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春红帐暖-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惊讶,“洞洞天,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
    董洞天翻了个白眼,“小姐想问练什么功夫,能不能明日再问,别大晚上的把人唤来唤去。”
    三春好笑,她本来是想试试他到底多武艺超绝,这么看来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或者有他在身边也不是个太坏的主意。

    第九十一章 春宴有春情

    一晚上都在和洞洞天玩“我唤,你来”的游戏,把他累得跟孙子似地。次日三春起的很晚,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
    问过丫鬟,知道舅公已经住进府里来了,就在离她不远的一座院子里住。那院子明显比她这里宽敞,就连院门也比她这里大很多。由此可见句夫人对这冒牌弟弟可比她强多了。
    只是她想出门,必然要经过他的院子,他的门。
    不知道这会儿仲雪已经出门,还是在院子里守株待兔。青经常教育她,人生在世、少管闲事啦,路见不平、绕道而行啦什么的。她一向都把他的话贯彻的很彻底,所以远远看见他的门立刻就绕道,拐着弯从后门出去。
    昨天跟丫鬟说让府里的管事给她把后门打开,好方便她进出。那会儿还没想到此方法可以躲避魔神,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先见之明呢。
    伸手去开门,手刚摸到门边,突然手上一痛。那是一粒石子,正打在她手背上,而打那个人正站在一棵杨树前,背靠着大树,双手抱肩,斜睨着她。
    “想上哪儿去啊?”太阳照射下,洞洞天的笑容格外刺眼。
    三春轻哼,“你待如何?”
    心里暗骂,这小人,当着仲雪的面叫她小姐,他一不在,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了。
    她今天是想出去看鹊兰,昨天她求她的事,她一时想不出好主意,今天还要与她商议一下。
    洞洞天微微翘起嘴角,“主人吩咐,近日你哪儿也不能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主人说的话就必须听。”
    鬼才听他的呢。三春伸手继续开门,可拽了半天都拽不动。她有些诧异,这不是没锁吗?
    低头往下一看,才发现上面是没锁,可是在地面上有一条很粗很大的青铜链子,正从锁孔处延续下来。
    这么粗的链子很是少见。也极难打造,就是拴狗都嫌沉,不是闲极无聊,闲到快要发霉的人,根本做不出这种东西。
    气得直咬牙,转回身对着洞洞天伸出手。“拿来。”
    “什么?”
    “钥匙。”
    洞洞天呲出一口白牙,“钥匙不在我手中。主人说了想要钥匙就到他院中自投罗网。”
    好个自投罗网,三春都快气疯了,这是她的家,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魏国人做主了?
    知道自己今天是出不去了,好歹总是个贵女,总不能在自己家里翻墙吧?没奈何只得转回房里。
    他叫她自投罗网她就去吗?宁可烂死在这儿也绝不求他。
    堵着气当真一整天都憋在屋里没出门。今天也奇怪,琪居然没来找她,他一向上她这儿比上朝都来得勤的。
    气着洞洞天。今儿个也没给他预备着饭,管他去哪儿吃,总之饿不饿得死与她无关。
    到了晚上句容回来,说是秦国与赵国使者都来了,要与燕国定立盟约。
    这本是好事,这些年几国战争不断,老百姓难得过几天安稳的日子,若是能订立盟约不打仗了,自是欣慰之极。
    句容也很高兴,一个劲儿说这两国的使者如何如何,看样子似乎对他们很满意。
    季徇这几年一直在各国来去的,这回赵国来的使者肯定是他。三春心中一动,问道:“秦国来的使者是何人?”
    “据说是公子秋澜,似乎秦王对这位公子很不喜欢,不过依老夫看他比秦国太子都要强些。”
    这样的话自不能随便乱说的,所幸这是在家里,且三春对他的话甚是满意。在她眼里本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青的。
    既然青在燕国,她肯定要去见见,顺便叙一叙别后之情。只是仲雪要是知道她私会青,绝对跟她没完,身边又总跟着洞洞天这双眼睛,该怎么摆脱好呢?
    正琢磨着,句容忽然道:“明日宫中有宴,你母身体不适不想去,你可愿同往?”
    “然。”她答得极快,似生怕他反悔似地。
    看她欣喜不已,句容不由一叹,真是女大不中留。他以为三春进宫是为了见燕王,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为女儿的婚事谋划了。
    女儿若是能嫁给琪也是个好归宿,只是他素来为太后所不喜,要想玉成此事也不容易啊。还有城阳君,他对旦儿私心已久,若被他知晓定会闹出事来。
    事自然会出,端看怎么出,此时的句容可没想到她女儿的婚事会闹得惊天动地,闹得举世皆知。
    ※
    晚宴自然是在晚上的,在早上的那叫早宴,不过有哪个大王要在早上大宴群臣的话,那多半是有病吧。
    走在燕宫里,在宫灯的辉映下,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是壮丽的宫殿,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是一个有着上百白玉石台阶的高台。去过秦王宫,也去过魏王宫,似乎只有这燕宫的台阶最高,似乎生怕走不疼人脚似的。
    三春今日穿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梅花百褶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拖着长长的裙裾拾阶而上,自己都觉自己像是天上的仙子飞落人间。
    她很想叫青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省得他一天到晚说她不像女人。以前她和珠每次吵嘴,他都是向着珠的,她气不过跟他理论,问他为什么?他说珠的心是酥酪做的,她的心顶多是豆腐渣做的。
    为了这个豆腐渣的名头,她恼了许多日,早就暗暗发誓要把豆腐渣换成嫩豆腐。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向他展示一下嫩豆腐的风采。
    今天月美、人美、气氛美,若是身边不跟着句夫人,她就更觉美好了。
    句夫人原本说不跟着去,可在出发之时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而且和三春同坐一车。
    她从一上车开始,就一直拿眼睛挘她,看她的眼神很像是防贼似地。想到上次她把她一个人扔下,让她在街上狂奔,就觉心情不好。城里的百姓很难遇见件稀罕事,到现在还听有人在讨论那晚狂奔的贵女是谁。
    三春心中好奇,不顾她斜过来的眼神,问道:“母亲不是身体不适,为何不在家好好休息?”
    句夫人哼一声,“若不是舅公,我才懒得来赴宴。”
    一想到这是仲雪的安排,三春的头皮便开始发麻,也不知这位舅老爷究竟要耍什么花样。安排一个洞洞天还不够,难道还要让句夫人给他当眼线吗?
    很想知道仲雪想做什么,便一个劲儿的跟她套近乎,“舅公跟您说什么了?”
    “您以前见过舅公吗?”
    “舅公到大梁是要做什么?”
    ……
    她问出一连串的话,让人连回话的机会都没有,句夫人轻哼一声,“你怎么对舅公这般兴趣?若真想知道,倒不如自己去问舅公。”
    三春一听,再不敢多嘴,她哪敢去问仲雪啊。
    今日宫宴与上次太后的赐花宴大不相同,上一次参宴的全是女人,没有一个男人,这一回大部分都是男人,只有少数几个女人在其中点缀。所以她们刚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男人的目光。
    入了大殿,三春四下望了望,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高官带了家眷,大都是妙龄女子。她猜测,这大约是因为今天两国的公子皆会出席,特意带着女眷来相看的吧。
    一抬头正瞧见季徇,他今天穿的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他身材高挑秀雅,只向殿中一走,立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他下巴微微抬起,双眸如星河般灿烂璀璨,更显出几分赵国公子的风姿。
    季徇也看见了三春,向她微微颔首,唇边勾起温柔笑意。
    三春回了一礼,只觉心里怦怦乱跳。不知为何,每次看见他,她都会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似乎在梦中曾想过他许多遍,念过他许多遍。但一旦醒了,便又觉得那些梦境不太真实,然后什么都忆不起来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与见到琪的亲切和见到仲雪的排斥截然不同。
    她正想着,有礼官呼道:“秦国公子秋澜驾到。”
    青今天穿的是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整个人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即便与季徇站在一处也丝毫不逊色。让人不禁暗叹,这两人不愧为鼎鼎大名的四大公子。
    自他进了大殿开始,三春就开始悄悄向他打暗号了。她的暗号是敲被子,用一根筷头轻轻敲三下。
    以前在牛山村,每次肚饿之时都会敲碗,敲三下,青不肯做饭,就再敲三下,然后每次敲到七八十下,他被烦的不行,肯去下厨才不再敲了。
    青还如以前一样,只当未见,只是从她身前进过时手指背在身后轻轻摇了三下。那意思她很明白,是在告诉她,他没吃的。
    三春脸一跨,谁跟他要吃的来着?不过能看见他还是很开心的,就好像大夏天吃了块冰,心里痛快已极。
    宾客都到齐,众人知道大王要来了,都望向大殿龙座,等着燕王琪出来。
    片刻之后,礼官高呼一声,“大王驾到。”
    众人跪拜行礼。

    第九十二章 大殿之上我献丑

    琪今日穿的是一身上朝冕服,一扫平日的轻松优雅,多了几分威严之态。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发丝微微垂下,又隐有几分洒脱,看着硬是与别国大王很不相同。
    他的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精致异常,若不是那身冕服,倒好像从天上飞下来的人儿。
    他双臂一伸,对众人呼道:“免礼。”
    随后坐在几后,向四面一望,忽瞧见三春,对她展颜一笑。
    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尚留在燕王身上,他看向哪儿,对谁笑,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人瞧见,不免暗自嘀咕,难道大王想娶之人不是长大夫之女,而是上大夫之女?
    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天下人都知道旦是他的女人。他举起酒杯对着她微一示意,三春很配合地低下头,她不是害羞,是叫他给气的,没事整这么暧昧干什么?
    琪转过脸向青和季徇道:“两位殿下大驾燕国,本王甚是欣慰,今日一场小宴为两位接风,请畅饮此杯。”
    “多谢大王。”青站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季徇亦站起来,懒懒地饮了一杯。他放下杯子,双眸便一直没离开过三春,多日不见,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只是她的眼里似乎不再只有他,反倒多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刚才她和青之间的小动作,还有燕王的暗示明示他都看在眼里,心里很觉不是滋味儿。
    就是只有仲雪一个对手,他尚且应付不了,现在要面对的将会是几个。恐怕连他都不知道。
    心里暗自祈祷,他的阿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记起从前,记起他们曾经花前月下相亲相爱的日子?
    他的神情太过专注,侍女倒上酒,酒杯满溢撒出他尚且不知。
    “殿下。你的酒撒了。”侍女柔柔一笑,取了罗帕轻轻给他擦拭。
    她擦的格外细致,根根手指都小心翼翼地抹拭干净。
    何曾见过这么细心的古怪的侍女,大廷广众之下即便是挑逗也不是这般。季徇心中好奇,问道:“你相识于吾乎?”
    侍女长得更是婷婷玉立,风神俊逸。两眼清如潭水,看着颇有几分娇美。此刻她轻笑道:“然。殿下不识我了?我是赵国人。”
    被她这么一说。季徇忽然想起自己曾有一个侍女名叫“小莺”,当年曾随自己到楚国为质,是所有随从中唯一与他年纪相仿的人。她做事一向细心,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现在想来,还对她的细致认真记忆忧心。
    后来他被赵王接回国之后。小莺也不知去向何处,身边没个仔细的人照顾,还令他很不适了些时候。只是女大十八变。这才三四年功夫,她已经长得这么美貌,让人一眼都认不出来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微微点头,示意她有话容后再说。
    两人这小插曲,在别人眼里就是你情我爱,公子看上侍女,侍女对公子有情,这就叫王对上眼了。琪撑掌大笑,“都道公子季徇风流儒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若是喜欢,本王当有成人之美的肚量。”
    季徇微微一笑,“大王美意,季徇心领,只我心中已有一人,可一生不娶,断不负此人。”
    他话音一出,小莺不由脸现失望,她一心一意敬爱的公子,终究还不能忘记那个人。
    在这样的各贵家大户妻妾如云的时代,何曾有这样的痴儿,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光都瞧在他身上。都要看看这位赵王公子,说得是真是假。
    三春忽觉眼角微湿,莫名其妙的就想掉眼泪。这样的话她似乎也听人说过,虚幻中那个如玉如月的少年,对着少女立下的誓言,让人心中感动。
    她摇了摇头不知自己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想起一些莫须有的事。甚至开始隐隐觉得她不是旦,不是那个句容口中温柔可爱的女儿。想起前两天句容说她越来越不像从前,心里愈发不知所措。句旦会的事她大都不会,句旦不喜欢的事,她似乎喜欢的都很多。难道她真的可能不是旦吗?
    心中有疑,不由嘟嘟囔囔地道:“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句夫人脸一沉,“青天白日的胡说八道什么?”
    三春一凛,也知自己漏嘴了,她对句夫人一笑,小声道:“夫人可觉吾我从前有何不同?”
    句夫人哼一声,“自有不同,你比以前更疯了。”
    这话虽刺耳,却大半应是实话,连句夫人都觉得她更疯了,看来她真的和以前不大一样。
    正琢磨地有些头痛时,忽见下大夫庞贵站起来,他对上一躬身,高声道:“启禀大王,毅有一事相求,还望大王应允。”
    琪笑道:“庞大人但说无妨。”
    “臣素闻句大人之女琴艺了得,今日想与贵女琴箫合奏,一尝臣多年心愿。”
    琪看向三春,“句妹妹以为如何?”
    大庭广众之下唤她妹妹,足以让许多的脸为之变色。可是三春烦恼的不是这个,或许以前的句旦会弹琴,但她不会啊。
    琴上有几根弦她都记不清楚,还跟人合奏?丢人也不是这种丢法的吧。尤其是今天青和季徇都在场,怎么能叫他们看见自己窘态,到时又要被青嘲笑是豆腐渣了。
    心中极为不愿,手指请拽着袖口,表情显得很不自然,“这个……大王,今日宾客这么多,小女还是不要献丑了。”
    琪轻笑,“可是本王也想听妹妹抚琴呢。”转首对向公子秋澜和公子季徇,“不知两位公子意下如何?”
    季徇含笑,“贵女肯献艺,自是求之不得。”
    青却忍不住担心,他们在一起住了两年,还真不知道她会抚琴,她认得琴有几根弦吗?
    这个三春还真不知道,不过她好歹会数数,古琴明显有七根弦嘛。
    庞贵献上古琴,笑道:“这乃是上古名琴追月,曾为齐国的国君齐威王所有。齐威王是个琴的爱好者,当时有个叫驺忌子的琴师进谒齐威王,齐威王让他在自己右边的房子住下。有一次齐威王在弹琴,驺忌子竟不客气地推门而入,弄得齐威主很不高兴,但当驺忌子说出一番弹琴的理论后,齐威王收起怒色。后来驺忌子被‘三月受相印,一年封于下邳’,此事也成一段佳话。”
    众人听闻,都不禁赞叹,驺忌子的大名可是世人皆知的。
    三春却听得只觉手颤,齐威王的名琴到了她手里,要是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那可要糗大了。
    庞贵显然不知道她想什么,只微微一笑,一张俊脸愈发闪亮了几分。他把萧凑在唇边,未先招呼已吹了起来。他吹奏的是凄婉哀怨的楚歌,萧声呜咽,如泣如诉。
    一直到曲子终了,三春都在一旁呆滞的坐着,似丝毫没听到那箫声,不为之所动。
    庞贵微觉诧异,“姑娘为何不合奏,是贵所奏之曲不入姑娘法眼吗?”
    “不然,旦乃燕人,合楚歌之音是为大不敬。”三春说着暗自吐了吐舌头,什么燕人大不敬的,实在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吹的是什么。
    庞贵一躬到地,“如此是贵不敬了,不如由姑娘先奏,毅愿合之。”
    三春:“h﹡△#……”
    庞贵听不懂,“姑娘说什么?”
    “我……说稍等一下,我做个准备就来。”三春暗暗咧嘴,站起身向上位的琪行了一礼,然后退出大殿,临走时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季徇。
    她说去准备,实际只是去想办法,能不丢人还能把这事圆过去要怎么做呢?
    站在高高的宫阙前,望着下面上百的白玉石台阶,很是拿不定主意,到底假装晕倒?还是不小心从这长长的高台上摔下去好呢?
    想想这两个主意都不靠谱,假装晕倒多半人不信,而摔下去一不小心摔残了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丢人她是不怕,但要她在句夫人面前颜面尽失,还真是不甘心。这恐怕日后她会有更多借口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了。
    你说,以前的句旦会什么不好,偏要会弹琴?
    正头疼呢,忽听身后有人道:“想不出主意,不如由我帮忙吧。”
    三春回头,见是季徇,不由微微一笑,“公子打算怎么帮忙?”
    “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的她也是不会弹琴的,有一次在楚宫献艺,楚王令她弹奏一曲。太子燕丹一样给人的感觉是无所不能的,谁也没想到她不会弹琴,就好像她跳的舞也一般,不过被各种氛围烘托着,似乎也变成了神人之舞。那一次她很是烦恼,还是他给出主意,他躲在帘后弹琴,而她只负责在前面装腔作势就好。
    三春刚想问以前是怎么做的,已经被他拽着往大殿方向走。
    在殿门前他停住脚步,从随人手中接过一具弦琴,手指轻轻在琴身上弹了一下。
    她顿时明白,点点头道了谢。
    转身走进大殿,心里忍不住想,他参加个宴会还带着琴干吗?不过这若让季徇听见,大约会苦笑她没良心吧。
    进了大殿,对着大王告了一声罪。
    琪轻啜了一口酒,然后优雅地挑眉,“你的事忙完了?”

    第九十三章 嫁给我做夫人

    三春只觉脸上微红,他大概是猜想她是去更衣了吧。
    名门贵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调侃,面子上自是挂不住,她狠狠剜了他一眼,算是报仇了。
    琪对她回以一笑,以前的她可是在饭桌上都会讲让人恶心的笑话,现在倒变得秀敏了?
    三春令人把琴台搬到离殿门很近的地方,对着庞贵一笑,庞贵回以一笑,两人相对颔首,不一刻大殿里便想起琴声。琴声悠扬,如高山,如流水,潺潺铮铮,听者就像在欣赏大自然最美得风景,使人心旷神怡。
    随后箫声亦起,那清越的箫音,如清风般拂过心田,安抚了躁动的心,心灵渐渐平和。
    两声辉映,有一种出奇的和谐,就好像此时此刻正站在高山上,从山顶向下望去,左边是一大片即将收割的麦田,麦浪随风而起,荡出一**类似水纹般的起伏。右边是一条小河,有几个渔夫在打着鱼,偶尔鱼儿从水中跃出,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发出闪耀光芒……当然这些田和鱼最好都是她的,那才是人间至善至美的事。
    想的太过美妙,以至于一不小心手指差点碰上琴弦,听到一声细微的杂音,她忙收敛心神,继续装模作样的陶醉在自己营造的氛围里。
    一曲而终,满殿皆是赞叹之声,都道从未听过如此美妙之音。
    琪却忍不住喷笑出声,端着酒爵的手都笑颤了。燕丹会弹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她以前常说弹琴太娘气,说只有女人才会喜欢这种东西,像她是个真汉子老爷们不如吹个箫或者敲个编钟什么的更好。所以最后她只学会吹箫,也就能吹那么两三首曲子。
    刚才见她让人移动座位。他就感觉出其中不对劲,后来听到琴音更是心中了然。就算是真正的句旦也不会弹出这样的至情至境的好音,想必是有高人在旁边相助吧。
    青也如此想,暗自猜测到底是谁帮了她的忙。
    过了一会儿,季徇从外面进来,免不了要被人问去哪儿。他淡淡一笑。“看殿外景色不错,随意逛逛。”
    话音一落,同时接收到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一个上位,一个在自己下首。
    季徇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回以一笑。
    三人目光触在一处。又各自转头,仿佛没事人似地。
    三春怕被人看穿了刚才的作假。又怕再谁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坐回原座,她一直都很自觉的龟缩在句夫人身后,对不时飘过来的眼神也视而不见。
    后来宴会进行的怎样,燕王和公子秋澜,公子季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没太注意,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宴会结束,句夫人没有直接出宫。而是逢太后召见去了后宫。她和句容一起回家,马车上父亲颇意味深长地跟她谈起婚事,问她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其实这件事三春还没想过,她的记忆只能寻到一些片段,甚至都弄不清那记忆中的人是不是她,以这样的模糊的感情,模糊的记忆,又如何去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去深谈情爱?
    她道:“父亲,谈婚论嫁还尚早,请容女儿一些时间。”
    句容叹口气,“我知你心中还有郑澜。”
    三春笑了笑,并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实话郑澜是什么样,于她没半点印象,反倒是在见过仲雪、季徇以及叔琪这些人时,心中会有偶尔悸动,仿佛相交很久。若说她和季徇私奔,她还相信,至于郑澜,总觉不像真的。
    “此事容后再谈吧,女儿年岁未长,还可再逍遥两年。”
    “也是,旦儿不过十七,贵女虽早嫁,但我句容之女绝不会嫁不出去。”
    三春听得心中温暖,很想倚在他的肩上,好好的撒撒娇,有父亲的感觉真好,和以前青之于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真希望永远能待在他身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旦,她都想做他的女儿。
    头轻轻靠上他的手臂,喃喃道:“父亲,女儿会好好孝敬您的。”
    “傻孩子,你有心就好。”他伸手在她头上抚摸了一下。
    两人静静说着话,不知不自觉间马车已停在府门前。下了车,句容自回房休息,三春则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回走,说实话现在每次回住处,她心里的一根弦都绷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看见什么不想看见的人。
    这会儿已是傍晚,火红的夕阳由浅转深、由淡转浓,印羞了那一片天空。夕阳向大地洒下金辉,整个府里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
    她一边漫步而行,一边欣赏这难得的日落美景,正陶醉其中之时,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吓得一抖,下意识叫道:“洞洞天,你作死啊。”
    “谁是洞洞天?”一个男声响起。
    三春一喜,忙回头,正看见青站在那里吟吟笑着。
    “你是如何进来的?”
    他伸手一指墙头,表情略显尴尬。
    三春“扑哧”一笑,他一向是死要面子的,承认爬墙可不是易事。
    向四周望望,没看见洞洞天,也不知这家伙去哪儿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忙把他带进自己房里,省得一会儿洞洞天回来看见了,又要惹出麻烦。
    两人也是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要说,三春噼里啪啦问了一堆问题,青都笑着一一解答了。
    他本就是秦国公子秋澜,六年前因为王后和太子陷害,被迫出走。
    三春问他是何事,他苦笑一声道:“王后诬我与父王心爱宠姬有染,父王欲杀于我,母亲羞愤自杀,这才换来我的活命。父王虽没杀我,却把我逐出秦国。有生之年不得再入秦一步。”
    三春听得哀叹,怨不得他以前很少展露笑颜,原来身上背着这等仇怨。像他这样王族间争斗的事,在各国王宫里都屡见不鲜,想要上位不铲除异己根本得不到想要的。仲雪也是把众多兄弟清理干净,才爬上现在的位置的。
    想到仲雪,不由道:“你如何与城阳君相识的?”
    说到这个,青脸上微显难看,其实是他求到城阳君面前的,普天之下能帮他的也就是城阳君,秦王谁都不怕,就怕魏国的城阳君,记得有一次来访秦国,城阳君把秦王作弄的很惨,让他有苦说不出,自此之后心里便留了阴影,成了“城阳君”变色。再加上魏国兵强马壮,几个小战秦**队都惨败,这样的人拿到哪里,都能有几分威慑之力。不过城阳君也不会白帮他的忙,他们之间有协议,只这些事涉及秦国机密,不便与人言。
    他微微一笑,只道是城阳君乐于助人,肯帮他一把。
    三春才不相信仲雪那么高风亮节,他要会帮人,大象都能被蚂蚁踩死。青不愿说自是有原因的,她也不好多问,便转了话题,问他为何回来燕国。
    青言道,自回了秦国之后,秦王虽被迫认回了他,但对他仍然心有芥蒂,只要当年的事无法澄清,他永远是父王的心结。秦王大约也如是想,才会派他来燕国,名义上是让他跟燕国签订合约,实际只是不想见他。
    虽是秦王私心,不过合约签订却是势在必行的。自大战之后,几国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各国都知应休养生息,所以皆派使者出访他国,签订缓战协议。而燕国更是各国拉拢的首要对象。
    这个道理三春也隐隐猜出,所以不用他多提点,已了然于胸。
    两人说了半天,外面已经大黑。
    从打开的轩窗望出去,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让人忽有一种压抑之感。
    青站起来似想告辞,却又心有踌躇,转身又坐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春眨眨眼,“青有话要说。”他这么痛快的人,何曾变得扭捏起来?
    青咬了咬牙,似是下定决心,一脸坚毅道:“嫁与吾做夫人吧。”
    三春掏掏耳朵,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求他都求不来的事,他也会求亲吗?而且求亲的话,需要用到壮士断腕般的壮烈表情吗?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青甩来她的手,哼一声,“不愿意就算了。”
    真没诚意。三春撇嘴,“你为何突然要娶我,珠姐姐怎么办?”
    “她既已走,我们的缘分也就尽了。总归是要议婚的,与其娶那些素不相识的女子,倒不如和你吵吵闹闹过一生。”
    三春咧嘴,合着她就是个替补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