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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骨-原名百魅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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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开门大步走进来,微笑着瞧我,这表情同正常时毫无分别,却让我打心底地犯怵。她再次问我:“你有没有想过,祸从口出?”
我一边谄笑一边后退,退到那男人身后,靠近了他说:“我说那些话可都是为了你,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自从玉芷进来,他的目光便一直缠绕在她的身上,许久,才道出一句:“你可知道,除了你,我从来都是一无所有。”
屋内月光皎洁,窗户大开着,风吹帘动,平地萧索。
玉芷错开了目光,仍旧是那张绝色笑颜:“冯昭臣,你这话说错了吧,其实你除了我,拥有一切。”
冯昭臣喜欢上玉芷,是在玉家未没落以前。
当初的玉芷是名誉满京城的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乎是满京城公子心中的窈窕淑女,冯昭臣其实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没有俊美的容颜,也没有显赫的身世。他本是商贾之后,因为有个在户部为官的哥哥,才有机会参加皇家举行的宴会。
于是一见佳人误终身。
原本他自认为配不上玉芷,也从未想过可以娶她为妻,他想只要默默喜欢着她就好,可谁料到玉家忽然败落,玉家上下男丁全被判处死刑,而玉家女子,则全部投入官窑。
他不在意她是不是残花败柳之身,他喜欢她,便能包容她的全部,所以鼓起勇气为她赎身,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回家。
她当时的笑容带着嘲讽,反问他:“你打算娶我?”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不知道是被这笑容晃了神,还是这个问题太难以回答。
然后她转身,身姿翩翩似戏花之蝶,留下一句:“你走吧。”便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当然,他当时并不知道她已经悄悄离开了。他出了那座专门藏娇用的小院,心头全是她转身时萧瑟的身影,耳朵里也全是她饱含萧瑟的话语,暗暗下了决心,即便是被父母赶出族谱,他也要娶她为妻。
其实萧瑟什么的,全都是他自己的感觉,那个时候的玉芷,已经不再是当初皇家夜宴上一曲惊人的玉家二小姐,她已经无悲无喜,心也已经硬成了石头。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回到家后便立即向父母提出了娶玉芷一事,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一来玉芷是玉家罪人,二来她是个青楼女子。他也没指望父母能同意,对着父母紧闭的房间大门磕了三个头后,他站起来走出了冯府。
他想,幸好还有哥哥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我这个不肖子孙,父母就全当白养了吧。这辈子他只要陪在玉芷身边就好。
可惜世事难如意,那座小院里,早已没了玉芷的身影。
江湖上多了一个名为玉玲珑的名妓,据说她本名玉芷,原是玉家后人。
他千方百计的找到她,却因为没钱而进不了青楼大门,不止一次的赶出来,不止一次地被打得头破血流,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先去赚钱。
好在从小从父亲那里学到了许多做生意的本事,他也有些做生意的天分,不过两个月时间,便存够了钱,便有了这再次见面的机会。
当时他便是说了这么一句:“你可知道,除了你,我已一无所有。”
她说了同这日一模一样的话:“除了我,你其实拥有一切。”
这么多年过来,他仿佛不知疲倦地追着她的脚步走,走到今天,他忽然感觉到累了。于是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要牵扯到玉芷涟沐的故事了……于是,我的涟沐果然成跑龙套的了咩?其实不是啊啊,他还是相当重要滴
☆、42第二十二章(2)
玉芷目送他离开;冰冷了那么久的目光,在他转身的瞬间忽然变得沧桑;然后一点点化作了凄凉,最后沉到了眼底;仿佛所有的情愫都被她压下去;转身面对我时,仍是那张如花笑脸。她说:“我们,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我果断选择岔开话题:“七年前玉家的案子是不是牵连了很多人?我身边的一个朋友,唤作上官婉兮的;好像也是因为这个案子家破人亡。”
她听到上官婉兮这个名字时瞳孔骤缩,眸内有什么流光闪过,问:“你说的这个上官婉兮……身边是不是跟着个叫傅钰的男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竟然忘了她如今落到如此境地,貌似还多亏了傅钰的“照顾”。
她逼近了我,又问一遍:“是不是,有个叫傅钰的男人?”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表情太过严肃了些,她笑了笑缓和气氛,“傅钰他是我的恩人,多年寻他未果,只是想打听下他的近况。”
信你才是傻子,我倒退了两步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打着哈哈说:“我认识婉兮的时候,并未听说过傅钰此人。”刚刚说完这句,“唰”的一声,一个人影忽然破窗而入,消失了很多天的婉兮姑娘,带着深秋初冬的寒风以及杀气腾腾的气势,一个跳跃就落到了我的身前,拔出剑对着玉芷,话里带着挑衅:“姑娘到处寻我家公子,有何见教?”
我重重抚额,这婉兮姑娘难道就不懂什么叫家和万事兴么?
随后,外间忽然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几个彪形大汉闯到了屋里,见到玉芷后忙不迭的行礼,说:“有人闯进了——”话未说完,大汉眼角正好瞟到婉兮,继而转口——“兄弟们,上——!”
然后一个虎扑,就扑向了婉兮。
幸好婉兮还记得身后有个我,没有往一侧躲开,直直面对着三四个汉子的虎扑,这边抬脚一踢,那边抽出剑来一挥,她动作太快,接下来就看不清究竟使了那些招式,只觉得漫天银光闪烁,人影飞窜。
相比于婉兮小孩子似地挑衅,玉芷的表现则可圈可点,她带着淡淡笑容,听了婉兮的话后并未往下接,反倒若无其事地望向的我,带着试探的味道问:“你成为魅生多长时间了?”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随口道:“七年多了。”虽然注意力大多放在了在一旁同壮汉子缠斗的婉兮身上,仍就发觉了她的不正常。
她虽然笑着的,可这表情却僵硬了,一阵变幻莫测后往前走了两步,在我面前站定。
我不不明白她眼里为什么会忽然流露出这些许感情,甚至比刚刚送走冯昭臣时还要外露的感情,带着怀念以及少许的恍惚,她稍稍抬了眉梢,声音略微颤抖着:“你可记得一个姑娘,名唤阿衡?”
我摇摇头,很诚实的告诉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垂下了眼帘,月光洒进来,小扇子般的睫毛形成一道恻恻的阴影:“不懂么……不懂也好,懂了,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这话就说得莫名其妙了些。想了想还是道:“我成为魅生的时候便失忆了,不过这个阿衡倒是听傅钰说过,是他的心上人,也是你的,姐姐。”
她仿佛对傅钰心上人这个说法很不屑,听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稍稍勾起一边唇角,看起来有嘲笑的意思,却没否认我的话,只道:“傅钰不是好人,你以后,要防着他些。”
这话与当初傅钰叮嘱我的简直异曲同工,由此可见这二人果真是有些天大的过节的。
那边婉兮则忽然暴喝出一声:“你才不是好人!玉臂千人枕香唇万人尝的女人,还好意思说别人不是好人么!”她冲出了汉子们的包围,带着杀气跃到玉芷身前,那边汉子们见自家小姐有危险,也连忙往这边跳过来,挡在了玉芷身前。
婉兮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虽然玉芷的表情淡淡,可我还是怕两边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连忙抓住了蠢蠢欲动的婉兮姑娘,同她说:“你先客栈等着吧,我和玉芷还有事情要谈。”
也不知道婉兮理解成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看婉兮又看看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后道:“公子是真心爱惜姑娘的,虽然是同样的模样,可品性德行却不是一般青楼女子能比得了的,还请姑娘不要胡思乱想。”而后再次纵身一跃,从窗户里飞走了。
我抽抽眉梢,这姑娘居然临走都不忘讽刺玉芷一番。
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落了满地的轻纱,倒没毁坏什么家具摆设,我暗叹还是玉芷有先见之明,若是因为婉兮毁了这船上什么名贵的玉器,卖了我也是赔不起的。
仿佛是看懂了我的想法,玉芷轻笑一声:“这屋子里的幔帐,全是用金蚕丝织成的,可比那些金银玉器贵多了。”
我乍了乍舌,果断决定划清同婉兮之间的界限,她弄坏的,就让傅钰赔好了。
玉芷并没有提让我赔钱的话,反倒是又将我的待遇提高了一些,把我的房间换到了第三层,就在她的旁边。我随身并未带什么行礼,不过这两日玉芷送了我不少衣服,为了表现我勤俭节约不浪费的良好品德,便携了两个玉芷的贴身丫鬟一同下楼去取。
花船上的过道,细窄狭长,又因为夜色浓稠,月色光晕朦胧,人来人往繁华之处,略显得几分凉薄。
可惜这人来人往的声音没将拐角处的两个小姑娘的声音遮掩住,小姑娘也不懂得什么叫隔墙有耳,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便飘进了我耳朵里。
其中一个道:“前几天小姐带来一个姑娘,我听说那姑娘长得与小姐一模一样。”
另一个道:“可不是么,我听前天在小姐身边当值的鸳鸯说,那姑娘是留君醉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也不照着镜子瞧瞧自个儿什么货色,居然还敢冒充小姐。”
前一个又道:“或许她有什么大的来头呢?”
后一个嗤笑一声:“还能有什么来头,无非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女人,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咱们小姐上头的人是谁,也敢这么随意冒充。”
前一个疑惑:“你知道咱们小姐上面的那个人是谁?听人说,近几天便又到了那大人物来金陵的日子了。她趁着这个风头上冒充小姐,可不就是找死么。”
后一个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这话里全是得意:“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上次我去小姐房里送果盘,偶尔听到过一两个字眼,好像是位姓傅的公子。”
前一个立即惊叹:“这不是皇姓么?难不成是哪位王爷?”
后一个“嘘”了一声,而后便一阵沉默。
我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也很知趣地沉默了,她们相互看了看,皆侧过视线来观察我的脸色。
她们大概是询问我的意思,是出声打断还是继续关注什么的,我这人明显不太愿意打扰人聊天的高昂兴致,于是忽视了两个人的询问,继续沉默。
刚刚那两个小姑娘结束了那个岔开的话题,想来又得回到主线上去了,果不出我所料,后一个小姑娘道:“你可知道,那个冒充咱们小姐的姑娘,其实是只魅生。”
前一个姑娘惊讶:“世上果然还有这种晦气东西?你不会是胡说的吧?”
后一个姑娘道:“怎么能,那只魅生还曾去勾引过冯公子,我就在门外,偷听到的。”
前一个更惊讶了:“她还勾引冯公子?”
这话说得就有些瞎编乱造了,虽然我的行为的确像勾引,可的的确确不是勾引,为了给这两个小姑娘纠正错误,我只好半握起拳头放在下巴处咳了咳。
隔壁那两个沉默下来回味话题内容的小姑娘显然不满意我这突然的打扰,惊呼一声“谁!”然后两个人绕出拐角,月光下她俩的目光从惊慌变成了惊惧,双双跪地,磕着头求“小姐”饶命。
我摸摸自己的脸颊,再次赞叹一声涟沐的手艺。随后立即端正了态度,回想了下前面偷听到的那一通编排,又生出一阵活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多彩的感慨,清了清嗓子问:“你们刚刚提到的那个姓傅的,是不是叫做傅钰?”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又出现了团团迷雾?
☆、43第二十三章(1)
小姑娘的表情更加惊恐了;尤其是杏眼那个,一下下磕着头辩白着:“我并非故意偷听小姐说话的;求小姐饶命,饶了奴婢的命吧;奴婢上有八十老母;全家人都靠奴婢一人养活,若是奴婢没了,全家就都没指望了啊……”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谎话编得忒没谱;连我这个一向与人为善的都忍不住反驳:“你母亲怪厉害的,看你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竟是你母亲六十的时候多生下的?”
跟在我身后的两个姑娘笑点有些低;此时正捂着嘴努力掩笑,杏眼的姑娘窘地脸通红,只呐呐解释:“我只我爹的妾侍生的,母亲,母亲……”
她圆谎的本事着实拙劣,我不忍心再责难她便好心告诉她:“其实我并非你家小姐,我是你们嘴里的那个,晦气东西。”话音刚刚落下,两个小姑娘瞬间变了脸色。
她们刚刚想站起来,我便侧了头问身后跟着的两个:“这事情若是告诉你家小姐,她会怎么处置?”
她们没来得及回答,那两个姑娘已经注意到我身后的两个便是玉芷贴身伺候的丫鬟,顿时惊讶惊惧惊慌的表情在脸上变来变去,着实丰富多彩,她们又开始磕头认错了。
我蹲□子,伸手捏住那个杏眼姑娘的下巴,学着风流公子的姿态稍稍一拖,然后挑着眉道:“你只消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我便不告诉玉芷今天的事情,如何?”
杏眼小姑娘说谎的本事不好,可这脑子还算灵光,立马回答我:“奴婢当时并没有听清那个公子叫傅什么,可今日听姑娘一说这个名字,便感觉那天听到的就是这个。”
这话既没有出卖玉芷,又算是妥当地回答了我,可见真真是个聪明姑娘。
得到这个回答便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身后两个丫鬟随我回到原来住的房间,终于忍不住问我:“真的不用告诉小姐么?”
我奇怪地反问:“你们不是玉芷的人么?需要听我的吩咐?”
两个丫鬟露出了然的表情,天知道她们究竟了然了什么,弄得我一头雾水,摇摇头后继续收拾衣服。后来才听说,那两个姑娘当夜就消失在这艘花船上了。
我取了自已的衣服往上走,路过玉芷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既痛苦又享受的声音,在青楼呆了这些日子,再不明白这声音缘何就有些装了,顿时“红”了一张老脸。
用眼角偷瞄了下两个丫鬟的表情,她们就显得淡定地多,想来也是见识得多了,我忍不住好奇心悄声询问:“是那个冯昭臣又回来了?”
小丫鬟摇摇头:“小姐今晚应下了州府公子的约,里面的那位,自然是州府公子。”
嘴角不自觉的抽搐,心想这姑娘都不怕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么?一时没留意到身边小丫鬟担忧的表情。
她说:“小姐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汤药不断,还烦请姑娘能够劝一劝小姐,她再这么下去——”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下去我也明白了,可是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和她又不熟,如何劝一劝?劝她还不如去劝冯昭臣,赶紧地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娶了,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许是我表情淡漠了点,那小丫鬟忍不住道:“这么多年来姑娘是唯一一个让小姐另眼相待的,你的话她肯定会听……”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抱着一堆衣服踢开了房门,进去后把两个丫鬟关在外面,鼻子里哼哼两声,然后把衣服都扔进了衣橱。
我承认是醋了,玉芷这么妖里妖气的姑娘,这么少不得男人的姑娘,傅钰每年都来见一见她究竟什么意思?
唔,原来我没把傅钰当自己的看待,自然不在意他风流一些,可现在不同了,他在溪山外的小树林发下了誓言的,不在乎我是不是魅生,不在乎我可以不可以为他诞下子嗣。
所以心口梗了一根刺般,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平地熟悉,好像沧海桑田之前,我也曾这样因为傅钰与玉芷喝过很多很多的闲醋。
这一瞬间的错觉过去,我晃晃脑袋脱了衣服准备睡觉。
这一夜睡得并不太安稳,梦里似乎有个人在亲吻我的额头,我的脸颊,我的唇角,一下一下。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唇有些凉,身上也带着浓重的寒气。
确定这是个梦,也是因为这些触觉。
我貌似已经忘记触觉是什么了,成为魅生以来,因为是冰玉做的身体的缘故,这些感觉已经太过于陌生。想到这里便生出些感慨,一时间脑子里纷乱如云,渐渐也就又陷入深度睡眠。
醒来的时候天已放亮,我准备换个姿势躺一会儿再起床,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眼底泛着淡淡的笑意。
我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抬手擦了擦眼,确定这并不是幻觉后,灵台顿时清明了许多。
傅钰倒是老神在在地很,捏了捏我的脸颊,笑道:“我大老远的跑回来看你,你就是这个表情欢迎我么?”
他的瞳孔里倒映出我愤恨的小眼神,我冷冷哼一声,连忙往被子里躲,要知道,我晚上睡觉从来不喜欢多穿衣服的!
显然,我的表情与动作很好的娱乐了他,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继续捏我的脸,一边道:“再哼哼就成了小猪了。”
他的手上带着薄茧,虽是简单的碰触,可我仍旧感觉到了。这个发现太过于震惊,导致我都没来得及反驳他的话,便迫不及待地抓住了他的手贴上我的脸。
温热的。
我试着去碰触他略略长了些胡茬的下巴,有些扎手。
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扳住我的肩膀焦急地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该进食了?是不是除了我的爱情,其他的爱情还是不能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应该回来看看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颤抖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当红艳艳的指甲露出,他方舒了口气。
我没有怎么,真的,你不用这样担心我。
然后我便将有了触觉的事情告诉了傅钰,他左思右想后反问我:“会不会是因为想要碰触我的执念太深,所以你产生了幻觉?”
他的自恋果然没救了。
傅钰又猜测:“难道是产生什么病变了?玉儿,我总不太放心,你再吃一点我的爱情好不好?”
无论我怎么表示自己身体很健康,傅钰都强烈要求我吸食一些他的爱情,全当做储备过冬粮食,我无奈地扯扯嘴角,强调自己和仓鼠是两个物种,没有相似的生活习惯。
傅钰还想再说什么,我觉得这时候转移话题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想了想后便问:“你知道这是这家花船是谁的么?”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甚至看向我的表情都变得有些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傅钰这是肿么了
☆、44第二十三章(2)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任性造成的;那么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起床再谈这些事情。”他蓦地一笑,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似笑非笑地;“你确定,真的要同我这么聊天?”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光裸的胳膊以及肩膀都露在了外面;难得臊了脸。他很体贴地下了床帮我拉好了床帘,一边道:“你先穿好衣服,再梳个漂亮的发髻,我在外面等着你。”说完转身离开。
我怔了一会儿后方找衣服来穿;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他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说明他和玉芷之间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
这些天在青楼花船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的;我瞅着镜子里那个发髻别致的姑娘,很难想象这是我亲手挽出来的。
弄好一切后就出去找傅钰。
刚刚把手放到门上,房间里忽然传出了两个人的对话。声音都是我熟悉的,傅钰与玉芷。
我心下大奇,在房间内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在一幅画后面看到了一个铜管,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玉芷正在说话,仍旧是那清冷的调调:“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错,当初是我自己选择的走这条路,所以我不会因为这么多年来遭受的一切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怨愤,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在她面前道什么是非。”
傅钰的声音处处犀利:“不道是非?那么你把她留在身边做什么?玉芷,我万万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心机,当初你跪求我送你入官妓,涟沐给了她一张你的脸,是不是就是打得这个主意?让她理所当然地顶替着玉玲珑的名头被人践踏被人亵玩?”
“傅钰,你自己喜欢玩弄心计,当别人也有这喜好么?”玉芷的声音也凉了下来,“我是不喜欢她,从小,父亲母亲便偏疼她,京城人们都道傅家二小姐容貌绝色天资聪颖,却哪里知道,父母帮我弄出这些名头,全是因为放弃了我的幸福,让我为家族联姻牺牲!凭什么是我?”最后一声诘问让气氛都凝滞了,好一会儿,玉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虽然嫉妒她,却也知道她是我的姐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我平日里虽喜欢欺负她,可真正伤她心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做过,除了那一件。”她顿了顿,继续道,“傅钰,你也是爱过人的,你知道奉皇命放弃自己爱的人,然后用别人的身份嫁给别人的丈夫的滋味吗?你知道当我看到心爱的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牢里时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看着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在心上人身上时是什么滋味吗?所有人都逼我,所有人都逼我!后来,姐姐回来了。”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你知道我看到她还活着的时候又有多恨吗?她还活着,我却因为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看到她因为你失忆而伤心,我看到她一次次地试着挽回你的记忆,我看着母亲因为太后施压而亲自给自己喜欢的小女儿下毒,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知道有多解恨。”
“即便是这样恨她,我仍旧千方百计地找来了解药,在大婚那日,让她穿上了本来就属于她的嫁衣,嫁给本就属于她的夫君。可惜啊,她太笨了,连个解药都放不好。”
“你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罢了,何必把自己说得这般伟大。”傅钰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合卺酒都是在掀了盖头以后才可以喝的,你给阿衡解药时,分明已经猜得出我会怎么对她,你恨她抢了你的一切,你恨她连累了你,所以你要报复她,报复我……这些我统统不追究。我甚至体谅有苦衷,恢复记忆后也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是你自己,选择不需要我的帮助,也是你自己,选择入官窑当一名官妓。我甚至怕你受到他人欺辱,每年都亲自来看望你,是你非要自我作践的。”
玉芷冷笑:“是,我就是为了自己争取,我凭什么不能争取一下,可就在大婚那天,我送姐姐上了花轿以后就去寻他,我寻不到他啊,他们换了关押他的地方。当晚移花接木的事情败露,太后恼怒抄了我玉家满门,三天后,我被太后带到了一处更加隐秘的地牢,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是他已经冰凉了的尸体,甚至还有几只老鼠在啃他……”她的声音忽然哽咽,“太后说,这全是因为我的不听话。然后太后又领着我去城门口见到了父亲母亲,他们已经被吊在上面曝晒了三日,三日里滴水未进哪里还有命在?然后我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疼,身体光裸着,身边还躺着两三个男人——”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口处隐隐作痛,像是一团闷火在烧,滚烫着膨胀着,好像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玉芷说:“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任性造成的,那么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已经被玷污,那么一次两次同千次百次又有什么区别?傅钰,我欠玉家的,我欠阿衡的,我全都还上了,那么你呢?你欠我玉家的,不是一点点小小的救赎就能还得起的。若非当初你逼着我发下誓言,不许寻找姐姐的执念,不许告诉她那些往事,早在看到她的第一刻,我就会揭露你丑陋的嘴脸。”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傅钰居然笑了起来,语调里带着山雨欲来的威胁:“你若是胆敢在她面前道一句是非,我便让程永泽死也不得超生。”
玉芷好似满不在乎,她道:“没关系,死不超生的又何止他一个,你的心上人,不是也死不超生么。”
这话刚落下,铜管里忽然传来一阵杯盏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傅钰藏了毒舌信子似地声音:“那你且试试。”
之后是傅钰推门而出,玉芷在后面说:“不过是提到她你就如此冲动暴躁,傅钰,即便是你爱极了她,你也是她的劫,永远都是她的劫,无论她活几次,都会因为你而死,所以傅钰,我真心奉劝你,放了她吧。”
门“哐”的一声响,震得我的小心肝乱扑腾了几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我把画重新归于原位,傅钰进来的时候手还放在画上,他的气势已然收敛,面上是我熟悉的笑意,抬抬眉梢便问我:“你什么时候懂得欣赏齐大家的画作了?”
我干笑了几声,连忙放下手道:“我这不是,偶尔也得培养点艺术修养。”
他嗤笑,上来牵我的手道:“我瞧着这金陵也没什么好玩的,你随我一同回京城可好?”
我张张嘴,想找个什么话题出来掩饰我内心的震惊,想了一会儿才道:“你的家在京城?”
他颔首,带着诱哄问我:“想不想去京城看看?京城虽没有这里小桥流水烟雨人家的景致,却有亭台楼阁,廊腰缦回的气势,也别有一番趣味。”
他的话总是能蛊惑我,脑子中蓦地出现一幅京城繁华图,图里有个背着冰糖葫芦走街串巷的老大爷,这一幕好像刻在了儿时记忆中,居然品出了几分怀念的味道。
“怎么样,随我走可好?”
画面一黑,傅钰正似笑非笑地瞅着我,我摇摇头,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傅钰,我一直忘了傅是皇姓,今天忽然想到,你是不是皇家……”
也不知道怎么提到“皇家”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脸色倏地一变,继而笑:“其实就是个闲散王爷,没权没人管,你也无须介意我父皇是不是介意你是魅生,也不用介意能不能为我繁衍后代。”说到这里他坏笑了一下,我略略羞涩地遮了下脸。
然后他继续道:“也罢,待我处理好家里事情,便来金陵接你。”顿了顿又道,“不过这画舫却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若是喜欢这一类新奇地方,我可以吩咐婉兮带着你去金陵各家酒肆舞坊瞧瞧。”
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他同我讲过的那位太子殿下,只能说皇家出情种,连他这么个闲散王爷都免不了为情所困。
我还想再问问他,我究竟是不是那个阿衡,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一段很悲惨的过去,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45第二十四章(1)
傅钰又同我聊了一会儿京城美景;我配合着倾听。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忽然收敛了笑容很严肃地问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了?”
我眨了眨眼睛;难道我的心事这么明显?
他目光沉沉,道:“如果;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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