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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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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眯着眼,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也罢。朕是病人,有病听郎中的,这个道理朕还是懂得,既然你们异口同声这样说,朕就不召这个万全进宫了。徐伟,去按方开药吧。”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徐伟伏地叩头,站起身,倒退着退到殿门,转身推开殿门,离去了。
陈烨暗暗轻吁了口气,偷瞟了一眼大统,太医院不啻于扼杀医道大家的牢笼,再说了你的病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与其因你一人,毁了一个人才,还不如留给我,让他能得以尽展平生所学造福苍生。嘿嘿,父皇对不住了,这样的人才你用就白瞎了,还是儿臣笑纳吧。
精舍内,大统盘腿坐在紫檀矮几边,黄锦跪在身旁,陈烨和徐阶都正襟危坐,双目微垂,仿若老僧入定一般,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压抑起来。
大统眼神扫视这两人,目光一闪,微笑道:“这倒是有趣,你们二人一早就进宫,不会是要在朕面前比定力坐禅吧?”
徐阶和陈烨都没有说话,大统的目光望向徐阶手里握着的奏本,徐阶那只已有老年斑的右手因用力已暴起青筋。
大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诡异的笑意:“徐阶。”
徐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忙躬身道:“臣在。”
大统微笑道:“说吧,所奏何事啊?”
徐阶扭头瞧了一眼依旧正襟危坐的陈烨,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跪倒在地:“启奏圣上,今早内阁接到一份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海瑞上的奏本。”
大统目光一闪,惊疑的瞧着徐阶双手托起的奏本,眼神扫了一下身子一颤,吃惊瞧着徐阶手上奏本的陈烨,沉吟了一下,问道:“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上的奏本,至于你这个内阁首辅大早上就心急火燎的拿给朕看。这个海……”
“回主子,是叫海瑞。”黄锦小声提醒道。
大统问道:“海瑞的奏本说了什么?”
徐阶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回圣上,海瑞上的是一道弹劾奏本,弹劾景王孝职有亏,对君父大不敬。内阁阁臣合议,一致认为,弹劾亲王,奏本又说的是天家家事,兹事体大,因此臣不敢耽搁,就将奏本呈上,请圣上圣裁。”
大统和陈烨都是一愣,陈烨脸上露出苦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让海瑞上本弹劾,真不知道这应该算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大统身后的黄锦脸色惊白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瞧着奏本。
大统微眯着眼瞧着奏本,又沉吟了片刻,眼中闪出一抹寒光,冷笑着冲黄锦示意。黄锦忙过去接过奏本,强笑道:“徐阁老,请起。”转身捧到大统面前。
大统将奏本拿过来,瞧着奏本封皮上风骨刚劲的正楷,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奏劾:景王朱载圳孝职有亏,对君父大不敬之罪事。眼神又眯了一下,慢慢打开奏本,看了起来。
陈烨扭头瞧了一眼正襟危坐,双目低垂,又如老僧坐定的徐阶,心里也在不住的疑惑,海瑞怎么会上这么一道本弹劾我,孝道有亏,对君父大不敬?我怎么不知道我干过这样的事?这里面有名堂,要小心应对。
陈烨慢慢扭回头,眼中闪过怀疑之色,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与自己那个假三哥裕王有关,弄不好徐阶恐怕也难逃干系。
大统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瞧着徐阶,半晌,又慢慢瞧向陈烨,但仅瞧了陈烨一眼,就将眼神挪开,目光并没再瞧看奏本,而是望向精舍内的三层纯金法台,陷入了深思。
大统嘴角慢慢浮起了然诡异的笑意,将奏本随意的扔在案几上,沉声道:“徐阶,对这个奏本你怎么看?”
徐阶躬身道:“回圣上,臣的看法是臣没看法。”
大统脸色阴沉下来,冷笑道:“这是什么话,绕口令吗?”
徐阶躬身,声音依旧不疾不徐道:“回圣上,天子家事,臣等不敢与闻,无论陛下问臣几遍,臣都是这样回答。”
大统的脸色露出霁和,冷笑道:“你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朕也就不逼你了,难为你了,徐阁老。”
徐阶心里一颤:“圣上这话,臣惶恐,臣自以为,圣上最知晓臣的心思,臣无论做什么,心里想的都是圣上,都是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大统眼神闪烁看着徐阶,冷笑道:“你的心思朕清楚,朕的心思你们更清楚!”
徐阶脸色微变,扑通跪倒在地:“圣上这话,臣惶恐欲死,臣但有妄图揣测圣意狂悖禽兽之心,苍天不佑!”话音刚落,两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摔成了数瓣,徐阶已低泣起来。
陈烨心中暗叹,这表演要是搁到后世,绝对能拿小金人。
大统眼中的厉色消失了,示意黄锦,黄锦急忙上前搀扶起徐阶坐下,将搭在左手臂上的雪白淞江棉布手巾递与徐阶,徐阶感激惶恐泪眼婆娑的望向大统。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348章 除恶务尽
“朕知道你的心思,也明白你上下周全的难处,可朕也难啊,咱们就都勉为其难吧,将眼泪擦擦吧。”大统叹了口气说道。
“臣谢陛下。”徐阶颤抖着接过手巾,揩去眼泪,又恭敬地递还给黄锦,脸上全是感激之色。
大统望向陈烨:“朱载圳。”
“儿臣在。”
“黄锦把奏本拿给他,让他瞧瞧他干的好事!”大统冷哼道。
黄锦慌忙过来,拿起奏本走向陈烨。陈烨扑通跪倒,双手抬起接奏本。黄锦刚要搀扶,“就让他跪着看!”黄锦脸色微变,低声道:“是。”将奏本放在陈烨手里。
陈烨接过奏本,慢慢打开,瞧着。徐阶借着擦脸颊泪水,飞快的瞟了一眼看奏本的陈烨,又飞快的收回目光,垂下双目,正襟危坐着。
‘……六和钱庄京城大号被抄,掌柜孟恩远举家逃窜,大号历年账簿尽落景王朱载圳之手,账簿中记载近万京城官员贪墨不法存银。然景王不仅未即刻将账簿呈交陛下,下旨彻查京官不法贪墨之罪,反而在景王府公然当着贪墨官员、内阁阁臣六部九卿重臣及司礼秉笔内宦,将所抄账簿付之一炬,致使贪墨官员名姓及所存脏银数目皆无从查起,如此触目惊心亘古未有的大罪,景王竟如此草率鲁莽行事,身为皇子,不思为君父解忧,反与贪墨官员上下其手,沆瀣一气,陷君父于昏聩,朝廷纲纪律法崩摧,社稷倾覆之危……’
陈烨抬头瞧向脸色阴沉的大统,目光一闪,又瞧了一眼依旧正襟危坐的徐阶,这才低下头,目光瞧着奏本上致使贪墨官员姓名及所存脏银数目皆无从查起这句话,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将奏本合上,双手举起:“父皇,儿臣拜读完了。”黄锦上前将奏本接过,又恭敬地放回紫檀矮几上。
大统冷冷问道:“海瑞的弹劾,你可有辩解?”
“回父皇,儿臣无辩解,全凭父皇圣裁。”
大统一愣,目光闪烁瞪着陈烨:“这么说海瑞的奏本是言之有物,你服法了?”
“回父皇,儿臣所做的这一切,父皇说有罪就是有罪,父皇说没罪就是没罪,儿臣恭听圣裁就是。”
大统冷笑了一声:“混账,这是什么话?”
“回父皇,儿臣的心里话。不瞒父皇,儿臣今日进宫,心里已有所准备,虽不敢说壮士一去不回,但也是心怀慷慨悲壮,只是让儿臣没想到的是,儿臣并没看到如雪片一般弹劾儿臣的奏本,仅仅是海瑞一人上本弹劾。不过儿臣拜读了海刚峰笔笔如刀的奏本,心里也就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大统眼神瞟了一眼徐阶,嘴角露出若隐若现的微笑,问道。
“海瑞一本已将儿臣的罪写的明白了然,一本能说清的事,何必乱糟糟全都上本弹劾呢,光这一点,就替朝廷省了多少纸张。唉儿臣真是很感慨啊感慨咱这大明朝还是有明白人啊!”陈烨吧嗒嘴说道。徐阶眼角轻颤,脸色微变。
大统忍俊不禁:“油腔滑调,还心怀慷慨悲壮,朕的万寿宫是刑场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打了一个比喻。”
大统脸上浮动着玩味诡谲的笑意,瞧着案几上的奏本:“朕从你满腹牢骚中听出来了,海瑞所奏之罪,你是根本就不认,朱载圳,朕说的对吗?”
“圣明莫过于君父,儿臣所作所为,父皇最清楚,儿臣虽不敢说俯仰无愧天地,但绝没有一丝自外于君父之心,耿耿忠心,可昭日月。因此儿臣不辩解,听凭圣裁。无论圣意如何,儿臣都心甘情愿接受,绝无怨言。”陈烨伏地道。
大统沉默了片刻,瞧向徐阶:“徐阶,景王的话你觉得可信否?”
徐阶翻身跪倒:“回圣上,景王说了什么,臣有些耳聋,没听到。”大统微微一笑:“看来你们是逼朕下决断了。”
“臣不敢。”
“好,朕就下这个决断。黄锦,传旨东厂镇抚司,缇骑天下,抓捕六和钱庄掌柜孟恩远,告诉他们,朕要活口!”
“奴才遵旨。”
“徐阁老,朕的这个决断你可满意?”大统微笑问道。
“圣上圣明。”徐阶伏地道。
大统笑道:“朕知道,抓到孟恩远,朕在你们心中会更圣明的。你们都起来吧。”
“谢圣上(父皇)。”
徐阶脸色一变,慢慢站起身,心中暗叹了口气,投石已问清路,结果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老夫实在没想到圣上竟如此偏袒景王,六和脏银数目就这么轻描淡写揭过去了。眼神的余光瞧了一眼陈烨,心里突然涌起一阵烦乱和不安。
徐阶用手悄悄按了一下官服袍袖内硬邦邦的奏本,暗暗一咬牙,微垂的双目闪过坚韧之色。圣上既然让景王赢了这一局,接下来这局怎么也该让臣赢了吧?
徐阶躬身道:“启奏圣上,应天十府水患,苏州灾害最深,各府县每日都有加急奏本呈上,虽都在积极救灾,解民于倒悬。怎奈力量有限,都恳请朝廷早日调拨赈灾粮银,臣及内阁商议,当务之急,这第一步就是要尽早选派能臣干吏接任应天巡抚和苏州知府,朝廷选任的新巡抚到任,统筹兼顾十府灾情,则江南官民恐慌的心就能得到安定,臣在此恭请圣上御准臣及内阁提议的拔擢通政司参议邹应龙接任应天巡抚。户科都给事中王祯接任苏州知府。”说完,从袍袖内抽出奏本,躬身,双手举着。
大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的看着徐阶举着的奏本,片刻,示意黄锦,黄锦过去接过奏本,恭敬递与大统,大统并没接,而是示意放在案几上,黄锦醒悟,急忙将奏本放在案几上,又躬身站在了紫檀矮几旁。
“朱载圳,你觉得徐阁老的提议是否妥当?”徐阶和陈烨都是一愣,徐阶的脸色微变,眼角又开始轻颤起来。
陈烨躬身道:“回父皇,儿臣虽是亲王,但并无参政议政的权利,如此封疆大吏的任免,儿臣怎敢胡乱说话,干扰君父圣决。”
大统冷哼道:“朕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干扰不了朕,谁都干扰不了朕。”徐阶脸色又是一变,神情有些紧张的瞧向陈烨。
陈烨躬身道:“邹应龙,儿臣并不认识他,不过儿臣倒是对他有过耳闻,昔日内阁首辅严嵩就是被他弹劾,丢了首辅魁阁之位。替天下的读书人大涨了士气,因此邹应龙在清流中威望很高。儿臣听闻他还是个很有操守的廉吏,很有些敢为天下先的志气。”
陈烨扭头瞧了一眼徐阶,四目相碰,陈烨收回目光,微笑道:“儿臣还听说,邹应龙是徐阁老的学生,有师如此,学生也一定差不了。”
大统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赞同邹应龙出任应天巡抚?”
陈烨瞧向大统,脸上同样露出玩味的笑意:“儿臣只是说了对邹应龙的一些听闻,事关军国大事,儿臣不敢乱说。还请父皇圣决。”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滑头?倒是很有长进啊大统深深地瞪了一眼陈烨,沉吟了片刻:“徐阶。”
“臣在。”
“兹事体大,朕还要再想想,你及内阁的意思,朕会慎重斟酌的。”
“臣,遵旨!”徐阶使劲咬了一下牙,两侧腮帮微微鼓起。
“你退下吧。”
“臣告退!”徐阶站起身,眼神扫了一眼陈烨,后退了几步,转身,黄锦已殷勤的推开殿门,微笑道:“徐阁老慢走。”徐阶强笑着点点头,迈步出了精舍。
陈烨夸张的打了个激灵,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邪魅笑意。大统玩味的目光瞧了过来,陈烨脸色一正,也翻身跪倒:“儿臣也请告退。”
大统气的真想过去狠狠暴打陈烨一顿,怪笑道:“屠了孟恩远满门,烧了账簿,跑到朕面前说了几句轻巧话,就想将朕打发了?”
陈烨一愣,惊愕的抬头看着咬牙怪笑的大统,转瞬恍然,脱口道:“儿臣府上那十几名护卫该不是让父皇抓走了吧?”
大统冷哼了一声:“既除了首恶,又何必行妇人之仁,若是走漏了风声,闹得满城风雨,你现在就不是这么和朕说话了。”
陈烨嘿嘿笑道:“儿臣明白了,刚才父皇下旨捉拿孟恩远,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儿臣谢父皇。请父皇放心,儿臣下回做为国出力又不能摆在桌面上的缺德事,一定除恶务尽!”
大统涨红着脸,强忍了半天,才没将嗓子眼的浓痰啐在陈烨脸上,黄锦急忙捧着痰盂过来,大统狠狠地将浓痰吐在痰盂内。陈烨心虚感激的冲黄锦一笑,幸亏你有眼力,要不然这口黄痰非让我受用了不可。
大统喘了一口粗气,压了压心中的暴戾,沉声问道:“这一次共得多少银子?”
陈烨陪笑道:“回父皇加上儿臣孝敬的四百万两,一共是八百四十五万两。”
大统冷笑道:“仅有区区四百四十五万两?六和钱庄可是号称大明第一钱庄,就这么点银子也敢叫大明第一钱庄?朱载圳,你这笔生意做的不错啊!”
陈烨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垂着头没有吱声。
大统抬眼瞧着陈烨,冷冷道:“为什么不回话?”
陈烨苦涩的抬起头看着大统:“父皇这话,儿子没法回。儿子现在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儿子为君父披肝沥胆,不惜背负满朝骂名,可父皇却怀疑儿臣借机中饱私囊,对父皇不忠。儿臣恳请父皇抄了儿臣的家,以还儿臣青白。”
大统冷笑道:“冤比窦娥?朱载圳,你敢看着朕对朕说,六和钱庄所有不法贪墨的存银你都交给朕了吗?”
陈烨静静地瞧着一脸阴厉的大统,身子向后一倾,改跪为盘腿坐在地上,大统一愣,有些吃惊的瞧着陈烨。
黄锦的脸都吓白了,颤抖着说道:“王爷,你怎能对君父如此不敬,你、你这是要遭天谴的。”
陈烨淡淡的耸了一下肩,无所谓道:“反正儿臣在父皇心里也是个和他老人家有外心的混账不孝儿子,是乱臣贼子,这脑袋已经保不住了,但圣人云,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父皇既然这么说了,那儿臣有什么说什么了,儿臣说完,杀剐皆随父皇。”
“王爷……”
“闭嘴朕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善语忠言来!”大统阴森笑道,一双眼爆闪着冷冽的寒光瞪着陈烨。
陈烨淡淡道:“父皇刚才问儿臣是否将所有贪墨脏银都交给了父皇,儿臣实言,确实没有全数上交父皇。可这是为什么?是儿臣独吞了?不是,儿臣敢对天发誓,儿臣没贪拿一两银子。那这些银子哪里去了?儿臣压根就没敢碰那些脏银。一两不少连同账簿都好好的放在儿臣府上,儿臣打算过些日子还要再将银子账簿放回儿臣合股的汇合钱庄里,更要一厘不少的给着他们年息。”
大统阴森的问道:“终于说实话了,这些被你保护好还要继续付年息的脏银,恐怕都是那些朝廷重臣甚至宫中内宦们的存银吧?你这么做,不仅保住了他们的银子,更救了他们的命和前程。他们恐怕也会投桃报李,争着抢着对你表忠心。好算计不动声色就将宫内宫外人心尽收,朱载圳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让朕这个君父也挪挪窝,哼你好大的胆子,阴结党援,妄图谋……”
陈烨摆手道:“父皇你先别发怒,儿子跑不了,想杀儿子,等儿子说完,也就一刀的事。你说儿子这么做是阴结党援,意图觊觎大位,甚至更狼子野心想对父皇行禽兽之事。父皇,儿臣只想问您一句话,您圣心独运乾纲独断四十一年,在您的心里,这些官场沉浮数十年,连汗毛孔都透着机灵的内阁六部朝廷重臣们还有宫中二十四衙门司礼秉笔们,他们就因为贪了些银子,就连满门老少甚至十族人的性命不要,就那么听话由着儿臣摆布?他们是白痴还是儿臣是白痴?”
大统目光闪烁,微眯着眼,沉默看着侃侃而谈的陈烨。
陈烨道:“儿臣说句遭天谴的话,儿臣这么做确实有私心,儿臣不想有朝一日死无葬身之地!”
大统一愣,转而冷笑道:“有朕在,谁敢动你一根毫毛。”
“可父皇百年后呢,到那时还有谁护着你这个可怜无依的儿子?”陈烨眼圈泛红,哽咽道。
“王爷您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你疯了不……”
“住口!”大统狰狞的暴吼道,吓得黄锦扑通也跪在了地上:“奴才死罪!”
大统腾地站起身来,双目全是暴戾的寒光瞪着陈烨,陈烨伏地,低泣道:“儿臣口出无状,但句句泣血,皆是儿臣肺腑之言。父皇,儿臣斗胆请问父皇,儿臣这么做错了吗?”
大统眼中的暴戾慢慢消失了,瞧着陈烨的双眼充满了慈爱和感伤,走过去轻轻扶起陈烨,抬手擦去陈烨脸颊的泪水,叹了口气:“圳儿没错,是父皇错怪你了。”
“父皇!”陈烨抱住大统瘦削的身躯,放声大哭起来,一颗心也瞬间落了地,娘的,后背都湿了,看来这一搏才算将所有危机全都化解了。
大统轻拍着陈烨的后背,微笑道:“傻孩子,朕还没死呢,哭什么。”
陈烨急忙松开大统,翻身要跪倒:“儿臣举止失仪,又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儿臣罪该万死。”
大统笑着搀扶住陈烨:“父子亲情,乃人伦大道,哪来的罪,唉朕也有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血浓于水的亲情了。”
“奴才瞧到主子和王爷子孝父爱,奴才感动的真不知如何是好了。”黄锦激动地哭泣道。
大统瞧着陈烨,慈爱的一笑,转而脸色阴沉下来:“圳儿,你对朕说实话,朕的身体是不是已无力回天了?”
陈烨心里一跳,忙破涕笑道:“父皇要吓死儿臣吗,儿臣再说句遭天谴的话,您的龙体要真,儿臣哪有这个胆量敢做这件事。”
大统静静的瞧着陈烨,半晌,阴沉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这么说朕的身子还没坏到无法救治的地步?”
陈烨用力点点头,脸上做出坚信不移的表情。
“那圳儿认为,朕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康复?”
陈烨故作沉吟了片刻,说道:“父皇,请恕儿臣直言,您的身子数十年吃丹修道,中毒真的颇深,儿臣上次已说过,您的脏腑已被铅汞之毒侵蚀受损还是颇严重的。但父皇放心,只要按时服药,善加调养,清心寡欲,父皇的龙体少则四五年,多则七八年就能康复了。”
大统点点头,信了,叹了口气,萧索地说道:“朕今年已五十有六,就算四五年后身子大安,也六十多了,也老了,寿数同样快尽了。”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349章 讨价还价
陈烨微笑道:“父皇,您就这么不信服儿臣的医术吗?不是儿臣夸口,儿臣的医术同样能让父皇延年益寿,龙体康泰。只要父皇遵医嘱,善加保养,儿臣保证您八十岁时,还如今日一般年轻,龙体硬朗。”
大统放声大笑,抬手轻拍着陈烨的脸:“真能如皇儿所言,朕就知足了。”
陈烨绽颜笑着,心里暗暗轻吁了一口气,刚才的一番安慰,也算是我这个假儿子的一番孝心吧。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既然您知晓那帮道士在哄弄欺君,您为甚还要让他们弄什么斋醮大典?”陈烨不解的躬身问道。
大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问道:“圳儿,银子都已运进宫了吧。黄锦,你亲自去核对数目,入内库。”
陈烨躬身道:“回父皇,儿臣让银车停在宫门前,并没让护卫们将银子运进宫内。”
大统一愣,狐疑地看着陈烨:“这是为何?”
陈烨微躬身,吧嗒了一下嘴,没有说话。大统目光闪烁,静静的瞧着面带恭敬但却一言不发的陈烨,嘴角绽起玩味的笑意,不阴不阳问道:“朱载圳,你该不会是想讹诈朕吧?”
“儿臣不敢,儿臣自己尽孝心不说,这次又亲冒矢石披坚执锐,不惜得罪满朝官员再为父皇弄来四百四十余万两银子,父皇总不会就这么就拿走了吧?”
大统右眉梢微微一挑,淡淡道:“你想要什么?”
陈烨躬身道:“君无戏言,儿臣只是想父皇能言出必践,再有儿臣还想向父皇讨两个人。”
“哦?朕倒奇怪了,朕何时说话不算话了?还有你想要什么人?”大统微笑道。陈烨瞧了一眼大统,又躬身不说话了。
“怎么不回话。”
“父皇这话,儿臣没法回,因为儿臣觉得无论怎么回父皇的话,都会让父皇认为儿臣有要挟之意。”
大统感觉牙有些痒痒,嘿嘿笑道:“但讲无妨,要挟不要挟朕自有分寸。”
陈烨躬身道:“父皇既如此说,儿臣无话了,儿臣这就同黄公公去卸银。”
大统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抬腿爆踹陈烨的念头,咬牙道:“好吧,无论圳儿说什么,朕都不会认为圳儿在要挟君父,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陈烨眉开眼笑道:“谢父皇。”
大统没好气的瞪了陈烨一眼:“说,朕如何说话不算话了。”
陈烨陪笑道:“儿臣记得父皇曾答应儿臣将全国药医大权赐给了儿臣,可这都三天过去了,儿臣却并没接到父皇委任的旨意,也未听闻父皇命内阁明发上谕,晓谕全国。儿臣心里委实忐忑不安,不知父皇是否又有了其他想法?”
大统静静地瞧着陈烨,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圳儿,这次回来你出息多了,也稳重多了。”
“谢父皇夸奖,事关银子,儿臣不能不稳重。”陈烨陪笑道。
大统负手,悠悠道:“你请朕做你药行的那个什么董事长,可你又在府内和高启密谋成立什么医院,朕想问你,朕这个董事长对你这个什么医院可有辖制之权?”
陈烨一愣,后脊梁骨一阵发凉,大明的东厂锦衣卫不会这么神吧,连我与高启的私谈都探查的这样清楚。
“父皇是君父,连儿臣您都能任意处置,何况儿臣要开的医院呢。”陈烨陪笑道。
大统摇摇头,微笑道:“朕是君父不假,但这天下糊弄朕这个君父的事还少吗?你成立的这个医院,朕闻所未闻,万一朕这个董事长想过问一下医院的事,你却突然告诉朕这个董事长无权辖制医院,那朕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欺君无父之人在朕眼皮底下拿走朕的银子,难不成你还要朕像小民百姓家被不孝儿子哄弄欺骗的老父,与你撕破脸,在天下臣民面前丢脸,将你的医院查封了?”
陈烨苦笑道:“父皇,儿臣再不孝也不敢对父皇动心机的。”
大统笑眯眯道:“还是防患未然的好,朕之所以没有草率下旨,是朕反复思忱,虽然是圳儿对朕的一片孝心,但朕身为天下人的君父,应为天下臣民的表率,不能做这种公器私相授受之事,还是放在桌面上为好。”
陈烨有些明白了,静静的看着大统:“父皇是不相信儿臣吧?”
大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目光灼灼瞧着陈烨,低沉道:“朕该相信吗?”陈烨没有说话,沉静的看着大统。
大统脸上的笑容变冷:“你不要认为朕看不出你要干什么,表面上你是在弄银子,实际上你的心思深着呢,先是想用财帛动朕的心,让朕对商贾之道心存好感,接着你又想成立什么医院,你这是想将天下行医之人尽入你毂中,等你干成了这件事,接下来你还想干什么?是不是就要动到祖宗立下的万世不移的成法?朱载圳你这是在找死!”
陈烨心里暗叹道,谁说古人见识少头脑僵化,我只不过刚想在自己所学的领域开拓一下,其他心思还连想都没敢想呢,他就以举一反三看到我这么做的最终目的。
陈烨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父皇,儿臣会不会如您所言,去动祖宗的成法,儿臣现在真没敢想过,但儿臣想问您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天下是您的天下,也是咱朱家的天下,儿臣这么做是想毁了列祖列宗创下的江山社稷吗?”大统微微一愣,目光闪烁,沉思起来。
“儿臣再请问父皇,纵观史册,我泱泱华夏,哪一朝不是改变前朝的祖宗成法,得来的江山。若真是一成不变,又哪来的我大明天下。”
大统阴沉道:“朕不能说你的话没有道理,但你也要知晓,历朝历代,敢动当朝的祖宗成法,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朕阻止你胡为,也是为了你好。”
陈烨笑了:“父皇,先不说儿臣有没有那本事,就算儿臣妄自尊大,自认有这个本事。儿臣想请问父皇,历朝历代行变法者,是想毁了那一朝的江山社稷还是想让国家更加富强。”
“本意自然是想让国家富强,但结果无一例外会导致国事衰败,成为亡国的引子。”
“儿臣想问父皇,为什么会导致如此?”
大统冷笑道:“反对之人太多,君王掣肘顾忌太多,因此不得不废止变法。”
“这也是儿臣读史,每每为昔日王朝失去生存延续契机而惋惜之故,但这也是儿臣鄙视那些君王之处。”
“哦?为何?”大统疑惑的看着陈烨。
陈烨冷笑道:“儿臣鄙视他们,是因为这些君王连一个最简单的道理都没弄明白,那就是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是他的还是那些包藏祸心,眼里心中丝毫没有君父国家,只有自己利益的蛀虫的天下?”大统脸色一变,有些震惊的看着陈烨。
陈烨望向大统:“父皇,儿臣没狂妄到想改天换地,儿臣只想将自己看着不顺眼早就应该有些改变,又估摸自己能做成的事,去尽力做上一些,成功与否,尽心而已。”
大统看着陈烨俊秀但充满坚毅不拔的脸,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黄锦,朕与景王刚才所谈,但有丝毫泄露,朕就将你挫骨扬灰!”
“主子放心,奴才会将今日听闻永远烂在肚子里。”黄锦急忙跪伏在地,脸色苍白道。
“拟旨。”
黄锦急忙来到紫檀矮几旁坐下,将双轴明黄绣龙丝绢平铺在矮几上,拿起狼毫毛笔,蘸饱了墨,恭敬地听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景王朱载圳人品敦厚,前兹在官洲府鹿野镇经营药医行,活人无数,深膺朕望。朕观其不仅医术精妙,且经营有方。擢景王朱载圳总揽全国药医,特成药医部,官秩正二品。钦赐。”
大统微笑瞧着陈烨:“朕为你成立药医部,尚书大人,这回你可满意否?”
陈烨眉开眼笑,翻身跪倒:“儿臣谢父皇赏擢,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油腔滑调,起来吧。”大统冷哼道。陈烨嘿嘿笑着站起身。
“朕会仔细盯着你的。听仔细了,你做什么,朕不会管,但你要凡事谋定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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