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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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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活马当作死马医,赌一赌吧陈烨沉声道:“阁老可想出什么对策?”
徐阶沉吟了片刻,说道:“杨选鲁莽请进,京师门户已空虚,应速调宣府总兵官马芳、宣大总督江东尽起各卫所精锐护卫京师,京师三大营从现在起整军备战。王爷您看,可有什么纰漏不足?”
陈烨点头:“阁老老成谋国,调度得当。大方针上本王赞同阁老调度安排,细节上嘛,墙子岭是扼守京师门户的要冲之地,蒙古骑兵若真要进犯京师,此地不可不重点防范,本王以为应从神机营抽调对火器熟练的将士火速驰援墙子岭。”
徐阶眼神闪过一丝异色,忙点头道:“王爷所虑甚是,守住墙子岭,扼住京师要冲,蒙古鞑子就很难对京师构成威胁了。事不宜迟,惟约,你我速随王爷进宫,禀明圣上。”
陈烨点头,也不再谦让,转身走向宫门,徐阶和杨博紧随其后。
玉熙宫大坪上,李春芳、高拱等阁臣及堂官们依品阶躬身肃立,高拱嘴角微微下垂,露出一抹阴狠果敢之色。一双虎目闪烁着冷冽的寒意,不时的在双手托着的厚厚一摞奏本以及紧闭的宫门间来回扫视。
郭朴悄悄回头瞧了一眼高拱,四目相碰,露出会心之色,郭朴转过头,平视着宫门,暗暗轻吁了一口气,压了压激动有些乱的心跳。
站在众阁臣堂官之前的李春芳目光从宫门挪开,悄悄回头,忧急不安的望着大坪对面的仰承殿。
仰承殿大开的殿门身影闪动,陈烨徐阶三人快步走出,殿门前台阶左右肃立的锦衣卫镇抚司十三太保急忙翻身跪倒。
陈烨瞧着脸色青白,气喘如牛,满脸都是汗水的徐阶,要伸手搀扶:“阁老,还是先歇歇吧。”
徐阶摆手强笑着喘息道:“多谢王爷,已误了时辰,不敢再耽搁,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陈烨微露苦笑,迈步下了汉白玉台阶,沿着大坪走了过来。李春芳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意。
高拱扭头瞧了一眼走过来的陈烨,又转回头,瞧着手里的奏本,嘴角绽起了一抹冷森的笑意。
“王爷,阁老你们可算回来了。”李春芳忙伸手搀扶徐阶。
徐阶疑惑的望向紧闭的宫门,喘着粗气,边掏出官袖内的丝巾擦着脸上的汗水,边低声问道:“朝会的时辰已过,为何宫门紧闭?”
李春芳微露苦笑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刚才玉熙宫贴身牙牌少监曹化成出来传旨说,朝会时辰向后推延半个时辰,具体什么原因,他没说,我也没敢问。”
徐阶惊疑的目光从紧闭的拱门挪开,瞧向并没依规制站在自己身前而是站在自己左侧的陈烨。陈烨并没瞧向徐阶,而是微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瞧着宫门,不知在想着什么。
徐阶慢慢收回目光,眼中的惊疑慢慢糅合进了忧虑,突然又开始修玄敬天,皇上这是为什么?难道里面暗藏着什么玄机?念头转动思索间,杨博刚才所说的紧急军情又在脑中闪现,一时间脑中嘈杂纷纭,徐阶轻轻吸了一口气,使劲强压了一下烦乱之极的心情,嘴里一阵阵的苦涩。
玉熙宫无声的开启了,司礼秉笔冯保和黄锦同时走出,黄锦扬声说道:“朝会时辰已到,众臣工入宫议事。”
冯保快步下了雕龙汉白玉丹樨,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王爷,阁老,请!”
徐阶望向陈烨,拱手刚要相请,陈烨笑道:“今日是朝会,论品阶,本王应该在最后才是,阁老不必谦让。”话音落下,不待徐阶开口,迈步向后走去。
徐阶深深的瞧了一眼陈烨的背影,双目闪烁了一下,正衣冠,迈步走向丹樨。
冯保脸上堆着笑容,也向后走去。陈烨站在满脸诚惶诚恐的工部尚书雷礼身后,瞧着冯保跟了过来,微微一笑,轻轻颔首,并没跟随雷礼前行,微停住了脚步。
冯保脸上露出羞愧兼感激涕零之色,低声道:“王爷待奴才如此天高地厚,奴才就是碾成末,化作灰都难报答王爷对奴才的恩德。”
陈烨微微一笑:“此瘦马非彼瘦马,你喜欢就好。”冯保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惊惧之色瞧向陈烨。
陈烨瞧着前边两三米远的雷礼,慢步而行,微笑道:“冯保,本王听说你信佛,这事嘛也算赶巧了,本王机缘巧合弄到了一套据闻是当年三藏法师亲手抄录翻译的般若心经,送与你了,有闲暇时,去本王府内拿吧。”
冯保脸色又是一变,慌忙低声道:“王爷,奴才真的知错了。昨儿王爷一番真言教诲,奴才如神雷轰顶,已幡然悔悟,心里再无邪思杂念。奴才恳求王爷,求王爷您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陈烨步上丹樨,微笑冲丹樨上躬身迎候的黄锦颔首,轻声道:“既然心静了,前事一笔勾销。不过冯保,有句俗话,人心似水啊要想真做到心静执中守一,往登极乐,证得金身正果,没有大毅力大定力不行啊!”
冯保脸色苍白,刚要张嘴,陈烨站在殿前汉白玉台阶,正了正衣冠,扭头微笑瞧着冯保:“有时候这极乐和地狱仅在咫尺之间,进一步修成正果,退一步可就是万劫不复。是登极乐还是下地狱,就看这里了。”
冯保身子剧烈一颤,脸色苍白,目露惊怖,瞧着陈烨食指指向自己的心脏处。陈烨迈步走进了玉熙宫。
黄锦瞟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冯保,嘴角抽动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轻声道:“冯公公。”冯保一激灵,茫然惊慌的瞧向黄锦。
黄锦皮笑肉不笑道:“该进去了。”
“啊,对对对!”冯保急忙快步走向宫门,黄锦玩味诡异的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玉熙宫内一片静谧,徐阶等阁臣堂官们都神情严肃,微躬身肃立在大殿中央镶金雕盘龙的御座右侧。冯保和黄锦则站在左侧,在两人身旁摆放着一张小叶檀长条书案,书案上规矩的摆放着笔架砚台。
一声熟悉让他们心跳得轻咳声从宫门口传来,徐阶等阁臣堂官震惊不敢置信的扭头瞧向乌黑的头发高绾成道髻,五绺长髯随微风轻动,依旧穿着那身纹绣着各种星辰图案和道教符咒的黑色长袍,负手站立在宫门口的大统。
瞧着徐阶等臣子们脸上的震惊神情,大统清瘦的脸上浮动着淡淡得意的笑意,挥动垂地的大袖,迈步走进宫内。
徐阶等人回过神来,慌忙跪伏在地,参差不起的说道:“臣(儿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棉袍下摆抖动,露出脚蹬的一双精美的黄麻草鞋,大统步履轻盈,掀动着微风,走向御座,转身,负手站在御座前,一双细长的龙睛淡淡的瞧了一眼跪伏的高拱和郭朴身旁放着厚厚一摞奏本,随即目光扫向跪在最后的陈烨,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慢慢坐下,细长苍白如鹰爪一般的手按着御座扶手精雕怒目咆哮的龙首,沉默了片刻,平静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徐阶等阁臣堂官都恭谨地站起身,微垂双目。
大统慢慢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嘴角绽起一抹微笑:“朕自移驾西苑仙修以来,这么齐将你们大伙儿都召来,这是第四次吧。”
徐阶躬身道:“是。”大统示意,黄锦搬过一个绣龙墩来到徐阶面前。
徐阶身子一震,眼圈立时红了,翻身跪倒,哽咽道:“臣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皇上如天恩德。”
大统微笑道:“这是你应得的,黄锦搀起徐阁老,扶他坐下。”黄锦搀扶起徐阶,扶着徐阶坐下,又躬身退回原位。
大统瞧着擦泪的徐阶,微笑道:“朕年岁也老了,能理解你的苦处,这朝会一时半会完不了,你我君臣都勉为其苦吧。”
徐阶躬身哽咽道:“臣本驽才,蒙皇上不弃,拔擢恩赏得以服侍陛下近二十年,君恩至深,臣感铭终身。刚才皇上说臣苦,与皇上肩负着九州万方,抚育恩养我大明亿兆臣民的重担相比,臣何苦之有。在臣看来,在我大明的臣民看来,这天下最苦的就是皇上你啊!”
大统静静的看着痛哭失声的徐阶,沉默了片刻,沉声道:“这话说的有良心,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眼神转动,瞧向李春芳等人,一股无形如山的巨大压力瞬间逼压了过去,李春芳等人的心都暗暗一紧,一股寒意顺着大椎急速下滑。
大统的目光瞧向微垂双目,脸上的恭谨透出一股子憨厚孝顺味道的陈烨,双目微眯了一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沉声道:“今儿将你们全都召来,是因为最近这宫里宫外突然热闹起来了,热闹好啊,朕最喜欢热闹。孟子不是有云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君臣同乐,岂不更好?”
大统平静的话语在大殿内微微响起了回声,可话音刚落下,大殿内立时又恢复死一般的沉寂,徐阶等阁臣堂官全都屏住呼吸,体内都涌起了彻骨的寒意。
只有陈烨满脸感动至孝之色抬头瞧向大统,似乎压根就没听出大统平静话语里隐藏的阴森。
大统的目光再次瞟了一眼陈烨,眼角轻微跳动了几下,暗暗咬了咬有些发痒的牙,将目光收了回来,又好气又好笑的下意识笑了一下,瞧向脸色微白的徐阶,问道:“徐阁老,热闹太多,朕一时也难取舍,不如咱们先易后难如何?”
徐阶急忙压下心里惊忧嘈杂,躬身道:“臣、臣谨遵圣命。”
大统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狐疑的瞧了一眼徐阶,点头道:“好,咱们就先说第一件,朱载圳。”
“儿臣在。”陈烨闪身出列,翻身跪倒在地。
大统瞧着依足朝廷规制,跪姿将忠孝显示的淋漓尽致的陈烨,眉棱骨轻跳了一下,嘴角绽起玩味的笑意,低沉的问道:“朱载圳,这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算今儿,你上任也有些时日了,今儿当着满朝的重臣,朕想请问,你办公的衙署在哪里?药医部各级官吏又在何处?你该不会告诉朕,时至今日你还是千顷地里一棵苗吧?”
陈烨伏地答道:“儿臣回禀父皇,药医部各级官吏,除京城衙署外,南直隶及各省府州县药医官吏,需要等第一届全国医事资格考试结束,儿臣从录取名额中,依据其所在各省,择优挑选药医官吏。至于京城衙署,儿臣参照吏部,草拟出一份官员名单,除却儿臣这个尚书外,左右药医侍郎各一人,下属国药厅和卫生厅,其中国药厅分为草药厅和成药厅,各有司务二人。卫生厅司务二人。另有检验、稽查、组方、考功四司,各药医郎中一名,药医员外郎一名,药医主事一名。请父皇御览。”陈烨从袖内掏出一道奏本,双手高举。
大统微眯着眼瞧着陈烨高举的奏本,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朕信得及你,草拟官员名单朕就不看了,你自己斟酌吧。但要牢记一点,官职乃国之名器,绝不可轻授,你要慎之再慎。”
“儿臣谢父皇信任。父皇的话,儿臣一定铭记在心,须臾不敢忘记。”陈烨抬头,感激涕零的说道。
大统阴笑了一下:“真记住,不让朕失望就好。接着回奏吧。”
“是,药医部衙署是全国药医最高权力机构,位列十卿衙署,国家威严之所在,儿臣诚惶诚恐,绝不敢等闲视之。因此儿臣在选址方面一直是慎之又慎,因此儿臣花重金请了两位颇有名气的风水先生,又亲自陪同他们在京城着实的勘察了一圈,回来又反复掂量,真是辗转反侧,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其中苦楚,真是难为外人知啊……”陈烨苦着脸,声情并茂的信口开河道。
徐阶等阁臣都微微抬起双目瞧向陈烨,除了袁炜和申时行满脸同情感叹之色外,其他阁臣及堂官眼中都流露出怀疑之色,高攻和郭朴更是眼露鄙夷不屑之色。
大统暗暗咬着牙,抬起右手轻揉着太阳穴,忍了片刻,陈烨竟一点也没住口的意思,述说完辛苦,竟然接着讲起围着北京城找衙署地址的经过,大统实在忍不住了,轻咳了一声,刚要出言制止。
陈烨话风随着咳嗽声一转,声音清亮的说道:“儿臣选来选去,这风水又好,又敞亮大气又不偏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在棋盘街有家老何记酱菜园子。别看是不起眼的酱菜园子,可是何家的祖产,菜园子和他家祖孙三代的老宅院是连在一起的,地方真叫个大,儿臣亲自瞧过,能有儿臣小半个王府那么大。也是儿臣运气好,何记酱菜园子如今的掌柜何茂进是个吃喝嫖赌的败家子,掌家不到一年,家业基本败光不说,还欠了一大笔赌债,因此不得已,连老宅子带酱菜园子一块出让,但因为价出的惊人,十二万两,因此虽然在淌金流银的棋盘街,可也是曲高和寡,无人问津。”
徐阶等人都发出咋舌声,也都无声失笑着轻摇头,心里都认为这位何茂进是疯了。
大统脸色阴沉下来,微眯着眼看着陈烨,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问道:“不是还有一处吗?是哪里呀?”
陈烨忙跪伏道:“回禀父皇,另一处在离棋盘街不远的富贵街上,毗邻着刑部。”
大统一愣,抬眼瞧向申时行。申时行急忙出列,跪伏在地:“启禀皇上,景王殿下所言是实,刑部对面是由一块空地,足有百亩。因是宫产,因此就一直闲置着。”
“宫产?”大统目露狐疑之色瞧向冯保和黄锦。
冯保忙跪倒答道:“回禀主子,富贵街那块空地闲置已有些年头了,那是武宗皇帝时,司礼秉笔谷大用奉旨选定东厂新址时选中的,可刚选中没一个月,武宗皇帝龙驭上宾了,因此那块地就一直这么闲置着了。”
大统目光又闪烁了一下,瞧着冯保,淡淡道:“这么说,这块地如今在你手里了?”
冯保忙道:“回主子,地虽然依旧划在东厂名下,可地亩契约一直都在内库封存。”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433章 自作聪明
大统嘴角绽起一抹冷笑:“朕的皇伯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要不然想必朕永远都不知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冯保身子微颤了一下,跪伏在地,没敢答话。
大统瞧向陈烨,嘴角绽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朱载圳。”
“儿臣在。”
“这块地又开价多少?”
“回父皇,冯公公给儿臣开价五十万两。”
玉熙宫正殿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徐阶等阁臣堂官都不约而同微垂首,仿若没听到陈烨刚才所言一般。
大统一愣,细长的凤目随即眯成了一条缝,爆闪出两道强烈的杀意瞧向跪伏的冯保,嘴角阴森的笑意浮起,嘿嘿笑道:“好啊,真是好啊,算来算去,算到朕的儿子头上了,冯保……”
冯保抬起头,嘴角飞快的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但稍显即逝,随即又冲大统快速眨了眨眼睛。
大统微微一愣,已到嘴边杀气腾腾的话又慢慢咽了回去,余光瞟向脸色都已见煞白,目露惊恐偷瞟向冯保的徐阶等人,突然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道:“朱载圳,这两块地不用说,你一定是选了棋盘街那块酱菜园子了。”
徐阶等人全都一愣,都惊愕不敢置信的偷瞧向脸上浮动着淡淡诡异莫名笑意的大统。
“父皇猜错了。儿臣选的是富贵街那块地。”
大统静静地瞧着陈烨,眼神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倒是个新鲜事啊朱载圳,朕说过,筹办修建药医部衙署等事宜,皆有你自己出银子。朕对你精于谋划,商贾生财之道那一套也颇有几分欣赏。只是朕不解,这一回你为何要弃贱求贵?”
陈烨跪伏道:“儿臣谢父皇夸奖,儿臣之所以这么做,是考虑到公私两面兼顾。”
“哦?说来听听。”
“于公,儿臣若买下何记酱菜园子修建药医部衙署,是省下了几十万两银子,可是花出去的十二万两银子却仅是肥了一个吃喝嫖赌无耻之人,于国于君父都无利可言。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君父,天下的臣民皆奉养君父一人。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更应尽做儿子的孝心才是。因此儿臣宁可多花银子也要买下富贵街那块地,哪怕仅是博父皇一笑,也算儿臣尽得孝心不是。至于私嘛……”
陈烨抬头嘿嘿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儿臣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大统眼中露出满意之色,绽颜笑了:“好,好,好,载圳你的孝心朕受了,朕没白疼你,朕很高兴!”
陈烨跪伏,动情地说道:“只要能让君父笑颜常开,儿臣就是花多少银子都心甘情愿。”
大统眼神又是一闪,脸上露出玩味阴险的笑意,低沉笑道:“嗯是朕的好儿子,起来吧。冯保,你也起来吧。”“儿臣(奴才)谢皇上。”
陈烨和冯保站起身来,冯保抬眼瞟了一眼陈烨,回列站好的陈烨嘴角绽起一丝笑意,微微点点头。冯保眼中立时闪过惊喜轻松之色。
高拱眼角轻跳了跳,微动动嘴唇,无声的暗骂道,谄媚阿谀的无耻之徒。心里涌起强烈的惊怒,轻描淡写就拿出五十万之巨谄媚邀君,如此工于心计又有雄厚强大的财势,若不尽早将其财势连根撅起,裕王早晚必被他所害高拱虎目深处飞快的闪过强烈的杀机,但稍显即逝。
徐阶犹豫了一下,躬身道:“景王殿下对皇上的一片孝心,臣等感动不已。臣为天家父慈子孝,欣喜涕零!”
阁臣和堂官们也急忙躬身道:“父慈子孝,天家和睦,是天下臣民最大的福气。”
大统身子向后倚在御座靠背上,双手拍着两侧扶手雕刻的龙首,微笑道:“父子一体,今儿这开锣戏,咱们君臣皆其乐融融,好啊!”目光飞快的瞟了一眼躬身站在书案后的黄锦。
黄锦拱手微笑道:“徐阁老,诸位阁臣六部九卿的重臣们,刚才景王殿下那番孝心足可感动天地的话依旧还在咱家耳旁萦绕,字字句句都说到咱家的心坎里了,景王殿下说的好啊,诸位阁老重臣们你们的心情一定都跟咱家一样吧!”
徐阶等人忙还礼,满脸肃穆,频频点点头,但眼中都隐隐闪过警惕戒备之色。
黄锦感叹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君父,天下臣民也都奉养这唯一的君父,咱们的皇上。可咱家有肺腑之言想请问诸位阁老重臣们,你们站在玉熙宫正殿内,这心里是作何感想?”徐阶等人脸色都是微变,微垂首,沉默不言。
黄锦眼圈泛红,哽咽道:“瞧着这狭窄简陋,闷不透风,主子万岁爷自从住进来就夜不能寐的玉熙宫,奴才这心就如刀割一般,五内俱焚啊诸位阁老重臣们,你们心安吗?”
徐阶等人急忙翻身跪倒,参差不齐的说道:“遗君父之忧,让皇上受苦,皆是臣等无能失职之过,恳请皇上治罪!”
冯保尖着嗓子,气急败坏道:“治你们的罪有什么用,你们都是深受君恩多年的重臣,瞧着主子万岁爷如此受委屈,还不赶紧想个法子出来!”
冯保尖厉的话音落下,玉熙宫正殿一片静谧无声,徐阶等人都跪伏着,没有一人应答。
冯保飞快的瞟了一眼脸色阴沉如冰的大统,脸色立时狰狞起来,咆哮道:“我说你们都聋了不成?既然都喘气,倒是有个回话的!”
大统猛地扬了一下大袖,阻止住冯保继续咆哮,示意了一下黄锦,淡淡道:“都起来说话吧。”
“臣谢皇上。”
徐阶身子微颤,手支撑着身子,正要站起身,一双手搀扶住了自己的左臂,苍白着脸,感激的瞧着黄锦,黄锦笑了一下:“徐阁老,您慢点。”扶着徐阶坐下了。
徐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昨日下午我进宫回事,皇上不是很高兴的对我说,景王愿意拿出三百万两重修万寿宫,为何过了一夜,就出了如此变故?
徐阶下意识的扭头望向站在最后沉默无言仿若局外人一般的陈烨,眼中的惊疑又浓了一分,景王反悔了?不,他绝无这个胆子,也万万不可能。那皇上这是?
徐阶扭转头,偷偷瞧向大统,恰好与大统投射过来的目光相碰,徐阶微微一颤,急忙垂下双目。大统嘴角若隐若现浮动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收回了目光。
冯保尖着嗓子,阴笑道:“雷大人,你身为工部尚书,重修万寿宫可是你分内之事,你怎么也跟咱家玩起庙里的泥胎菩萨了?”
雷礼身子一颤,脸色白了,忙又翻身跪倒:“启禀皇上,工部、工部如今、如今实在是、是、是……”
“是什么?雷礼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磕子了?”冯保尖声喝道。
高拱脸色一变,一股强烈的怒火从胸膛澎湃而起,刚要出列下跪,力斥冯保僭越,竟敢在朝会当着君父的面,公然羞辱朝廷重臣。
郭朴垂着的官袖突然轻动了一下,高拱的目光望向官袖,用鼻子暗暗深吐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胸中的怒火,小不忍则乱大谋,绝不可意气用事,坏了大事慢慢地垂下头,但脸色依旧红如醉酒。
大统微眯着双目,一丝冷厉射向为首的高拱,嘴角微微撇了一下,目光流转落在跪伏身子轻微发颤的雷礼身上,淡淡道:“实在是什么?是无银子吗?”
雷礼颤抖着说道:“回、回皇上,是。”
“高拱。”
“臣在。”高拱出列,跪伏在地,将手里捧着的奏本放在身旁的金砖地面上。
大统瞧了一眼高拱身旁的奏本:“你是户部尚书,你又怎么说啊?”
高拱伏地,声如洪钟:“回皇上,臣蒙皇上拔擢恩赏,升臣为户部尚书,皇上对臣的如天恩赏和信任,臣涕零感铭终身,臣唯有鞠躬尽瘁以报皇上知遇之恩。为皇上重修万寿宫,使皇上能得以居安纳福,龙体康健,是臣及天下臣工共同的心愿。然近几年国家多事,东南抗倭,西北御蒙古鞑子,云贵四川广东等省又屡有生番造反作乱,兵事不断,民生疲敝,各省交抵户部的课银这几年也是逐年减少。今年这已入秋了,各省课银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一两运抵京城,国库存银早已捉襟见肘。再加上前年、去年、今年连着三年北直隶以及北方数省都有不同程度的旱涝灾害,今年八月南直隶应天吴淞江、白茆河堤岸又决口,祸延应天十府,灾情到现在还没有缓解,皇上,户部实在是再没有一两银子可以拿出。”
大统笑了一下:“照你这么说,这大明朝如今穷的已到无米下锅的境地了,朕这个皇上已成了乞丐要饭花子头了。”
高拱伏地道:“臣不敢,但臣所言句句事实,绝无丝毫欺瞒皇上。要不是仰赖皇上如天恩德,从内库拿出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拨充户部,京城大小官员欠了快一年的俸禄才都一一还清。”
冯保冷笑尖声道:“不对吧,高大人,京城官员欠俸总额不过一百一十五万余两,还有三十五万两银子呢?”
高拱抬眼瞧了一眼冯保,嘴角微微一撇,没有说话。冯保脸色一变,眼中狂涌出羞怒,忙躬身道:“主子,高拱欺瞒主子,所报不实,奴才恳请主子严查!”
大统瞧着自己的右手摩挲着扶手的龙首,淡淡道:“高拱,你对朕诉了半天的苦,朕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朕只能在玉熙宫委屈着了。”
冯保惊愕的说道:“主子。”
大统猛地脸色一变,暴怒咆哮道:“闭嘴!”如龙啸虎吼一般的吼声震得玉熙宫正殿一阵嗡嗡作响。惊得冯保扑通跪倒在地。
徐阶等人也都急忙跪倒在地,徐阶声音哽咽道:“臣斗胆恳求皇上息怒。今日之困局,竟然为皇上建一居所都如此艰难,这都是臣尸位内阁,辜恩负德之过。臣请皇上治罪!”
李春芳等人急忙颤抖着随声附和道:“臣请皇上治罪!”大统阴沉着脸,慢慢瞧向跪伏在最后,低着头,没有一丝异样举动的陈烨,目光隐隐闪烁出异样诡异之色。
跪伏的高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兴奋得意之色,嘴角轻动,露出阴毒的笑意,但稍显即逝,沉声道:“皇上,重修万寿宫,臣以为虽然艰难,但也不是无计可施。”
大统目光落在高拱身上,闪动异样诡异的双眸爆闪出阴森,慢慢闭上双目,沉吟了片刻,微笑道:“哦?那朕倒要洗耳恭听了。”
高拱沉声道:“臣听闻此次应天水患,景王殿下心忧社稷黎民,主动捐出共计两百余万两白银的赈灾药材和粮米,刚才殿下又以一片孝心买下富贵街那片宫产用以修建药医部衙署。景王殿下至公至孝,令臣感佩,心怀仰慕。更兼殿下精通商贾之道,药行钱庄等生意无不生财有道,臣心羡之,自愧不及。以殿下运筹帷幄,纵横商道的谋略和胆识再兼殿下对江山社稷对皇上的至公至孝,臣窃以为,重修万寿宫,殿下也许会有好的办法以供皇上参详考虑。”
徐阶的心头一震,脸慢慢变色了,嘴角轻微的哆嗦着,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心里悲怒的吼道,高肃卿你自作聪明,实则其蠢如猪,你这狂悖自大的匹夫,裕王会被你害了的!
突然徐阶身子又是轻微一颤,猛地睁开眼,偷偷瞟向大统,慌乱的眼眸内隐隐闪动着强烈希冀甚至是期盼之色。
沉默了片刻,大统慢慢睁开眼,并没瞧向跪伏的高拱,而是看向徐阶,脸上浮动着诡异的笑意:“徐阶。”
徐阶身子又是一颤,脸上的血瞬间消失了,慢慢抬起苍白如雪的脸,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含糊不清的说道:“皇、皇上!”
大统瞧着徐阶的神情,眼中露出怜悯之色,随即玩味的一笑,沉声道:“高拱,起来吧。”
“臣谢皇上。”高拱难掩激动地大声应道,站起身来。跪伏在一旁的郭朴眼中也闪动出兴奋激动之色,心里喝彩道,肃卿兄、肃卿兄的借刀杀人之计奏效了。
大统示意黄锦,黄锦再次过去搀扶起徐阶,徐阶颤抖着站起身,脸上全是惊恐和哀求相糅合的复杂神色,声音透出悲愤,嘶哑的喊道:“皇上!”
大统静静地看着徐阶,目光慢慢有些发虚,叹了口气:“徐阶,你不必担心,朕不是无情之人。”
“臣徐阶谢皇上!”徐阶眼泪夺眶而出,嘶哑的喊道。
高拱虎目闪动着怒意恶狠狠的瞟向徐阶,老匹夫,你竟敢坏我大事!
大统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道:“高拱你还能活着站在朕面前,要感谢徐阁老!”
高拱身子大震,震骇莫名的看着大统:“皇上!”
大统脸色狰狞,透着强烈杀气的话语从齿缝内挤出:“论你的本心和企图,朕就是剐了你也不为过。但是朕刚才说了,朕不是无情之人,朕不能不给小心谨慎服侍朕近二十年的老臣一个面子。”
高拱身子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冷汗如雨一般溅落在金砖地面上,苍白的脸上全是惊怖和疑惑。
陈烨意犹未尽的轻轻吧嗒了一下嘴,可惜啊一场精彩的好戏还没等上演就停了,真是没劲抬眼望向大统,心里冷笑了一声,这种耍弄左右平衡,玩弄人心的帝王伎俩有劲吗。
大统的目光望了过来,陈烨双目充满至孝迎了上去。大统似乎牙疼一般轻轻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载圳。”
“儿臣恭听圣谕。”陈烨声音清亮的答道。
“朕的万寿宫,朕什么时候才能住进去啊?”
“回父皇,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儿臣没干过土木建筑的活,您这话真难住儿臣了。父皇能否允许儿臣问过雷大人,再回禀父皇?”
大统莞尔一笑:“油腔滑调。雷礼,回景王的话吧。”
“臣遵旨。”雷礼惊喜的扭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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