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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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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十六仿若鬼魅一般射进独门小院内,望着正房紫檀雕花窗棂映出的两个女人身影,双眼闪烁着狼一般的光芒,嘴角站起一抹阴邪的笑意,身形微动间已站在了正房门前。
手掌逆时针旋转了半圈,微吐劲按在紧闭的房门上,里面的门闩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房门大开,秦十六迈步进了房内。
“谁?!”大姨奶奶和三姨奶奶惊骇的进入房内的秦十六。
秦十六挥手关上了房门,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嘿嘿笑道:“好香啊!”打量着正房内精致典雅的格局,眼神望向坐在丝幔牙床上的大姨奶奶和站在牙床前的三姨奶奶。
骇得大姨奶奶站起身来:“官、管家闯进贱妾的绣房有、有什么事?”
秦十六嘿嘿一笑,迈步走到床榻前,伸出双手将床榻前颤抖站立的两名美妇都推倒在床上,抬手将悬挂的丝幔放下,边脱着身上的黑衣长襟大衫。边冷笑道:“爷要做什么你们心里清楚,要是跟爷摆出一副贞洁烈妇的嘴脸,扫了爷的兴致,爷成全你们,送你们去见孙立!”
两名美妇脸上全都露出惊怖羞辱之色,但都紧咬着牙关,不敢吭一声,秦十六得意的一笑,纵身而起,扑到了牙床上。
“小弟委实是猜不出来,还请李准兄明示。”正厅内,陈烨苦笑道。
李准微笑瞧着陈烨:“石广元去见我,有两个目的。一是转达他的主子楚王平分鹿野药材的意愿。”
陈烨脸上露出冷笑:“野心倒是不小,这么说他是想对巨鹿药行下手了?!”
李准摇头笑道:“这回贤弟猜错了,巨鹿药行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说的也是,要是没有贤弟的巨鹿药行还真禁不起他一根小手指头。”陈烨没有说话,静静的瞧着李准。
李准微笑道:“楚王盯着鹿野的药材不是一日两日了,他那个被弑的父王活着时就对鹿野药材垂涎三尺。十八年前,愍王活着时,石广元就奉命到鹿野开药行,要不是孙立是我的人,楚王父子不敢轻举妄动,鹿野药材早就是他楚王的囊中之物了。石广元只能乖乖蛰伏了近二十年。孙立完蛋了,楚王的心又活了,我听说他现在欠了一屁股饥荒,湖广的产业都让襄王、周王、唐王瓜分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藩地的田产,彻底当了地主。整天嚷嚷着快穷疯了。”
陈烨奇怪的问道:“他的产业怎么会让其他王爷瓜分的,难道朝廷也不管吗?”
李准笑道:“这个楚王出了名的好勇斗狠,好色好赌,天下无物不能赌,无物不能作为赌注。那些产业全是让他输光的,不然除了主子万岁爷,谁敢擅动藩王的产业。正所谓狗急跳墙,贼心胆大,他现在竟然想要在我的碗里分羹了,平分鹿野药材,也亏他想得出。”
“他想如何平分?”陈烨问道。
李准笑道:“将鹿野的药行全都收入囊下,由他石广元坐庄,每年所得分我一半。”
陈烨冷笑道:“打得好如意算盘,先不说镇上的药行会不会拱手让出产业,就算他无所不用其极吞了各家药行,可是别忘了,鹿野镇九成的药材都是我巨鹿药行吞并的,只要巨鹿药行不被他收购,他又凭什么坐庄?”
李准微笑道:“贤弟的巨鹿药行,石广元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他心目中的心腹大患是你跑去坐堂的叶家药行叶仁宣。”
“哦?”陈烨莫名的看着李准。
李准笑道:“因为他不需对巨鹿药行做什么,巨鹿药行就会土崩瓦解。”
“为什么?”陈烨一愣问道。
“因为只要我同意和他平分,他马上就会封了巨鹿山。”
“封山?!他凭什么?”陈烨震惊的望着李准。
李准笑道:“就凭他是楚王。也凭愚兄身后的主子。贤弟有句话你不会没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陈烨的脸色变了,惊怒道:“他若是封了山,巨鹿山下的几个村上千户村民怎么办?”
李准淡淡道:“若是不想死,就去做药农为他石广元采药,贤弟想知道他能出多少银钱雇用这些村民吗?”
“多少?”
“每户一月一百斤玉米面,一百斤谷糠,折合不到一百个大钱,只要饿不死就成。但是药材却只能比从前采得还要多,否则就要饿肚子了。”李准微笑道。
陈烨咬牙道:“村民若是不答应呢?”
李准轻轻拍了拍手,干脆的说道:“村民要是反抗。就屠了他们。”陈烨脸色苍白,呆呆的看着李准。
李准微笑道:“贤弟不会认为石广元不敢如此吧?”
“你同、同意了。”陈烨眼神阴冷如冰看着李准。
李准心里暗打了个冷战,火候差不多了,不能弄巧成拙!微笑道:“愚兄说了,石广元还有一个目的,贤弟不想知道石广元送给愚兄的那份大礼吗?”陈烨没有说话,一双眼依旧阴冷的瞪着李准。
李准躲开陈烨的眼神,笑道:“石广元倒是很大方,竟然使了一万两银子,买通了官洲惠民药局那两个承办卖粮的奴才,将愚兄私卖官仓粮食的事情探了个一清二楚,石广元走后,我打扫了一下门户,不消一个时辰,就将那两个吃里扒外,敢卖主子的奴才抓了出来,扒了他们的皮做了灯笼,挂在院中,让他们好好照照还有没有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
“回答我,你同意了否?”陈烨低声吼道。
李准苦笑道:“我若是答应了,我还有脸和贤弟在这里说话吗?!贤弟你有些耐心好不好,事情总要一件件说,才能说得清楚。”
陈烨冷冷的看着李准,心乱如麻临近躁狂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吧,我会认真听。”
李准也暗吁了一口气,苦笑道:“石广元送给我的大礼是告诉我,叶仁宣曾向蒙古俺答的使臣购买了两匹蒙古战马,蒙古战马是贡物,民间私买,那是要抄家杀头的。”
陈烨一愣,说道:“那两匹蒙古战马是石广元说楚王喜欢蒙古马,央求叶仁宣去向俺答使臣讨要的,再说也并非购买,而是蒙古俺答使臣送给叶仁宣的,叶仁宣为示感激,多送了蒙古俺答两百多盒成药。这些陈烨都是亲眼目睹,可以作证。石广元脑子坏掉了不成,他用这件事做文章,难道是想将他的主子楚王也拖下水不成?”
李准苦笑道:“这根本就是石广元的计,他只是打着楚王的旗号,逼迫叶仁宣就范去讨要蒙古马,叶仁宣这回是让他逼到死路上去了。如今这两匹马石广元作为罪证都送到我那去了。石广元这老王八蛋一箭三雕,他以为孙立倒了,我会在鹿野镇选择叶仁宣来控制鹿野的药材。因此他先下手为强设下这条计来害叶仁宣,紧接着他知晓我和柳湘泉早晚会因官仓粮米分道扬镳,柳湘泉必会将这件事捅到朝廷去,我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他送我那两匹马,是想将我和柳湘泉也套了进来。我为了自保,一定会拿这两匹马做文章。娘的,明知是套,老子却只能钻进去,还要做出感激之色。”
陈烨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李准冷笑道:“怎么办,汇成一锅拌,我就随他的意,如今官洲已成乱象,柳湘泉必不会再回官洲,他一定会跟随钱正义的老婆女儿进京告御状。他走得好,他走了,粮食也该到了,愚兄我来当这个赈灾大员,一边设粥棚,赈济灾民,一边写折子弹劾柳湘泉玩忽职守,视官洲百姓不顾,弃官私逃。再加上他妻弟私卖贡物,这两项大罪,柳湘泉全族都会跟他遭殃!”
陈烨心里一颤,闪过柳兰儿含情脉脉的俏媚小脸,暗叹了口气,李准没有说错,柳湘泉八成是会弃官洲百姓不顾,随同钱侍郎一家进京,去告那所谓的御状。真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不管你有天大的道理在手,仅凭丢弃百姓这一点,你这个官洲知府就该千刀万剐。
这种人死不足惜,可是柳兰儿是无辜的,她对我有情,我怎能漠视不顾,更何况这里面还牵连着叶掌柜一家,我虽动机不纯,但叶仁宣夫妇至诚待我,我不能不救。脑子急速琢磨着怎么开口化解这个危局。
李准得意的冷笑道:“我虽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可石广元心里却已经认为我承了他这么大的恩情,与他合作已是铁板钉钉了。瞧他得意离去的小人样,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狂笑,想算计我?!那我就好好给他唱出好戏,贤弟你独霸鹿野药材市场的时候到了!”
李准兴奋的说道:“叶仁宣落得抄家问罪已是必然,他手下的那些药工药师全都成了无根之萍,我再为贤弟暗中施一下力,一是让镇上出告示,这些药工药师牵涉叶仁宣一案,禁止这些药工药师离开鹿野镇,二是打发人警告所有觊觎这些药工药师的镇上和各地药行,哪个敢收留一个药工,我就要他脑袋,这样这些药工药师就只能困死在鹿野镇了,他们挺不了多久,衣食就会没了着落,到时贤弟只要勾勾小手指,他们就会心甘情愿乖乖成为巨鹿药行的药工和药师。”陈烨吃惊的瞧着一脸兴奋的李准,心神大乱,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李准冷笑道:“叶家药行倒了,石广元会迫不及待对镇上其他药行下手,咱们就在一旁悠闲的瞧着,等他将镇上所有药行尽入囊中,自以为天下大定之时,咱们再给他来一出扭转乾坤的大戏,他石广元到时哭都找不到坟头。他若是老实继续做他的缩头乌龟还则罢了,若是敢有丝毫不轨,我就让他净身滚出鹿野镇,我倒要看看楚王敢说个不字!”
陈烨苦笑道:“我现在脑子有些乱,你让我静静,我想一想。”
李准一愣,不解的瞧着陈烨,笑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陈烨苦笑着拿起茶碗,轻抿着,要想救叶仁宣夫妇就必须让李准压下蒙古马一事,可是这件事是李准打击柳湘泉的一件法宝,又岂会轻易放弃。柳湘泉完蛋了,柳兰儿的处境可想而知,陈烨心里一颤,看来破局只有化解开柳湘泉和李准的矛盾,才有可能保住叶仁宣夫妇和柳兰儿。
陈烨望向李准,苦笑道:“小弟厚颜求兄长一事,求兄长务必答应。”
李准慌忙笑道:“贤弟这是怎么了,你我兄弟有事直说就是,慢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愚兄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陈烨站起身来,抱拳深揖道:“请李准兄能与柳湘泉化干戈为玉帛,放过他吧。”
李准静静地瞧着陈烨,问道:“贤弟为什么要为他求情?”
陈烨含糊道:“柳知府素来官声不错,是个清官,就冲他是清官,小弟也想救他一救,万望李准兄成全。”
李准静默了片刻,眼中闪过复杂失望之色,苦笑道:“在贤弟眼里,愚兄是十恶不赦之人吗?”
陈烨急忙道:“小弟从没这么想过。”
“那为什么你要袒护柳湘泉?清官?!弃民保官之人,也配称这两个字吗?愚兄自问对贤弟一片真诚,此心可堪日月,可为什么愚兄的一片真心换不来贤弟半分真诚,你要帮着柳湘泉置愚兄于死地?!”李准满脸凄凉,眼中全是失望之色。
陈烨心里一惊,急忙说道:“李准兄误会了,小弟从来没有害兄长的意思。我陈烨的为人兄长应知道,陈烨从不做卑鄙龌龊之事。兄长待小弟肝胆相照,小弟岂能做禽兽之事。”
李准望着陈烨,晦涩的眼神又慢慢亮了起来,苦笑道:“那贤弟为何如此,你难道不清楚现在不是我不放过柳湘泉,而是他要置我于死地,愚兄只是自保而已。”
“事情还没到这一步,也许、也许柳知府不会跟随钱侍郎妻女去京城,钱侍郎女儿的病明日就会有起色,现在官洲局势如此紧张,她们绝不敢多留,也许一两日内她们母女就会回返京城。柳知府也会回返官洲,统筹指挥救灾。”
李准笑了:“虽然愚兄不知贤弟为何要相帮柳湘泉,但是愚兄敢说贤弟错了,但愚兄不会驳贤弟的面子,这样吧,若是柳湘泉当真回了官洲,愚兄就想尽一切办法化解我们之间的仇怨。”
陈烨大喜过望,抱拳深揖一躬:“小弟多谢兄长,事不宜迟,你我兄弟分头行事,兄长回官洲坐镇,小弟这就回药行,尽最大的能力救治钱侍郎的女儿,力争让她们明日就回返京城。”
陈烨转身要走,“贤弟太急性子了吧,现在已过了亥时,你就是回去他们也都睡下了。急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晚陪愚兄说说话,明日一早再回去也不迟。”
陈烨恍然,尴尬的笑笑,又坐下了:“一时兴奋竟忘了此时已近深夜了,好,我今晚就陪兄长,咱们好好聊聊。”
李准笑着为陈烨倒了一杯茶,微笑道:“贤弟明日回去,医治钱正义的女儿,不需愚兄赘舌,但有一点,贤弟务必不要对任何人包括柳湘泉说愚兄在鹿野镇。”
陈烨点头道:“请兄长放心,小弟明白,柳湘泉若是知道兄长也来了鹿野镇,必会心存猜忌,反会弄巧成拙。”
话音刚落,陈烨又吃惊道:“听兄长的意思,兄长明日不打算回官洲?”
李准笑道:“不得到柳湘泉的确实动向,愚兄哪能放心回返官洲。还有这次北直隶遭遇百年不遇大旱,各府州县请求赈灾的折子如雪片一般急递朝廷,但是受灾范围如此之广,几乎涵盖了整个北直隶,数百万人都张着嘴要吃的,内阁恐怕也会捉襟见肘,就算调拨赈灾粮米,最快也要大半月有余才能从京师开拔,等发到灾民手里,又需半月,前前后后足有月余时间,我估计内阁先会发急递通告各州府县,先开官仓赈济,因此各州府县只能先靠官仓的存粮自救。”陈烨点点头,“官洲是空仓,保定、真定、顺德、广平官仓就算是满的,也难以支撑月余,更何况,据我所知,这几个府也在偷偷倒卖粮米卖与粮商,打着如意算盘发国难财呢。”李准冷笑道。
“局势随时有可能陷入不可测之境地,虽然真定卫和定州卫已派兵镇压暴民,但若是真没有了粮食,每一个灾民都会变成暴民。说起来,与他们相比,官洲的局势更凶险一些,为防万一,愚兄用兵部勘合从蓟州卫调来两千兵马,我估摸着,这些兵马会和遵化、密云、涿鹿等卫所借调来的第一批粮米到达官洲。”
陈烨震惊的瞧着李准,不会吧?!就算你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兵部也不敢有这个胆子给你勘合调令,让你擅自调动官军,要调动兵马必须有圣旨才行。难道、难道你假传圣旨?!陈烨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李准瞧着陈烨脸上的神情,微笑道:“贤弟放心,愚兄天胆也不敢玩火,兵部勘合愚兄自有法子弄到。”陈烨报以苦笑。
李准沉声道:“鹿野镇虽是小镇,但却是天下药材集散之地,商贾云集。若一旦局势不可控,引发暴民闹事,鹿野必是他们洗劫之地,更何况在愚兄眼里贤弟胜过一切,愚兄决不能让贤弟少一根头发。蓟州卫调来的两千兵马,我让他们抽调五百兵马保护鹿野镇,确保鹿野和贤弟的安全。”
陈烨心里剧烈的一震,定定的瞧着李准。李准笑道:“贤弟怎么如此神情,难道愚兄的安排有何不妥吗?”
第二卷 县镇风云 第181章 狈死狐手
陈烨抱拳深鞠一躬。沉声道:“小弟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恳求李准兄明示以解小弟心中疑惑。”
李准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嘴角绽起玩味的笑意:“我知道贤弟想问什么,但是愚兄请贤弟见谅,愚兄暂时不能说,但愚兄向你保证,能告诉你时,愚兄决不会隐瞒半句。”
陈烨无奈的看着李准,脸上全是苦笑。李准站起身来,拍着陈烨的肩膀,真诚的说道:“贤弟只需记住愚兄的一句话,愚兄为贤弟可以舍弃这条命,希望将来贤弟能记得咱们今日的友情。”陈烨大震,双眼震惊感动的瞧着李准深不见底的两颗漆黑的瞳仁。
镇西离城门不足一百米的那片低矮的民居中一道黑影蹑足潜踪,沿着狭窄的小道快速地穿房过屋,来到那间破败的茅草屋前,停住脚步,蹲下身子,黑暗中一双眼仿若狸猫般闪动着幽光四下瞧着。
足有三五分钟,那名黑衣人蹲伏的身子快如脱兔悄无声息来到茅草屋门前。用脚轻轻点开虚掩的房门,竖耳听了片刻,这才如狸猫一般闪身进入茅屋内,脚下发出一阵悉唆之声,黑衣人在脚下的茅草内一阵摸索,摸到了门板,轻轻拉开,一点微弱的灯光闪现了出来,黑衣人背转身沿着楼梯爬了下去。
昏暗的土洞内,传来一阵阵咳嗽声。“冯爷!”黑衣人惊喜的低声喊道。
冯义抱着花布包裹,闻声身子一颤,抬头望去,惊喜的喊道:“蒋狈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快、快救我出去。”
蒋狈快步来到冯义身前,微弱的灯光辉映下现出一张鼻嘴前凸,似狗似狐的青白色脸孔。
“爷,太好了,蒋狈还以为你被金虎那杂碎暗算了!”蒋狈哽咽道,眼神瞧向冯义手里抱着的花布包裹,闪过浓浓的贪婪带着杀意的眼神,稍显即逝,转而笑道:“爷怎么忘了,小的可曾是孙立手下的五大心腹干将,虎豹豺狼狈的老幺。这些秘密隐身处,小的随金虎都来过。”
冯义咳嗽着,拍拍花布包裹,笑道:“爷没白疼你,这包裹里的五十万钱票。一半归你了,还有以后你就是药行大掌柜了。”
蒋狈身子一颤,扑通跪倒,惊喜交加的看着冯义:“冯爷,小的何德何能,怎敢受爷这么大的恩赐?”
冯义轻咳着,脸上全是感激之情,轻拍拍蒋狈的肩膀:“蒋狈兄弟,爷的命是你救得,从今后你就是爷的兄弟了,爷的江山有你一半!”
蒋狈激动的连连叩头:“蒋狈愿为冯爷刀山火海,肝脑涂地。”
“好兄弟,快、快起来。”冯义无力的笑道。
蒋狈站起身来,满脸全是笑意。“兄弟,拿着。”冯义将包裹交给了蒋狈,蒋狈颤抖着接过,脸上全是贪婪狂喜之色。
“咱们马上走,金虎那杂碎得手后,一定不会放过老夫。”冯义道。
蒋狈嘿嘿笑道:“爷把心放肚子里吧,金虎那杂碎已经命归西天了!”冯义吃惊的瞧着蒋狈。蒋狈嘿嘿笑道:“爷让我盯着德宜祥布庄,刚才布庄外可是精彩之极……”蒋狈绘声绘色的将布庄前的那场争斗讲述了一遍。
冯义听得脸色剧变。吃惊的嚷道:“你没看错,真是官洲的李先生来了?!”
蒋狈点头笑道:“小的决不会看错,只是小的奇怪,小的虽然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可是那位李先生似乎对叶家药行的那个坐堂很熟似的,和他倒是谈笑风生,反而对刘全宝态度冷淡的很。”
冯义脸色又是一变,眼中隐隐闪出恐惧之色。
蒋狈偷眼观察着冯义的神情,犹豫着说道:“小的当年在孙立手下曾见过李先生一次,孙立对他简直就是诚惶诚恐,我听金虎说,李先生才是东家,孙立只是他的大掌柜而已。冯爷,这个姓李的小子又出现在鹿野镇,难不成花婵玉跟他又勾连在了一处,若真如此,对爷的大业可是不利。”
冯义惊醒,脸上露出莫测的微笑:“你说的没错,那位李先生确实是孙立的东家,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是要和花婵玉有什么勾连,而是完全冲着金虎要杀的叶家坐堂而来。”
“冲他?!”蒋狈吃惊的问道,眼中全是惊疑之色。
“兄弟,你知道那个坐堂叫什么吗?”冯义微笑道。
蒋狈狐疑的沉思了片刻:“好像姓陈,单名是个烨字。”
“那我再问你,弄垮孙立的那个年轻人又叫什么?”冯义微笑道。
蒋狈脱口说道:“叫陈烨。”话音刚落,身子一颤,既震惊又迷惑道:“难不成他们是一个人?!可是他放着巨鹿药行二掌柜不做,怎么会跑到叶家药行去当坐堂郎中?”
冯义又高深莫测的一笑:“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兄弟又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这个天大的秘密,这是我、李先生和陈烨三人定下的吞并整个鹿野药业的大计。我们三人联手,大明的药材集散地就是我们的了。”
“原来兄长早已和李先生联手一处了,这么说那个陈烨来叶家药行当坐堂是有所为而来,可是兄长,小弟还是有些不明白,那您怎么还让金虎去杀陈烨?”蒋狈惊喜中透出不解道。
冯义微笑道:“结果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蒋狈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突然冯义脸色微变道:“蒋狈兄弟你的行踪没被他们发现吧?”
蒋狈得意地笑道:“兄长放心,讲斗勇拼狠十个蒋狈也不是金虎的对手,若比潜行隐踪,探听消息,十个金虎也不是我的对手。”
冯义放松的笑道:“那就好,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老夫还要费些口舌。”
蒋狈一脸讨好的笑容,心里却涌起浓浓的怀疑,冯义这老儿说得玄乎其玄,和李先生与陈烨合谋平分鹿野药业,可是为什么我从没见到他们在一起商议过什么?难道是冯义在说些胡话骗我?!
“金虎这王八蛋打伤了老夫,老夫现在寸步难行,有劳兄弟背我出去了。”冯义笑道。
蒋狈急忙转身蹲下,冯义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悄悄摸了一下腰间,趴伏在蒋狈身上。
蒋狈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托着背上的冯义,瞧着手里的包裹,眼中也闪出带着犹豫的杀机,顺着梯子慢慢爬了上去。
上到茅屋上,蒋狈蹲身放下冯义,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阴风,心里一惊,不好!脚尖捻地,身子仿若陀螺一般,急速转了过来,突然身子一僵。双眼僵直的瞪着冯义阴冷的笑脸,慢慢低下头,胸前插着一把仅露出刀把的匕首,右手里的花布包裹和左手握着的短匕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冯义嘿嘿冷笑道:“说得好听,专程赶来救老夫,哼,你那套鬼话骗旁人也就罢了,难道你没听过孙立曾说老夫,大奸似忠,奸狡如狐吗?你他娘的以为老夫早就被金虎宰了,想从老夫的尸首旁拿老夫的银子跑路,爷他娘的成全你!”
蒋狈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喃喃道:“我他娘的应该看到你还活着,就下手宰了你,嘿,老子栽了!”直挺挺摔在了厚厚的茅草上。
冯义脸色苍白,长舒了一口气,走过去,蹲下身子,喘着粗气道:“金虎这杂碎也算手下留情,没真下杀手,要不然老夫还真没气力宰了你。”
握住匕首把又使劲向两边搅了搅,这才喘着粗气费力的拔出匕首,在蒋狈身上擦了擦,又揣进怀里。
将蒋狈的尸首拖到门板前,扔了下去,蹲着身子望着闪动微弱光芒的土洞,脸色不断变化,喃喃道:“老夫还真有些感激你小子临死前说了些有价值的消息,绝不能让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咋种毁了老夫的基业,小子你想毁我,那你就看看冯爷是怎么毁你的!”昏眊的老眼射出阴冷刺骨的寒光,嘴角绽起一抹阴险的笑意。
天色刚蒙蒙亮,一夜未眠的陈烨就匆匆起身,顾不上和侧室内依旧睡意正浓的李准打招呼,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宅院,坐着马车赶往叶家老药行。
马车刚停到叶家老药行门前。陈烨就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望着大门打开的药行愣了一下,此时刚进卯时,整条药行街冷冷清清,没有一家药行和商铺开门营业。
伙计小四听到马车声,红着一双兔眼跑了出来,瞧到陈烨,惊喜的嚷道:“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陈烨笑道:“昨晚一夜没睡?”
小四嘿嘿笑道:“先生一夜未归,何止小四没睡,大掌柜和陈药柜也是一夜未眠等着先生。从昨天傍晚一直到子时,大掌柜打发我们满镇上找您,可是都不见先生踪影,先生昨晚您去哪了,可急坏大掌柜了。”
“是贤侄回来了吗?!”陈永年黑着眼圈同样如兔爷一般揉着肩膀从偏门快步走了出来,瞧到站在大堂的陈烨,惊喜的快步走了过来,半急半恼得使劲拍了一下陈烨的肩膀。
陈烨苦笑揉着肩膀:“永年叔你肩膀不舒服,不会是想让小侄的肩膀也不舒服吧。”
“臭小子,害得我一夜没睡,天亮了我到伙计房里寻思着想眯瞪一会儿,就听到小四的喊声,害得我一激动转身蒙了,又扭了脖子,你小子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了。”陈永年激动地笑道。
陈烨望着陈永年关心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不论将来如何,现在我不能让叶家药行垮掉。笑道:“永年叔,让小侄给你瞧瞧。”
陈永年瞪眼笑道:“你小子少来这一套,快跟我走,东家和夫人都是一夜未睡,都在你房里等着你呢。”不由分说,拉着陈烨的胳膊就飞奔向偏门。
陈烨苦笑道:“永年叔,你先放开我,我又跑不了,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我可不想让人误会!”
陈永年扑哧笑道:“误会你个头,实话对你说,我还真就是怕你跑了。”松开了陈烨。
陈烨苦着脸道:“差点让你把这条胳膊也拽脱了臼。”
陈永年歉意的一笑,扭脸深深的瞧着陈烨。陈烨一愣,嘿嘿怪笑道:“永年叔,你不会是对我真的有什么想法吧,我可是个很正常的男人。”陈永年没笑,依旧静静地瞧着陈烨,眼中似乎有泪光。
陈烨收住了笑容,吃惊的问道:“永年叔你怎么了?难道昨晚药行出了什么事?”
陈永年摇摇头,笑了:“你能回来,挺好,真的挺好。”
陈烨又是一愣,笑道:“永年叔该不会是以为小侄不告而别了吧?”
陈永年笑笑,低头穿过拱门走进园子,园中鲜花盛开,姹紫嫣红,绿树成荫,那几颗梨树和周围的沙果树上也开始结出青色的小果子。
清晨带着露水潮气的微风中裹挟着花草鲜果的清香。走在青石小道上望着周围的景色,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低头行走的陈永年沉声道:“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东家听闻后,就冲大姑奶奶和大姑老爷发了一通脾气,贤侄晚上未归,东家气得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到现在都在你的房中等着你。说心里话,我和东家都以为你一气之下不告而别了。”
陈烨心里一震,歉意的说道:“昨天下午小侄在聚仙楼吃完饭,原打算就回来,可是半路被花记药行的刘掌柜拦住,请我去为花记药行的东家花婵玉瞧病,一直到深夜才忙完,忙乱中也忘了打发王三回来告知一下,是小侄的错。”
陈永年惊喜的瞧着陈烨:“当真?!贤侄没哄骗我?”
陈烨笑道:“小侄就算要走,也会当面向东家和永年叔辞别的,哪能这样没有情意,不告而别。说心里话,小侄虽然心里很歉疚昨晚之事,但也有些不满,永年叔和大掌柜心里陈烨就是这样薄情寡义之人?!”
陈永年脸露尴尬之色抱拳笑道:“是老夫不对,贤侄大量,可千万不要计较。”陈烨悻悻哼了一声,快步向内宅走去,脸上露出复杂的笑意。
陈永年急忙快步跟随,走了没几步,反应过劲来,瞪眼笑道:“臭小子你倒挺大脾气,我可是一夜没睡,你连声谢都没有,反倒给你永年叔一张冷脸。”
陈烨放声大笑起来,两人笑着快步来到内宅门前,没等陈永年抬手拍打门环,黑漆院门打开,老刘头满脸惊喜,眼眯成了一条缝,躬身笑道:“真是先生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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