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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伤心画不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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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追溯到昨天的晚宴,皇后起身给太后敬酒时说:“臣妾听闻太后娘娘的清萧宫近来来了一个名叫陈静瑶的可人儿,甚得太后欢心。”

太后不明白她说这番话的意思,便只笑不语。

皇后抿嘴一笑,继而转向皇帝道:

“皇上,臣妾想,太后娘娘既然这么喜欢陈静瑶,不妨封了公主,让太后娘娘认了干女儿可好?”不待刘锦答话,皇后又道:“臣妾听说最近东煞国蠢蠢欲动,屡次进犯我大金边扈,扰我大金子民,皇上已经为这事好一阵子都吃不下睡不着。臣妾认为这个时候皇上应该跟东煞的邻邦巩固关系,以备后用。那陈静瑶容貌清秀,能歌善舞,皇上何不将她以大金公主的身份下嫁到托仑国,这样一来托仑国跟大金的关系更加密切,万一哪天大金跟东煞国交锋,托仑必将助我大金一臂之力。”她话音刚落,便已引来一帮老臣的声援。

皇后颇有些得意,挑了挑柳眉道:“不过就是要让太后娘娘忍痛割爱了。”

皇帝沉默了一阵,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太后,突然点点头道:“皇后所说有理,朕即刻下旨封陈静瑶为公主。”

我将零碎的片段拼凑起来,终于明白过来我成了第二个刘月君。

托仑国位于大金国的西北边,离东煞国不远。据说那里的人以游牧的方式生活,托仑人个个强壮野蛮,马上的骑射功夫了得,且生性喜欢征战。照珍慎公主的话来讲便是:“托仑乃苟利所在,不知礼仪的野蛮之邦。”

早些年前他们曾频繁骚扰大金的边扈,令大金列王甚为头疼,后经过多番谈判两国才终于化敌为友,和平相处了有二十年之久……

我的“大好日子”定在正月十八,也就是上元节过后的第三天。这几天我呆在灵妍阁一直都没有出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发呆,我的头脑里曾经冒出过很多计划,但都被我自己逐个地否决了。

灵妍阁最近多了好几个人,有两个是派来伺候我的宫女,还有四个是宫内的侍卫,两个一组地守在门口。

也许他们可能觉得我会自杀或者逃走。

我看着一边忙碌的阿不说道:“阿不,等我走后你就回翼南府吧。”

阿不停下手中的动作,表情错愕地看了我半晌,嘴巴咧了咧突然哭了,“阿不不走,小姐到哪里阿不就跟到哪里。”我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抱住她哭起来。

这是我听到自己要下嫁去托仑国之后第一次掉泪。

正月十八,长安城还沉浸在新春的洋洋喜气之中。

刚过卯时,三声炮响之后长安城的城门豁然大开。

民众们早早聚在官道两边,伸长了脖子看锦然公主下嫁去托仑国的送嫁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出城去。

看热闹的人们对着车队指指点点,个个笑逐颜开。

哪里知道此时坐在暖轿里的人心如死灰。

第三十五章

我的身体微微发颤。

自从那日入宫以后,我满脑子都在盘算着日后怎么跟刘锦周旋,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会以大金公主的身份下嫁到野蛮之邦。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让我手足无措。

“小姐,吃点东西吧。”阿不递了些糕点过来。

我摇摇头,我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

车队半路停了下来,领头的让众人就地休息,喝点水吃点东西后继续赶路。我掀开马车的帘角往外面看了看,只见到四周围一片荒芜,干枯的野草如黄沙一般,一路延绵向前望不到边。

天色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云朵层层叠叠地排在空中,似乎随时都会压下来一般。我们去的是西北方向,如今正是严冬,一不小心就会碰上恶劣的风雪天气,据说那里一下大雪就下好几天,积雪高达一丈有余,加上令人可怕的暴风……若是刚好碰到了这样的天气,那就等于进了鬼门关,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

我一直以为皇后赵倩是个骄纵跋扈却没有什么头脑的女人,没想到她居然还会用借刀杀人,想到这里,我干干地苦笑了起来。

阿不啊,这次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车队又开始动了起来。

我揣摸清楚了皇后赵倩的心思,心里倒是格外平静了起来,干脆闭起眼睛假寐。一路上,阿不也甚少说话,我想她应该也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

车队在路上紧赶慢赶,第二天的天黑前终于赶到了驿馆。

有人在外面让我们下车,只见车帘一动,那人递了一件斗篷进来,有个尖尖的声音道:“公主乃千金之躯,万不可被人随便看了样貌。”

我怔了怔,莫名觉得此人的声音虽然奇怪但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这是个很小的驿馆,大概是因为年久失修,看起来从里到外都显得暗淡无光。驿馆中只有两个小吏,一老一小,恐怕已经好久都没见到那么多人,这会儿显得手忙脚乱。

“小人张超,林五格叩见公主殿下。”他们一脸仓皇地跪倒在我面前,反倒把我吓了一大跳。

年长一点的小吏张超把我领到房间,讪讪道:“这里的条件恶劣,恐怕这次要委屈公主殿下了。”

我谢过他,跟阿不进了房间。

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在有暖坑有火盆的地方过上一夜,还有什么奢求呢。不一会,张超拿了一些吃的上来,很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自己手艺不怎么好,恐怕要让公主殿下见笑了。我原本没什么胃口的,被他这样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我原本倒没什么胃口,倒是被你的饭菜香味给勾起了食欲,一会儿你便来收了空碗走吧。”

他很高兴地走了,我让阿不关了门,把身上的斗篷给解了下来。

张超的菜烧得有点咸,但我想自己有可能再没机会吃下顿,便大口大口地吃,直到饱得有些反胃。

这天晚上,我破天荒地睡的死沉,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抑或是因为……破罐子破摔。

早上很艰难地醒来,眼皮沉甸甸地就好像坠了铅块,驿馆里面很安静,我只听得外面呼啸的寒风一阵接着一阵。

大概送亲的众人昨天太过劳累,这会儿还没有起床。

阿不还睡在我旁边,那丫头不知道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竟然把被子都蹬到了地上。

“阿不,该起床了。”我推推她,揉着眼睛披衣服下床。

阿不从床上跳起来,咦了一声道:“我昨晚竟然睡到这样死,竟连天亮了都不知道。”

我笑了笑:“连被子掉地上了都不知道呢。”

她说,怪不得梦里一直在雪地里转圈圈。

我打开窗,一股凌厉的寒气迎面扑来,定睛一看发现外面竟然已经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果然是下雪了呢。”阿不哈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说道:“阿不去给小姐打点热水。”

她拖着步子走出门去,过了一会儿听见她惊叫了一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都没想便冲了出去。

阿不看着我,一脸的惊悚。

“驿馆空了,一个人都不见了小姐。”

我说怎么会?便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却发现阿不说的都是真的,昨天晚上歇在驿馆的人真的好像凭空消失了,就连原本在驿馆的两个小吏也不见了踪影。

“让你披上斗篷再出来见人,你怎么又忘记了?”

陶青突然间地出现在了门口,远远地注视着我,弯弯的唇角带着一抹微笑,跟平时不同的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窄窄的银色长剑。

我说:见鬼,小青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昨天给我斗篷的那个人也是你吧?

他说:是见鬼,要不是皇上派我来,打死我都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我听见他说起刘锦,心里一下子来了气,“他派你来做什么?”

小青的头撇了撇道,“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个鬼地方冷死个人了。”他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道:“呐,我的手都快冻肿了。”

“我们去哪里?我可不回皇宫。”

他扯了我的胳膊往外走,笑道,“去了你便知道了。”我一下子便火了,猛力摔开他的手道:“你先说去了哪里我再决定去不去,别老把我当傻子似的,烦!”

他笑得更欢,“哟,还发起脾气了嘿……走吧走吧,否则我点了你的穴,扛了你走。”他不依不饶地扯着我往外走,回头又对阿不道:“把你家主子的东西拿上赶紧走了嘿,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被陶青塞进了马车,一会儿阿不也拎着包袱爬了上来。车夫呼喝了一声,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小青和另外两个身穿劲装的侍卫骑马跟在后面。

马车在崎岖的路面上走,一路摇晃地我差点浑身散架。

半路上,阿不问我道:“小姐,我们不用去托仑国了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一连串的事件中我好像是被牵了线的木偶一般,一会儿被扯到东一会儿又被扯到西,下一步又不知道要被扯到哪里去。

我想起昨天晚上我跟阿不都睡得死沉死沉的,想来是所吃的饭菜被下了些料。

我长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等马车停稳了,我迫不及待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等下了地一看,登时傻了眼。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阿不问我,我又将问题抛给了小青。

“这里是大金的边扈群马镇。”小青纵身下了马,将马匹交给身后的侍卫后看看我道:“跟我来。”

我一路走一路看,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黄土坯的搭建起来的,房子均为矮圆柱形,配上尖尖的房顶不由让让想起东南亚国家的建筑。

小青带着我们到了一户人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有个脸色黝黑的年轻男子领着我们进了屋。我见屋子不大,但却收拾地井井有条,屋内的装饰以红色和黄色为主,颇具异域特色。

刚进了屋子,有个老妇人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见到我们后便滴哩咕噜地讲了一通话,却是我们陌生的语言。

之前领我们进来的年轻人见我们一脸的茫然,憨憨一笑道:“哦,这位是我母亲,你们可以叫她仁金大妈。”

我们一听原来如此,便赶紧跟她问了好。

年轻人又指着自己对我们说:“我叫巴图。”他说的长安话有些怪怪的,不过倒并不阻碍交流。

后来我问过巴图他怎么会说长安话,巴图说他早年曾在长安混了一阵,还误打误撞地结识了一帮朋友,这其中就包括陶青。

巴图对小青的评价非常高,说他虽然身为高官却没有一点官架子,对人好得不得了。

巴图跑去厨房帮仁金大妈准备午饭,我让阿不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房中只剩下我和小青。

我便问他道:“小青,你实话告诉我,送亲的车马队去了哪里?”

陶青笑了笑:“你自身难保,还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

“我以大金公主的身份下嫁到托仑国,这种事情岂是儿戏?”

“当然不是儿戏……可是这种天气大金公主的送亲车马被暴风雪包围而迷路,最后全部都冻死在了半路也有可能,对吧?”陶青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他们全都死了?”

“都死了,还包括你也死了。”他呷了口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发现原本他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双眸中竟然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气。

第二天,小青便离开群马镇走了。

之前跟在他身侧的两个侍卫却跟我一起留在了巴图家里。一开始他们总喜欢紧跟着我,后来我实在受不了,朝他们发了一通火以后,那两人才跟我离地我稍微远了些。

仁金大妈是个非常和善的女人,一天到晚总是在琢磨着做点什么给我们吃。她的手极巧,闲暇时,她便会盘腿坐在垫子上面,双手缠了线飞快得绕啊绕,第二天就能帮我编条头巾出来。

巴图要花很多时间照顾牛羊,最近一段时间外头都在下雪,牛羊没有东西吃,他便要从草料房中一担担地挑了草料出来喂食牛羊。

我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享受到了从来都未曾有过的自由。

甚至有时候呆呆地想,若是他们都将我忘记在了这里该有多好……

第三十六章

群马镇的天气很古怪,早上起来明明是朗朗的大晴天,到了晌午就变天了。先是狂风呼啸,紧接着下一阵细密的雪子,之后空中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到了晚上,天气忽而地又变好了,抬头望去尽是点点闪闪的星星,跟地上银色的积雪遥相呼应,让人觉得就像置身于神秘的冰雪王国之中。

因为积雪反光的关系,即使是没有月亮的晚上都亮入白昼。

住在群马镇的人们到了晚上没有什么应酬,所以他们总是天黑透前就已经上床睡觉了,习惯凌晨就起来外出干活,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严冬中的每一个晴朗的早晨都是应该珍惜的。

群马镇里住的百姓基本都是塔姆族人。

巴图告诉我说,群马镇离东煞很近,再往北走几里路便是边境了。群马镇的人跟东煞人讲的方言非常相似,大概就是因为他们住的太近的关系。

东煞人以前经常会冒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作,他们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子就抢,东煞人来一回,群马镇就受一回重创,等他们走后镇子往往尸横遍地,一片狼藉。

我被他说得揪心,便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不找个地方搬走呢?”

巴图苦笑道:“搬走?搬去哪儿?我们虽然是大金的子民,却不算汉人,如果搬去关内,语言不通交流起来有问题不说,我们跟汉人的生活方式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搬谈何容易。”

“那……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

巴图笑了笑,“不怎么办,我跟你说的那是以前,后来朝廷派了驻军过来,跟东煞人交手了几次,他们见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现在他们也收敛了些。”

他伸了个懒腰,“天不早了,我该去睡觉了。”

阿不瞪了他一眼,“天才黑呢。”

巴图也不反驳,笑了笑站起身来,“晚上出去小心些,虽然这个时候东煞人是不会来,不过外面偶尔会出现几头饿急了的野狼。”

我笑道:“怕什么,我们有大内高手保护。”我朝着盘腿坐在不远处两人努了努嘴巴。

小青留下的两个人据说都是朝廷的一品带刀侍卫,一个叫玄武一个叫朱雀,年龄都在二十五岁上下。

当时听他们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开玩笑似地问他们,“那是不是还有青龙和白虎啊?”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回公主殿下,确实有青龙和白虎。”

于是,我由此而判断,他们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你看历史上的四大金刚,四人帮,四阿哥,四啥啥的,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么?

于是我又问:“那你们用什么样的武器。”我心想既然是高手,用的兵器应该也很有个性才是。比如类似锦衣卫的剑盒,里面除了一柄利剑还能发各种各样的暗器;又比如飞碟状的血滴子,一收一放就摘了人头下来。

但玄武和朱雀拿出来的兵器却让我觉得很失望,玄武用的是长弯刀—类似日本武士用的那种,而朱雀用的却是两把短剑。

大概是小青跟临走前跟巴图打过招呼,因此巴图不太愿意我们白天出去小镇晃荡。他说:“你们跟塔姆族人的样子差太远了,一看就知道是汉人,何况最近天气不好,有时候还会下冰雹呢,拳头大的冰雹…… ”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砸到这里就死了。”他的眼睛往上翻地只剩下眼白。

我说,是不是汉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在东煞国,至于冰雹我们会小心的,一看不行就往家里跑。

巴图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出了事情我难以向陶大人交待。”

“那晚上没人,我们总可以出去一下吧,你老把我们关在小屋子里,我们也会……”我也把眼睛往上翻地只剩下眼白。我拍拍他的肩膀,“这样你也很难跟陶大人交待。”

巴图被我磨得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我们等天黑透以后出去玩一会儿。然后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北边是驻扎的军营,没事情就不要过去了。”

阿不又凶他:“你怎么就这么罗嗦,跟个老头似的。”

他便好脾气地笑:“我是怕你们出事么。”

后来我跟阿不开玩笑地说:“没想到巴图这个虎头虎脑的塔姆族小伙居然有这么好的脾气,你要是能嫁个这么好的男人,我就放心了。”

阿不的双颊竟瞬间红透了,就像喝多了酒。

我们在晚上晃荡的时候,玄武和朱雀便远远地跟在后面。我跟阿不都穿了塔姆族男人的衣服,衣服是用巴图的衣服改小的。仁金大妈知道我们大晚上地要出去晃荡,就把巴图的衣服给剪掉了。巴图很委屈地说,那两套是他最喜欢的衣服。

“小姐,今天晚上我们去哪儿?”

“稍微走远一点吧。”我说,周围全都已经被我们给逛遍了。我想了想,“上次听巴图说,往北走有塔姆族人供奉保护神的庙宇,不然就上那儿看看去。”

“可是巴图让我们别往北走的。”阿不说,“那边都是驻军。”

“驻军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大金的军队,何况我们不是有两个保镖么,大家都是朝廷的人。”

阿不挠挠头,“说得也是。”

我理了理衣服,将两手拢在袖管里,往前走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远远地已经能望见夜色中有一座塔形的建筑,要比群马镇的普通民宅高出许多,我猜应该就是巴图口中的庙宇。心里一喜,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夜很静,耳边只听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阿不说,“小姐,这儿可真静啊,静得人心里直发毛。”我看了她一眼,笑道:“说不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哦,等下就…… ”

我话音未落,玄武朱雀便突然窜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起我的胳膊,拖着我就往回跑,他们两个的个头高出我一大截,我几乎被他们拎着走,只剩下脚尖还沾点地。

我愤怒地抗议了一路,但他们两个竟似聋了一般,一声不吭,只顾带着我拼命往前跑。

阿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劲地在后面追,“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跑到巴图家门口,玄武和朱雀这才放了我下来。

我回头去看阿不,阿不却离我还很远。刚要喊她,蓦地见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大火球,在夜色中划出猩红的弧线。

阿不大概是没了力气,跑得越来越慢。

我见其中一个大火球直直地朝她砸了下来,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一声“轰隆”的巨响,火球掉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凹坑。将地上的积雪被震得四处飞扬,我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弥漫的黑烟,脑子登时一片空白。

我双脚一软瘫倒在地,放声痛哭,“阿不,阿不……”

“小姐—我在这儿!”

我泪眼朦胧地看到朱雀抱着阿不朝我飞快跑了过来,我擦了把眼泪破涕微笑,“阿不,你还活着!”

巴图和仁金大妈大概在里面听到了动静,披了件衣服光着脚跑了出来,看到雪地上的烧得火红的大圆石头,面面相觑惊诧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玄武催促道:“赶紧进去吧。”

仁金大妈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冲我们嚷着什么。巴图翻译说:“我母亲让你们赶紧去密室。”

仁金大妈带着我们走进自己的房间里面,将钉在墙上的黑色突起物猛地往下一按,只听见“咔咔”的几声,床边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口。我探头看了看,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候,远处隐隐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仁金大妈神色焦急地跟巴图说了几句话,巴图拿着马灯先下去,又在下面叫:“快下来吧,各位。”

我们逐个地爬到洞下,仁金大妈启动机关封了洞口。

马灯昏暗的光照在各人的脸上,明灭不定地显得有些恍惚。洞穴不大,里面放置了一张方桌和几条矮凳,我借着灯光看到洞穴的角落堆了几个袋子和盛水用的长颈瓦罐,想必是用来应急的干粮和水。

巴图告诉我们,以前群马镇的人们经常受到东煞人的袭击,所以就在自家的房子里挖了洞穴,一旦有危险的情况就先会在洞穴中躲上一阵。

“巴图,你是说刚才是东煞人来了?”我问她。

“对,是东煞人的铁骑。”巴图神色凝重,缓缓道:“不过东煞人以前不会在严冬季节侵扰边扈的,看来这次他们突袭群马镇并不是想抢些东西杀些人那么简单。”

“那他们想干什么?”阿不在边上插嘴。

“报仇!他们是想报仇!”巴图看了看母亲,吁了口气道:“今年夏末,大金国派了一支精锐铁骑过来,当时刚碰上东煞人侵扰群马镇,但他们遭到驻兵将士的奋勇反抗,并将他们击退。当时铁骑中有个年轻的副将,为了杀杀锐气东煞人的锐气,带了一支小分队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东煞人的雄鹰部落,将东煞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并一刀斩断了部落的鹰旗,杀了部落首领英不丹。”

“哇—那个副将真了不起。”阿不不由地感慨道,玄武朱雀的脸上也露出赞许之意。唯有我沉默不语,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巴图口中所说的那个年轻副将就是林子昂。

巴图点头道:“是啊,他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巴图,那个副将是不是叫林子昂?”

巴图说:“是啊?难道公主殿下认识他?”

我感觉自己心脏“怦怦”地狂跳起来,原来林子昂竟也在这里,而且很有可能此时正跟东煞人浴血奋战。

想到这些,我之前的欢喜又转成了焦急。

时间在难捱中一点点过去,这期间我都沉默地坐着,闭上眼睛为林子昂默默祈祷。巴图时不时地跑到洞口将耳朵贴上去静静地听上一会儿,而其他人或坐或躺,各自想着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没什么动静了,东煞人可能已经走了。”巴图站在洞口的小梯子上说,“我先出去看看。”他打开机关,先小心翼翼地探了半个身子出去看了看。

“玄武朱雀,你们跟着巴图去看看吧。”我说道,昨天晚上朱雀在我面前露了一手,令我对他们刮目相看。

两人应了一声,拿了兵器就追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巴图回来,趴在洞口叫我们上去,刚出到洞外,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硫磺和焦糊味。

我管不了那么多,快步朝屋外跑去,此时脑子里想的只是要找到子昂……

第三十七章

出到外面一看,天已经大亮了,不过倒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遍地狼籍,仅有部分的民舍被东煞人投过来的大圆石砸坏。

塔姆族人已经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互相慰问着,帮着受损的屋主修复家舍。

巴图兴高采烈地说:“看来东煞人还是被大金的军队给打回去了。”

北边的边境依旧火光冲天,不停地有浑身是血的士兵被人急急忙忙我们面前抬过。巴图说,“这些人都是送到巫师阿尔巴那里呢,那些士兵可能是活不了了。”他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受伤了为什么要去找巫师?”

巴图看了我一眼,“大金的驻军有随队的大夫,所以已经没有生还希望的士兵才会送到巫师那里去,塔姆族人相信巫师能把他们的魂魄送回到他们家乡。”

我被他说得心头一紧,撒腿就朝边境跑去。

朱雀玄武很快就追上来将我拦了下来。

“此时边境的情况未知,公主殿下万万不可过去。”

我说:“玄武朱雀,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我现在真的要去办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再拦着我。”

大概是很少有人这么跟他们说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微微愣了愣,我便趁机从他们中间溜了过去。

两个人连忙跟了上来,但倒没再阻止我。

沿路过去,越是接近两军交锋的现场,看到越来越多战后的废墟,一块空地上躺着一排排阵亡士兵的尸体。

我见到一个半大的男孩跪在地上一具尸身跟前痛哭,边上有两个人在劝慰,好几次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但都被他执拗地挣脱了。

我看着,心酸不已。

“战死的那个应该是他哥哥。”阿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点点头,长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四周围尽是穿梭忙碌的人们,我转悠了许久却始终见不到林子昂的身影,心一直在半空中吊着,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

情急之中拉住一个士兵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你可知道林子昂林将军现在哪里?”

他看了看我,缓缓摇头,一言不发地地走了。

“小姐,你别着急,我们多问几个。”阿不在旁安慰我。这样连续问了十来个人,终于有人指了指城外道:“刚才见到林将军在那里。”

我一听,心里一喜,好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一般,飞快地就往城门跑去。

林子昂坐在城外的黑石之上,双眼定定地望向北方,背部挺地笔直,身上银白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冷厉的光泽,他左手紧紧地握着长剑,剑身上猩红的血迹已经干涸。我能感觉到他握剑的手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将头盔摘下来放在腿边,发髻有些散乱,风吹过时,黑色的发丝便跟着缠绕翻飞……

我的鼻子一酸,莫名地想要流泪。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头吩咐阿不等人。

我朝子昂走去,越是接近他心脏就跳得越快,快到他跟前时只觉得双腿发软,似乎身上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一般。

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英武挺拔的背影,周围的声音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让我静一会儿。”他说,声音低沉而嘶哑,透着一丝悲伤。

我轻叹了口气,在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似乎怒了,霍地转过来,“你……”看清是我后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我看到他那张如同坚毅如刀削出来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了眼眶,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终于找到你了……”指尖轻颤抚上他冰冷的脸颊,我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心里一半是心酸一半是高兴。

林子昂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半晌,抬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按在脸上……

子昂问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便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跟他讲了一遍,他听完后沉默了良久,才说道:“这么说,是皇上安排你暂时住在这里的。”

我点点头,心里透出一丝悲哀。

群马镇的人们要举行晚宴犒劳这次为他们打走了东煞人的将士们,听说当晚太守大人和都尉大人也将出席。

让我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有些闷闷的塔姆族的人居然个个能歌善舞,就连平素并不活跃的仁金大妈都能舞上那么几下。

“在下是林子昂的表弟。”别人问起我的时候,我便笑着回答他们,这样我才能毫无顾虑地跟在他身边。

“林将军的表弟长得可真是清俊,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好几个人在看到我后都这么跟林子昂说。

林子昂便只有硬着头皮笑笑。

夜幕降临后,塔姆族神庙边的空地上燃烧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人们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群马镇的人们又杀鸡又宰牛,还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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