,还有这满宫殿的宫女内监。傅钰蹙着眉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承认:“刚刚遇到了拂姬,我见她怀着孩子,又穿得单薄,便把大氅送给她了。”
我点点头,道:“她说那个孩子是你的。”
许是傅钰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眼底的流光明灭不定,许久,才略略侧开了目光准备开口说话,便被我打断:“你信她的话吗?我不信。”
傅钰的拳头握紧了又松,松开了又紧,如此反复,最后长长一叹。
我紧接着道:“她说是那天你中了媚药,无药可解,只能同女人欢好,当时我就在门外,里面的动静我听得分明,根本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阿衡,你别这样……”他的声音有些脱力,“是我对不起你。”
这话,便是要认下那个孩子了。
侧妃礼很快就准备好了,因还在孝期,本不该大行纳妃之礼,可因为拂姬情况特殊,傅钰便力排众议,为她准备了这个纳妃礼。
她的名字纳入了傅家族谱,她的孩子,将会成为傅钰第一个孩子。
从傅钰决定纳拂姬开始,我便关上了桐花台的大门,这一次,他没再在门口等我七天七夜,反而我辗转反侧夜难眠了七天七夜。
相比于傅钰,夏半生倒是往桐花台跑得相当勤快,美名其曰安慰我这个心灵受到伤害的女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相当愉快,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无数次请求老天爷弄一道雷来劈死他,老天爷也无数次地无视了我的请求。
这一天外头相当热闹,连紧闭的大门都遮不住外面传来的笑声,我听了心情极度烦躁,夏半生一直在我耳边唠叨:“他不是真的爱你,他不是真的爱你……”比念经还让人心烦。
最后他自己也唠叨累了,便质问我:“你怎么不撞南墙不回头呢?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一边扣着桌子一边道:“事出异常必有妖,夏半生,我在皇宫里等了这么多天,就是想看看你和傅钰串通了玩什么把戏,你不用再说了,你说得越多,我越不会离开他。”
夏半生眸间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彩,他道:“既然这么相信他,那么你为什么还会烦躁?”
我被戳到了痛处,立即收敛了笑容。
“我听说,你主动提出了洞房,傅钰却拒绝了你。”
这轻描淡写地事实,让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说对着你这张脸下不去手?所以要为你换个身体,那么,会不会有一天,他同样因为需要孩子,而接二连三地纳妃呢?”
我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够了!”
“我一直没敢告诉你,陛下为太子时不仅仅有木蝶这一个侧妃,他还有一个一直卧病在床的正妃。”
我挺了挺腰,反问:“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夏半生但笑不语。
我道:“我不相信你。”
可有时候,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也由不得我不相信。
我去御花园散心之时,恰好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聊天,她们在说傅钰新纳的拂妃大方,凡是去恭贺她的宫女,全都得了一吊赏钱。
隔着假山,她们并没有发现我的靠近,仍旧热火朝天的聊着。
一个说:“这拂妃真好,见人就笑,看着就是个和善的。”
另一个附和:“对,也只有这样端庄善良的,陛下才会让她打理后宫。”
一个尾音轻挑:“皇后娘娘还在,居然要让一个妃子打理后宫?”
另一个道:“皇后娘娘卧病在床多年,哪里分得出精神打理后宫。”
后面她们又聊了什么我没仔细听,唯“卧病在床多年”这六个字一直在脑海里打转,心底的血气翻滚着,好像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不知道在皇宫里转了多久,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金匾上“栖凤宫”三个巍峨大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居然转到了皇后寝宫。我闷声笑了笑,随后抬脚上了台阶。
这栖凤宫比桐花台要气派许多,总共一百零九道台阶,我每上一个台阶心情就沉重一分。
许是今日宫内热闹,宫女们都跑去拂姬那里讨赏,而皇后久病,所以这栖凤宫显得冷清了一些,居然没有一个人守在门外。
我就这样,毫无阻拦地进了大殿。
屋里烧着地火,比之屋外要暖和很多。而窗台上摆着的盆景里,盛开的石榴花如火如荼。我进门后左右打量一番,确定这座宫殿是有人居住的。
掀开第一层幔帐,进一个拱门,窗户下安置着小榻,小榻上放着一张小几,而小几上面的茶杯里,热水腾腾。
我抬头看向里屋,视线穿过珠帘穿过床围,落在那道静静窝床的人影上。
虽然看不清面容,可我确信,床上睡着的是一个女人。
而这屋子里触目的龙凤呈祥纹也告诉我,这真的是皇后才能居住的栖凤宫,是皇后才能睡得床。
☆、60第三十一章
后来总结这段悲催往事;也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世上第一不要做事情;便是测验一个人心。
决定离开傅钰;离开皇宫。
那天纳妃礼结束后,晚上傅钰终于想起来找;他站在门外,站在门里。
他说阿衡,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是个帝王;原谅。
他说阿衡,真心爱。
说知道,也爱。
可爱是什么呢?食用爱情这么多年,时常会思考这个问题;于是看得越多便越明白,有时候抛弃了才能更快活。
今日爱爱;可是帝王,们爱情会不会消失在那漫无止境争斗里?
下定决心离开,心情反而轻松了很多。知道傅钰不会让走,所以这个决定也只告诉了夏半生,让他帮。
夏半生听后一反前几天幸灾乐祸,反而很郑重问:“真想好了?”
点头称是。
他道:“他不会让离开。”
自然知道,翻了个白眼道:“所以才请帮忙呀。”
夏半生站起来在房间来走了两圈,一副沉思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道:“有没有发现,这两天宫殿外守卫变多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还是这天底下最大官,欺压这种平头老百姓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自然就有一大堆官差听他差遣。”
“所以,弄出去相当艰难。”
夏半生意思是帮另外换一个身体后再带着出去,这样宫女们认不出,而傅钰也认不出。
问他是不是用地下宫殿里那个身体,他说自然不是。
待继续问他要从哪里寻这么一个身体过来时,他却闭口不言了。让不禁怀疑,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可既然选择让他帮忙,便不能心存疑心。
第二天他递给一瓶药水,说换身体需要先把这个药喝下去。
捏着小白瓷瓶,上面印蓝花纹甚为精致,抬眼瞅他:“让喝了这个东西?”
夏半生拳头放在下巴处轻声一咳:“是。”
皱眉,举了举小瓷瓶:“确定,不是想毒死?”
他旋身坐到对面小榻上,随手摆弄着一边花瓶里枝桠一边道:“这是专门为配置,是阴阳师,配出东西自然不会害了。”
还是心存疑惑:“能不能看着眼睛,重复刚刚话?”
他眉毛一竖,瞪着道:“还会害不曾!”
点头:“嗯。”
他胸口大大起伏了两下,一脸不欲与争辩表情:“随,既然不信,那便把药还给吧。”
他把手往前一伸,连忙躲了躲,不再多言,拔开小瓷瓶塞子,就放到嘴边,喝前用眼角瞥夏半生,他正满脸期待,犹疑了下,又把瓷瓶给放下了。
“一直没问,给准备身体呢?不让见一见,总不太放心。”
夏半生对无语,站起来道:“走吧,领去看看。”
连忙跟上他脚步,见他一脸不善,便解释道:“实在不是怕害了,只是用这个绝世美女身体用得久了,怕给找身体太过于丑陋,不看一眼,不放心。”
他听闻此话嗤笑一声,斜眼瞧道:“原来模样也不见得是个绝世美人,不也过得很滋润?”
深深点头:“嗯,滋润到双十年华就香消玉殒地步。”
夏半生扼腕:“发现这两天说话总是很堵人。”
再次深深点头:“不知道失恋了么?”
没有想到,桐花台侧殿里,居然也有去往那个地下宫殿通道。
当夏半生带着站到那个水晶棺材面前时,有一种撕破他那张嘴冲动,指着那个水晶棺材里,假人道:“不是说要给换个其他面孔吗?”
夏半生诧异:“居然不喜欢原来这张脸?”说完自顾自点头,“是了,长得又不好看,难怪不喜欢。”
嘴角抽了抽:“说,谁不好看!”
其实姑娘容貌虽及不上玉芷,可怎么说都是玉芷孪生姐姐,五分相似容貌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夏半生瞥了眼面色不善,装模作样地解释道:“不是不想给找其他身体,奈何时间紧迫,身子又急需换个新,所以
只能用这个现成凑合一下了。”
“这事情能瞒得了傅钰?”
夏半生呵呵一笑:“自然瞒不了,告诉他了,要给换个身体。”
“——”
“别急别急,说换身体时候不允许外人打扰,所以这偌大地宫之内只有二人,待换好身体之后,便从另一条通道里送出宫。”夏半生说话样子自信满满,可仍旧怀疑。
“他难道不会堵在宫外那条出口处?”
“这条出口只有知道。”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不仅精通阴阳之术,还精通五行八卦,这这地宫设计图见过,那条通往宫外密道应该只有历代帝王才知晓逃生密道,想来,当今陛下许是没来得及知晓……”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味道。
不欲深究,猛然间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想抓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夏半生出声打断思绪:“要换吗?”
愣了愣,点头。
他带着去了另外一间房间,推开门,便愣住了。
触目皆红色,红色床,红色蜡烛,红色嫁衣,红色喜字,甚至连绣着龙凤呈祥盖头都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边。
如果没有猜错话,这是上辈子与傅钰大婚那日,们两个新房。那天还没来得及看这间房子第二眼,便闭上了眼睛。如今一样一样看过来,一样一样碰触,一点一点心惊,一分一分心痛。
夏半生道:“又不舍得了吗?”
闭了闭眼,走到床边,拔开手里那个瓷瓶一口喝完,转身躺倒在床上,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画面。
他笑着说永永远远地照顾,许下辈子,下下辈子;落下悬崖时,他惊惧绝望眼神;他告诉“昨日死”时冷漠表情;大婚那日,他离开背影;再次相见时,他似笑非笑表情;谈起过去时,他沉痛眼神……
醒来时候,听到门外人声响动,一个清脆声音道:“好嘞,客官稍等。”
接着是夏半生声音:“记得,多准备一些酸甜味道菜,夫人喜欢食甜酸。还有阳羡雪芽,准备了这个茶端上来。”
他叮嘱完,只听啪嗒一声门就关上了。
动了动,感觉身子有些酸痛,最初没在意,刚刚把脚放到地上,腿上忽然传来一阵麻,这种感觉真实到让怀疑这是不是在梦里。
“醒了?”夏半生连忙跑过来,伸手帮按腿,一边道,“躺了那么久,腿麻一些是正常。”
被他话弄得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按到了哪里,腿慢慢地不再那么麻,能试着站起来走两步。
夏半生笑道:“按摩手法不错吧。”
这个话题怎么琢磨怎么诡异,后来小二送来茶水与饭菜,夏半生相当热情地拉着坐到桌子旁边帮夹菜,才意识到究竟哪里诡异。
手偷偷伸到大腿处狠狠一掐,锐痛传来,惊得瞪大了眼睛。带着惊讶望向夏半生眼睛,他含笑,示意尝尝饭菜。
拿起筷子,夹了糖醋鱼放到嘴里,酸甜可口,一扫满嘴苦涩滋味。
再吃一口,再吃一口,都没有感觉到身体能量流失。
相信手已经颤抖得厉害,连菜也夹不住了,不小心碰到了茶盏,瓷杯落地碎成无数块,迅速蹲下捡起一块锋利碎渣往手指上轻轻一割,鲜红血液流出,衬得手指晶莹如雪。
回头看夏半生,他嘴唇一张一阖,道出令震惊到无与伦比事实:“复活了。”
复活了,不再是魅,是个活人,有血有肉有眼泪能感觉到痛活人。
声音颤抖着:“是,?”
夏半生道:“是。”
复活了,那么,傅钰呢?忽然知道昏迷前脑海中一闪而过是什么,几个月前听到傅钰同拂姬谈话,他保存了尸体找来拂姬,虽然三魂七魄俱在,可因为缺少了执念无法将复活,于是他只能作罢,到处寻找已经化成魅执念。
他寻到了,又假借游玩名义去寻找拂姬,结果因为拂姬复活了柳毅钧,无法再行这悖逆轮回之法,他又将主意打到了夏半生头上。
所有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
如果这其中还有什么意外话,恐怕就是因为死了太多年,生气早已散尽,只能用活人生气来做引子,将执念引入身体里。
阴阳轮回法则,记得在拂姬书房里,曾经看到过。
前几天忽然昏迷,醒来时听到夏半生问傅钰愿不愿意用自己命来换,想来就是那个时候,两个人又定下了拂姬这个计划。
让主动离开他么?然后他再用他命来换回命?
许是脸上表情太丰富了点,连夏半生都忍不住出声打断:“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抬头问:“他死了吗?”
他深深皱眉:“不明白在说什么。”
沉默,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他忽然侧开了目光,有些无奈地轻笑:“本想先带着出去走走,再告诉事实真相。”
连忙站起来抓住他衣角,紧张地问:“他真……”
夏半生拉着坐到桌子边,继续往碗里夹菜,一边浅浅笑着:“先陪吃完这顿饭吧,吃完了,便告诉。”
哪里有心情吃这顿饭,任它是山珍海味还是什么,吃到嘴里,全都成了苦涩。因心中沉重,并没有注意到夏半生神色,匆匆吃完一碗饭后,焦急地抬头继续问:“快些告诉,他怎么了。”
“他死了。”
刹那间,心塌了一块,浓郁悲伤呼啸着涌进四肢百骸,再也听不到周围声音。
朦胧中有谁唤名字,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他唇一张一阖,后来他扳住肩膀使劲晃了两下,才将从自己世界里晃出来。
仔细分辨,认出眼前是人夏半生。
夏半生略有些苦涩地道:“骗呢,现在若是回去话,或许还能见他一面。”
立即挣开他手,冲了出去。
这一路,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弄翻了多少小摊,不知道跑了多远路,走过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乐山等不及了,他等不及了。
终于,巍峨皇宫在苍白日头下露出模糊影子。
深吸一口气,以为还能像那日爆发出诡异力量,却忘记了自己早已变成了人。
侍卫将拦在了宫门口,无论怎么解释都不放进去,甚至威胁说要把关到牢里去,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惊呼一声:“皇后娘娘?”
诧异回头,左右瞧瞧也没发现那皇后专坐凤鸾车,只有一个宫女打扮姑娘一脸惊讶地将望着:“娘娘,您怎么下床了?怎么出宫了?”
忽然想到另外一件被忽略事情,颤抖着手指着脸问:“……是皇后?”
小宫女定定看一眼,然后往往前走了两步,打发开守卫城门几个人,恭恭敬敬地将迎进皇宫。
她道:“娘娘身体不好,又睡了这么久,定然记不清很多事情了。娘娘您娘家姓玉,是当年玉家大小姐,您夫君是当今陛下,您与陛下伉俪情深,这么多年来奴婢都是看在眼里,陛下若是知道娘娘醒来,定然会很高兴。”
傅钰太子妃,皇后,从来都叫玉衡。
后面那小宫女还想说什么,已经等不及要见傅钰。
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傅钰会在桐花台,他在等回去,等回去见他。
可当回到桐花台,却并没有发现他身影。脑子里蓦地闪过另一个地方,立刻跑进了桐花台偏殿,进入了密道。
夜明珠制造出来夜里,推开那一扇关住了时光大门。
鲜红帷幔,鲜红喜字。
鲜红蜡烛燃起,穿着鲜红衣服男人坐在喜床上,弯腰将自己衣服角,与铺在床上鲜红嫁衣衣角系在一起,他说:“阿衡,终于娶到了。”
就好像这八年来时光全都化作灰烬,一身红装坐在喜床上等他进门,他掀开了红盖头,朦胧烛光下,冲他莞尔一笑,他话温柔缱绻:“阿衡,终于娶到了。”
迟来洞房花烛。
他将放在这火红喜床上,略有些凉唇吻着眼睛,然后一路向下,一口含住了耳垂,一道火花闪过,只觉浑身酥软。
耳垂被他含在嘴里反复吸允着,不甘示弱,伸手去解他腰带。
喜服腰带总是繁复了一些,拽了两下没拽开,听到他轻笑了两声,然后他又继续往下吻,吻唇角,唇。
思绪顿时被淹没了,好像在大海里沉沉浮浮,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溪山那一夜,他有些发狠地吻着,好像用尽了整个生命。
胸前一凉,才发觉自己衣服早已被他脱了干净。
欲伸手遮挡,他忽然拦住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话里带着戏谑:“前几日,不是还主动要求洞房花烛么?”
微微羞赧,赌气般主动去解他衣衫。
他偏偏这时候凑过来吻胸前,闪躲着,手里抓着他衣衫就这么拉拉拽拽,最后将腰带系成了死结。
顿时有些泄气,他便主动解起自己衣裳,奈何已经成了死结,下手就要撕开,连忙拦住:“别,别。”这是俩新婚之日穿得衣服,旁都比不得。
他明白意思,手放松,开始仔细解腰带。
便从后面抱住了他身子,一边吻着他脖颈,一边道:“还活着,真好。”
他忽然翻身将压在了身下,那红红喜服被他随手扔到了床外,目光还没有收回,就被他冰凉手激得一个寒战。
他没给抱怨时间,便用自己唇堵上了嘴。
这一吻缠绵悠长。
同时他手在身上四处点着火花,一会儿沿着脊背,若有若无碰触,一会儿亲吻胸前,重一下轻一下揉捏,搂着他脖子感受着那一波接一波战栗,不禁将身子紧紧贴近了他,只想能再贴地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将自己命都贴到他命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耳边轻道:“阿衡,要进去了。”
嘴里嘤咛一声,随口道:“快点。”
他呵呵笑了,咬了一下耳垂,轻道:“待会儿疼时候,便咬。”
脑袋已经成了一锅糊糊,根本就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忽然□传来一阵锐痛,下意识地张嘴便咬住了他肩膀。
他倒吸一口凉气:“让咬,还真咬?”
其实成为魅生这么多年,最怀念就是痛触感,他不知道这一疼让心都满了,这疼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个活人。
是活着,有血有肉可以感觉到疼。
“怎么哭了,疼么?别哭,别哭,咱不做了,别哭……”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帮擦眼泪,只是连连摇头,紧紧抱住了他说:“别。”
很好,可以感觉到温度,真好。
梦里**一夜长,芙蓉帐暖懒梳妆。
今日许诺结同心,永生永世别离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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