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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红帐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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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丹轻笑,如果真能看见这一幕,最欢欣雀跃的应该是她,也让他尝尝死后不留全尸的滋味儿。
    风间死劝活劝,缠着她说什么也要叫她出去。
    燕丹轻哼,她很觉得这是标准的仲雪的做法,先是动之以情,把她稳住了,然后再拿个楔子把她楔住,让她在他画的框框里为他所用。
    不过既然来的这位长大夫想看,那就叫他看个够。她吩咐风间把人领进屋里来,好好让他看看仲雪变成什么模样。哼,想要对付仲雪,也得看看她同意不同意。
    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君侯可是在屋里,他身体可见好?”
    风间才得了吩咐,一句话也不用多说,只道:“您进去里面就知道了。”
    荣桓走进屋,看见一个女子坐在帐前,正对着床上的人轻声细语。他一时摸不清这人是谁,一转头风间却不知上哪儿去了。
    屋里只剩下他和这个女眷,这女子约是君侯的女人,他有心出去,想想自己此来目的,又忍住了。
    其实他也不想来的,满朝文武那么多人,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长大夫来这儿做探子。只是派出那么多人,却没一个能进到府里,很多潜进来的探子刚一进门就被抓了。
    城阳君谁也不见,却请了许多招魂的术士在府里大搞法事。他也曾派过几个术士到府里,可惜都没见到本人,那些只能在外对着房门施展法术。
    魏王本就胆小,得不到确切消息心里没底,每天都胆战心惊的。城阳君不死,所有人都有忌讳,谁敢轻举妄动,那无异于找死。他们摸不清城阳君的病情,也是心急,才找了他来。
    荣桓是三朝元老,若连他都没法,那别人就真的不知该怎么着了。
    此刻他对着燕丹躬身一礼“夫人,下官荣桓,特来拜见君侯。”
    早在他进来之前,燕丹就已经把帐子放下来,从外面瞧过去,只隐约能看见里面躺的是个人。
    她回首,盈盈一笑“荣大人是吧,你要见君侯有什么事?”
    为了逼真,她特意换上了女装,一身白色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要想俏一身孝。
    荣桓看得呆了呆,心中暗赞,好一个绝世美人,真不知城阳君从哪儿淘换来的?
    听她问起,忙道:“下官听闻君侯病重,特来探望。”
    他抻着脖子向帐子看了一眼“君候可见好了?”

    第十章 心狠的丫头

    听他这么一问,燕丹假装心有所感,嘤嘤哭了起来,“大人,您不知道,君候的病算是没治了,以后奴家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美人一哭,那就好像在海棠花上洒了几滴露水,把本就有些好色的荣桓看得口水直流。他心中暗想,若是城阳君晏驾,或者这美人能到他手里。
    他腆着脸轻声劝道:“夫人莫要哭泣,小心哭伤了身子。夫人姿色绝佳,将来定能再寻一户好人家。”
    她止了眼泪,手指轻轻在脸上一划,娇羞道:“大人可觉奴家长得美吗?”
    “自然美的,美极,美极。”荣桓也是色胆包天,竟走前一步,欲抓她的柔嫩玉手。
    燕丹往旁边一闪,这一下没摸着,她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一边斜眼瞅着帐子,心里暗道,这个城阳君可真够沉得住气的,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有人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居然还能躺的这么实着。
    她轻笑一声,“大人真是有心人,奴家以后可就指望您了。”一只香喷喷的帕子轻轻一甩,正甩在他脸上。
    荣桓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浑身上下骨头都酥了。他伸手抓住手帕的一角,脸上笑得贱兮兮的,一条条皱纹横陈,好像被一只猫的爪子抓过。
    他咯咯笑着:“本大人心里有数,有数。”
    心里虽痒痒,终究不敢在府里造次。这会儿还是先把事解决了。他问道:“君候到底伤的如何?”
    “大人自己看就是了。”燕丹抬手把帐子掀开,露出里面仲雪的半个身子。那脸,那鼻,那眼,真的是城阳君。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已不是惨白,而是一种奇异的酱紫色,他上身半裸着,受伤的地方缠着厚厚的绷带,其余裸露的肌肤红通通一片,乍一看过去根本没觉得那像一个人,倒像是一只剥了皮的虾子,又红又白,那脸上似还沾着酱汁呢。
    病重,绝对是重病,还是病得要死的那种。否则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是这种诡异模样?
    荣桓放心了,绝对放心了,他匆匆告辞要走。燕丹伸手拦住他,嫣然一笑,“大人什么时候来接奴家?”
    荣桓左右瞧瞧,见四下没人,小声道:“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便来接你。”说着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她强忍着想抽他的冲动点点头,然后又送了个媚眼过去。
    那荣大人立刻醉了八分,走出去时身子轻飘飘地。
    他一走,风间立刻闪了进来,问道:“那个荣大人来做什么?”
    燕丹冷笑,“看看你们爷死了没有?”
    “他都说什么了?”
    燕丹扫他一眼,淡淡道:“他说要娶我过门。”
    “什么?”风间急得差点跳起来,“那咱们爷怎么办?”
    她风骚地摸了摸发鬓,“他不是要死了吗?”
    一句话堵得风间说不出话来,他张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她又道:“也别在这儿愣着了,麻利儿点,快买个棺材,等着给君候发丧吧。”
    风间急了,想说“主公没死,发什么丧?”,可想到仲雪的嘱咐,他哪里说得出来。
    见他不动,燕丹抬腿在他小腿肚上踹了一脚,“快去,否则先给你发丧。”
    风间慌忙跑出去,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主意又不是他出的,得罪她的也不是他。这一男一女的两个人斗心眼,为什么倒霉的却是他?
    他自然不可能去买什么棺材,人没死,棺材先买了,先死的就是他了。瞅了空,见燕丹不在里面了,忙又转了回来。
    仲雪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模样越发有几分死状,他心里这叫一个急啊,主公再不醒,可真就叫人装棺材里了。
    有心把他拽起来,却不敢,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人都走了。”
    这一句真灵,床上躺的人立马坐了起来。
    他忙道:“主公,刚才他们说的你都听见了?”
    仲雪“嗯”了一声。
    风间问:“那您觉该如何?”
    “照她说的办。”
    “谁?”
    仲雪白他一眼,“发丧,好好的发丧,能置办的全置办齐了,给本君好好办一场丧事。”
    风间很想问他是不是被人烫得糊涂了,世上哪有给活人办丧事的?还是由这个活人自己首肯。
    “主公,您到底怎么想的?”
    “夫人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他笑了笑,既然戏要唱,那就唱全套,不然又怎么对得起那帮人在自己身上用的心思?
    世上还真的只有燕丹知道他在想做什么,也只有她了解他的心思,她这么了解他,他们两个不共结连理简直太是天理不容啊。
    他嘴角轻扬,“拿着本君令牌,到军中去传信,让弟兄们都做好准备,咱们要大干一场。”
    风间顿时精神头来了,“君候您就看好吧。咱们反将他们一军,就算冲进王宫,杀了魏王,别人也最多说是自卫。”
    这小子没傻实着啊?瞪他一眼,“还不快去。”
    “诺。”风间应一声,忍不住回过头来瞅他,“君候,您真的觉得没事?
    “没事。”
    “可,您的脸……?”
    “脸怎么了?”
    “您怎么成猪肝脸了?”
    仲雪暴怒,怒大喝一声,“滚——”
    风间立刻滚着跑了。
    仲雪摸了把脸,心里恨的都冒了泡了,他的脸紫,他的脸能不紫吗?那个王八蛋荣桓,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女人,这不是把他当死人吗?
    虽然他确实装的是个死人吧。对着镜子照了照脸,那上面不仅紫,还红的吓人,这想必是三春的杰作了。这丫头下手可真够狠的,那一天还与他巫山**好像多有情似地,今天就翻脸不是人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是真的了。
    这丫头的心思回头再猜,现在先把外面那些糟心事解决了。
    重新躺回床上,对着屋顶连连冷笑,这些年对着朝廷这帮混蛋他也受够了,总有人压在脑袋顶上,也怪不是滋味儿的。
    他受伤是真的,伤重也是真的,他与巨蛇斗了一天一夜,力竭之后晕倒。他原以为要一命呜呼了,可那些属下取了点蛇肉、蛇胆、蛇血、蛇毒、蛇内脏,给他一点点吃下去,然后又把肉剁碎了或煎药或熬汤给他服下。
    这巨蛇活了多年,常年在山中吸取日月精华,浑身上下全是宝,每一样都可以入药,就是死人都能吃活了。他吃了几日,竟奇迹般的渐渐好了。
    他伤好了,也就他和一部分下属知道,别人全都不知。外人都传说他伤重不治要玩完了,他许多日子不上朝,朝里便开始有人蠢蠢欲动,那些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居然联合起来要跟他夺权,魏王也在荣桓的怂恿下对他下手,现在竟大胆的要夺他的兵权。
    既然别人巴不得要他死,那他干脆就趁了他们的心,给他们机会叫他们闹,闹完了,一块都收拾了也就消停了。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私心,想着或许她知道自己不行了,能赶来看看他。
    醒过来时,他第一件事就是问三春如何了?可属下都说没看到,找到他时,血泊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很害怕,怕她会无情的扔下他走了,更怕她出了什么事。他让人四处找都找不到她的人,只好到处散发消息说自己病的快死了。
    至于为什么只请招魂的,你想啊,那大夫一把脉,不就让人看出来了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确实等来了她。
    只可惜他男人了一辈子,到了她面前就成脓包了,她折磨他,用热水烫他,他竟不敢起来,或者也想看看她会不会心疼他。
    事实证明,他真疼了,不是心疼,而是身上疼,胃里疼,那一碗碗药,虽不是滚烫的,可喝的他只想吐啊,那一条滚热的手巾敷上去,他皮都快烫下来了。
    他忍不下,真的忍不下了……
    不过最忍不了的还荣桓那王八蛋,他居然敢对他的女人动心思,等下次见到他一定先砍了他的手,再挖了他的心。
    狠狠在床上一捶,触动烫伤,不由轻哼一声。
    “哎呦,好痛。”
    ……
    ※
    城阳君的丧事自然办得惊天动地,几国的人都知道城阳君死了,许多人都赶到大梁来。当然肯定看热闹的比奔丧的多得多。
    灵堂的布置是燕丹主持弄的,好容易给他办回丧事,又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
    她让人在正后方墙壁上扎“花牌”,扎上黄色花朵图案倒,花牌的正前方置灵桌,灵桌后方正中央供着灵牌。上写着城阳君姬雪之灵位。为了彰显她的诚心,这字自然由她亲手写的。
    灵桌上通常都要置备鲜花、供果、供菜,中间放灵位,两旁置大香烛一对,另有香炉等,如有致送素花篮的可置放灵桌两旁,以八字形排开。
    孝家挽联挂在灵牌两旁正后方的花牌上,至于其他人士所送的挽联挽幛则可分别挂在灵堂两旁墙壁上。城阳君人缘不好,可来吊唁的人却不少,两旁墙壁都挂满了。
    灵堂内左右置长桌,放鲜果茶水。
    关于灵桌上大蜡烛的颜色问题,她想了很久。一般情况是用纯白色,若丧家因死者高寿已逾七十或八十,而且子孙满堂,认为是福寿全归,希望点大红蜡烛的。
    不过对于仲雪那种一死就举国欢庆的,不放红烛,都对不起他的好人缘。

    第十一章 城阳君出殡

    风间辩了几句,说灵堂悲伤严肃,死者家属都要痛哭流涕以表哀思,点上红烛,着与气氛不调和,丧事究非喜事,应以避免为宜。
    燕丹嫌他矫情,他要真那么对主子忠心,葬礼由他主持就是,何必找她?
    现在她心情不好,很糟糕,糟糕透了,她是来寻仇找茬的,不是来帮忙的,怎么弄到后来竟成了要为仲雪清理朝堂了?
    想到在这之前他求她的事,心里就呕的要死。
    就在办丧事之前,风间找到她,只一见便跪下嗷嗷痛哭,求她救命,求她救救仲雪的命。
    仲雪知道她身上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跟她硬碰硬耍计谋,要是直来直去的求饶求救,可能性还更高点。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不去,大约是不想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吧。
    燕丹果然被风间求的心软了,仲雪对她了解太深,以至于她所有的心理变化,他都猜的一清二楚。
    他让风间跟她说,有什么恩怨等这件事过后再算,先帮着君侯渡过难关,君侯府上百条人命就交在她手里了。府里管事的陈叔,花匠王青,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些养在园中的小动物,包括看门的一条老狗,都会因她的决定而左右生死。
    燕丹终于被说动,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那条老狗,那么大岁数还在看门,还不让它退休,做他们家的狗实在太可怜了。
    她为狗哭了一场,所以现在她沦落到比那只狗还惨的地步,她要帮着布置灵堂,准备丧事,而那个原本已经死了的人,却躺在床上,喝着补汤补药,吃着水果糕饼,美的不亦乐乎。
    只是每回她进屋的时候,他都立刻躺在床上装死人,双眼紧闭,似宁死也不愿见她。她很想直接点把火扔在他床上,又想泼一盆凉水,要不是风间死活拦着,真想叫他在床上死了算了。
    你说,这么悲催的她,心情能好的了才怪呢?
    风间见说服不了她,只能算了,反正也不是真死,用两根红烛也省得那么晦气了。
    红烛的事还是其次,这几天她一直追问他,“什么时候仲雪能自动自发的爬起来?”
    他苦笑,君侯的事能是他左右的了吗?他咬紧牙不肯说,腿上不知被踹了多少下,依然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傻样。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也不知道,或者连君侯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一旦他爬起来,面临的肯定是燕丹如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可越这么憋着这怨气越大,备不住什么时候憋不住了,那要发出来就是山崩地裂了。
    他摇摇头,命几个丫鬟赶紧把供果都抬进去,然后他赶紧滚蛋,再待下去,他很怕自己会成为别人教训的对象。
    ※
    燕丹一直在忍,终于到了出殡之日。
    到了这日,只见君候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
    这棺材也用的讲究,乃是城阳君早些上战场的时候为自己备下的,纯金丝楠木的棺身,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如金玉一般。能死在这里头,倒也不亏了。
    荣桓说是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这话还真不假。
    在祭七的第五日,先备了祭礼遣人来,后又坐了驾车打伞鸣锣亲来上祭。
    在出殡之日,魏王也亲临君侯府。他看起来似有些畏缩,时不时要看一下荣桓,让人不禁怀疑以后魏国的一切将操纵在荣桓手中。
    当年魏成王在世时一共不过三个儿子,长子被立为是太子,也就是现在这位魏王的亲爹,可惜他死的太早,还没等登上王位就挂了,留下一个娃儿脑残怕事的,不被人欺负都很难。
    念完祭词,由魏王亲手摔了瓦盆,出殡的队伍算是正式出发了。接下来诈尸的好戏,燕丹一点也不想看,反正她又不是他什么人,没必要躲在他的姬妾队伍里哭哭啼啼的假装伤心。
    其实自从仲雪受伤后,他的那些姬妾就散了一半,得知他死的消息后,另一半也散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有小猫三两只,看那意思是想多分点家产再走吧。
    前脚棺材被抬出去,后脚她就进了内堂,最近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的,不全是因为仲雪,还因为这些天她混乱的记忆。不知为何她总是想起一些事,一些作为三春的事,她怎么遇上的青,怎么仲雪、季徇,甚至她在燕国句容府里,还有在那座山里她是如何昏倒的。
    她脑袋撞到了头,才会有短暂的失忆,忘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但现在想起那段经历,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仲雪寻仇了。
    那一日是他把她从巨蛇面前推开的,是他救了她,不顾自己性命把她推离危险,他伤重几欲死亡也是因为她。还有那山中温泉池中发生的事,他们结合在一起,像天下的每一对夫妻一样。
    想起这些,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心情起伏的太厉害,让她没办法再面对他。现在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本来信誓旦旦的要讨回公道,但是现在……她也该是时候离开了。他害她一次,也救她一次,她和他的债已经算清,以后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纠葛。
    回房把她的没几样的行李收拾一下,她刚抱着包袱出门,便看见两个女人匆匆向这边走来。那一身雪白的丧服,在此刻出来,任何人都能猜到她们的身份。而且刚巧这两个人她也认识,一个是月姬,一个是梦姬,是君侯府里最不省油的两盏灯。
    她们俩每个手里都抱着一个箱子,那沉甸甸的的感觉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金银珠宝。这个时候从府里出去,她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这就是传说中的夹款私逃啊。
    在这个时代,姬妾也是主人的财产之一,如果姬妾逃离,是要被处以重刑的。
    燕丹摸着下巴,颇为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两人给拦下来。或者她可以来个大义劫财,为以后的饭碗做点准备。
    这么想着已经挡在两人面前,笑道:“两位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两人大约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都心中一惊。梦姬定了定神,见是她,不由嘴角微扯,“春姬,你怎么还没走?”
    春姬?燕丹挑眉,她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身份了。也难怪在府里待了这许多日竟没一个起疑。
    她笑道:“我为什么要走?”
    “一会儿府里将会大乱……”月姬话一出口,忽然惊觉失言,忙又道:“没,没什么,你赶紧走吧。”
    燕丹轻哼一声,看来这两个人也是被谁派来的奸细,否则他们怎么知道一会儿荣桓的人会来。那些人之所以来,说好听点是为君侯办理后事,其实就是抄家。不过那得要看荣桓在一个时辰之后能不能活着,否则要抄的家就只会是他自己的。
    她狞笑着把腰间的长剑抽出来,对两人喝道:“把东西放下,然后滚蛋。”
    不需要多余的话,这是打劫,洞洞天似地打劫。两女吓得尖叫一声,她们早见识她宝剑的厉害,哪敢停留,立刻扔下两个箱子跑了。
    “算她们识趣。”冷哼一声,从地上掂起一个箱子来,很沉,里面的好东西绝对装的不少。
    既然已经打劫了,干脆就带走得了。她抱着两个箱子从后门出去,外面街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不时有人奔跑而过,大约是要去看出殡热闹的。
    燕丹很觉今天这一幕无厘头,一个没死的人躺在棺材里,几乎全城的人都来看他。也就只有仲雪这样的性子,又很不要面子的人,才能搞出这种闹剧。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在今天之前她就已经订好离开路线,也早定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个很职业的车夫,完全可以把她送到赵国。
    她出了门,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马车,抱着两个箱子上了车,还没等坐稳,便听那赶车的车夫叫道:“小姐打算去哪儿?”
    燕丹吓了一跳,这是洞洞天的声音,这丫的死盗贼,跑到这儿来干什么?难道闻到了她箱子里的钱味儿。
    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果然是洞洞天。不由叫起来,“你是从哪儿?又是什么时候蹦出来的?”
    “从大街上,刚刚,就是一盏茶功夫之前。”洞洞天轻笑一声。
    他本来上大梁是自投罗网来的,结果刚到大梁就发现他要投奔的主儿已经死了,他为此很想大笑也很想大哭,笑的是终于摆脱他的辖制,而哭的是他死了就代表他也活不长了。
    他咒仲雪死后也不得安宁,叫阎王打入地狱受尽天下酷刑。不过他更闹心的是,仲雪到底往自己身上下了什么毒药,为何找了许多医生都查不出病因?
    哭过也笑过之后,就打算到君侯府里打打秋风,最起码他今后为期不多的日子能好过富裕点。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辆马车,心里疑惑谁把马车停在这儿?又想,这种马车用来装赃物再好不过。他把车夫赶走,坐上车驾的位置,正准备把车赶到一个隐蔽所在,接着就看见燕丹抱着两个沉甸甸的的箱子出来。

    第十二章 被狗眼神强奸

    那会儿他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财色双收了,不仅有两箱子财宝,还有一个超级大美人可享受。可惜在看清这个人是燕丹后,那些幻想顿成泡影。她的难缠从某些方面说,一点也不比仲雪差劲。
    把自己这一段经历讲了一遍,燕丹闭着嘴一言不发,他心中好奇,不由问:“你怎么了?”
    燕丹道:“失语中,你不觉得这一切太悲催了吗?”
    “是你还是我?”
    “都是。”
    洞洞天深以为是,刚才看见她,他也觉自己运气不够好,遇上她就代表煮熟的鸭子要飞了,遇上她就代表他注定要失去点什么。而现在除了贞C之外,他什么都不想失去。
    幸亏天底下女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剑术,也不是每一个像她一样难欺负的,就像现在君侯府里那些……
    他脑中忽然一动,笑道:“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合作一把?”
    “合作什么?”
    “趁没人会回来之前把君侯府洗劫一空。”
    她眼前一亮,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仲雪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吧。她笑起来,“希望能有不错的收获。”
    “肯定不错。”
    两人同时大笑,然后跳下车偷盗去也。
    洞洞天绝对是偷中的好手,劫匪中的祖宗,他能从一大堆建筑中嗅出财宝在哪儿。因为仲雪薨世,府里的守卫早就松散,就算守卫森严,谁又敢管燕丹呢?
    自从君侯伤重之后,她俨然是这府里的管家,还是很暴躁的那种,府里没哪个下人没被她骂过,所以几乎所有人看见她都下意识的想跑,有的远远看见她就遛了,而这样更为他们的盗贼之路提供了便利。
    他们潜进了藏宝阁,里面的东西太丰富了,仲雪不愧为最富裕的君侯,他太有钱了,什么叫黄金,哪个是珠宝,堆的满屋子都是。自古红fen佳人面,财帛动人心,银子是冷的,握到手里心是热的。洞洞天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是贼啊,专拣值钱的海了的往包袱里装,直到拿不动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燕丹也拿了一些,虽也知道不告而拿乃偷,可谁叫他对不起她,又这么有钱呢。
    两人抱着沉甸甸的的往外走,这笔钱足够他们找个僻静的所在过一辈子,当然前提肯定不是和对方一起。
    他们往外走,碰上那条老的没牙的老狗,那狗都快走不动道了,见到他们连吠都没吠一声,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想当初就是为了它才会帮着仲雪,这会儿要走了,最舍不得的是它了。
    打算伸手摸摸它,一转头看见笼子里蹲着只豹子,一见他们便呲出凶狠的牙,低低地吼着。
    洞洞天夸张的大叫,“天啊,这里有一只好大的母豹。”
    燕丹好笑,“你怎么知道是个“她”?”
    “她刚才用眼神强J了我。”
    “你确定?”
    “很确定。”洞洞天叹口气,因为他不仅感受到母豹对他的爱意,还看到它的主人就站在不远处,正用清冷的眼神看着他,比那豹子看着还渗人。
    一个已死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该做什么反应呢?
    他想昏倒,可他心脏太强大了,不仅没昏倒,反倒饶有兴致地问她,“城阳君没死吗?”
    燕丹也看见仲雪,他正一身装裹衣服站在两人面前,双眼瞪得大大的,很有几分刚从坟墓里刨出来的尸气。
    她耸耸肩,“难道我没跟你说他没死吗?”
    洞洞天很肯定,“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她现在只想知道,当主人发现两个贼正要把他的钱转移走,做为贼,该做出什么反应好呢?
    她也觉自己很丢人,至少曾经是一国的太子,像现在沦为与贼为伍,实在不是什么长面子的事。
    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仲雪很觉自己应该满脸怒容的,他遇上了两个贼,在偷他东西的贼。可是他更在意的是她。
    “你这是打算走吗?”
    “然。”
    他抿了抿嘴,有些失落,“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你的气若没消,可以打我,骂我,做什么都行。”
    洞洞天惊异地看着他,实在不敢相信城阳君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他这是对他说的该多好……他可以打我,骂我,做什么都行?
    燕丹淡淡,“不需要了。当年的事你就忘记吧,我们两个的恩怨已经两清,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找你寻仇,就当此生从未相识过。”
    仲雪心中一痛,“你都想起来了?”
    “是,想起来你是怎么害我,也想起来当年死的多么惨,不过也忆起了你在山里舍命相救……”想到曾经的过往,她心中有一丝挣扎。
    洞洞天听得满头雾水,忍不住插了句,“你们说什么?”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吼他,出奇的默契。吼完又转头对视彼此。
    这样看着她,仲雪脸上现出一抹苦涩,他宁可自己没有着急赶回来,什么都不知道,更希望她现在所说的都是梦话,她还像先前一样忘记所有,他们之间没有仇恨,只有缠绵不断的爱意。
    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心在为此作证,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的心很疼,有一种想要爆掉的压抑感。
    他以前一直也想过,真要到了这一日该如何面对燕丹,可就因为想不到才会心里难过。这些日子他躺在床上装死,一方面是为了迷惑外面那些人,另外一方面是也觉得这次出现的她很奇怪,她好像知道了什么,看他的眼神也和前段时间不一样。
    那是标准的燕丹的眼神,不是那个在牛山村过了两年生活,懵懂无知的三春。
    他试图挽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弥补……”
    “你觉得可能吗?”她冷笑,“这就像一个人把你杀了,再跟你说对不起,就算我能重活,但一切也不可能重新来过。”
    仲雪很想吼,想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一切全都忘记?那他对她的爱呢?他长达十年的爱恋,为什么她就一点也感觉不到,一点不珍惜。可是他说不出来,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野心庞大的男人,难道要让他跪下来祈求她的爱怜吗?
    他做不到了,就算做了,也未必能挽回她的心。就像当初她走的时候,那么决绝,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是卑鄙,他是阴谋算尽害了许多人,但他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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