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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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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一缕凉爽淡淡幽香的风拂面,陈烨笑道:“香风拂面,心旷神怡,定是本王的爱妃来了。”

扑哧一声轻笑,一只白嫩如玉的粉拳轻轻捶打了一下陈烨的肩膀,陈烨扭头瞧着手持描金团扇,笑靥如花站在自己身旁的小翠,开心的笑道:“我正觉着空虚寂寞无聊,美人就心有灵犀过来相陪,真是大快本王之心,来,美人,让本王抱抱。”

小翠羞得急忙后退了一步,但依旧被陈烨抓住了手腕,妩媚的白了陈烨一眼,俏脸桃红一片,低声道:“丽娘妹妹在呢。”陈烨微微一愣,坐起身子,扭头瞧去,丽娘怯懦的站在殿前廊下。

陈烨瞧着宫灯照耀下,丽娘绝美小脸上依旧挂着泪痕慌乱楚楚可怜的神情,心里暗叹了口气,笑着招了招手。

丽娘怯生生走了过来,陈烨伸手握住丽娘冰凉的小手,静静的瞧着泪痕未消神情惶恐难安的俏脸,沉默了片刻:“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因为李准而对你怎样的,你是我的女人,从前怎么对你,今后依然如此。”

“王爷!”丽娘扑通跪在了陈烨面前,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如掉线的珠子滚落而下。

陈烨抬手轻轻擦去丽娘脸上的泪水,轻叹了口气:“他是你的恩人,给他烧些纸钱吧,告诉他,李芳死了,他可以安息了。”丽娘泣不成声,轻轻点点头。

陈烨有些烦躁的突然站起身,惊了小翠和丽娘一跳,丽娘刚有些血色的俏脸立时又煞白如雪。

陈烨强笑道:“你们别紧张,不干你们的事,我今儿一直有一种心神不安的感觉。”

小翠关切地说道:“哥是不是太累了。”

陈烨摇头苦笑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回府后我给自己诊脉检查了一下,并无什么大碍,我觉得这种不安不像是身体的缘故,而像是一种预感,好像要发生一件很不好的事一样。”

小翠的脸吓白了,强笑道:“好好地会有什么事,哥你是不是有些乱想了。”

陈烨抬头看了一眼夜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到亥时初了。”丽娘颤抖着说道。

陈烨烦躁的瞧向修身殿方向,秦十六挑着灯笼从殿内走出,沿着青石板道快步奔了过来。

陈烨迈步走下丹樨:“我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先睡吧。”

“主子,信奴才已经发出去了。”秦十六吃惊的瞧着快步走过来的陈烨,忙笑道。

“知晓海瑞进京后住在哪里吗?”陈烨沉声问道。

秦十六一愣,急忙道:“回主子,海瑞回京后,又住回了他在东北城租的那套四合小院,他付了一年的租金,因此房东一直空着不敢出租。”

“备车,去海瑞家。”陈烨边沉声道边快步走向修身殿。

突然修身殿内灯火通明,十几名听事挑着灯笼簇拥着一人急匆匆奔出殿来。

陈烨脸色微变,停住了脚步。秦十六闪身挡在陈烨面前,微眯着眼阴冷的瞧着疾奔过来的人群,刚要厉声呵斥。

“王爷!”簇拥的听事中传出熟悉惊慌的尖叫声。

秦十六一愣,惊疑的说道:“好像是冯公公。”陈烨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冯保满脸惊恐,翻身跪倒,透着哭腔道:“王爷,出塌天大事了。”

陈烨脸色一变,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急忙搀扶起冯保:“别急,慢慢说。”

冯保惊怒惶恐的哭嚷道:“主子万岁爷刚刚用过晚膳,那个刚进京的海瑞就上了奏本,主子瞧奏本时,脸色就一直阴冷如冰,刚瞧完就吐了血。”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447章 不争亦是争

陈烨脑子嗡的一下,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惊得秦十六一把扶住,声音变调道:“主子,您、您怎么了?”

“我没事。”陈烨轻轻推开秦十六,瞧着冯保,脸上露出苦涩至极的笑意,喃喃道:“终究还是上本了,竟比原来提前了三年?这玩笑开的也未免太滑稽了吧!”

冯保惊恐茫然不解的看着陈烨:“王爷说什么玩笑?”

陈烨摇摇头,苦笑道:“看起来无论怎么强行改变,这定数也是无法改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怎么也躲不过。冯保,海瑞拿了吗?”

冯保急忙点头:“是奴才亲自带人拿的,人关在诏狱。奴才拿了人,主子万岁爷就让奴才宣王爷进宫。”

“主子!”秦十六脸色大变,惊怖的叫道。

陈烨淡淡一笑:“不用紧张,父皇若是迁怒于我,就不会仅是让冯保来传旨召我进宫,而是让冯保锁拿我进诏狱了。”

冯保敬服的点头道:“王爷睿智。”

“走吧,咱们进宫。”

“奴才去备车。”

“不必了,主子万岁爷吩咐,让王爷坐舆轿进宫。”冯保躬身道。

陈烨点点头,没有说话,迈步向修身殿走去,听事们簇拥着冯保急忙紧紧跟随……

玉熙宫大坪跸道两侧,黑压压跪满了在京六品以上官员,每一名官员或老或少的脸孔上都是泪流满面,神情都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惊慌恐惧之色。

裕王朱载垕跪伏在左侧头一位上,脸色苍白,同样是鼻涕眼泪一大把,但一双眼却惊疑惶恐的不时瞟向玉熙宫紧闭的宫门。

身后隐隐传来阁臣高拱略带不满的嘟囔声:“真是奇怪了,皇上的亲儿子不先召见,反倒将徐阶先召进去了,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裕王脸色一变,扭头低喝道:“放肆!”

高拱急忙跪伏在地。但高拱的话让身后六部九卿的堂官们脸色都是微变,惊疑的互相瞟了一眼,目光稍碰,又都急忙分开,恭谨规矩的跪伏低垂下头。

袁炜慢慢抬起头,瞧了一眼跪在头前的裕王,眼中闪出焦躁急迫之色,悄悄扭头瞧向身后的仰承殿。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仰承殿方向传来,文武百官都急忙扭头瞧去,仰承殿一片灯火通明,锦衣卫指挥掌镇抚司事陆铎带领着镇抚司十三太保簇拥着陈烨和冯保快步走出仰承殿,沿着跸道走了过来。

李春芳、袁炜以及申时行等人泪痕未消的脸上都露出些许如释重负的笑意。御史言官们和六部官员中随即隐隐传出低呼声:“景王殿下来了。”

高拱微抬眼瞧向裕王,轻轻咳了一声。裕王身子微颤,眼角轻颤,泪流满面清秀的脸瞬间扭曲密布悲怒,突然站起身来,转身双眼喷火瞪着快步走过来的陈烨,透着哭腔悲愤的吼道:“你这个无父无君的逆子,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举荐海瑞,父皇怎能被那畜生气的吐血,我、我打死你这忤逆不孝的混账!”

随着吼声,裕王发疯一般冲了过来,陈烨眼神微眯,抬手止住要拦阻的陆铎等人:“都不要动。”

陆铎等人迟疑之际,裕王已冲到陈烨面前,伸手揪住陈烨宫服的胸襟,举拳要打。

陈烨冷冷的说道:“三哥,你要当着满朝文武扮演孝子,弟弟随你心愿。可是你要是利用弟弟我来表现你对父皇是最孝顺的,弟弟我奉劝你一句,拳头落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不要孝子没扮成,先扮回死人!”

裕王举起的拳头停住了,布满血丝的泪眼露出惊慌之色,色厉内荏的叫嚷道:“你、你还敢打我不成?”

陈烨嘴角绽起一丝冷森的笑意,淡淡道:“试试看啊!”

“景王殿下,裕王是您……”高拱抬头,话刚出口,陈烨勃然色变,暴吼道:“你给本王闭上你的狗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兄弟之间的家事上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高拱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嘴角哆嗦了半天,没敢再说一个字,猛地一拂袍袖,低垂下头。

陈烨狰狞的使劲啐了一口:“犯贱的狗东西!”

高拱身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紧咬牙关,眼中闪烁着冷厉的寒芒,拄地的双手死死地扣着地面,手背上暴起如蚯蚓般地的青筋。

陈烨冷冷的看着脸色越见苍白的裕王:“三哥最好还是撒开兄弟,弟弟现在心里可是忧急如焚,若是一时控制不住,当着满朝官员对三哥你有所冒犯……”

裕王的手一哆嗦,松开揪着的胸襟,后退了一步。

陈烨冷笑道:“弟弟多谢三哥体谅。”迈步走向大坪左侧,翻身跪倒。

冯保偷瞟了一眼裕王尴尬的神情,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躬身道:“王爷不要过于心忧,奴才去瞧瞧主子万岁爷。”

裕王回过神来,强笑了一下,沙哑的说道:“有劳冯公公了。”

“奴才不敢。”冯保沿着跸道快步走向丹樨。

裕王嘴角轻微哆嗦着,眼中露出怨毒之色瞪着跪伏的陈烨,犹豫了一下,也迈步走了过去,在陈烨身旁跪下了。

陈烨没有抬头,微笑道:“这么做就对了。弟弟奉劝三哥一句,以后要演戏,最好唱独角戏。”裕王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但清瘦俊秀的脸扭曲狰狞着。

冯保刚走上丹樨,玉熙宫紧闭的宫门突然发出低沉的吱呀声,开启了,黄锦红肿着眼睛搀扶着老泪纵横步履不稳的徐阶走出。徐阶轻轻推开黄锦的手,泪流满面颔首示意,踉跄着走向丹樨。

冯保瞟了一眼黄锦,目光闪烁了一下,急忙快步过去搀扶住徐阶,轻声道:“阁老,慢点。”

徐阶感激的哽咽道:“多、多谢冯公公。”

黄锦声音透着哭腔扬声道:“主子万岁爷宣裕王殿下觐见。”

裕王身子一颤,惊喜交加的伏地大声道:“儿臣领旨。”站起身,得意的冲陈烨一笑,快步飞奔上了丹樨,从徐阶身旁走过,欣喜若狂之下,竟连点头示意都没有,就急匆匆飞奔向宫门。

徐阶红肿流泪的双眼微眯了一下,一丝异样之色从眼内飞快闪过,无声的叹了口气,踉跄着下了丹樨。

冯保眼神的余光一直偷瞧着徐阶的神情,徐阶神情些微的异样尽收眼底,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双目急速闪烁着。

徐阶来到陈烨面前,陈烨急忙站起:“冯公公,我来吧。”搀扶着徐阶跪下,徐阶眼中再次闪过异样之色,深深的瞧了一眼陈烨,低沉道:“臣谢殿下。”

陈烨笑了一下,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跪倒。冯保双眼瞬间亮了一下,透出狂喜之色,但稍显即逝,冲陈烨躬身施了一礼,转身急匆匆上了丹樨,轻拍宫门,宫门开启一角,冯保闪身进入宫内。

时间无声的一秒一秒流逝着,玉熙宫大坪上鸦雀无声,一片静寂,只偶尔有极其低微的轻咳声响起。

陈烨微皱着眉头,慢慢抬头瞧了一眼夜色,朱载垕进去足有一个多时辰了。海瑞这道本上的委实突如其来,将一切都打乱了。

陈烨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现在我这个未来人也被这提前了整三年的奏本打懵了,局势突然陡转,以前按部就班的想法看来也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了。

跪在身后的徐阶慢慢抬起头,沉静的双目若有所思出神的瞧着陈烨的背影。

而在徐阶身后跪着的高拱和郭朴则不时的偷偷交换着眼神,也不时悄悄抬头瞧向紧闭的宫门,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强烈的期待……

陈烨轻吁了一口气,轻轻挪了挪已没有了知觉的双腿,抬头瞧了一眼已隐隐有几丝发白的东方天际,转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瞧向紧闭的宫门,老爷子你可是真有体力啊,我这可已跪了只多不少三个时辰了,再跪下去,我这两条腿可要跪残废了。

陈烨正胡思乱想之际,宫门终于发出低沉的咯吱声开启了,裕王红肿的眼睛迈步走了出来,跟随在他身后的黄锦沙哑着公鸭嗓扬声道:“主子万岁爷有旨,海瑞何人,不过是一个狂犬吠日詈骂君父的畜生尔,朕贵为天子,又岂能被这无父无君的畜生几句狂悖嚣恶之言所伤。朕无大碍,百官群臣可以退去了。”

高拱和郭朴猛地抬起头惊喜交加的望向走过来的裕王,裕王虽满脸伤悲,但嘴角还是隐隐露出得意的笑意。

高拱和郭朴兴奋地站起身,迎了过去,裕王淡淡的瞧了一眼依旧跪伏的陈烨,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低沉道:“父皇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让海瑞那畜生气的急火攻心而已,如今已经好多了。”

高拱得意的笑道:“苍天垂怜,臣听闻王爷说皇上龙体无恙,真是喜极而泣啊!”

裕王得意的一笑:“今儿本王高兴,高师傅,你们随本王回府,吃上几杯酒解解乏。”笑着第一个迈步走向仰承殿,高拱和郭朴满脸兴奋的急忙跟随。

李春芳搀扶起徐阶,徐阶感激的一笑,目光深邃的瞧了一眼依旧跪伏的陈烨,低沉的说道:“皇上龙体无恙,国事不可耽误,咱们都回去当值吧。”

“是。”其他阁臣六部九卿堂官跟随着徐阶、李春芳走向仰承殿,大坪上的官员们依品级陆续跟随退去了。

陈烨抬眼瞧了瞧已走空的大坪,玩味的一笑,使劲抻了一下懒腰,站起身来,冲站在丹樨上瞧着自己的黄锦笑了下,脚下发飘的转身要走。

黄锦笑道:“王爷请留步。”

陈烨转身,边活动着已开始有些麻痒的双腿,微笑问道:“黄公公还有事?”

黄锦躬身笑道:“主子万岁爷让您进去。”

陈烨静静的瞧着黄锦,慢慢地,两人同时绽颜笑了。陈烨迈步走向丹樨,边走边轻轻敲打着双腿,嘴里不住的吸着凉气。

黄锦急忙快步奔过来,蹲下身子,按揉陈烨的双腿,不时抬头瞧着陈烨。

陈烨微笑道:“黄公公有话要说?”

黄锦嘿嘿一笑,压着嗓子低声问道:“王爷,刚才奴才宣完旨,您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可是当真就要这么走了?”

陈烨微笑瞧着黄锦:“你说呢?”

“奴才、奴才不知晓。”

陈烨微笑道:“有些是强求不得,父皇若是宣我这个儿子进去,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满心欢喜进去。父皇不宣我进宫,我这个做儿子的以为,父皇一定有他的道理。做儿臣的只有诚惶诚恐接受这个事实,绝不敢有其他想法的。”

“虽然满嘴瞎话,但朕还是很受用。”大统低沉的声音从殿门内传来。

陈烨一惊,刚要翻身跪倒,突然身子一震,震惊得呆住了。

大统昔日乌黑发亮的头发已变成了花白,清瘦但保养甚佳的面容也露出了苍老疲惫的皱纹,但那双俾睨天下孤傲的王者眼神依旧还在,甚至比平时更亮了。

大统推开搀扶自己的冯保,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迈步走出玉熙宫,步子虽慢,但每一步都很稳,来到陈烨面前,负手瞧着陈烨。

眼泪从眼眶夺眶而出,陈烨哽咽道:“父皇!”翻身要跪倒,大统低沉道:“不用跪了。你我父子就这么站着说会儿话。”

“是。”大统目光闪烁瞧着陈烨,半晌,微笑问道:“刚才你对你三哥无礼了?”

陈烨擦去脸颊的泪水,点点头。

“朕其实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看你三哥的?”

陈烨心里微跳,抬眼飞快的瞟了一眼大统。

“不要骗朕,说实话。”

陈烨沉吟了片刻,躬身道:“儿臣敢问父皇,不知父皇是否看过市井间流传的一个白话本子?”

“什么白话本子?”

“忠义水浒传。”

大统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静静地瞧着陈烨。

陈烨躬身道:“儿臣以为三哥很像宋公明。”

大统目光慢慢从陈烨脸上挪开,目光闪烁瞧向大坪对面的仰承殿,夜幕的渐渐退去,仰承殿的轮廓已清晰映入眼帘。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448章 终章

半晌,大统嘴角露出一抹玩味阴冷的笑意:“有些出乎朕的意料,你倒是很高看你三哥嘛。宋江?哼他不是宋江,也没这个本事做宋江。在朕看来,你三哥论智谋与你不相伯仲,论心机深沉,你不是他的对手,他那套装出来的温文尔雅,品行敦厚的假象很是迷惑了一些人。这方面你是远远不及,从前不及,如今也不及。”

陈烨躬身道:“这一点上,儿臣一直非常佩服三哥。”

大统脸上浮起淡淡的嘲讽笑意:“佩服?是蔑视吧心口不一,不想说假话,就不要说。”陈烨嘿嘿笑了。

大统负手,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你心里清楚,朕一直在你们兄弟间有所取舍。原本你三哥胜你一筹,但是他却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好谋无断,行事拖泥带水,犹豫不决,可偏偏又好耍小聪明,很多时候明明可以一击毙敌,就让他软弱的性格和自作聪明给毁了!”大统眼神一闪,瞧着陈烨。

陈烨默然不语,微躬身静静地听着。

大统玩味的笑了:“还有你三哥的心太浮了,一旦自认为所掌控的局势出现偏差或者有失控的可能,他就会方寸大乱,手足无措,进退失据,这时候就容易被别有用心者钻了空子。要知道王莽可是天下太平篡了汉刘江山。”

陈烨眉梢一挑,抬眼飞快的瞧了一眼大统,没有说话。

大统沉声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并非专指他那个师傅。”

“回父皇,儿臣没这样想过。”陈烨忙躬身道。

大统静静地瞧着陈烨:“在这方面,你强过你三哥太多了。”

“儿臣诚惶诚恐,谢父皇谬赞。”

“你也不必谦虚,可是这长处用之不好,反不如你三哥的短处。”大统淡淡一笑,道。

“儿臣请父皇教诲。”

“你做事有自己的主见,且意志坚定,认准的事会一往无前绝不退缩,很好但是太刚了。刚则易断的道理,你应该懂。你的心思朕都清楚,朕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担心,因此才一次又一次在你们兄弟间取舍难决。”大统低沉的叹了口气。

陈烨咬咬牙,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天下事穷则变,变则通,如今咱大明积弊丛生,若再不施以猛药,恐后果有倾覆之危。”

大统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陈烨,眼中渐渐闪动出泪光。

陈烨大惊:“父皇。”

“圳儿,你实话告诉朕,真的有神仙吗?”大统低沉颤抖的问道,闪动泪光的双眼露出哀求期盼之色。

“父皇,您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儿臣、儿臣不是清楚地告诉你了吗?”陈烨声音有些晦涩地说道。

大统默默的点点头,仰天长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压抑地说道:“没什么,不必担心,朕、朕只是心里有些难受,圳儿,朕知道,其实在你心里是怪朕的。”

陈烨惊得急忙翻身跪倒:“儿臣天胆也不敢在心里有丝毫责怪父皇之意。”一旁躬身站立的黄锦和冯保脸色也泛起苍白,惊慌的偷瞟着大统的神情。

大统默默地瞧着陈烨,身子轻微的摇晃起来。陈烨惊得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大统的双腿:“父皇!”黄锦和冯保慌忙过来搀扶,大统摆手,低沉道:“朕没事,都退下!”

陈烨慢慢松开大统的双腿,瞧着大统轻微颤抖的嘴角以及那双原本亮的惊人的双眸内突然涌动出的凄凉下世的伤感,心里剧烈跳动,眼露惊恐,不可能不会这么快的!

“父皇,让儿臣给您瞧病吧。”陈烨跪伏在地,痛哭失声道。

大统静静的瞧着陈烨,脸上露出伤感的笑意,轻轻拍拍陈烨的肩头:“圳儿,你起来。”

陈烨流着泪站起身来,泪眼哀求的瞧着大统。大统苦笑着轻拍拍自己的心脏,低沉道:“朕的病在这里,这不是药石所能治的。”

“可是父皇……”

大统摇头打断陈烨的话,目光发虚复杂的望向仰承殿:“你刚才说朕的天下积弊丛生,若再不从根本上治理,就有倾覆之危。尽管朕非常不愿听也不愿承认,可、可你说的却是事实。海瑞在奏本上说,夫天下者,陛下之家。人未有不顾其家者。他说的是。朕御极四十余年,无恩德加于百姓,朕有负列祖列宗,有负天下臣民。”

陈烨躬身道:“父皇,海瑞的狂悖无父无君之言,父皇千万不要记在心里,在儿臣看来,父皇御极这四十余年,力除前朝一切弊政,剪剔权奸,又剿倭抗蒙,固守祖宗之基业,天下翕然称治。虽有些许瑕疵,但无损父皇圣明。千秋万代,煌煌史册,必会颂美父皇文治武功的。”

大统身子微颤,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瞧着陈烨:“圳儿,你、你说的可、可是心里话?千秋万代后,他们真的会这样看待朕吗?”陈烨违心的使劲点着头。

大统轻轻吁了一口气,绽颜开心的笑了。陈烨瞧着大统的神情,如释重负的轻吐了一口气,但眼中依旧闪过深深地担忧之色。

“圳儿,你认为朕该怎么处置那个畜生?”大统突然道。

陈烨没有丝毫犹豫,躬身道:“斩立决!”

大统微微一愣,深深的瞧着陈烨:“真心话?”

“海瑞狂犬吠日,詈骂君父,儿臣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大统目光闪烁了一下:“海瑞可是关系到你江南大局,你真的舍得?”

陈烨慷慨激昂的说道:“儿臣身为人子,若不能尽忠尽孝,与禽兽何异。只要父皇龙体康泰,就是要儿臣这条命,儿臣也绝无二话,何况不过是一些黄白阿堵物而已,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再说了,来日方长嘛,是儿臣的,它就跑不了。”

大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轻轻点点头:“你的话朕信。”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谭论也到京了。”

陈烨早已习惯了大统这种仿若精神分裂似的问话,没有丝毫的愕然,躬身道:“请父皇放心,三百万两军饷儿臣随时都可以交给谭论,决不会耽误他剿倭大事。”

大统微笑道:“刚进项五百万两银子,果然说起话来财大气粗。”

陈烨一激灵,猛地扭头恶狠狠的瞪向黄锦和冯保,两人都神情尴尬的低垂下头,不敢瞧向陈烨。

大统微笑道:“你不必多心,他们没那么大胆子监视你,只是巧合而已。”陈烨心里对大统的话鄙夷地竖起中指。

“朱英佥的命不久长了。”大统淡淡的说道。

陈烨心里一跳,微垂头,没敢接话。大统斜睨了一眼陈烨,玩味的笑道:“你放心,那女人若是真的怀了朕的孙子,朕不会怎么样她的。你告诉她,她肯拿出三年的粮米支援朝廷剿倭,朕很领她这个情。”

陈烨艰难的说道:“儿臣、儿臣一定会转告她的。”

大统瞧着陈烨吃瘪的样子,玩味的一笑,低沉道:“朕的这两个儿子,一个在女人身上下作得很,一个嘛,从前很下作,但是现在,倒是很有些香饽饽的意思。不过,朕承认,朕在你的家事上是有些关心不够。”

陈烨心里鄙夷道,你不是关心不够,你是太关心了,余氏的事,你迟迟不发话,不就是认为奇货可居,盘算着如何最大限度敲诈你这个假儿子吗?

陈烨嘴上虚伪的说道:“父皇每日操心国事,儿臣怎敢以儿臣的家事来烦扰父皇。”

大统微微一笑,沉声道:“冯保。”冯保急忙快步过来,从袖内掏出一道旨意。

大统拿过旨意递给陈烨:“这是针对你那位新王妃的册封恩旨,朕就不让这个新儿媳进宫谢恩了。”

陈烨激动地接过旨意,翻身跪倒:“儿臣叩谢父皇天恩。”

大统嘿嘿笑道:“臭小子,说了这么半天话,就这句话,朕看是出自你真心的,起来吧。”陈烨兴奋地站起身,将旨意珍而重之的揣进大袖内。

大统抬手轻拍拍陈烨,眼中闪动着异样之色深深的瞧着陈烨,半晌,微笑道:“朕有些累了,你退下吧。不必跪了。冯保,送送景王。”

“儿臣告退。”陈烨躬身后退到丹樨前,转身兴奋的飞奔下了丹樨,冯保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大统面带微笑瞧着陈烨的背影,身上的黑色纹绣星辰图案的道氅轻微的抖动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黄锦面带紧张的过来要搀扶大统。

大统颤抖道:“不要扶朕,朕不愿让自己的儿子看到朕虚弱的样子。”

“主子!”黄锦眼泪夺眶而出,低声哭泣道:“奴才这就去传召徐院使,让他在给主子开剂汤药。”

大统脸色露出青白,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已如雨点般滚落下来,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瞧着陈烨离去的背影,颤抖道:“朕,已无药可用了。”

黄锦满脸悲戚,扑通跪倒在地,泪如涌泉,但死死的咬着牙,不敢哭出声。

大统瞧着陈烨进入仰承殿,脸色终于一变,露出痛苦之色,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向后倒去,惊得黄锦一把抱住大统,惊叫道:“主子!”

“不要喊,黄锦,背、背朕回、回去。”

“哎!”黄锦急忙将大统背起,慌乱的奔向玉熙宫内。

陈烨迈步下了仰承殿台阶,目光飞快的扫视了一下不远处绿柳轻拂的堤岸,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阴沉着脸,低声问道:“冯保,是院使徐伟给父皇开的托阳汤?”

冯保脸色大变,颤抖道:“奴、奴、奴……”

陈烨眼中爆闪出冷厉的寒芒:“冯保,命悬一线了,你还在动摇吗?”

冯保扑通跪倒在地:“回王爷,昨晚主子召见徐阶前,确实让徐伟开了一剂汤药服下,但、但奴才确实不知徐伟给开的是托阳汤,这、这么说主子他、他……”

“闭嘴!”陈烨阴冷的打断冯保的话,沉声道:“你要不想死,就竖起耳朵听着,父皇恐怕是见不到明天日头出来了。但过了今晚子时,最危险的却是你!”

冯保脸色煞白如雪,惊怖的瞧着陈烨,一句话都说不出。

陈烨冷冷道:“他们不敢动锦衣卫和镇抚司,因为那样动静太大,稍有不慎就会惊动五军都督府。因此掌管东厂内外厂的你冯保就是他们最佳的下手目标,只要控制了东厂内厂,西苑禁宫甚至紫禁皇城最起码在两三个时辰内控制在他们手里,冯保,不想沦为鱼肉,任人宰割,你应该知晓怎么办吧。”

冯保急忙连连点头,但惊疑的问道:“王爷,这、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多心了,他们怎么会知晓主子……”

陈烨嘴角绽起一抹阴森的冷笑:“你冯保是不是享福享得太久了,脑子都让猪油糊死了吧。你难道忘了徐伟的老婆是御用监太监总管陈洪的远房表妹了吗?这可还是你冯公公告诉本王的。”

冯保一激灵,反应过来,脸色大变:“陈洪和高拱?”

陈烨冷冷一笑,拂袖迈步走向海子边的堤岸,冯保急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脸上露出一抹狰狞阴冷,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子时,裕王府正厅内,裕王焦急的在厅内来回踱着步,高拱阴沉着脸坐在横椅上,手里端着茶盏,不住的喝着滚烫的茶水。

“怎么宫里还没有消息传出来?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裕王猛地停住脚步,脸色青白,眼中闪出惊恐之色,喃喃道。

高拱刚要张嘴,一旁的李妃手里拿着雪白的淞江棉布手巾过来边擦着裕王额头上的冷汗,边柔声道:“王爷,您无需焦躁担心,您放心,不会出任何事的。用过午膳,父皇就下旨,移驾回返乾清宫,这说明父皇自己也知晓自己的身子是回天乏力了。一个时辰前,陈洪不是传回消息,徐院使奉旨进宫为父皇诊病,您再耐心等等,陈洪一旦从徐伟那得到确实的消息,他就会马上控制住冯保,封锁皇宫,到那时大事必成!”

高拱脸色微微涨红,眼中闪过嫉妒猜忌之色瞟了一眼李妃,深深地用鼻息吐了一口气,又大口的喝着早已淡的如白水的茶水。

“对对,爱妃说的在理。”裕王自嘲的点点头,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猛地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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