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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爷对你一见钟情-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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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问题。
  玉夫人怔了一下,倒也并不怎么意外,又道:“如果这些证据不行,我手上还有长公主殿下为了贪墨金矿,扩散瘟疫的证据,当初的孙平虽然已经死了,孙于氏也殉情而死,但孙于氏的手上,有当初长公主殿下的手令,号令孙平假扮山匪驱赶得了瘟疫的百姓,导致瘟疫扩散不可收拾,长公主府的手令速来都是在长公主殿下手中亲自保管,若非她亲自下令,绝对到不了孙于氏的手中!”


第317章 变
  “长公主府的手令速来都是在长公主殿下手中亲自保管,若非她亲自下令,绝对到不了孙于氏的手中!”
  英国公夫人看着红袖大长公主,一字字道:“长公主殿下,难道这手令也会作假不成?”
  她说着,拿出一枚纯金打造的小巧令牌。
  王进立即小跑着上前,将令牌接下,送到了白月川手上,白月川看过,递给太后。
  太后淡淡一笑,看着红袖大长公主道:“这……的确是当初仁宗皇帝亲自为公主殿下设计,责令工部打造的手令。”
  说起这位仁宗皇帝,当真也是仁善太过,并不是个帝王之才,但对亲生的长姐红袖大长公主素来极好,有的时候甚至说得上言听计从,他对政事一向不上心,但对讨长姐的欢心却是很下了些功夫,红袖大长公主的吃用一应都是最好的,这只是最基本的,关键在于他还用了心思。
  当初有些前朝的余孽甚至在外造谣,说这位仁宗皇帝对自己的姐姐有禁忌之情。
  这都是后话。
  红袖大长公主神情平静,“这手令……难道太后忘记了?在仁宗皇上禅位先帝的时候,所有仁宗颁行的诏令便全部作废,包括他下旨打造的令牌,本宫的手令虽然是为自己私人所用,但也是仁宗下令打造,所以当初早已销毁……”
  太后挑挑眉。
  殿内的英国公夫人脸色也是微变,她自知自己在这些事情上,完全不是母亲的对手,她今日既然敢上殿来做这大逆之事,心中也早已做好了应对红袖大长公主巧舌如簧的准备,可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难免错愕而意外,看来,是自己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
  红袖大长公主淡淡开口,“这件事情,吏部当初都是有记录存档的,什么令牌被销毁,什么令牌留用,令牌的样式,图案,都有,只要传了吏部的主事书直过来一问便知。”她慢慢抬眸,视线落到了跪在大殿正中的英国公夫人脸上,容色雍容而大方,“你是本宫的女儿,本宫知道你近来日子家中连番变故,心中难免大受打击,便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本宫不会与你计较,你现在与皇上和太后好好认错,本宫自会为你求情担待。”
  这是忠告,也是警告。
  在英国公府出事之后,她也曾想过是否要狠下心肠永绝后患,可终究还是念着卫颖是自己和镇国将军第一个女儿思虑再三,最终心软了一份,却没想到这卫颖如此不知好歹,选了这样一个日子,想将她彻底拉下水。
  红袖大长公主痛心疾首,后悔自己当初一念之仁搞得现在无法收拾,也为卫颖今日所做无比难受。
  卫颖……到底也是她亲生的女儿,她自问这些年对卫颖向来极好,却没想到最疼爱的女儿竟然会这样对待她。
  卫颖心中冷笑不止,母女多年,自然也是听懂了红袖大长公主的话,“臣妇罪人一个,又怎敢劳烦长公主殿下为臣妇担待求情?若说那手令早已销毁,还有据可查,臣妇无话可说,但……赖明月呢?英国公府上的赖明月,长公主殿下难道也说不知道是谁吗?”
  红袖大长公主微微眯起眼眸,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这次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到底,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
  “赖明月么,本宫自然是知道的。”
  玉夫人冷笑一声,“是啊,你怎么能不知道!”她转向白月川,“前些时日,英国公新纳了一位夫人,便叫做赖明月,因为这个赖明月实在有些蹊跷,所以便让手下的人去查了查,这个赖明月身世隐秘,不好查探,后来也便不了了之了,只是臣妇总觉得不放心,所以一直还让人暗中查探,这一查之下,才知道这个赖明月原本就是长公主手下的人。”
  众人的视线变得微妙起来,关于赖明月这个事情,毕竟当初在双桂街的后巷闹得不小,京中多数人自然是知道的,在加上后来英国公因为赖明月早产的孩子莫名夭折一蹶不振等等带着传奇色彩的故事,自然对于赖明月算是耳熟能详了。
  玉夫人此时说起赖明月,还说赖明月就是长公主手下的人,这种为了巩固女儿在府上的势力,送女子进去固宠是大户人家管用的手段,本没什么特别的,但今日玉夫人这个样子,怕也不是随便说出来玩玩的。
  太后冷冷道:“那是你们府上自己的事情,有说的必要吗?”实则不过是给玉夫人后话的机会。
  玉夫人道:“太后,那赖明月在国公爷出事之后企图逃跑,被臣妇拿下一直关在府中的地牢之中,前几日撑不住严刑拷打,供认了许多的事情,相信其中的每一件事情,说出来都会让太后和皇上意外不以。”
  红袖大长公主面色微变,但到底心中笃定,只要她自己不乱阵脚,玉夫人拿出的任何所谓的证据,都不能伤她分毫。
  一旁,叶赫王淡淡笑道:“这英国公府上的事情,小王也是略有耳闻,据说哪位赖明月很是擅长天罗盘鼓舞,是国公爷宠在心间上的人,难不成背后也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事情不成?”
  红袖大长公主面色越发沉了两份,这个叶赫王,如今不帮衬也便罢了,竟还起了几分隔岸观火的样子,等此间事情了了之后,必定要让他好看!
  白月川淡淡道:“你且说来听听。”
  “是。”玉夫人应了一声,道:“那赖明月原是老爷下江南的时候救的孤女,很快便得了老爷的欢心,后来怀了孕,在她怀孕的期间,便瞧着没有半分孕中妇人的样子,臣妇悄然让信得过的大夫为她诊过脉,那大夫只说有些怪异,但的确是怀孕的脉象,后来她生产之时更是怪事连连,生产之后亦是不像一般的产后女子,臣妇一直好奇,前日她招供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服用了一种假孕的药物,这药物可以让人呈现怀孕的症状,也会怀胎十月,但府中胎儿实则是浊气,等到了日子,服下解药,排散浊气,找个孩子充数便完事了,臣妇听了之后十分的震惊,一度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后来她供认,那药物是一个中年女子所赠,她曾在江南一个小镇上的时候,受长公主安排,和那个中年女子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用毒之术,那假孕的药物,便是那女子的手笔。”
  众人相互对看一眼,没想到会说起另外一个莫名的中年女子,这个女子又是谁?
  太后眼眸微眯,“你说的那个中年女子又是何人?”
  坐席之间,蓝漓敏锐的发觉太后话音之中带着几分危险,不用玉夫人多说,蓝漓已经知道,玉夫人说的人必定就是风飞玉,她倒是一点也没想到,风飞玉会和那个赖明月有所关联,看来原来风飞玉为了红袖大长公主没少做事。
  就不知道玉夫人对风飞玉和太后皇上的牵连知道多少,但……她既然能说出风飞玉,还要正面挑衅红袖大长公主,今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玉夫人一字字慢慢道:“赖明月不曾说出那女子的性命,但却说过,那个女子,是出自药王谷医宗门下,医毒双休,和京中有名的医宗传人神医封少泽有极大的渊源,赖明月和那个女子在一起许久,那女子脾气怪异,喜怒无常,似乎是受制与什么人,教授了赖明月一些使毒的本事,那女子心智似乎受损,时常癫狂易怒,会说一些颠三倒四的话,其中就包含当年凉州瘟疫的事情,如何开始,如何进行,如何发展,如何一发不可收拾——”
  牵来扯去,终究还是又说到了这里。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大殿正中跪着的玉夫人的身上。
  玉夫人看着红袖大长公主,眸中似乎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那赖明月,如今还活着,她就是人证。”
  红袖大长公主沉声道:“荒谬!既然是那中年女子癫狂时候所说,又如何做的了证据,你说话半点不讲求实事求是,全靠推断和臆想,你若再这样下去,便是本宫,也保你不住。”
  玉夫人似乎是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红袖大长公主,而是看向白月川,“当年之事,这些年来有许多的人想要知道事实真相,臣妇相信,如今既然有了证据,皇上不会坐视不理,那赖明月说的是不是真的,待找到那中年女子,一并传来对质,一切便都清楚明白了。”
  是时,白月川和太后心照不宣,那中年女子便是风飞玉,而风飞玉已经在不久前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他们是安心了,也将当年的事情埋于尘埃之中,再不必见天日。
  方才他们有所担忧,怕玉夫人知道所有所以冒死上殿揭穿一切,却不想,这玉夫人也是一知半解,两人都安了心。
  红袖大长公主的心却提了起来。
  因为她是知道风飞玉死讯的,风飞玉的死,对她来说也是死无对证,但若是这个时候,白月川忽然发难想要彻底瓦解她在朝中的势力,只要借赖明月的口,便可轻易办到,而她早无底牌,这样一来必定是兵败如山倒。
  “赖明月如今在何处?”
  “就在英国公府上。”玉夫人道,“臣妇让人一直秘密的看守着,皇上若要见人,只管立即提来便是。”
  高台之上,红袖大长公主极快的使了个眼色,崔嬷嬷悄然退了出去。
  高台之下,白月辰和白月笙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眼神交汇之间,已经交换了心意。
  白月川吩咐:“卓北杭,速去英国公府上,将英国公夫人所说的赖明月提来。”
  “是,属下领命!”卓北杭抱拳,铠甲碰撞的声音响起,很快消失在殿外。
  卓北杭去的很快,英国公府本身距离皇宫便不远,至多是两条街的功夫,玉夫人安排了人在宫门口候着,等到卓北杭出去,立即带人前往。
  这一段的时间本不长,但等待的时候尤为难熬而漫长。
  白月川淡淡问道:“玉夫人,你可知道,若你今日所说,都无法证实,会怎样?隐射污蔑大长公主殿下,可是凌迟处死之罪。”
  玉夫人容色冰冷,却毫无退色,“臣妇自然是知道,但今日既已决定要将多年潜藏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便要一往无前,至于后果……”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缥缈而苦涩,两个女儿先后香消玉殒,丈夫身陷囹圄随时要身首异处,连自己最心疼的小儿子,也因为围场之事要被人利用下毒,她这辈子,活的无非也就是儿女丈夫,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将剩下的那一对儿女保住,只怕用不了几日,他们也会成为权利争夺之下的牺牲品,练渣都不剩。
  她看着白月川,坚定的道:“臣妇知道,但臣妇无悔。”
  一旁,蓝漓也是被她这忽然坚定的神情给怔住了,印象之中,圈住这玉夫人,速来是个飞扬跋扈的,几次见面相对,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的样子,自然,她出身高贵,母亲是红袖大长公主,父亲是镇国大将军,丈夫是英国公,弟弟是户部尚书,女儿是当朝皇后,她自由她高高在上的资本,但当一切回归零点,跌入尘埃的时候,蓝漓亦是见过,那彷徨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然无论是她哪种样子,都不及今日,坚定无比的信念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视死如归,霎时让她整个人似乎被什么光涌圈住,耀目的同时,透着几分死亡的灰败。
  看着她,蓝漓不禁想起一个人来。
  云音……
  蓝漓想起那个看似柔弱还带着几分蠢笨样子的少女,只是一个不受宠,带着公主名头在公主地位尴尬的主子,也极少出手做什么,但每次出手都是快准狠,让那些她经手的人或者事情,绝无回旋的余地,不管是当初的玉家姐妹,还是今日的玉夫人。
  冷不丁的,蓝漓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所看到的许多人和事,根本就不如表面看到的哪样简单,或者说她早有这个体会,但一直觉得那离自己很远,一直在躲,可事实到了的残忍而迅捷,她避无可避。


第318章 宝剑
  冷不丁的,蓝漓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所看到的许多人和事,根本就不如表面看到的哪样简单,或者说她早有这个体会,但一直觉得那离自己很远,一直在躲,可事实到了如今,变得的残忍而迅捷,她避无可避。
  高台之上,白月川的容色清冷而淡薄,“看来英国公夫人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玉夫人慢慢道:“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又怎么敢站在这里?”
  白月川唇角似乎动了一下,像是一个笑容又似乎不是,“又让叶赫王看笑话了。”
  一旁,叶赫王倒很是客气,“不过都是朝政上的事情,便是北狄王庭,也免不得会遇到这样的时刻,皇上不必太过介怀。”
  太后神情之间带着几分郁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席间自然也是没有人再闲聊。
  白月笙察觉蓝漓神情有些凝滞,下意识的握了握她的手,给予无言的安慰。
  蓝漓抬眸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表示自己无事。
  他们的坐席对面,梅若华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这已不是她今晚第一次咳嗽。
  梅若华速来都是得体大方的,在这样的场合尤其注意,想来也是身体不舒服的紧,忍无可忍才连番发出声音,殿内气氛又是十分的紧张,她这即便是十分压抑而且小声的咳嗽便也显得有些突兀,还引来好几人侧目。
  一旁的白月辰倒算体贴,虽然殿内发生的事情,牵系他关注多年的凉州瘟疫,但到底也没有对梅若华视若无睹。
  梅若华又是两声咳嗽,白月辰的视线便自然而然落到了梅若华的身上,并端起一旁的玉盏给她润喉。
  玉盏之中,不是宴会中特别准备的东西,而是王府内做好带来的药膳汤汁,一路上都用汤婆子温着。
  梅若华道了一声多谢,将玉盏接过饮了一口。
  但咳嗽并没停止,而是在喝下汤汁后不久便继续起来,且比方才还要严重一些。
  白月辰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不如先回府休息?”
  梅若华摇摇头,“这样的场合,若是提前退场,难免有些失礼,我带了大夫准备的丹药,吃一粒,当能顶得住一会儿,王爷不必担心我。”
  梅若华的一旁,翠珠悄然叹了口气,她自幼跟在梅若华的身旁,对梅若华自然是了解的,自家这位小姐啊,怕是担心今日的事情发展到后面再牵扯道王爷的身上,所以今日才强撑着身子也要到这宴会中来,可就怕那份好心,别人压根是不知道的吧。
  白月辰心思全在凉州瘟疫那件事情上,也没过多说什么,只道:“好吧,你若是支持不住,一定不要强撑。”
  “没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梅若华淡淡一笑,很是温婉客气。
  白月辰一点头,视线已经下意识的落到了承庆殿大殿的门口,等待的时间,当真是漫长而煎熬的,明明只是眨眼的功夫,可大殿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似乎过了很久一样。
  高台之上,太后慢慢的看向梅若华和白月辰这里,声音有些冷,“若华,是身子不舒服吗?哀家瞧你从进殿到现在,便一直咳嗽不停,是得了风寒吗?”
  梅若华欠身应道:“只是前几日着了凉,不是什么大事。”
  “你身子本就虚,这样的日子里着了凉,一不小心就是要大病一场的,沁阳王,公务再怎么繁忙,自己家中人还是要多多留心顾及的。”
  太后说的不咸不淡,但话中意思自然就是敲打在敲打问责白月辰。
  白月辰回过神,恭敬道:“太后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若是以往,不必别人多说什么,他现在必定是会先送梅若华回府休息,再办别的事情,但今日他却是说不出来,看着梅若华的视线也有些抱歉。
  梅若华淡淡一笑表示理解,还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无事,不需担心。
  “恩。”太后点点头,“知道便好,此间发生的事情牵涉甚广,与沁阳王也渊源颇深,哀家明白沁阳王的心情,但这殿中空旷,难免风大,若华,你先到偏殿休息一会儿,请太医看看,等宴会结束再与沁阳王一起回府吧。”
  梅若华滞了滞。
  太后已经招呼近身的嬷嬷上前扶她,此时若再说些有点没得,博了太后的脸面不说,自己也显得很是不识抬举,况且,梅若华眸心微动,今日的事情还不知后续如何发展,在这殿内,她就算是想帮白月辰也帮不了什么,若是抽身而出,倒还有些机会。
  当即,梅若华点点头道:“多谢太后,若华告退。”
  翠珠松了口气,立即和嬷嬷扶持着梅若华一起退出了大殿。
  这只是小插曲,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大殿正中的玉夫人身上,自然也没什么人关注梅若华什么。
  倒是红袖大长公主,瞧着转身离开的梅若华那纤弱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白月辰目送梅若华离开之后,时不时的,那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在大殿的门上,但不知道为什么,按照卓北杭的脚程,以及皇宫到英国公府的路程来说,卓北杭早该回来了。
  可承庆殿的门口还是什么都没有。
  大部分的人翘首以看,谢丞相靖国公等人则视线淡漠,几朝元老,在任何时候,早已经习惯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跪在大殿正中的玉夫人那挺直的脊梁,到了此时也稍有些弯曲,在红袖大长公主跟前那么久,她实在太过清楚红袖大长公主的只手遮天,即便她早做了完全的准备,依然怕红袖大长公主魔高一丈。
  玉夫人抬头,视线笔直的落到了红袖大长公主的身上,巧的是红袖大长公主正在看她,她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愤怒,几分怜悯,还有几分恰如其分的冷然。
  她这个女人,终究是过界了,将她逼得不得不对她下狠手。
  玉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恍然间明白了什么,面色一变。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响起铠甲碰撞之声。
  在这皇宫之中,除了御林军没有人可以披甲带兵器,而听着那声音,应该是小跑向前正朝着殿内奔来,御林军军规严格,能在皇宫之中奔跑到此的,除了骁骑营的卓北杭,没有别人。
  跪在殿内的玉夫人忽然挺直了背脊,下意识的回眸看向大殿门口,只要赖明月带到了,当年的事情就可以得到证实,皇上和太后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红袖大长公主必定要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她的女儿,她的夫君,她的儿子,这么多年都被红袖大长公主牵着走,前后全折在了里面,她不想连剩下的一对儿女都保不住,为了这对儿女,她已经顾不得后果。
  蓝漓也瞧着大殿的门口,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因为她知道事情的前后,凉州瘟疫牵涉甚广,包括皇上和太后都牵连在其中,真的会那么容易让证人出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吗?
  尤其是,白月笙神色太过淡漠,而且蓝漓也知道,战阁与长青舍,今日都没有安排行动……
  忽然,她有些理解白月笙的心。
  白月笙身在朝廷,许多事情都是十分的顾全大局,今日这件事情亦然,只怕是想着事情闹大,会牵连朝政动荡,引起边患,所以才视若无睹,放任自流,让白月川,太后和红袖大长公主去撕咬,而以白月川的心性,红袖大长公主多年在朝政上横竖插手,最关键还危及了叶静美的安全,他若要出手,红袖大长公主必然落在下风,而且绝无翻身可能。
  蓝漓发现,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二人倒也算的上是心意相通了,下意识的,她抬头看了白月笙一眼,却见白月笙有意无意看向白月辰,眸中似带着几分复杂。
  蓝漓也是心中一叹,家国大事和个人期盼,似乎总是无法同时满足。
  白月辰想要彻底的查明当年楚家罹难的因由,白月笙本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今日却不能让他如愿。
  想必此时白月笙的心情必定是复杂难受的吧。
  少倾,卓北杭果然大步而来,一进殿便跪倒在地:“末将该死!那赖明月……死了!”
  “什么?”玉夫人面色惊变,赖明月她一直藏的极好,这次还是皇上让王进带着人去的,怎么可能忽然就死了?
  “是吗?”白月川神情有些沉郁,让人看不懂他的想法,“怎么回事?”
  卓北杭道:“末将和王公公到了英国公府的时候,那赖明月已经死了,是被利器一剑封喉,剑极快,应该是少见的使剑好手,但周围看守的人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觉,也没看到任何可疑人等……”
  “是你!”玉夫人的视线忽然如利剑一样落到了高台上的红袖大长公主身上,她笑容凄厉,声嘶力竭,“母亲啊母亲,千防万防,终归还是及不上你能耐万千,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啊……”
  红袖大长公主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冷漠的极,“玉夫人,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宫坐在这里,难道会飞不成?方才本宫早就说过,要你三思而后行,你非要一意孤行,如今事情演变成如此境地,人证也莫名死了,就算是本宫不追究你诬告本宫之罪,但你身穿孝服上殿冲撞圣颜,便是本宫想要保你,如今也是保不住!”
  玉夫人冷冷一笑,“你是巴不得吧?”还有什么好保的?这个素来利益至上的母亲,多少年来何曾保过谁?儿女不过是跳板,都只为了她的野心,为了她的利益,为了那梁地的梁王!
  “住口!”红袖大长公主低喝一声,“你在说些什么?还不快向皇上请罪?你是疯了不成,赶在这样的日子戏耍群臣!”
  “皇上……”一直跪在一旁的卓北杭又开了口,“虽然那赖明月死了,但是在英国公府上,末将发现了一样东西……”
  红袖大长公主面色微变,没想到今日还有变故。
  白月川挑眉,“什么东西?”
  卓北杭立即将一只锦袋交给王进承到了白月川的面前,众人的视线也都落到了那锦袋之上,白月川打开锦袋,却是一只明黄色的穗子,看起来似乎是一只剑穗,有些陈旧,似乎上了年成,剑穗下面的绦子打的很是考究,绦子和穗子连起来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玉片。
  殿内的其余人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红袖大长公主坐的很近,只一眼,便认出了那东西,原本只是微微变色的脸孔直接僵在当场。
  白月川眯了眯眼眸,显然也是意识到这东西的来路了。
  “你是在何处发现这只剑穗的?”
  卓北杭恭声道:“因为当时赖明月死的蹊跷,为防还有什么变故,所以末将在英国公府上搜寻刺客,但没有什么收货,却意外捡到了这样东西,末将不识这东西,王公公却说极重要,这便带回了宫中来。”
  王进连忙笑着上前,道:“万岁爷,奴才瞧着,这似乎是……”他上前,在白月川耳边说了两句话,“您瞧是不是?”
  白月川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慢慢蹙起眉头。
  殿内的玉夫人忽然反应过什么来,高声道:“对,对!还有一件事情——”
  红袖大长公主的面色已经铁青至极,但此时她已不能阻止什么。
  只听玉夫人一字字道:“臣妇这里有一样物件,原是长公主殿下派人送来给国公爷,说是关键时刻自然会派上用场,但后来国公爷犯了罪过下了大牢,长公主便派人来想将这件东西拿走,只是臣妇先后女儿罹难,夫君下狱,不免多了个心思,将这物件藏了起来,请皇上过目。”
  玉夫人说着,弯身将那锦盒抱了起来,锦盒极大,抱起来的时候颇有些费力。
  卓北杭立即将锦盒接住,王进也下了高台向前走了。
  白月笙唇角似乎是动了一下。
  蓝漓瞧着那锦盒,玉夫人刚抱进来的时候,便是十分的沉,有些超负荷,当时司礼官和众人的视线也都复杂,但是被玉夫人说起凉州瘟疫牵引,倒是忘记了那锦盒的事情,此时再看红袖大长公主等人的脸色,这锦盒之中,必定是极为重要的物件,会是什么?
  剑穗……
  难道是一柄宝剑?
  可一柄宝剑而已,至于让这么多人都如此色变?


第319章 母女
  剑穗……
  难道是一柄宝剑?
  可一柄宝剑而已,至于让这么多人都如此色变?
  下意识的,蓝漓多看了白月笙一眼,却见白月笙神色淡然,如往常一样,似乎是不见什么意外的。
  难道……
  蓝漓眼眸微微一动,白月笙早就知道这锦盒之中是什么?或者说,是他在暗中推动这件事情发展?
  蓝漓在思忖这些事情的时候,王进已经抱着锦盒到了白月笙的面前。
  一旁的红袖大长公主只觉得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忽然便站起身来,道:“皇上且慢!”她大步走过,直接到了玉夫人近前,那原本端雅大方的眼眸一直看着玉夫人那张瘦的不见往日风姿的脸,眸中的冷厉也冻得周围的人浑身发颤,即便是玉夫人心中早有准备,也被这样的眼神震的浑身一颤,背脊下意识的僵直。
  红袖大长公主轻轻问道:“颖儿,本宫养了你这么多年,也算是十分的了解你,你这孩子,素来性子要强,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有仇必报,小的时候,府中下人的孩子不识大体,不小心弄脏了你新的宫装百蝶裙,还推了你一把,你一气之下便将那孩子发卖到了籍坊去——”
  人群之中,立时响起抽气之声。
  籍坊,又名教坊,是官营的风流场所,比民间的青楼更折磨人,一般的女子在里面多数活不过二十五岁,这是大周朝人人皆知的事情,一般犯大罪的官家女子和家奴才会被发卖去籍坊。
  如果按照红袖大长公主所说的,家奴的孩子不过是踩了衣服又推了一把,顶多是个不敬主子的罪过,却被发卖到籍坊去,小小年纪,心肠已经如此狠毒,年岁大了那还了得。
  玉夫人面色僵硬泛白,咬着下唇,视线死死的瞪着红袖大长公主不言语。
  红袖大长公主深吸了口气,“当时本宫念着你是本宫宠在心间上的女儿,为了你的名声,只好将那件事情压下,但你知道那家奴没有送去籍坊又闹了起来,最后本宫无奈之下只得……”她闭了闭眼,神情悔恨而沉痛,“这些年来,你在英国公府上也是只手遮天的……”
  玉夫人这些年来,的确是跋扈的很,同样是一等公爵,别的公爵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但独独英国公,除了前段时间忽然冒出的那个赖明月,府上就只有玉夫人的贴身丫鬟抬了个姨娘,身边再没有任何莺莺燕燕,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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