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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伤心画不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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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转过头……
竟然是一身戎装的林子昂!他正瞪着我,眉头紧蹙,黑色的眸子中翻腾着一丝怒意,我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
一路上,刘锦骑在马上一言不发,板着脸显得闷闷不乐。
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前面出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群,远远地便看到几个金色的大字—翔万宫,宫门外几个太监神色焦急地等候者,等我们一到,为首的太监将刘锦小心地扶下马,接到马车上去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打算一会儿有机会便趁乱溜走。
为首的太监尖着喉咙对小青说道:“陶大夫,皇上让您带上杜康随他一同进宫。”
小青应了声“喏—”转过脸来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欲哭无泪。这叫怕什么就来什么,我老在千方百计地躲着刘锦,没想到倒是自己乖乖送上了门。
我远远地望向子昂,他穿戴的那身绛衣玄甲配上他特有冷峻的气质,看上去格外威武挺拔,也许他天生就是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之才,可惜此时并不能为我做点什么。
“走吧。”小青在我耳边轻轻催促,我叹了口气,点点头。
折过几个回廊,到了帝程殿。
两个太医早就已在殿内等候,见到皇帝被搀扶着进了殿,立马显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刘锦被扶到雕有翔龙图案的长椅上。
老太医赶紧躬身上去,在刘锦的伤处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最后摇头晃脑道:“皇上乃真命天子,自然有苍天保佑!除了有些外伤以外其他并无大碍,只消静养几日即可。”
这个老头看上去其貌不扬,拍马屁的功夫倒已达到如火纯清的地步,我禁不住莞尔。
刘锦点点头道:“赶紧帮陶大夫瞧瞧去,他的手受了伤。”
“多谢皇上,小青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不碍事,此次小青护驾无能请皇上降罪。”小青感动地几乎要流泪。
“罢了罢了。”刘锦道:“这事不怪你。”
隔了一会儿,见到四个穿同样裙服的少女袅袅地进殿行了礼,前面三个手上捧着刘锦换洗的衣物,最后的那个端着一盆清水,只见她将水盆搁到铜架上以后,手脚熟练地拉上帷幔。
如果我记得没错,从树林出来以后刘锦就没跟我讲过一句话,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实在猜测不到他让我到这里来的目的。
我无聊地看着太医替小青上了药,用丝绢细细包扎好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伸懒腰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过了些时间,帷幔又被轻轻拉开。
我见到刘锦换上了一身素色云纹的深衣,头戴峨冠,看上去格外挺拔精神。
“你们都退下吧。”他说。
我舒了口气,刚想跟着太医,侍女往外走,被小青一把拉住。
“你不用走。”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我说:“哦……”无奈地又立住。
殿堂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我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气势汹汹逼近过来,让我有些无从应对。
“杜康,这次你救了朕……朕要赏你,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刘锦的声音回旋在空气中,倒是挺温和。
要什么赏赐?我低头闷想。
小青用手肘撞我,小声提醒道:“皇上问你话呢。”
我脱口而出:“我正想着呢。”马上便意识到不对,便些惶恐地抬起头来,见到刘锦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正炯炯地看着我,于是浑身打了个激灵。
小青哭笑不得道,“皇上问你话,你得快些回答。”
我说:“是……”慌里慌张地朝刘锦行了礼,“回皇上,草民什么赏赐也不要,只要皇上健康平安便已足够。”
刘锦“哦”了一声,身体微微往后一仰,眯起眼睛打量了我半天,突然道:“看不出,你拍马屁有两下子啊。”
“草民没有拍马屁。”
小青“扑哧”笑出声来,被刘锦瞪了一眼后赶紧捂嘴将笑声憋了回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摇身一变成了大金天子的原因,总觉得那个坐在殿上的骄傲少年变得跟之前很不一样,那种无形的威压让我在他面前浑身不自在。
“草民,草民想要早点回家……怕出来久了,惹得家里人担心。”
“唔……那朕总该赏你些什么?”
我想了想:“皇上既真的要赏,便赏些轻便点的,免得兴师动众的拿回家去吓坏了家里人……”小青又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白了他一眼,又偷偷地看刘锦,见到他唇角竟也有一抹隐忍的笑意,心里不由地一宽。
他想了想,道:“那,朕就赏你一颗东海夜明珠,可好?”
“谢皇上赏赐,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又磕又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起来吧……小青,你替朕送送杜康。”
“是,皇上—”小青行了礼,对我说:“走吧。”
出了殿门,抬头看看已是夕阳西下倦鸟归巢之时,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步下丹墀,便见到阿不快步朝我走来
“公子—”
我朝她笑,“阿不,多亏你搬来了救兵啊。”
小青惊讶地看着我们,转头问阿不:“你怎么称你们家的小姐为公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阿不便失声道:“啊?我们家小姐已经跟你说了吗?”又茫然地转头看我:“真的吗,小姐?”
笨蛋丫头!我心里暗骂一声。
一旁的小青已经大笑了起来,摇头晃脑道:“果然果然……”
我着急起来,“你小声点行不行?”
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随即又“嗤嗤”地笑,末了才道:“放心吧,我肯定帮你守着秘密。”
“真的?”我半信半疑。
“真的!”
“那你发誓。”
“怎么发?”
“唔……就说如果万一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后生儿子没□。”
小青愣住,一脸的崩溃……
稍微等了一会儿,见一辆马车“的吧的吧”地驶了过来。
“你住哪儿?”他问。
我犹豫了很久,答道:“就坐到那酒肆吧,我们自己回去。”
“不便相告?”他问。
我点点头。
他邪邪地笑:“瞒我做什么?我总有办法知道的。”
我白了他一眼。
不过对于这点,我倒从来没有怀疑过,在长安城他要翻一个人的老底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我住翼南侯府,是府内的讴者。”
“嗯?怎么上次我去侯府并没有见到你。”
我苦笑:“或许下次去,你便能见到我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你叫什么名字?”
“陈静瑶。”
“陈静瑶……”他微微眯起眼睛,那张绝美的脸在夕阳下仿佛能发出金色的光来。
再次从狗洞钻回来到翼南侯府,天色已经开始暗沉下来,再晚回去,恐怕连晚饭都要错过了。
“阿不,我们得快点了。”我一边催着她,一边往旧屋舍跑。
刚跑进院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烛味。我想,怪了,莫不是又有人到这里来祭拜了?我不由地朝摆放祭台的屋子望了望……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隐隐约约地看到祭台上确实新放了些什么,看来祭拜的人已经走了。
“小姐,你在看什么?”阿不问我。
“阿不,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人经常在这里进行祭拜啊?”
阿不摇摇头。
我说:“我去瞧瞧。”
阿不在后面叫:“小姐,我们再不走可真不成啦,小姐,我们赶紧走吧。”
我定了脚步。
心想:也是,万一因为这个连累到了阿不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叹了口气,“好,我们回去。”。
一路上两人没说话,入夜后的西花园就好像被一个巨大的罩子罩在了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沉闷,偶尔从草丛中传来几声轻微的虫叫,才能让人感觉到些许的生气。
回到住所后,阿不马不停蹄地帮我去膳房领了晚膳。
她回来跟我诉苦,因为今天比平时晚了很长时间才去领,结果被膳房管事的责备了许久。
我安慰她:“别生气,等下次我帮你教训他。”
阿不扑哧一笑:“我的好小姐,做奴仆的经常被人斥骂,早就已经习惯了,阿不才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呢。”
她一样一样地把饭菜拿出来摆到桌子上。
我执起筷子,拨了拨摆在眼前的拌三丝,便又放下了筷子。自从知道南剑就是刘锦以后,我的胸口一直莫名地堵得发慌,尽管膳房的小菜精致美味,奈何引不起我任何食欲。
“怎么了小姐?”
“嗯,不太想吃。”我说。
“小姐不舒服么?”阿不担心地望着我。
我说:“没有呢,可能是天气太热所以才吃不下东西。”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这时,听到阿不低低叫了声:“林大哥。”
我转过头去,见到林子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我猜想他是为了我跟刘锦,陶青一起出现在上林苑的事情。
“子昂,你怎么来了?”我朝着他傻笑。
他看了看阿不。
我说:“屋里闷地慌,我们出去说话。”
他也没说什么,随我走到了院子。
夜色显得格外沉郁,空气又闷又潮,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我轻咳了一声道:“没想到在御林苑碰到你了。”
他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你怎么会上那儿去了?你早认识皇帝?”
夜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我摇头,“在蛊雕出现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皇帝,也不知道他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是御林苑。”
我换了口气,将事情的起因结果简单扼要地跟他说了一遍。
末了又说道:“皇帝暂时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我告诉了陶大夫。”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听到子昂叹了口气道:“皇帝天生一双锐眼,只怕知道了也未必会告诉你吧。”
我一惊。
确实,子昂说的这个可能性极大。
我苦笑:“那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他又叹了口气,“公主明天便回来了……”
心里莫名一动,我突然问他道:“子昂,你心里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
这时起了一阵风,周围尽是一片树叶发出“沙沙”声,隔了没多久,豆大的雨滴便自天空坠落下来,打在裸…露的皮肤上有些疼痛。
“下雨了,快点回去吧。”他急忙道。
我倔强地扬起脖子,“你还没回答我。”
他沉默地看着我很久,终于从喉底蹦出一个字:“不。”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我的嗓子一阵阵地发紧,强作镇定道:“夜了,静瑶该回去了。”转过身,眼泪却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陈姑娘—”
他拉住的袖子,却被我用力甩开了。
此时,雨却越下越大……
第十四章
“静瑶!”
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停下步子,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你还有什么事?”我问,尽量让语气平静下来。
雨水顺着他坚毅的下巴流淌下来,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回去吧,小心受了凉。”
心里一阵失望,我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
过了半晌,勉强笑了笑,讲出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蹩脚的台词:“刚才……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子昂可别当真了。”
回到住处,阿不被我一副落汤鸡一般的模样给吓到,忙前忙后地张罗着让我换上干净的衣裙,又让我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将我原先的发髻给拆散了,用棉布细细地拭干。
我突然问阿不:“我是不是已经老了?”
阿不愣了愣,“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姐今年才十三岁,怎么能说自己老了?”
我说:“如果我说我已经快三十了,你信吗?”
阿不连连摇头。
我苦笑。
刘月君下嫁的那天,天气热得出奇。
为了显示她尊贵的身份,刘月君被封为和绰公主。
珍慎公主说:“女孩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和绰公主的夫君可是乌恒国王,她嫁过去便是乌恒国的王妃,你有什么可替她难过的?”
我只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统统咽了回去,想必珍慎是不会答应我去送月君的请求的。我紧捏着手中的画轴,眼睁睁看着翼南侯府的车马队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宫而去,心里又沮丧又无奈。
没想到那天晚上见过月君之后她便搬去了太后居住的逸乐宫中,让我跟她最后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站了许久,终于彻底死了心,拖着步子慢悠悠地往回走。才到卯时,阳光晒到脸上竟已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树上的知了歇斯底里地叫着,震地耳膜隐隐地发痛。
这样的天,不知道坐在马车里的月君要受多大的罪呢?我闷闷地想。心里不知道从哪里窜上来一股火气,憋着愣是没地方发泄,只好冲着边上大吼一声:“你们给我静点会死掉啊?再叫把你们一个个捉下来用油炸了!”
“扑—”身后传来一阵轻笑。
我飞快转身,原来竟是李菡珍,只见她身着素色白裙,发髻松绾,醒目地犹如阳光下闪光的珍珠。
“一大清早的,妹妹倒是哪里来那么大的火气?”她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想到刚才自己一副跋扈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这天热得原本就让人心烦,加上那些聒噪的小东西……让姐姐见笑了。”
“菡真就是喜欢妹妹的直率,看着真是可爱,比那些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的不知道好上几百倍。”
我笑笑,却觉得她似有刻意奉承的意思。
李菡真的眼睛里总是藏了太多的东西,对她,我总觉得放心不下。
“妹妹该去练歌了吧?”她问。
我说“吟风以为我今天有事情,所以特意让我歇了一天。”
她的眉头一动:“哦?妹妹原本可是打算去送月君?”
我点点头。
她又问:“那如何还不去?”
“公主不准,便就罢了。”
“哎呀,公主可真是太不近人情了。”她说:“想必此时妹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
我笑笑道:“还好……天这样热,妹妹担心姐姐晒坏了,还是快快找个阴凉的地方避一避才是,妹妹也该回去了。”
“妹妹—”
“姐姐还有事?”
李菡真左右看了几眼,压低了声音道:“妹妹最近可有发现怪事?”
“怪事?”我蹙起眉头想了想,那天晚上经过假山见到个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女子,不知道算是不算?
李菡真见我不言语,猜到有戏,便赶紧拉我到了一边道:“莫不是妹妹也见到了?”
“妹妹不明白姐姐的意思。”我故作糊涂。
她嗔道:“看妹妹的神色便知也是见到了,如何又装作不知?”她顿了顿,又道:“现在王府暗地里都在传着手拿玉佩的女鬼的事情呢。”
我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有种夸大的惊惧。但说到后面的玉佩,我也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女子手中确实是拎了块硕大的玉佩的。
便忍不住问道:“难道有很多人见到了?”
她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又变地惊恐起来:“姐姐也曾经见过一次,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拍了拍胸口,“如今这事情在府中越传越玄,有人说那女鬼天天在旖旎轩附近哭泣,也有人说那女鬼手中拎着玉牌,口里直呼自己死得冤,也有人说……”她突然间打住话题,一双妙目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接着道:“也有人说那女鬼便是前不久自寻短见的秦巧巧……”
尽管是大热天,我还是被李菡真绘声绘色的描述惹得背脊发凉。却又不想顺着她的话再说下去,便强自笑道:“既是传言又岂可全信,再说冤有头债有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些话姐姐不要理会便是。”
她见我并不搭着往下说,想来心里有些失望,“啧啧”两声道:“没想到妹妹竟是不信,姐姐可是一片好心才跟妹妹说起这事。”
“如此,妹妹多谢姐姐了。”
“听说人变成鬼之后,并不能明辨是非,所以……妹妹还是当心为好。”
她看着我,笑了一笑,便告辞走了。我注视着她婀娜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真有鬼?还是说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我想了一路,我并非无神论者,甚至在现代还是个不算虔诚的基督教徒,只是我觉得人往往比鬼要可怕地多。可惜我并不是狄仁杰也不是包拯,不知道该怎么去破解其中的迷团。
回到住处,嗓子干得快要冒烟。
“阿不,快点帮我倒杯水。”还没进门,我就已经叫开了。
“小姐。”阿不说:“林大哥在这里呢。”
我进了门,见子昂正坐在悠悠地喝茶。
见到他,又想起前几天他斩钉截铁对我说的那个不“字”,虽然想装作没事一般,但脸上到底还是有些挂不住,说出来的话也就带了点刺,“是什么风把大忙人林公子给吹来了,这大热天的。”
他倒并不理会,丢给我一包东西,说:“你换上这身衣服跟我走。”
我看了他一眼,打开包袱一看,见里面装的赫然是一身御林军的行头。这时他已经站起身来,依旧是平日般的面无表情:“若还想见和绰公主,便赶紧换了衣服跟我走。”
我听到能跟刘月君道别,也顾不上再跟他闹别扭,赶紧入房换了行头。
御林军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大地有些晃荡,并且时不时地得用手往上推一推帽子,免得遮住了眼睛。
秋落一看我的打扮就乐了,直呼:小姐换了这身行头,光见着衣服见不到人了。
我说:“可不是么,也不会帮我挑一套小的。”说着这话,眼睛却在盯着子昂看。
林子昂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讪讪。
“走吧,眼下只有怎么办了。”他说。
天气炎热,这会儿在翼南侯府内走动的人并不多,但我毕竟还是心虚,一路上碰到府邸的侍卫跟子昂打招呼,我更是紧张地浑身发冷,肌肉僵硬。低着脑袋一直到了侯府外才松了口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
刚出府,便见到隔着不远的大树上拴着两匹骏马。林子昂快步走了过去,将马解开并牵了过来。
“和绰公主的车辇出了长安城,会走东郊城道,我们只需在路口等着她便是。”他说着,动作利落地跨上马背。
林子昂回头看看我,沉吟了一下,突然又跳下马来。
只见他快步走到我身边,示意我用脚踩住了马镫,之后双手扶住我的腰身用力往上一推。
他的手掌很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层灼热。
“你的脚……得跨上去—”他说。
我的脸红了一红,刚才似乎又走神了。
总算是上了马背,两人一前一后往东郊赶去。
但我的骑术毕竟还是生涩,尽管花了不少精力,但人在马背上总还是东倒西歪的,还总担心马儿跑得一块便会将我从它的背上生甩了下来。
林子昂驾驭着坐骑也是走走停停,不时回头看看我,英气逼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焦灼的神色。
末了,他到底还是看不过去,叹了口气再次下了地,过来勒住了我那匹马的缰绳,一提气将我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我的双脚才落地,他已找了一颗树,将我骑的马儿栓了上去。
难道他是想让我和他同坐一匹马不成?
我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拍。
作势轻咳了几声后,没话找话道:“把马栓在这里不怕丢么?”
他看了我一眼,“官家的马,有官家的印子。”
“印子在哪?”
“前蹄上。”他拍了拍手,朝我走了过来。“上马吧。”他说,眼睛却并不看我。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此刻他也是很紧张的。
这么一想,心里反倒平静了。
复又上了马,我坐前他坐后,我整个人都偎进了他的怀里。只觉得自己心跳又急又快,适逢鼻尖又传来他身上那种特有的青草香味,让我竟有些微微的眩晕……
第十五章
两人赶到东郊,等了些时辰,却并未见到和绰公主的车马队一行,想必是来得早了。
此时,日头却是越发地灼灼逼人了。我找处林荫处躲了进去,免得被晒得爆了皮。而林子昂却坚持要站在路边,仔细留意着路面的情况。
“车马队一来,肯定得闹出动静,你不必时刻留意着。”我朝他喊道。他回头看看我,我见他热得满头大汗,心里越发觉得不忍。
我说:“喂,你再不过来,我就跟着你一起晒啦。”
林子昂终究还是犟不过我,朝我走了过来。
两人并排站着,之间的距离大概隔了有一米多远。
我想,究竟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都那么迂腐,还是林子昂故意矫情?
“你站得那么远干什么?”我问。
他沉默,似乎根本就没听到我说的话,双眼微眯聚精会神地看着路面。
“切……”我轻笑了一声道:“以前看戏的时候,戏里面总说梁山伯是个呆头鹅,跟你比起来那他的情商简直比你强了不止一百倍。”
他微微蹙眉,什么呆头鹅,什么情商一百倍,敢情这次还真没听懂到讲的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自己倒是先乐了起来。
我说:“林子昂,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自说自话的,至少眼睛地看着我对吧?”
他怔愣了一下,转头看我。
我“嘿嘿”地笑:“这还差不多。”低下头,酝酿了一下,重新又抬头看他,他的双眸又深又亮。
心里一动,口中那几个单词说得顺理成章:“I like you”
“什么?”他疑惑。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我看着他傻笑。
想起很久以前曾看到过一部电影,讲的是黄飞鸿和十三姨的故事。在剧中,十三姨颇费苦心地教会黄飞鸿说那句“爱老虎油”,并且让他对自己说,之后乐得屁颠屁颠的。当时还觉得剧情过于夸张了些,没想到我现在倒是用上了。
当然,我不会教子昂说“I like you”或者“I love you”之后再让他对着我念,毕竟这样太自欺欺人。
和绰公主的车马队姗姗来迟,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耽误了,但想到终于能够见到刘月君,心里高兴地不得了。
子昂让我先藏在树后,说去打点好了再叫我过去。
我说:“你要小心。”毕竟打扰了公主的车队,罪名也不小。
我从树后探出身去看着他,见他快步朝着和绰公主的车马队走了过去。之后又见他跟车队最前面骑在马上的人互相做了个揖,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这情形想必两人之前是有些交情的。
我见骑在马上的人朝我这边望了过来,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听见林子昂叫我。挥手示意我过去,我一看有戏,兴奋地撒腿就往车马队跑。跑到半路,却无缘无故地摔了一大跤,原本抓在手上的画轴也被甩出了老远。
后来我把摔跤的原因归结于我身上的这套行头实在太不合身。
这一摔,摔得我半天没起来。那些护送和绰公主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疼得龇牙咧嘴,一脸痛苦地看着林子昂。
他倒是二话不说,冲过来便将我扶了起来。
“摔到哪里了?”他细细地查看,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是关心我的。
我泪汪汪:“一会儿再说,先去见了月君。”
从地上捡起画,小心地拍了去了尘,仔细看了看,好在没有什么破损的。
嘴里“嘶嘶”地吸着气,一瘸一拐地朝月君的马车走去,林子昂小心地扶着我。而我,也毫不客气地将他当成了拐杖,恶狠狠地倚着他。
有人已经通报了月君,我见她马车的帘幔一动,随即探出个熟悉的面孔。
“月君—月君—”我高兴地朝她招手。
她见了是我,先是吃惊,接着高兴,随即又是双眼一红,眼泪齐刷刷地从脸上滑落下来。
我说:“别别别,这是我们月君出嫁呢,要高高兴兴的,哭什么?”
“妹妹,你休要再取笑姐姐了。”她嘴一扁,终究还是觉得委屈。
“林大人,还请抓紧,公主的良辰可耽误不得。”
是起先那位骑在马的人过来催了。
我听了心里便想:子昂啥时候成为大人了,可是升官了?不过眼下毕竟不适合问,便将这疑问暂时压了下去。
我将画递给月君:“妹妹没什么可以送给姐姐的,前阵子画了幅杏花图,如果姐姐不嫌弃就请收下,日后想家的时候便可以拿出来看看解解闷。”
她动情地握住我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恐怕这是我们姐妹最后一次见面,妹妹也要保重。”
我故意作出一副轻松的神情道:“姐姐又想多了不是?若是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这原本是一句安慰她的话,没想到后来竟然成了真的,于是这日我讲的这些倒像成了预言,当然这是后话,先不在这里啰嗦了。
别了刘月君,暂时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但之后对于她在异国他乡的生活更加牵肠挂肚。
依旧如之前来的一样,我跟林子昂共乘一匹马,连我都觉得奇怪,那么大热天的两个人贴在一起竟也不觉得热。
马走得很慢,踩着干裂的地面发出“得波得波”的声音,阳光依旧是灼热的,知了的叫声也照样聒噪,但我的心情却很莫名地觉得不错。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认出我没有?”我问他,事实上我也早就想问他这件事。
“嗯。”他答应了一声,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能猜到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表情。
“那你怎么正眼都没瞧我一眼。”我说,无意间抬了抬脑袋,头顶心却正顶上子昂的下巴,只听见“咯”一声,紧接着是他一声吃痛的闷哼。
我说:“我是不是撞到你了。”
他好半天没吱声。
我又说:“下马下马。”
跳下马后,我才发现刚才那一下竟然把林子昂的撞得了一嘴的血,大概是牙齿磕到了嘴唇,这时正微皱着眉头,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心里又急又愧。
身上没带丝帕可以帮他擦拭血迹,四周也没条小河小溪可以给他舀些水漱漱口,于是只得在一边忙不迭道歉。
他抿了抿嘴,将一口血沫吐到地上,抬手擦了擦嘴角,淡淡道:“没事,一点小伤。”
“不疼么?”我问。
他摇摇头。
回到侯府,林子昂带着我换下的那包御林军的行头匆匆告辞走了。
我望着他颀长健硕的背影怔怔地发着呆,这次走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我心里有种很急切的愿望想要叫住她,但嘴巴使劲动了动,却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皇上希望能训练一支虎狼之师……今后我大部分的时间会在军营中……你自己在府中多保重。”
林子昂说得淡淡,却又似酝酿了许久。
“那多久能回来一次?”我问。
他吁了一口气,“不知道,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我有些惊诧,没想到古代竟也有封闭式训练的概念。
“总之,你自己一切小心。”他说,“毕竟被送到这里的人,都有种同样的目的……”他不再说下去,只用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看,如果不是我出现幻觉的话,我竟发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竟闪烁着关切和不舍。
心像被什么撞到般地微微轻颤了一下,感觉特别温暖。
第十六章
但经他一提醒,我便想起自从秦巧巧死去以后,发生在我身边一连窜的怪事,心里却有种很莫名的感觉—这些事情都只是一个开头,此时正在往我不知道的方向发展下去。
其实从一开始我便觉得林子昂应该是知道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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