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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婚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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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则是同样青春但天生冷场的御史台官沈凤阁。
  如果说徐妙文近三十岁官居四品已是不寻常得离奇,那这位不过三十五岁就已服紫佩金鱼袋的从三品台官就是双倍的不寻常。
  沈凤阁是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御史台主,据说他是个神算,无所不知,比徐妙文更加禽兽。何况沈台主能文能武,据说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故而也比徐妙文更像妖怪,至于是何方妖怪,便是各有传说。
  沈凤阁的出身是个谜团,有说他是寒门小户莫名其妙得势的,也有说他其实是改名换姓的贵族男,更有甚者说他可能是圣人的私生子。咦?这个似乎不大可信,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在心底里认定,当今圣人生不出孩子,更别说私生子了。
  不然怎么连一个子嗣也没有?身为一国之君,一把年纪竟连个储君也无,眼看着是要出大问题的。
  就算早年真的生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也不可能将独苗扔到御史台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罢?
  沈凤阁没朋友。他是个古怪的人,自命清高不和朝中任何派系有所牵扯,当然也就没有任何人情顾虑,纠弹百官全然不必纠结,也不会手下留情。
  更离谱的是,传说三十五岁的沈凤阁是个,呃,处男。
  高贵冷艳的处男沈台主在角落里坐着,吃着光禄寺准备的茶点,同谁也不说话。徐妙文今日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又装模作样地低头吃东西。
  徐妙文憋得很是难受,他眼下分外想将他落魄的密友裴渠捉过来,说一说今早见闻。
  他想得心痒难耐,恨不得赶紧下朝就奔去万年县找裴渠,可朝参偏偏一拖再拖还不开始。
  沈凤阁大概是注意到了徐妙文的目光,于是抬头淡瞥了他一眼,两人视线恰好撞上,徐妙文赶紧扭过头,装模作样继续吃茶。
  与参加常参的官员们不同,京兆其他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这时早已各就各位开始干活了。但毕竟是雨天,路上往来之人都少了不少,许多衙门也落得一日清净,譬如万年县县廨。
  裴光本自然是一大早就到,裴渠稍晚,便又被老头子教训了一顿。今日天气不好,加上明日又逢旬假,县廨内的工作积极性很差,态度也都很松懈。在同僚们都掰着手指头等假时,裴渠却还是要风雨无阻地出去巡街。
  那边紫宸殿的常参,百官正议论着长孙济的案子;而裴渠站在县廨门口,打了把伞在等他的宝贝学生。
  可他的宝贝学生此时却迟迟不来,让他有了隐隐担忧。
  他这时宁愿南山是因这糟糕的天气没有来,而不是其他缘故。他轻皱眉想到裴良春,这担忧似又重了一些。
  这时裴光本晃悠出来,见他还在门口等着,嚷道:“等甚么呢?快去干活!”
  于是裴渠回去披了蓑衣戴上斗笠,便骑马出了县廨。
  他出了宣阳坊便径直往西,显见是要往长安县去。先是到了长安县官媒衙门,打听到南山今日并未来过,又往她家去。
  雨雾迷蒙,路上行人寥寥,马蹄踏起来的全是泥水。裴渠骑得飞快,仿佛回到多年前某一日他因为要提前知会一个重要消息,不敢有半点停顿。
  他抵达南山家门口时只见大门从外锁了,显然家中是没有人的。但他仍是下马喊了喊门,这时隔壁的娘子闻声跑了出来,一眼便认出了裴渠,道:“郎君可是来找南娘子?今日一早奴便未见到她,也不知她是何时出去的。”
  裴渠侧过身来听她详细说完昨日凤娘被拘一事,心中便有了数。隔壁娘子又道:“南娘子昨日淋成那个模样,也不知会不会病,她家只她一人撑着,实在是很辛苦。”
  借此机会,裴渠又打听了一些事,譬如南山一家是何时搬到这里等等。隔壁娘子颇实诚地回了话,裴渠这才知道南山搬到此地,也并没有十分久。
  隔壁娘子又请求道:“郎君你可一定要将凤娘救出来啊!”
  裴渠点点头,却又道:“届时若需大娘帮忙,不知大娘可肯?”
  “南娘子平日里对邻里那般好,况且凤娘被拘时奴也在场,若要帮忙,奴一定会去的。”
  天色总也亮不起来,裴渠回到宣阳万年县廨时已有人在候着他。那人是大理寺小吏,说是徐少卿有要事请裴渠去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在皇城内,离宣阳坊并不太远。裴渠过了朱雀门,沿承天门街走到司农寺往西朝顺义门一直走,便到了大理寺。
  这时正值会食,一众官员正在公房内吃饭,徐妙文自然也不例外。他听得小吏来报,便让公厨再送份饭来。
  徐妙文有重大发现要说与裴渠听,贴心地连密友的午饭都准备了。
  裴渠进了徐妙文的公房,只见他左看看右看看,鬼鬼祟祟地审视完毕,将窗帘子都放下,这才坐回原处同裴渠道:“你猜我今早见到了谁?!”
  “南山。”
  “呀!你为甚知道?你跟在我后面嘛!”
  裴渠却神情严肃:“继续说。”
  徐妙文想卖的关子没卖成,竟觉得有些无趣,但这并不影响他分享大发现的心情:“我出门时街鼓都还没响,坊门自不会开啊,可那丫头竟出现在我们坊中,你说怪不怪?”
  “怪。”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我瞧见她那会,她正与一个人在一块。那人撑了把伞,在门口等着上车,与她说了会儿话,关系似乎不同寻常。而那个人——”他刹住话头,如愿以偿地卖了关子。
  裴渠下意识地轻蹙了蹙眉。
  徐妙文满意地揭开了谜底:“正是御史台的那个老旷男沈凤阁。”
  裴渠知道他,三十几岁便穿上紫袍的朝中也只这一位。
  徐妙文哼道:“你那位徒儿当真好本事,真是不得不令人怀疑。与观白有牵扯也就罢了,可她竟然能大早上的出现在沈凤阁家门口,实在太过称奇。沈凤阁可是——”
  裴渠目前并不关心这些,于是打断他:“沈台主走了之后呢?”
  “我哪里知道?我的车若在那停太久会被怀疑的。”
  南山天未亮出现在沈凤阁家,其中似乎藏了太多内情,但裴渠几乎能肯定这孩子昨日一定奔波了一整晚。
  “要我说,那丫头是出了什么事吗?那浑身湿淋淋的落魄模样实在是不常见,虽然我看得心里很是舒畅。”
   裴渠想了想,还是将凤娘被栽赃一事如实告诉了徐妙文。徐妙文一翻白眼:“你怀疑这件事是裴御史做的?这个可能性很大,且若是这样,你徒儿去找沈凤阁便能 说得通。不过我还是很纳闷,她区区一介媒官为何会认得沈凤阁?以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裴渠:“裴御史为何要这样做?他是在怀疑你那徒儿的身份吗?啊, 我更有兴趣了呢。”
  裴渠起了身,徐妙文抬头看他一眼:“你要往哪里去?”
  “申冤。”
  “喂,你不要乱来啊,搞不好会被你那黑心兄长倒打一耙!”
  “我明白。”
  裴渠连午饭也未吃便匆匆离开了大理寺,而这时的南山却在昏睡。
  因淋了一夜的雨,又太过奔波,再康健强壮的身体也会垮掉。沈凤阁走后,立即有功夫超群的护院强行将她架回了客舍。她体力几乎耗尽根本打不过,随后又有嬷嬷给她喂了不少安神药和驱寒汤,逼着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将她丢回了客舍关着。
  临近傍晚,外面走廊的灯笼皆已点起,嬷嬷对刚回府的沈凤阁道:“娘子已是安顿好了,这一觉恐是要睡很久的。”
  沈凤阁公服未换,眉眼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嬷嬷退下后他凉凉看了一眼客舍的门,却听得里面有人喊道:“请让我出去。”
  他知道她不会睡那么久,但他也并不打算将她放出来。
  “你太鲁莽了。”沈凤阁隔着门指责她不该来这里,言语也是如他的脸一样寡冷无情:“眼下不仅裴御史盯上了你,今早从门口路过的徐少卿,恐怕对你的怀疑也多了不少。”
  “凤娘还在长安狱里……”
  “会有人替你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徐妙文:我不信!!我不信他居然在门口发现了窝!!!!妈的禽兽死处男老变态!!


☆、第24章 【二四】布局
  沈凤阁深谙南山脾性。他清楚凤娘于她已是不可分离的亲人,眼下亲人因她而受尽折磨,她自然不会好受。于是固执如她,也定会不顾一切要将凤娘救出来。
  她虽在为人处世上还算有点小聪明,但一旦被戳软肋,她便成了无头苍蝇,只会四处乱撞。沈凤阁自然是担心她这固执会引火烧身,反而引来更大的麻烦。
  南山身份一旦暴露对她而言绝非好事,对他沈凤阁更是毫无益处。若裴良春由此得知南山与自己有所牵扯,那必然是给裴良春更大的把柄。
  如今御史台看着似乎上下安谐各司其职,但内里权势斗争也丝毫不少。整日里嘻嘻哈哈不干正事的曹中丞将裴良春提上来,本就是要将贪欲无限的裴良春驯养成吃人的黑心妖怪。
  如今裴良春已养得很是嚣张,成了御史台中一颗非常得力的棋子,可他时时张着血盆大口,好像随时会往上咬一口。沈凤阁并不想被这样一只走狗咬到,自然不会留任何机会给裴良春。
  沈凤阁在客舍门口站了一会儿,完全不理会南山在门后面嘀嘀咕咕的请求,只留了一句“你好好睡觉”便弃她而去。
  他说有人会替南山操心一点也不假,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知道裴渠今日冒雨去了一趟大理寺,而裴渠与徐妙文的谈话内容,也自然有人告诉他。
  裴渠要为这件事出头,这是个危险信号,意味着裴渠对南山已有了超乎寻常的关心。至于原因,难道是裴渠已猜到了南山的身份?沈凤阁眉眼依旧冷冰冰,他从来都风平浪静的脸上几乎不会有旁的小表情。
  天色愈发暗,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屋内的南山四下看看,发觉自己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沈凤阁实在太了解她的本事,安排的客舍连个可以逃脱的窗户都没有,实在歹毒非常。
  南山睡一觉醒来已平静许多,她这会儿发着烧,盘腿坐在门口对着一堵门整理思路,可怎样都觉得脑中只剩了一团糨糊。她上身往前倾,额头抵靠在门上,无端想起很多莫名其妙的往事,她想抬手揉一揉脸,可没什么力气,也就作罢。
  ——*——*——*——*——
  外面的雨没有停顿的意思,坊间道路变得十分泥泞,有马车狂奔而过,便是溅起一片泥水。
  走在街上的万年县当差吏卒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跑这么快要死啊,随后收了伞匆匆回到县廨,看看公房窗子里漏出来的灯光,又瞥一眼当值同僚,问道:“咦?今日裴明府还没走?”
  “裴明府与裴少府杠上啦。”
  “杠上不走了?杠什么呢?”
  “谁知道?裴明府看裴少府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啦。”
  裴渠这时正坐在公房内与裴光本对峙。裴光本只听他说了一句“叔公上回说御史台有人是真的吗”就让他闭了嘴。
  “我的人脉你不要乱打主意,我不会借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用的。”哼臭小子。
  “那晚辈请教叔公,若有人犯偷盗之罪,要如何审理?”
  裴光本瞄瞄他,心道这臭小子在挖什么坑给他跳呢?故意的罢?
  他答:“自要有被盗者书状呈上,受理后再由吏卒前去将疑犯追摄到案,两造当庭对质,以物证、证人、口供为据来判。”
  “那若是既无书状,又无两造当庭对质呢?”
  “若事发突然,书状也不是不可以后补,无两造当庭对质却有些不合常理。不过虽这样规定,各衙门操作上定有差异,但若被御史台揪到……”裴光本老奸巨猾地顿了顿:“至少要笞三十吧。”
  “那么,若在这基础上,主审官挟情迁法,枉用刑罚呢?”
  裴光本眸光微亮了亮:“噢,若查实,起码杖一百。”他上身前倾,靠近裴渠:“快说,是不是长安县那个姓魏的臭小子最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看他不爽很久了,要能抓住他把柄最好。”
  裴光本与长安县县令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这时能伺机报复自然再好不过。可他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裴渠勾上了船,竟开始兴致勃勃地摩拳擦掌了。
  裴渠依旧原地端坐,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反倒将裴光本急死:“快告诉我那小子怎么徇私了?”
   裴渠见他已经入了坑,这才不急不忙道:“我学生的乳母昨日在西市上以偷盗罪名被拘走,直至今日下午也未放出来。昨晚上长安魏明府更是对其用了刑。我那学 生乳母乃眼盲之人,试问眼盲之人如何偷盗?魏明府不问青红皂白不容申辩便动用重刑,其心难辨,实在不知在盘算着什么主意。”
  “都属实?”
  “学生都已探听过了,属实。”
  “姓魏的小子没必要和一介乳母过不去呀,难道是收了好处?等等——”裴光本挑眉:“你学生?”
  “正是。”裴渠抬头看已经站起来的裴光本:“我的学生南山。”
  裴光本瞬时反应过来,嚷道:“这个姓魏的臭小子!竟敢动——”他倏地闭了嘴,又问裴渠:“南山人呢?”
  “下落不明。”
  裴光本素来当南山是自家孩子,听到这话还了得,想也没多想便道:“我要让赵御史弹劾死那个臭小子!”
  “赵御史又非叔公手里的剑,能指哪里就击哪里吗?”
  “有甚么不肯?!他当年进京没钱考试,可是我给的钱!”裴光本炫耀过自己曾是了不起的伯乐,又道:“这事要抓紧时间才行,我今晚便去找他。”
  裴渠目的达到,很满意地起了身:“这时已闭坊,还请叔公给我行个方便。”
  他厚着脸皮要了个特许通行,裴光本竟还不忘叮嘱他:“快给我将南山找回来,找不回来罚你以后巡街不准骑马!”
  “是。”
  裴渠立即出了县廨,而裴光本却还在气头上,全然没有深究“魏县令为何要与南山及南山乳母过不去”这一问题后的隐秘关系。
  裴光本如果知道魏县令这样做是因为裴良春授意,恐怕也不会去轻易找赵御史帮忙。御史台官的关系错综复杂,赵御史会不会因为裴光本的面子而去得罪裴御史,这个很难讲。
  所以裴渠特意未提这一点。
  裴良春这次动作隐蔽迅速,若无人泄密,依赵御史的本事,万不可能知道这件事背后是裴良春在指使。所以只要裴光本不说,赵御史自然不会知道内情,也一定乐于弹劾一个违纪官员。
  眼下裴渠要做的事是将南山找出来。他今日奔走一下午打探长安狱中的消息,这期间没有能得到半点关于南山的讯息。
  她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
  在偌大两京寻一个人很难,他很早之前便体会过。
  之前他认为,若想寻的那人还在某处好好活着,即便寻不到也是无妨的;但如今想,既然还很牵挂,就一定要找到。
  长安的雨绵延不停,一晚上找下来他身上公服已潮。雨雾迷蒙的长安街头,有一种特殊的潮气,那潮气无孔不入,令人觉得浑身都凉。
  五更二点,街鼓准时响起时,裴渠在沈宅门口勒住了缰绳。他几乎去了南山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未能找到她。这地方也许是最后的可能,尽管他与沈凤阁毫无交情,但他今日想见一见沈凤阁——以一县县尉的名义。
  万年县高官云集,他们在衙门中呼风唤雨,回到家中,也不过是万年治域内一个人。
  而对于裴渠的登门造访,沈凤阁不欢迎也并不排斥,只是他眼下堂中还有客,所以决意让裴渠再等一等。
  堂中这客不是别人,正是赵御史。赵御史道:“下官知此事并非那般简单,特意前来问过台主,要如何处置?”
  “给他一点教训吧。”沈凤阁面无表情地说着。
  “可下官如此,便是与裴御史为敌了……”
  “身为台官,应以纲纪为重。”沈凤阁淡淡说着,似乎没有给出任何指示,却又分明为赵御史指明了路。
  赵御史今日来找沈凤阁,便是表决心要与台主站在同一边的。沈凤阁感谢他的站队,却并没有十分明确给他答复。
  “下官明白。”赵御史应道,“下官告退。”
  “从后门走,不要撞见裴渠。”
  “下官知道。”
  赵御史低头行了礼,转过身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沈凤阁起了身,走到门外时,候了多时的小侍问:“台主可要召裴少府过来?”
  “让他在外舍再喝一碗驱寒汤罢,天竟然这样凉。”
  小侍应声连忙走了,沈凤阁则沿着走廊一路往前,伸手接了廊下落下来的水滴。雨不知何时忽然停了,只有屋顶积水沿廊往下滴滴答答落。
  灯笼仍旧亮着,照他一路走到客舍前。他取了钥匙,将双扇门拉开,忽有半个身子直直往前倒来,那脑袋磕在他的脚背上,竟让他轻轻皱了下眉。
  沈凤阁没有弯腰,他只略略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脑袋缓缓抬起来,脑袋的主人用手揉了揉额头,睁开了眼。
  沈凤阁仍旧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以后不要这样鲁莽。”
  南山因为发热而混沌的脑袋这时努力醒了醒,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太多,便又听得沈凤阁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正大光明地见面,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妙鲜包:天惹噜,正大光明的见面,小渠渠你的小徒弟要被老处男拐走啦



☆、第25章 
    南山努力醒了好多回,脑子却还是一团糨糊。她晕晕乎乎坐在地上;感受着未明清晨里凉凉湿湿的风;还没想明白到底怎样一回事;便有两位嬷嬷匆匆跑了来,将她架回了屋。????裴渠这时正由沈宅的小仆领着往中堂去。
    他先前去外舍吃茶前;小仆说要替他拴马,他却没肯交给小仆,说这马未骟,脾气很坏;便让小仆领他去马厩。
    小仆并不好拒绝他;也未多想;便领他去了马厩。裴渠亲自拴了马;而他拴马时目光一一扫过马厩中所有的马;便顿时了然。
    他送给南山的那匹马,此时正在最角落里低头吃着马槽里的食料。
    南山在这里。
    他正要走,这时忽有另一个小仆匆匆跑来,自东边牵了一匹马就要走。裴渠仔细看了看那匹马,微微抿了下唇角。这匹马马鞍略有些特别,与府中养的其他马匹上的马鞍均是不同,很可能是属于府上某位来客。
    而小仆现在将马牵走,便意味着这位客人要走了。
    裴渠多留意了一番那匹马的样子,这才若无其事地跟着小仆回到外舍吃茶。
    好客的沈凤阁甚至贴心地令人煮了驱寒汤给他喝,怕他冒雨一路奔波至此感了风寒。
    裴渠欣然接受,喝下这碗驱寒汤,才跟着小仆去了中堂。
    今日恰是旬假,常参官不必上朝,各衙门内除了当值官员也都是休息,加上缠绵了好久的雨水总算停了,便显得这日格外悠闲舒适。
    而沈凤阁这时正在堂内悠闲享用他的早饭,虽算不得十分豪奢,但那满案的碗碟也不能说他节俭。鲙品、鱼羹、酥糕、乳粥等等,分量不多,却很是丰盛。
    沈凤阁搁下餐具,请裴渠入座,道:“今日旬休,裴少府却一清早便登门,可是来找人?”
    沈凤阁开门见山,挑明他的来意,实则也是在告诉裴渠:你会到这里来在我预料之中,而你为何知道要来这里找人,原因我也知道。
    他爽快亮了底牌,裴渠便也不再拐弯抹角。
    “裴某早前收了一位学生,而这位学生的乳母前日出了事,只没想到,这位学生也失了联系,裴某已是四处都找过,却还是无果,今早想起有人同裴某说,昨日早上在贵府门口见过那位学生,裴某便过来看一看。若有叨扰之处,还望沈台主多海涵。”
    裴渠顺利卖了徐妙文。其实卖不卖根本无所谓,他知道沈凤阁一定在大理寺安插了耳目,那么徐妙文找他去大理寺,也并不能成为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只是徐妙文那天左一个老旷男右一个老旷男,这些言语若被转述给沈凤阁……
    “不叨扰。”沈凤阁脸上依旧毫无表情:“裴少府新官上任,且又去国离家多年,而万年治域内这些年变化很大。今日恰逢旬休,天气又不方便出游,大大小小官吏应都在家,你多走动走动也是很好的。”
    他善解人意地给裴渠铺了非常好下的台阶,摆了一副和善姿态,却转口又问:“只是,你那位学生或许是长安县官媒衙门的南媒官?”
    “正是。”
    沈凤阁对其他都没有什么不满,唯独对学生二字似乎有点不爽。他脸上虽未添什么小表情,但声音仍旧是出卖了他。
    他有些生硬地问:“学生?不知裴少府教她些什么呢?”
    “裴某不才,仅能教她下一下盲棋。”
    事实上他也没有教……这样想来,他这个老师确实是没有什么用处。
    “哦,盲棋。”沈凤阁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鱼鲙,“是围棋盲棋吗?那很难啊。”
    他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似乎对面前这些吃食已丧失了兴趣,倚着案淡淡地说:“南媒官昨日的确来过,她请我帮忙,但因受了风寒晕在了府里,管事便留她住了一天,眼下正在客舍歇着。”
    “小徒多有叨扰,裴某替她谢过沈台主。”
    “不麻烦。南媒官前一阵为我的婚事多有奔波,她身体抱恙不便雨天出行,留她一天也没甚么。”
    沈凤阁挑明自己三十五岁未婚,也是这城中万千适龄男女青年里的一员,且如今他也正因圣人那一纸配婚令而烦恼,所以他与南山的认识与来往便有了足够的理由。
    裴渠再次致谢,又道:“不知裴某能否带小徒回去?”
    沈凤阁拒绝了他:“不劳烦裴少府。”
    还没待裴渠开口,他给出了更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南媒官眼□体很弱,应是没法与裴少府一道骑马,沈某会让小仆用轿子送她回去。”
    一场对决沈凤阁几乎完胜,但裴渠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他想沈凤阁既然好客至此,那也没有必要去拂他的“好意”,于是他起身道别:“沈台主请继续用早饭,裴某这就告辞。”
    他不卑不亢行了礼,转过身面对大门时,有潮湿的凉风涌进来。
    天渐渐亮起来,令人有些恍惚的白光从天边一点点慢慢铺开。风很大,似乎能将前两天的阴云吹散。裴渠在廊角处站了一会儿,直到身边小仆催促,这才离开。
    南山被一群嬷嬷揪着洗漱完,脑子已是清醒了许多。沈凤阁给她开了门之后便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履行他“要用轿子将南山送回去”的承诺,只让小仆去给南山牵了马,便让她走了。
    并非沈凤阁小气,而是这样的好意既不符合他的风格,南山也断然不会接受。南山在他面前就像个野孩子,不是娇生惯养的阁中小花需要精心呵护才不至于萎败。
    她早就长大了,随时会伸出利爪来撕皮,沈凤阁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没有像对待幼时的她那样去对待现在的她。
    他坐在廊下百无聊赖地摆弄一盘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就像廊檐下的铜铃声一样清脆。他微微扬了一下唇角,寡淡了多年的脸上竟有些微妙的小表情,他似乎觉得许多事情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
    南山骑马一路奔至长安县廨,没料却在门口撞见了她的老师。裴渠正与邻居娘子说话,见南山来了,便侧过身抬头看她。
    南山翻身下马,看一眼裴渠,又看看邻居娘子:“老师与大娘如何会在这里?”
    邻居娘子忙抢着回道:“郎君说可以将凤娘放出来呢!”
    南山闻言看看裴渠,裴渠道:“你来的正好。”说着将书状递给南山。
    南山一愣,接过书状一瞧,顿时了然,瞥了瞥县廨门口的大鼓:“我去敲吗?”
    “凤娘是你的家人,所以要你去。”
    她这时还有些糊里糊涂的,大约是因为病了的关系,竟没有平日里看起来那么聪明。
    裴渠很想拍一拍她的脑袋,但手还是稳稳握着,淡淡地说:“快去吧。”
    南山于是稀里糊涂敲响了县廨的大鼓,她力气很大,很快便有当值吏卒跑出来问有何事。
    南山将书状递上,那吏卒只草草扫过一眼便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道:“娘子请在这里等,某要将这书状拿与杜少府看。”
    今日旬休,只有当值县尉在。鼓声一敲,按律必须受理。至于到底会如何处理,得看当值的是谁。
    一县可设好几位县尉分掌诸务,京县尤甚,譬如长安县。但也有留空不补的情况,比如当下的万年县,仅有裴渠一个县尉,其余位置全部空着。
    今日当值的这位杜县尉脾性耿直,在任资历最浅,却是最铁面无私。南山听闻是杜县尉,顿时来了精神。
    裴渠将她变化看在眼里,在她身后温声问道:“这两日很着急?”
    “恩。”
    凡事关心则乱,机敏如南山也不例外。裴渠能想象她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模样,有些可怜她,还有一些怅然。
    她觉得困难时,并没有与他知会一声,也想不到要他帮忙。
    所以他只好自己站到她面前,让她知道可以求助。
    但南山这时已是自顾自卯足了劲,她神思都格外敏锐起来,眼看着又要将他这位师傅丢到一边去了。她忽然扭过头来看一眼裴渠:“老师你的书状写得很漂亮。”
    果然是饱受赞誉的文采和字,连吝啬的徒弟也舍得特意夸一夸。
    “举手之劳。”嘴上虽是这样的谦虚和淡然,但老师心里此时却是格外的高兴。
    三人在等待时,南山又道:“‘狱官令’中写减老小疾不合拷讯,凤娘在不合拷讯之列,要他们敢动凤娘,我便级级上诉告那个狗官!”
    “级级上诉太慢,且京兆府未必受理,为何不直接去御史台?那里可越诉。”
    一听到御史台,南山眸光便略黯了黯。
    她想的是——这件事与裴良春有直接关系,不好与裴渠说;其二,沈凤阁冷冰冰地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她如何能再去御史台?
    “不去御史台也无妨。”裴渠说,“若他们已经拷问过,我们今日便可将凤娘带走。”
    南山紧了紧眉头。
    裴 渠又接着道:“拷满不承,可取保放之。按律是拷问三次后概不认罪,便可取保。但此案甚小,且证据并不充分,不需按照三次的标准。若动用过刑罚却未得招认, 完全可以取保放人。”他特意强调:“这是小案子,不要太担心,当务之急是将凤娘带回去,免得在囚所受了欺负。”
    他三言两语厘清了重点,将背后那些阴谋算计与角力全部撇去,递到南山面前的,只有这样一桩简单的“偷盗诬陷案”。
    南山忽然觉得他简单,却又不简单。
    当下朝局,是罗织不绝下人人自危的状态。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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